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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夜行者:平妖二十年——讲述你不知道的妖怪,和都市传说[第16页] |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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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小虎要继续往前走,我赶紧拦住了他。 从私心上面来说,我当然希望有一个熟悉情况的向导能够带着我下那黑风沟,但如果因此而得罪了小虎爷爷的话,这事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马一岙既然能够托小虎爷爷为转告人,彼此之间,必然是有一份交情在的。 我如果因为此时,与他闹僵,问题可就有点儿严重了。 最主要的,是我不愿意那老人失孤。 但小虎却并没有理会我的阻拦,瞪了我一眼,阴沉着脸说道:“干嘛?” 我说你爷爷交代过来,不让你跟我们一起进黑风沟,我们是烂命一条,但你却不是。到时候要万一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谁的罪过呢? 小虎往前走着,说这是我自愿的,跟你无关。 我说到底什么原因,你总得跟我说清楚啊——前一秒钟的时候,还跟我说不想跟我们一起去送死,后一秒钟,就说是自愿的。你这么说,我心虚,更不能让你跟着一起啦? 小虎说那我不跟你们一起走,行了吧? 我瞧见他这么坚持,就知道是劝不回去了,不过还是疑惑,而旁边的楚小兔却看了明白。 她笑着说道:“小虎,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孩儿?” 小虎盯着前面一直走,头也不回地说道:“认识,当然认识,我们邻寨的蔡月娘,是我们苗人的明珠。她母亲怀她的时候,梦见有凤凰入怀,而她生下来之后,就光芒璀璨,才长到十四岁的时候,前来求亲的人,就把她们家的门槛都给踩破了……” |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说:“你、喜欢她?” 我的单刀直入,让小虎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而这个时候,他终于露出了少年人所特有的羞涩表情,甚至还低下了头去。 他用细弱蚊音的声音说道:“月娘是这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我,自然也是……” 我瞧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道:“瞧你这样子,毛都没长,心思还挺多。” 小虎恼了,说你们若是想要活着从黑风沟离开,就得求着我——要是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就等着死在这里吧。 他这般一说,楚小兔立刻明白过来。 她笑嘻嘻地说道:“这样子,我们帮你把蔡月娘的事儿给查明清楚,不让她小小年纪,就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你呢,也得在这个时候倾尽全力来帮我们,咱们精诚合作,千万不要有任何保留,你觉得怎么样?” 小虎瞧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说好,看在小兔姐姐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远处穿着红色嫁衣的苗家少女已经下了坡,顺着岩石的沟壑下到了沟底去,我们不敢多作停留,赶忙赶了上去。 沟上沟下,两个世界。 之前我看小虎所指之处,与来时风景一般无二,除了林深茂密,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同。 然而下到了沟底之下,扑面而来的,是穿过谷底的冷风,让我感觉到,这上下的落差,差不多就有五度左右的温度。 温度只是最直观的感受,而沟底的植被也让我惊讶,除了大量寻常可见的低矮灌木林之外,居然还有许多的蕨类植物。 |
这种蕨类植物,并不是寻常的卷柏、石韦、铁线蕨,而是那种长得十分高大健硕的类别。 有好几个地方,我甚至觉得那玩意,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桫椤。 桫椤是什么? 这玩意又称之“树蕨”,这玩意儿生于林下或溪边荫地,产于我国大陆的藏边、黔州赤水一带,在尼泊尔、印度锡金、不丹、印度、缅甸、泰国、越南、菲律宾及日本南部也有分布。 它的茎干高达6米或更高,直径一二十厘米,是国家一级保护的濒危植物,有“活化石”之称。 这样的东西,我只在书上有见到过,没想到还能够在这里见到。 这儿离赤水,可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大量低矮的灌木林和蕨类植物充斥了整个黑风沟的地表世界,再加上上方的枝干遮掩,使得这沟底下的光线有些弱。 即便是光线很好的天气,这沟底之下,也是一片昏暗。 而这昏暗之中,又藏着无数虫子的鸣叫,在更远处,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彼此交汇,显得格外有活力。 当然,换一个角度来看,也充满了危险。 有一条小溪,在植物掩映的绿色之中出现。 溪边,有一条小道。 那蔡月娘仿佛有人指引一般,顺着那条道路往前走,我们跟在后面,她浑然不觉,而因为相隔得并不是很远,我也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种算不上很浓郁,却很是凛冽的香气。 它像兰花,或者桂花,让人心神舒畅。 |
