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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大结局】东风托付旧情怀(史上最虐超颜值男神)[第591页] |
作者:云中羽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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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休息一天哈亲爱的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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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吴越国 清粼宫 白发苍苍,绝似清扬的吴越王妃跌跌撞撞往门边走去,努力的将那手往前伸,往前伸,却还没走到门边,绊到了什么,立即向前扑去。 星河动作快如闪电,明明有老大一段距离,却身形闪动,一瞬间瞬移到了吴越王妃的身边,两只手有力的伸出,牢牢扶住了王妃。 她心中实在老大不忍,风清跟那金属掉落的声音飞掠而出,她却因为心底的这份柔软留在了这里。 谁知,她的手刚一接触到吴越王妃,那王妃陡然颤栗起来,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 星河怔了一怔,她的心头还沉浸在那天地间最为动人,最为柔肠百转的感情——母亲和孩子间的爱中,但她的身体,却已立即鼓满了真气。 这是在后世称为条件反射的一种身体反应,长期经受险恶环境,又有高绝法力和功夫的人,具有的一种类似野兽般直觉的反应。 这种身体的反应,往往比一个人的思维更快。 星河正是这样的情形,她的心中还在同情眼前凄苦的母亲,但身体,却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的状态。 但吴越王妃并没有像星河的直觉预料那样,袭击星河。 她不停的颤栗,白发苍苍,整个人口吐白沫,双眼还是瞎的,看上去可怜已极。星河还要扶她,却被吴越王一把推开。 星河吃惊地发现,吴越王推开她,碰到她手的瞬间,竟也如过电一般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止住。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星河问道:“你们可是入了魔?” 吴越王摸出一个香囊,拿出里边的黄纸,星河一眼已认出,那正是自己亲手所画的云篆丹书,七宝灵符。 他什么也不用说,已经表明他并不是魔,让他过电般颤栗的也并不是星河的神花。 星河心中更加疑惑,只觉这吴越国波谲云诡,充满了不可揣想的谜团。 那吴越王将王妃半抱半扶,坐在贵妃榻上,好半天她才渐渐止了颤抖。吴越王忽然道:“当日清扬的最后一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 星河怔了一怔,心中升起古怪之极的感觉——方才在大殿他们已经提过这个问题,她和风清也非常婉转的告诉过吴越王,这是绝不适合一个思女成狂的母亲听的话题。 此刻,吴越王妃,心神这样激荡,身体这样羸弱,他却偏偏旧话重提。他的表现又绝不是一个漠视妻子感受,甚至生死的人。 星河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凭热忱,只凭善良,只凭冲动做事的小小姑娘。她见过最黑暗的人心,经历过最痛苦的绝望。她并没有抛弃善良,却也渐渐学会,多看一看,多想一想。 但吴越国的事,她越想却越没有头绪,只觉波橘云诡,很不对劲,却一时没想出,不对劲在哪里。 |
