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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紫阳》—正统古典道术仙侠小说[第49页] |
| 作者:罡风御九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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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牧羊言罢,迈步出门。 “司马真人请留步。”莫问上前几步拦住了司马牧羊,“贫道初来,心中多有不明之处,还请司马真人将此间发生之事告知贫道。” “蒲将军服了安神止血的药物,再有半个时辰就可苏醒,待其苏醒可由他讲述,贫道有要事在身,需赶赴龙城,雪峰之事总算有了了结,福生无量天尊。”司马牧羊绕过莫问向门口走去。 走至中途,司马牧羊止步回头,“此事还望莫真人妥善处置,若是不杀当严加规劝,他日若敢荼毒南国,玉清宗定会插手。” 司马牧羊话音刚落,老五自上空扑腾落地,司马牧羊厌恶的看了老五一眼,拉开院门,大步去了。 “老爷,这家伙是谁呀?”老五套上了包袱里的长袍。 “玉清天尊亲传弟子,南斗首座天府子。”莫问答道,司马牧羊先前说的那句话他不太明白所指为何。 “怪不得牛哄哄的。”老五自然看到了司马牧羊临走之时看他的眼神充满厌恶,“老爷,他为什么要保护蒲将军?” “此人欠我一个人情。”莫问转身向正屋走去,当日在雪山绝顶,天府子带了画符圣物白龙尾前去挑战,尚未动手便被他施展擒风鬼手将白龙尾夺了去,但他当日并没有难为司马牧羊,而是将白龙尾还给了他,司马牧羊应该是因为此事才会出手相助。 进得正屋,只见先前裱贴定位符咒的木架已经被利刃自正中剖开,蒲雄对他视若天人,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由此可见先前焚烧定位符咒之人并不是蒲雄,而是司马牧羊。 蒲雄的将军府为一品规制,房舍众多,二人一直向东穿过四屋三门方才到得蒲雄养伤之处。 “苟氏见过真人。”蒲雄的妻子见莫问到来,急忙蹲身行礼。 “嫂夫人快起身。”莫问见苟氏行礼之时分神西望,知道她在寻找司马牧羊,“司马真人有要事在身,已然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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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言罢,走向蒲雄躺卧的床榻,床榻位于南侧靠窗处,东西摆放,蒲雄此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手臂和胸脯缠绕着染血白布,面色苍白,床下有血,房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寻常草药没有这般香气,不问可知蒲雄服下的药物为司马牧羊所有。 号脉过后,莫问放下心来,蒲雄伤势已经愈合了七八分,之所以昏迷不醒乃是安神药物所致。 “嫂夫人,此事因何而起?家中下人和令郎而今何在?”莫问转视苟氏。 “此事因何而起我确实不知,前日早些时分老爷遣散了下人,要带我母子二人离开邺城,未曾想刚刚出门便被一群红衣恶人给挡了回来,回房之后便听得老爷与那些恶人争斗,不多时那道人来到,出手退敌,将伤重的老爷扶了回来,犬子现在隔壁,也不知是死是活。”苟氏见到丈夫的好友到来,心中一轻,开始痛哭。 莫问闻言大感疑惑,他耳目清明,没有听到隔壁有呼吸之声。 心中疑惑,莫问便推门进了东屋,只见东屋床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额上贴着一张紫色符咒。 老五探头看了一眼东屋,转而缩头回来冲苟氏问道,“大嫂,你儿子被僵尸咬啦?” 苟氏本来就六神无主,听得老五言语更加吓的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不得言语。 “不许胡说。”莫问迈步走向那少年躺卧的床榻,低头细看那张符咒,三清各宗的符咒并不相同,他原本没指望能看出端倪,未曾想这符咒并不是玉清宗的高深符咒,而是一张很普通的闭气符咒,司马牧羊使用这张符咒只是为了将这少年的气息隐藏起来。 见苟氏哭的伤心,莫问便抬手撕下了少年额头的那张紫符,符咒一去,那少年悠悠醒转,见到莫问在旁,急忙翻身下地冲他行礼,“蒲坚见过叔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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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闻言没有回应,而是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多年之前他曾经见过这个孩子,此人的大号还是蒲雄请他给起的,但那时他并未发现这孩子的面相有什么异常,时隔多年,今日再见,此子竟然生出了峥嵘之相。所谓峥嵘之相又称隐龙之相,为帝王面相。 “快快起身。”莫问在老五的碰触之下回过神来,探手扶起了蒲坚。 “娘亲!”蒲坚冲苟氏喊道,苟氏见自己的孩儿并无危险,快步过来,抱了儿子再度痛哭。 老五见莫问神色凝重,疑惑的问道,“老爷,怎么了?” 莫问转头看了老五一眼,转而将视线重新移到了蒲坚的脸上细看他的面相,只见他奇骨贯顶,眼生双瞳,此相乃帝王之相无疑。 帝王之相分为两种,一种为先天帝王之相,此类面相多见于皇族,一出生就显出了峥嵘,周贵人的两个孩儿就属此类。还有一种为后天帝王之相,多见于布衣天子,出生之时面相无奇,后天方才崭露头角,蒲坚就属此类,但蒲坚的帝王之相有缺陷,他的双瞳是一目双瞳,此相与楚霸王项羽别无二致,为好战且不得善终之相。 到得此时他方才明白司马牧羊临走之时的言语指的是蒲坚,司马牧羊身为玉清亲传弟子,自然精通相命之法,他看出了蒲坚日后会成为一代帝王,唯恐他四处征战,荼毒生灵。 此外南海龙族这次也是冲着蒲坚来的,龙族对龙气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能力,可以事先发现何处潜有隐龙,南海掌的是晋国气数,蒲坚日后有可能危及晋国安危,南海龙族发现了此处有龙气滋生,故此才要先下手为强,杀掉蒲坚以绝后患。 撕去符咒之后,周围的数十道异类气息立刻开始向将军府靠拢,这些异类之中并无龙族,但每道气息都很是强大,显然都是水族高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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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异类气息的异动,莫问开始斟酌如何应对,要想隐藏蒲坚的气息并非难事,但南海龙族已然知道了他的存在,倘若有心追查迟早能找到蒲坚,逃走不是良策。 根据司马牧羊的脸色来看,此人无疑有伤在身,他曾经与司马牧羊动过手,知道司马牧羊的灵气修为,南海水族能够令司马牧羊受伤证明它们的实力非常强悍。若是与它们动手,获胜是有把握的,全歼也有把握,但代价是浪费大量的灵气,虽然此时他体内的灵气异常充盈,却也不舍得随意浪费,毕竟谁也不知道末世会持续多久。 “老爷,周围气息不对。”老五的蝙蝠本体感知到了有异类正在靠近。 “是南海龙族,人数不少,是敌非友。”莫问正色说道。 “它们来干什么?”老五不解的问道。 莫问没有出言解释,蒲坚之事可能连其父母都不晓得,此事蒲雄可以知道,其母却没必要知道太多。 “怎么办?”老五问道。 “随我出去迎敌。”莫问言罢,转头看向苟氏和蒲坚,“有我在此,无需惊慌。” 苟氏闻言擎泪点头,蒲坚冲莫问弯腰拱手,“多谢叔父。” 莫问冲二人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老五,老五会意,随莫问穿堂出门。 到得院内,老五看向莫问,莫问点了点头,老五扯下长袍变身升空,莫问踏地凌空,落于蝠背环视左右情形,此时大量身穿红衣之人正自四面向将军府飞来,这些红衣人男女皆有,手持各种兵器,不管男女无一例外的背生双翅,其翅如鳍,色青,长丈许。 “老爷,这是群啥玩意儿,好像跟我上回见到的不太一样。”老五疑惑的看着那群与人类无异却生有双翅的红衣男女。 “南海的一种鱼类,为龙族死士,比你先前见过的那些道行更深。”莫问皱眉说道,这些由水族幻化的红衣男女与先前偷出尺木的那条怪鱼应该是同一种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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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话之时那群红衣死士已然到得近前,遥隔百步将二人围住。 莫问逐一打量这些红衣死士,这群异类数量超过三十,其中有十几个身上带伤,不问可知是先前与天府子苦斗所致。 莫问打量它们的主要目的是寻找领军之人,异类的头领很容易辨别,因为它们通常都会站在队伍的前列。 “贫道乃上清宗天枢子,与贵海长公主敖烵有一面之缘,这户人家乃贫道亲友。”莫问冲那站位靠前的红衣男子说道。 莫问此言一出,那手持分水刺的红衣男子眉头微皱,环视左右之后没有说话。 莫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先前的那句话表明了身份,说明了与敖烵的认识,也表明了与蒲雄的关系,该说的都说了,如果对方给他面子,他自然感谢。如果对方不给他面子,他也不会给对方留脸。 “让开。”红衣男子语气生冷。 “瞎眼的东西,跟我家老爷说话客气点儿。”老五吼道。 那群红衣死士听得老五言语,无不面露怒意,齐刷刷的看向领头的红衣男子。 “这户人家乃是贫道的亲友,贫道势必要维护他们周全,贫道与敖烵有一面之缘,不愿与你们动手。”莫问再度表明了立场。 那领头的红衣男子不为所动,右手分水刺高举过头,数十位红衣死士立刻抬起右手兵器高声应和,“呼!” “咯嘎!”老五发出怪声进行威慑。 这群死士不是寻常禽兽,老五所发怪声对它们并无效果。 那领头的红衣男子阴冷的直视莫问,莫问还以冷视。 短暂的对视之后,那红衣男子右臂前挥,数十红衣死士立刻振翅向二人猛冲而来。 “老爷,怎么打?”老五兴奋的问道,前番南海撇下二人,害的二人几乎丢了性命,此事老五一直耿耿于怀。 “留个活口回去报信,其他的杀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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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等的就是莫问这句话,听得莫问言语心中顾虑全消,振翼向着那领头的红衣男子冲去。 