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黄昏怪谈》古代妖异志(长篇)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黄昏怪谈》古代妖异志(长篇)[第5页] |
作者:雕虫技 |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101]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自己顶 |
古寺邪灵 49 崔花影正惊疑间,却看到柳小姐身上衣衫也被雨打湿,染成一片赤红,仰头看时,却见头上下了一阵血雨,腥气迫人。崔花影以手遮面,狼狈不堪,心中又急又气,无意中扭头看时,却发现有古怪,原来那血雨偏偏只落在殿后这片草地之上,出了这草地的其余地方,无论是砖石和瓦檐之上,却是滴水也无。 崔花影心知不妙,事出反常,这里定有鬼祟之处,她奋起气力,将柳碧云架在怀中,一步步向外面走去。草地泥泞,血雨滑腻,悲风飒飒,佛殿花瓶吹堕地,琉璃摇落慧灯昏,她只觉得怀中之人越来越沉,力气难以为继,正停下来气喘时,忽然觉得草丛深出有什么东西在游走一般,如同虫豸一般的什么东西从她脚面小腿处穿行而过,吓的她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定睛看时,却是一条条幽紫色的光焰,崔花影记起这是方才从那卷《往生咒》中射向空中的火光,迸散后徐徐落地后的残烬。按理说这等火焰灰烬应该为雨滴浇灭,但却越发莹莹闪亮,一条条如同手指粗细,长尺余,在地上翻滚扭动,若蛇虫般伏地而游,在草叶底下奔涌前行,成千上百条渐渐聚在十几处,层层叠叠,拢成一朵朵花骨朵模样,径有丈余,焰光闪烁,在血雨中随风摆动,妖异粲然。 异象接二连三出现,已经让崔花影目不暇接,她心中虽怕,也记起行钧说过的话来,此间是非因果颠倒,人妖共居之所,反常之事数不可以测算,强自镇定下来,心中默念:“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也不去看那异色妖花,咬牙将柳小姐向外拖去。 正当此时,怀中的柳碧云嘤了一声,悠悠转醒,扶着崔花影肩膀勉强站起身来,一片茫然之色,揉眼看了周围这般情景,惊得目瞪口呆,正想开口问时,崔花影高声道:“小姐勿要多言,快随我离开此地!”说着便拉着柳碧云的手奔跑起来。 两人往外跑了十余步,渐渐觉得地面起伏不平,有如波浪翻滚一般,将两人颠簸得东倒西歪。两个姑娘慌忙搀手相扶,方才立住身形,正要寻思脱身之法时,却看到前面几处光焰大盛,数十个花朵瓣瓣次第而开,那花骨朵一经绽放,五色毕备,朵若巨轮,瓣葳蕤如洋菊,花瓣有忽变异色,瓣深红如丹砂,心则浓绿如鹦鹉,暗地中灼灼有光,似金星隐耀,虽画设色不能及。两人正惊得目瞪口呆时,脚下土地震颤得越发剧烈,好似有什么事物从那花朵中心渐渐冒出一般。 柳小姐惊叫一声,说道:“我却好似在梦中见过这般场景。”崔花影低声道:“小姐啊,咱们应该听那行钧师傅所言,不去碰那洞中事物,今番只怕是着了别人的算计了。” 柳碧云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依稀记得在梦中,有群面目模糊的人说可以让我父母复生,但需要我以血相祭,我点头应允,他们便拿出一册书,让我咬破手指,按了手印在上面,随即围在我周围做法,但我奇怪的是,这群人却是没有影子……” 崔花影闻言,捉了柳碧云双手来看,却见她右手拇指处果然有一处噬痕,兀自血迹斑斑,不由地叫苦一声,说道:“这里却不是多言的地方,我们快走!” 柳碧云却双眼无神,叹了口气,说道:“怕是走不了了,有墙拦着我们。” 崔花影觉得她意态颠倒,言语无甚条理,还道是她昏迷方醒之故,也管不了许多,拉着柳碧云的手再次发足狂奔。却不成想地上那数朵光焰之花倏忽飘过,列成一排,一起拦在她们面前,花蕊中那黑沉沉的东西缓缓升起,初始如篱笆高矮,渐渐如同矮墙,还在不停抬升。 柳碧云缓缓抬手,指着前方说道:“你看,这墙也是在我梦中见过的……”崔花影心中悚然,仔细看时,那哪里是墙,分明是一具具棺木,竖着从那地下缓缓升起。那些棺木颜色或黝黑,或深赤色,或是遍布苔藓的石棺,满是绿锈的铜棺,上面都贴着朱砂符箓,绳索捆绑,有些还上悬法器镇压,形状大小各异,令人瞧了寒意森然。 此刻张西洛和杜猛也赶到了后院,看到两个姑娘淋在血雨中,被一排竖立棺椁拦住去路,心中惊怖,慌忙奔上前去,怎奈那草地上起伏有如波浪,颠的两人东倒西歪。好不容易赶到近前,聚在一处,正要开口问话时,柳碧云却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六合之外,罅隙之中,果然有回煞魇魅,是先贤之书论述不及之处,其中道理,又非凡人所能理解。” 众人听了一愣,崔花影道:“小姐,勿要再说这等不着边际的话,我们几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柳碧云却说:“怕是已经晚了。亡者复起,眠者已醒,我却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众人惘然,崔花影对张生使了个眼色,张生会意,本想蹲身背负柳小姐,但却听闻身后传来崩塌断裂之声,不绝于耳,似碎磁折竹,又如裂帛一般。众人吃惊回头看时,前面那些棺椁上绳索皆断,封住灵柩顶盖的铁钉一根根弹射而出,棺上法器坠落,四分五裂,随后一声声巨响,棺材顶盖弹飞出去,轰然落地。 地面停止了震颤,花朵上光焰变暗,那阵血雨也停了下来,只有片片烟瘴之气在草地中萦绕不去,凄惨迷漫,真个是赺天炽地。柳碧云继续喃喃自语:“妖异之夕,紫气贯北斗,天地震动,灾眚叠见,起死人,肉白骨。这却不是传说呵……”张生听得呆住了,杜猛和崔花影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个想法,也不管那棺椁中有何古怪,分别捉了张生和柳小姐臂膀,拉着他们转身就向后狼狈奔走。 四个人向前飞奔了十几步,眼看就要跑出那片草地,却不想烟瘴深处立着一口棺材,挡住去路。天光晦暗,棺木里面漆黑一片,却突然现了两点红芒,里面传来一声狞笑,一个人踉踉跄跄从中迈步出来。 众人借着头顶的烈火符箓光芒,睁眼看时,那从棺木中抢出的那人,衣衫褴褛,白毛遍体,目赤如丹砂,指如曲钩,齿露唇外如利刃。众人看得冷气倒抽,怖几失魂,纷纷向后退了数步。 那怪人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众人依次点数,张口道:“四……四人!饮血……肉,饱腹,庆甚,庆甚!”说着便嗬嗬大笑起来,声音尖利刺耳,如同狼嗥。 杜猛眉头一皱,抽出兵刃,走上前去,低声说道:“我拦他一阵,你们快走!”众人却不肯舍了他先行,正在踟蹰间,那怪人尖叫一声,蹂身而上,带起一阵恶风,闻之血腥贯鼻。 |
