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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夜行者:平妖二十年——讲述你不知道的妖怪,和都市传说[第68页] |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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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王朝安的坏消息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们或许还会存疑,然而长戟妖姬是黄泉引内部的人,她既然这么说了,估计八九不离十。 大司马这职务,在黄泉引之中虽然不算是什么顶尖的职务,但它属于智囊分析的角色,对于黄泉引的整体架构,是有着很全面了解的,更何况长戟妖姬还曾经是噬心魔的养女,这一点,关系比别人要更深一些。 所以如果长戟妖姬这般说了,事实也许就是如此。 当然,倘若是长戟妖姬这个时候了还做戏给我们看,先前的一切都只是演戏的话,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只能怪对方的演技太过于精湛了。 马一岙对于长戟妖姬透露的消息如获至宝,想要再继续探寻,将长戟妖姬知道的一切都给掏空,然而她却拒绝了马一岙后面的问题。 她笑着说道:“够了,够了——你们救我一命,而我透露的这三个消息,也将能够救你们一命,这是等价交换,不能太贪心。当然,想要知道更多,也不是不可以,你娶了我,把我当做你的女人对待,奉献出你鲜活的身体,不准勾搭别的女人,那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说给你听,怎么样?” 长戟妖姬的“将军”,让马一岙有些错愕,他愣了半天,都没有回话,引来了长戟妖姬波光流转的白眼。 她气呼呼地瞪了马一岙一眼,娇嗔着说道:“没胆子的男人。” 这女人看上去清纯无比,然而言语和神态之间的风情,却又千娇百媚,让人感慨,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存在,然而马一岙却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我师父以前带着我过去算过命,说我这人吧,命比较孤,是个和尚命,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比较好,倘若是真正跟人在一起,只怕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长戟妖姬赶忙往后缩去,然后说道:“那就算了吧,我壮志未酬,还有许多的事情想去做,要是给你克死了,这得有多亏啊!” 瞧着面前这对男女明明有着情意,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我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想笑。 事实上,我看得出来,无论是马一岙,还是长戟妖姬,都是喜欢对方的。 他们两个之所以没有选择在一起,绝对不是马一岙所说的“算命”,也不是长戟妖姬口中的“怕死”——这两人都有着自己内心的骄傲,这种骄傲就像披着刺猬甲,离得远了,相互吸引,离得近了,却又会扎到对方。 不但如此,而且他们还会担心别人的看法、社会的看法以及家人的看法。 顾及到太多的东西,使得他们本身的感情,没有办法做到极致的单纯。 他们没办法做到“笑傲江湖”,那么只能“相忘于江湖”。 我看得很清楚,但我却没办法去改变什么。 情之一字,太过于复杂。 我自己都深陷其中,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情感去指手画脚呢? 所以在又聊了几句之后,马一岙提出了告辞。 此刻的长戟妖姬虽然身上还是有一些伤势,但有了马一岙的金蝉子精血滋养,问题应该不大,只要给她一点儿时间,恢复起来是很快的,用不着我们担心什么,而长戟妖姬也告诉我们,她在京城这边也有安排,只要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会自行离去。 对于这事儿,马一岙没有说太多,只是让她注意安全。 我们告辞离开之前,我突然回转过头来,对长戟妖姬说道:“噬心魔之所以找人杀你,是不是因为你知道它的真身所在?” 听到我的话语,长戟妖姬的眼眸一下子就聚集了起来,盯着我,好一会儿,她方才问道:“你怎么知道真身之事?” 我说别人告诉我的。 长戟妖姬很果断地继续问道:“谁?” 我想了想,却并没有作出回答来。 这世间,还残留着游侠联盟这个组织,这事儿我不能跟太多的人说。 特别是面前这个跟黄泉引有着各种复杂关系的长戟妖姬。 瞧见我不答,长戟妖姬也没有继续问,而是笑盈盈地对我说道:“你猜我知道它在哪儿么?” 我摇头,说猜不到,所以才问。 长戟妖姬冲着我微笑,然后说道:“好,看在你齐天大圣的面子上,免费送你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知道它真身所在的人,最多不超过三个,而我,并不是其中一位。” 听到这话儿,我也不管真假,拱手说道:“多谢告知。” 我与马一岙离开了亚运村别墅,然后往外走。 我们走出了好远,马一岙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我瞧见了他眼中的担心和不舍,忍不住说道:“如果喜欢,那就去追求,何必去管世人的目光呢?” 马一岙摇头,说你不懂的,她内心里面的世界,太大了,大到我都不敢去碰触——一个女人可以有野心,但如果被野心吞噬了的话,实在无法成为良伴,我如果答应了她的话,或许能够过几天舒服日子,但最终我极有可能失去自己的意志,变成女人的傀儡…… 我有些惊讶,说不会这么严重吧? 马一岙笑了笑,说道:“事实上,她与白虎那女人,是没有什么本质性区别的。” 白虎? 我原本还想要劝解马一岙几句,然而当他将长戟妖姬和白虎来作类比之后,我终究还是放弃了劝解。 相对于我而言,马一岙对长戟妖姬的了解,显然是更加深入一点,而且他看人是极准的。 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 我想了想,问道:“刚才怎么不问一下肥花的事情?” 马一岙说道:“长戟妖姬与黄泉引闹翻了,没有办法将人救出来。而且长戟妖姬不知道我们跟肥花之间的关系,这个对肥花来说,反而更安全一些。” 聊到这里,我们不再停留,继续往外走去。 马一岙对我说道:“今天西城监狱被破,无数嫌犯潜逃,必然是乱作一团锅,而这背后居然还有仇家的影子,更是让人惊骇,我在想,此事可能得去找我师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通过他的渠道,反映给上面知晓。” 我说直接讲就是了,有必要说得这般迂回曲折么? 马一岙说道:“仇(qiu)家在京城开枝散叶,关系网大到难以想象,仅仅凭着我们的几句话,不但不会被扳倒,反而有可能会反过来诬陷我们。这事儿得我师父来运筹帷幄,不然我们两个加一起,都玩不过那帮老流氓。” 听到这里,我点了点头,觉得很对。 也只有王朝安老爷子这样的人,才能够将这里面的关系脉络给梳理清楚,最终弄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当时的时候,亚运村还有点儿偏僻,不太好打的,我们等了好一会儿,方才坐上车,等抵达小院儿的时候,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然而当我们穿过胡同口,走到近前来的时候,却发现有火光,以及大火掠过的烟尘。 一开始我们并未在意,然而走到小院子前来的时候,才发现着火的地方,却发现就是王朝安所住的四合院。 什么情况? 我们往门口走,发现拦着四五人,这些人身穿制服,像警察,又有区别,我们上前的时候,对方拦住了我们,说这儿出事了,让我们止步,不要进去。 马一岙立刻上前表明了身份,那人听到,拿起了对讲机来,向上面汇报,然后让我们在这儿等待着。 对方办事,规规矩矩,我们即便是很急,也没有贸然闯入其中去。 马一岙等那人汇报完毕之后,立刻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方因为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故而显得非常谨慎,不管我们怎么套话,对方都没有给什么回应。 他这种疏离的态度让我们大为恼火,马一岙担心他师父的安危,心思难定,面对着对方的阻拦,脸色阴郁,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来一行人,带队者却是我们认识的李洪军。 他走到近前来,瞧见被拦在门口的我和马一岙,立刻上前打招呼。 当得知我们被拦在门口,李洪军冲着为首那人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是湘南奇侠的大弟子,他现如今生死未卜,你们还在这里暗中捣鬼,如此腌臜,真不怕出事么?” 那人的身份不低,被李洪军如此训斥,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他脸色变冷,出声说道:“李队长,这就是你不对了,什么叫做我们捣鬼?我们这也是照章办事好不好?你可不能随便给咱扣帽子,虽然你爷爷是李爱国,可也不能这样啊,我们……” 他还在辩驳着,甚至拿李洪军的身份来开涮,然而这个时候,马一岙却全部都没有听在耳中。 他只听到了一句话,脸色顿时就变得漆黑如墨。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对李洪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才说,我师父,现在,生死未卜?” |
第五十八章 明暗两处的敌人 面对着马一岙的逼问,李洪军也是很惊讶,说道:“他们没跟你说?” 马一岙眯着眼睛,打量了堵在门口的那几人一眼,首当其冲的那人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显然是感受到了马一岙眼神之中浓烈的杀意,而随后,李洪军气冲冲地对那人说道:“阎督察,我不管你们监察部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要么给我让开,要么我回头,拼尽全力弹劾你。” 他说得十分坚决,而这个时候,那人将手按在了耳机上面,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话之后,说道:“进去吧。” 对方仿佛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然而在我灵敏的听觉中,却知晓此人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刚才的阻拦,单纯就只是想要恶心我们?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我们两人在李洪军的带领下,走进了四合院,这里面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打斗的,院子正中养鱼的大缸子破了,碎作一地,王朝安十分珍惜的十几尾金鱼全部死了,而西厢边的屋子也坍塌了去,院子里仿佛有大火肆虐过,灰扑扑的,一片黑。 院子里有七八人,各司其职,有的在调查,有的在讨论,忙忙碌碌。 而当我们冲进来的时候,苏烈正从里面走了出来,瞧见我们,十分焦急地说道:“你们有没有碰到田主任?” 我们一愣,都摇头,而苏烈则急匆匆地往外赶去。 李洪军赶忙拦住了他,说道:“老苏,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懵了,你给我们讲一下啊?” 苏烈一脸焦急,说道:“有人在半小时前袭击了这里,将王老爷子给掳走了,田主任当时跟我们在局里主持西城监狱特殊犯人逃脱围堵事件,听到之后,紧急赶了回来……” 我瞧见他一脸古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 果然,苏烈继续说道:“田主任过来之后,对方留了 在这里,让她只身赴约,否则就要将王老爷子给杀了,田主任心中着急,想要赶紧过去,但是有人拦住了她,说她身居要职,不能赴险。田主任与其争吵,执意前往,那人却说田主任身上的民国东皇钟乃国之重器,倘若是因为她的一意孤行而遗落敌人之后,她必将是罪人……” 听到这儿,我的心中一阵狂跳,而李洪军则陡然变色,说道:“那人是谁?怎么敢说这等话语?” 苏烈没有回答,而是苦笑着说道:“田主任听了,将民国东皇钟留下,然后只身赴约去了。” 我和马一岙都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来。 这是圈套么? 还是…… 李洪军气愤无比,大声说道:“那民国东皇钟是我爷爷卸任时,亲手交给田主任的,这东西既然是国之重器,除了她,谁又有资格拿着?说话这人,杀人诛心!” 他这般说着,房子里走出一人来,对着李洪军呵斥道:“你嚷嚷什么?好歹也是一个领导,在这儿没大没小地议论什么?有没有一点儿组织纪律性?” 我们抬头,居然瞧见了一个熟人。 赵鹏。 这位都已经退居二线、后来又因为培训重新回归序列的老人出现在了房门口,指着李洪军一顿呵斥。 李洪军是属于那种严格培养出来的体制二代,为人处世都十分成熟,毫无跋扈之气,对待前辈也都彬彬有礼,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再温文尔雅,而是直接顶了回去:“赵前辈,让田主任卸下民国东皇钟的那人,是你么?东皇钟乃国之重器,也是我们419办负责人的重要依仗,你用激将法,让她将东西留了下来,她倘若是出了事,这责任算是谁的?” 赵鹏阴沉着脸,冷冷说道:“既然是419的负责人,就应该以公事为重,她为了私事擅离职守,脱离指挥前线,这件事情我们事后会弹劾她的,而且民国东皇钟留下,不管她出了什么事情,至少东西没丢,元气扔在,上面是不会怪罪的。” 李洪军毫不示弱,直接紧逼道:“公事、私事?哼,她是咱们419的负责人,她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湘南奇侠王朝安被掳走,这背后肯定有阴谋,她接手此事,也是公事。” 赵鹏不屑地说道:“公事?她只不过是想要救出她的老姘头而已……” “放你妈的狗屁!” 马一岙在旁边忍耐良久,一来他对于当下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想要观察一番,再有一个原因,是赵鹏在第一届高研班的时候,曾经当过我们的“老师”,他秉承着尊师重道的原则,即便是有再多的愤怒,也都勉强压抑着。 