前冲之时莫问自心中快速斟酌此番是凝聚神兽作战还是亲力亲为,斟酌过后决定亲自动手,必须让这些趾高气扬的龙族奴才知道上清道人的厉害。 那领头的红衣男子飞在最前,到得近前双手后抬聚力,两支分水刺猛插巨蝠双目。 老五见状没有丝毫的慌张,不曾躲闪也不曾变为人头加以躲避,而是猛冲向前,他相信莫问,确信莫问会出手。 莫问眼见那红衣男子欲伤老五双目,弓步闪身冲到了红衣男子近前,双手齐出抓住了那红衣男子的双手手腕,起右脚猛踹其腹,与此同时双手顺其手腕后移,意欲趁势夺下它双手兵刃。 一脚过后那红衣男子吃痛闷哼,却死死的抓着分水刺不肯松手,莫问见状再度补上一脚将其踢飞,夺下了它的两支兵器,左手急甩,将那倒飞的红衣男子贯额刺死。右手倒甩,以另外一支分水刺击飞了一支自身后急射而至的无羽长箭。 与此同时老五也与随后冲来的红衣死士短兵相接,蝙蝠不同于大部分的素食禽鸟,其本身就是凶猛的猎食者,獠牙巨口此时已然将其中一人拦腰咬断。 “强攻。”北方传来了尖利的女声。 莫问抬手抓过自后方急射而至的另外一支长箭,向那女子发声之处甩出,与此同时气行涌泉,踩踏巨蝠背颈部位,将那段失去了控制正急速变大的鱼尸自巨蝠嘴里震出。 老五腾出嘴来再去撕咬另外一名红衣死士,那红衣死士有了防备,反扇双翅急速后退,老五变化的巨蝠脖颈很短,没有咬到目标,立刻缩胸倒吸,巨蝠体形巨大,肺腑可容纳大量空气,一吸之下径直将那红衣死士吸了回来,此番老五学得乖了,咬断对方右腿之后立刻张嘴吐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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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攻击的只是单一目标,其他红衣死士皆由莫问应对,眼见对方蜂拥上前,莫问耸肩振臂,挥出一道灵气将西侧的红衣死士拒出五丈,右手再发灵气将一手持匕首冲到近前的凶狠女子扭肩拖回,挡住了东侧急刺而来的一杆黑色长矛,趁那用矛死士愣神之际转身以左手抓住长矛中段,一送之下将那死士震的兵器脱手,随即倒扬长矛将那尚未死透的女死士甩向南方,将那意欲攻击老五的死士砸飞,转而提气助力将长矛掷向正北,将那正要再度开弓的红衣女子穿胸刺死。 与敌动手不能有丝毫的犹豫,犹豫应该放在动手之前,一旦决定动手就必须心无旁骛,只有心无旁骛,心才能真正静下来,只有心静下来才能做出快速的判断,拿捏先后尺度。 随后冲至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彪悍死士,此人左手持盾,右手拿锤,到得近前左臂盾牌向前撑挡,试图近身出锤。 莫问快速呼吸,一呼一吸之间灵气自丹田运至右拳,前冲之时回臂聚力,到得蝠尾重拳挥出,以刚克刚,一举将那死士手中的甲盾击的粉碎,左手急出,将那死士扬起但尚未来得及前砸的八角铜锤夺了下来,冲其脑袋就是一锤,将其砸的原地转圈。 “老爷!”老五喊道。 莫问根据老五的声调判断出老五之所以喊叫并不是因为受到攻击,便冲那彪悍死士又补了一锤,将其打死之后方才侧目查看对面情况。 歪头之下只见老五右翼的翼爪正转着一个竭力挣扎的死士,见到此人莫问立刻明白老五喊他的原因,左手铜锤反手扔出。 未曾想老五怕他尺度拿捏不好误伤了自己,铜锤尚未砸到那死士就松开了右翼上的爪子,那死士脱困,急忙振翅上飞躲避铜锤,莫问见状急追三尺,以脚尖踩踏铜锤手柄,令铜锤去势偏向上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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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查看铜锤是否击中那死士,巨蝠左翼已然有死士再度靠近,莫问急忙回身救援,此人用的是一柄斩马刀,靠近巨蝠立刻扬刀,意图豁开老五的肉翼。 莫问尚未出手,那使用斩马刀的死士已然被巨蝠左翼翼爪抓拿的孝棒抡中了面门,“去你娘的,还想偷袭五爷。” 莫问趁那死士被打懵之际抬手发出灵气将其手中斩马刀夺回,以灵气催出刀芒砍掉了死士的脑袋。 南侧的几名死士趁老五变化人头说话之际急冲而至,老五见状急忙变回蝠头张嘴拒敌,莫问将那已经变为鱼骨的斩马刀抛向西侧,格歪了蜿蜒刺来的九节鞭,抬手抓住鞭梢奋力右挣,将那用鞭的死士拽到了近前,不待对方站稳,左手反刺,将九节鞭的鞭梢插上了它的眉心。 “分头行事!”一男子声音自北方传来。 此语一出,十几名红衣死士拼命强攻,剩下的死士快速俯冲,试图闯入将军府刺杀蒲坚。 “小心应付。”莫问踢飞那死士的尸身,旋舞九节鞭将众人逼退,转而纵身跃下蝠背,下落之时变换方位,落到了一名用剑死士的上方,将九节鞭灌气成棍将其砸晕,抢了它的长剑再移三丈,削去了另外一名死士的翅膀。 落地之后已然有死士冲到了正堂门前,莫问甩出长剑将其刺死于台阶之下。 那长剑为水族本体的某一部分幻化,被打晕的死士落地之后苏醒了过来,急切的想要召回长剑,此举给了莫问方便,待得长剑自身侧飞过时抬手抓住,再发剑气将那失了翅膀的死士砍杀。 到得此时方才得暇上望,只见老五正在快速飞高,那些飞鱼虽然能飞,其飞行能力却远不如巨蝠,老五也发现了这一点,一边振翅一边出言羞辱。 见老五游刃有余,莫问收回视线提气翻过屋脊,将一名落于屋后的死士枭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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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无法冲入房中,其中一名红衣死士凌空现出了原形,是条体长接近两丈的红鳞大鱼,现出原形之后冲着蒲雄一家三口所在的房间急落而下。 这大鱼体形巨大,若是掉落下去势必会将蒲雄等人砸死房中,眼见情势不妙,莫问急忙抛出了长剑,长剑自鱼头处贯穿,将其刺死,但大鱼虽死,落势不减。 莫问情急之下快速凌空,到得空中双臂齐出将那大鱼震向南侧院落,落地之后激起尘土一片,只差分毫没有砸中房舍。 唯恐其他死士仿效,莫问并没有固守房舍,而是催气凌空主动进攻,这些死士都是成精妖物幻化,自身都有些许妖术,但寻常的迷魂射影之术对气定神稳的紫气道人毫无效果,其黑水毒液也伤不得莫问,莫问凌空之后杀东西,攻南北,无人可挡其锋芒。 阻挡老五的那群死士追老五不上,纷纷落地增援,老五最怕弓箭,见剩下的死士之中无有使弓者,变化身形,落于地面协辅莫问。 老五这些年生活安逸,严重发福,武功也懈怠了许多,追风鬼步施展的很不熟练,没过多久就被莫问扔回了空中,此举有两个原因,一是为老五安全着想,二是老五落地之后一直没机会套袍子,赤身光腚很是不雅。 打到此时,那群红衣死士虽然并未退缩,却已毫无士气可言,攻,缺乏凌厉,守,毫无章法。 莫问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龙族一直看不起凡人,连这些龙族的奴才也趾高气扬,此番他就要让龙族知道凡人并不是案上鱼肉。 心存示威之念,莫问出招越发狠辣,速度越发迅疾,一炷香的工夫杀掉三十几个龙族死士比一个时辰之内杀掉他们更有威慑力,不打则以,要打就往死里打,不得罪则以,得罪了就往死里得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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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炷香,却也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红衣死士尽数毙命,将军府内外到处是巨大的鱼尸,由于有很多死士是自空中毙命的,落地之时巨大的尸体将下方的院墙房舍压塌了不少。 环视左右无有活口,莫问快步进屋查看三人安危,蒲雄尚未苏醒,苟氏和蒲坚受惊不轻,她们透过窗纸看到了外面先前发生的事情。 “解气,解气,娘的,可算报仇了。”老五叫嚷着走了进来。 莫问闻声皱眉回头。 老五见莫问皱眉,撇嘴说道,“我上回去烧南海的龙王庙,他们打……对我很不友好。” “叔父,再当如何?”蒲坚拱手问道。 “等令尊苏醒我们就离开这里。”莫问说道,虽然击杀了南海死士,蒲坚之事却不曾了结,南海势必还会派人前来寻他。 “小兄弟,这周围的人都哪儿去了?”老五冲蒲坚问道,二人先前自外面争斗,连个观战的百姓都没有,令得老五很是失落。 莫问闻言皱眉看向老五,这都怎么论的辈分。 “回吴叔叔问,这里原本住的都是胡人,此时要么搬走要么被杀,这几条街上就只有我们一户人家了。”蒲坚拱手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姓吴?”老五疑惑的问道。 “家父说过叔父身边有一位忠肝义胆的从人,姓吴,与叔父一起长大,有万夫不敌之勇。”蒲坚冲老五说道。 老五闻言大笑开怀,莫问虽然也在笑,心中对蒲坚却不甚满意,虽然蒲坚对答得体,言语有礼,但明显有修饰的意味,远不如无名来的自然。 “哎呀,老爷,忘了个事儿,都杀了,没留报信的活口。”老五忽然想起一事。 “无需报信,南海龙族此时已然到得南方百里之处,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莫问抬手南指。 “咋办?”老五有些紧张,鱼是鱼,龙是龙,两者差距太大。 “你累吗?”莫问笑问。 “啥意思?”老五瞪眼问道。 “不累接着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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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来了几个?”老五走到床脚处自窗棂向南张望。 “两人,其中一人正是上次接拿尺木之人。”莫问说道。 “老爷,他们可是真龙。”老五咧嘴回头。 “敖术也是真龙,怕个甚么?”莫问平静的说道,此人先前在危急时刻抛下了二人,还对前去报信的老五很是无礼,哪怕此人不动手,他也会主动出手。 “老爷,咱已经得罪了东海,再把南海得罪了……” “不是我们开罪他,而是他开罪我们。”莫问挑眉打断了老五的话头。 “你准备怎么办?”老五问道。 莫问闻言没有答话,冷哼过后转身向正堂走去,此时南海赤龙已然到得五十里外,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此处。 出门之后,莫问掠上屋脊远眺南方,南方天际有两团乌云正在快速北移,乌云所到之处凭空起风,小雨淅沥。 “老爷,要不要先把他们送走?”老五蹦跳上房。 “不用。”莫问摇头说道。既然已经动手他就没准备善了此事,他要守在这里,谁敢冲蒲家动手他就取谁的性命。 眼见乌云即将到来,莫问转头冲老五说道,“见机行事,不得鲁莽。” “好!”老五持了孝棒在手,深深呼吸,准备动手。 二人说话之间,两团乌云已经到得将军府上空,两个身穿红袍的男子现身云中,一人年纪在三十五六,面方额宽,长的相貌堂堂,双手各持三尺铜锏,此人就是先前撇下二人的那条赤龙。