我发现,正是因为这种香味的存在,使得那些隐藏在绿色藤蔓和蕨类植物下方的种种危险存在,都下意识地退避三舍。 好几次,我都瞧见草丛中潜伏着一条或者黑色、或者赤红色的毒蛇。 这些毒蛇充满了进攻性,仿佛随时都要弹射出来,咬你一口,然而当闻到这股香味之后,整个身子居然都放松了下来,没有摆出任何进攻的意图来。 瞧见这情况,我忍不住说道:“难道,真的有山神?” 小虎瞪着一双眼睛,苦大仇深地说道:“就算是,胆敢打月娘的主意,我就要跟它拼个你死我活。” 他有着年少人所独有的锐气,不过我担心他强硬过头,坏了事,赶忙跟他说道:“你一会儿别乱来,要是真的出现什么事情,你让我们来处理,等到你觉得不符合你的期望,到时候你再行动,可以么?” 小虎点头,说行,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蛮干的。 我们跟着蔡月娘一直往前走,这天是晴天,头顶上出了太阳来,然而在这沟底之下,我却丝毫感受不到太阳光的温暖。 飕飕的凉风,让我感觉好像是直接抵达了寒冬腊月的天气。 如此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小溪汇聚,前面出现了一条宽约七八米的河流。 这河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蔡月娘像是中了邪一样,即便是有河流挡在前面,不知深浅,也阻止不了她前行的脚步,眼看着她不管不顾地走上前,准备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渡河时,小虎终于忍不住了。 |
他冲上去,将即将下河的蔡月娘给一把抱住,然后把她往回拖去。 蔡月娘这时方才发现身旁有人,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起来。 小虎一边拉扯,一边说道:“月娘,是我,我是虎子啊,你还记得不?我以前给你用芭蕉叶编过蝗虫玩具,你可喜欢了,你还记得不?” 蔡月娘仿佛这时才认出了小虎,点头,说哦,你是罗小虎。 小虎激动地点头,说对,是我。 蔡月娘反倒是一脸平静,说罗小虎,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但我跟你讲,我现在是神的女人了,它爱我,我也爱它,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走吧,不要再纠缠我了。 她说这话,十分绝情,脸上的表情也冰冷如霜,小虎听到,如遭雷轰,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而就在此时,突然间蔡月娘的脚上很是古怪地一扭,紧接着整个人都摔倒在了河边草地上去。 她开始往河边滑去。 那不是主观意识上的,而是被人绑住了右脚脚踝,然后将她给拉扯进了河水里面去。 小虎本来还在思考蔡月娘话语里面的决绝,此刻听到动静,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住了蔡月娘的双手。 然而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蔡月娘往河里面死命拉去。 即便是有小虎帮忙拉着,蔡月娘的身体,也是一点儿、一点儿地往河里面挪去,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终于赶到了。 |
这时的我,已经从腰间将那软金索抽将出来,让它变硬之后,恶狠狠地砸在了河水之中去。 这一棒砸下,那原本平静如镜的河水,突然一下就晃荡起来。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头颅从水里浮现出来,这玩意头宽大于头长,吻端圆,吻棱显著,颊部向外侧倾斜,鼻间距略小于眼间距,上眼睑宽、略大于眼间距,鼓膜显著,椭圆形。 抛开这些专业描述,简单来讲,这家伙,完全就是一头体型足有小汽车大小的…… 癞蛤蟆!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我这一棒子,正好砸在了那癞蛤蟆的舌头上面,痛得那畜生哇哇大叫,收回了缠在月娘脚踝上面的舌头。 与此同时,它浮出了河面,那一对如灯笼般巨大的眼睛,放出了精光来,瞪着我。 下一秒,整个河面变得不再平静。 无数拳头大、足球大甚至有半人大的黑绿色癞蛤蟆,从水面之下浮现出来,一同发出了“哇、哇”的叫声,将整个这一片大河都给充斥了去,让人头皮发麻起来。 没有了拉扯,小虎将月娘拉到了河岸边儿上,将她往后推,然后大声质问道:“这,就是你要嫁给的神?” 月娘即便是刚刚从死亡线中挣脱出来,却也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平静地说道:“它?只不过是神的看门狗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虎说:“可它想把你给吃了。” 月娘依旧平淡,说你放心,神会惩罚它的,它的报应,迟早都会来临。 我听着两人争执,忍不住出声说道:“如果你的神能够惩罚它,那就让它快一点,否则就来不及了……” 没有等我说完,那些水下蟾蜍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随着那巨大的癞蛤蟆一声啼叫,满河的蟾蜍都开始朝着我们这边奋力游来,有的到了河滩上,然后纵身一跃,朝着我们这边跳跃而来。 |
它们的攻击方式,是张开嘴巴,从里面喷溅出一些黑色的液体来。 而这些液体落在地面上,便有腾腾黑烟冒起。 烟里有毒。 这些玩意,绝对不是寻常的癞蛤蟆和蟾蜍,因为它们除了一样长得丑陋之外,还具有十分强烈的毒性,从这一点上来说,它们就已经是十分恐怖的了。 因为曾经有过相似的经历,面对这样的场面,我多少还是稳得住心思的。 软金索长棍在手,我毫无畏惧,那癞蛤蟆飞跃而来,我就如同打棒球一样,猛然一棍子挥去,将那癞蛤蟆打得很远。 砰、砰、砰…… 一连击飞了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癞蛤蟆,突然间我头顶上的天空陡然一黯。 天地都被遮挡。 我抬起头来,瞧见河中那最为巨大的癞蛤蟆,居然从中跃起,猛然腾身于半空之中,然后呈鹰扑之势,朝着我们这边凌压而来。 我对后面的众人大声喊道:“快走。” 催促着人走,我却并不逃避,而是将手中的长棍高高举起,然后猛然一跃,硬生生地怼了上去。 砰! 长棍重重地戳在了那如同小汽车一般巨大的蛤蟆身上,它那白色的肚皮看似柔软,却坚韧得如同橡胶一样,长棍戳中,却望着旁边滑落而去,根本无法着力其中。 但我在那一刹那,将全身的妖力陡然集中,喷薄而出,再无顾忌。 |
