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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原创连载】梅花镇，一座存在于画卷里的鬼镇[第64页] |
| 作者:一碗扁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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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神妖魔三方鏖战不休，做壁上观的李寂然与年轻僧人亦是看得投入。就连原先惊恐不安的猴人们也渐渐习惯了，他们一字排开，站在二人身后跟着瞧热闹。 之前那老猴，更是搬了一堆石板出来涂画，李寂然偷偷瞥了一眼，上面画得是花里胡哨，反正他看不懂。 这般激战了一天，扶桑的神灵最先退却。暮色四合下，高耸入云的海浪缓缓后撤，尸妖与恶魔们不舍地追逐而去，战场一点点地前移至昔日深海，大桃树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李寂然与年轻僧人眼见再无好戏可看，两人就在猴人岛上相互告辞，一返回水底继续陪伴梅花；一奔波劳碌地又去了大荒。 …… 大荒的九州盆地内年味儿也是挺重的，走在街道上，李寂然时不时就遇到一群群提着各色灯笼的小孩。 就连自家的城隍庙门口，不知是谁好心，也给贴了一副大大的春联，上联是：莫欺庙里泥像还新，人家有背景；下联是：休羡树下神仙不老，单身无心情。 这对联，嘲讽得李寂然甚是无语，他估摸这八九不离十是叶小歌干的好事，准备等会儿就去找他算账。 不过就在李寂然转身要过马路之际，他看到有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城隍小庙的屋檐下，怀里还抱着一个青花瓷坛。 这人李寂然认识，是好久不见了的阿妙！李寂然想不到在大荒这里竟又遇见了她。 “阿妙！”李寂然开心地叫了她一声，见她抬头，便又向她招手：“这儿，是我！” 阿妙看见李寂然，也是脸露喜色，她轻盈地一蹿，就从屋檐下蹿到李寂然旁边。 “你住在这儿呀？”她好奇地开口询问李寂然。 “是啊，这座城隍小庙就是我的家。”李寂然大方地向阿妙介绍。 “你呢？你现在又落脚何处？”李寂然反问阿妙。 “我没地方住。”阿妙紧了紧怀中的青花瓷坛，“有时我住树上，有时我住野外，有时我也住屋檐下与窗台……” “你是怎么过来的？干嘛不趁机弄个户口，找个地方安定落脚呢？”李寂然闻言，甚是不解。 “我那日随便趴上了一辆火车，不料就随着火车来到了这里。”阿妙苦着脸对李寂然抱怨。 “我不想安定，我要完成和尚的夙愿，若要安定的话，当初我就不离开了。”阿妙向李寂然解释。 “所以过来后我也懒得去登记，因为我随时要回地球，如果有机会。” “明白了。”李寂然颔首，“你且先在这儿住两天，我抽空带你回地球。” “住在这城隍庙里吗？”阿妙左右张望，有些疑惑，因为小庙太小了，明显住不下两人。 “不，你住马路对面，那有两间房，房子的主人们拍纪录片去了，正好空着。”李寂然热心地一指阿达与逍遥等人的房间。 …… 安置好阿妙，李寂然惦记着那副春联，他继续要去胡三娘的酒馆找叶小歌麻烦，却刚出门又被人堵住了。 这一回堵李寂然的家伙是傅蓁蓁、傅箐箐这对双胞胎，因为李寂然曾把傅远的消息告知过她们，所以她们这次是来请求李寂然把傅远接回来一趟，因为大过年的，傅家一干长辈想大伙儿都聚齐一次。 这理由挺难让人拒绝，李寂然只得答应，吩咐她们原地等着自己，风尘仆仆刚回家不久的李寂然祭起城隍司印，又传到了后土城外的小镇。 从旅馆出来，李寂然发现相比较上一次，小镇里多了很多的外人，而且这些人拖家带口的，各个面色惊惶不定，仿佛地球上的难民。 李寂然一路打听，很快弄明白了这些人还真是难民。他们的城市被恶魔大军占据了，变成了一棵巨大无比的桃树。他们一路逃出来，有的逃往了苏格拉底居住的城市，有的就逃到了这里。 “如此看来，恶魔的军队离这里也不远了。”李寂然暗中推测，他想不到蛋崽堵住了恶魔的一扇传送门，恶魔居然尤能在此地泛滥成灾。显然，这说明附近还有别的恶魔之门。 担忧过来的恶魔们会去找蛋崽小龙他们报仇出气，李寂然忧心忡忡地不再多逗留了，他快步走到后土城门口，却发现今日不是傅远当值。 吸取上一次被拒绝入城的教训，李寂然这一次索性直接翻墙而入，但进了城后，面对日新月异的后土城，李寂然发觉城内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找不到傅远住在哪里？ 无奈，李寂然只得先走向张无尘在高台旁的府邸，因为整个后土城里面，也就张无尘住的青砖小院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原样不动地屹立在那儿。 …… 偷偷摸摸地，李寂然终于走近张无尘小院外的矮墙，隔着矮墙，他偷眼瞧见张无尘正在院子里洗头，她的白猫则蹲在一旁啃草。 冲这白猫做了一个鬼脸，李寂然示意它给自己开门。白猫一愣，认出来李寂然是熟人，就真的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小院的门后一阵鼓捣。 很快，小院的院门就被白猫从里面打开了，它喵喵喵地叫了几声，灵活地跳进李寂然的怀抱撒娇，李寂然抱着它，笑眯眯地进入小院。 “你这人太小气了，玩了一下你的猫就禁止我进城。”李寂然走到张无尘身前，先发制人。 张无尘侧过脑袋，抓起长发拧干，她吐槽李寂然道：“滚！你就不是正经的玩主，你那是祸害。我的猫现在每次洗完澡，都爱在地上打个滚……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这不能怨我啊。”李寂然厚着脸皮辩解：“是你当时要炫耀它，非要我试一试的。” “行了，我懒得与你争执。”张无尘顺手取过一旁木架子上的毛巾擦头发，“禁不禁你都进来了，说吧，这次又要来祸害谁？” “接一个人回家过年而已。”李寂然打着哈哈，“就是那个亲姑姑被你们黄巾教里的坏人害死的傅远。” “傅远就傅远，用得着加那么长的修饰词吗？”张无尘气闷地一把抢过李寂然怀里的白猫，“都说了过去的事情不提，况且那恶人早已伏诛。” “是，是！”李寂然连忙点头承认错误，“你派人把他叫过来吧，免得他家人久等。” “一个电话的事情，派什么人啊。”张无尘从旗袍口袋里掏出一手机，随手拨出一串号码。 响铃的间隙，李寂然颇为讶异地说道：“想不到你们黄巾教连手机信号也通了。” “岂止这个。”张无尘对李寂然翻了一个白眼，“我们不久前还在研究卫星呢。可惜莫名其妙的什么魔族又来了，只好暂时先搁置，改为研究武器。” “它们其实只是过路，目的是前往地球。”李寂然好心告诉张无尘，“现在的地球上，神妖魔混乱一团，局势非常复杂。” “我知道，地球上我们还有人在。”张无尘回答李寂然，“不过我们黄巾教是肯定不会再回去了，日后，那是你们的战场。” “你们真的要永远待在大荒了？”李寂然微微感慨。 “嗯。”张无尘点头，“地球上只要有人存在，就会有神灵，我们黄巾教不想再做神的羊群。我们要独立自主地活着。” 李寂然不再说话，作为一个修行之人，他非常理解张无尘的心态。 这时，张无尘手中电话终于也接通了，傅远的声音在电话里遥遥传出：“教主，找我干嘛？” …… 一番通话结束，张无尘放下手机，告知李寂然：“傅远马上过来，不过他不是一个人。” “这家伙还要带人回家？”李寂然一愣。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张无尘神秘一笑。 “哦，原来是带他的新媳妇儿。”李寂然恍然大悟。 一抬头，李寂然却又见张无尘慢悠悠地说道：“一共是三个人请假呢。” “三个人？”李寂然瞬间想起傅远身边的那两位圆脸女孩，这家伙是要作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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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带领傅远与他两位圆圆脸的小女朋友回到九州盆地，交给尚等在那儿的傅蓁蓁与傅箐箐，李寂然一转身，又回到了后土城外的小镇。 当然李寂然不是还要与张无尘叙旧，他是牵挂着蛋崽、小龙等一干人，怕他们遭受恶魔的大军报复，毕竟这帮家伙，最近吃了不少恶魔肉，亦靠此谋利赚了不少的钱。 为此，李寂然风风火火地就往山寨赶去。等他飞到半途，却是果然看见许多的恶魔军队在与黄巾教的部队，以及一些本地土著的大军鏖战不休。 嗯，在本地土著的大军营帐跟前，李寂然眼尖地又看到了苏格拉底，因为‘她’头顶的桃子实在是醒目。 担心苏格拉底发现自己，与自己不死不休，李寂然吓得连忙飞高了许多，并嗖地一下急速飞过战场，毫不停留。 如此飞到山寨旁的山谷，李寂然庆幸地看见恶魔军队尚未攻来，山贼们仍然热火朝天地在流水线切割恶魔肉。 且似乎因为山外面的世界战乱不休，山寨吸收了许多新的山贼，赫然在这小小的山谷里，藏匿了数万人之多。 他们建房搭墙，将山谷建设得颇有规模，围在蛋崽旁边的山贼也多了很多，他们利用各种机关器械，即便蛋崽一次放出来七八上十只恶魔，这些恶魔们也是瞬间被秒杀的命。 小龙与小黑、小白已经无须出手，他们变成小狗与女孩的模样，躺坐在一旁，享受山贼们的殷勤伺候。 李寂然在高空瞧得甚是羡慕嫉妒，他降下来，落到这三个家伙跟前，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就痛心疾首地怒斥他们：“你们怎么这般糊涂，身在火山口还逍遥自得！” 小黑与小白，顿时被李寂然骂得低头不语，小龙回过神，瞥了李寂然一眼，却是混不吝地反驳他：“你休来吓唬我，这火山口已经被蛋崽压住，世间还没听说有东西能破得了玄武的防。” “可是别处的火山口呢？”李寂然一瞪眼，“它们迟早会找过来，到时候你们怎么应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龙的狗脸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反正我们是不会放弃这儿的！” “为什么？”李寂然盯着这家伙询问。 “因为只有占据了这块源源不断出肉的宝地，才会吸引这个世界的无数贫困大众，赶来投奔我们。”小龙一挥手，得意地告诉李寂然，“你瞧，短短时间里，我们的兄弟就从区区数百人增加到数万之多！” “相信用不了多久……”小龙目视前方，表情神圣，“我们就会有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踏平这腐朽落后的封建社会，创造出一个清清朗朗的、人人都可以当家做主的太平盛世！” “到时候一扫妖氛，把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打倒在地！”小龙得意洋洋地抬爪指了指李寂然，“包括你这个曾经老是骗吃我主人白食的神棍。” 李寂然气急，撸起袖子就要教训小龙，小黑、小白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插到中间劝架，顺带高喊一旁记账的李白过来帮忙。 李白这些时日整天记账，身上不知不觉也沾染了一丝账房先生的气质。他放下账本，慢慢踱步过来，先与李寂然行了一礼，说声：“师叔好！”才不紧不慢地问小白缘由。 聆听小白说完，他复缓缓转身对李寂然解释：“师叔，我们现在确实放手不得，且不说一旦放手，这门后的怪物必定蜂拥而出，找我们报仇。仅仅是投奔我们的这数万张嘴，他们没有了怪物肉当食物，也会饿死！” “师叔教导过我为人要豪爽侠义……”李白认真地望着李寂然，反问李寂然道：“难道此时此刻您却要我们为了自己的安危，对这数万人，以及后续更多的投奔者不管不顾，见死不救？” 李寂然被李白一下问住，他哑口无言，想了想，却是有些郁闷地又说道：“就是可怜蛋崽没了自由。” 躲在小黑、小白身后的小龙闻言，忍不住又探头毒舌：“对一只活了千年的小乌龟来说，趴着不动是享受好不好？” “狗屁！”李寂然无语，“蛋崽是不动么？她时不时还要放出恶魔……不成，我要想个法子，让她解放出来。” 一旁蛋崽自是也听到了李寂然的话，她扭过头，回应李寂然道：“没关系的，我一直当做是在游戏。” “有关系。”李寂然笑眯眯地看了看得意的小龙，他对蛋崽挑唆：“这家伙叫你小乌龟，难道你不揍它？” …… 挑唆完，李寂然立即就走，他返回九州盆地，联系杨慧购买了大量的高标号水泥与钢筋。 前不久倒卖军火，李寂然赚了一笔，他现在财大气粗，直接付现款。 然后用旧藤箱带着这些水泥与钢筋，李寂然重新进入山谷，他吩咐蛋崽把身体变小一些，小到恰好堵住传送门就行。 接下来，李寂然指挥众山贼用他带来的水泥与钢筋，围着蛋崽砌了一座堡垒，安全起见，这堡垒非常牢固，四壁与顶部也是极厚实。反正将小龙困进去，用蛮力它肯定是出不来。 至于堡垒的出口，则留出极小的一个洞，一次只能勉强地挤出一个恶魔。 这般砌好后，等到水泥彻底干透，李寂然在外面一声吆喝，蛋崽变成小女孩的模样，捶小了自己的背壳，一溜烟地钻出了堡垒。 紧追在蛋崽后面出来的一只恶魔，它体型比蛋崽大，则被拦在了堡垒出口处。待它费力挤出洞口，迎面被众多的机关器械攻击，顷刻间继续沦为了山贼加工线上的肉食。 之后的事情，李寂然就不再多管了，他幸灾乐祸地欣赏蛋崽挥舞着小拳头，满山谷地追逐小龙。自己拎起旧藤箱，打算离开这里。 但就在这时，有山贼匆匆来报，山下有大股的恶魔逼近。李寂然一抬头，望见天边也有恶魔的影子在振翅飞来。 …… 幸亏这些恶魔及时出现，已经被蛋崽骑在身上的小龙逃过一劫，因为作为山寨里唯一的狗头军师，也是唯一研究过当朝太祖战略战术思想的生物，山寨里除了它，没人懂得领兵打仗。 而躲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李寂然，在见了小龙坐回山寨第二把交椅上，一番人模狗样的排兵布阵后，亦被小龙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李寂然隐约感觉这家伙可能真是一位军事天才，而不是那只在夏静家看多了抗日剧的蠢狗。 不过佩服归佩服，李寂然对小龙安排给自己的职务还是极其不满，凭什么小黑、小白是空军左右司令，李白都是有实权的后勤部长，自己却仅仅是一位运输大队长！ 李寂然不服，就要抗议，小龙微微一笑，附耳对李寂然低语数句，李寂然听罢，立刻转怒为喜。 竖起拇指，李寂然对小龙赞叹道：“你这计策果然奸诈，而我这运输大队长的位置也确实非常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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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恶魔的军队在山脚下稍事休整，沿着山路便往上爬，在空中飞行恶魔的指引下，他们进入一条峡谷，慢慢逼近山寨。 众山贼守在峡谷的尽头，那儿提前修好了一座关隘，目标志在天下的小龙曾经早早地利用山中树木，在关隘后建造了众多的投石车与床弩。