吴越王妃一听清扬二字,陡然从那贵妃榻上坐起,也像吴越王一样热切的面向星河的方向。 只是她的眼睛空空洞洞,而吴越王的眼睛,浓墨似染,一双眼又深又黑,带着某种吸引人的力量。 星河有些为难,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讲才能不伤这两位送了黑发人的白发人的心。 清扬的死状实在太惨,连尸体都没留下。 即使留下,也是被蛊王开膛破肚,血肉模糊的肉身,连她这个外人,回想起都还寒噤连连。 她突然怔住,蓦地想起一事,从衣领下翻出一条贴身戴的链子。 那是一根极原始粗犷的链子,就是一根皮绳系着一个银托子,银托子下,却是洁白无瑕的象牙。 她刚刚掏出象牙,吴越王妃的身子微微一颤,连吴越王都退后了半步。 星河微微一怔,正要说话,却看见吴越王用极隐蔽的姿势悄悄向她摇了摇头。 只怕,从一见到他们开始,他就在偷偷暗示他们,只是他们一直没听出来。 这根象牙原是死去的南诏王传国之宝,为寻求帮助,救身怀蛊王的清扬的性命,南诏王故意找借口将它赐给了星河。 象牙是佛教圣物,有驱邪之功,传说,佩戴象牙,蛊神不来。 这一根又是尤其有奇效的宝物。 星河之所以一直贴身戴着,只因为这一支,也是她和炎华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见证。 当日,他们就是这样两手相牵,高举象牙,在虫潮的围困中,一步步上了南诏王宫。 如今,斯人已去,星河却发现自己常常会想起,那一段生死交托的日子。 那也是第一次,她是作为一个独立的,可以和人互相依仗,彼此肝胆相照的存在。 而不仅仅是,她是被庇护的,是无能的,是依靠于别人的如同菟丝花般的脆弱存在。 让吴越王妃颤栗的只怕就是这象牙链子…… 她惊诧的看向面前的人。 吴越王,吴越王妃被蛊所控制? 是了,只怕他们被控制比清扬还要早。 明知女儿深爱林鼎,却不惜代价,以军队的牺牲也要将清扬送去南诏国; 星河和天师道当时明明是来吴越国,却半道儿被吴越国自己的军队劫去了南诏; 吴越的军队却偏偏有南诏的催梦蛊; 蔷薇又是如何知道他们行进的路线,特意不早不晚,在路上制造恐怖的虫袭…… 这些原来想不通的问题,星河突然都有了答案。 就连方才在大殿上,吴越王不止一次说过自己“鬼迷心窍”,她当时只以为是口音问题,只觉吴越王发音怪怪的。 如今想来只怕他从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们,他是“蛊迷心窍” 她和杜光庭,风清却没有听懂。 蛊,专门控制一国之君,所谋者甚大。 整个南诏之行,更是处处都踏在别人早已圈好的路径中。 蛊神娘死亡,蛊王被蔷薇所得。 若非玉溪突然出现,给了蔷薇一掌,只怕星河也会落入算中。 莫非,这吴越国,竟是早已被蔷薇所操纵?星河和蔷薇之间的血海深仇,让她既颤栗又兴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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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方才那奇异的轻响,分明是有人在暗中窥看他们。 吴越王一直这样小心,这样神秘,也说明只怕那个影响他们的人就在左近。 他不想被那人听出来。 自己,终于又有机会和蔷薇决一死战了么? 星河颤栗,是因为一想到蔷薇,就想起她给予她的痛苦和伤害。 是她,这个自己全心全意看做好姐姐的朋友,将自己一手推入深渊,害自己两世身死。毁掉了曾经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爱,累死了她最亲的亲人。让她背负满天的污水,蔷薇却还处处想要害她,星河又怎能不颤栗? 她一生哪里见过这样黑暗,这样心机手腕都如此恐怖的人?又哪里见识过这样不死不休的恨意! 大阵里,云霄镇,南诏国,东海边…… 她毫不怀疑,蔷薇恨不得将她咬成魔。 星河那样恨她,却也那样疑惑:明明自己才是一直被坑的那一个,蔷薇她把她什么都夺走了,却竟然恨自己那么深。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害人的恨被害的!得意的恨痛苦的!幸福圆满的恨一无所有的! 她兴奋,是因为蔷薇虽然那样厉害,心机那样叵测,手段那样狠绝,但她从来就不是会因为对方可怕便畏惧逃避的人。 