随后那癞蛤蟆给我挑开,当我落地下来的时候,那癞蛤蟆“噗通”一声,落到了河水里去。 它仿佛是受到了重创,落水之后,没有再浮现,而是沉入水里。 与它一起的,是那些子子孙孙,居然也在同时消退,全部都沉入了水底,没多一会儿,原本热闹非凡、蛙声一片的河面,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它仿佛一条玉带般,横呈在我们的面前。 呼、呼…… 我将那巨大的癞蛤蟆赶走之后,落在地上,因为用力过度,全身有些酸麻,不断地喘着气,回想起来,有些后怕。 那畜生,很恐怖。 楚小兔冲上前来扶住了,对我说道:“没事吧?” 我摇头,说还好。 楚小兔冲着我眨眼睛,说你刚才的表现,很棒呢——想不到,平日里温温吞吞的你,居然会有这么超卓的表现,帅呆了呢。 我苦笑,说我平日里,温温吞吞的? 楚小兔放开了我,冲着我眨了眨眼睛,说对呀,你不知道么?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 她走开去,而这个时候,月娘又要往前走,准备下河,小虎赶忙拉住她,说月娘,你疯了么?那些蛤蟆刚下水,一定藏在水底,准备使阴招呢,这太危险了啊…… |
蔡月娘却不管,而是固执地说道:“它已经得到了神的惩罚,应该不会再敢动歪脑子。” 我伸出软金索长棍,拦住了她,说你脑子坏了,眼睛也瞎了?刚才明明是我打退了那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好吧? 月娘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副神棍的表情,指着天:“一切都是天意,你刚才的行为,也是神指使的。” 说完这话,她继续向前。 小虎终究是少年人,有些慌,感觉拉不住月娘,便求教我:“侯哥,这该怎么办?拦也拦不住啊?” 我瞧见那月娘像是中邪了一般,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棍子高高扬起。 我举重若轻地往下一砸。 砰! 执拗的月娘后脑勺给我敲了一棍,双眼翻白,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去。 小虎没有预料到我会对月娘动手,下意识地抱住月娘,然后怒声对我大叫:“你干嘛?” 我指着昏迷过去的月娘,说喏,这就是办法啊。 瞧见月娘只是昏迷,并没有受到别的任何伤害,小虎这才放松下来,转怒为喜,对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别跟疯子讲道理。 小虎原本对我并不太友好,这会儿终于折服了,说道:“侯哥,厉害还是你厉害。” 表达完了敬佩之情,他又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试探性地问道:“要不,你先带着她离开?” |
小虎摇头,说我就算是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她的精神恍惚,性情大变,终究还是会回来的——我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世啊…… 旁边的楚小兔帮忙出主意:“听说落花洞女都是未婚的,要不然你给她来一发,改变这个条件?” 小虎连忙摇头,说不行,这怎么行? 我说你不行?要不然,我勉为其难帮下忙? 小虎羞恼,说什么叫做我不行?别看我小,我什么都可以了——我指的是这损招不行,你们说的,是被神盯上之前的条件,而月娘她现在,已经成了落花洞女,她自己的心也嫁给了神,如果我现在将她给玷污了,她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为神守节,想尽办法去自杀的…… 我听他说完,开口说道:“那我们就另外找路,绕开这条河。” 小虎说黑水河横贯沟底,此处一样,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绕不过去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心头突然一动,走向了河边去。 楚小兔叫住我,说那帮癞蛤蟆睚眦必报,想必还蹲在水底里,准备阴人呢,你小心一点啊…… 听到这关怀的话语,我点头,笑了笑,然后将右手手掌,放在了缓缓流淌的河水之中。 一股碧绿荡漾的青光,从我的手掌心处浮现出来。 随后它迅速蔓延,落到了对面去。 |
紧接着,让人惊讶万分的事情出现了,这七八米宽的河面突然从中截断,裂出了一条宽约一米五的道路来。 河底之下,满是泥沙和鹅卵石,甚至水草和几头来不及撤离的癞蛤蟆。 整条河,突然断成了两截。 这情形让众人都为之诧异,而我则催促道:“行了,别傻呆着了,赶紧过河。” 楚小兔回过神来,推了一把小虎,而小虎赶忙将月娘背在了身上,从我身边走过,下到了那条突然出现的河底道路去,朝着对岸走去。 七八米的距离,对于河水算宽,但步行来说,几步走过,倒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我待两人走过,也走入其中。 这时水道不再,但所有的河水碰见我的时候,都自动地让开了去,不敢靠近而来。 我感觉到了那头巨大癞蛤蟆就在附近潜伏着,但它瞧见了这神奇一幕,终究还是给吓到了,迟迟不敢动弹。 我们过了河,楚小兔立刻冲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胳膊,使劲儿晃,然后激动地说道:“天啊,你这是使了什么妖法,居然把整个河水都给截断了?这个,也太神奇了吧?” 我平静地笑着,说小手段而已,继续走吧。 我们继续向前,林子越发茂密,在黑暗之处,的确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古怪的嚎叫来,像极了小虎之前提过的野狼。 