然而当这赵鹏口出秽语的一瞬间,马一岙终于爆发了,指着那老头儿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紧接着他冲上前去,就准备动手了。 我第一次见到马一岙是如此的冲动,瞧他那凶悍的眼神,仿佛要将面前的那个家伙给吞下去一样。 很显然,师父的出事,让向来冷静的马一岙终于不再淡定。 马一岙上前扑去,我赶忙将人给拦住,不让他与赵鹏动手——我倒不是怕马一岙吃亏,毕竟真正要比起来的话,现如今的马一岙与赵鹏,指不定谁赢谁输呢。 只不过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在我们现如今的情况下,事情会变得非常复杂。 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此人的身上。 赵鹏瞧见马一岙被拦着,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居然还挑衅地说道:“你来,有本事上来,让老夫教训教训你们这些晚生后辈,不要以为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横着走了……” 我感觉马一岙的身体里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来,我都差点儿搂不住了,而就在此刻,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我们都朝着那边望了过去,却瞧见几道气柱直冲云霄之上去。 李洪军惊声喊道:“是田主任,田主任。” 我们不再在这四合院中僵持,而是往外走,李洪军跑在最前面,一边跑,一边说道:“在天坛方向。” 他瞧见马一岙想要翻墙抄近路,赶忙喊道:“出胡同,我的车停在马路口,过去也就七八分钟。” 我们赶紧跟着李洪军跑,很快就来到了马路口,上了车之后,马一岙发动汽车,油门一轰,便朝着外面的街道冲了出去。 车上,我瞧见马一岙脸色紧绷,便温言宽慰道:“别担心,田主任就算是没有那民国东皇钟,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相信有她出马,老爷子肯定能够安全回来的。” 马一岙虽然恼怒无比,但思路却还是很清楚的,他冷冷说道:“不一定,那帮人既然设局,自然是有备而来的,赵鹏将民国东皇钟拿下,应该就是其中一环。” 正在开车狂飙的李洪军却说道:“不是赵鹏。” 啊? 我和马一岙都朝着他望了过去,而李洪军则说道:“赵鹏的级别不够,田主任不管是干什么,他肯定是拦不住的;而且民国东皇钟乃国之重宝,田主任就算是再焦急,也不可能将东西拿给他保管——拦住她的那人,级别一定很高,而且还是来自上面管辖部门的,否则田主任也不会无奈地将东西给交出来。” 我说上面,什么上面? 李洪军却缄默其口,不肯再多说话。 而这个时候,马一岙显然是想通了这件事情的种种关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帮人,是冲着田主任来的。” 李洪军在开车,听到这话儿,差点儿将车给开翻了。 随即他赶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马一岙说道:“因为从明面上来说,田主任是官方最大的牌面之一,手持民国东皇钟的她,更是强无敌,有她坐镇的话,即便是噬心魔亲自前来,也未必能够战而胜之。既然如此,那么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敌人的心头大患,如何对付她,这件事情,就变得无比重要起来。为此,黄泉引调动了全部的力量,甚至还与你们体制内部的人进行合作……” 李洪军听闻,毫不犹豫地否定道:“不可能,你的观点,别的我都不反对,但我们的内部是绝对可靠而坚固的,绝对不会与那帮家伙合作。” 马一岙摇头,说你想别急着否定,我并不是说你们有人投靠了噬心魔——田主任上任以来,虽然可以变得低调迟缓,但她骨子里的强势还在,必定是得罪了许多人的,同时她也挡住了一些人的上升之路,最近关于机构改组的几个消息,都是与她有关。正因如此,她也成为了一部分人的眼中钉,大家的敌人相同,我敢肯定,某些人即便不会亲自出手,但也会顺水推舟,拿下田主任,自己渔翁得利……殊不知,少了大名鼎鼎的田女皇,这帮人,未必能够玩得转…… 马一岙说着话,李洪军已经埋头闯了两个红灯,终于来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而这个时候,那冲天而起的光芒已经消失了。 我瞧见在远处的广场上,一个黑影浮空而现,朝着一个跌落在地的身影陡然抓去,杀意浓烈无比。 而瞧见那个跌落倒地的身影,我们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是田主任。 曾经让无数宵小为之畏惧、惊恐的田女皇,败了么?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第五十九章 王朝安的陨落 田女皇败了? 这怎么可能? 然而即便是再不相信,我们都还是瞧见了她落下来的身影,不过除了她之外,我们还瞧见周遭散落了七七八八的人——这些人有的已经倒伏在地,然后身子冒出了土黄色的烟雾来,化作一滩脓水;有的则是勉强爬起来,踉跄着脚步,朝着远处走去。 而浮在空中的那人,也有点儿坚持不住,直接从七八米的高空之上跌落下来。 砰! 李洪军大概是瞧得入神,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台阶下,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 而与此同时,他直接将车门一推,然后跳下了车子。 与他一起的,是马一岙。 马一岙推开车门之后,如同利箭一样,直扑前方,切入战场去。 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田女皇没有死,不过她这边刚刚一落地,就从好几个方向伸出了勾索来,朝着她的身体飞了过去,想要将人给捆住。 如果是以前的话,田女皇一个横空翻身,便能够避过这几下子。 毕竟她的修为那么强,对待这些,都不过是举手之劳。 然而她在我们来之前,显然就受了重创,落地之后,居然都无法动弹,任由那勾索落到了身上,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图。 那勾索,两根勾住了她的双脚,两根勾住了她的双手,另外一根,则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下一秒,那勾索的另外一端,五个高大的黑影陡然浮现,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陡然冲去,意图用着勾索,将田女皇的身体给撕扯碎烂去。 五马分尸。 那五个高大黑影,可都是一等一的强人,有着一把子的好力气,此刻一动,田女皇的身体瞬间悬空,绷得笔直。 全盛时期的田女皇,身体素质强得无敌,然而此刻的她显然是受了重伤,此刻被如此一弄,整个身子仿佛就要散开了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缠住她脖子处的那记勾索被马一岙陡然斩断。 而下一秒,李洪军也展现出了高超的剑法来,一瞬之间,另外四根勾索全部都给斩断了去。 那勾索绳子的材质十分特殊,普通刀剑,其实是斩不断的。 也就马一岙和李洪军手中的神兵利器,方才能够如此犀利。 而我,因为出于对马一岙、李洪军的绝对信任,在跳车的一瞬间,我并没有选择去救人,而是追杀。 人在半空之中,我的手就摸向了怀里去。 而下一秒,我的金箍棒,就已经来到了拉拽田女皇脖子处勾索的那人面前来。 那家伙正拼尽全力,想要将田女皇五马分尸了去,却不料马一岙一剑斩去,将勾索弄断,此人一个踉跄,翻倒在地,刚要爬起来,又被我金箍棒逼迫,下意识地翻了两个身。 他刚刚爬起来的时候,我的金箍棒,已经翻滚如雷,照着面门过去。 那人全力抵挡,然而终究抵不过的狂怒出手,最终被我一棒子掀翻倒地了去。 对方的脸上,戴着一张京剧的红色面具,我将人弄翻之后,棒尾一挑,想要将对方的面具给弄开来,却不料对方拼死护住面门,不让我瞧。 我瞧对方如此在意自己的脸面,这里面定然有鬼,于是再一次地紧逼,几个电光火石的回合之后,我一棒子捅进了对方的胸膛去,紧接着想要伸手去抓面具,准备揭开,却不料对方已经开始冒出了滚滚黄烟,紧接着人也化作一滩脓水。 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都被那带着强烈酸臭味的脓水尸液化开了去。 这是在毁灭证据,不让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啊。 瞧见这等“高效”的手段,我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瞧见马一岙单人一剑,正守护在田女皇的身边。 敌人有四五人,全部冲将上来,却给马一岙死死抵住,不让人得手。 而李洪军则显得凶猛许多,却是冲向了前方,手中的剑,不断招呼到另外一边的战圈之中去。 那边几人的身手,相对于围攻马一岙那几人,显然是要差一点儿的,所以几个回合的交手下来,却不断有人倒下。 而那些人倒下之后,除了一人求生欲十分强,拼命往旁边的沟里爬去之外,其余几人,都化作了一滩脓水去。 同样的场景,我记得很久之前,在与黄泉引交手的时候,曾经出现过。 很明显,这一次的袭击事件,想必也是黄泉引在主导。 他们为了隐去身份,方才会用这种手段。 眼看着围攻马一岙的人有增无减,我提着棒子加入了战团,而我的出现仿佛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对方终于耐不住了,大叫了一声之后,四散离开。 我瞧见了先前击败田女皇的那人,那家伙显然也是透支过度,被几人搀扶而起,朝着这儿望来。 在他的旁边,簇拥着几人,将他围住,而他则在发号指令,显然是此次行动的指挥。 我想要上前,将那人拦住,然而马一岙却说道:“保护田主任,不容有失。” 很明显,他瞧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原本拿着棒子,想要杀将上前,然而听到马一岙的招呼之后,停下了脚步回房,而这时我感觉到左前方的空间之中,传来了一声叹息。 紧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朝着远处飘散而去。 而那个指挥者冷冷地打量了我们一眼,随后手一挥,在那几人的簇拥下退去。 黑暗中,又冒出了二十几个身影来,相互搀扶着离开。 瞧见这场景,我心脏止不住地一阵跳动。 敌人的埋伏,还真多。 我们倘若贸然杀进去,只怕又给兜进了圈子里去。 只不过,敌人这么多的高手,面对着我们三人,怎么却选择退走了呢? 我有些疑惑,而这个时候,又是几辆车快速接近,紧接着我听到了苏烈的喊声:“洪军,李洪军……” 原来是大部队来了。 难怪那帮人会撤离。 我有心想追去,然而马一岙却跪倒在地,正抱着浑身软绵绵,毫无力量的田女皇,然后咬破了右手中指血,放进了她苍白的嘴唇离去。 马一岙在救人,我不得不在旁边护法,防止有人趁机偷袭。 而不远处,李洪军拿住了一个人。 那人的求生欲很强,受了伤,依旧在逃,等到被李洪军拿住之后,他也没有化作一滩脓水。 而李洪军也很懂,上前将其面罩摘了,随后伸手过去,将其下巴卸掉,拿出了藏在对方牙齿里面的毒药来。 然而当他瞧见对方真面目的一瞬间,身子却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我瞧见,快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李洪军抬起头来,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说道:“没,没什么。” 我一听就有问题,不过我需要在这儿守着马一岙和田女皇,所以没有办法上前去质问什么。 而这个时候,苏烈带着大部队赶了过来,瞧见这边的场景,也是吓了一大跳,一边指挥人员控制现场,一边联系总部,让那边派人过来支援。 我将金箍棒杵在地上,然后护住了马一岙和田女皇。 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包括苏烈。 又过了两分钟,我的身边为了一圈人,大家都在打量着救治田女皇的马一岙,而他这会儿已经没有再喂血了,而是将手放在田女皇的后背,帮忙行气推运。 我对马一岙的手段很有自信,觉得那手指精血一进入,应该能够起到很强的治疗效果。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马一岙怀里的田女皇,头发开始迅速变得花白,而面容也变得苍老起来。 这种现象看上去很是异常,我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破功了。 什么叫做破功——修行者吞服天地之气,纳于己身,自有一整套的脉络和法门进行强化,而这些气,则储存于上、中、下丹田之中,流派不同,丹田的位置也有不同,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修行者的命门所在,而如果这个地方溃散了,那么修行者数十年、上百年的修为,也将随之烟消云散。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田女皇的年岁不知道有多大,之所以能够维持此刻模样,驻颜有术,最主要的,是因为她精纯的修为和功力。 现如今迅速变成了一个沧桑老妪,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修为消散。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不由得低沉许多。 又过了一会儿,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田女皇终于醒了过来,马一岙赶忙将她扶起,开口问道:“您怎么样了?” 田女皇打量了一眼马一岙,并不回答,而是将目光朝向了左边的不远处去。 我们不知道她在找寻什么,而田女皇此刻显然也虚弱无比,目光游离了几秒钟之后,将宛如枯树皮一样的手,指向了不远处。 马一岙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仿佛瞧见了什么,却是将田女皇放开,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两秒钟之后,他抱起了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身体来,嚎啕大哭。 我站在田女皇旁边,瞧见这一幕,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起来。 那人,却是马一岙的师父,王朝安。 |