她的仇,她阿娘的仇,南诏王和南诏百姓的仇,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 茫茫人海,她没机会将她翻出来,但如今,在吴越国,她会和她狭路相逢,仇人相见么? 星河的血液都在兴奋的喧嚣,这滔天之恨,她要亲手了结,无论是你死,还是我活。 星河想了想道:“王上,王妃节哀,清扬公主是为魔头蔷薇所害,孕了蛊王,情形不说也罢。连南诏王也为了保护她,死得甚惨。” 她是故意提到蔷薇的,吴越王妃满脸哀痛,苍白惨然,那绝似清扬的脸,更让人觉得心中凄恻。 吴越王脸上却十分迷惘,显然并不知道蔷薇是谁。 星河提醒:“南梁分发给各国使节的那女子画像,上面画的就是蔷薇。” 吴越王找出一张画像,正是蔷薇,但看他面上神色,显然并不认识。 他想了想忽然道:“风老先生出去这许久,还没回来,不知是不是……” 他话音未落,空中突然四散绽开一组烟火,四下信号弹高高打上青空,最后组成一个龙飞凤舞的“死”字。 |
罗城,风清避过了数队巡逻往来的宫廷卫兵,猫着腰,穿过假山。他掌心里朱砂写的铭文殷红如血。 风符传给师尊,全无任何回应。这吴越国诡秘之极,让他心中十分不安。他也顾不得回清粼宫,心中只记挂师尊安危。 便在掌心之中画了铭文。这铭文是能察知气息痕迹之铭,比一头训练有素的猎犬还要厉害。 他顺着师尊的气息找过去,却有些迷惘:杜光庭行进的路径,漫无章法,有的地方根本就是在兜圈子。 他实在想不出,师尊到底为什么不声不响的自己离开,又去了哪里。只能满腹疑问的跟了上去。 宫城如画,流水飞桥,玉檐铜瓦,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繁华富丽,却又风流雅致。一弯曲水更是弯弯绕绕,环绕整个罗城。 竹风摇动,林鸟轻啼,风清再往前走,忽然嗅到一阵极为馥郁的桂花的香气。 眼前忽然明亮起来,细碎的金黄闪耀在绿叶之间,一片的桂花林,似是整个天地都氤氲着桂花的香气。 风清手中朱砂铭文暗了一暗。 这样铺天盖地的馥郁香气中,杜光庭微弱的个人气息,如同一滴水滴入大海。 连铭文都失去了方向。 风清到此时已经肯定,师尊的失踪不是偶然。 被带着“逛花园”,如今又连气息追踪都早有准备的进行干扰。 如不是师尊有什么不愿让人知道的事,那就是背后设计之人,实在太过缜密。 但师尊既然跟自己和星河到了这吴越王宫,他又如何会自己不告而别,四处乱走? 天师道煌煌大派,杜光庭更不是代表自己一个人。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吴越国,乃至十六国解读成别的意思。 他本来就是一个极之威严,深谙人心的人。 有什么事,会让他不顾王室的尊严,在人家罗城宫殿中乱走? 他为什么连话都不给自己和星河留一个? 为什么自己的风符全无反应,为什么会故意用这桂花林成片的香气隔断自己的气息? 如果不是师尊,那么又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的带走杜光庭? 正在这时,天空中忽然炸响四下信号弹,流光四散,无数的光点汇聚在一起,天空中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死”字。 这正是星河同时看到的信号。 但风清比星河看到的东西多得多。 他知道,这是他们天师道危急之时的信号,这个死字,更是危险级别最高的信号:说明天师道,有能干的弟子,死了。 这信号是专门打给杜光庭,风清的。 不过因为星河是这次救助十六国的最强大的支援力量,群星更是因为她,才汇聚到一起。所以,星河也能看见。 风清心头大惊,这吴越国诡异之极,可说是步步危机,不但师尊失了踪,被安排去军队教习的弟子们,竟然有人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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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他心中踌躇,不知是该继续寻找师尊,还是去汇合星河,还是去救援天师道弟子。 桂花林中却又缤纷的金黄色花蕊纷纷而下。 “谁?”