此时，却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等恶魔军队靠近，小龙一声令下，就见无数的巨石如同雨点一般从关隘后飞出砸向恶魔，顿时砸得恶魔们措手不及、个个鬼哭狼嚎。 飞翔在天空上的恶魔见机不妙，他们赶忙欲扑下来摧毁投石车，守在附近的床弩即刻跟着发威，一根根粗逾小树的弩箭离弦激射，迎面将这些恶魔串成了糖葫芦…… 双方激战就此展开，一边是十多万如狼似虎的恶魔大军，一边是乌合之众的数万山贼。不过如此不平衡的态势，却因为山贼们占了地利，一时竟打得难解难分，陷入胶着。 苦战中，小黑、小白数次变回了龙形，飞上天空助阵；蛋崽亦时不时化成玄武，冲出关隘与恶魔们贴身肉搏；李寂然守在关隘上，他一柄飞剑兼顾天空与地面，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般鏖战到天黑，恶魔才鸣金收兵，但他们也不远撤，就在关隘前，投石车攻击不到的所在扎营休息。 …… 第二天，天色方亮，恶魔们休息了一宿，精神抖擞地又来进攻。 这回他们学精了，不再莽撞地一股脑往前冲，而是先派出能飞翔的恶魔，抱着昨日投石车投过来的石块，高高地飞至投石车的上空、床弩射不到的高度，然后一松手，让石块自由坠落。 这招甚是险恶，一照面就摧毁了山寨三分之一的投石车，顺带还砸死砸伤了不少操作投石车的山贼。 山寨里的众人被这一下子打蒙了，士气瞬间一落千丈，那边厢，恶魔却是士气大振。他们兴奋地吆喝着往前冲锋，同时飞翔的恶魔又飞回去，重新抱起了第二块石头…… 危急关头，身为军师的小龙只得也亲自赤膊上阵，它化身巨龙，与小黑、小白互相配合，迎上去阻拦这群丢石头的恶魔。 山贼里曾经的佣兵巫师，此刻也自发组织起来，他们聚在一起，使出好久不用的屠龙技，汇合魔力形成一个防护光罩，将投石车罩入其内。 然而一般能沦落到做山贼的巫师，魔力自然也不会太强，所以他们支撑得也是挺辛苦的。幸好后来李寂然试着把灵力输送过去，发觉有效，才堪堪令他们维持住。 只是这样一来，少了这些可以远程攻击的巫师做战斗力，也少了三分之一的投石车，关隘前的压力陡然剧增。蛋崽几乎没空退回来休息，就连李白也执剑上了关隘协助防守。 辛苦熬到天黑再次休战，关隘上的众山贼都累得趴下了，他们躺在地上哼哼。瞧这模样，如果恶魔接受他们投降，李寂然估计这些家伙都会立马丢下武器。 “嗯，可惜他们贪嘴，吃了太多的恶魔；又贪财，卖了更多的恶魔肉。恶魔们应该是绝对不会原谅他们的，他们只能死战到底。”李寂然幸灾乐祸地暗想。 …… 第三天，战况越发惨烈，一些山贼的家眷，老弱妇孺也上了关隘协助防守。 因为剧烈频繁地使用，投石车与床弩俱损坏得差不多了。为了击退恶魔的进攻，小龙甚至使出了会牵连到山寨安危的纵火计谋，它将点燃的火油泼洒到关隘前，希望借此缓解恶魔的攻势。 但不料恶魔转眼就派出他们中间不怕火的炎魔，反借烈火一度攻上关隘。 无奈之下，小龙又想引山中溪水来对付恶魔，它用自己身体从后面山谷的溪流边开辟出一条沟渠，引溪水到关隘后储存，待溪水积攒得多了，就放水冲击恶魔。 但因为不是暴雨时节，山中溪水流量太少，也没足够的时间与地方供其积攒。小龙这一波放水的操作，结果只是让关隘前的恶魔们洗了一个澡，将他们冲退了区区百余米而已。 洗干净的恶魔，立马更是精神抖擞，再度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 如此拉锯战了一天，关隘上的众山贼比不得恶魔们肉体强横，加之人数又少，他们伤痕累累下精疲力尽，却是已到强弩之末了。 有人丢掉刀剑，颓然滑坐地面；有人转过身，就要逃跑；有人口吐白沫，累得昏迷…… 同样在关隘上的李寂然抬头望了望天色，发觉只要再扛过一次进攻，恶魔们也要退兵休息了。 可眼前的山贼们显然是再也没法子战斗了，恶魔只需一个冲锋就能攻陷山寨！小龙的计划难道要功亏一篑么？ 回望小龙也是一脸沮丧，李寂然叹口气，肉疼地掏出一个小布袋。他的旧藤箱三天前就不在身边了，现在储物都放在自己身上。 举着这小布袋，李寂然紧紧盯着关隘下的恶魔大军再次越冲越近，等他们几乎冲到关隘的跟前，李寂然突然解开布袋口，往下倾倒。 刹那间，成千上万颗晶莹剔透，又圆又滑的玻璃珠瀑布一样从关隘上泄落！它们欢快地蹦跳着，顺着关隘前的山路一路向下滚去。 “我一年的工资啊！就这样没有了。”李寂然扶着关隘的腰墙，伤感地目送着这数百万的玻璃珠远去，更目送踩踏在这些玻璃珠上面的无数恶魔们，跌跌撞撞、鼻青脸肿地跟着翻滚不停，一同远去。 …… 是夜，恶魔营地里，呻吟声连绵一片。被李寂然的玻璃珠深深伤害、浑身疼痛的恶魔们辗转反侧到下半夜，才疲倦地沉沉睡着。 关隘后方的山寨内，有两人一狗却悄悄溜了出来。其中一人身材修长，正是李寂然。 他走到一个非常巨大的深坑旁边，拎起自己的旧藤箱，轻声问跟过来的小白狗，也就是小龙道：“都装满了吧？” 小龙点头，“装满了，多一锹都装不下。” “真狠啊！”李寂然感叹：“为了你的宏图大业，我这杀业可是大了去。” “革命成功以后，让你当一个大官好了。”小龙对李寂然慷慨许诺。转过身，它不再与李寂然闲扯，而是询问一旁的绿衣小女孩、睡眼朦胧的蛋崽：“老大，你又准备得如何？” 蛋崽伸了个懒腰，“出发吧。”她打着哈欠回答小龙。 小龙闻言就地翻滚，变回白龙模样，蛋崽跨坐龙角之后，白龙将身一纵，就纵上了夜空。 目送二者消失，李寂然招出飞剑，也踏足其上，他身影倏忽一闪，亦消失不见。 李寂然的身影再次浮现，已然在恶魔的营地高空。此时绝大部分恶魔都睡着了，只有一些守夜的恶魔在营地内外活动。另有数十只能飞翔的恶魔在营地上方来回滑翔。 静静地俯视着这一切，李寂然回望远处的山寨，那里面也有无数老弱妇孺正在睡梦中，他摇了摇头，缓缓举起旧藤箱打开…… 浩浩荡荡的浓稠泥浆，一瞬间从旧藤箱里倾泻而出，李寂然下方飞翔的恶魔霎时被浇成了一团团泥球，他们甚至来不及哼一声，就被更多的泥土沙石冲落地面。接着地面上的恶魔营地，一眨眼的功夫里，就被滚滚的泥土淹没了。 …… 然而众多山贼们挖了三天三夜的泥沙可不仅仅是这一点。李寂然驾驭着飞剑，顺着恶魔的营地往前飞，继续倾泻着泥土，把越来越多的恶魔埋葬。 轰隆隆的泥土坠落之声，终于把所有的恶魔惊醒。他们纷纷逃出营地，并派遣能飞的恶魔上天查看原因，但在铺天盖地的泥沙面前，这些飞起来的恶魔很快就被沙石击落地面，或者像之前的倒霉同类一样被泥浆裹住。 这近乎于泥石流爆发的天地之威，远非人力可以抗衡，哪怕是肉体强横的恶魔。 剩下的恶魔心惊胆战，他们发一声喊，掉头就往山下逃窜。只是逃到峡谷出口，他们惊骇地看到出口被一只巨大的乌龟堵住了。 这乌龟恶魔们自是认得，关隘前彼此战斗过。那时这乌龟虽然厉害，但只要绕过它，也就没什么。但现在它堵着出口，恶魔们却没地方绕了。 身后从天而降的泥石流追得越来越近，恶魔们有传送符石的赶紧用符石逃了，没有传送符石的就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眼见所有的恶魔即将被这泥石流淹没，泥石流却突然停顿不前了。跟着一道响亮的人语声在高空响起，用的还是恶魔们的语言。 这人语喊道：“投降，并愿意签订灵魂契约者不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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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龙与蛋崽的山寨终于赢了这场战争，顺带还俘虏了近十万恶魔做手下。而之所以有如此多的恶魔俘虏，则是因为恶魔体质与人类迥异，他们被埋在泥土下竟是死不了。 