第六十章 李洪军的信息 我站在原地,如遭雷轰。 如果说先前我还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强如田女皇,居然还落得如此田地,那么说现在的我,终于是懂了。 那帮狗杂碎,居然拿王老爷子的生命来作威胁。 正是有着这样的束缚,这才使得田女皇最终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身受重伤,可是那帮王八犊子居然一点儿都不守信,得手之后,居然都没有放过老爷子,而是将人给杀害了去。 这件事情,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而除了痛心疾首之外,还有几件事情让人深思——王朝安被人唤作“湘南奇侠”,一身手段常人难及,然而却在家中,被人强掳至此。 对他下手之人,得有多强,方才能够办到此事? 田女皇的修为,不敢说冠绝天下,但能够成为天机处扛把子的她,即便是没有了民国东皇钟,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就算是敌人重重布置,想拿下她也必须有强大的实力才行。 在这京畿之地,调集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官方一点儿察觉都没有么? 还是说,有人默认,甚至参与了此事呢? 想到这里,就让人忍不住地愤怒。 当瞧见马一岙抱着师父王朝安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向宛如老妪的田女皇时,我的泪水,止不住地奔涌而出,视线也变得模糊。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往王朝安师父时他飒爽的英姿,想起了他与我的交谈,以及对我的维护,以及教会了我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的基础,其实就是这位老人帮我打下的。 在莽山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帮我夯实了稳固的基础,而这个也是我后来闯荡江湖没有横死的重要原因。 王朝安没有让我拜师,但他却仿佛我的师父一样,教会了我许多的东西。 而且他对我的情感,并不会比他的正牌弟子要弱。 许多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他对我的偏爱,更甚马一岙和小钟黄。 但是,现如今,这个可爱的老人,却惨死在了这里。 他很有可能不止是死在敌人手中,很有可能,我们身边的朋友,假惺惺的一些人,在这边上,还插了一刀,毫不犹豫,而且没有任何的自责。 这样的结果,仿佛是符合那些人的期待。 我看着失去了所有精神的田女皇,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伸出了那皮包着骨头、宛如鹰爪枯木一般的手,轻轻抚摸着王朝安的侧脸。 此刻的王朝安,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仙风道骨,皮肤失去了光泽和弹性,双目闭着,没有了任何气息。 但是在田女皇的眼中,却依旧是当初风度翩翩的情郎。 她轻轻抚摸着,双目之中,饱含深情。 随后,她昏迷了过去。 在这一刹那,我感觉浑身的鲜血都直往天灵盖上涌去,一种抑制不住的气息,让我整个人开始变得易怒且狂躁。 我感觉我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仿佛燃有烈火,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状态,就仿佛气球被吹到了极限,一戳就破,而与此同时,我感觉皮肤变得无比的瘙痒…… 我低头看去,发现胳膊上面,居然有金色的毛发往外面疯狂涌了出来。 紧接着,我回头望去,感觉有一具高大的身影,将我给笼罩。 那一人,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一双怪眼似明星,两耳过肩查又硬——那毛嘴和尚居然变了模样,却是全副武装,随时就要去锤人的架势。 在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儿撑不住了。 仿佛某个环节缺失了一样,让我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很有可能就如同气球一样爆开,紧接着粉身碎骨,化作烂肉一堆…… 我深呼吸,不断地调节自己的情绪,然而那热血,就好像涌动的活火山一样,完全都控制不了。 我整个人都变得一片混沌,脑子仿佛浆糊一般,不过却在这个时候,还保留着一份清醒。 我知道,因为情绪太过于激荡的缘故,使得我可能要提前觉醒了。 但问题在于,我的这一具身体,并没有经过千锤百炼,也没有渡过五重关口,使得它难以承受住血脉觉醒之时所带来的巨大力量。 这来自于灵明石猴血脉的力量在没有得到认可之前,很有可能会变成摧毁我的狂潮,将我给瞬间淹没了去。 所以我必须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将它留着,等待我全面准备妥当的时候,再一齐发出。 我不但需要控制住,让它不能够攀升而上,而且还得记住这种感觉。 我需要记住这种愤怒、绝望和悲凉。 这对于一个人的心境,要求太过于严苛了。 因为情绪之事,实在太过于玄妙。 我已经将王朝安老爷子视作自己的亲人,谁能够在亲人过世、而且还是遇害的情况下,无动于衷? 我不能。 就在我逐渐陷入泥潭,即将爆炸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在我的耳边,念起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篇章来。 一句一句的经文从我的耳中进入,然后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 它仿佛化作了实质一样,将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去,让我即将失控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些释缓,也让我的神志开始恢复了一些,我不断地深呼吸,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瞧见白老头儿站在了我的身边。 刚才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文,正是他念的。 我瞧向了他,而他则与我对视,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只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方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量;而你只有掌握住了自己的力量,方才能够面对这世间的一切……” 我听闻,拱手说道:“多谢。” 白老头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不用。 这时马一岙走了过来,对我说道:“侯子,你没事吧?” 他显然是才发现了我的异状,赶了过来,我摇头,说没事儿,就是差点儿提前觉醒了。 此刻的我已经恢复正常。 马一岙眼睛红红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水,我瞧见他模样,转头望去,却见田女皇和王朝安都被人围着了,许多人在照看着,正因如此,使得马一岙才能够顾得上我这边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他:“田主任怎么样了?” 马一岙说道:“那帮人很歹毒,用了一种阴毒的手段,将她的气海破了去,所以即便我救下了她的性命,她恐怕也没办法重回巅峰,甚至都没办法再成为一个修行者了。” 这…… 即便是先前心里面有所准备,但听到马一岙的话语,我还是震惊无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经大名鼎鼎的田女皇,现如今,居然废掉了? 白老头儿听到,也长长一声叹息,说道:“唉,这实在是……” 马一岙问道:“前辈,你怎么过来了?” 白老头儿说道:“这儿离我家并不远,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我问:“王前辈呢?” 马一岙咬着牙齿,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红着眼,哽咽地说道:“我们赶来之前,就已经没气了。” 我瞧见他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脆弱,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说道:“这大仇,我们一定要报。” 马一岙点头,说对。 说完,他的双目之中,就流露出了凶光来。 白老头儿在旁边说道:“你们别着急,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你们得有点耐心,不要冲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而就在这时,我瞧见马一岙身子一动,就冲向了不远处去,我抬头一看,瞧见原先在四合院里的赵鹏也出现在了这里。 尽管李洪军告诉我们,按照赵鹏的级别,是没有办法阻止田女皇的,也没有办法让田女皇将傍身的民国东皇钟交出。 但被师父死讯冲昏了头脑的马一岙,在瞧见这家伙的一瞬间,还是冲了出去。 因为不管赵鹏是不是那人,他都与这件事情有着极大的关系。 他是布下阴谋的其中一员。 只不过…… 这个时候,就算是杀了赵鹏,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泄愤、让自己身陷囹圄之外,一点儿卵用都没有。 所以在马一岙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我一个箭步加飞扑,将他给扑到了地上去,马一岙这个时候已经抽出了太阿剑来,被我制住,愤怒地挣扎着,而我却一拳过去,打在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我按住了他,在他耳边说道:“那人只是杂鱼,你这个时候神志不清醒了,听我的。” 我暴力的手段,让马一岙瞬间冷静下来。 他看着我。 我瞧见他恢复了冷静,没有再多犹豫,而是箭步而走,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李洪军。 这个时候的李洪军正在跟人汇报什么,我过去,一把将他给拽到了一边,然后低声说道:“那个活口呢?” 李洪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对我说道:“侯漠,人被押走了,你别乱来……” 我盯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押走了?那好,我应该认识那家伙,告诉我,他是谁,跟谁混,哪儿的?” 李洪军紧闭着嘴唇,显然是在斟酌这里面的轻重得失。 我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 我用坚定的眼神盯着他,然后用低沉、轻缓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我。” 李洪军终于抵挡不住我给他带来的压力,低声说道:“那人是——京城仇家的得力干将,李二狗。”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第六十一章 咸陵会馆,还是南天门? “京城仇家?” 我眯瞪着眼睛,盯着李洪军,然后缓声说道:“你确定是京城仇家?” 李洪军对我说道:“侯漠,你一会儿帮我劝一劝一岙兄——仇家在京城这儿的势力很大,盘根错节,而且通过姻亲和各种手段,又与几大家族,以及朝堂之上都有很密切的关系。这件事情你们知道就行,别轻举妄动。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吃亏的只能是你们,而且人虽然是李二狗,但事情可能未必跟仇家有关,或许只是李二狗私底下的行为而已……” 他在劝解着,而马一岙已经走了过来,开口说道:“你知道仇千秋现在人在哪儿不?” “啊?” 李洪军愣了一下,有点儿不太理解,说道:“找仇千秋干嘛?” 马一岙这会儿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的泪痕也都擦干了,甚至还挤出了几分笑容来。 他平缓地说道:“我师父死了,他走得有点儿太孤单了——湘南奇侠一生,曾经轰轰烈烈,无数人提起他的大名,都忍不住地竖起大拇指来,赞一声好汉子,现如今却死得悄无声息,一点儿牌面都没有。我这个做弟子的,没办法救他于水火,甚至还不如田主任……仔细想一想,我能够做的,就是让他离去的路上,不要那么寂寞吧……” 他说得很怪,前言不搭后语,但李洪军却是懂了。 这件事情,得有人负责,也得有人陪葬。 李洪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来,伸过手来,一把拉住了马一岙,先是朝着后面望了一眼,随后低声说道:“一岙兄,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应该正确的面对,不要意气行事,你要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抓到凶手的。你有着最为美好的未来,不应该将自己的一切,都葬送在这次事件里面去……” 他说了一堆,最后想了想,又说道:“那仇千秋二十年之前,就已经进入了妖王之境,只是因为身处京畿,需要低调,所以才名声不显,但像他这样的老牌妖王,实力不比所谓的‘妖族六大天王’差多少,说不定还更强一些……” 他努力劝解着,显然是想要打消我们找仇家报复的念头,而这个时候,我问了他一个问题:“这仇千秋如此厉害,比之田主任如何?” 李洪军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个,没有比过,我怎么知道?” 我又问:“你见过他么?” 李洪军点头,说小时候我爷爷带过去拜访过,后来两家一直交好,所以自然认得的。 我说刚才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家伙,你看着像不像仇千秋? 李洪军有点儿恼怒了,说道:“我跟你们陈明利弊这么久,就是想要打消你们两个冲动的想法——你们心中可以有愤怒,可以有难过,可以有太多的情绪在,但你们必须要控制住,我不想刚刚送走了王老爷子,回头又要去给你们收尸……” 马一岙终于没有了耐心,问道:“你知道么仇千秋平常都在哪里么?