风清一声暴吼,凌空飞起。 拂尘挥出,金黄急雨扑簌簌落了满身。 花瓣纷飞处,一条人影急射,想走,却被拂尘卷了回来。 风清拂尘下得很急,又一蓬花雨落下,氤氲的桂花香气中,杏色衣衫的女子出手如电,将拂尘封住,扭身急转,风清手中拂尘画了个圆,再次将她拨回来,这才看清那人,失声道:“连翘姑娘?你如何在这里。” 那女子肌肤胜雪,眉宇间英气难掩,容色却有些憔悴。但这样憔悴的面容,却无端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骄傲。 正是昔年帝国公主真凰身边最贴身的女史连翘。 两人同时收手,连翘清凌凌的眼上下打量了一圈风清,才拱手道:“原来是天师道风老先生,久违了。连翘流连天香,却不知老先生有何见教?” 风清还了一礼道:“对不住得很,风清这是不见了师尊,心中惶急,听见动静……无礼了。” 连翘笑道:“老先生太客气,广成先生也到了吴越国么?连翘当日危难之际,得他援手,心中一直感激得很。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必不会有事的,风老先生放心。” 风清苦笑道:“多承贵言。” 他本来是在这天香林中发现高手行迹,便断定和杜光庭的失踪有关,是以立即出手。却不想出现的人却是连翘。因为林鼎的渊源,连翘和天师道也很为熟悉。他提师尊失踪,其实是想问她见到过师尊没有。 不过听话音,她连自己等人也不知道在这里。 他挂心师尊,又担心天师道弟子,便道:“叨扰小友,风清心急去找师尊,后会有期。” 连翘含笑一拱手。风清衣衫一振,飞掠而去。 待他走得远了,连翘口角缓缓流下一抹黑血。 她站了站,望着风清消失的地方,好半晌,叹了口气,转身踏着一地细碎的金黄,隐入桂花林中。 她纤长高挑的身影渐远,花枝摇动,一条人影从花树下转了出来,赫然却是风清。 风清悄没声息的跟了上去。 这一位,虽是前朝女帝最贴身的女官。但帝国早已烟消云散,帝国崩殂之日,她为了襁褓中的林鼎,不惜身受数剑,当日到天师道之时,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风清虽极佩服她的忠义,但却也极确定她对林鼎感情之深,只怕等同于生身之母。 东海之上,作为人类的林鼎被魔神杀死,却化身天狼。最后吸入万年魔息,射重华杀炎华,这些都是风清亲见的。 他无法判定现在的林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吴越国又是林鼎作为大将军的国家,又是深爱林鼎的清扬的故国。在这里瞧见连翘,只怕和林鼎大有关系。 何况,他也没有忘记,这位连翘到得南诏国时,是同玉溪一起乘鹤而来。虽然已经过了几十年,他也没有忘记,当日帝国的王子王女,都是拜在山中老人的座下。 ? |
今天休周末,不更哈,给时间想想后面的变化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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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桂花林,绿水回环往复,楼台水榭星罗棋布。 风清远远跟在连翘的身后,发现她兜了一个大圈子,竟然重回了清粼宫的附近。 清粼宫内殿,三条人影,一条站着,另两人远远相对而坐。 风清因为功法,目力极佳,已瞧清站着的是吴越王,坐着的身形婀娜,都是女子。一个是绝似清扬的吴越王妃,一个却是星河。 隔得实在太远,他听不见三人到底在说什么,连翘显然也听不见。 但这里并不是连翘的目的地,她瞧了一眼内殿中的三个人,绕过一排修竹,和未开的海棠,一猫腰钻进离清粼宫很有些距离曲曲折折的长廊之中。 风清远望了望星河,看那三人意态,不似在争执有危险的样子,连吴越宫廷的兵丁卫士,也被屏退了。 他想了一想,从袖中摸出一只巨笔,飞速写下两道铭文,这才赶紧身形展动,悄没声的又跟了上去。 回廊曲曲折折在水上,山间,水声潺湲,花木掩映。风清踏上长廊发现连翘赫然不见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戒备,提防着突如其来的暗算和偷袭。 