多谢各位读者朋友帮忙顶帖.写文时候一直有个困惑在心里,今天去隔壁看了另外一个帖子,作者发了一年左右,点击上千万,当然每天的更新量很大。我也知道现在网文的趋势是什么,可还是想试试文青这种类型的有没有市场,实验了这三个月,点击量远不如当前的王道类型。 我今天在想,还要不要坚持现在这种码字模式:仔细考据,琢磨语言,然后更新缓慢。还是说应该向当前的流行趋势靠拢,写一些直白易懂的文字,每天的更新量能大些,自己写得也没有这么痛苦。前面也有读者朋友说了,更新慢,是很吃亏的一件事情,所以我在考虑,要质还是量,文风是晦涩是文言,还是通俗的白话? 毕竟辛辛苦苦码出来的东西,看的人不多,心里还是比较悲伤的O(∩_∩)O |
古寺邪灵 50 杜猛发了声喊,举着铜锏迎着了那怪人,那白毛怪人咆哮跳跃,神情凶横,全不似常人之态,好似那出笼的狼虎猛兽,那怪人却将双臂做了兵器,格挡杜猛的铜锏,好似浑不怕疼一般。杜猛斗的暗自心惊,心中想到:今夜先是遇到那玄甲怪人,险些葬送了性命在厢房之中,后来又遇到这白毛赤眼怪,一时间也难讨了便宜,我平生自负武艺出众,刀马娴熟,也是被众人期许能做下一番事业的人,怎地在此地遇到如此多手段高强的对头!看来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却不能轻易抱了自负不浅之心。 那白毛怪人见斗杜猛不下,心中焦躁起来,怪叫连连,嘴里含混说道:“片片刻,其余人等,也、也到来,血肉不够……分,饿,奈何,奈何!”说着暴躁性起,将上身衣衫一把撕烂,目露凶戾之气,血口大张,纵身朝杜猛冲了过来。 杜猛见他力大凶狠,急急后退,无意中瞥见后面崔花影等人,张生从周围寻了一根树枝,勉强握在手里,后面两个姑娘却也不肯离去,在一旁提心吊胆望着自己。杜猛心中想到:张生一臂已折,自保尚难,如果自己再葬身此地,他如何还能照顾得了那两个姑娘?当下卖个破绽,让那白毛怪抢进怀中,那怪正要张口咬时,杜猛侧身一闪,脚下一勾,将那怪摔了一个踉跄。那白毛怪人勃然大怒,四肢方一触地,便即刻弹身而起,扭头就要扑向杜猛;杜猛那肯给他这般机会,提起八棱熟铜锏,斜着砸下,瞬时削掉了那白毛怪人的半个脑袋。那怪人惨叫了一声,身子扭了几下,躺倒在地。 杜猛身上旧伤未愈,一番苦斗,血汗淋漓,众人慌忙围了上去,崔花影抽出丝绢给他擦拭了一番。却看地上那白毛怪人时,头上断口处黑红一片,眼珠突出,却无鲜血流出,众人纳罕不已,却也无暇深究,杜猛道:“方才和这怪相斗之时,隐约听他说还有其他人等要来,这般怪物想来不止一只?” 崔花影道:“你却是忘记了,方才那地上,却有十余口棺椁立在面前啊……”众人一起转身,回望向来时方向,地面崎岖,云阴晦暗,瘴气弥漫,光影变幻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扭动挣扎一般,远处的草地上传来细微沙沙之声。 张生放下树枝,抬手擦了擦冷汗,对柳小姐道:“此地不可久留,请小姐随我快走。” 柳小姐以手扶额,意态疲惫,说道:“全听公子安排……”话音未落,众人只听脚下一声低吼,地下那具白毛怪人的尸首突然活动,四肢抽搐,双臂一伸,握住了柳碧云的双腿,那只剩了半张脸上血口张开,獠牙外翻,径直朝着柳小姐腿上咬了下去。 崔花影惊叫一声,杜猛却是站的远了,被那柳小姐隔住,抢步上前也施救不急,心中叫苦时,只听的嘭然一声,木屑乱飞。原来是张生将那防身的树枝插入那白毛怪人的口中,却被咬的粉碎,那怪一口不中,张嘴吐了木屑再咬时,却叫那张生用树枝抵在口中,前进不得,两下僵持起来。崔花影飞奔过来,急急将柳碧云往外拉扯,却被那白毛怪人抱定了腿,脱身无术。杜猛上前,用铜锏猛砸,连砸了数下,将那怪人手腕砸断,方才救了柳小姐出来。 众人喘息未定,毛骨悚立,一起后退数步,望着那白毛怪人,那怪没了上半截头颅,手腕折断,却兀自站起,摇摇晃晃朝众人逼了过来,口齿一张一合,说道:“饿,实在饥饿,不可忍受,艰苦万状……” 张生握着半截树枝,说道:“简直如同不死之躯一般,这却是何物,悖逆阴阳五行!” 杜猛将牙一咬,弓身迎了上去,突出搏击,那怪嗅得生人气息,狂躁起来,扑击搏噬,杜猛却不和他缠斗,趟地闪躲,滚了几遭,击碎那怪膝盖,风旋电掣而退。那白毛怪人登时扑地,却是站不起身,只能啮齿咆哮,缓缓爬行。 杜猛飞奔回来,对众人喝道:“还不快走!” 柳碧云却呆呆望向杜猛身后,抬手指道:“那却是何物?” 众人定睛看时,却见白沉沉的烟瘴中突然窜出一物,身形迅捷,距离众人三四丈时,方才看清此物身子如同犬类模样,项上却顶了一个人头,头作双髻,面容乃一丽妇,以粉敷面,两眼赤红如炭火,齿外露,牙癉于利刃,那物四足着地,边奔走边放声尖笑。 众人皆有寒颤之意,杜猛喝令三人奔逃,自己屹立当地,横握了铜锏,摆了个架势,存了拼命的念头。那人面犬身之怪越奔越近,笑声愈发刺耳,叫道:“竟然是个后生,身躯健壮,真是天可怜见于我!” 说罢,那人面犬身之怪长舌外吐,涎水四溢,奔袭到近前,就要纵身腾空而起。却不想旁边那倒卧的白毛怪人手臂猛击,将半空中的那人面犬身怪打了下来,两只怪物在地上扭成一团,相抱手搏,牵拽起仆,撕咬起来,只听得那白毛怪人翻滚间含混叫道:“这些生人……血肉,都,都是我的!你,贱人,休想……” 那人面犬身怪破口大骂道:“你这腌臜畜生,贼贱虫,快些挟着屁眼撒开,休得耽误老娘的好事!不然将你撕成碎片!” 杜猛看了心中惊异,却也不敢耽搁,慌忙拔腿而走。但听得后面烟瘴阴气冥盌,其中声音越来越响,迟重步履之声逐渐密集,好似有数十人徐徐而来,啾啾渐逼近。 杜猛发足狂奔,赶上前面的一行人,众人一起奔出后殿这片草地,却待向前院去时,方才记起前面厢房中还有两只巨怪和玄甲人虎视眈眈,也不知那文士最后结局如何。众人慌乱间,找了一间偏殿佛堂,进了房,将门栓上,站定喘息,一时间彷徨无计。 杜猛低声将方才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众人惊叹连连,张生也低声道:“谓此凶悖之魄,聚为妖厉,犹蛇虺虽死,余毒尚染于草木,彼此间你争我夺,相互吞噬,也是情理之中,不足怪也。” 崔花影也低声说道:“我等被困此地,如何脱身?若是乔道人和行钧师傅在此便好了。” |
唯有更新才能报答上面留言朋友的拳拳盛意。 |