在其身旁还有一年轻男子,变化为人之后年纪在二十五六,身高七尺,煞眉鹰目,徒手。 但凡真龙,所穿衣物皆刺云纹,南海两位龙子现身之后无不面露惊诧,愕然环顾下方堆叠散落的飞鱼尸身。 少顷,二人回过神来,将视线移至莫问和老五身上,那年长的龙子用锏指着莫问,怒声喝问,“是你们所为?” “贫道上清宗天枢子,不知两位龙王如何称呼?”莫问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 “本王问你,它们是不是你杀的?”年长的龙子怒吼追问,其声带有真龙之威,惊心动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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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曾将尺木送与南海,也曾与敖烵有一面之缘,这户人家是贫道的亲友,这些奴才不与贫道颜面,明知贫道认识敖烵仍然加害贫道亲友,而今已被贫道尽数正法。”莫问挑眉回答。 龙族二人没想到莫问敢以这种语气与他们说话,一时之间齐齐的愣住了。 “龙族乃是水中之主,陆上之事不归你们管辖,你们肆意妄为加害凡人,此举有违天道,贫道劝你们及早退去,如若执迷不悟,贫道不惜再开杀戒。”莫问提气警告。 “好,好,好,好大的胆子……”那年长的龙子气的浑身发抖。 “贫道先前将尺木送与你,你这胆小之徒眼见东海龙族追至,竟然撇下我主仆二人逃跑保命,此事贫道一直如鲠在喉,此番你若敢动手,贫道定不轻饶于你。”莫问气出涌泉凌空升起,与龙族二人平行对视。 “呀!”那年长的龙子被莫问激怒,高叫一声就要上前动手。 “二哥,我来战他。”年轻的龙子探手拉住了那年长的龙子。 “老七,将这狂徒碎尸万段。”年长的龙子气急败坏的叮嘱。后者闻言点了点头,凌空北移,距莫问十丈之时定下身形,凝神聚势。 “来人报名,贫道不与无名鼠辈动手。”莫问侧目冷哼,风度和气度是给朋友的,对待这些狂妄自大之人气度和风度只能坏事。 “南海敖炳。”年轻的龙子报上姓名的同时弓背急冲。 莫问先前杀的血热,眼见敖炳开始前冲,随之加速前冲,前冲之时凝气右臂,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必须靠真本领将对方击败。 十丈的距离并不远,转瞬之间二人的距离已然缩短到了三丈,就在此时敖炳发声助力,凌空出掌。 敖炳出掌之后莫问立刻察觉到其外放的灵气炙热非常,但此时容不得他闪躲,只能继续前冲。敖炳所发炙热灵气于瞬间将其左胸道袍烧毁,随即焚其皮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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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此刻莫问仍未躲闪,强忍剧痛抵着对方灵气冲至近前,到得手臂可及之处右拳急挥,直取敖炳三阳魁首。 敖炳何曾想到莫问会用这种拼命的打法,待得反应过来莫问的右拳已然击中了他左侧太阳穴,凛冽霸道的灵气瞬时震的他元神不稳,天旋地转。 就在敖炳脑海中闪过‘他怎会如此拼命’念头之际,莫问的第二拳再次击中了他的头颅,原本就没有稳定下来的元神再度受到巨震,顷刻之间现出了原形,是一条体长七丈有余的红鳞赤龙。 敖炳现出原形之后莫问暂时失去了目标,凝气复原伤口的同时快速寻找龙头的所在,待得看到龙头位于北侧之时马上催气前往。 敖炳眼见莫问急冲而至,龙口大张,一股赤红火焰急喷而出。 南海龙族修炼有二昧真火,其火不同于凡间火焰,莫问虽不畏惧却不愿被其烧的焦头烂额,急忙中途换位冲龙身冲去。 如此耽搁了少许,敖炳趁机稳住了心神,莫问赶到之时他已然抖身变回人形,莫问扑空之后没有再度强攻,先机已失,强攻不会再有效果。 敖炳虽然首战受挫,却并非急躁,变为人形皱眉打量着莫问,没有急于上前争脸报仇。 莫问抬手拍灭了道袍上残存的火星,一拍之下眉头大皱,虽然皮肉已然复原如初,但放于左胸内兜的符盒却被二昧真火焚毁,不但符盒不曾留下半点,连其中的天狼毫也被其彻底焚尽。 “老七,二味真火伤他不得。”观战的龙子提醒敖炳。 实则他的提醒不但是多余的,还是错误的。莫问左胸没有衣物,敖炳早已发现他左胸复原如初,在此之前二人曾近身交手,他亲眼看到莫问的皮肉被焚焦,这表明二昧真火可以伤到莫问,只是莫问自身异于常人,伤口可以快速复原。 二人相距三丈互相对峙,这个距离谁都能够催发灵气,但二人都没有急于出手。莫问此时想的是如何克制敖炳,有了前车之鉴敖炳就有了防备,再也寻不到第一回合的那种机会,最主要的是敖炳将他的符盒焚毁,失去了符盒就无法画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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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僵持之后,敖炳先行出手,此番他没有发出灵气攻击莫问,而是屈指成爪,近前来搏。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实则最厉害的不是长兵器也不是短兵器,兵器只是弥补自身实力的不足。真正的高手大多是徒手对敌,徒手搏斗变化最多,需要攻防兼备,尺寸力道都需准确拿捏。 莫问与敖炳都是徒手,莫问所用擒风鬼手乃上清宗最为精妙的武学,正因为司马风愂本人无法练气,故此他将武学研创到了极致,多年专一持衡,推度完善令得擒风鬼手威力强大,毫无花招,每次出手无不取敌重穴。 敖炳所用武学当是龙族自身研创,出招之时双手五指变为四指,呈龙爪形状,三寸长短的指甲弯长内扣,招数以勾,搂,抓,划为主,取颈,肋,手,腿。进攻之时并不求快,攻守各半,此等打法可以瞬间自攻防之间转换,最难防范。 武功之道契合阴阳之道,除非实力差距悬殊才能够阳克阴或阴克阳,倘若实力相差不大,则需比试双方的定力,这种定力并非老僧参禅坐着不动,而是坚守自己的攻防要旨,不受对方的影响和牵带,倘若被对方带动,就会方寸大乱,疲于应付。 与敖炳近身相搏之时莫问心无旁骛,并不担心那年长的龙子会在旁偷袭,倘若对方偷袭,老五一定会出言告警。此外他也不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只要将敖炳战败,一个连他能够自愈都看不出来的观战者根本就不足畏惧。 半盏茶,莫问不急,敖炳也不急。 一盏茶,莫问不急,敖炳仍然不急。 一炷香之后,敖炳终于开始急了,急的原因是自重身份,区区南海真龙竟然连个凡人都久战不克,传扬出去会遭人耻笑。 敖炳终究不是寻常人等,虽然着急却并未胡乱强攻,而是将进攻速度微微放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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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也不是寻常俗人,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参悟阴阳之道,一个能够悟道的修行中人其本身的悟性自然高绝,在察觉到敖炳放缓速度之后马上明白对方是在为接下来故意露出破绽进行铺垫。 猜到了对方的用意,莫问没有随之放慢速度,而是立刻开始抢攻,此举只在误导敖炳,让敖炳以为他已经中计。若是随之减慢出招的速度,敖炳就会猜到他已经起疑。 莫问出招速度加快,为敖炳提供了假装露出破绽的机会,数个回合之后敖炳开始加速反击,表面上看敖炳此举是想抢回先机,实则不是,莫问很清楚敖炳强攻是为了接下来顺理成章的露出破绽,引他上钩。 敖炳左手急勾莫问脖颈,莫问以右臂格挡,敖炳抢先出脚踢向莫问丹田,莫问抬膝再挡,与此同时以左拳取敖炳前胸颤中,敖炳以右爪攻莫问头颅。 此举看似围魏救赵逼莫问收招,但其真正的目的却绝非如此,而是另有所图,因为敖炳的围魏救赵发兵太晚,按照双方的速度来估算,莫问完全可以在其右拳击中自己头颅之前击中敖炳的颤中穴。 有诈,这招有诈,诈是什么,必须在电光火石之间判断出来,这才是真正的较量,判断出对方的意图就能重创对手,判断不出对方的意图就会被对手重创。 莫问思绪快速运转,比武和做人一样,最容易吃亏在自以为是上面,他感觉能够在对方击中自己头部之前击中对方颤中穴,令对方受创后退,事实上他很可能做不到这一点,也就是说对方围魏救赵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救赵,而是为了杀魏,也就是攻他的头部。 察觉到这一点,莫问立刻想到了弯腰低头,先留退路。但心念一动方才发现无法低头,因为自己的右膝此时挡在了自己身前,对方先前起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踢他丹田,而是为了引他抬膝。 转瞬,顷刻,电光火石都不足以形容变招之快速,莫问出拳的同时急速弯腰低头,弯腰低头的同时右腿电闪后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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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中敖炳颤中穴的同时,敖炳现出了原形,右爪陡然变大,紧贴着莫问头皮急划而过。 莫问有感,瞬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此时容不得他后怕,急速回手再攻龙身,虽然敖炳现出了原形,但他记住了对方颤中穴所在的部位,龙身上也有穴道,只是不容易寻找,只要一直攻击这个部位,就会起到攻击人类颤中穴同样的效果。 颤中穴为任脉生气和行气重穴,两番重击之下,敖炳体内灵气运行受阻,速度开始减缓,莫问趁机连番出拳,对方行动越发缓慢,十余记重拳过后,敖炳幻化的赤龙体内灵气彻底被阻断,巨大的龙身急坠下落。 那年长的龙子见敖炳落败,惊的目瞪口呆,待得反应过来敖炳已然轰然落地。 “来者报名。”莫问催气上前,拦住了想要落地的年长龙子。 “敖炎是也。”年长的龙子手持双锏上前就砸。 莫问对此人很是痛恨,眼见铜锏砸到双手高抬,抓住了铜锏末端。 敖炎见莫问胆敢抓他的兵刃,心念一动,体内二昧真火自手臂传入铜锏,两只铜锏瞬时变的通红。 “知道二昧真火对我无效,为何还用?”莫问强忍剧痛冷笑说道。 敖炎闻言大惊,他的武艺本就不如敖炳,敖炳都斗莫问不过,他更不是对手。 心中一慌,莫问趁机夺下了其右手的铜锏,反手冲其脑袋就是一记,打的他哎呀叫痛。 莫问趁机调转铜锏,再打一记,敖炎无心恋战,调头就跑。 莫问急追在后,连番抽打,敖炎并非无力再战,只是不知莫问底细,加之心慌惊悸,故此才会逃走,莫问的身法终究不如他的腾云,也懒得再追,打了几记解了心中恶气就调头回返。 敖炎虽然胆小,却不忍心抛下兄弟,故此并未远走,而是到得邺城上空高声喊道,“隐龙已现,若不将其除去,冉魏江山不保。” 