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布满了精纯已极的功力。他的眼,耳,鼻,乃自皮肤毛发全都处于高度打开的状态,如同雷达,不肯放过一丝的光影,声音,气息。 沁人心脾的幽香被水风吹来,风清双眼一亮,寻香而去。 还未走近,便听见两个女声,一个激烈,一个淡然。 其中一个正是连翘清冽的声气。 激烈的那个,却连那样激烈的情绪,声音也如正暴风雨一样奏鸣的琴筝,动听已极。 那是一道被紫藤掩映的暗门。 如今接近初冬,紫藤自然没有开。但吴越地处江南,这宫中,又处处凿有温泉,比杭州城中暖和许多,紫藤还是枝繁叶茂的样子,不似在北方,只剩枯枝。 那枝叶掩映处,不靠水的一边,赫然是传来话声的地方。风清找了一找,在白壁上找到暗门。 他想了想,从袖中,取出那管巨笔,在暗门处轻轻点画,以风为墨,画了无数铭文。 这才用拂尘一拂。 那原本密不透风的暗门,陡然在风清眼中变得透明(实际景物并没有变),他往里一瞧,这才真正大吃一惊。 和连翘说话的人,他不但认得,还知道那个人早已是个死人。 那激烈已极的女声,赫然有一张绝世美丽的脸。那份艳光连这富丽江南宫廷的胜景也为之失色。原本清隽英气的连翘,更是被衬托得暗淡无光。 她的眉宇间,带着真正的尊贵和骄傲,那是睥睨过天下的气势。 这,和连翘正在激烈争执的,赫然正是昔日帝国唯一的女帝——真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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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你当真要这样对我?你竟然欺主背上!”真凰厉声道。 风清此时才看出她似被无形的绳索缚着,动弹不得,一张绝艳的脸气得七窍生烟! 连翘叹了口气,上上下下看了她许久,终于露出十分痴惘的神色。 好半晌,才缓缓道:“真的是你么?公主。” “真凰”愤然道:“你竟连我也不认得么?” 连翘清凌凌一双眼一瞬不瞬瞧住她,那真凰又要骂人,连翘却缓缓摇头道:“我分辨不出,我心中知道,你早已被人害死;我却又日日盼着,你还活着,你会来找连翘……” 真凰面上怒色微微一收,好半晌才也叹了口气道:“这些年难为你了,我还活着,我们帝国纵使现在四分五裂,却总有一日,我会将它全都收回来,你,我,鼎儿,一起重建家园。” 连翘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信你!真凰公主目下无尘,骄傲无双,却是一等一的赤心之人。公主对那重华神君,宁可玉碎香消,也从没一日放下过,忘怀过……又如何会琵琶别抱……” 她说着说着,面上忽然露出讥诮已极的笑容:“又如何会和自己抚养的孩子,睡到了一块。” 帝国虽然风气极为豪放,也曾经有过王女罔顾亲伦,与亲人厮混在一起。 但连翘深信,她的公主,不会。 她见过她的公主见着重华的那种眼光,那种倾心相许,一眼,就误了终身的殷殷情意; 她见过她的公主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独上昆仑的勇气; 她见过,她的公主爱情梦想破灭后,多么绝望的伤心; 她也听过,她的公主宁为玉碎,不惜同归于尽的孤绝…… 这样的公主,连翘没法相信,她有一天,竟然会放下所爱,和自己抚养的孩子,耳鬓厮磨,纠缠不清…… 重华神君,“真凰”听见这个名字,面上迷惘之色一闪而过。 但她却很快又道:“我爱与不爱,原不必向你交代……只是我历来待你情同姐妹,这世上不理解我,我不在乎。但你,我在乎。” 连翘的手微微一颤,几乎掉下泪来。 她的眼前不由划过,上昆仑的路上,几个和她一样的贴身女史,因为“魔息”抵受不住上古仙境昆仑山的仙气病倒,毫不知情的真凰,却那样赤心的反过来照顾她——那样骄傲,尊贵,世上最有权势的女子,却对自己这样一个奴婢竭尽心意,甚至脱下了火蚕衣的外套,让它庇护着自己,一路到了帝都。也因为这火蚕衣昭示的恩宠,她们在朝臣和帝都错综复杂的关系的眼中,背后依然站着已经去了昆仑,可能不会回来的公主。 没有人敢对她们不尽心尽力。 