所以山寨里的众人事后又一个个将恶魔们挖了出来，并强迫他们签订李寂然制作的、所谓的灵魂契约。 如此一来，山寨的实力顿时暴涨，李寂然估摸蛋崽小龙等人暂时是没什么危险了，便拎着他脏兮兮的旧藤箱悄然离开。 离开后的李寂然，将阿妙送回地球，接下来他无聊闲逛一番之后，很快发觉自己竟然无事可干了！华夏一族躲过了天灾，已然走上蓬勃发展的正轨；黄巾教在大荒也站稳了脚跟，不会再回到地球兴风作浪；地球上神魔妖人四者之间的混战，自己也插不上手…… “罢了！”最终李寂然自嘲地一笑，他返回到九州盆地里的城隍小庙，心生倦怠，决定从此金盆洗手，归隐田园。 嗯，错了，城隍小庙附近没有田园，应该叫归隐桃树下。 …… 时间一晃而过，李寂然此后居然真的没有再四处奔波，他安心地住在小庙里，每日喝喝茶读读书，就像一位普通的庙祝。 十年后，九州盆地里沧海桑田，一栋栋高耸的现代建筑代替了原先的临时简易房，马路对面胡三娘的酒馆，秦时月的木雕店都被拆迁了。阿达与逍遥、阿愚等人的房子自然也不例外。 李寂然的周围再无熟人，他与他的城隍庙，孤零零地夹在一片高楼大厦的缝隙里。 中途，升了官的杨慧来拜访过李寂然数次，他们也没什么事情烦劳李寂然去做了。想报答李寂然，给他建座大点的、像样的住处，李寂然却说有那闲钱不如给他涨工资，害得杨慧是哭笑不得。 简卫国在第三个年头也正式退休了，与女警察结婚的阿淡莫名其妙地接替他成了警察，他们倒是常来骚扰李寂然。 夏静在过来大荒之前与人谈了一次恋爱，过来大荒后却分了手。她分手的原因很搞笑，那人恍惚间，总感觉夏静是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这让他受不了。 为此，夏静曾来找李寂然诉苦，说自己这辈子注定要孤苦伶仃了。李寂然很同情夏静，与她一起谴责了年轻僧人，那家伙乱给夏静开宿命通，真是可恶！ “幸好你家小龙出息了……”李寂然安慰夏静，“到时候它坐上了副总统宝座，你去投奔它，怎么也属于 级别。必然可以夜夜换年轻英俊的面首，还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哦。” 李寂然这话说的，当时就让夏静破涕为笑，并连着几天给李寂然送来美食，还是加了料的。 除了以上诸人，十年间与李寂然经常走动的还有林灵，两人都是城隍，颇有共同语言。而且林灵每次来看望李寂然，都会带一杯奶茶。 …… 这十年期间，九州盆地里的华夏族与周边国家也建立起了良好的外交关系，但与恶魔的战争还是胶着状态，彼此互有胜负。 不过李寂然是看出来了，华夏的实力即便还管不到远方的众多恶魔，但家门口的恶魔，其实是可以轻松消灭的，所谓胶着状态，故意放水而已。 这里面的弯弯绕，李寂然懒得猜测，反正后面的目的对华夏人民有利就行。 李寂然甚至想象得到，黄巾教或许也在这么做，他们更可能先驱赶恶魔去周边城市，然后再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赶走恶魔，以收买人心传教。 至于小龙他们的山寨，也发展得很是迅猛，他们用人人平等的马列主义做旗帜，招募了极多的大荒穷苦百姓，队伍也是滚雪球一般壮大。 李寂然记得自己最近一次去看望蛋崽小龙时，山寨里的恶魔仆从军队也被这些革命思想渗透了，很多恶魔跟人类一起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学习。 小龙还洋洋得意地告诉李寂然，它用传送符石送了一些觉悟高的恶魔回老家，在恶魔的故乡也开展起了革命工作。那边饱受压迫的低阶恶魔们，现在已经自发地组成了数支游击队伍…… 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革命思想在恶魔仆从军队里泛滥，也导致某些恶魔对自身不平等的现状非常不满意，他们纷纷请求革命导师小龙废除灵魂契约，公平公正地对待他们，毕竟他们现在也是革命的一份子了。 …… 而十年过去，地球上又是什么模样呢？ 这问题，一直待在大荒的李寂然却是不知晓。直至后来黄巾教的卫星也上了天，双方开通了联络，李寂然与张无尘通了几次电话，方才略有所知。 电话里，张无尘告诉李寂然道，妖魔之间短暂的联盟关系在第二个年头就分崩瓦解，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都是需要吸收灵力的种族。当他们共同的敌人神灵躲藏起来，他们为了长久地独占灵力，矛头就只能对准彼此。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他们是杀得天昏地暗。最终没有繁殖能力的尸妖后续乏力，相持到第七年时，只剩下少量的尸妖败退回深海。 “所以如今地球上，是魔族最占优势，神灵与人类勉为抗衡的三足鼎立之势。”张无尘为李寂然总结道，顺带又卖了一个关子：“我教留在地球上的师叔，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什么现象？”李寂然好奇地问道，他知道张无尘的师叔就是那活了二千多年的中年道姑，她口中的有趣，一定不是普通的事物。 “我师叔看见，一些恶魔用泥土捏了个小人儿，放在高处跪拜！”张无尘语出惊人。 “啊！”李寂然被张无尘的描述惊得合不拢下巴，他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魔族的基因明显与神水火不容，他们视神灵为天生的敌人，如何又会自己造神？” “很荒谬吧？”张无尘在电话那端声音幽幽，“我师叔当时还察觉那泥土捏的小人儿上面已然有了湛然神光呢。” “这就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宿命，无论你喜欢神灵也好，憎恶神灵也好，只要你有了欲望，最终就会凭空造出神灵。” “哪怕是最憎恨神灵，以灭神为己任的魔族，在地球上久了，他们也会诞生出魔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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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张无尘最后的那句话让李寂然有啼笑皆非之感，也让李寂然十分好奇。他沉寂十年的心略有松动，便于翌日返回地球一观。 当他从积满厚厚灰尘的石碑密室里走出来，看到年轻僧人还坐在梅树下，不过他身边多了一位大脑袋的小和尚陪伴。 李寂然愕然，他大声地质问年轻僧人：“你破戒了？这是你的小孩？和我闺女生的嘛？” 年轻僧人翻了一个白眼，他颇为无语地告诉李寂然：“他是我徒弟，不是我儿子，他的本像是一条鱼，十年前我们最后一次喝茶时，你将多余的残茶泼到了他身上，赋予他进化的灵气。” “哦，我记起来了！”李寂然闻言一拍脑袋，他指着小和尚笑道：“原来你就是那条躲在草丛里的大头鱼啊！果然脑袋是挺大的。” 小和尚学年轻僧人也翻了李寂然一个白眼，他不理李寂然，闭目喃喃诵经。 李寂然向来耳朵尖，隐隐听到小和尚念叨的是：“佛曰，我不生气，我不生气，脑袋大是福气……” 这鱼精有趣啊，李寂然不禁莞尔。他挥手与年轻僧人打个招呼，又返身推开对面几乎被水草完全遮掩了的酒馆大门，走进酒馆。 只见酒馆里也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李寂然小心翼翼地绕过东倒西歪的桌椅，从后面厨房的门来到梅花镇。 梅花镇里倒是一切依旧，山清水秀，梅英缤纷。春兰、玲玉与曾生仍然坐在不远处的一株梅树下打牌。 他们专心致志，看见李寂然也就敷衍地打个招呼，李寂然气闷，使了个小法术，将他们的纸牌变成了一副麻将。 “三缺一，瞧你们还如何沉迷赌博。”李寂然暗道，同时加快脚步溜走，以免被他们叫住了凑一局。 这般溜到镇里的石桥上，李寂然方停下脚步，他倚着桥阑干往下张望，望见自己从山里救出的老太正与何家阿嬷在石桥下聊天，她俩一个在上游洗衣服，一个在下游刷马桶。 “不错，都还安好。”李寂然满意地收回视线，他不再继续前行，绕一个圈出了酒馆，浮上水面。 …… 水面上的巨大桃树愈发枝干苍虬，恶魔们似乎在桃树上建了一座城，无数的恶魔在天空中飞来飞去，不能飞的恶魔则截取粗壮的桃枝做舟辑代步。 得益于地球上灵气充沛，恶魔们都进化得更加强壮，也明显比在大荒老家时聪明。至少，李寂然发现他们会穿衣物了，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饰品。他们在桃树上的居所也开始雕刻花纹，处处透露着文明进步的痕迹。 李寂然潜到猴人岛上，见不少恶魔还在与岛上的猴人们做生意，他们携带各种肉类，从猴人们的手里换取用鱼骨贝壳做的小玩意。 “一个新的生态平衡系统正在地球上悄然诞生啊！”李寂然对此忍不住感慨。 感慨完，李寂然驾御飞剑又往陆地的方向而去。待陆地近在眼前，李寂然惊奇地发现到处都是高大茂密的森林，它们几乎覆盖了每一寸裸露的土地。且在这些森林里面，触目都是体型巨大的各类生物。 有如远古剑齿虎的老虎，有如金刚的猿猴，还有长达几十米的蟒蛇。甚至在一座湖泊旁，李寂然还看见了一只恐龙。当然仔细分辨之下，李寂然认出它只是一只异化了的大蜥蜴。 …… 在这大陆边缘略微停留了一下脚步，李寂然便又往大陆的深处探索，因为作为一个人类，他更想看到十年后同类的现状。 而这片大陆上虽然没有中国人了，但李寂然不相信那些扶桑人也死绝了。果然，很快在一个山谷里，李寂然就找到一座明显是人类建筑的石头城。 这石头城看规模，里面大约有上万人之多，一杆破破烂烂的扶桑国旗挑在城头。城里面来往的人大多赤身裸体，仅仅用树叶和毛皮遮着下面。极少数的人尤握着现代枪械，余者却都是手拿木棒，或者木制的弓矛。 这基本上就是一个落后的原始部落了，李寂然悲悯地摇头。恰巧在这时候，一群房屋一般大的野猪轰隆隆从一侧山峰上冲了下来，它们横冲直撞地冲入石头城，瞬间撞倒了一片房屋与城内行人。 一位执枪者离野猪很近，他惊慌失措地对准一只野猪开了数枪，子弹却反被野猪皮弹飞。接下来枪中大约再也没子弹了，他见被激怒的野猪朝自己疯狂地冲了过来，赶忙丢了枪转身就跑。 慌不择路间，他跑到一块高高的城墙下，前无去路，眼见他就要被野猪的锋利獠牙洞穿，他奋力一跳，竟跳上了这十多米高的石墙！ 瞧见这一幕的李寂然一声轻咦，但转眼见城中还有人口中喷火，有人力气巨大地冲上前力抗野猪，便顿时明白了，这些扶桑人在灵气充沛的环境里也变异了而已。 靠着不少变异了的家伙，石城头里的扶桑人最终赶跑了肆虐的野猪，代价却是死了七、八个同伴。他们悲伤地为同伴举行了游行葬礼，然后将同伴的尸体丢进了城外的一堆篝火中燃烧…… 隐藏在高空中的李寂然观看到此时，便打算离开了。但他不经意地再次一瞥，忽然瞥见火堆旁有一个年轻人的行为颇为怪异——这年轻人张开双手，昂首闭眼地面向着燃烧的尸体。 这姿势像是一种哀悼，可开了天眼的李寂然分明看见，死者的灵魂在痛苦地哀嚎，它们正在被这年轻人一点点地吸收进身体内！ 这时，李寂然也认出了这位年轻人是谁，认出了他就是当年那被尸妖首领咬了一口，又因为一只尸猫求情而被释放了的扶桑少年。 “难道他是尸妖埋下的后手？”李寂然充满疑惑地猜测。 …… 三天后，李寂然离开了亚洲，来到了北美洲。他先前往熟悉的那座钢铁之城。却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一堆庞大的残骸，横躺在海岸边的森林里。 许多野兽将之当成了自己的巢穴，无数人类或者尸妖的森森白骨被掩盖在落叶与青苔下。 天空中还时有恶魔在飞翔巡视，远处的桃树之巅，一个瞭望台尤对着这边。 这里应该不会再有活着的尸妖了！李寂然在残骸里搜寻了半天后，颓然放弃了寻找哈里与那小女孩的打算。他重新踏剑飞上高空，漫无目的地向前飞，直到前方又出现了一座高大的钢铁之城，才降落下来。 这钢铁之城发出轰隆隆的震耳声音，说明它还在运行。李寂然躲在树后显出身形，拎着旧藤箱向它走了过去。 不过还没走到近前，这钢铁之城的外表大喇叭上就发出了英语警告声：“下面的人类请停住脚步，以便接受新华盛顿的入城检查！” “这架势，可比十年前严格多了。”李寂然微微一笑，当即听话地站定不动。 抬起头，李寂然跟着看见这钢铁之城的穹顶缓缓裂开了一丝缝隙，从里面快速飞出来几只恶魔。 “神灵们真的躲起来了？”望着这些恶魔，李寂然终于彻底相信了张无尘的话，只是不知道恶魔与人类又是怎样联合的？ 带着好奇，李寂然任凭随恶魔而来的一个人类医生测试自己的心跳与体温，并随口与这医生搭讪：“我们人类什么时候与恶魔走在一起了？” 这医生听到李寂然的询问，立刻惊讶地抬起头，他盯着李寂然道：“人类与恶魔和平共处已经有八年了，你这八年里难道不在地球？” 李寂然摸了摸鼻子，讪笑着对医生解释：“我很早就找到了一处设施完备的避难所，躲到里面不问世事地生活，直到最近避难所的粮食消耗贻尽，才重新出来……” “原来如此。”医生顿时理解地点头，他告诉李寂然道：“面对突然出现的魔族，神八年前抛弃了我们。魔族势大，且只要我们不信奉神就不与我们不敌，我们为了生存，也就改变了信仰与他们结盟。” “所有人类都改变了吗？”李寂然随口一问。 “不，我们尚还有三座城市没向恶魔妥协，欧洲也有几座在与魔族斗争。”医生摇头。 “他们难道还信奉神吗？”李寂然不解。 “也不全是，他们就是瞧不起魔族，觉得他们野蛮不开化，更关键的是，他们手里有毁灭地球的武器，魔族也不敢逼迫。” …… 两人说话间，李寂然的身体被检查完毕了，医生确认李寂然不是尸妖。旁边小心戒备的恶魔当即振翅飞回穹顶，医生却带领李寂然从钢铁之城底部的一道门进了城。 随意报了个假名登记，李寂然被分配到第五层的居住区。乘坐电梯而上，李寂然很快就走进了熙熙攘攘的内部街区。 一直走到贴着自己号码的小房子跟前，李寂然放下旧藤箱坐下，一抬头，他看到对面一位漂亮的西方女子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小百合，怎么是你？”李寂然大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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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在这儿遇见小百合，就像当初遇见哈里一样，着实让李寂然吃了一惊。李寂然瞬间以为小百合也是卧底，瞧在阿达的面子上，李寂然便也装傻不揭穿她天使的身份。 李寂然只是举起手，与小百合“嗨”了一声，算是打招呼。当然，人家小百合才懒得理他。 热脸贴了冷屁股，李寂然却也不恼，他环顾四周，发觉十年过去了，地球上的人类还是颇为落魄，就连居住的环境，亦不过是从一顶顶帐篷变成了鸽子笼似的睡眠仓。 盥洗与卫生间依旧是一大片区域公用，人们拿在手里吃的食物也多半是一种绿色的、外表粗糙的饼干。 孩子倒是多了不少，他们灾后出生，整日待在钢铁之城内不见天日，目光明显比灾前的孩童呆滞，缺乏灵动，且一个个都像小兽一般，稍有风吹草动就躲回大人身后。 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按道理来说适应了群居生活的小孩应该没那么胆小。李寂然非常地不解，同时他还发觉：自己周围似乎没有老人了。 