莫问闻声眉头大皱,这里可是魏军的大本营,支持冉闵的道门中人此时大部分都在远处围观,敖炎如此一喊,势必引得众人来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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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打的好,哈哈哈哈!”老五仰头欢呼。 莫问扔掉铜锏落回屋脊,看了一眼跌落于院外西南的敖炳,转头冲老五说道,“敖炎虽然修为平平,心机却深,如此一喊,远处围观的那些道人势必前来问询,若将实情说与他们,他们定不会放蒲坚活命。” “那家伙吆喝的隐龙就是蒲雄的儿子?”老五后知后觉。 莫问默然点头。 “那还不简单,别跟他们说实话不就行了。”老五说道。 “通晓相人之术的道人不在少数,瞒不过的。”莫问摇头说道,与此同时自心中权衡该如何处理此事。 “老爷,我先把他们送出去。”老五跳了下去。 莫问飘身落地,扶肩阻止老五进屋,“此举治标不治本,上清观并不难找,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寻去。” “那咋办?”老五皱眉问道,烦心之事冲淡了他报仇解气的兴奋。 莫问刚想答话,发现蒲雄在妻儿的搀扶之下走到了正厅,急忙快步上前与其相见。 “真人,你来了。”蒲雄抓住莫问双臂感动哽咽。当年若无莫问提携,他不可能官居一品大将军。身为外族人,若无莫问当日留下的手书,他也不可能在乱世之中保全性命。 莫问冲其重重点头,转而冲老五指了指屋顶。 老五会意,蹦跳上房,观望把风。 莫问将体虚无力的蒲雄扶到木椅坐定,又看向苟氏和蒲坚,“烦劳嫂夫人和贤侄为我们煮些茶水。” 二人知道莫问有话与蒲雄说,识趣退往后堂,烧水煮茶。 “蒲雄几度承受真人大恩,不曾报答半分,此番又连累真人……” 莫问抬手打断了蒲雄言语,“不说这些,你可知道令郎已然生出了帝王之相?” 蒲雄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愕失神,发愣无语。 莫问见状知道蒲雄尚不知情,时逢乱世,蒲坚年幼,极少出门,外人很难见到他,通晓相人之术的道人见到蒲坚的可能性更小。 “令郎奇骨贯顶,眼生双瞳,确为后天帝王之相,贫道不会看错。先前那些红衣刺客乃南海龙族麾下死士,此番前来也是因为察觉到令郎的隐龙气象要来加害于他。”莫问冲蒲雄说道。 “真人伤势如何?”蒲雄指着莫问被烧去道袍的左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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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那些水族妖兵已被我们二人尽数击杀。南海龙族随后赶至,先前再起一场恶战,我力敌获胜,但随后还有恶战要来,情势不容乐观。”莫问摇头说道。 蒲雄虽是杀伐果断的将帅,但事发突然,又涉及到自己的独子,已然方寸大乱,急切的向莫问求计,“真人,这可如何是好?” 莫问闻言没有立刻答话,他与其他道门中人的关系并不好,之所以关系不好,除了他先前击杀了玉清宗多位高手之外,他对胡人的宽容也是他招致众人反感的原因。蒲雄是外族人,在汉人眼中也属于胡人,爹是胡人,儿子自然也是胡人,倘若救下蒲坚,无异于将北方区域再度交回到胡人之手,在这场浩荡的杀胡浪潮之下,此举定会招致所有道门中人的痛恨和围攻。而眼下要想保住蒲坚的性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外人明确表态,凭借自己的威名令对方退走。 放老弱病残的胡人西去是一回事,扶持一位不是汉人的帝王又是另外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蒲坚的帝王面相有残缺,若是登基面南,一定会四处征战。 可是袖手旁观他又做不到,蒲雄跟他是挚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独子被人杀掉。 “老爷,敖炎进皇宫找帮手去了。”屋顶把风的老五传回消息。 “真人,我与犬子朝夕相处,不曾发现他的五官有所变化,也没发现他的眼睛有什么异样,你确信不曾看错?”蒲雄心中紧张,额上见汗。 “蒲兄,你不是道门中人,不通相人之法,所谓相,并非单指容貌,双瞳也非你等肉眼可见。况且就算我看走了眼,南海龙族可不会看错。”莫问缓缓摇头。 “吉人自有天相,若是犬子真有帝王命数,上天应该会护佑他吧?!”蒲雄忐忑的问道。 “面相和气数不同,生就帝王面相不代表其日后一定能够登基,况且此时天地已经封闭,天庭不再插手凡间事物。”莫问再度摇头。 蒲雄闻言更加惊恐,“这混乱世道帝王之相会害他送命的,破其相貌能否改变犬子命数?” “破相改命只是市井谣传,当不得真。”莫问长长叹气,此事他当真不能轻易做出决定,他不怕与世人为敌,怕的是蒲坚万一登基会惹出祸来,届时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二人说话之间,苟氏和蒲坚端茶自后院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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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可有他法可想?”蒲雄在二人进屋之前出言再问。 莫问闻言直视蒲雄,蒲雄跟他征战了三年,经历大小战事数十场,从未有过这种惊恐慌乱的神情,他的惊恐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孩儿。 “蒲兄,你大可放心,有我在此,绝不允许他人伤及令郎。”莫问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庇护蒲坚,令他下定决心的原因是父子血脉传承,他熟知蒲雄的为人,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境,教导熏陶出的孩子人品不会太差。 蒲雄闻言眼眶泛红,莫问了解他,他也了解莫问,他非常清楚莫问这句话的分量。 苟氏和蒲坚端茶来送,莫问接过茶水冲二人点了点头,蒲坚走到院内喊老五下来饮茶。 “坚儿,扶我去舍后。”蒲雄冲蒲坚说道。 蒲坚闻声来到,搀扶着自己的父亲前去后院入厕。 “老爷,皇宫里头没动静。那条龙在外头乱抽抽,要不要补上一棍?”老五执壶喝水。 “士可杀不可辱。”莫问摇了摇头。 “老五,你去一趟无量山……作罢,不用去。”莫问话到中途改了口。 “老爷,有事儿你就说,去无量山用不了多长时间。”老五放壶擦嘴。 “我随身携带的画符之物被敖炳的二昧真火焚毁,没有符盒就画不得符咒,本想派你去无量山借符纸和符笔回来,想过之后不需如此,稍后会有一场恶战,你不能离去。”莫问摇头说道。 “那你不能画符咋办?”老五紧张的问道,他跟随莫问多年,知道莫问施展法术都需要画符。 “末世来临之后道门中人无法聚气,他们没有多少灵气积存,想必无需画符。若是真有必要,可自他们手中抢夺符纸等物。”莫问说道。 “老爷,咱还是换个地方打吧,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不但有和尚道士还有不少军队。”老五说道。 “此时离城就是心虚,要想杜绝后患就不能露出半点惧意,不然日后会有处理不完的麻烦。”莫问摇头说道。 “他们不敢冲你动手吧?”老五想自莫问身上寻找信心。 “换做平时他们确实不敢与我动手,但此事关系到江山日后归汉还是归胡,他们自认为站在了正义的一方,一定会阻止我,哪怕拼上性命也决不允许江山旁落。”莫问长长叹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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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氏是妇道人家,虽然二人言语她听不太懂,却并未插嘴发问,只是居于末位,不时起身与二人添水。 “老爷,我上去盯着。”老五喝够了水,放下茶杯冲苟氏点头示谢,转而迈步出门,再度上房。 老五离开之后莫问没有与苟氏说话,而是垂眉思考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变故,有敖炎在旁煽动,蒲坚的隐龙之身是藏不住的,动手势在必行,毫无善了的可能。 沉吟过后,莫问站立起身向门外走去,出门之后皱眉打量着正在抽搐的敖炳,自心中斟酌要不要解开敖炳被封的气穴,若是解开他的穴道,敖炳很有可能反扑报仇。若是不解,任凭他僵直在地,待得敖炎请人来到,阿炳将会颜面尽失。他不怕与龙族结仇,却不愿看到别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斟酌过后,莫问发出灵气解开了敖炳的颤中穴,敖炳气息通畅立刻变化人身一跃而起。 “少顷城中守军和魏国的道人将会围攻于我,我们择日再战,可否?”莫问抬手阻止敖炳进招。 堂堂南海真龙被一凡人制住,敖炳心中的愤怒几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扳回颜面才好,但莫问放他自由令其心生顾虑,再听得莫问并没有盛气凌人,而是声称遭人围攻择日再战,更是无法再趁人之危。但就此离去他又心有不甘,心中矛盾,一时之间就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时,莫问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了微弱的声响,听其声音当是陶器破碎的声音。心中存疑,他便没有留在原地继续等待敖炳做出决定,而是转身迈步回到了将军府。 “老爷,你怎么把他给放了?”老五自房上问道。 “你踏碎了瓦片?”莫问问道。 “没有啊。”老五摇头说道。 莫问闻言快步进入正厅,发现正厅只有苟氏一人,蒲雄父子仍未回来。 “嫂夫人,先前是何声响?”莫问冲苟氏问道。 “什么声响?”苟氏疑惑反问,她受惊过度,早已魂不守舍。 莫问没有再与她说话,穿堂而过来到后院,侧耳细听发现茅房方向似乎有人在说话。 由于城中局势混乱,莫问便没有回返正厅,而是迈步向西侧茅房走去,到得挡墙外就听得蒲雄在茅房内咬牙低语,“我儿,你安心去,爹娘随后就去赶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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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闻言心中大惊,急闪而入,眼前的一幕令其骇然惊魂,蒲雄此时靠墙站立,以右臂勒住了蒲坚的脖子,虽然热泪盈眶,手上却并不放松,蒲坚两眼翻白,面目青紫,已经不再挣扎,一个盛有灶灰的洁罐碎裂在旁,草木灰散落一地。 “住手!”莫问急冲上前将蒲坚抢了下来,探手试其气息,发现已无脉搏。 “你这是作何?”莫问冲蒲雄怒吼一声,抱着蒲坚快步走出了茅房,将其放在院内再做详诊。 老五和苟氏见莫问抱着蒲坚出来,自屋顶和正厅赶来此处。 “老爷,蒲少爷怎么了?”老五急切的问道。 莫问此时正在以灵气催发蒲坚生机,听得老五言语并未作答。 老五转头发现蒲雄自茅房踉跄出来,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老虎还不吃自己的孩子呢,你这是干啥呀?”老五根据蒲雄神情猜到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孩子是个祸害,留不得。”蒲雄甩开老五,冲上前来阻止莫问施救。 莫问抬手将其推开,扭头冲老五说道,“把他拖走。” 苟氏后至,见此情形亦明白自己的丈夫干了什么,尖叫着冲向蒲雄撕打抓挠,“你为何要杀固儿?为何?” 由于蒲雄先前下定决心要杀掉蒲坚,下手之时毫不留情,导致蒲坚颈骨错位窒息毙命,好在发现尚早,魂魄尚未离体,还有一线生机。 莫问先正骨,再续气,片刻过后蒲坚呼吸恢复,哭出声来。 苟氏听得儿子哭声,舍了蒲雄跑上前来抱住儿子哀声痛哭。 “娘,爹要杀我。”蒲坚年幼,冲苟氏诉屈。 蒲雄见蒲坚苏醒,木然摇头,颓然倒地。 “蒲元才,你为何要这么做?!”苟氏尖声责问。 蒲雄木然失神,并不答话。 “贤侄,你万不可记恨令尊,实话不能瞒你,你已然生出天子之相,先前的那些刺客正是因此才会前来行刺,眼下只有我能救你性命,但困难重重,阻力巨大,令尊不愿连累于我,这才出此下策。”莫问俯身冲蒲坚柔声说道。 蒲雄闻声抬头看了莫问一眼,伏在苟氏怀中再度痛哭。 莫问直身走向蒲雄,蒲雄见莫问到来,并不与之直视,而是扭头一旁,无声哽咽。 莫问低头看着蒲雄,蒲雄虽然一直强调杀蒲坚是为了天下百姓,但他跟蒲雄朝夕相处了三年,熟知蒲雄秉性,蒲雄杀子的真正动机是不愿连累他。 “我莫寒峰一生所交友人屈指可数,你在屈指之列,冲你我这份兄弟情义,我不但要保全蒲坚的性命,还要竭尽所能助其登上皇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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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何使得?”蒲雄闻言愕然瞠目。 “如何使不得?”莫问挑眉说道,但凡有真本领的人,不管平日待人是否和气,其内心深处无不高傲自负,蒲雄宁肯杀死自己的儿子都不愿连累他,此举令他大为感动,有心帮助友人之子成事。 莫问言罢,再度俯身冲蒲坚说道,“贤侄万勿记恨令尊,令尊先前所为乃是不愿连累于我,其自身亦未想过独生,令尊义薄云天,你当秉承效仿。” 蒲坚听得莫问言语抬头看了莫问一眼,又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先前蒲雄冲他下手之时所说言语他都听到了,明白自己父亲的无奈和痛苦,爬走过去喊了声父亲。蒲雄闻声放声悲嚎,抱了自己的儿子哭在一处。 就在此时,莫问忽然察觉到敖炎的气息开始移动,凌空拔高,望东远眺,只见敖炎正在向此处移动,其身后跟随了十几位不同年纪的僧道,都是能够凌空飞渡的紫气高手。 “蒲兄,带上随行包裹,准备离开。”莫问冲下方说道。 蒲氏一门在此之前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听得莫问言语,立刻回房带出了包裹细软。 “变身蝙蝠,载他们自空中等我。”莫问冲老五说道,为了安全起见他才会作此安排,就算出现变故,蒲雄一家也能够全身而退。 “嫂子,大侄子,你们先闭上眼睛。”老五冲苟氏和蒲坚说道。 二人闻言点头答应,闭上了眼睛。老五冲莫问扬了扬孝棒,莫问摇头示意不用,老五扯下长袍变身巨蝠,“好啦,上来吧,你们别害怕,坐在我背上很稳当,掉不下来。” 三人都曾见过老五变化的巨蝠,故此在其变身之后并不害怕,莫问落下身形帮助三人登上蝠背,为保万无一失,缠绕绳索将三人与老五绑在了一起。 “真人定要多加小心。”蒲雄递了一把长剑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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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接过长剑冲蒲雄点了点头,延出灵气帮老五快速飞起,“自上空等我。” 老五带了三人飞高,莫问抽剑出鞘,舍了剑鞘提气拔高,落到屋脊等待敖炎等人的到来。 敖炎和一干僧道见蝙蝠升空,以为莫问等人要逃,更加急速的向此处急赶,莫问皱眉等待,此时敖炳的气息出现在了南侧上空,已然化为龙身隐于云中。 不多时,敖炎与那一干僧道来到此处。 “本王已然泄露天机于你们,剩下的事情交由你们决断。”敖炎言罢,变身赤龙蜿蜒升空, “丢盔弃甲之人也敢狂吹大气,”莫问冷哼出声,以灵气抓过那根铜锏向敖炎扔去,“带走你的兵器。” 敖炎自然听到了莫问的言语,知道拿走兵器就会丢人,但丢人也不能舍了自己的兵器不要,听得莫问言语之后蜿蜒回身抓走了铜锏,龙爪攀云,前往南侧云中与敖炳会和。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上清准徒天枢子,列位真人法师此番前来有何赐教?”莫问先发制人冷声发问。 莫问此语一出,十几位僧道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头接话,莫问这幅架势摆明了是想动手打架,莫问是何许人也,修为过人,出手狠辣,这样的人没谁敢惹。 “时值末世,诸位出山驱胡劳苦功高,护佑汉人有功社稷,贫道对诸位很是敬佩,先前那两条赤龙率了这一干妖物前来寻衅作恶,已被贫道出手制止。蒲雄乃是贫道挚友,贫道决不允许有人伤及他家人。”莫问出言说道。 莫问的这番话虽然说的很是礼敬,但其中威胁的意味很是浓重,其言下之意是“这家人我一定要保护,连龙族都打不过我,你们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莫问言罢,一群僧道噤声不语,无人敢当那出头之人,谁出头谁就要面临被杀的风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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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不敢动手,莫问也无心寻衅杀人,沉吟过后出言说道,“诸位乃修行中人,想必知道末世已然降临,何时再开天听无人知晓,何人是真命天子也无人知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诸位所做的事情贫道不会干预,但贫道所做的事情也希望诸位不要阻挠。” 莫问此语一出,众人再度开始交头接耳,莫问的这番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保护的胡人有帝王气数,希望彼此不要互相攻击。若是莫问拥护的是个汉人,他们绝不会说什么,关键是莫问保护的是个胡人,这与众人眼下所做的事情是冲突的,好不容易把胡人都杀光撵净了,到最后还是胡人当皇帝,这是众人无法接受的。 “阿弥陀佛,贫僧广济寺临空,敢问莫真人为何要保一外族胡人坐我汉人江山?”一四五十岁的中年僧人上前发问。 “你能皈依外族教派,贫道为何不能保外族君王?”莫问侧目反问。 “贫僧虽然信奉佛陀,却不曾忘记本真自我,所行之事无有对汉室不利者。”临空出言辩解。 “贫道所行之事亦是顺应天意,贫道不喜僧人,你退下,换旁人出来说话。”莫问皱眉摆手。 “真人法术高玄天下皆知,但真人气度狭隘亦是天下皆知,若是真人所保胡人日后做得帝王,这万里山河岂不是又要蒙受外族阴云,这万千百姓岂不是又要再受外族欺凌?”临空反唇相讥。 莫问生平最怕与僧人胡搅蛮缠,本想出手将其搏杀,深深呼吸之后没有立刻动手“你们朝夕跪拜的佛祖是不是胡人?” “佛祖乃无上天人,身拥大智慧,心存大宏愿……” “你懂得何为天道?世上岂能有无上之人?若是一人做主,行事难免出现偏差,似我道家三清同主方为正道,彼此商议,互相制约,如此才能长久。你赶快给我滚下去,再放厥词,立枭尔首。”莫问皱眉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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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至今,哪一朝天子不是一人做主……” “临空大师,你再不闭嘴,贫道要打你了,你有奴性,我们没有。”己方阵营一中年道人厌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临空。 那中年道人的话立刻招致僧尼的反感,十几人分为两派,各抒己见,彼此舌战。 “老爷,你们在干啥呀,到底打不打了?”老五自上方喊道。 莫问闻言环顾四周,只见东北两面有大量僧道正在向此处聚集,城中街道矛戈林立,人头攒动,不问可知军队已经开始调动。 “若是诸位无有赐教,贫道还有要事在身,这就离去。”莫问冲众人说道。 此时那群僧道正在激烈争吵,对莫问的话置若罔闻。 莫问见状莞尔发笑,这些人的争吵其实是一种逃避动手的无奈举动,若不争吵就要说正事,说正事就免不得动手。 “贫道画符之物不久之前被南海龙族的二昧真火焚毁,哪位道长借符纸与贫道一用?”莫问抬高了声调。 莫问此语一出,人群之中立刻有人以灵气飞来几张符纸,莫问抬手接过其中一张,略作沉吟抬手咬破食指画写星宿符咒一道,真言念罢,幻出火羽朱雀一只。 以血画符凝聚而出的神兽威力较寻常神兽更加强大,这只火羽朱雀体形巨大,红翎火羽,目耀金光,现形之后仰天鸣唳,发声示威。 “贫道已然窥悟内丹修行法门,金丹已成,体内灵气浩瀚,源源不竭。”莫问神授朱雀绕身飞舞,既然不动手,就只剩下展示实力一途,此番必须向众人展示自己强大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众人。 这些僧道出山之后多有征战,此时灵气大多所剩无几,莫问此举无异于在数着铜钱度日的穷人面前挥金如土,天地封闭之后已经无人可以借气召出神兽,而莫问竟然能够以自身灵气凝聚神兽,修为之精深,灵气之浩瀚不言而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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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此举令得众人心头巨震,暗自庆幸先前没有一哄而上围攻出手,人数的多寡有时候并不能弥补实力的差距。 “敖炎听真,贫道与贵海长公主敖烵乃是旧识,不愿与你们兵戈相向,请南海不要再来寻这孩童麻烦。”莫问说完,朱雀吐火唳鸣,壮其威势。 敖炎自然不会出声应答,此番外出算是丢尽了颜面。 