我将软金索收回,走在最前面,小心防范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间前面的空间一转,树林变得稀疏,而林间树下,居然出现了田垄,随后我瞧见更远处,居然有高高低低的村落出现。 我看着远处的那些吊脚楼,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坨弄寨子到了。 望着远处的寨子,我突然间寨门口一处田垄上劳作的人影有些熟悉,快步走上前去,却瞧见光着上身的马一岙,正挥舞着锄头,在田间劳作着。 虽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还是走过去,喊道:“马兄,马兄,你在干嘛?” 马一岙抬起头来,抹了一把额头上面密集的汗珠,然后一脸疑惑地问道:“你叫我吗?你是谁?”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瞧见这个因为劳作而满脸通红,一身臭汗的男子,还有他的回话,让我突然间有一种错觉。 我面前的这人,难道是马一岙的兄弟,又或者亲戚? 不过他那颇具辨识度的两撇胡子,还是将我所有的猜测都给打消了去。 这就是马一岙。 我看着他,说马兄,你到底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马一岙拄着锄头,疑惑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认识我么?你怎么知道我姓马?” 我有点儿恼了,说我不但知道你姓马,而且还知道你叫马一岙。 他咧嘴笑了,很像是我刚开始见到王虎时候的傻样。 傻大个儿。 瞧见这个,我心里有些发虚,果然,随后马一岙开心地说道:“这你就猜错了,我叫做马九,可不叫什么马妙。嘿嘿嘿,你总算是猜错了吧……” 瞧见他开心得像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我有点儿难过。 因为此时此刻的我,终于发现,他并没有在装。 他是真的傻了。 又或者,他失忆了,被人控制了。 就在我脸色铁青的时候,楚小兔走了过来,对我说道:“这就是你要找的朋友?” 我点头,说对。 |
马一岙瞧见我身旁的美女,竟然有点儿害羞,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完全不像是之前那老司机的模样。 我瞧见他脸上长出来的络腮胡,知道他应该是沦陷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抓着他的胳膊,然后说道:“马兄,我们走吧。” 我当时的情绪有点儿激动,因为这个几乎算得上是我人生偶像的男人,居然像个傻子一样。 这是我难以容忍的事情。 然而马一岙给我抓住了胳膊,下意识地就反抗了起来。 他一边使劲儿扭,一边大声喊道:“救命了,有坏人,有坏人啊,大嬢孃、二嬢孃、三嬢孃,有坏人要抓我。” 他的力量很强,我感觉得到他的修为还在,只不过因为心智缺失的缘故,没有方法将劲气凝聚起来,所以被我牢牢锁住,而楚小兔很是紧张地对我说道:“侯子,你别乱来啊,会出事的。” 小虎也很紧张,说来人啦,你住手,别闹得一团糟。 我听到这话儿,下意识地朝着村子望去,却瞧见有一群人,还有几个庞大的黑影子,从远处匆匆赶来。 等走近一些,我发现人是女人,不过看上去年纪都挺大的,差不多有五六十岁,更老的仿佛已经到了耋耄之年,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和沟壑。 |
而那黑影就恐怖了,居然是几头身型巨大的大熊猫。 这大熊猫可不是电视上那种憨态可掬、萌萌的圆滚滚,每一个的身高都超过两米。 它们一样是黑白色,胖乎乎的,如同移动的肉山,但那脸显得满是肌肉,裂开嘴,牙齿尖锐锋寒,爪子也是黑乎乎的,每一根指尖都如同匕首一样修长而锋利,看上去仿佛能够生撕猛虎一般。 我可以肯定,这样的圆滚滚倘若是放在动物园里去,每一个看过的小朋友,估计都会发誓再也不会来了。 因为,这真的是太吓人了。 杀气十足。 瞧见这几头恐怖的大熊猫跟着那一群老女人走上前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开,而旁边的楚小兔则低声说道:“没有想到,传说中绝种了的食铁兽,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食铁兽?” “食铁兽也是大熊猫的另外一种称呼,不过是远古的野生大熊猫种,这东西每一个成年的兽类,都长得极为粗壮,力大无穷,什么虎豹财狼,在它跟前完全不够看,一掌就能拍碎天灵盖,传说当年蚩尤出山,去跟黄帝打仗的时候,就是骑着这玩意儿。” 食铁兽,等于大熊猫? 如果在之前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吊炸天的蚩尤大神骑着一头大熊猫,却跟黄帝干架,我估计会捧腹大笑。 然而这个时候,我却不认为是在开玩笑。 |
因为,这——一、二、三、四……总共四头身型恐怖、肥肉堆积的大熊猫走到跟前来的时候,让我都有一种近乎于窒息的感觉。 这是猛兽所带来的特有压迫力,即便是我,都感觉到呼吸不畅。 我下意识地放开了马一岙,而他则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立刻就朝着前面那一帮老女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跑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跟前,委屈地喊道:“大嬢孃,这个人欺负我,要抓我走。” 说罢,他躲在了一群穿着蓝色土布衣服的老妇人身后,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一群人走到了我们跟前来,那领头的老妇人睁开满是眼屎的眼眶,用那浑浊的眼球打量了一会儿我,方才说道:“小伙子,你认识我们家的马九儿?” 我当时也有些恼了,即便是对方气势惊人,但也没有示弱,开口说道:“他不叫马九,而是叫做马一岙。” 老妇人点头,说哦,原来如此。 她居然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而是对身后的马一岙解释道:“以前我们不知道你的名字,就随意叫了你马九儿,现在既然你朋友找上门来了,告诉了我们你的名字,那以后我们就叫你马一岙吧。” 马一岙听了反而生气,嘟着嘴,说不,马一岙多拗口啊,不好听,我喜欢叫马九——马九、马九、马九……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嘟嘴生气,老妇人一脸溺爱地看着他,摇头苦笑。 她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的朋友前些天的时候,被我们在坨弄死地附近发现了;他受了伤,又懵懵懂懂,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便擅自做主,将他接到了这里来养伤,没想到他对这里很喜欢,也爱和我们这些老婆子待在一块儿……” |