告诉我。” 李洪军瞧见他居然如此执着,也恼怒了,说道:“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两个现在已经疯了……” 马一岙转身就走,走出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 他对李洪军说道:“如果你还记得咱们的同学友谊,帮我照顾一下我师父的遗体。” 李洪军追了上来,低声说道:“你们别这样……” 他还想要劝说什么,然而远处赵鹏却喊他:“李队长,你过来,我们……” 马一岙与我已经往外走去,而这个时候,白老头儿赶了过来,问我们道:“这个时候,你们两个想要跑哪里去?” 马一岙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上前,问道:“老爷子,你知道仇千秋这人,一般住在哪里么?” 白老头儿开口说道:“他的老巢在香山的咸陵会馆,一般情况下,应该就在那儿——怎么问起这个?这件事情,跟仇家有关系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拜托道:“老爷子,我们有点儿事情要去办,马哥的师父这边,您能帮忙照看一下么?” 白老头儿点头,说凭我这点儿老脸,照看没问题,只不过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我笑了笑,说道:“一言难尽,等回头我们再跟您解释吧。” 说罢,两个人就走到了广场边缘去。 这么晚了,打出租车肯定是不行了,马一岙朝着远处望去,心烦意燥,我却拉着他来到了刚才撞在台阶上的那辆越野车前——刚才我们走得匆忙,后来又是一堆破事,使得没有人顾及到这车子。 我将头探进了驾驶室,瞧见钥匙都没有拔出来。 我朝着马一岙招手,说道:“上车。” 马一岙没有犹豫,直接上了副驾驶室,而我则已经发动车子,将车给倒了出来。 这车虽然撞到了台阶上,保险杠都烂了,不过正常的行驶倒也不受影响,我将车子倒出,然后转头向西行驶而去。 咸陵会馆在哪里,我不知道,马一岙也不知道,不过对于在京城待过好几年的他来说,香山的方向还是知道的,所以在他的指路下,车子朝着西郊方式飞速行驶而去。 路上,马一岙看着我,说道:“这一次过去,我们可能没办法回来了。” 我点头,说知道。 马一岙又问:“即便是能够回来,恐怕我们两个也将背上大麻烦,甚至有可能被通缉,东躲西藏,只有在深山里面度过余生……” 我点头,说知道。 马一岙说道:“我相信你此刻的心情,与我是一模一样的,但如果我们两个人都栽在这里,到时候给我师傅送葬的人都没有。要不然……” 我保持着汽车的高速行驶,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说了这么多,有比让老爷子路上的时候热热闹闹这件事儿,更重要么?” 马一岙没有再说话了。 我却继续说道:“你也说了,老爷子一辈子轰轰烈烈,临走的时候,却如此憋屈,这合适么?你我现在并不知道这幕后的人到底都有谁,但能够肯定一点,黄泉引的噬心魔绝对是主谋,而仇千秋则是帮凶,他仇家已经投靠了黄泉引,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晓了——以我们两人的实力,对噬心魔有心无力,但是如果拉仇家来陪葬这点事儿都没有勇气去做的话,我们还是人么?” 马一岙低下头去,好一会儿,他方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我仰起头来,看着前方,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我说不客气。 今夜,我们兄弟两人,得好好地帮着王老爷子来操办一下,让他黄泉路上,不寂寞。 分内之事。 两人坐在车上,再也没有聊起这个话题,一个认真地开车,一个认真地指路。 夜色越发浓郁,仿佛知道今晚将会是一个杀戮之夜,所以连月亮都有些不忍这惨剧,躲在了乌云背后去。 我们抵达了香山附近,却并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咸陵会馆。 不过这个对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车子停在了公路旁边,我下了车,随后跃上了车顶去,左右张望,用那望气之法到处打量着。 这时车里面传来了铃声,我问怎么回事,马一岙告诉我,说李洪军打了电话来。 我说把手机扔了。 话音刚落,有一物从车窗里飞了出去,而随后,我感觉裤兜里有震动声,没有任何犹豫,取下了电池,然后也扔进了旁边的阴沟里去。 今夜我们做事,全凭心情,不想听别人的任何劝解。 王朝安老爷子给我们的恩情,今天,我们得还回去,因为如果今夜不办这事儿,他的魂儿,就走远了,恐怕感受不到了。 扔掉手机之后,我指着南边的山麓说道:“在那里。” 那边的山脚下,有一大片的建筑。 而建筑里,有许多的气息浮现,那种光华五采多姿,有的甚至直冲云霄之上去,让人能够感觉得到,这一片建筑之中,卧虎藏龙,定然有着许多的高手,而且大部分都是夜行者。 马一岙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道:“走。” 两人上车,调转车头,我油门一轰,驶出了主路,沿着一条还算不错的柏油马路一直前行,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一片巨大的建筑群落前。 我们停在了这建筑群落的大门口,然后抬头望去,瞧见正门那儿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咸陵会馆。 我和马一岙想对一眼,都很激动。 终于找到地方了。 就在这时,正门旁边的一扇小门走出了一个保安来,用强光手电照着车里面的我和马一岙,随后喊道:“你们两个是干嘛的?这里是私人会馆,不能停车,走开去。” 那人大声嚷嚷着,而我则问马一岙:“怎么找人?” 马一岙抬起头来,指着那正门,说道:“上面写着什么?” 我说:“咸陵会馆。” 马一岙摇头,说不,我看到上面只有三个字,叫做“南、天、门”! |
第六十二章 大马猴前来拜访 砰、砰、砰…… 车窗再一次地被敲响,从小门走出来的那守卫气势汹汹,我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将车窗给摇了下来。 那看门人手中拿着强光手电,差点儿就要戳到了我的眼前来,随后大声嚷嚷道:“跟你们说话呢?没听明白么?这里是私人会所,不准乱停车,听懂了没有?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对方气势汹汹,而我则显得十分客气。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我若是想要见到仇千秋,就必须得跟人家这门房打好关系。 所以我微笑着说道:“你好,我们找仇千秋,能帮忙引荐一下么?” 那人一愣,说见家主?你们两个是谁? 马一岙板着脸,目视前方的大门,平静地说道:“无名小卒。” 那人听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他骂道:“两个无名小卒,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汽车,想要见我们家主?你们他妈的是过来跟我开玩笑的么?听好了,你们两个臭小子,要么现在就立刻调转车头,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要么就留在这里,我回头叫人过来,好好招呼你们——不过那个时候,你们想要离开,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这家伙笑得恣意,眉眼之中,充满了豪门的那种意气风发。 马一岙却笑了,这并不是他这一晚上出事之后,唯一的笑,但是这笑容,却是如此的快乐,发自内心。 他的笑容让对方感受到了几分古怪。 那家伙拿着手中的强光手电,朝着我们的车顶猛然砸了过来。 这家伙手中的强光手电应该是特制的,非常硬,跟一小榔头一样,砸完了车顶,又伸手进了车窗里来,揪住了我的脖子。 他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们两个捣乱的小畜生,不给你们点儿痛快看,你们还真不知道我仇家,到底有多难惹……” 瞧见那人蛮横的出手,马一岙不但不帮,反而大声吼了起来:“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这句话出自于京剧名段《挑滑车》,讲的是南宋初年,金兵侵犯江南,岳飞与金兀术会战,岳飞的兵马被金兵围困在牛头山。金兀术知道岳营的兵将骁勇善战,难以取胜,在险要地方暗设铁叶滑车,阻击宋兵冲出山口。 点将之际,高宠因不见重用,质问岳飞,岳飞令高宠把守军中大纛旗。交战时,高见作战不利,突出助战,大败金兵。高宠乘胜追击。 兀术以铁滑车阻拦。高宠奋不顾身,连续挑翻了十一辆滑车,终因力气用尽,被第十二辆滑车撞倒压死了。 金兵滑车被破,抵挡不住,仓皇败走,岳飞大获全胜,解除了牛头山的包围。 此时此刻,马一岙陡然喊出声来,言语之中的悲愤,以及那种一往无前的精神气概,一下子就渲染出来了。 那与我们说话的仇家门房却并不知晓,瞧见这两个神经病不但不害怕仇家威风,反而唱起了戏文来,不由得恼怒起来,一边拽住了我的脖子,一边朝着远处的门房招呼:“快来人啊,这里来了两个疯子,简直不把我们仇家看在眼里……” 他说着话,掐住我脖子上的力量开始越发用力。 这个人,也是一个夜行者。 而且还是一个修为很是不错的夜行者,要不然怎么可能胜任仇家门房这样的工作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也动手了。 我的手一伸一缩,便将对方的手给挑开了去,紧接着我将车门陡然一推,将他给阻隔开来,随后又伸手过去,用那贪狼擒拿手,将人给拿住。 我将他给高高举了起来。 呼…… 我猛然一扔,将这家伙给直接扔到了远处的镶铜钉大红门之上去。 那家伙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大门之上,随后垂落下来,再也没有能够起来。 这时从他刚才出来的侧门里,涌出了四五个与他同样装扮的男人,有人过去扶他,也有人朝着我们这边箭步走了过来。 这时,旁边的马一岙大声吼道:“大圣,此去欲何?” 我答:“踏南天,碎凌霄。” 他问:“若一去不回。” 我答:“便一去不回。” 说罢,我将金箍棒从怀里掏了出来,紧接着妖力疯狂贯注进去,将其变得又长、又大、又粗…… 看着这宛如巨柱一般的金箍棒,原本朝着我们冲来的那几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而我则将丹田之气,在胸腔之中滚荡一番之后,大声吼道:“宋城侯漠……” 马一岙与我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声吼道:“湘南奇侠王朝安大弟子,马一岙……” 两人报上名号之后,同时吼道:“前来拜访。” 拜山门了。 我们还是懂规矩的,摆明了告诉你。 老子来了,杀上门来。 报上名号之后,我瞧出了远处那几人眼中有些惊恐的目光,不过却没有任何犹豫,将手中的金箍棒,直接砸向了对方正门口那颇有气势的铜钉大红门上去。 轰! 金箍棒砸落而下,那大红门,随着顶上的巨大牌匾“咸陵会馆”,一下子就化作了粉碎去。 我将对方的大门给直接砸成稀烂之后,将金箍棒收回,与马一岙踏着一片废墟,走进了偌大的仇家里面去。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反应过来,我们进了大门之后,有一大片的空地,这儿是停车场,而里面则是一栋三层的中式建筑,停车场里、以及三层大楼之中,不断有人涌了出来。 马一岙大声喊道:“我兄弟二人,此番前来,只为找仇家家主仇千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血债还需血来偿,寻常人等,还勿上前,刀剑无眼,若是被误伤了,可别怪我们兄弟二人,出手无情。” 我瞧见停车场那边的一辆中巴车里涌下了十来人,瞧那帮人的打扮,显然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而他们的衣着,居然跟先前天坛广场那儿袭击田女皇的那批人,几乎是一样的。 除了没戴面具。 瞧见这个,我就知道,我们没有冤枉人。 仇家果然跟黄泉引勾结在了一起,而先前对付马一岙师父,以及田女皇的人里面,仇家也占了主要的角色。 事儿没错,我们就再无顾忌。 除了中巴车那里,停车场二十几辆车里,有一小半的车子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打开,这些轿车、越野车和面包车里面,有的下来两三人,有的下来五六人。 不一会儿,我们面前就聚集了四五十人。 大半夜的,这些人为什么都聚在车里呢? 很显然,他们或许是准备出去,或许是刚刚出来。 除了这些,前面的会馆主体里,也走出二十多人来,气势汹汹,另外在左右两侧的建筑里,也有人从里面陆续走了出来。 这个夜晚,仇家集聚的人员,还真的是多。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这儿是不可能聚集这么多人的。 对方一定是有所密谋。 而我们,正好撞上了。 然而那又如何? 我们既然决定前往此处,来几十人,来一百人两百人,来一千人,对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外乎是多挥几棒子而已。 面对着前方迅速集结的人群,我再一次重复了马一岙口中的话语:“我们兄弟二人此番前来,只诛首恶,刀剑无情,胆敢阻拦着,杀无赦!” 我们走上前去,而这个时候,前面围着的一大群人之中,走出一人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道:“侯漠,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么?胆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那人,却是豹哥王岩。 每一次见到他,我都感觉到眼睛刺痛,皮肤滚烫。 尽管与他还有一段同学经历,但我却从来都没有忘记,当初他对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手脚。 这家伙先前还在追击长戟妖姬,这会儿却回到了这里来。 与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尚良的父亲尚大海。 那家伙一脸阴沉地打量着我们,冷冷说道:“你们不想活了么?” 我知道,这几人去追杀长戟妖姬,应该没有参与伏击王朝安和田女皇的相关事宜。 不过那又如何? 这帮人做的恶事太多,我们先前的时候,不敢管,也不能管,故而只有充当瞎子,不听不见不闻,当做不知道。 现如今,我们既然都已经豁了出去,还怕个啥? 我紧紧抓着手中的金箍棒,然而还没有等我上前,马一岙就已经冲了出去。 