莫问言罢,神授朱雀东飞皇宫,转而冲已然增加到数十人的人群说道,“诸位驱胡保民,功德无量。但诸位万勿将灵气用尽,天地封闭,世间万千异类已然有所察觉,依贫道所见,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肆虐作恶,诸位降妖除魔之路任重道远。” “多谢真人提醒。”部分道门中人稽首道谢。 “诸位多有辛苦,贫道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就此别去。天道如何我们左右不了,数十年后的事情我们也不要试图篡改,随它去吧,福生无量天尊。”莫问冲众人稽首告别,言罢,飘然升空,坐到了老五背上。 “老爷,牛啊!”老五兴奋的说道。 莫问闻言摇头苦笑,高调示威的背后蕴含着太多的无奈,不示威就得动手,他骨子里是平和的,不愿恃强凌弱,能吓住就别动手了。 先前下方发生了什么事情蒲雄都看在了眼里,深知莫问尺度拿捏的是何等的艰难,待得莫问坐定立刻出言道谢,“真人……” “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莫问抬手打断了蒲雄的话头,转而冲老五老五说道,“走吧。” 老五闻声振翼西飞,莫问神授朱雀自皇宫上空自爆,留下一朵巨大的火花再度示威。 示威的本质不是狂妄和战争,而是和平和善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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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兄,贫道有一处道观位于晋国西北,地势偏远,还算安静,你与嫂夫人还有贤侄自那里安心住下,待得世道安宁再做计较。”莫问抬手拍向蒲雄肩膀。 “真人对我蒲氏一门恩同再造……” “能否不说这些?”莫问皱眉收手。 蒲雄闻言重重叹气,“好,不说这些,既然真人有话,我也不再推辞,坚儿和贱内就前去叨扰一些时日。” “你要前往何处?”莫问问道。 “我有一兄长现在雍州,手下有些兵马,我想投他去。”蒲雄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蒲雄是将帅之才,不可能寄人篱下。 “先往雍州。”莫问冲老五说道。 老五答应一声改道向南。 “真人眼下忙些什么?”蒲雄拥揽着苟氏和蒲坚。 “带了徒弟游方行走,让他长长见识。此外我生于商贾之家,对人间疾苦知之甚少,趁此时机也让自己对人世百态多些了解。”莫问说道。 “真人如闲云野鹤,好生恬淡悠闲。”蒲雄说道。 莫问笑了笑没有接话,有得必有失,得到悠闲自在的同时也失去了儿孙天伦。 一路无话,到得下午未时,老五到得雍州地界,雍州本是赵国的一处州府,蒲雄的兄长在此处带兵,赵国分崩离析之后守城自立。 莫问有要事在身,将蒲雄送到此处之后没有久留,连夜回返上清观。 到得上清观莫问还是不放心,此处并不隐秘,他也不能久留此处,蒲坚住在这里很不安全。若是送到无名山又太过清苦。 沉吟良久莫问终于想出了办法,自西北两间房舍里布起了紫气屏障,倘若遇到危险,持有入阵符咒之人可以入内避难。 吃罢晚饭,赵樱英陪了苟氏说话,慕青和吴吉儿在房中为莫问赶制新袍,蒲坚则在自书房看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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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善待苟氏和蒲坚,饮食不可有分毫或缺。”莫问掂量着桌上的几块木料,黑盒被焚毁之后他没有了画符器物,必须尽快补充。 “那是。”老五忙着切割紫色符纸。 “还有,不要让吉儿与蒲坚走的太近。”莫问取了其中一块黑木开始下刀。 “咋啦?”老五不解的问道。 莫问剖木取材,没有答话。 “我看那孩子挺好。”老五自言自语。 “别惦记着当国丈了,平安是福。”莫问说道,蒲坚的帝王之相有残缺,他不希望吴吉儿日后成为寡妇。 “哦。”老五答应一声,专心干活不再言语。 紫竹纸张上清观一直有预备,但符盒很难做到如意,赵真人的符盒用材为千年铁桦,这些木料都太轻了,样式一样,重量差了太多,他的画符速度之所以如此快速乃是多年练习所致,重量的变化改变了他多年的习惯,开合很不顺手。 就在莫问试验其他木料之时,忽然察觉到东方空中有异类气息出现,根据气息判断来的当是载人的仙鹤。 心中存疑,莫问便凝神感知那气息的移动,不多时仙鹤到得上清观上空,随后开始缓缓下落,不多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走,随我出去迎客。”莫问放下匕首起身出门。 “大半夜的,谁呀?”老五跟随莫问出门。 “有两人,其中一人为张洞之。”莫问根据院外的说话声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 “他来干啥?”老五疑惑的问道。 “想必是因为蒲坚的缘故。”莫问指了指蒲坚所在的房间。 二人到得前院,门房正在询问来人身份,老五喝退门房,亲自打开了院门。 莫问猜的没错,来人正是张洞之,另外一人是一面容和善的中年道姑。 “还好,来的不算晚,主人还没睡下。”张洞之大步进院。????????? “都三更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莫问笑问,转而冲那中年道姑稽首见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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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黄云回礼。”道姑身穿太清道袍,此番过来当是充当驾辕车夫的。 “我这次过来是送礼给你的,来,猜猜这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张洞之拍了拍夹在腋下的扁平木匣。 “我如何能够猜到。”莫问摇头笑道,转而冲老五说道,“命人上茶。” 老五答应一声转身离开,莫问又冲那道姑抬了抬手,“黄真人请。” “莫真人请。”黄云抬手。 莫问并没有邀请二人去后院,而是走向上清大殿,殿内有长明灯,进殿之后莫问又添了几盏灯烛,三人分宾主落座。 “来,打开看看。”张洞之将木匣放到了莫问身旁的几案。 莫问掀开木匣,只见里面铺有黄绸,黄绸上放了几件事物,一只印盒,一支符笔,还有一方黒木。 莫问抬手拿起那方黒木,入手沉重,正是硬木铁桦。 “你们的消息当真灵通。”莫问笑道。 “哈哈,这份礼物可还喜欢?”张洞之笑问。 “你如何知道我的符盒为铁桦雕就?”莫问问道,他在邺城曾向那群道人说过自己画符之物被毁,此事算不得秘密,他不明白的是张洞之如何知道他符盒材质的。 “我们去问了千岁真人。”张洞之说道。 “此物是何人送与我的?”莫问放下了那方木料。 张洞之闻言自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向莫问。 莫问挑眉看了一眼那信封,发现上面加盖有皇帝玉玺印记。 见到这封书信,莫问立刻明白张洞之此行的目的,便没有接那书信,“这份礼物我厚颜收下了,你回去转告他们,天意不可违,我一区区道人左右不了天下归属,但我能保证龙马不会过河。” “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张洞之大喜过望,莫问的言下之意是他日蒲坚即便登基称帝也不会过河南侵。 “晋国现今国情如何?”莫问拿起那方木料再做端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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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欠收,饥荒严重,加之北方灾民大量南下,现今粟谷奇缺,为了节约谷米朝廷已然下了禁酒令,以粮酿酒者,诛。”张洞之皱眉摇头。 二人说话之间老五进门,后面跟着端茶的丫鬟。 张洞之跟老五是旧识,见他来到冲其笑道,“老五,有何山珍野味赶紧做些去,黄云真人吃素,有草头珍稀也整治一些,酒也弄上几坛。” “张爷,你带块木头就想让我们管饭?”老五笑着坐到了末位。 “晋国现今何人掌国教金印?”莫问冲张洞之问道,夜逍遥已经和玉玲珑离开晋国,护国之位定然有人接替。 “黄真人的师兄,太清派周冠正周真人。”张洞之答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此人他先前曾经听说过,人如其名,颇有正气侠义之名。 “贫道师兄对莫真人很是钦佩,真人先前忍辱负重为赵国汉人换得五年温饱,此举非常人所能为之,这是一颗炼于百年前的十品补气灵丹,是师兄托我送与真人的,聊表心意。”黄云自袖子里拿出一只青花瓷瓶起身来递。 “这可使不得,烦劳黄真人转告周真人,周真人厚意贫道心领,这补气丹药贫道万不可受。”莫问起身摆手。 “实话不瞒真人,此丹乃贫道师尊悟真子所留,共有九颗,真人万勿推辞。来时师兄已经言明,若是真人不受此丹,他即刻挂印归山。”黄云道姑出言说道。 “那好,既然如此贫道就愧受了。”莫问抬手接过那只瓷瓶,转而冲老五说道,“取两枚正元果充当回礼。” “老爷,哪个是正元果?”老五问道,莫问当日留下的灵种为数不少,此时有好几株都挂有果子。 “金色葫芦。”莫问说道。 “好。”老五答应一声起身出门,不多时拿了两枚金黄色的果子回来,莫问接过赠与黄云道姑,“粗鄙之物不成敬意,还请黄真人转交周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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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真人。”黄云道姑道谢接过。 “令师已然飞升?”莫问问道,悟真子便是当日他遭受三教围追之时将太清宗众人引至南方的那个隐身老道,事后他一直对此人心存感激。 “然,不知为何家师只证得地仙位次。”黄云道姑面露不满。 莫问闻言亦摇头惋惜,天庭评断仙人品级并无固定标准,有时候出入会很大。 二人说话之际,黄云道姑皱眉北望,转而回头看向莫问,见莫问神色无异便转头看向张洞之,“张将军,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不急,不急,吃完饭再走。”张洞之说道。 “莫真人有北方的客人到访。”黄云道姑说道,她先前感知到了一只蝼蛄的气息自北方向此处飞来,她能感觉到,莫问自然也有所察觉,莫问察觉了却没有任何的表现,说明他认识这只蝼蛄。 “黄真人明察秋毫啊,饭是吃不得了,酒总要给上几坛。”莫问笑道。黄衣郎来了,它原本在代国看守金库,这次过来的目的应该跟张洞之一样,都是来确定他态度的。 送走晋国二人不久,黄衣郎到来,背上坐着一脸疲惫的拓跋什岐。 