我听完她的说法,敌意消退,问道:“您们这儿,不是坨弄寨?” 老妇人点头,说对呀,我们这儿叫做呆贵村。 我说那坨弄寨在哪里? 老妇人指着东北的方向,说你看到那边的高山没有,翻过那山,走到后面的林道,差不多几里地的沼泽之后,就到了坨弄寨——你是准备去那儿么?不行,不行,那里很可怕的,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到处都是讨命的厉鬼,还有无数的鬼打墙,但凡走进去,基本上就不可能活着离开。你朋友能够保住一条性命,算是很幸运了。 我很是着急,说那现在怎么办? 老妇人说他这种情况,应该是丢了魂,三魂七魄,任何一样东西丢了,就会失忆,如果丢得多了,就会变成傻子,甚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满脸惶然的马一岙,感觉他这模样,跟傻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说能不能把魂招回来呢? 老妇人点头,说这个是可行的,不过需要等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们有一个老嬢孃,最擅长这事儿,不过她出门采药去了,过两天回来,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两天吧。趁这段时间,你跟马九……哦,错了,错了,他叫什么来着? 我说马一岙。 老妇人点头,说对,马一岙,你跟小马多熟悉熟悉,看看有没有可能让他自己就清醒过来。 我听完,十分感激地道谢,说多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了。 老妇人摆手,说没事的,我们呆贵村太封闭了,很少来外人,外面的谣言也多,但其实我们还是挺热情的——对了,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过的黑风沟?那里到处都是危险和陷阱,我们都没有办法出去呢…… |
我看了旁边趴在小虎背上的月娘一眼,没有说实话,而是含糊说道:“嗨,我就是心急我兄弟,就进来了,一路上,也是跌跌撞撞。” 老妇人没有再追问,而是问我道:“你们……怎么称呼?” 我将自己和身边人都介绍了一番,老妇人也给我们介绍,让我叫她大嬢孃。 其余的则是二嬢孃、四嬢孃、七嬢孃等…… 至于身旁的几个巨大食铁兽,她则温柔地抚摸着那些恶兽的鼻子,微笑着说道:“它们几个很乖的,这个是春天,这个是夏天,还有秋天和冬天,都挺可爱……” 那几头食铁兽冲着我“嗷呜”一叫,凶相不在,立刻就变得蠢萌蠢萌起来。 而老妇人则笑吟吟地对我们招呼道:“进村吧,远道而来的客人,我请你们喝竹筒酒,吃糯米饭……”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老妇人盛情邀请,我们自然不敢怠慢,连声道谢之后,跟着进了村子。 我想跟马一岙走一块儿,然而他似乎因为我刚才的举动而对我戒备心十足,我走近一些,他就走远一些,根本不愿意与我接近。 老妇人瞧见,笑着说道:“他现在就像小孩子一样,你也别介意,等过两天,给他招魂回来之后,就好了。” 我苦笑,说他以前不这样子的。 老妇人回头,看了一眼小虎背上的月娘,问道:“这姑娘怎么回事?是病了么?我们这儿有医生,可以帮忙看一下的。” 小虎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虽然与他不熟悉,但是能够明白他眼神里的含义,于是说道:“没有,她只是有一些不舒服,休息会儿就好。” 老妇人深深地看了月娘和小虎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对我说道:“请。” 我与她一起前行,路过那几头体型硕大的食铁兽身边时,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这些大家伙儿,发现只要它们不露出凶相的时候,模样跟平日里电视上瞧见的大熊猫,其实相差不远。 就好像是放大版的大熊猫。 我有心想摸一下这畜生身上的绒毛,然而碍于旁边的这些老太太,又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来。 继续往前,我发现这个村子,当真如同《桃花源记》里面形容的世外桃源一样,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那青石铺就的道路上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儿垃圾出现,就连灰尘都没有。 而几只土狗在前面晃过,田里还有水牛和马儿,但都没有瞧见任何牲口的粪便。 这田野到处青草茵茵,路边栽着桂花树,微风吹拂,却有异香浮动,让人觉得这地方,当真是风景秀美,让人流连忘返。 这儿的人不多,水田里有好几个男人在劳作,都显得十分勤劳。 他们佝偻着腰,忙忙碌碌。 几人一刻都不停歇,就像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 进了村子,这屋前屋后除了菜地之外,还有药田,我一眼望去,认出了好几种药材来。 