他手中的太阿剑化作一道寒光,落在前面的人群之中,仿佛星河垂落。 有人上前抵挡,手中的刀立刻断掉,鲜血顿时就冲天而起。 啊…… 马一岙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这是在为他的师父哀悼,也是在为自己心中的郁闷和愤怒在倾泻着。 今日一战,必将惊动天下。 我提着棒子,也冲了上去,朝着仇家集结的大军,义无反顾地冲去。 纵千万人,吾往矣。 杀!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第六十三章 心中有棍,手中无棍 我小时候看《精武门》的时候,瞧见陈真一个打八个,那种有死无生的豪迈,曾经让年少之时的我兴奋莫名,差点儿将我家的碗都给砸了去。 而现如今,我面前差不多有七八十人,是电视上的十倍以上。 而我的身边,有且只有马一岙一人。 面对着这样的情形,正常人的选择肯定是掉头就走,然而马一岙却拔出了手中的太阿剑,朝着前方生扑而去。 一向理智的马一岙,此时此刻,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唯有敌人的鲜血,方才能够让他心中畅快。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毫无畏惧。 而我这时也没有了任何的畏惧之心,看着眼前这些穿着各种着装,手中各种武器的家伙,手中的金箍棒握得紧紧,然后跟随在了马一岙的身后,为他抵挡周围的攻击。 两人一前一后,冲向敌阵,有死无生。 尽管我和马一岙一再提醒,但这儿可是仇家的大本营,对于骄傲的仇家来说,不管是谁,胆敢跑到这儿撒野,他们都有将敌人给消灭的信心。 不但如此,这帮人的手段歹毒无比,显然是想要将我们两人的性命给留在此处。 这一点,我在交手十几个回合、身陷重围之时,终于看懂了。 很显然,仇家大部分人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立场,或者说,冲将在前的这一堆人,应该都是与黄泉引、夜复会合作的急先锋。 现如今我们送上门来,他们哪里能够放过? 京城乃天子脚下,禁枪这事儿是做得很扎实的,所以没有上次在鹭岛那样的枪械袭来,不过仇家根基深厚,家大业大,各种厉害的法器、兵器和手段,在僵持之后,立刻就释放了出来。 一时之间,风云鼓荡,战意如潮,无数的嘶吼声与打杀声,在我的耳边萦绕。 有人问了,你们要报仇,那就悄不作声地溜进来,然后直接找仇千秋就行了,何必搞成这个样子呢? 一来声势浩大,招惹的敌人众多,说不定仇千秋都没有见着,你们自己就挂了。 再有一个,闹成这个样子,下面又要怎么收场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 事实上,在来的路上,我和马一岙已经达成了默契。 这一次,我们就是要将事情给搞大。 搞得特么的轰轰烈烈。 搞得特么的荡气回肠。 搞得特么的有死无生。 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湘南奇侠走了,但他走得轰轰烈烈,那排场一般人是比不了的。 光一个仇千秋是不够的,我们要让整个京城仇家来陪葬。 因为仇千秋或许是主谋,但是我们面前的这一大堆家伙,都是帮凶,或许有的人还是刚刚从天坛那边赶回来。 这些人,提出问题的哪位朋友,你来告诉我,他们该不该死? 铛! 随着战斗的持续,敌人还在增加,不断有人翻过了屋顶、围墙和花坛,朝着我们这边围了过来。 不但如此,远处还有哨声、钟声响起,原本沉寂在夜色里的仇家大院,在这一刻瞬间就醒转过来,仿佛庞大的机器一般,轰隆隆的运转了起来。 这是一头沉睡的怪兽,而此刻,它终于要醒了。 因为来了两条鲶鱼。 我此刻的情绪浸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状态,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却越发的兴奋起来,因为此时此刻的场景,已经开始和我脑海中虚构的某一处场景,几乎开始重叠起来。 我的眼前,仿佛瞧见了南天门前的万里祥云,十万天兵天将列阵,而我,单枪匹马,杀上天宫去。 那感觉,英雄无敌,寂寞如雪。 轰! 我将妖力灌注,下一秒,体内浓缩的六甲神将之力被我激发了出来,紧接着,我脚踩藕丝步云履,身披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拿如意金箍棒,宛如神话小说之中走出来的齐天大圣,浑身都冒着金光。 那是息壤与烛阴之力融合而成的结果。 面对着如同蚂蚁一般前扑的众人,我放声大笑起来,紧接着,我大声嚷道:“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他就这么多?” 随着我的怒吼声,金箍棒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炙热,又沉重无比,挥舞之间,无一人能够力敌,在我九路翻云棒法的加持下,不断有人被我砸棒球一样地击飞了去。 这一口气算下来,死伤在我棒下的人,差不多有十五六个。 而我此时,方才冲进院中十几步。 我的周围,乒乒乓乓,一片喧闹,周遭之人全部翻腾开去,只剩下七八个一看就知道是强者的人,站在我的十米之内。 而在远处,马一岙一把剑上下翻飞,已经有无数头颅飞了起来。 他一边杀,一边大声喊道:“仇千秋杀我师父,怨有仇债有主,我只杀他一人,你们不要拦我,否则杀无赦!” 他这话儿,有点儿像是屁话。 只是自我安慰。 因为无论如何,那帮人在自己的老巢里面,都不会有任何退让,奋力向前,而马一岙也没有再多犹豫,此刻的仁慈,对自己而言,只不过是更加的残忍。 唯有手中的剑,才能够表达此刻的心情。 我瞧见尚大海在大声呼喊张罗着,他在排兵布阵,一会儿叫人来拦住马一岙,一会儿又纠集众人来堵我。 对于凶悍无比,杀人如麻的马一岙,尚大海呼唤一人上前,与他缠斗,将其限制住。 我被众人围着,瞧不见那人的身影,但是能够感受得到那人的气息。 冷。 对方的气息阴冷无比,而同样的气息,我曾经在天坛广场处,也感受到过。 很显然,先前伏杀王朝安与田女皇的那一票人,已经赶了回来,缠住马一岙的那人,便是先前带给我恐惧的那一丝影子。 尚大海称呼他为“影先生”。 配合着影先生一起的,则是仇家的各路高手。 而围住我的,则是仇家的八敢将。 仇家因为平日里太过于低调,故而江湖上对其架构并不太熟悉,我知道的也不多,除了知晓尚大海是仇千秋最得力的干将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所以对于所谓的“八敢将”,我完全不了解。 不过此刻围在我周遭的这八人,每一个的气势都汹涌如潮,高矮胖瘦,各有风采,而王岩这样的人物,居然都没有能够列入其中去。 从这一点来说,仇家显然是动了真怒。 这是要将我们给围杀于此。 只不过…… 八敢将听上去牛逼哄哄,又如何比得过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呢? 当年的齐天大圣,对上持国天王多罗吒、增长天王毗琉璃、广目天王留博叉、多闻天王毗沙门,却是面不改色,杀了个几进几出,我又如何能够让他专美于前呢? 金箍棒,给我力量。 我身处重围,那八人有人持剑,有人拿鞭,有人使锤,有人扛刀……总之个个凶猛,虎虎生威,而且配合默契,腾挪斗转之间,却是将我给团团围住,让我难以寸进,甚至都没有办法与马一岙去汇合。 他们显然是感受到了我愤怒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所以才会刻意地用彼此之间的配合,以及法阵拖延于我,不让我得以突破。 此乃沉稳之策。 而另外一边,马一岙则被那影先生给拖住,尽管他十步杀一人,鲜血腾然而起,但也开始付出了代价。 我好几次都听到了马一岙的痛呼声。 他显然在大杀四方的时候,同时也受到了伤害。 我拼命想要往他的方向冲去,然而以尚大海为首的那八敢将,却将我给死死缠住,不断压缩我的腾挪空间。 这帮人与人斗争的经验无比丰富,特别是这车轮战的手段,更是如此。 我几次的突击都被阻挡,没有再一意孤行地爆发,而是转守为攻,开始在游走中找寻机会。 而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一人在怒吼:“两个土贼,居然敢闯我仇家,真当我仇家是随意拿捏的软蛋了?来来来,让你们知晓,我仇家的厉害……” 那声音如雷轰鸣,紧接着一个二十来岁,长得堂堂正正的男子,从人群之中一跃而来。 那人穿着一身考究的灰色手工西服,长相英俊,玉树临风,而双手之中,则各拿一把日本长刀,纵身过来,杀到了我跟前来。 尚大海等人瞧见,大声喊道:“少主小心,此人很凶!” 那人却浑然不怕,双刀前指,对我的眉间,然后说道:“大马猴前来拜访?呵呵,作为主人,我来招待。” 我长棒前指,冷声说道:“报上名来。” 那人说道:“仇百里,仇千秋是家父,民国奇人仇林,是我祖父,如何?” 我听到,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好,来得好。” 话音落罢,我猛然上前,一棒子砸去,那人双刀在手,猛然来挡,而下一秒,我手中的金箍棒脱离,腾于空中,镇住场子,而我却拿着一团空气,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敢跟我装逼,那我就用最犀利的一招来对付你。 九路翻云最后一式。 无棍。 |
第六十四章 康忙北鼻,节奏不停 每个人在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有一定的期待和逻辑,也就是他所期待的剧本。 在这位仇百里脑海里的剧本里,他应该是力挽狂澜的那一位,当着一众家族高手面前,凭借着他的手段,与我大战几十回合,随后将我给拿下,随后又挥师西移,将马一岙也给拿下了,紧接着众人齐声高呼,一起臣服,从而奠定了他仇百里的无上地位。 这才是仇千秋的儿子,这才是仇家的少家主。 只不过那是他的剧本,不是我的。 我可不是配合他演出的演员,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主张。 事实上,当这一位陡然跳出来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围着我的这八人,不但实力雄厚,而且配合也格外默契,一时之间,是没有办法找到破绽的,而如果我强行使用灵明石猴的蛮力来破阵,也会被他们八人相互搀扶,将这力量给抵消了去。 我不能来硬的,软的又突破不了,使得刚才我与对方形成了僵持之局。 在当前的情况下,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 仇家的底蕴十分深厚,此刻在我们眼前的,都只是仇家内部的高手和力量,倘若是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说不定能够调集更多的高手前来,对我们进行钳制,甚至围剿。 他们甚至还能够请来天机处,或者是体制内的其他部门人员过来。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或许未必能够干掉我们,但是阻止我们行事,也算是完成了目的。 而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但不能够为王朝安老爷子报仇,而且还会身陷囹圄,无法再获自由。 我们在朝堂之上最大的靠山就是田女皇,现如今田女皇破了功,自顾不暇,哪里能够帮得了我们? 所以我必须有所突破。 必须赶在天机处这些有关部门来临之前,做成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我们要用仇家,来给王朝安老爷子送终。 就得快。 面前这位看上去年纪不大、宛如天生贵胄的仇百里仇公子,变成了我此刻能够把握得到的唯一突破点。 九路翻云最终一式。 无棍…… 轰! 恐怖的高压落下来,那仇百里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金箍棒上去,瞧见我虚晃一招,一开始完全不在意,然而等到劲风扑面的时候,终于变了脸色,朝着旁边猛然一扑,想要避开我这一棍去。 不过,我处心积虑这么久,所为的就是要摆脱困局,哪里能够容许有半点儿差错? 当下我也是纵身前扑,手中的棍意凛冽,朝着仇百里周身绕去。 其余八敢将瞧见,顿时就失了分寸,乱了阵型,纷纷过来抵挡。 显然,这位仇百里公子在仇家的地位甚高,倘若他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必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对方一乱,我终于有了机会。 我一通冲锋,将前面的阵型弄乱之后,腾身于半空之中,双手接住了停在半空中的金箍棒,紧接着,那金箍棒在一瞬间,就如同吹气球一样地迅速膨胀起来。 我双手朝天举起,高高抓住了这根棒子。 而在我的身后,那个穿上战甲的毛脸和尚,也浮现出来。 它比我的身体要大上十倍。 它从另外一个角度,也抓住了那变得无比巨大的金箍棒。 一种从天而降的气息,落在了每一个夜行者的心头。 这是灵明石猴的力量。 峨眉金顶之时,我战胜鲁妖王的那一下,这一次在京城仇家,又重现了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猴子。 有人在惊呼:“天啊,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 无数人惊慌地高喊着,毕竟对于夜行者来说,无论是前面的四个字,还是后面的三个字,都是他们永远都绕不过去的巅峰。 在已有记载的五千年来,谁人,能与天比高? 轰! 当金箍棒陡然砸落下来的一瞬间,巨大的轰鸣响起,那三层楼高的会馆主体,被金箍棒直接给砸垮了去,而在它面前的那八敢将,以及仇百里,也给巨大的力量压得七零八碎。 那恐怖的力量落地之后,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来,大地裂开,一直往会馆后方的建筑群体蔓延而去。 一栋五层小楼在会馆中间化作废墟之后,也直接垮塌了去。 这便是我的一棒之威。 金箍棒虽然可以变得十几丈、几十丈那般硕长,但如果没有毛脸和尚的力量支持,是没办法化作威力甚大的武器。 支撑它凶威的,只有人。 只有我。 而现如今,我做到了,这一棍子,不但打破了敌人的重重封锁,而且还将他们这偌大的会馆,都给直接砸了一个对穿去。 一棍之后,我身后的那毛脸和尚陡然收敛,而我也将金箍棒化作原来模样,凌空而下,朝着废墟里一个栽倒在地的家伙跃了过去。 有人上前来阻挡,却是八敢将中的一个刀客。 此人手中的长刀颇为凶悍,挥舞起来,宛如凛冽北风,让人头皮发麻。 在刚才的时候,他曾经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这样的人,随便一个,放到江湖上去,都是名动一方的角色,而此刻却甘愿在仇家过着客卿的日子。 之前一开始的时候,我不太懂这是为什么。 一直到后来我瞧见京城的房价一直涨到十几万、二十万一平的时候,方才知晓人家的高瞻远瞩。 