莫问猜的没错,拓跋什岐此番过来也是听到了风声,知道他救下了一位有着帝王气数的孩童,这不是一件小事,倘若莫问决定辅佐他人,代国就没有了依靠。由于代国距离此处较远,故此他和黄衣郎来的稍晚。 “离金龙出世还有一些年头,五爪不出总要有四爪暂替。”莫问打消了拓跋什岐的顾虑。 “敢问真人,四爪出自何方?”拓跋什岐问道。 莫问闻言微笑摇头,不曾说透。 拓跋什岐不同于张洞之,一路颠簸令其异常困乏,叙话过后便留宿在了上清观。 莫问连夜将画符之物备妥,待得送走拓跋什岐之后立刻与老五动身前往清羽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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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能活到你这份儿上这辈子也算值了,连皇帝都争着给你送礼。”老五载着莫问向南飞去。 “我宁愿他们不认得我。”莫问摇头说道。 “为啥?”老五不解的问道。 “高处不胜寒,况且受人礼物便要与人方便。”莫问再度摇头。 “那你还要?”老五问道,晋国的木头丹药和代国的长剑莫问都收下了。 “对方满心诚意,不忍拒之。”莫问说道,为人在世免不得跟别人打交道,与他人打交道除了诚信还需要掌握两方面的技巧,一是礼数,对人一定要有礼貌,此乃礼多人不怪的出处。二是一定要学会送人礼物,送人礼物并非贿赂,而是表达自己的诚意,晋国的铁桦木送的恰到好处,这背后蕴含着送礼之人绞尽脑汁的细心斟酌,得知他符盒被毁,立刻想到送他符盒,不知符盒材质即刻前往碧水潭求问千岁,往返奔波,无比辛苦。对于这样一件蕴含着对方诚意的礼物他不忍心拒绝,况且对方投其所好送的恰恰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周冠正送他丹药也是投其所好,十品补气丹药平常时候就是万金难求,在无法借气聚气的末世更为道门中人所急需,此外黄云道姑在送他丹药之时提到了自己的师父悟真子,此举并非无意,而是知道自己的师父在莫问落难之时曾经抬手放行,以此拉近双方的关系,此外对方在送礼之时明确表明了态度,他不收下礼物,周冠正就不挂印归山,其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是赞同我当国师的,日后你不能来找我麻烦。” 至于拓跋什岐所赠的长剑更是绝世之物,名为七星宝剑,为诸葛孔明当年持有,剑柄古拙,大气简约,剑身碧绿幽寒,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剑身末端有七颗绿松宝石镶嵌为北斗形状,宝剑由此得名,这柄宝剑本身已经贵重之极,送他更是相得益彰,因为他道号天枢,乃北斗之首,代国送来这样一柄宝剑,可见其用心之良苦,也可见其寻找之艰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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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万般谋生之法,但归根结底,要想在原有基础上过的更好,就必须学会礼貌和送礼,此二者通其一则安身立命,尽通则飞黄腾达。 “老爷,清羽门在哪儿?”老五问道。 “你可记得那处蛇穴禁锢?”莫问反问,当年老五曾经帮他搜寻南方一些禁锢,蛇穴就是其中之一。 “记得,咋啦?”老五问道。 “到得那里再东飞五百里便是。”莫问说道。 “嗯。”老五点头应声,转而出言问道,“老爷,清羽门是个什么地方?” “上清宗一处异类道观,彩衣道姑飞升之前就属于那个门派。”莫问答道,到得此时他开始腾出精神猜测那红发女子与清羽门的关系,那红发女子既然请清羽门现任掌教过去相见,必然是清羽门的前辈,此事很可能涉及到清羽门和彩衣道姑当年的一些秘事。 “过去给夫人报仇?”老五问道。 “迁怒旁人不是君子所为,我们此番是报信去的。”莫问说道。 “报信?报什么信?给谁报信?”老五大惑。 “我前些时候与无名游方……” “无名是谁?”老五插嘴。 “我所收的徒儿。”莫问解释。 “这名字够怪的,老爷,你怎么给你徒弟起了这么个名字。”老五笑问。 “不是我,是他先前的师父给他起的。”莫问解释。 “他还有师父?”老五追问。 老五心神不定,一岔开话题就忘了先前问的什么,追着莫问又去问无名的出身来历,待得知道无名来自太乙山而又好奇的问他收徒经过,随后又问琼瑶道姑究竟有多丑,待得知道刘少卿前去跟琼瑶道姑借用丹鼎,又开始幸灾乐祸,巴不得刘少卿被琼瑶关起来,一直啰嗦到中午时分也没想起正事儿。 下午申时到得蛇穴禁锢开始东飞,老五方才想起前去清羽门的原因,又回过头开始追问,莫问将先前所见所闻如实告知,老五又开始好奇那红发女子的来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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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五在旁,永远不会沉闷,但老五所说大部分都是废话,莫问乐意就接口说几句,沉默不语老五也不见怪,他早就习惯了。 一个人的废话多,说明其心事少,过的快乐而糊涂。一个人的废话少,则说明其心事重,过的压抑而清醒。 “老爷,我觉得蒲坚那小子挺好的。”老五说道。 “不行。”莫问猜到老五接下来会说什么,直接否决,先前蒲坚一句‘万夫不敌之勇’直接获得了这家伙的好感,铁了心想当国丈。 “老爷,你徒弟今年多大了?”老五又问。 “你之前问过了,与吉儿年纪相仿。”莫问说道。 “要不这样你看成不成,把你徒弟送道观,我跟着你游方。”老五又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莫问皱眉问道。 “让他俩争,吴吉儿喜欢谁让她自己定。”老五说道。 莫问闻言眉头大皱,“我不赞同吉儿跟蒲坚走的太近并不是为了我的徒儿,而是蒲坚命数有缺。” “缺什么?”老五追问。 “缺心。”莫问无奈叹气。 “五行还有缺……”“嘭”“哎呀……” 二人说话之间老五撞上了一处无形屏障,巨大的反震力道将二人急速弹回。 莫问坐在蝠背上,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也撞上了屏障,被屏障震回之后立刻扬手拉回了被震的元神不稳变为人身的老五。 “有没有受伤?”莫问拉着老五缓慢落地。 “老爷,咋回事儿?”老五撞的魂不守舍站立不稳。 “清羽门所在区域有屏障保护,我们先前撞上了这里的灵气屏障。”莫问皱眉开口。 “这群鸟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搞什么屏障。”老五摇头活动脖颈。 “不是它们所为,这屏障是彩衣道姑所布。”莫问熟悉彩衣道姑的灵气,撞上屏障的瞬间他就知道这道无形屏障出自谁手。 莫问言罢伸手向前,走出几丈之后触摸到了无形屏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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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此处等我,我去确定屏障范围。”莫问提气向南掠去,环绕过后发现这处屏障覆盖了四座山头,范围当有一百多里。 “走吧。”莫问回到原地冲正在肯吃野果的老五说道 “报完了?”老五递了个野果过来。 “这片区域都有无形屏障覆盖,消息送不进去,即便消息送进去了它们也出不来,走吧,离开此处。”莫问摆手没接老五递过来的野果,先前他自南方寻到了进山的小路,自屏障外可以看到进山的小路长满了杂草,由此可见这道屏障布起之后并不能凭借阵符进出,不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那鸟人究竟想干啥?”老五将装满果子的包袱递向莫问,直接光身起飞,天太热,落地之后他压根儿就没套袍子。 莫问掠上蝠背出言说道,“不去管它,往北飞,去凉国。” 坐于蝠背,莫问开始猜测彩衣道姑在清羽门周围布置灵气屏障的动机,此举有两个可能,一是不想让清羽门的人外出,还有一种可能是为了保护清羽门的人不受伤害,若是前者,则彩衣道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后者,则说明末世期间会有一场巨大的浩劫,这场浩劫大到连清羽门的修行异类都抵御不住,彩衣道姑是金仙修为,位高权重,她知道的秘密比阿九知道的更多更详细。 灵气屏障和阵法不同,此时天地已经封闭,彩衣道姑无法维系灵气屏障,可以通过猛烈攻击逐渐消耗掉屏障的灵气,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有攻破这道屏障的灵气,还不如直接将那红发女子所在禁锢的灵气屏障破除,那道屏障比这里要小很多,所耗灵气也会少很多。 北上之时莫问一直忧心忡忡,此时还是末世的前期已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休说赵国和凉国,就是富足的晋国都出现了饥荒,饥荒最后会恶劣到何种程度,中期和后期又会出现怎样的变故,这些都不是他能揣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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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酷暑时节,自空中飞行虽然很是凉爽却要耐受太阳的直晒,莫问感觉口渴就拿出老五先前采摘的果子咬嚼,入口之后发现果子很甜,含水却不多,果皮已经有了褶皱,自上空俯视下方,可见下方田地里的谷粟已然发黄,此时还不到谷粟收获的季节,发黄说明干旱,细细想来自上次暴雨过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 想到此处莫问方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天地封闭之后天庭各部也不再司职,降雨只能依靠四海龙族,而此时海中的龙族正忙于争斗打架,哪有心思降雨泽民。旁的灾祸不说,单是旱灾就足以令天下大乱。 入更时分,老五在莫问的指引下来到了那处位于深山之中的沼泽禁锢,那只老鸦见到巨蝠到来连番怪叫,试图恐吓退敌。 老鸦的怪叫惹得老五厌烦,引颈发出了刺耳怪声,那老鸦如何能够耐受得住,呱呱两声自树上跌落地面。 “老爷,用我帮忙吗?”老五问道。 “不用,你去寻吃的去吧。”莫问纵身跃下,老五虽然能自人与巨蝠之间随心变化,却需要进食双份食物,飞行大耗体力,需补充蝙蝠食物。 到得那处坑洞近前,莫问低头俯视,坑底的红发女子正在仰头上望。 “清羽门周围的四座山头尽数被彩衣道姑以灵气屏障护住,外人不得进入,阵内之人也不得外出。”莫问冲那红发女子说道。 “我本该想到的。”