古寺邪灵 51 众人正议论间,张西洛发觉柳碧云委顿在地,神情憔悴,面如金纸,额角隐隐有汗水渗出,他心中一惊,不顾伤痛,连忙蹲下,问道:“柳小姐,你可是有哪里受伤?” 崔花影和杜猛见状,也慌忙过来,崔姑娘见柳碧云用手捂住脚踝,心中焦急,用手掀起她裙袜,众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那脚踝处被白毛赤眼怪人抓了几处伤口,黑血殷殷渗出,脚腕处紫气缭绕,如同蛛网般蔓延上去。张生心中大急,眼前一黑,几欲昏倒,崔花影倒是镇定,问杜猛借了尖刀,先在灯火上烤了,让柳小姐忍着痛,自己在那伤口处划了几处十字,用力挤出黑血,然后俯身下去,一连吸吮了十几口血水吐在地上,割了自己几绺头发,用刀挑着烧成灰,给柳碧云敷住了伤口止血,然后撕了半边袖子,先在伤口上方用绳结束住小腿,又仔细包好了伤口。 杜猛和张生看她手法利落,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停当,心中暗自称赞,张生面有愧色,杜猛则望着崔花影,目光中有欣赏之意。崔花影站起身来,却是叹了口气,愁云满面,说道:“刚才小姐伤口中流出的是黑血,怕是那怪物指爪中有毒,我这般包扎也只是权宜之计,还是需快些就医,不然后果……” 张生和崔花影都是眉头紧蹙,面有忧色,杜猛踱了几步,四下查看房中情形,说道:“那我等却不能死守此地,必须寻了法子逃出这寺庙,我还记得这院中房间方位,却待我想想从哪边出逃。” 柳碧云坐在地上,脸上隐隐有黑气笼罩,轻笑了一声:“我自觉腿脚酸软,头晕无力,怕是走不了几步了。三位带着我也是负累,还是将我留在此地,你们先脱身去罢。毕竟这些妖异之事,也是我执念引起,今番是我自作自受了。” 张生跪下身来,急道:“柳小姐何处此言,就算是爬,我也要把你带出这里!” 杜猛也劝道:“执念也不是只有小姐一个人有,我等却还没来得及解释,我和张贤弟今夜也动了贪心,犯了大错,不然如何这般狼狈?” 柳碧云闻言,抬手轻抚张生受伤的那半边臂膀,想到他手臂折断之后还满院奔跑,来寻找自己,眼中闪过心痛之色,说道:“妾身何德何能,让公子如此挂记,舍命相救?” 张生闻言,双手将柳小姐手掌握住,说到:“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两人相互凝视,痴痴而笑,柳碧云低声道:“只恨今生遇到公子太晚,若有来世……”杜猛和崔花影听了,酸辛万状,感慨不已,崔花影颜色惨然,如欲下泪,将头靠在杜猛怀中,两人轻轻依偎在一处。 正当此时,这房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砸门之声,如同擂鼓一般,吓得众人心惊肉跳。 两位姑娘都是脸上颜色微变,张生站起身来,和杜猛对视一眼,心中疑惑,两人皆是低声说道:“这又是谁人?亦或是妖物?” 杜猛持了铜锏,走上前去,喝到:“何人敲门?” 外厢人却是不答,砸门声依旧,良久之后才有人颤声道:“碧云,快些开门……” 杜猛和张生不解,皱眉回望向身后两位姑娘,但见两女脸色大变,毛发植立,噤不敢语,杜猛见二人神态有异,慌忙低声问道:“外面是谁?你等为何如此惊慌?” 身边张生突然脸色发白,退了一步,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却是老太君的声音!” 杜猛一怔,随即明白,一股寒意从后背直升而起,先是惊惶片刻,心神略定后,隐隐有怒意上涌,低声喝到:“何等妖物,竟然冒充别人至亲,相以戏弄,如此这般折辱于人,看我冲出去叫他吃些苦头!” 话音未落,门外另有一声巍巍说道:“碧云,我和你母亲已到门外,我俩与你幽明异路,恐难再聚,你却是把门打开,让为父的再看你一眼罢!” 屋内四人一起吃了一惊,张生和杜猛二人听他口气,俨然是那已经故去的柳相国,柳碧云勉强起身,悲恸不已,崔花影扶住了她,一时间也惊呆了。众人皆是惊疑交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那两个声音又道:“我儿碧云,外间邪魅复聚成形,凶横饥饿,转瞬将至,不久便要将这间房间团团围住,那是却哪有我等说话的时间,快些开门也!” 杜猛看了看门上的三道门栓,每道都有手臂粗细,遇到外力蛮横冲撞,却是只能撑上一时三刻,立刻回身推了贡桌,跳将上去,扯了帷幔,在房梁上系了一个绳索,一手用力拉扯,对众人说道:“这门却也挡不了众多妖怪,我们从这里攀上去,打穿了房顶,从屋瓦上面走!” 崔花影和张生连连点头,柳碧云却是摇头道:“我如今中毒,手脚无力,攀援却是难于登天,不如你们先行一步,我想开门会会外面的人,兴许真的是我的父母……” 众人皆惊,崔花影说道:“小姐你莫不是疯了!方才你也见了那棺椁中是什么东西,似兽非人,心狠惨毒,直要啖人血肉,你怎可只听凭声音便信了?更何况老爷夫人都亡故多日,哪有起死回生之理?若要打开门时,却是那妖邪闯进了来,如何是好?” 张生和杜猛也连连摇头,柳碧云却道:“今晚突现了这般异象,也和我脱不了关系,想来我也是被人利诱了,但在方才梦中,我的确梦到与我父母相见,那般情景,却是和现在无异。” 张生问道:“小姐在梦中和父母相见,之后情形如何?” 柳碧云低声道:“先是泫然悲泣,而后相谈,俄而双亲肱髀有厘毛生,面目变化非人,左右手据地而步,将我擒以咀之立尽。” 众人大惊,纷纷说道:“既然如此,那又岂能开门!” 柳碧云意态坚决,说道:“张公子手臂受伤,杜兄还需照顾花影,我现在腿脚行走不便,若跟着你们只是累赘而已,让大家在这里枉自送了性命。这卷《往生咒》招来如此多的妖邪;却是因我一人而起,若不是我存了想复生父母的念头,也许我等现在已经逃出这寺庙了。我意已决,不管门外是否是我那亡故父母,都要和他会上一面,做个了断,也算赎了自身之罪。尔等勿要再言,快些攀上房梁,寻找退路!” |
@半部天书崔半仙 2017-11-09 22:57:02 回应一下楼主对点击量的困扰。 当然,更新量少这的确是无解的硬伤,这里就不多说了。 另外,毕竟这个平台不是专业小说平台,所汇集的读者口味各异。个人感觉,你应该把第一个故事与第二个故事分开,短篇就是短篇,长篇就是长篇,并不是说哪样好哪样不好,有很多人就是喜欢看个短篇意思一下就满足了,看长篇则没兴趣了,这里并不是你写的好就能吸引他……你这里一开始是个小短篇,结果回头就改个长篇,很多人他就是接...... ----------------------------- 多谢回复。更新,标题,题材,文风都是问题,也就是个小众冷门贴了,苦笑。 |