那老妇人热情地给我介绍,说我们这儿的气候温和,土地肥沃,药材种植条件十分不错,黄芪、贝母、元胡、桔梗、黄连、当归、川芎、生地、白术、白芍、茯苓等等,这些药材都有出产,而且品质优异…… 随后她指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说道:“小九儿她对制药、配药等事儿十分擅长,一会儿你们这姑娘醒了,要是不舒服,可以找她。” 那个被叫做“小九儿”的老妇人听到,冲着我咧嘴一笑。 她一张嘴,我能够瞧见她满口的牙齿都是黑黑黄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除了牙齿黑黄、头发灰白和满脸皱纹、老人斑之外,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容貌,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极美的。 怎么说呢? 我感觉她跟蔡月娘的气质有一点像。 这么对比其实很不合适,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我当时的第一反应。 也是直觉。 |
进了村子,一样是干净整洁,完全没有普通农村那种脏乱而局促,整整齐齐的一条青石道,两旁是精致的木质建筑,空气里弥漫着桂花香。 这儿所有地方都修补得很是细致,精心雕琢,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深藏在山中的村落。 它像是某一处特意搭建起来的影视基地,又或者特地规划出来,给游客游览的风景区,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 而且走进村子来,我几乎都没有瞧见什么男人。 几个食铁兽进村之后,就各自离散,其余的女人也是,除了几个年长的之外,其他的都各自离开了。 老妇人对我说道:“我们这儿有客房,先送你们过去那里歇息一会儿,然后请你们到我那里去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我拱手,说入乡随俗,全凭您安排。 老妇人微笑,而前面一个拐角处,走出了一个老头儿来。 那老头大约五六十岁,白发苍苍,身子佝偻,挑着一对粪桶,瞧见老妇人,就像瞧见猫的老鼠一般,赶忙往后退去。 老妇人的眉头下意识地皱起,随后喊住了他:“阿大,你等等。” 那个被叫做阿大的老头将粪桶放下,慌忙跪下,说大嬢孃,我错了,我不该走主道的…… 老妇人眉头一扬,说你站起来,都跟你说了,在我们呆贵村,用不着来这些——你去跟吴阿三说一声,今天来了贵客,让他准备几桌流水席,另外让杨老七把地窖里藏着的好酒拿出来,招待客人,知道了么? 阿大听闻,喜上眉梢,笑着说道:“好,好嘞,我去叫他们弄。” 老妇人吩咐道:“叫他们快点啊,客人赶了一天路,都饿了。” 老头赶忙拱手,说好,好,一定。 他挑着粪桶,美滋滋地从屋边小道离开,老妇人对我们说道:“我们这儿的吴阿三,以前是个厨师,做红白喜事流水席出身的,手艺很不错,一会儿你们可得好好尝一尝。” 我听到了,又赶忙躬身,说劳烦您了。 老妇人故作恼怒,说你再这么客气,那我就撵人了啊。 我这才长吐一口气,说好,好,我不客气了。 老妇人这才喜笑颜开,说对嘛,你们是马九儿的朋友,也跟我的孩子一样,高兴着呢…… 这村子不算大,说话间就到了供我们休息的地方。 那是一处大部分都是用竹子构建的屋子,楼前有垂荫覆地的大榕树,旁边有葱茏的凤尾竹,它虽然只有一层楼,但修筑得十分漂亮,就好像是电视上面的建筑一样。 我们走进了这竹屋,最外面是一处客厅,里面的桌椅板凳十分齐全,大部分也都是用竹子制作而成。 老妇人给我们介绍,说这儿一共有四个房间,都有床和被褥,你们自己调配一下,屋后面有水井,不过要洗热水的话,你提前说一声,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我打量了一下这周围的环境,非常雅致,那墙上还挂着字画。 那些字画,笔迹秀美瑰丽,画风蔚然出色,让人感觉好像是古代学堂一般。 我满心感激,说您想得真周到,谢谢,谢谢。 老妇人瞧见我们很满意,也开心地笑了,然后对身边的马一岙说道:“马九儿,你跟你朋友一起住两天,一会儿来吃饭,嬢孃回去了啊。” 马一岙一听,赶忙抱住了她的胳膊,委屈地说道:“我不,嬢孃,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老妇人很奇怪,说为什么呢?他是你朋友啊? 马一岙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说不,他才不是我朋友呢,我都不认识他。他是坏人,我不要跟他待在一起。 老妇人给小孩儿一般的马一岙缠得没有办法,对我苦笑道:“你看这……” 我也无奈了,对她说道:“没事,让他回去呗,等回头的时候,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帮他招魂吧。” 老妇人淡淡一笑,说也好。 她领着人离开,当她们一行人离开了我们视线里的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楚小兔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侯子,我觉得……” 我伸手拦住了她,低声说道:“止言。” |