那红发女子沮丧低头,“烦劳真人往返奔波,贫道心中多有不安,但受困此处做不得别的,只能冲真人道声谢了。” “贫道先前曾经说过,只需你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及受困于此的缘由,贫道马上助你脱困。”莫问说道。 “往事已矣,不说也罢。”红发女子摇头说道。 “罢了,你不说贫道也不强求,你自闭翳风穴,以防气冲失聪,贫道这就放你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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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言罢,探手掏出符盒,卷出一张紫符沉吟片刻画写一道星宿玄武符咒,真言念罢,玄武现身。 玄武是北方星宿,五行归水,彩衣道姑为火属禽鸟,所布灵气屏障蕴含火性,以玄武冲撞最为合适。 环视左右之后莫问寻到了合适的着力之处,随即神授玄武前往冲撞,玄武冲撞的并非上方出口,而是坑洞正南的一片空地,灵气屏障多呈圆形,那片空地也有灵气屏障覆盖。 首次冲撞只是试探,冲撞之下整个孤岛随之震动。 一试过后莫问心中就有了计较,这处灵气屏障虽然范围不大,灵气却极为充盈,要想将屏障所含灵气消耗殆尽至少需要三只玄武神兽。 估算之后莫问有些心疼,此时召唤的神兽皆为自身储存的灵气所凝聚,召唤星宿主神兽所耗灵气更多,此人到现在为止不曾报上姓名,耗费如此之多的灵气救她是否值得。 开弓没有回头箭,短暂的犹豫之后莫问开始驱使玄武频频冲撞那处灵气屏障,考虑到坑洞极为幽深,强烈的冲撞会导致石壁塌陷,莫问不敢太过急切,一刻钟之后第一只玄武灵气耗尽自动消散。 莫问随后又进行了一次估算,估算是逐一召唤玄武耗费的灵气更多还是以血画符耗费的灵气更多,估算过后感觉两者差距不大,便如法炮制逐一召唤,到得第三只玄武暗淡之时灵气屏障终于被撞破。 莫问走到坑洞上方低头下望,只见那红发女子正试图自谷底逃脱,但双臂的青色锁链将其牢牢的困在原地。 “取件道袍与我。”莫问回头看向正在戏耍乌鸦的老五。 老五闻声自包袱里拿出一件道袍快步来送,将道袍递给莫问之后好奇的向洞口走去。莫问探手拉住了他,“非礼勿视。” “没穿衣服?”老五好奇的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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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冲老五点了点头,带了道袍走向洞口,自狭窄的洞口跳入坑底,到得近处七星剑出鞘,将那红发女子双臂上的锁链斩断,归剑入鞘之后以灵气将那女子自水中抓起,以道袍包裹之后提气上掠。 洞口狭窄,莫问先行将其送出洞口,随后跟出。 在此之前莫问一直没有细看此人样貌,出得坑洞之后歪头看了一眼,发现此人年纪在二十四五,长的很是俊美,其俊美不是那种柔弱之美,而是与周贵人有几分相似的高贵,五官最美的是其双眼,真正的丹凤眼,美而不媚,清而不空。 “多谢……” “老五,变身带我们出去。”莫问打断了那红发女子的话,脱困之后此人显得极为虚弱,她的本体想必也是火属禽鸟,岛上的那块圆形青石很可能对其有克制作用。 老五答应一声,扯下长袍抓了包袱,变身升空,莫问带了那女子掠上蝠背,老五振翼向北,那老鸦在后面呱呱跟随。 “多谢……” “伸手。”莫问再度打断了红发女子的话头,抽剑出鞘冲其说道。 那红发女子知道莫问是要将锁链贴身部分砍断,双手前伸,手掌下垂。 莫问打量片刻没敢出剑,这红发女子被困此处不是一朝一夕了,手腕部位的锁链已然嵌入了皮肉,很难在砍断锁链的同时不伤及皮肉。 斟酌过后,莫问还剑归鞘,伸手抓过了那女子的手腕,心念一动,灵气缓慢输入,“此时天地已经封闭,无法凝聚灵气,你我皆为上清道人,炼气法门无有冲突,我渡些灵气与你。” 那红发女子闻言颦眉看向莫问,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 灵气虽然传给了红发女子,却仍然能将红发女子的经络情况反馈给灵气的原主人,传送灵气的瞬间莫问就对此人的修为有了大致的了解,此人经络完全通畅,周身无有闭塞阻碍,除此之外此人周身无有浊气,情况与他有些类似,但比他更加纯净,这表明此人要么是天赋异禀的高贵禽鸟,要么修为精深已经达到了天仙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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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了,多谢真人。”那红发女子主动缩回了右手,言罢将身上的道袍还与莫问,脱下道袍之后其本体已然穿上了一件红黄相间的坤道柳袍,这件道袍是她以灵气幻化的,她的修为已趋化境,自然能够变化衣物。 “担不起谢。”莫问随口说道,这女子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令他很是不满,若是换作平时他绝不会搭救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 “我本名……” “你要前往何处?我送你一程。”莫问再度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不敢劳烦,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红发女子言罢离开蝠背,甩掉手腕上的锁链向西掠去。 “老爷,你忙活半天就这么让她走了?”老五问道。 “难不成留作妻妾?”莫问坐了下来,“偏西一些,前往三百里外的州府。” “老爷,你既然不喜欢她,干啥费那么大劲救她?”老五问道,他了解莫问,莫问并不是那种滥好人,并非所有可怜之人他都会出手救助。 “她是彩衣道姑的敌人。”莫问说道。 “老爷,她是个什么鸟儿?”老五又问。 “凰鸟。”莫问说道。 “是个母凤凰?”老五歪头西望,却发现那红发女子和老鸦已经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她先前离开之际是将手腕上的寒铁锁链熔断的,除了火鸟凤凰,没有别的鸟类能够依靠自身火性做到这一点。”莫问说道。 “可惜了,可惜了。”老五大感惋惜。 莫问闻言眉头大皱,没有再接老五话头。 三百里对于老五来说算不得什么,子时不到二人便来到了黄府,黄府众人见莫问回返,纷纷簇拥过来询问降妖之事,莫问言之妖怪已除,不曾留下后患。 无名听到莫问声音,起身出门前来相见,莫问冲二人简单做了介绍,带了二人进屋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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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先前一直自太乙山居住,没有见过世面,不似蒲坚那般会说话,和老五话不投机,寥寥几句就没了下文,莫问连番奔波也有些劳累,就灭灯歇息。 次日清晨,三人吃罢早饭,莫问冲老五说道,“道观无有主事之人,你得早些回去。” 老五闻言撇嘴歪头,很是不悦。 “你回去之后要囤积米粮,至少保证道观众人三年食用,还有,挖池蓄水以防干旱。”莫问叮嘱道。 眼见莫问派他回去不是因为生分了,老五心情晴朗许多,“老爷,你放心吧,你们啥时候回去?” “眼下已经天下大乱,但以我之见还没有真正到得大乱的时候,我何时回返无有定时,不过无名跟不了我多久就得回去,游方行走用你不到,若有大的战事少你不得。”莫问说道。战乱干旱倒在其次,蠢蠢欲动的异类是他的心头大患。 “那好,我先回去,你们要去哪儿,我送你们一程。”老五问道。 “我们前来凉国乃是为了寻找孔雀王,眼下毫无线索,也不知前往何处,你且回去主事,不用管我们。”莫问说道。 “好。”老五抓起孝棒转身出门。 莫问和无名在后送行,待得出了大门,莫问又道,“一定要照顾蒲坚周全。还有,你回程途中改道前往阿九先前所居的无名山,将那里打扫一下,积些柴米在那里,作为应急避难之所。” “成,那我走了,你们凡事小心。”老五答应一声,拖着孝棒迈步去了。 送走老五,二人回返房中收拾行装准备离去,临行之时黄老爷又赠以重金,莫问拒之,只带了点心和干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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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行走见的最多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死尸和灾民,在郡府和州府所在的城池情况还好一些,这些地方有军队驻守,局势还在控制之中,但是在偏远的乡村和小镇,局面已经开始失控了,抢劫时有发生,卖儿卖女比比皆是,屠夫案板上卖的不是牛羊而是整条的人腿和胳膊,就算是人肉也不是谁都能买的起的,妇人和孩童的肉一两银子一刀,男人和老人一两银子给两刀。 “他们是胡人还是汉人?”莫问指着坐在路旁凑火烘烤肉团的几个灾民。 “师父,您别说了,我知道您想说汉人也会吃人,你放心吧,我会一视同仁的。”人肉发出的怪异香气令无名腹中翻江倒海。 莫问拍了拍无名的肩膀,带着他继续北行。 中午时分,二人身后行来了一支队伍,人数不是不多,有数百人,起初莫问以为是押送粮草的粮队,后来发现队伍后面跟着一队捆手相连的妇人方才知道她们是一场战争的战利品。 见到这幅情景莫问瞬时想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当年林若尘也是这种遭遇。 就在他想起往事百感交集之时,忽然发现在其中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见到那一抹刺眼的红色,他便多看了那女子一眼,只见那女子年纪当在十七八岁之间,长的很是清秀,怀中抱着一架古琴,眼圈通红,神情悲切,在其身旁有一个年纪小些的丫鬟正在一边抹泪一边劝慰。 这一幕令莫问心跳加速,眼前的情形与当年的情形是何等的相似,马车,红衣,古琴,丫鬟,一模一样,若不是那女子与林若尘样貌差异较大,他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一幕是岁月翻转,往日重现。 “师父,你怎么了?”无名伸手拉了拉莫问。 “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巧合。”莫问自言自语。 “什么巧合?”无名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走。”莫问牵着无名跟随在队伍之后,他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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