这份知遇,这份庇护也是连翘对真凰至始至终感到愧疚的原因——她周围的人全都被设计堕了魔,她一直懵懂不知,没有人敢告诉她。 连翘甚至觉得,她最后落得身死情灭,就是因为她一直孤孤单单,没有任何人真的站在她的身边。 她一颗赤心,对爱情,对亲情,对友情,全都落了空,成了灰…… 连翘之所以会不惜自己性命,不惜身受数十刀剑,也要保护小小孩儿的林鼎逃出太极宫,逃出帝都。 那个时候,并不是为了林鼎自己。 而是林鼎,是真凰一手带到三四岁的,是她全心全意倾注心血的亲人,是她在人间最后的牵系。 无数个午夜梦回,连翘确实都梦见过真凰没有死,她因为林鼎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 她却万没想到,真的有一日,她的公主又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牵着连翘看作爱子般的小主人的手,一脸幸福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宛如母子的两个人,却成了爱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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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极度震惊! 她充满了怀疑,却又希望是真的,她每天都在这种自我询问中度过。 她万没想到,美梦成真,竟然也这样痛苦! 真凰看她神情忙道:“在人间虽然我是他的姑姑。但从前在天上,他是天狼星君,我是凤凰之主,他因追寻我,不惜自己折损修为,也跟着我堕入红尘。” 她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更何况作为人的林鼎被玉溪算计,早已经死在魔神之手。如今活着的,是被唤醒的天狼星。又何来的自己抚养的孩子,和人间的亲伦。连翘儿,我爱他,他也爱我,难道你不应该为我们高兴么?” 连翘身子猛然一颤:“鼎儿他……死了?” 真凰没有回答,目光奇异的又温柔又悲伤。 连翘掉下一串泪珠,却又迅速擦去:她不管,天狼星也好,林鼎也好,都是她的鼎儿。 真凰悠悠道:“重华神君心中从来就没有过我,真凰几乎为此险死还生,却也终于想明白了,爱,是无法勉强,也不是可以一厢情愿的……” 她的话音那样苍凉,蕴含着一种凄凉的通透。 她话音未落,连翘已扑过去,将她紧紧抱着。 她的公主……她受了那么多苦的公主,终于活着回来了…… 其他的事,还重要么? 她爱真凰,也爱鼎儿。 她爱着的两个人,相爱了,其他的事还重要吗? 连翘的眼泪却不断的往下掉,在暗门外的风清,却清清楚楚看见,真凰的一张脸清清冷冷,并没有悲,也没有欢。 过了好一会,真凰才轻轻道:“现在你总可以放开我了罢?” 她身上的无形的禁制,竟是连翘的杰作。 连翘微微一顿,忽然放开搂住她的双手,退了几步。 她冷静的看着真凰的眼,坚定的摇了摇头:“连翘对公主无礼,罪该万死,待我将公主送走,连翘自当留下一臂请罪。” 真凰震怒:“送走!你要将我送去哪里?如今没了帝国,你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连翘含泪道:“天地已经大乱,这吴越国呆不得了,尤其是你。你放心,我会将鼎……” 真凰猛然截断:“你不必说那些甜言蜜语哄我,我知道你意思,这些年,你心中的主子只剩下林鼎!他要帮着那死人,你就不肯让我留在这里,怕我对那死鬼女人的爹妈下手!刚刚不就是你乘我怒火中烧,出手制住的我么?” 连翘叹了口气,她还没说话,真凰又是一连串的骂。 “那死鬼也不知道给林鼎下了什么降头,他口口声声爱了我千年万年,可这天地才刚刚天灾人祸,尸骸遍野,他便一个儿悄悄来了这吴越国,竟不惜一身天狼之力与万年魔息,硬生生替这吴越国抗了十七八道灾劫……” 连翘劝她:“这是鼎太子念旧,吴越国说到底也是他一直守护的国家,他本就是这里的将军,不忍百姓蒙难,公主又何必多想。” 真凰冷笑,笑容中说不出的讥诮:“连翘儿,你是在哄傻子么?