古寺邪灵 52 外面敲门声越加急促,柳碧云将崔花影向杜猛那边一推,高声喝道:“还不快走,留在此地,大家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杜猛无奈,翻身跳上桌子,将铜锏往腰间一插,顺着帷幔攀援上去,站立在梁上,几下打穿了屋顶,回头望着底下的众人。崔花影眼中含泪,望着柳小姐,连连摇头,不肯动身,张西洛也咬牙摇头道:“我誓与小姐生死与共,岂能独自逃去,柳小姐却是休要再说这般言语!” 杜猛见状,跳下房梁,站在桌子上道:“那我们四人就都不走了,留在此地,却看看外面是何等妖怪!” 柳碧云听了此言,垂下泪来,说道:“你们几人,为何如此蠢笨,这本是我一个人犯下的错误,为何你们定要如此,搭上性命,让我心中不安!” 杜猛笑道:“我等就是这般蠢人,不然怎么和小姐做了朋友?” 崔花影上前扶住柳小姐,说道:“若是我今夜就这么舍了小姐逃去,余生也一直良心不安,备受折磨,还不如就死在这里。” 柳碧云叹了口气,逐个望了一遍众人,说道:“倘若今夜真的不能得脱,能和大家在一起离世,我也死而无憾了。” 众人都是一笑,脸上既有欣慰之意,也有凄凉之情,崔花影搀扶着柳碧云来到门边,柳碧云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门外是阿娘的话,那请问碧玉在您弥留之际,私下与您说的一桩心愿却是何事?” 门外一阵沉默,敲门声也停了下来,杜猛蹑足走了过来,抽出兵刃,对张生使了个眼色,张生点头,从房间里寻了一根木棒,单手拿起,也靠在门边,示意两位姑娘后退。 突然间先前那个声音开口说道:“我儿,你最后求我的那事,却是想和马京瑾解除婚约,你流泪问我能否点头应允。” 崔花影和柳碧云掩口大惊,杜猛和张生扭头看两人面上表情,知道外面那人说中,也是颇感意外,张西洛眼中更多了一份感激愧疚之色。柳碧云向前一步,对杜猛说道:“不妨把门打开,我想见见我那故去的双亲……” 杜猛神色凝重,低声说道:“柳小姐,就算能说出弥留之际的情形,外面也不一定就是老太君,这庙中邪异之事太多,不得不防。” 柳碧云苦笑道:“我虽是一女子,也能看出这房间坚守不了多久,与其被那些妖物强攻进来,倒不如我出去会会他们。如果真是碧玉父母的魂魄再现,能和他们说上三言两语,我也甘心瞑目了。” 杜猛咬牙点了点头,让两个姑娘后退了数步,和张生对视了一眼,分别站立在房门两侧,伸手慢慢将门栓拨开。 门刚开了一条窄缝,外面如同闪电旋风般卷进两个人影,径直掠道柳小姐面前,屋里寒气侵袭,森然彻骨,那突袭而进的阴风将偏殿里的灯火吹得摇摇晃晃,几欲熄灭,屋里一片晦暗。杜猛和张生心道不妙,没料到外面这两人行动这般迅疾,心中又惊又悔,各自将手中家伙劈向那两人,口中叫道:“休伤了柳小姐!” 进来的两人中,后面那人双臂一掣,举手抓住了铜锏和木棒,杜猛和张生心里一惊,慌忙扯夺,却是纹丝不动,心中惊骇。张生心焦如焚,丢了那木棒,赤手空拳就要向前冲去,高叫道:“柳小姐你们快逃!” 柳碧云却是将手臂一举,示意张生不要过来,她怔怔望着自己面前那人,说道:“真的是阿娘?” 此时冷风稍歇,灯影安定,烛光渐明,众人看那进屋的两人时,前面一个白发婆婆,鹤发酡颜,苍然古貌,眉白如晓霜映日,后面一个老者,气度不凡,绿鬓婆娑,正是柳碧云的父母二人,那两人虽然容貌如同常人,但动作鬼魅,其势甚疾,却根本不似那老态龙钟之人。 柳碧云和崔花影二人都是又惊又惧,身子颤抖,杜猛和张生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后面老者丢了木棒和铜锏,对杜猛说道:“还不快把门重新栓上,虽说不甚牢固,也能顶的上一时三刻。”那老者言语中气十足,神态不怒自威,杜猛闻言,收了铜锏,依言把门拴好。 前面那老太君端详了一阵柳小姐,迈步上前,伸出手想触摸她面庞,却又猛地将手收回,叹息连连,泪如雨下,说道:“我儿,你怎地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却在这荒山废庙中吃了这么多苦!” 柳小姐听闻此言,悲从心来,一步抢上前去,就要抱住母亲哭泣,却不想那老太君将袖子一拂,将柳碧云扫到在地。崔花影等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围了过来,柳碧云磕碰的嘴角流血,勉强坐起,神色惶恐,说道:“难道母亲是责怪碧玉自作主张,和马公子解除婚姻,觉得我是不肖之女,有愧家门,辱没了相国家谱?” 崔花影闻言愤愤不平,却正要开口替柳碧云辩解时,那老太君掩面倒地,痛苦哀嚎起来,声音尖锐凄厉。众人吃了一惊,心中惴惴不安,一起围上来挡在柳小姐身前。后面那柳相国也双手抱头,低声呻吟起来,他挣扎开口说道:“碧云,你却错怪了你母亲,她心中哪有那般想法,只是我俩背了幽冥之咒,胸膈肠胃中如烈焰燔烧,不可忍受,如果和你一相接触,便会变化为妖异,心狠力倍,只想将这屋中之人,全部啖食而尽……” 众人听了惊悚,正在不知所措间,那二老呜咽一声,抬起头来,脸上的皮肉如同败絮般落下,意态狰狞,面目非人之状。 |
古寺邪灵 53 那二老弯下身子,以手撑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周身有旋风滚滚,呼啸盘旋,阴气森然,那柳相国身子变得愈发长大,散发袒肱,目眦尽裂,状貌顿异,尽去衣袖,嚎叫一声,挺然立于殿中,变幻为一夜叉,目若电光,齿如戟刃,筋骨盘蹙,身尽青色。杜猛持锏拦在前面,其余众人俱战栗不敢近。 那郑老太君,将头抬起,仰天而啸,白发散乱,缕缕脱落而下,面孔模糊,脸上皮肉蠕动,有如冰雪消融,身形逐渐变长,不多时成了一个庞然妖物,头颅上口耳眼鼻都消失不见,那怪高高站起,长丈余,身上衣服尽碎,躯体苍白,肩背上密布青色的赘瘤。 众人心里都是叫了声苦,杜猛看着两头怪物拦在门口,要夺门而出已是难于登天,仓促之间要攀上房梁躲避,也只有自己尚能做到,其余人等却是万万不能,心中焦虑,也别无他策,只剩了硬拼一条路,当下大喝一声,高高跃起,举起铜锏劈向面前的妖物。 那夜叉原本在后面,但见他身形一晃,转瞬即灭,却闪到无面怪之前,伸爪接住那一锏,手腕一翻,抓着那铜锏将杜猛甩了出去。杜猛在空中一个翻纵,单手抓着那条帷幔,顺势一荡,落在房梁之上。待他向下望时,却见那两个怪物已经迫到柳小姐等人面前,逼的众人连连后退,心中大惊,正要跳下相救时,却听得下面两怪开口说话。 那头无面怪垂头望着柳小姐,胸腔中悲泣不已,呜呜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等为何被驱使着吃掉自己的儿女!这阳间还有什么公正可言,简直变成泥犁地狱一般,还不如将老身这孤魂先送去森罗殿,也不将天地生埋怨也!” 说着她伸出一只白骨嶙峋的巨爪,朝柳小姐面门劈了下去,崔花影抱着柳小姐,两人都是一声尖叫,张生慌忙抢在前面挡住,那骨抓堪堪停在张生面前,微微颤抖,却是不再移动。 张生冷汗涔涔而下,正战栗间,那无面怪收回手抓,掩住头颅,放声悲泣起来。仅片刻间,屋中好似凭空响起一片琅琅经文诵念之声,声音飘忽,若远若近,但却无丝毫慈悲安详之感,却有一片肃杀催促之意。 那无面怪听了这般动静,又是高叫一声,声音凄厉,伏倒在地,以头抢地,好似痛苦不已一般,直砸得地面上青砖尽碎,房梁颤抖,灰尘扑簌簌落下,杜猛心中大惊,慌忙跳下,拦着张生前面。 那无面怪用头撞了几次地面,突然昂首挺身,四肢伏地,如同猛兽将搏,胸腔中怒吼一声,那颗光秃秃的头颅如同花苞绽开一样分成数瓣,绽开的肉瓣如同车轮般大小,里面全都是森森利齿,如同刀戟般锋刃闪亮,霍霍磨动。那怪物四足着地,后腿一蹬,闪电般冲向众人,势若奔雷,迅不可挡。 杜猛见它这般凶狠,心知这次凶多吉少,退无可退,只能咬牙迎上,却见身前光影一黯,一庞然巨物挡在身前,定睛看时,却是那个夜叉。