夜行者也是人,也是需要生活的。 以上乃后话,不扯闲篇,这刀客悍然过来阻挡,不过此刻的我,宛如杀神返世,瞧见他被我刚才一棒子给震乱了心脉,所以毫不犹豫地挥棒,将人给砸飞了去。 那人如同一颗炮弹,直接砸进了会馆二楼的门窗里去,下一秒,却化作一个身高三米的巨大狼人,带着黑色气息,倏然冲来。 不过这个时候,我的金箍棒,已经抵住了地上这人的脖子。 此人原本手上是拿着双刀的,而这会儿,却都已经丢了去。 刚才我爆发出来的那一棒子,威力之大,连我都为之惊骇。 被我用灼热棒子抵住的这人,叫做仇百里。 仇公子天生贵胄,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好本事,不过也有些皮娇肉贵,被灼热的棒子一烫,顿时就哇哇叫喊起来。 不过他想要挣扎,却无法动弹,因为此时此刻,我手中的金箍棒重逾千斤,可不是他能挪得动的。 他刚才的气势,已经被我这一棒子给全部整没。 “住手!” 从废墟之中翻身而起的尚大海,瞧见这一幕,大声喊了起来,让我不要动手。 我转头,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收回,落到了仇公子身上来。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说道:“仇公子,初次见面——咱们年轻人,本来有许多可以谈的,只不过现如今的情形,让我们有些对立。我们这次过来,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给我马哥的师父王朝安发丧,哀兵嘛,难免会激动一些,还请你多多包涵。” 仇公子的脖子被金箍棒烫得直冒黑烟,这种疼痛是他难以忍受的,但他又不得不忍着。 因为刚才的那一棒子,将他所有的骄傲,以及精气神都给打散了去。 面对着我的“问好”,他有点儿慌张地回答道:“包涵,包涵。” 我瞧见他有点儿慌神了,知道这是一个马粪蛋儿表面光的草包,于是笑了,不管远处的尚大海,而是平静地说道:“你也应该知道,你父亲联合黄泉引,将我马哥的师父王朝安给杀害了,又将天机处的田主任破了功,我和马哥过来呢,只是想要找那帮参与的人,别人我们是不会胡乱牵连的,你也一样——这样,你叫你父亲出来,我就放了你……” 仇公子咬牙忍着,显然在这众目睽睽下,向我低头,有点儿跌份。 为了让他快点儿做决定,我在金箍棒上,又灌注了一倍的烛阴之火,这种热度,已经能够闻到烫熟的肉香了。 仇公子也忍受不住了,大声叫道:“我父亲在密室,他受了伤,没办法出来……啊、啊、啊……痛!” 受了伤? 我脑海里闪过了一幅画面,随后柔声问道:“那好,你指出参与行动的人都是谁,我就放了你。” 仇公子疼得脸色发白,浑身直哆嗦,不过还是指着站在外围的几人,包括那个狼人,以及远处的影先生。 他点了几个之后,又指向了尚大海。 他大声说道:“都是他儿子,是他儿子穿针引线,迷惑我父亲的,要不然我父亲也不会孤注一掷,都怪他……” 尚大海在远处阻止着众人上前,想要救下这仇千里的性命,结果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就气炸了,大声喊道:“少主,你瞎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身鲜血的马一岙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来。 我看着他,说还好吧? 他摇头,说没事,大部分是别人的。 说罢,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随后低头,看向了趴倒在地的仇公子,说道:“怎么停下来了?” 我说抓到了仇千秋的儿子,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动了。 马一岙很是不满,说这怎么行?我师父别看嘴上不说,但其实最怕寂寞了,不能停,咱们还是得热闹一点儿…… 说罢,他的太阿剑陡然出手,轻轻一划。 地上的仇百里双腿一蹬,身首分离。 啊…… 不远处的八敢将,以及一众仇家高手发出了惊悸的叫声来,而马一岙则哈哈大笑,喊道:“来,宝贝儿们,我们继续今天的狂欢之夜!”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第六十五章 奥斯卡影帝候选人的陨落 原本一片混战的场面,因为我陡然出手,将仇家少主、仇千秋的儿子仇百里给拿下,归于平静,节奏出现了断档。 许多人以为我们会拿着这家伙来做要挟,完成自己的意图。 无论是用来指认仇家,还是别的目的,有了仇百里这个怂蛋在手,就能够完成许多的事情。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打算这么做。 为什么要指认仇家? 难道跟官方证明了仇家参与此事,这帮人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仇家这半个多世纪以来盘根错节的关系,会坐看着仇家滑向深渊么?这些凶手都能够得到应有的惩处么? 最关键的一点,是老爷子今天就走了,不赶紧弄死他们,后面还来得及么? 不能。 所以节奏不能停,马一岙毫不犹豫地仇百里的头颅割下,而瞧见自家少主居然如此悲催地挂掉了,周遭一众仇家客卿、高手、大将都恼了,也感觉到了马一岙赶尽杀绝的心思,再一次地围了上来。 这一次的攻击,比之前要来得更加猛烈,更加凶悍。 毕竟先前的他们,心底里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恐惧,觉得这件事情的曝光,对于仇家来说,会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动起来的时候,束手束脚。 而现在,他们已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缘,要么将我们给杀了,让事情没有办法外泄,要么就他们就得放弃眼下舒适的生活,亡命天涯了。 更何况,他们的少主死了,这件事情仇千秋追究下来,他们可都在现场。 保护不力,这件事情对于老来得子的仇千秋来说,可没有那么好推脱。 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下凶手,让我们来顶住仇千秋的怒火。 否则承担那重压的,就是他们了。 所以在一瞬间,差不多有三十多人显露出了本相来,无数的牛鬼蛇神浮现出来,有的还保存着人类的大部分特质,只有某些地方有些变化,而有的则直接化身为禽兽,成为了真正的妖怪。 整个会馆,一时间风云翻滚,嘶吼如风,乱做了一团去。 这帮人显露本相之后,力量陡增,然而阵型却变得乱了许多,没有了之前那种毫无破绽的严谨阵型来。 愤怒充盈在我们的心中,也感染了对方。 怒意对于夜行者来说,很多时候,都是一种非常厉害的催化剂,能够让我们血脉之中的妖力燃烧,化作更加强大的力量去。 面对着这汹涌人潮,我却反而笑了起来。 越来越像了。 只不过,这些人并非是天兵天将。 他们都是祭品。 老爷子,你走慢一点儿啊,时不时停下脚步,回头望一望,看看这些曾经谋算你的人,他们很快就会被我们当作祭品,慢慢赶来。 我在拼杀,手中的金箍棒挥舞起来,无数的棍影将周遭覆盖,形成了最为完美的防御阵势,而相对于我,作为哀兵的马一岙则显得更加奔放一些。 在这一刻,他完全放弃了自己平日里最引以为傲的理智。 他整个人,就像一把利剑,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腥风血雨。 他已经化作了“杀神”,就在我考虑如何对付仇百里的时候,他便已经像捏死个蚂蚁一样地将其斩杀,而随后,他翻身上前,与那个浑身黑色毛发的铁狼人战成一团。 几个回合之后,他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出手,将太阿剑刺进了对方的胸膛里去。 我在与一众强敌拼杀,却能够透过缝隙,瞧见那家伙被长剑刺穿,双手原本高高扬起,想要砸掉马一岙的脑袋,最终却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这家伙原本想要凭借着自己坚硬如铁的身躯,以及极为恐怖的高爆发、高敏捷,与马一岙做缠斗,然而最终却失败了。 马一岙手中的太阿剑,此时此刻,居然又解开了一层禁制。 它越来越像是两千年前那把在战场中肆意横行,最终流血漂橹的恐怖神兵。 太阿剑! 对的,这就是太阿剑。 最为犀利的兵刃。 最为犀利的人。 随着第一个八敢将的败亡,仿佛吹响了我与马一岙屠杀的号角,我知晓敌人的恐怖,围在我面前的每一个高手,放到江湖上去,都是让人畏惧的角色,但是他们却都聚集在这里,然后将我们给重重围困。 他们觉得能够用车轮战、用混战,将我们弄死在这儿,却惊恐的发现,这两个气势汹汹的家伙不但没有任何的退缩,反而越发地咄咄逼人。 而他们身边的人,则越来越少。 我在人群之中,手中的金箍棒舞动起来,得心应手,对方太过于厉害,我就游走,尽量不被其缠住,而稍微弱上一些的,我就直接下死手,尽可能地将人给弄死去。 而即便弄不死,我也尽量将其砸成重伤,让他不能参与接下来的战斗。 如此又是混战了十几分钟,我身边已经倒下了几十人,身上满是鲜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喷溅上来的。 当然,除了鲜血,也有别的浆液,包括脑浆什么的。 而偌大的咸陵会馆主楼,也在恐怖的拼斗中,化作了一片废墟去。 我一身装扮,也满是残缺。 六甲神将幻化出来的装备,虽然能够承担大部分的伤害,但终究还是有极限的。 随着战斗的持续,小杂兵们开始渐渐少去。 这些修为不算高深的夜行者或者修行者们,有的已经成为了我的棒下亡魂,有的则被马一岙削去头颅,而更多的,则是吓破了胆子,不敢再参与这样的厮杀之中,转身离去。 唉呀妈呀,这两个疯子,太可怕了。 对于这些人,我和马一岙都给予了足够的尊重,毕竟我们杀将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只诛首恶。 你们来挡路,来杀我,我就必须还手,但如果你们跑远一点,我们也无暇顾及。 识相的人,醒目的人,总是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一番厮杀之后,大浪淘沙,围着我们的仇家高手,剩下了二十来个人。 这些人,一大半都是夜行者,而且都显露出了本相来。 尚大海也是如此,他显露出来的本相,却是一头黑色凶狠的野猪。 这头猪妖可没有猪八戒白白胖胖那般可爱,此獠虎背熊腰,身长一丈,浑身披着尖刺一样的黑色毛发,手中一根一丈长的长杆铜锤,瞪如铜铃、凶光迸射的双目,以及灰白色的倒勾獠牙、尖尖猪嘴,绝对是让人瞧一眼都要做噩梦的模样。 然而即便是如同坦克一般沉重,但他表现出来的轻灵,以及手中那根铁锤的轨迹,也还是体现出了此人的强大。 难怪他能够成为仇千秋最为得力的干将。 这样的角色,如果在古代战场,用来冲阵,必将是千人敌的存在。 可以想象,这样的一员猛将出现在战阵的最前方,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我曾经用金箍棒与其拼斗过好几次,发现对方那庞大身躯里面蕴含的力量,并不会比我普通状态下差上多少,而如果我没有吸取先前那柄日本鬼刀里的亡魂祝福之前,肯定是抵不过此人的蛮力。 这仅仅只是尚大海一人,而与他一样厉害的敌营高手,除了那头被马一岙宰杀的铁狼之外,还有六人。 而且尚大海还不是场中最强的敌营干将,事实上,那个神出鬼没的影先生,还有两个被称为仇家人的老头子,都比尚大海还要强。 仇家到底有多么强大,身处其间的我,感受得最是深刻。 难怪李洪军宁愿与我们翻脸,都一定要阻拦我们来复仇。 因为他担心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然而…… 世间的一切转折,都在于这两个字——然而! 敌人强,强得让人揪心揪肺,强到认真去思量,都会丧失勇气和信心,但我和马一岙此番前来,却抱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心态,根本就没有考虑太多。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所谓依靠,只有彼此。 真兄弟,大马猴! 不管敌人有多么强大,不敢形势都多么危急,都阻挡不了我与马一岙收割人头的决心。 一次又一次地生死相错,我与马一岙彼此联手,将一个又一个的妖魔鬼怪都给撂倒,然后割下头颅,无数的法器飞起,冒出五颜六色的光,焕发出稀奇古怪的场域,但最终都抵不过金箍棒与太阿剑的犀利。 一往无前。 二十几人渐渐凋零,到最后,只剩下十二个人。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将金箍棒捅进了尚大海的胸腔之中,随后将他给高高地挑了起来。 江门烤乳猪是怎么做的,我就是怎么做的。 肉香四溢。 而我付出的代价,是全身金甲,在这个时候溃散,要不是马一岙拼死阻拦,我恐怕已经被三把利器,刺穿全身。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抽出一点儿空隙,认真打量起了棒子上的这个中年男人。 曾几何时,他出现在自己儿子的葬礼上,哭得跟一个正常人一样。 这是一个演技多么好的男人啊,如果当时的那一幕能够被第五代导演拍下来、选送奥斯卡的话,当时的他,能不能评上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呢? 他当时,应该知晓尚良并没有死去。 只不过…… 你的艺术人生,到此终结了吧? 砰! 我与尚大海人生之中最后的眼神作了交集之后,将棍子猛然砸下,偌大的野猪,化作了肉泥去。 之所以没有继续感慨,是因为正主来了。 一个强壮的黑色影子,从仇家大院的深处,缓缓走了过来。 不用对方介绍,我都明了。 此人。 便是仇千秋。 |