耐不住好奇，李寂然最终觍着脸靠近小百合，悄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小百合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她告诉李寂然：“因为灵气充盈，越来越多的人类激发出异能，这反常现象终究引起了人类某些科学家的注意，他们在两年前得出一个结论：经常食用变异生物可以大概率产生异能者。” “这也需要研究？中国人远古就知道，不就是食补么？”李寂然闻言失笑，他继续问小百合：“但这又与那些孩子有什么关系？” “变异生物都极厉害，实在难以捕捉……”小百合说道此处目光一凛，缓缓道：“那些科学家便又发现，食用人类一样有效果！” “吃人！”李寂然差点失控惊呼。左右瞧了瞧，李寂然压低嗓音：“人类不是还保存着文明的社会结构吗？” “文明社会？”小百合冷冷地一哼，“当他们不再信奉上帝，抛弃了心中唯一的信仰，这些所谓的文明人士，已然沦落成赤裸裸的利己主义信徒，他们所有的行为标准，只遵从利益最大化这个原则。” “在此原则下，吃掉没有任何作用的年老力衰者，成为全民公认的理智行为。吃掉没有父母抚养的孤儿亦是如此。所以那些孩童才活得那么小心翼翼，因为他们害怕被成人抓去吃了！” “怎么吃？烧烤吗？还是炖汤？”李寂然心惊胆颤地追问。 “那倒不至于，人类还没有撕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小百合摇头，“他们会被安乐死，然后被切块丢进高温高压器皿内粉碎脱水，再与别的食材混合，制成饼干，美其名曰全民共享。至于人类吸收不了的灵魂，就交给驻扎在城里的恶魔，算是他们的雇佣金。” “真是造孽！”听完小百合的话，李寂然半晌无语。这时建在四壁的食堂开饭了，周围人群蜂拥过去购买食物，李寂然却是再也没了胃口。 拎起旧藤箱，李寂然起身离开，小百合抬起头问他：“你要去那儿？” “随便去哪儿，先离开这里。”李寂然回头苦笑，“突然丢失了信仰的人类也挺可怕的。” …… 接下来数日，李寂然刻意避开了钢铁之城，他在广沃的森林里毫无目的地游荡。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却又不明白自己要找什么。 某天黄昏，经过一座悬崖上空，李寂然突然看见这悬崖的半山腰有一片完好的房屋。这片房屋隐藏在树丛间，不仔细看很容易错过。 李寂然降落到其中一栋房屋的屋顶上，环视一圈，看清它过去应该是个军营。因为营地一角有一辆蒙着伪装布的直升机，直升机旁边还停着几辆装甲车。 营地内靠近崖壁一侧，还有一扇明显是通往山体内部的大铁门。这大铁门紧紧关闭着，门口被一块巨大的坠石堵住了三分之二有余。 李寂然再往附近打量，于不远处又看到了两只狗，狗的旁边还有一位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在修理狗屋。黄昏的斜阳照射在狗及中年男人身上，反射出温暖的一层辉光。 李寂然悄悄地观察这中年男人劳作，见他修好了狗屋，转身进了身后的一栋小楼。噔噔噔的上楼梯声音里，这中年男人接着出现在小楼的一个房间内，他一把推开窗户，于窗后的一台机器面前正襟端坐。 咳嗽一声，这中年男人对着这台机器上一个麦克风形状的物品开始说话，他声音沙哑，颇有特色，李寂然立刻听出来了，这就是十年前，自己在幸存者营地收音机里听到的那个男人声音！ 想不到这声音的主人居然还存在！且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李寂然感慨万千地抱膝坐下，侧耳倾听这中年男人播音。 “灾后十年又一百一十六天，很高兴我还活着，也很高兴你们都活着，向所有与我一样活着的伙计们问好……” “下面通知一则好消息，我家的莉莉又怀孕了，当然，这得益于史蒂夫给劲，为此我特意给它们造了新房子，但愿它们喜欢。” “关于世界局势，哦，很抱歉！我的线民们估计都去见了上帝，我们这一帮玩无线电的老伙计，可能就我还活着了。没有人向我提供消息，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愿世界太平！” “好了，让我们继续欣赏音乐吧，还是听猫王的这首《不要这样残酷》，请世界温柔一点，我还没有活够……哦！该死的！唱片机冒出了火花，它终于坏了，寿终正寝。” “天哪！我该怎么办？难道以后的日子，音乐要永远离我们而去了？不，我要抗议，我不会向命运妥协的！” “就算没有了唱片机，伙计们，你们还有一位歌王，是的，就是我，下面由我来亲自演唱这首《不要这样残酷》，并将它送给我的妻子与女儿。” …… 静静地聆听至中年男人播音快结束，李寂然微郁的心情莫名变得开朗了。 他从屋顶上跳下来，向小楼走去。不过还没走近，两条狗就连连吠叫，正在播音的中年男子从窗内探出头，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李寂然，同时还不忘对着麦克风播报：“哦，上帝，你们瞧我看见了什么？一个东方人，是的，年轻的东方人，他正向我走来……” “伙计，你是怎么上来的？这悬崖有上千英尺高。”中年男人这句话却是在问李寂然了。 “我是华裔中国人。”李寂然貌似答非所问，中年男人闻言却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OK，中国功夫！我明白了，你是用功夫上来的！”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地又接着向李寂然打听。 “丧尸被消灭了！”李寂然抬起头，他微笑着回答中年男人道：“神灵们躲藏了起来，人类如今的对手，只剩下自然界里变异的生物。” “那岂不是说我们终于胜利了？”中年男人有些茫然。 “或许吧……”李寂然耸了耸肩膀，“但在一些人类幸存者的聚集地里，信仰与文明却都丢失了，恢复的道路还很漫长。” “我们能够做些什么？”中年男人盯着李寂然，很显然，这句话是他替电台那端千千万万的收听者们询问的。 “好好活下去吧。”李寂然垂手抚摸身边一只狗的脑袋，“小心谨慎地活着，但别活成了一只野兽。” “还记得十年前你在收音机里常说的一句话吗？”李寂然突然反问中年男人。 “我说了什么？”中年男人一时懵懂。 “你说：人类终将胜利！”李寂然模仿中年男人的腔调，惟妙惟肖地重复了一遍。 “你看，人类确实终将会胜利。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还是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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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李寂然当晚，在这悬崖上停留下脚步，他住到旁边的一栋空屋子里。 翌日清晨，那中年男人劈柴的声音将李寂然惊醒，李寂然出门一瞧，看见中年男人在火堆上煮了一锅燕麦粥。 他舀了一大杯热粥递给李寂然，李寂然伸手接过，边喝边好奇地问他有什么打算？ 中年男人垂下斧头，他盯着李寂然半晌，突然很认真地对李寂然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能帮你什么？”李寂然有些诧异。 “帮我看守着这儿。”中年男人同时一指他居住的小楼，“还有代替我播音，不要中断。” “你要去哪里？”李寂然不解地追问。 “我要去尽一个丈夫与父亲的责任……”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地回答李寂然，“十年了，不管她们是生是死，我总要过去看一看的，否则我内心难安。” 