我让楚小兔别乱说话,而小虎检查了一下旁边的座椅之后,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蔡月娘给放了下来,随后身子伏低,将耳朵贴在了地板上面倾听着。 好一会儿之后,他站起来,朝着我打了一个“没人”的手势之后,又去了别的地方。 来回搜了一圈,小虎回到了大厅里来,对我说道:“没有布置,应该不会有人在偷听。” 我点头,说好,你觉得刚才那个大嬢孃所说的话,有几成真假? 小虎看我,说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我说都可以谈谈。 小虎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先说我比较肯定的事情——首先‘呆贵’在苗语里面的意思,是女人、美女的意思,呆贵村,按照你们汉人的说话,应该叫做女人村。” 女人村? 我琢磨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 小虎说我能够确定的事情,是这些老女人,应该都是当年进山的落花洞女——传说中的事情果然是真的,在黑风沟里面,果然有一个专门接纳落花洞女的村落,也就是这儿。 我有些惊讶,说是么?这些人都是落花洞女?但为什么她们看起来,并不像月娘一样,傻乎乎的,就好像是没有魂儿一样? 小虎摇头,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也很奇怪,而有一件事情更让我奇怪,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说你时间紧张,你别绕弯子,直接说。 小虎低声说道:“那个小九儿,我其实是认识的,应该说是有记忆——她是我们邻村王寨的,叫做王翠华,在我还只有五岁的时候,作为落花洞女,给送进了山里。” 我说哦,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当时还小,她没有认出你来,不是很正常么? 小虎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想讲,我差点儿认不出她来了——你知道她被送进山里的时候,多少岁么?” 我听到他这么说,联系前后,不由得一脸惊恐,说道:“等等,七八年前的事情?” 小虎点头,说:“当年的她,只有——十七岁。”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小虎的一句话,让我们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来。 那个被叫做“小九儿”的老婆婆,如果真的是小虎口中七八年前进山的王翠华的话,那事情就变得古怪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年纪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变成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呢? 楚小兔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不是当时的年纪太小,记错了?” 小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认真地说道:“我三岁修行,五岁就能够背诵爷爷叫我的《毒蛊经》,那可有一万多字,我倒背如流,你觉得我会记错么?” 我伸手拦住了楚小兔,说:“你继续讲。” 小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无论是当年的王翠华,还是现在的蔡月娘,她们在进山的时候,都是迷迷糊糊,像是失了魂一样;而不同的,是现在的王翠华不再失魂,看样子还是十分清醒的,唯一不对劲儿的,是她突然间老了数十年,直接从少年跨越到了老年。”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就涉及到了这个村子里,最大的秘密。” 我点头,说对,这里有古怪,而且很不一般——你们看到没有,这村子里面的男人,都很不正常。 楚小兔也附和:“对,无论是你这朋友马一岙,还是田里面插秧的那几个男人,再就是见到那老太婆就跪倒在地的挑粪老头,都是一样的,很不正常。” 小虎说道:“还有他们的名字,你们注意到了没有?阿大、吴阿三、杨老七,还有他们给你朋友取的名字……”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冷说道:“马老九——既然是捡来的,为什么知道他姓马呢?” 楚小兔说从她们的命名原则来看,这个村子里,应该只有九个男人。 我说对,不但如此,这九个男人,都承担了最主要的劳务工作,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在干,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女人,都在干什么呢? 说到这里,我有些头疼。 |
如果说这些老太婆都是落花洞女的话,那么为什么在这儿的情形,跟外界是反着过来的呢? 明明失魂落魄、精神有问题的落花洞女,个个都精神抖擞,七老八十了还健步如飞。 而其余的男人,却都傻傻呆呆的,整日忙碌,却毫无疲惫。 这样的情形,真的是太古怪了。 小虎看着我,说侯漠,月娘能不能得救,脱离落花洞女失魂落魄的状态,安全离开,就看我们是否能够发现这个村子的秘密了。你之前说了,会帮我的,对吧?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当然,君子一诺值千金。 小虎有些激动,说我不想月娘变得跟那帮老枯皮一样,又老又丑,你答应我,不管出现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让她变成那样,可以么? 我伸手过去,抓住了他一直都在颤抖的肩膀。 我知道,这个少年郎,不管他装得多么成熟世故,但内心之中,终究还是个没有经历过事情的小孩子。 我必须给他足够的信心。 所以我按住了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小虎,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为了我的承诺而坚持。不光是她,我还得将我的朋友马一岙带出去,而且不是一个傻子,得回到原来的模样,这一点,我用我的人格,跟你保证。” 听到我低沉的声音,和坚定的眼神,小虎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刚才那个老太婆说什么丢魂了啊,三魂七魄的事儿,都是借口。” 我点头,说我知道,所谓三魂七魄这事儿,太过于虚无缥缈,并无定论。 小虎又说道:“我们在这儿,得万分小心——我刚才用我爷爷教的望气之法,打量了这一帮人,每一个老太婆,都是很厉害的修行高手,最厉害的是那个一直跟你说话的‘大嬢孃’,她的气息浓郁到几乎凝结成团。如果认真起来,我们三个,没有一个人是她对手。” 我看着他,认真问道:“真的?” 小虎点头,说千真万确,不但如此,那几个食铁兽也都是驯化了的,有一定的智商和人格,如果到时候让这些畜生出来,我们想逃走,也很难。 |