但见那夜叉拦着众人身前,左臂被那无面怪咬住,右臂扼住了无面怪的脖颈,两个怪物僵持当场,互不相让,相搏角力,四周墙壁都在微微震颤。 众人看得呆了,不明所以,柳碧云冲到前面,泪流满面,喊道:“父母大人在上,苦幽明阻隔,不得音问,难得一见,却为何要骨肉相残!” 那夜叉被咬住右臂,筋骨欲断,青黑色血液淋漓流下,滴在地上,飘起白烟阵阵。夜叉吼道:“碧云,你休要责怪你母亲,她也是身不由己,为人所咒,迷失心智,才要取你性命。你母亲是新亡之魂,被人炼成了这等妖物,容易操控,却不像你这老父,游荡幽明间已有数日,心中还有自己的主意!” 正当此时,那殿中的经文诵念之音更大,嗡嗡不觉,声音中更多了杀伐恚怒之意,闻之令人隐隐头疼。那无面怪听了,愈发烦躁,口齿收紧,头颈来回晃动撕扯,咬的那夜叉手臂骨骼渐次崩裂,咯咯作响,血液飞溅,那夜叉怒吼一声,意态痛苦,口鼻间蓝色烟焰冒出,头上汗如雨下。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也不知如何插手帮忙,正焦虑间,忽听得外间有数人恸哭嘈杂之声,片刻之后渐渐接近,须臾则及院门。杜猛慌忙奔到门前,从门缝中望去,遥遥看得东廊上有数个黑影,身材绝大,跳跃入廊,有人呗唱,有人哭泣,接踵摩肩,挨挨挤挤,径直奔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其中有些人如巨人般长大,披发至足,发多蔽面,不见七窍,另外一些兽面人身,眼光凶横,意态森然,著豹皮裩,锯牙獠牙。杜猛心知来着非人,心中焦躁起来,飞奔回来,喝道:“众妖已至,此处却是凶险了!” 众人听了,无不色变,正焦急无计间,突听得一物猛地撞击在房门上,其力甚大,门栓连震,外面那物高声叫道:“那健壮后生,姐姐我来找你了,快些开开门让我吃掉,姐姐愿意给你个痛快。不然后面那些粗莽汉子,性情却没有这么好,要把你活活扯碎了吃,那般滋味可就难受得多了。” 众人听了,知道是方才那人面犬身怪,竟让它抢先寻了来,都是噤口不语。外面那怪见无人答它,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撞击连连。 柳碧云突然间迈步上前,望着僵持而斗的两只巨怪,跪了下来,泣血而啼,说道:“都是碧玉一人之错,为人所惑,惊扰父母魂灵,让高堂地下不得安宁,受这奸人恶咒,方至这般惨绝人伦之地步!”说罢,她吐了一口鲜血,双目一闭,倒地不起。 众人大惊,一起抢上前来,将柳碧云搀起,连声呼唤,柳小姐只是昏迷不答。半空中突然一声悲啼,却见那无面怪松了口,头颅缓缓合拢,也不理那夜叉,跪了下来,垂头向着柳碧云,似乎在呜呜哭泣一般,双爪掩面,说道:“我方才却是怎地了,如同鬼迷心窍一般,竟要杀害自己的骨肉!” 那夜叉抚摸伤处,说道:“夫人,我等都是中了人的算计,被人施法役使,方才做出这般行径。” 那无面怪用手抓轻触柳碧云,哭道:“我可怜的孩儿,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话,我便不成了人形,惊吓于你,真是愧煞我也!” 话音未落,门外砰砰作响,似有无数人同时擂门一般,几个声音吼道:“里面那怪,你们休要吃独食也!快些开了大门,若不然,我等连你们也吞噬殆尽!” |
古寺邪灵 54 那门轰然响个不绝,门栓似乎不堪重负,顷刻间就要折断。杜猛等人面面相觑,心中惶急间,那无面怪将柳碧云捧在手中,托举上去,轻轻放在梁上,随即又将崔花影放了上去;那夜叉见状,也将杜猛和张生拦腰抓起,托上房梁。众人攀住扶稳,正待开口相问时,那两个怪物开口说道:“情势紧急,碧云就托付给诸位了,你等快些从上面逃了出去罢,只希望尔等吉人天相,逃得今番这般厄运。”说罢,吁嗟连连,夜叉面上留下泪来。 张生说道:“外面妖物众多,我们走了,它们必然不肯干休,二老可怎地脱身?” 那两个怪物苦笑道:“你这书生,怎地如此絮叨,我家孩儿却是看上了你。我等二人本来就是那些人炼魂而成的移尸走影,今夜死而复生,乃是悖逆阴阳之道,现在又违了地下那些施咒人的意愿,他们哪能容我等继续留存在世上?!” 张生想起自己那厢房中的文士,脸上色变,心如刀绞,用手握拳说道:“究竟是何人,心地这般歹毒,设下这等绝惨的计策!” 那夜叉说道:“这却非我等所能知,你们休要再问,速速离去!” 杜猛背了柳小姐,张生和崔花影在旁边扶稳,一行人急急挪到那房顶破洞处,手脚并用,向外攀爬。正当此时,那夜叉忽然叫住张生,说道:“张公子,倘若你和碧云能逃了性命,你定要好好对她,万万不可相负。” 张西洛心头一酸,含泪应允,那无面怪也出声说道:“张公子若能离了此地,切记要搏个功名。休怪我啰嗦,俺家里三辈儿不招白衣女婿,你择时便上朝取应去,取了功名,方是正事。” 张生点头称是,那夜叉哈哈一笑,说道:“夫人,你我都是泉下之人,还要操这般心做什么?我看张公子生性质朴,心地纯良,却是比那马家小子强多了。我还在世时,就常常后悔昔日指腹为婚之举。” 那无面怪叹道:“我又如何不知道,那张生救我母女于水火之中,我也不愿意做背义而忘恩的失信之辈,只是咱家孩儿自小娇生惯养,我怕她吃不惯那清贫日子的艰苦。” 夜叉摇头笑道:“我看这后生文中有俊逸之气,凭着胸中之才,视官如拾芥耳,他以文学立身,位登朝序也是迟早之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勿要忧心太多!” 张生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有挠头傻笑,杜猛扭头一笑,揶揄道:“难得泰山泰水夸赞,你还不快快拜谢。” 张生正要开口说话时,夜叉和无面怪突然惨呼一声,倒了下去,在地上翻滚呻吟,身上亮起蓬蓬光亮,状若散火,颜色幽绿。众人大惊时,张生顿悟,说道:“定是那拘役二老之人做法,来湮灭二人魂灵了!” 崔花影流下泪来,喊道:“老爷、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地上那二怪勉强挣扎起身,惨笑道:“生死殊途,能与尔等再见一次已经不易,我们已经心满意足;我二人已然死过一回,还怕再来一次么?只是与我儿永诀,魂魄灭掉之后不入六道,无法转世,异途之恨,何可言哉?” 崔花影泣不成声,杜猛和张生也心酸欲泪。当此之时,大门轰然一声响,裂开一块,一直怪手伸了进来,四处乱摸,众人正吃惊见,那手臂倏地抽了回去,一张怪脸挤在了那裂口处,面皮黝黑,眼如铜铃,黄光莹莹,气咻咻然。接着门口处响声大作,三根门栓已经折断了两根。 那下面二怪说道:“那伙人要我们魂飞湮灭,只怕也没这般快,我们俩这老骨头却还有些用处,就替你们拖延片刻吧。” 说罢,那两个怪转脸过去,朝向门口,伏下身躯,跳掷咆哮,身形又变长了几分。