李寂然理解地点头，他二话不说，接过了中年男人递过来的斧子，“行，我替你看管一年，一年后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会找另一位放心的人接替我。” “多谢了！”中年男人诚挚地对李寂然道了一声谢，他顺手将立于旁边的一个背包提起，再牵着两条狗，转身向悬崖边走去。 “你如何下悬崖？”李寂然好心地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前面就藏有一具钢索吊篮，可以将我吊下去。”中年男人回头向李寂然解释：“原本山里面也有道路可以进出，但大门被落石堵住了，那条路便一直不通。” “对了，电台的操作方法贴在小楼的墙上，发电机的油料在地下室……”中年男人絮絮叨叨地向李寂然叮嘱。等他叮嘱完，也走到了悬崖边。他伸手拨开一丛荒草，其后果然有一延伸出去的钢铁平台，平台的尽头挂着一具吊篮。 中年男人跨步入吊篮，两条狗紧随而入，他朝李寂然再次挥了挥手，一按吊篮附近的一个按钮，吊篮便载着他冉冉下降。 “伙计，再见了！”一会儿功夫，中年男人的声音从悬崖下传了上来，竟带着一丝欢快，一丝解脱，又有一丝悲壮。 “再见了！伙计。”李寂然在悬崖上亦应和中年男人一声，他明白这中年男人多半一去再难复返，但生又何欢，死又何哀？作为一个修行者，他不会去阻止中年男人赴死的。 中年男人为了给那些幸存的人类希望，已经独自在这悬崖上坚守了十年。现在人类胜利在望了，他有权利去追寻妻女，求个心安。 …… 中午时分，李寂然依照中年男人的嘱托，坐到了小楼里的电台跟前，按照贴在墙壁上的操作流程，他先启动发电机，再打开了电台。 咳嗽一声，李寂然试探着说道：“嗨！大家好，我是昨天新来的东方人，我叫李寂然，你们也可以称呼我布鲁斯李。前任台长今早暂时离开一阵，他要去寻找他的亲人，并带走了莉莉与史蒂夫，对，就是那两只狗。” “所以伙计们，如果你们日后遇见了一位沧桑的中年男子，还带着两条狗，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请记得与他打个招呼，告诉他世界还很温柔……” 李寂然如此对着麦克风喃喃自语，渐渐越说越顺溜，不过说到后来，说顺嘴了的李寂然却是跑题跑到了天边，他口无遮掩地讲起了自己遥远的童年，以及拜师学艺时的种种有趣往事。 这导致当天中午播音的时间大大超出了预定的时段，也让收音机后面的千万听众们深刻记住了布鲁斯李这个名字，记住了布鲁斯李不光是个话痨，还是一位自诩活了一千多年的臆想狂。 黄昏时的第二次播音，李寂然的兴奋劲方才终于消退了，他恢复了正常，不再扯那些虚无缥缈的话题，而是认真地模仿中年男人问候大家，又用自带的电脑平板播放起音乐。 期间，出于善意，李寂然插播了一则消息，以提醒收音机后的每一个人。 李寂然出言告诫道：“某些大型的人类聚集地，为了多制造异能者，会食用年老力衰的老年人，和没有父母抚养的小孩子，所以年老者及孤儿投奔这些聚集地前，一定要先仔细甄别再接触。” …… 而就在李寂然插播出这则消息不久，电台里很快就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告诉李寂然，他随身带走了一部电台，可以收听李寂然的广播，也可以与李寂然保持联系。 刚才李寂然播报的这则消息震撼住了他，他这是特意来向李寂然求证细节的。 李寂然闻言也不隐瞒，当即向中年男人讲述了自己在那叫做新华盛顿的钢铁之城内的所见所闻，中年男人听罢，顿时沉默不语。 良久，就当李寂然以为中年男人已然关闭了电台之际，中年男人的声音却又突兀响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这家伙把电台都丢给了自己打理，孤身上路去寻找妻女，还能再有什么不情之请？李寂然好奇地问他：“你且说来听听。” “这请求将会把你置于危险之中，所以你可以不答应。”中年男人声音扭捏犹豫。 “没事，你说吧。”李寂然不以为意地催促中年男人，凡人口中的危险他并不在意。 “那我就说了……”中年男人在电波的另一端开口说道：“我想请求你把电台的具体地址与经纬度播报出去，让那些年老者与孤儿也有一个投奔的地方。” “我知道这想法很自私，我十年以来一直隐藏着自己，却要你……”中年男人声音嚅喏，李寂然隐约听到他在哭泣。 “但我实在是害怕，害怕我女儿如果还活着，却被他人吃了！她要是知道电台地址，一定会赶过去。” “难道你之前一直没告诉她们地址吗？”李寂然敏锐地察觉到中年男人话语中的漏洞。 “我妻子知道。”中年男人向李寂然解释：“可是十年来，她一直没有找我，我担心她天灾时就遭遇了不测。” “当时我女儿还小，才五岁多点，她必然是记不住电台的地址……之前我也从未想过再在电台里告诉她，总以为她会和我妻子生死在一起，再加之我内心深处也害怕引来某些居心不轨者，破坏了这儿。” “现在你听了我播报的那则消息，却是忽然想到你女儿可能还活着，只是忘了你的地址，所以没有来找你。你唯恐她遭遇不测，希望我播报地址把她吸引过来，对吗？”李寂然叹口气，接过了中年男人的话语。 “是……”中年男人的声音充满愧疚，“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对不起！” “不，你做得够好了。”李寂然安慰中年男人，“你给了无数人希望。而且你此刻选择穿越茫茫森林去寻找她们，说明你一点都不懦弱！” “你无须愧疚，我答应你！”李寂然慨然回应中年男人。他却是不知道，他与中年男人的这番对话，已经通过电台传向了四面八方。 在遥远的一处山洞里，李寂然熟识的哈里与小女孩也正在收听广播，那小女孩听完这一段，眼睛里莫名流下了泪水。 “你哭了？”旁边哈里一脸地不可思议，“我们不是没有感情了吗？” “我也搞不懂。”小女孩一把抹去眼泪，她站到山洞口，向一个方向眺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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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李寂然允诺播报了电台的地址与经纬度，十余天后，第一波幸存者赶到了悬崖下方。他们并不是老人与儿童，而是一群三四十岁的男男女女，其中还有几位异能人士。 李寂然用吊篮将他们吊了上来，他们的领头者，一位名叫海伦的女性异能人士向李寂然表示了衷心的感谢。李寂然安排他们住入空置的一栋房屋内，并邀请他们一同参与了当日的电台直播节目。 在电台前，这些人纷纷踊跃发言，他们怀念自己的亲人，轮流叙说着对亲人的思念，以及讲述这十年里颠沛流离的历程。 不过后来在李寂然的刻意引导下，他们又开始讨论如何恢复人类文明，包括应该怎样与魔族共处，怎样面对躲起来的神灵？ 当然，这些讨论不可能立刻就有结果，但它必定会吸引收音机前的很多听众认真思索起这些问题，不再浑浑噩噩地活着。 这便也就达到了李寂然的目标，会思考的人类慢慢终会走回正途。 …… 第二波的投奔者，是在第一波投奔者安定住下来的一周后出现，这一回却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而且全部是男性。 李寂然与第一波投奔者热情接待了他们，特意还在小楼前弄了一个篝火欢迎晚会。 大伙儿围着篝火，喝着李寂然拿出来的几瓶二锅头，载歌载舞甚是热闹。开心之际，李寂然还中途悄悄溜进了小楼，他打开电台，把麦克风伸出窗外，偷偷向外界直播这温馨和睦的一幕。 