他的话不但让我心惊胆战,也让旁边的楚小兔脸色一阵发白。 她咬着樱桃小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咱们不是说去离别岛找黄大仙的么,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我苦笑,说离别岛,只有马一岙知道,所以我才会来这儿找他,谁会想到,居然变成这样了? 楚小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山景,然后说道:“那,我们现在跑,来不来得及?” 我没有说话,反倒是小虎回答:“不行——你往里面跑,是死地坨弄寨子,且不管那老太婆说的鬼打墙到底是真是假,有没有在骗我们,但绝对很危险;而如果想要离开,出了黑风沟,也很难,毕竟我们来的时候,是靠着月娘带路,所以一路风平浪静,但如果想要出去的话,恐怕就难了……” 他这般说完,我的脑海里顿时就跳出了一个词语来。 龙潭虎穴。 事实上,除了小虎所说的这些之外,我还看出了许多的不对劲儿来,我甚至怀疑这个所谓的呆贵村,其实就是当年的坨弄寨子。 因为身处其间,我总感觉到一丝丝阴冷之气,而这气息,并不像是丝竹之间的淡雅。 而是死气。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直觉,没有具体的证据来支撑。 几个人在这儿低声说着,突然间门口的走廊处传来了脚步声,我们赶忙闭上了嘴,回过头去,瞧见一个稍微年轻一点,不过也足有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当她发现我们都看向她的时候,居然有些脸红,低下头去。 她说道:“大姐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宴席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们跟我过去吧。”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有些惊讶,说这么快? 老妇人说:“不算快,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吩咐一声,立刻就可以开火做了。而且你们过去,可以先喝点茶。” 我有些犹豫,看了小虎一眼,他赶忙摇头,说我不去了,太累。 我瞧见他往月娘的身边靠去,知道他放心不下月娘,害怕我们走了之后,这些老妇人会将本身也是落花洞女的月娘给带走。 但如果我们带着月娘去赴宴,免不了又会被问询起,难以自圆其说。 |
我想了一下,对那老妇人说道:“我这小兄弟有些不太舒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回头的时候,我给他带点饭过来就行了。” 老妇人抬头看了一眼小虎,又赶忙低下头去,说道:“好。” 她转身往外走,我跟在后面,冲小虎打了一个手势,而楚小兔则跟着我过来。 我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不愿意楚小兔跟着我,瞪了她一眼。 我示意她跟着小虎一起留下来。 然而楚小兔却伸手过来,将我的胳膊挽住,然后装作没看到,开心地说道:“好啊,终于有吃的了,这一天下来,还真的很饿呢……” 我瞧见她执意如此,有些无奈,只有跟着她一起走出了门。 过来叫人的老妇人有些害羞,只顾着低头走路。 我们走在后面,楚小兔故意拉得远一些,然后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姥姥教过我一些识毒辨蛊的法子,我跟着你去,免得你在宴席上面给人下了药,也变成你朋友那个呆子模样——要真的是那样,我们都没救了。” 我这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朝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低声说道:“谢谢。” 楚小兔抬起头来,忍着笑说道:“哼,瞧你这德性。” 那大嬢孃的住处,离客房不远,走了两三分钟,顺着石板路走到尽头就到了。 她这儿的住处,要比其它的木楼要高大一些,足有三层,然后木板上刷着桐油清漆,看上去就非常豪华。 我给引进了屋,发现这儿的构造与普通吊脚楼很不像,反而类似于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场景。 典雅精致。 过了堂屋,来到左厢房的静室,发现这儿的摆设十分简单,正中间是木茶几、蒲团。 不远处的角落有一个屏风,上面绘着的是一个三头六臂的古代战将,脑袋上似乎还有牛角,而胯下则正是凶相毕露的大熊猫。 大嬢孃在里面等待,待我和楚小兔落座之后,她给我们沏茶,一整套茶艺行云流水,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喝茶的时候,只是简单聊聊,没多一会儿,有人过来说一声:“饭好了。” 大嬢孃让人撤去了茶具,摆上碗筷和酒杯,然后挥了挥手,走进来一人,居然是马一岙。 他是过来上菜的,端着盘子,目不斜视。 当他放下盘子时,大嬢孃想起了什么,对他说道:“你别忙乎了,这都是你的朋友,坐下来一起吃吧?” 马一岙憨笑着说道:“我在厨房吃过了——吴阿三做的饭,就是香,嘿嘿,嘿嘿……” 他放下金属圆盖罩着的盘子,转身离去。 大嬢孃伸手,放在那金属盖上,然后笑吟吟地说道:“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好吃的,不过东西都挺有特色的,比如这一道——吱三吱,蘸着我们自酿的酱油,味道特别鲜美……”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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