第六十六章 家主 那个人第一眼望过去,身躯庞大,然而当他走到近前来的时候,我才瞧见,这就是一个身形佝偻的小老头子。 他留着灰白色的山羊胡,穿着短褂子、黑布鞋,缓缓地走到了废墟之中来。 在他的身后,有五个高矮不等、年龄不定的男子,将他给簇拥着。 这些人看模样,眉目之间,跟他其实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年纪最大的与他相仿,仿佛古稀之年,而最小的,差不多也年逾半百。 这些人,方才是仇家的本族。 而在另外一边,有人大声哭嚎起来:“百里,我的儿啊……” 那是一个妇人,四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过却哭得稀里哗啦,悲声戚戚。 更远处,还有许多的人站着,这些人有的是修行者、夜行者,行当中人,有的人则不是,只是普通的人员,有的甚至只是这儿的雇员。 那老头子从废墟之中走来,右手轻轻一抓,却有无数砖瓦浮空而起。 在他的意志主导下,这些砖瓦却是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座椅,在垮塌下来的三层会馆至高处。 那座椅看上去无比粗糙,然而凝聚在一起,却有着一种无上的威严。 老人没有管我们,而是脚步缓慢地走向了废墟之中构建出来的座椅。 这人的气势,强得让人窒息。 一场混战,还剩在场中的十二人下意识地分散开来,将我们给遥遥围住,不再向前。 我将满是血浆的金箍棒往地上蹭了蹭,还是感觉上面有过分的油腻感,于是灌注了妖力,将上面的油脂和鲜血给蒸发出来,那一股怪味儿,让我有点恶心。 而马一岙也停下了杀戮之心,抬头望向了废墟之上的王座。 那个老头儿坐在了上面,居高临下地望着。 他凝视了我们还一会儿,方才淡然说道:“这个地方,我仇家筚路蓝缕,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最终弄成现在的模样,结果一夕之间,却都给你们毁了去。” 马一岙淡定地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么?” 老头儿双手放在了座椅扶手上,侧着身,缓缓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仇千秋,是这一块土地的主人。” 马一岙拱手,说道:“先前报过了,现在再报一遍——湘南奇侠王朝安大弟子,马一岙。” 我将滚烫的金箍棒插在地上的瓦砾之中,拱手说道:“宋城侯漠。” 虽然是生死之地,但此时此刻,我们还是守着江湖规矩。 仇千秋听完我们的自报名号,指着远处那躺在妇人怀里的仇百里,然后说道:“你们知道么?对于一个夜行者来说,特别是修行到了妖王的境界,繁衍后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而能够拥有一个继承自己完美血脉之力的后代,更是难上加难。这个孩子,是我这大半辈子,最得意的作品,没有之一,但是此时此刻,却毁在了你们的手中。” 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任何的情感色彩,而是平淡地讲述着这件事情。 听到这话儿,马一岙点头,说我知道。 仇千秋摇头,说不,你们不知道——许多人都指责高阶夜行者好.色,就算是最正经的妖王,都会有好几个小老婆,而稍微放纵一些的,十几个、几十个都不止,觉得我们荒淫无道,有违人伦,甚至与这世界的潮流相悖,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我们所求的,只不过是想有一个能够继承自己血脉的后裔而已,人生匆匆,不过百年,顶多一百多年,就会陨落,不存人间,唯一能够让这世界记住我们的,就是血脉的延续…… 他仿佛一个多愁善感的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马一岙却回过了头来,对我说道:“侯子,听到了没有?” 我有点儿发愣,说怎么了? 马一岙说道:“人家都已经跟你说了,你得努力,只有不断努力和进步,进阶成为妖王,那么你所面临的感情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用担心自己的选择,实在不行,就全选了吧……” 我苦笑,说杀人我在行,谈恋爱这事儿,得姑娘愿意才行。 马一岙不认同,说姑娘愿不愿意,得看你花不花心思,你不要太认真,咱们这一行当嘛,江湖儿女,何必有太多的道德枷锁呢…… 他认真地劝解着我,而这个时候,有人咳嗽了起来。 打断他话语的,自然是仇千秋。 老人家哭笑不得地说道:“两位,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老人家?我在跟你们说话呢,你们彼此之间,能不能不闲聊了?” 马一岙有点儿不好意思,抬手说道:“你讲吧。” 仇千秋指着周围的一堆废墟,还有无数倒伏的尸体,然后说道:“这些人,我花了大半辈子搜罗、拉拢,纳为己用,有些人出身不高,但是我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我仇家做事,我不得不折节下交,费了无数的心思,要钱出钱,要人给人,现如今,他们却都死在了你们的手上。” 马一岙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很抱歉,不过时光溯流,我估计还会重来一遍。” 仇千秋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几乎毁了我的所有。” 马一岙笑了,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他等了一晚上。 为了能够站在这位宛如帝王一般的男人面前,问出这个问题,马一岙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努力。 我陪着他疯,陪着他狂,陪着他出生入死,也是为了这一下。 他憋坏了。 仇千秋显然也是很懂,平静地说道:“你想说,因为你师父王朝安?” 马一岙打了一个响指,很是高兴:“你猜对了。” “唉……” 仇千秋一声长叹,作为一个站在权力巅峰数十年的妖王,他倒是有承认一切的气概,而不像是普通小贼那般猥琐。 他叹息着说道:“我考虑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但最终却没有考虑到你们两个小辈,居然能够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我听过你们的一些传言,也给了你们充分的尊重,但到底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以及你们的决心和勇气……如果,我儿能够有你们的一半,我也就欣慰了。” 此时此刻的仇千秋,没有表现出妖王的恐怖。 他仿佛仅仅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老父亲。 如果不是旁边一众人等全部都低下了头去,不少人甚至吓得瑟瑟发抖,身体僵直,我甚至都快要忘记了此人的身份。 马一岙却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强大,不过他却没有半分畏惧,而是微笑着说道:“接下来,你还会更加惊喜。” 仇千秋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你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想杀我?这是不可能的。” 马一岙说道:“那可不一定哦?” 仇千秋将双手托在了自己的下巴前,平静地说道:“你们的实力,我差不多已经了解了,的确很强,让人惊喜和意外,但是对我而言,都不过是虫子而已——我知道侯漠曾经在峨眉金顶上战胜过一位妖王,但是如果你们拿那种刚刚入门的妖王来和我比,你们会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又或者,你们在等援兵,然而在这西郊的偏僻之地,是没有人来救你们的,这儿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至于朝堂之上……” 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你们不要幻想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 马一岙哈哈大笑,说道:“你觉得,我们单枪匹马地杀将而来,是在等待人救援么?不,我们只是怕来晚了,我师父在黄泉路上,等得辛苦而已……” 他的自信让仇千秋有些惊讶,这让对方凝视了我们好一会儿。 随后,仇千秋方才缓缓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闹成这样子,甚至将我儿子都给杀了,我还能够如此平心静气地跟你们谈话么?” 马一岙说道:“为什么?” 仇千秋缓身站起,平静地说道:“因为你,得到了金蝉子的身体,我将能够融化法身,成为真正长生不老的存在——子嗣血脉,于我而言,只不过是证明我来这世间的东西而已,何况他只是我最出色的一个儿子,不成器的,我还有一堆,而如果能够拥有了你,那些子女全部死了,又有何妨?我原本还可以与你们继续畅聊,一直等到那个猴子体内聚集的气息消散了去,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个的自大,让我一秒钟都忍受不了……” 他此刻,已经完全站了起来,伸手,却有一道关刀浮现在了他的手中。 仇千秋大声喝道:“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要擒下这金蝉子,你们帮我拿下那猴子——明天的太阳升起,我请你们吃唐僧肉!” 一众残党,再加上仇千秋王座旁边的五名仇家高手, 在这一刻,全部都齐声高呼起来。 紧接着,仇千秋往下走来。 我这才发现,他的身后,也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身影,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那是一头巨大的猩猩。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第六十七章 吃俺老孙一棒 当仇千秋从废墟王座之上往下走来之时,我真的感觉到有一种滔天气焰,陡然碾压落下的感觉。 老牌妖王,就是老牌妖王,当初游侠联盟对于夜行者实力的划分,虽然粗糙,但大体还是没错,这种境界上的碾压,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不过…… 对方气势汹汹,但我却没有任何的畏惧。 这位仇千秋别看着厉害到没边儿,但实际上,他的问题,其实很大。 为什么我们刚才在会馆大闹的时候,他不出来呢? 为什么马一岙将他最疼爱的儿子杀了,他没出来? 为什么这家伙出来之后,还在废墟之上,叨逼叨? 难道纯粹只是为了装个逼? 非也。 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我早已经学会了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位老妖王,要不是力有不逮,早就杀将过来,将我和马一岙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他之所以拖延这么久,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受了伤。 这个家伙,应该就是先前在天坛广场上埋伏田女皇的人。 当然,谋事者,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人。 只不过,事发之后,大家各自撤离,他应该是与黄泉引的人分道扬镳了,连穿针引线的那位尚良也没有跟着过来。 否则我在刚才捅穿尚大海胸腔之时,尚良怎么着,也都应该露一个脸,表达一下心中的哀悼。 杀害王朝安老爷子,又将田女皇给逼破了功,对方并不是没有付出一点儿代价。 我们面前的这位仇千秋,就是如此。 仇百里在死之前,曾经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仇千秋躲在地下室,他受了伤,没办法出来。 他身边的那几人,显然是在帮着他疗伤。 而现在仇千秋不得不露面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伤势好了? 若是真的好了,他又何必在上面,跟我们扯淡呢? 我与马一岙对视一眼,不用言语,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眼神之中所要表达的一切。 这一战,有得打。 如何打呢? 拿命填。 即便知晓仇千秋的身体有可能不是很好,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具体状况,我们谁也不清楚。 而老牌妖王的实力,与我们之间,是有一个巨大鸿沟的。 这鸿沟,并不会因为我们手中的武器而填平,所以我们唯有倾尽十二分的力气,方才能够在这争斗之中,活得更久一些。 一句话,舍得一身剐,才有机会把那皇帝拉下马。 啊…… 马一岙将手中的太阿剑猛然一震,上面却有一阵黑云浮动,紧接着,他箭步向前,主动出击。 他手中的剑,宛如一片树叶,飘向了前方。 举重若轻,宛如无物。 唰! 眼看着即将接近仇千秋,马一岙劈出了一剑,这一剑的破空声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但是上面蕴含的劲道,却仿佛能够斩破一切。 面对着这样的神奇剑技,对方显得十分淡定,手中的大关刀陡然砸来。 一力降十会。 很显然,这位老牌妖王没有跟我们啰嗦太多,他上来,就是很简单地想要拿下我们,没有太多的花哨动作,也不想来一场精彩至极的大战,他只想要一个结果。 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拿下马一岙,活捉金蝉子。 这件事情,对他的意义最重要。 其他的,放开一边去。 而当马一岙与那老妖王交手的时候,其余人也朝着我扑了过来。 他们响应了仇千秋的号召,要拿下我。 为了在仇千秋面前表现,原本留在场中的十二人,再加上仇千秋的五个本族人,一共十七位,全部都朝着我冲杀而来。 这十七人给我的感觉,远比先前那七八十人,带来的威胁大。 因为剩下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能够突破,让我瞬间击杀的。 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在平日里,与我大战一百回合,此时此刻,十七人全部一拥而上,为的就是借助人数优势,将我给淹没了去。 为了抹除仇千秋的怒火,他们此刻势必要倾尽全力。 最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位影先生。 此人的装扮很像日本电影里面的忍者,只不过他的穿着更加中式化一些,当然不管如何,他神出鬼没的手段,着实让人心惊胆战。 这是奇门遁甲术。 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对方那把薄如蝉翼的长刀给削去头颅。 马一岙身上大部分的伤口,都是来自于此人的手段。 而此刻,他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了我。 我几棒子过去,将其攻势给摒退之后,周围的攻击却也立刻来到。 真正厮杀到了白热化的时候,这些人大部分都显露出了本相来,十二生肖里面,也有七八种,妖魔鬼怪,一时横行,大都丑陋不堪,煞气直露,凶光迸射,对我有杀之而后快的狠戾和凶悍。 九路翻云棒法,在应对生死和混战,有着一套自成一脉的理论和应对办法。 这使得我在刚才的混战之中,能够游刃有余,存活至今。 而此时此刻,这帮人显然是对我有了更多的了解,所以要上一起上,要退则分散各处,多重骚扰,让我有点儿难以为继。 在交手的十几个回合之后,我就被一刀插在了小腹处。 要不是身体还算结实,而且反应很快,说不定已经被捅穿了去。 