张生看得泫然欲泪,忍痛伏在房梁上,对着下面叩首三次,说道:“张西洛日后定不相负柳小姐,敢问二老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张某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做到。” 那夜叉回首道:“你若能今后一心一意对待碧云,我便甚慰,却没有别的要求。唯有一事,你若日后能为官,无论官职大小,休要不知变通、恃才倨傲,不能屈迹卑僚;切不可贪狡反覆,也不可迂儒拘谨;为官之要,务在‘耐烦、务实’四字,你一定要牢记在心!” 张生流泪叩首道:“柳公教诲,小生不敢忘却。”话音未落,殿前房门轰然倒塌,木屑灰尘乱飞,寒风呼啸卷入房间,瞬时将殿中灯烛尽数熄灭,那黑影里立了数十个人影兽形,高矮不一,瞳仁或幽绿或金黄、血红,有人呜咽哭泣,有人高声狂笑,酬酢喧杂,鬼意森然。 只听对面一个声音尖叫道:“那伙生人却在梁上,休要走脱了他们!”张生低头看时,却是方才那丽妇犬身怪物,目赤如火,差牙吐舌,甚可憎恶,正仰头切齿,盯着众人。 那些妖物一起抬头,望向屋顶,轰然嘶吼,纷纷叫道:“饥饿难耐,唯求飨宴!”说话间,那人面犬身怪后腿一蹬,闪电般从地上弹起,一跃丈余,径直扑向房梁上众人。 杜猛正背着柳小姐,行动不便,仓促间转不过身来,正急间,却见夜叉手臂爆长,劈手将那人面犬身怪抓住,一把掷在地上。那人面犬身怪惨叫一声,还未来得及翻身而起,那无面怪人立而起,踏上一步,一脚将那人面犬身怪头颅踏爆,黑血溅射一地,腥臭扑鼻。 那夜叉森然笑道:“老夫尚有一口气在,如何能让你们这些畜生邪魅猖狂作乱,害我女儿性命?” 那无面怪低下头颅,重新裂开那肉瓣利齿,隆隆咆哮道:“敢上前者死!” 对面那群妖物寂然无声,唯有低低诵经之声回荡在庭中,如同耳畔絮语。片刻之后门外妖物齐齐怒吼一声,如同潮水般朝前扑了过来,叫呼诟骂,奋臂熙攘,长吼突入进房来,将那夜叉和无面怪团团围在中心,扑击搏噬,血肉横飞间,惨呼嗥叫不绝。那无面怪左冲右突,利齿搅动,所到之处众妖物臾裂剥露骨,皮肉都尽,只剩下森森白骨;那夜叉身形奄然而灭,转瞬出现在另一处,手抓鲜血淋漓处,又几头妖物委顿倒地,黑血遍地蜿蜒而流。 夜叉和无面怪愈发凶横,将那群妖物逼得节节败退,尽数赶出屋外,杜猛和张生背了柳小姐,伏在屋檐之上,正心中稍慰时,却看那夜叉和无面怪突然身形一滞,身上火焰冲天而起,两怪的行动变得迟钝僵硬,转瞬间就被数个妖物咬住头颈,拖倒在地。 |
古寺邪灵 55 张生在房顶看得分明,大惊之色,急得捶胸顿足,挣扎着就要跳下房去,却被崔花影一把扯住。那崔花影眼中含泪,却是厉声喝道:“老爷夫人舍命相救,却不是为了让你逞这匹夫之勇,你就算下去了又能如何!” 杜猛也扭头喝道:“贤弟休要再这般迂腐,切莫忘了柳相国和老夫人的叮嘱之言!你若去了,那柳小姐谁来照顾?”张生羞愧难当,只得拭泪忍痛,继续匍匐前行,只听得后面惨呼连连,骨骼碎裂,血肉飞溅之声响起。众人边逃边擦拭眼泪,不忍往后看去,崔花影低声说道:“小女子求张公子一事,倘若日后小姐问起,你却休要提起此刻情景,只说老爷夫人安静涅槃升天,去的毫无痛苦。” 张生咬牙应允,一行人蹑足弓身,在房檐上疾速奔走,不多时便远离了那群妖物,身形隐没在层层屋脊掩映之下。那夜叉和无面怪气息奄奄,被十余头妖物咬着躯干四肢,手足具断,身上白骨露出,脏腑流在体外,被其余妖物撕扯吞咽,这两怪背靠墙角倚着,方才勉强未曾倒下。那夜叉一直抬头相望,见了张生那群人踪迹不见,宽慰一笑,对着不远处那无面怪说道:“夫人,小辈们去的远了,也算暂且逃了这一劫。” 那无面怪听了夜叉此言,也笑道:“想不到老爷这般勇猛,幸好妾身也没拖后腿,这把老骨头还算终究有点用处,我心甚慰。” 院中又响起了低低诵经之声,本在吞噬血肉的群妖中有几头停住了动作,扭头四顾,神情困惑,好似在寻找什么事物,一个身形敏捷的妖物跳上房檐,四处张望,吼叫连连,意态焦躁不已。 那夜叉见了这般模样,苦笑道:“那般歹人却是穷追不舍,端得可恶,不知与老夫有何深仇大恨,定要取我儿性命!”那无面怪颤声笑道:“老爷,你我身上还有一道符咒,原是那些歹人种了,让我等杀那些小辈所用,今番却正好还于他们!” 夜叉勉强伸了手,搭在无面怪的身上,说道:“夫人,我与你却是永诀了。”那无面怪悲泣道:“愿与老爷来世再见!”说罢,夜叉和无面两个怪同时起身长啸,奋臂挣扎,将身上正在啃噬的妖物都撞了出去,两怪头颅猛地向后扭去,在颈腔上疾速旋转,如同车轮一般,瞬间两个头颅从身上飞了出去,坠在地上,头上动口张目,喃喃有声,两具残躯中冒出血,激射如箭,直上丈余,然后如雨细下,密密挥洒,覆盖了整个寺院。 那群妖物不明所以,重新聚拢上来,争夺残躯上的血肉,院中又响起那般诵经声,声音大了许多,焦躁之意明显。那群妖兽舍了两具残躯,站起身来,转身向后走去,接踵摩肩,嘴里咀嚼哭号,声音嘈杂,正走了数步,却同时惨叫一声,捂了双眼,倒在地上,双足乱蹬,吼声若雷,来回翻滚,神色苦不堪言。不过一盏茶之间,那些群妖头脸四肢上皮肉皆融,化作一滩血水流了下来,肢体抽搐,动弹不得;尚有几个妖物在雨中挣扎起来,脚步踉跄,四处乱撞,似要找地方躲避那朦胧血雨一般,至不过行了几步又,卒然而倒,筋肉皆散,摊在地上,变为一堆白骨。衣服俨然,而体骨尚在,仔细视之,有赤脉如红线,贯穿骨间,积尸满院,皆将枯朽。那夜叉头颅在地,睁眼看着院中群尸,呵呵大笑,那笑声渐渐弱了下去。 却说此刻在地下大厅当中,原来御制那太阴炼形大阵的一列僧人,脸上齐齐色变,双目都变了血红之色,头面上紫气萦绕,有人瞠目结舌,口不能言;每人脖颈上突然多了两个黑色手印,深深嵌入肉中,那变黑的皮肉滋滋作响,如同被火烤炙一般。阵中僧人阵脚大乱,诵念经文之声骤然而断,每人都遥遥伸手抓向那年长阇梨,目中都有绝望求救之色。那年长阇梨和魏王朝大惊失色,旁边有老和尚厉声喝道:“阵法崩坏,有人为邪祟反噬,快去请方丈来此相救!” 周围年轻僧人乱成一团,四下奔走,正慌张间,突听有物砰然作响,如同炮发,定睛看时,那一列御阵僧人头颅碎裂,爆成团团血雾,飘在空中,骨肉如糜散之,残躯缓缓瘫倒,背后却都升起一股青烟。那烟飞速聚拢成人形,烟气中隐隐传出阵阵狰狞狂笑,那些人形青烟奋臂而上,升了丈余,寂然而灭。 众僧乱成一团,有些人哭了出来,魏王朝那边的黑甲军士见了此状,也面露惊恐之色,军阵中起了阵阵低头接耳之声。 正当众人纷乱间,突然听得一声佛号,声若洪钟,原来是那印光方丈赶来回来。众僧见了方丈来了,心中稍定,各自归阵,那印光奔到近前,看了那列僧众尸首,身子晃了几晃,眉须颤抖,悲叹连连,沉默良久,方才说道:“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我若此多弟子为祭祀之典前仆后继,勇猛精进,不惜性命,却是为了能让生者继续前行,以求证果。我等却不要懈怠,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同门师兄弟?” 