方才只怕不止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死鬼的屋子里,她亲手画的林鼎,抄的诗句,你说你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她拖长了声,南唐中主风标高秀的诗句,被她念得说不出的恶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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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外的风清听得心中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他本来跟着连翘,是以为能找着师尊的踪迹,最不济也能察知林鼎或者玉溪到底有什么阴谋。 却不想这两人说来说去,全是一些拈酸吃醋,儿女情长。 他也是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吴越国能像现在这样,在乱世之中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丝毫没有减损它的风流繁盛,是因为有林鼎这样一位,吸了大量万年魔息的天狼星君,不惜损耗自身法力,不惜以一身去对抗天地灾劫,才将这吴越国守得平平安安。 风清心中有些震撼,又有些宽慰。 林鼎是天师道养大的孩子,在这样魔长道消,生灵涂炭的乱世,他没有像别的魔,去残害人类,去壮大魔的队伍。 反而凭一己之力,保卫了一个国家。 风清是一路跟随林鼎去过南诏国,见证过他的悲欢,知晓他的痛苦和遗憾的,风清虽然一辈子都在修道,没有过爱情。却一样为清扬公主,南诏王,甚至林鼎那惨烈的感情动容。 而这位不知是真是假的真凰女帝,却是为此醋海生波。刚才在清粼宫外,金属落地的声音,就是她看见清扬公主生前画的画,抄的诗。 女人直觉又最灵,连情敌是个死人,也容不下。 她正要行凶之际,却被连翘暗算,制住带走。 风清追出去极快,却也没看见她们的人影。 ? 连翘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她哪里还用真凰告诉她……她亲眼见过,清扬死后,鼎儿有多么崩溃,多么痛苦,多么生不如死! 她甚至知道,林鼎就是为了救活清扬,才会听了魔尊玉溪的话,去东海扶桑树,毁了上古仙境,最后自己也落得饮恨身死,被迫吸入万年魔息,天狼星君魔化的下场。 这人世间最难消解,便是情之一字,多少人为之痴狂,为之终日痛苦,为之梦魂颠倒。 情,让人骨折魂消,柔肠百折,让人天堂极乐,却也让人身处无间地狱。 连翘看见,多年暌违的艳丽容颜上,依然是那样布满愤怒和痴狂的神情,不由打了个寒噤。 她和从前一样的高贵艳丽,却也一样的痴绝狠辣…… 曾经的真凰,为了重华神君,不惜与天地为敌。 如今的真凰,为了天狼林鼎,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连翘不敢再想下去,只劝她:“公主且放宽心,莫说鼎太子对于吴越只有知遇之情,便就是那画,那诗句也只看得出,是那小姑娘萌动春心,鼎太子那样的好男儿,恋慕她的女子又哪里少得了?何况,这人都早就死了,灰飞烟灭了,咱们同个死人计较什么?” “真凰”一瞬不瞬瞧着她,心中气怒之极,却一个字也不肯再说。 是不是两厢有情,别人不知,她哪里不知?她当然并非已经连元神都已粉身碎骨的真凰,她是天师道的紫纱,也就是从前天上的紫玉牡丹。 南诏国之行,她也一直在随行的队伍之中,一路上,林鼎和清扬的卿卿我我,原就是她亲眼所见。 她被蔷薇诱惑,不惜放弃自己一身,不惜身受万虫之噬,经过极神秘的蛊法改造,真的变成了从前那个光辉灿烂的真凰,那个一直被林鼎爱了千年万年的天之凤凰。 她终于得偿所愿,与林鼎有了肌肤之亲,也真的得了他一颗心一个人。 两人原本除了她要背着林鼎,让蔷薇吸取她从林鼎体内,因为交欢获得的万年魔息之外,一直过着让她倾心沉醉的两人世界。 他一直对她极好,也极温柔。 这是她天上地下都没有获得过的,与所爱之人同行同宿,深爱着也被深爱的幸福 却谁知,天地灾劫一起,林鼎就不见了。 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发现他的踪迹。