只不过即便只是一道伤痕,那种火辣辣的灼烧之感,还是让我的行动有些僵持。 面对着对方铺天盖地、层出不穷的攻击,我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最终还是逃不过败亡的下场。 而另外一边,马一岙将太阿剑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但最终还是没有维持住均势。 面对着仇千秋,他在节节败退。 这还是受伤之时的仇千秋,如果是全盛状态之时的他,恐怕马一岙早就落败了。 由此可见,老牌妖王的实力,得有多恐怖。 而田女皇能够在当时那种复杂的情况下,还能够将其击伤,着实让人惊骇。 要知道,当时在场的,绝对还有黄泉引或者夜复会的高手,可不止仇千秋一人。 得改变了。 穷则思变,变则通…… 怎么办? 我挥舞着手中的金箍棒,感觉眼前的虚影重重,渐渐地,居然有一点儿乏力了。 我感觉自己有可能走不出这修罗场了。 大闹天宫,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 这件事情,在来之前,我和马一岙都已经是有了解的。 只不过…… 既然闹了,没有一点儿成果,那算什么呢? 老爷子死后想要热闹,就得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来陪着啊。 仇千秋,才是最好的陪伴。 其他人,牌面不够啊。 我脑子里在飞快的运算着,眼前的局面仿佛无解,但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丝破绽来。 再一次手臂中刀之后,我知道我不得不实施心中的计划了。 大、大、大…… 我在那一瞬间,往金箍棒灌注了最为恐怖的妖力进去,原本的那根土棒子,在这一瞬间,又发生了变化,在七八丈的时候,被我抡了一个圈儿,将周遭围上来的牛鬼蛇神全部逼开之后,我的左手伸入怀中,摸出一物来,果断捏碎之后,扔在了地上。 随后,我手持金箍棒,腾然而起。 在腾于空中的那一瞬间,我的口中开始大声念喝起来:“他两个斗在一处,胜败未分,早有佑圣真君,又差将佐发文到雷府,调三十六员雷将齐来,把大圣围在垓心,各骋凶恶鏖战。那大圣全无一毫惧色,使一条如意棒,左遮右挡,后架前迎。一时,见那众雷将的刀枪剑戟、鞭简挝锤、钺斧金瓜、旄镰月铲,来的甚紧。他即摇身一变,变做三头六臂;把如意棒幌一幌,变作三条;六只手使开三条棒,好便似纺车儿一般,滴流流,在那垓心里飞舞,众雷神莫能相近……” 我手中金箍棒挥舞起来,棍影翻飞,迫于这棍子的威势,一时之间,莫有人胆敢阻拦。 这使得我得了破绽,闯入了仇千秋与马一岙的战阵之中去。 仇千秋此刻迎战马一岙,已然形成了倾轧之势,眼看着就要摘果子了,瞧见我陡然杀来,不由得心烦意乱,怒声骂道:“你嘀嘀咕咕,念叨的是啥?” 远处有人回答:“报告家主,此人念的,是《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场景……” 仇千秋气得哇哇大叫,说让你说话了?还不上来拦住这厮? 说罢,他又看向了我,说道:“说个评书唱个戏,有个屁用?你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觉醒的小猴子而已,跟那大圣,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他说完,哈哈大笑,而就在这个时候,通过背诵《西游记》,已经沉浸到了某种状态之中的我,拿起了金箍棒来,冷冷笑道:“是么?” 我挺身,一个毛脸和尚浮现在了我的身后,与我一同举起了那巨大的金箍棒。 两人重叠一处,一声尖厉恢弘的声音,从半空之中,如同炸雷一般发出:“呔,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
第六十八章 大幕落下的前夕 在挥棒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是有一段空白的。 我在那会儿,居然想起了当初与朱雀在一块儿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地告诉朱雀,说我就是我,我是侯漠,侯漠的侯,侯漠的漠。 我与她的大圣哥哥,除了都是灵明石猴的血脉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关联。 那个时候的我,意气风发,总是想要自己与众不同一点,对待所谓的“齐天大圣”,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排斥的。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出于嫉妒,还是想要特立独行。 然而当我被压在昆仑山下、白虎秘境的地底深处,在那连动弹都困难的黑暗之地,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之时,“齐天大圣”这四个字,仿佛又变成了我所有的精神信仰。 一直到今时今日,我都不知道这个毛脸和尚,到底是游荡在世间的灵,还是我精神分离之后的另外一个自己。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以前的时候我曾经苦恼过,不过经过那一段黑暗的时间,所有的事情我都想清楚了。 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此时此刻,我就是它。 齐天大圣。 铛! 当完全代入那个曾经大闹天宫的角色时,我整个人的气势一瞬间就起来了,火焰从我的身体里腾然而出,代替了那已经破碎的金色铠甲,紧接着那金箍棒在在这个时候,变得金光灿灿,仿佛最强的时刻。 这一棒,锁定在了仇千秋的头顶之上。 这是气机的锁定,避无可避。 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去,都没有办法躲得过这一击。 面对着这样的场景,仇千秋的脸上,终于收起了轻视和不屑来。 不过他也没有闪躲。 手中的大关刀猛然一晃,仇千秋箭步而上,居然直接就朝着我的金箍棒猛然劈来。 铛! 一声巨震,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 当时的局面格外诡异,我手中的金箍棒,足足有十几层楼那般高,在那毛脸和尚的加持下,陡然砸落下来的气势,仿佛能够碾压一切,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离地只有一丁点的距离时,却难以再有寸进。 因为这根棒子,却是被一把关刀顶住了。 从画面上来看,如果说金箍棒是正常的状态,那关刀就仿佛一根小牙签儿一样的比例,看上去脆得跟干脆面一样。 但,它就是没有断。 不但没有断,而且还抵住了这恐怖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往上挪动着。 这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子,就如同挑战风车的唐吉坷德,一点儿畏惧都没有。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开始冒出滚滚浓烟来。 黑色的气息,仿佛实质一般。 咔、咔、咔…… 力量在不断的博弈之中诞生又湮灭,然后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与此同时,能量在这样的消亡中,又诞生了无数的冲击波,朝着周围扩散而去。 两个同时攀升至顶峰的夜行者彼此博弈,力量撞击,使得周围形成了一个让人窒息的力场。 一般人倘若不小心踏进其中,很有可能就会被狂涌的力量碾得粉碎。 所以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们两人之间,无人打扰。 随着我身后的那毛脸和尚怒意攀升,我感觉自己的力量仿佛燃烧到了极致,也似乎隐隐占了上风,然而就在这时,那个看上去颤颤巍巍的瘦老头子,居然开始迅速膨胀起来——无数黑色如针刺的毛发从他的皮下组织冒出,紧接着他脸型的轮廓也开始变化,身子变得佝偻而肥大,两臂变长…… 这种变化是有序的,看似缓慢,实际上却很快,没多时,与我拼搏的那人,从一个瘦老头子,变成了一个胖大猩猩。 无尾黑猩猩。 是的,仇千秋在此时此刻,也终于显露出了本相来。 这个时候的他,力量也攀升到了极致,那大关刀在他的手中,宛如一根小牙签一样,双手奋力往前,却是死死顶住了我手中的金箍棒。 这一次的博弈,我开始遁入下风。 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了对方,而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底牌。 事实上,除了这毛脸和尚,我已经没有别的依仗。 我和马一岙从最开始的破门,一直杀到了现在,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作为两个年轻人,即便是在江湖上有点儿小名气,但是面对这沉淀了半个世纪的夜行者家族,而且还需要面对一个老牌妖王,我们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儿。 真的,就是一点儿…… 正在与仇千秋拼死相搏的我,其实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虚弱。 是的,这个家伙在先前谋算王朝安老爷子,并且与人围攻田女皇的时候,其实是受了重伤的。 即便是经过短暂的疗伤,此刻的他,应该也是处于最为虚弱的时候——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显露出妖王应该有的神通…… 如果我能够再强那么一点点,说不定就能够将这家伙给弄死了去。 可惜, 我终究还是欠缺了一点儿积淀。 可惜啊…… 我心中有些难过,然而这一口气却并没有松下来。 因为我拼尽了全力,但马一岙却没有。 我与他相处日久,知道他的上限。 有的时候,他是能够带给我惊喜的,而且他倘若是没有一点儿准备,又如何有胆子闯这“南天门”? 真以为他因为王老爷子的死变疯了? 果然,就在我感觉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的时候,有人在我们的身边,高声诵唱了起来:“……一声涌永宁,全家伙龙虎;有此圣灵咒,万魔成束首;太上吕帝君,急急如律令!” 当人在极度专注的情况下,其实对周遭的一切,都有一种选择性的忽视。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威胁到我生命的东西,我都不会太多关注。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依旧听清楚了这一大段咒文之中,最为关键的一句。 太上吕帝君! 什么叫做“太上吕帝君”呢? 我可以免费科普——八仙过海里面的八仙之首,被狗咬过的吕洞宾先生,了解一下? 唰! 当咒文念完,就是那“急急如律令”落下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一股让我浑身寒毛直竖的冰寒之气,从左后方陡然冲来,紧接着我听到有人高声笑道:“哈哈哈,大圣,我们倒是有许久没见了……” 这声音古怪,我回过头去,瞧见马一岙笑吟吟地踏空走来。 对的,这形容词没错——踏空。 却见马一岙身上带着一股青色之气,御空而来,手中的剑在这一刻,却是化作了虚无一样。 瞧见有人搅局,仇千秋的手下即便是知道此刻插手,会很麻烦,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来。 而最先出现的那一人,却正是那个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的影先生。 那人的敏捷度简直就是一流,倏然出现在了马一岙的左侧,手中薄如蝉翼的单刀,就朝着马一岙的脚踝处绕去。 这人出现得如此诡异,仿佛他原本就在那儿一样。 然而面对着这般精确的卡位,马一岙却显得十分淡定。 这种淡定,是不属于马一岙的淡定。 是上仙。 纯阳上仙吕洞宾的淡定。 唰! 这个让我们头疼无比的家伙,在请神上身之后的马一岙面前,只用一剑,那头颅就直接飞了起来。 没有人能够瞧见他这一剑到底是怎么劈砍下去的。 它快得已经超出了人类视野的极限。 而随后,马一岙落到了仇千秋的右侧方,开口说道:“大圣,这是何方妖怪?需要帮忙,搭把手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直接脱口而出道:“也好,有劳你了。” 马一岙说道:“客气,不过得快,这具身体承担不了我的意志掌控多久,估计也就几分钟。” 我点头,说好。 马一岙,又或者说是纯阳上仙从仇千秋的右侧方直接动手,挥剑而上,这家伙看上去温温吞吞,没有任何的气势,然而仇千秋有作为老牌妖王的直觉,没有敢硬扛,而是与我脱离,往后退去。 他显然是预感到了什么,一边退,一边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帮我拦住他们。”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了与他身份所不匹配的慌张。 此刻的他,并不像是一头强壮恐怖的妖王,而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白长了这么一张猩猩恶相。 接下来的战斗非常激烈,时间有限,所有我和纯阳上仙都没有任何墨迹,上来就是杀招,其中眼花缭乱的操作,足以让我和马一岙回味好几年。 轰…… 最后的最后,我一记金箍棒落下,仇千秋不得不去挡住。 他不挡,就会被我将脑袋直接砸进胸腔里去。 所以他挡住了,然后纯阳上仙上前,横竖斩了八剑。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一头大猩猩,被横竖斩了八剑,最终会化作几坨血肉? 无人可知。 一代枭雄仇千秋,惨死于围殴之下,而令人感到讽刺的,是他曾经的部属和亲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插手的意思。 当然,也不是没有,不过都已经先他一步离去。 仇千秋陨落的一瞬间,纯阳上仙开口说道:“大圣,先走了,我还要赶场,回头去我府上做客,桃子管够,蜜桃臀的话,咳咳……” 我拱手,说好。 话音刚落,马一岙顿时就瘫软在地,而我也感觉到浑身的力量,在这一刻也直接抽空了去。 两个人,瘫软在了满是血块的地上。 而这个时候,仇千秋的亲戚,以及剩余的八敢将,还有一个王岩,也围了过来。 他们的眼中充满敬畏,除此之外,还有狂喜。 这两个疯子,终于倒了。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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