众僧低头诵念佛号,面目中都有悲悯之色,方丈指挥众人清理尸体,冲洗地上残骸,不多时候,那上百人的法阵又重新运转了起来。 魏王朝走到印光身侧,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末将方才知道,原来这祭祀如此凶险,也不知方丈这几十年来如何熬得过来?” 印光转过身来,眼神飘忽,越过那将军,望向远方,说道:“昔日梓授公寻了此处阵眼,修建这般地宫密室,暗含阴阳五行镇压之理,谓之曰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地宫结构为方,每间密室为圆,他曾有言:‘方若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 魏王朝不解其意,静默不言,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印光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自幼跟着师傅,一直到如今垂垂老矣,主持这大阵数十载,见过无数师兄弟、弟子送命于此,本以为自己超脱生死看淡了离别,但今日看了众多弟子殒命,仍然悲恸不已,心如如刀割,只因我想起梓授公昔日那几句话来,顿觉天地如棋局,凡人如棋子,冥冥中有神灵之手操纵了棋子命运,众生哪有什么自由。” 魏王朝说道:“凡人皆渺小,命运执掌一切。但我等如不抗争一番,又怎知自己命运是何等模样,又怎知天下苍生命运如何?难当就任由那般奸佞馋臣为祸百姓?我却愿意试上一试,哪怕身死命陨在此,也九死不悔!” 印光点头而笑,目光中有赞赏之色,说道:“将军豪气云干,老衲折服,惜哉名将,天下无双!” 再说方才那庭院之中,众妖物都变成了白骨累累,僵卧在地,那夜叉头颅也闭上了眼睛,口中不复再言,庭中只有两具残躯靠墙而立,头颈中仍然血如箭射,兀自不休。突然间院门口闪进一人来,身披乌金玄甲,踏步进入院中,似乎好不受那细雨影响一般。 那玄甲怪人扭头四顾,然后飞身上前,踏碎了夜叉和无面怪的头颅,正要跨步进殿时,两旁的无头残躯突然一动,扑了上来,一左一右拖住那玄甲怪人,死死不放。那玄甲怪人面具之下低吼了一声,沙哑如同金属摩擦之声一般,他举起双臂,指掌如刀,几下将那二怪的残躯切为几段,挣脱开来,抢进了殿中。四下搜索一番不见人迹,扬起头颅,望着屋顶之上的那个破洞,纵身一越而上,从房檐上追了过去。 |
@可可牛奶妈 2017-11-15 10:45:39 今天没更了吗,突然没看到有点失落了呢 ----------------------------- 昨天加班到半夜,今天补上 |
古寺邪灵 56 杜猛一行人走了一阵,爬下房来,渐渐地接近了院墙,方才那般惨嚎之声已经听不到了。众人小心翼翼四下看时,却并无动静,阴雨晦黑,寂然无闻。杜猛估算时间已经至五更,但天边毫无光亮,加上瘴气弥漫,让人不辨东西。 崔花影看着柳小姐尚未苏醒,眉头微蹙,说道:“此刻这里却这般安静,反倒让人觉得心中不安。” 杜猛点头道:“各位都小心提防,兴许院外也有妖邪出没。” 众人想起那将官军和山贼吞噬的妖鼠,心中打了个寒颤,但院内的怪物好似更加凶险,穷追不已,现在也只能逃出此地,暂做权宜之计。 一行人奔到院门前,杜猛放下柳小姐,搬开堵门的石头,挪了门栓,回望了一眼那重重庙宇,叹道:“悔不当初!”张生也转身看了一阵,说道:“只可惜没来得及就出马公子他们。” 崔花影低声道:“马公子和他那两个随从,怕是已经不在了……” 张生和杜猛二人大惊,连问其故,崔花影言说方才自己奔出厢房,寻找柳小姐之时,经过马公子厢房,当时也未细看,现在回想起来,那屋里腥气扑鼻,隐隐有尸骸横卧,那衣着佩饰好似是马公子三人所有,想来他们已经为妖物所害,凶多吉少了。 杜猛叹了一口气,重新背起柳小姐,带着众人向外奔去,边走边说:“我虽然不喜欢那马公子,但他这般横死郊外,也教人扼腕,却不知行钧师傅和乔道人去了哪里?” 张生在后面说道:“我也不知,不过那两人身有道术,想来没有那么容易为妖邪所制。” 众人离了那院子,外面是静荡荡高岭,山路崎岖,瘴气弥漫,不辨方位,众人都用衣衫掩了口鼻,勉强寻找来时的道路,却不得要领,匆忙间胡乱择了一条小路,向前奔去;四周寂静无人声,只有秋虫鸣叫,寒露重重,显得萧条凄幽。 众人正慌忙奔走间,忽在长林下遇一妇人,那人荆钗布裙,正在树下草丛中采摘野果,意态萧索。众人具是吃了一惊,远远伫了脚步,正犹豫间,那妇人转了脸过来,问道:“此刻时辰尚早,你等匆匆而行,莫非是赶路失了方向?” 张生拱手道:“我等夜宿荒庙,为妖邪所追,慌不择路,还请娘子慈悲为怀,指示下山方向,救我等一命。” 那妇人抬起手来,指了一个方向,众人道谢后便要离去,崔花影扭头说道:“那山上庙中有诸多妖邪,怕是移时就要追到,娘子你还是赶紧躲避,别再被妖邪害了性命。” 那妇人笑了一笑,说道:“妾身是村里俗人,平常走在山路林间,见惯了飞禽走兽,却也不怕什么妖邪。” 众人听了不由一愣,那妇人又道:“山下不远有个村落,妾身有远亲住在哪里,我这里有个包袱,可否请诸位帮忙捎进那村里?” 张生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接过那粗布包袱,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应允过了,转身回来。众人前行了一阵,张生扭头看时,那妇人立在林荫里定定望着自己,扶树而立,面无表情,看得张生心里别扭。崔花影突然道:“她也未曾告诉你,这包袱送与村中何人?” 张生顿足叹道:“忘记问了,我怎地这般糊涂,岂不误了别人事情!”转头再看时,那树下妇人忽然不见,人影寂灭,周围空无一人。 张生脸上变了颜色,众人看他神色不对,也停了脚步,一起回头查看,都吃了一惊。众人离那妇人也不过就数十步距离,那妇人怎生能去得如此迅速?众人四下都寻不见那妇人身影,崔花影沉吟了片刻,从张生手里取过包袱,放在地上打开,众人看时,齐齐低声讶异,退了一步,原来那包袱中皆纸钱枯骨之类。 张西洛和崔花影面有忧色,张生皱眉叹道:“用枯骨纸钱赠与我等,这怕是不祥之兆。”杜猛却笑道:“妖邪我等都不怕,还畏惧这林中冤魂?愚鬼戏弄我等而已,不必挂怀!” 众人心中稍释,打起精神,弃了那包袱,继续前行,但依了方才那妇人所指道路,却好似在林中兜兜转转,始终无法走出山中,崔花影累得满头是汗,张生也抱了臂膀低声呻吟,疲惫不堪;杜猛心头火起,骂道:“何物为祟,戏弄我等!” 正走间,突见前面层层迷雾中,有火光莹莹,似乎火边还有人迹,众人精神一振。杜猛说道:“寻常祟物都畏惧火光,向火而坐的应该是人了,我们却去问个路。” 一行人奔上前去,看有七个商旅打扮的人背对了自己,聚拢在一起,向火而坐,体态佝偻,静默无声。杜猛当头在前,高声问道:“那边的客人,我们是赶路的旅人,在山中迷失了方向,请问你们下山的路怎么走?” 