然而这般直播了一个时辰不到，场面里忽然异变突生，只见所有老人从口袋内掏出了一种植物的叶片撒入篝火，刹那间篝火里就冒出了滚滚浓烟。 而篝火旁的众人不慎吸入这股浓烟，立即头晕脑胀，四肢酸软无力，霎时瘫倒了一地，唯独那五位老人安然无恙。 五位老人这时亦站起身，狞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绳索，弯腰捆绑众人。躺在李寂然身边的海伦不禁又惊又怒，她大声质问老人们为何要这么做？ 其中一位老人桀桀一笑，他反问海伦道：“你知道人老了最怕什么吗？” 海伦一愣，被这老人的问题问住，一旁李寂然连忙插嘴，替海伦回答：“我知道，人老了最怕死。” “对，聪明！”这老人点头赞赏李寂然的答案，“人越老便越是怕死，你在收音机里说那些幸存者们吃我们获得异能，其实我们老人之间，也早知道吃你们年轻人会长寿……” “我们不关心什么人类的未来，也不在乎重建家园，我们就想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这老人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大喊。 “那你们吃了多少人了？”李寂然在这老人停顿时，悲悯地问他。 “很多，我们五年前就开始吃人了，当时只是因为年老体衰找不到食物……后来吃得多了，就发现吃人可以延年益寿，且对方越年轻效果越好。”这老人得意地向李寂然讲述，同时他一瞥海伦，又淫邪地说道：“漂亮的女人，我们会留在最后才吃……” 原本慈祥的面孔，卸去伪装变得邪恶，其凶残亦就显得愈发突出。李寂然再也不忍目睹这老人口水滴答的丑陋模样。他扭过脑袋，欲要起身结束这一切，却听见小楼里的电台传出了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布鲁斯李，你们怎么了？你还活着吗？” 正在捆绑众人的老人们顿时面色一变，他们惊讶地望向李寂然：“刚才你一直在直播？” “是的。”李寂然苦笑一声，“我原本想让收音机前的听众听听我们相聚时欢快美好的声音……不料却让他们听见了这冷漠残酷的一幕。” 苦笑完，李寂然抬头对着电台方向大声说道：“我没事，你放心吧，你忘了我是中国人吗？会功夫的中国人。” “上帝保佑！你没事就好。”电台里中年男人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果你被他们吃了，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我相信，很多人也会替你们报仇。” 五位老人听闻到中年男人的誓言，神情变得十分怪异，他们面面相觑一阵，欲要罢手，却终是一咬牙，又低头继续。 这次，他们一起先向李寂然逼近，看情形是要先解决掉李寂然。李寂然一动不动地待他们接近，又寂寞地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不回头吗？” 适才与李寂然对话的老人再次狰狞一笑：“你觉得我们还回得了头吗？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吃人了。” “也是……”李寂然点头，懒得说什么了，他一骨碌翻身坐起，出手如电，伸出手指点中五个老人的身体，令他们动惮不得。又掏出飞剑，一眨眼就割断了地上所有人身上的绳索。 “好了，我已经制住了他们。”李寂然回头通过电台向中年男人报平安。 “太好了！”中年男人高兴的声音传出，略等了一会，他却是又低沉地问李寂然道：“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这是你们西方人之间的事情，等会海伦他们恢复了自由，由他们做主。”李寂然意兴阑珊地推脱道。 …… 这五个老人，李寂然后面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李寂然懒得去问，海伦也没有说，就连中年男人在电台里也不再提及。 时光流逝，转眼过了一个多月。期间，悬崖上又来了数拨人投奔，幸运地是，再没出现五个老人一样的家伙。 悬崖上的幸存者渐有上百人之多，李寂然做了甩手掌柜，全权交由海伦一手安排，就连电台广播事宜，他最后也托付给了一位曾经的专业人士。 良性循环下，眼见营地蓬勃地发展了起来，之后几乎每日都有闻讯而来的投奔者。不过相应地，李寂然预感到某些窥觑之徒也在悄然逼近。 这天黄昏时分，悬崖下群鸟振翅飞腾，从远方闹哄哄地开过来黑压压一群人，李寂然就知道麻烦终于来了。 站在悬崖边缘，李寂然往下张望，很快看清这群人竟都是面容稚嫩的少年，年龄最大的应该不到二十岁，最小者则看起来还没成年。 但他们俱手持枪械，一水的军用装备。不明白这些孩子哪里弄到的这些武器，在他们围聚悬崖下震天的吆喝叫骂声中，李寂然头疼地乘坐吊篮，下去与他们接触。 而吊篮方落地，李寂然就被这些少年们围住，面对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李寂然高举双手，说自己是代表，要见他们首领，才得以被放行。 李寂然被带领到一位红头发的家伙跟前，这家伙羁傲不逊地睥视李寂然，对李寂然下了一个通牒：“这块地盘我们血色童子军要了！你们赶紧滚蛋。” 他命令李寂然带领幸存者即刻离开这里，否则，他们就围困悬崖，将李寂然等人困死。他不相信悬崖上的数百人口不下来打猎与采摘野果，还能够存活。 李寂然好言与这红头发的家伙商量，说大家完全可以合并在一起，人多力量更大。 不料这红头发的家伙拨浪鼓似的摇头，他告诉李寂然：“我们不需要成年人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有约束的生活。” “没有约束的生活？”李寂然愕然。 “是的，就是没有约束的生活！”红头发的家伙再次重复一遍，“喜欢什么就去抢，讨厌什么就干掉它！” “你们每一个人都这样吗？”李寂然脱口反问。 “这是我们的生活宗旨，每一个同伴恪守的信条！”红头发少年洋洋自得，随后他抬起枪口一指李寂然，“别啰嗦了，你快去报信，我们的耐心很有限。” …… 等李寂然乘坐吊篮上来，海伦等一帮人团团围住他，询问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寂然将红头发少年的话复述给众人听，众人听了个个表情怪异。 “有可能说服他们吗？他们都还是孩子……”海伦向李寂然确认。 李寂然摇头，头疼地回答海伦：“我仔细观察了他们，发现他们都被环境兽化了，习惯了杀戮的快感。没有漫长的时间，很难将他们重新变成人。” “那我们怎么办？真的要与他们战斗？”海伦皱起眉头，感觉颇为难，面对一群孩子，她下不了手。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寂然暂时也没辙，“他们反正也攻不上来，通知大家，这段时日不要去悬崖下面。” “可这么多人的饮食，不去悬崖下狩猎如何提供？”海伦忧心忡忡。 “这个我有办法。”李寂然向海伦保证，他笑着说道：“明早你会见证奇迹。” 笑完，李寂然环视一周，见某些人对自己的警告似乎还有些不以为然，他便又加重语气提醒道：“大家真的切勿小看那些孩子们，没有经过良好的教育，他们的残忍暴虐尤胜成人。” “你们见过懵懂的儿童虐杀昆虫或小动物吗？你们落到他们的手里，下场可能比那些昆虫还惨，尤其是女人。” 李寂然叹口气，“当然，从广义上来说，他们本质上也是受害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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