他竟然丢下她,一个人什么都不顾的,死死去护着那清扬的吴越国。 她也是直到那个时候才明白,即使是她不惜放弃自己,担惊受怕做另一个人,他的心里依然还有别人。 还有一个她永远也争不过,消不去的死人! 这些话,作为真凰身份的她,哪里有立场说,又如何解释她是怎么知道? 她这一口气,哽在喉咙,吞不下,吐不出 她的心像是被置入千虫万蛊之中,被啃得遍体鳞伤,却偏偏有苦说不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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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东安都 ?玉兰花树下 那威势极强的一杆枪成功的将所有人震慑。 绿倩被牢牢钉在离得很远的一棵大树上,却没有人敢去察看,她到底是生是死。 那枪竟然能够穿过军队和剑阵,精准钉飞正在撒泼打花的绿倩。他们甚至根本没有人看见,它到底是从哪射出来的。 天师道,东都军两边人马一触即发的对峙,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杆枪给震慑缓和了些。 那师叔拱手道:“不知何方高人,还请出来相见。天师道若有得罪,我等愿意给阁下赔罪。” 弟子中却有一个黄衣女子颤声道:“林……林……” 说话的却是黄绢,她和紫纱,绿倩都极好。 天师道的年轻少女,哪个不曾偷偷爱慕过林师兄?黄绢却是这一辈以颜色为姓的弟子中的大师姐,生得最是娇媚可人。 天师道年轻一辈的弟子,甚至江湖上的少侠,好些都思慕她的容色名头,她家中也是颇有金帛的豪富之家,比别的女子,却又傲气些。 紫纱在师姐妹之中,最是迷恋林鼎。 还在青城山中时,紫纱就数次给林鼎做过牡丹香囊,在雨夜他勤苦练功,她为他撑伞到天亮,自己却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甚至当着整个天师道,对林鼎表白过心中的情意…… 她殷切的情意却付诸流水,她的香囊林鼎没有收,她为他病倒却只换来他极客气,极有距离的感谢,接下来的一句,却是拒绝她再为他做任何事;她的当众表白,他却连她是哪一位师妹,都不记得…… 黄绢冷眼看着紫纱不断的受挫,她原本对这位林师兄也有过心意,但她比紫纱骄傲,她非但不肯让绿倩和紫纱看出,连林鼎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她经历了灵湖一战,心中有了极其微妙的变化,竟然真的将林鼎完全放下了。 但那曾经有过的心事,曾经暗中的加倍留心,让她自那凶猛精准的飞枪中,看出了往昔那个天师道视为年轻一辈的第一骄傲的男儿的痕迹。 她的一个“林”字提醒了天师道众人,四下里立即响起嗡嗡的悄声议论。 “林鼎林师兄?可能吗?他能强悍到这样的地步?” “不会的,林师兄又怎会杀我天师道的同门手足?” “听说他好像,好像……” “堕了魔,是吗?只怕连蓝忆也是他杀的……” 人群渐渐由疑惑到愤怒,别的魔杀天师道,他们早已抱定为了除魔,牺牲自己的信念。就是被杀了,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但林鼎不行!他是他们自己人啊!是他们一直看做天师道的骄傲的师兄! 他怎么敢大开杀戒?他和他们一起从小长大!他怎么下得了手? 天师道人群中的诸天星君,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们彼此并没有议论纷纷,却直接心念交流。 星迹!他们刚入吴越国边界就曾感受到的故人的气息,在这里浓烈得几乎让他们觉得,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散发。 就在附近! |
第二世终于看完了,哈哈,明天继续,明天再回大家,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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