那些人却是不答,如同听耳未闻,杜猛又说了一遍,见依旧无人回应,心中渐渐焦躁起来,喝到:“这些客人,怎地如此无礼,我等又非歹人,问个路而已,如何不肯与个方便?” 崔花影突然打了手势,让他噤声,她蹑足悄悄转到那些烤火客人身侧,抬眼看时,瞠目结舌,话也说不出来。杜猛和张生见了,生怕有失,慌忙抢过去,仔细看时,向火之人一半无头,另一半有头者,皆有面衣。正惊惧间,火色变为青暗,惨惨幽光中,七人中间一人身子摇晃而起,脸上敷面之布飘然而下,露出一张枯槁面容,开口说道:“数十年前,我等众人结伴而行,来到此地,借宿荒庙,一人突染恶疾,继而七人皆疾病,相次死尽。” 张生颤声问道:“为何你今番又复起言语?”那人苦笑道:“吾亦已死矣,方才闻郎君呼叫,起尸站立罢了。”那人忽然颠仆,众人看时,已经了无气息,身子僵硬如铁。 众人惊悚无语,毛发竖起,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隐隐听得车轮马蹄之声,遥遥望见有甲仗数百人,随一火车,从深山之中奔驰而行。那车子由两匹漆黑大马拉着,车轮车上都燃起熊熊火焰,上面站着数个男女老幼,都面露喜色,切切而语;其中仿佛有那方才林中遇到的妇人,那女子也立在那车中,手扶在车轼上,正望着杜猛一行人。 |
古寺邪灵 57 杜猛看了那火车两侧奔跑的甲士,惊道:“天下承平已久,不闻有兵,怎能有此辈出没?”崔花影道:“此地妖异之事层出不穷,这定然不是普通军士,也不知这些人是否有恶意,我等快些躲避起来。” 杜猛和张西洛点头称是,众人离开那小路,往深草从中奔了十几丈,藏身进密林深处,偷眼向外瞧去,但见那火车渐渐驰来,从水上过,曾不渍灭,又从拦路树木中轻盈穿过,似乎不受阻碍一般,心中方知来着是鬼。 众人正暗自紧张间,忽听的那车上远远飘来阵阵乐声,似乎有数个女声在一起吟唱一般,听得那歌词却是:“塞上黄蒿兮枝枯叶乾,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风霜凛凛兮春夏寒,人马饥豗兮筋力单。岂知重得兮入长安,叹息欲绝兮泪阑干。”曲意婉转凄切,这词曲却是《胡笳十八拍》,高则苍悠凄楚,低则深沉哀怨,在这森森寒夜中,这般绿绮新声却是由一群鬼物唱了出来,听了让人心惊战栗。 众人正屏息观看那火车驰来之时,张生突然“噫”了一声,身子微微颤抖。杜猛不解,扭头看时,见张生伸手一指,杜猛顺着方向看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随着乐声渐响,传至近前,方才火堆旁那七具尸体已然四肢抽搐起来,乐声越来越近,犹如在林木间环绕不去一般,那七具尸体缓缓爬了起来,合着乐声,在火边翩然起舞,举止古怪僵硬。杜猛等人惊惧不已,但见月黑林荫,树下有火荧荧然,尸群边舞边笑,呜呜有声。不过一时三刻,那火车甲兵奔驰到那火堆旁边,停了下来,那七具尸体和车上众人一起抚掌大笑,甲士中有一人向前迈了一步,说道:“庆甚至哉,尔等也能得脱?不若一同逃离了此地,赶去阳间投胎?” 那七具尸体齐齐说道:“感君美意!我等无罪无福之人,死去本该游行于虚墓,余气未尽则存,余气渐消则灭。如露珠水泡,倏有倏无;又如闲花野草,自荣自落。奈何被那些无良术士拘禁于阵中,沉沦百年不得脱,炼制成妖邪魇魅,魔怪群生,纵横杀劫,犯下罪孽无数,气数所成,难以进入轮回论矣,哪料到今日天公垂怜,那伙人阵法失灵,竟然让我等走脱出来,如何不能载歌载舞庆之!” 那车上一人也笑道:“兄台所言甚是,天地有生物之心,不忍见我等形神乃离,幽囚沉滞,动至百年,特地借机缘巧合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从那术士手中偷了妖马、火车,待穿越了盘江桥和冥水河,自可投胎阳间,重享那为人之乐!” 那火堆旁的七具尸体翻身跳上火车,一群鬼物重新向前奔去,黑夜中火车焰光莹莹,歌声笑声飘忽不定,空中隐隐传来硫磺硝石的味道。杜猛正低头沉吟间,却听崔花影急道:“我等快跟上那辆火车!” 张生奇道:“那车上车下全都是一群妖物鬼祟,崔姑娘方才也听到了,如何还要赶上前去?” 崔花影站起身道:“方才那群鬼物说道盘江桥和冥水河,不就是我们来时路过的那所吊桥之处!” 杜猛和张生恍然大悟,慌忙背了柳小姐,急急奔走,追着那辆火车而去。那车马走得不快,在黑夜中又甚是显眼,因此众人未曾跟丢了,一路尾随过来。那车上鬼物也好似并未发觉,在车上熙熙攘攘,大声呼喝,欢欢喜喜。张生隐隐约约听得什么有鬼物要“无依魂魄,附人感孕,变幻偷生”,又有幽魂要“凭借高行缁黄,转世借形,名曰夺舍”,还有旁人说定要投在富贵之家,务必一辈子“钟鼎玉食,美妾成群,无忧无虑得安闲”。 张生听了,心中既惊且叹,暗暗苦笑,想道:“你们这些幽鬼,离得阳间久了,贪心若此,却不知道为人的疾苦。天下最难得的是富贵,又难得闲散,这两样不能兼有,就算是兼有了也难保长久,黄粱美梦只是转瞬即灭的事情;不肯劳心劳力,却哪里来的人上人的地位!” 张生正思量奔走间,突见前面的火车停了下来,那两匹拉车的黑马嘶鸣咆哮不已,隐隐有焦躁之意。杜猛等人也停了脚步,在林中藏好身形,定睛看时,果然是来到了那吊桥边上,那吊桥不甚宽大,仅可通过一两马车,绳索木板在夜风中微微摆动,依稀听得桥下河流奔涌之声。 众鬼物下了车来,和那些甲士一并走到岸边,朝下望去,议论纷纷。众人离得不近,听不太清,杜猛低声说道:“既然那群鬼物飘忽不定,能穿墙越屋,为何不凭空飞了过去,还在这里磨蹭作甚?白白耽误我等时间。” 张生说道:“想来是这吊桥和河流有甚古怪,能阻拦了这鬼物去路,不然他们也不会特意盗了那车马而逃。” 杜猛和崔花影点头称是,正待再看时,突然间腥风大作,闻之触鼻,云物凝晦,片刻间雷电交作,暴雨骤降,隐隐听得桥下河水腾荡,林岭如震。张生等人慌忙寻了林荫茂密处避雨,脱了衣物给柳小姐挡上,定睛再看那岸边群鬼时,却见它们暴跳掷吼,恼怒如狂,杜猛侧耳听时,听那群鬼物叫嚣着什么术士已然发觉,要做法追上了,速速逃去之类的言语。 杜猛向张生等人转述了,众人脸上都是一片惊惶之色,心中叫苦,杜猛道:“此刻却是不能再等了,我们不要理那些鬼物,速速从那桥上奔逃出去!” 众人点头称是,冒着大雨,背着柳小姐发足从林中奔了出去,只走了数十步,只听得桥下轰然一声巨响,向前望时,见河流中有一巨物鼓鬣而来,举其首,如危峰遮天蔽日,每一拨刺,浪涌如山,声砰訇如霹雳,移数刻始过,尽计其长短,当数丈有余。 岸边群鬼见了那河中巨物,惊惶失色,哗然呼喝,纷纷跳上那火车,举鞭策马赶车,要从桥上夺路而去。可那两匹黑色妖马见了河底那巨怪,心中惊惧,驻足不前,咆哮着不断后退;一时间鬼叫马鸣,云雾晦冥,风雷暴作,岸边乱成一团。 |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101]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