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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西藏之旅后,我的狗血经历[第5页] |
作者:马嘶鹿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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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哥笑道:“你眼还真尖,这地方叫金谷园,你要说村子呢也行,你要说不是村子呢也对。” “怎么讲?” “因为这里只住了金老大一家,严格来说连自然村、村民组都算不上,你说是不是?” 我讶道:“一户人家?”许多穷山恶水之地都住了好些人,这么山青水秀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有一户人家?太不合常理了! 张哥似乎猜到我会疑惑,不等我多问就娓娓道来,“这个地方很神奇的。”据他讲,除了金家,其他人家只要搬到这里就会生不出儿子,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愿在这里住了,优胜劣汰,只剩下金老大一家独霸一方。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金老大是大夫,他会不会在河水里下了什么药? |
张哥仿佛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样,道:“你一定会想是不是金家在里面搞了什么名堂吧?” “嗯。” “文革的时候就有人提出来了,当时公社就把他们家人迁走了,而且怕他们家暗中捣鬼,还派民兵进行管制。然后移了十来户贫下中农进去开荒,成立了一个向阳院生产小队,当时还做为破除迷信的典范上了四川日报。选中来此的人都是生过一堆儿女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是不能生育?” “对喽,你说怪不怪,这些人在外面能生的很,进了这里,都成了不下蛋的母鸡。” “那现在呢?” “又恢复老样子了,除了金家,没有一户外人。” |
我指了指鱼眼处的房子,那一簇房子可不在少数,既然只有一家人,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房子。而且这些房子都盖得很漂亮,不像是文革中留下的破房子。张哥道:“那些都是金家的房子。” “金家有这么多人啊?”几十间房子,算来金家至少有一百多号人,宠大的家族啊。 “这些房子都是病人住的。”原来许多人崇拜金老大的医术,这里风景又特别好,金家就盖了一些房子供病人来住,其实许多人都是不治之症,可是奇怪的很,金老大都已经宣判他们死刑了,还是愿意到这里来渡过余生。 说到这里,我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张哥,金老大死了孙子,怎么我看万所长和你好象都不太在意,似乎……”我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 “似乎意料之中,对吧?” “对,对。” |
“说这个金谷园神奇就神奇在这里,金家虽然是个例外,能生儿子,可也是世代单传,一代只能生一个儿子,不,准确的说是一代只能有一个儿子活下来?” “还有这种事?”闻所未闻,未免太匪夷所思。 “据说当年金家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与山神有个交易,山神只让金家在这里繁衍,但每代只能有一个儿子,如果生了老二,不出两年总会死一个,或大或小,你说邪不邪?所以也有人说,这不是交易,这是诅咒。” “那他生了一个儿子后,不再生就是了。”活人还能被憋死,不会避孕甚至做绝育手术吗? 张哥叹了一声,“据说他们家族内有传说,只能听天选择,如果违背,有可能一个都留不下。” 我是不相信有什么山神的,说是诅咒还有可能,真要这样那金家祖上造了什么孽,被人下了这么恶毒的诅咒。 |
下到盆地,发现没有种庄稼,地里全是各种药材,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与金宅相对的另一个鱼眼,发现居然是坟地,但只有一座坟莹,虽然没有石人石马这些东西,但坟包子非常大,估计是金家的祖坟。一生一死,倒也合乎阴阳之道。跨过溪,来到金家大宅,粉墙黛瓦,绿水环绕,一看就是花了不少钱建的,看来金家靠着行医挣了不少钱。大门紧闭,一边挂着一个白灯笼。 敲门进去,金老大并无戚色,我心想这人果然心狠,孙子死了也毫不在意。张哥把我介绍给他,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金大夫,节哀。”我递上烟,金老大摆摆手,我又递上一个白纸包,里面包了一千块钱。 金老大没有接,直接了当地说:“你是为那个年轻人的病来的吧?” 我道:“是的,他在甪姑娘山上掉进了迷魂阵。” “病入膏肓,没治了。”说完,再不睬我,转身递给张哥一包烟,说:“张警官,麻烦你了。”引张哥进了内屋。送礼被人拒绝,我颇为尴尬,只好将白纸包放回口袋,厚着脸皮也跟了进去。 |
金家的宅子从外面看就气势不凡,进了里面更是令人惊讶,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步一景,不亚于苏州园林。七转八绕后,来到最后面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间孤零零的房子,里面一分为三,中间布置成灵堂,墙上白底黑字一个巨大的“奠”字,中间放着一口棺材,架在两条长板凳上。靠墙的位置,用两条长板凳一块木床板支了一个灵床,上面盖着白布,下面估计就是尸体。尸体头部的位置点了一根白蜡烛,脚部则点了2根白蜡烛。 两侧是厢房,我们进来的时候,从右厢房里出来三个人,年纪大点的,五十多岁,长得与金老大非常像,胖胖的,戴着幅眼镜,与金老大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头发多些,是金老大的儿子金筌。站在他旁边的是他老婆。另一个年轻女人,二十多岁,穿着孝服,面容憔悴,眼睛又红又肿,是死者的妻子陈莫可。 我也是眼贱,探头朝左厢房看了一下,吓得立刻宿回了头,里面一溜都是棺材,有的漆成黑色,有的漆成红色,还有没上漆的。看来这里是金家固定的灵堂,平常棺材都放在这里,死人了也移到这里祭奠。怪不得这里非常偏僻,而且一来就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
张警官掀起白布,露出一个年轻人的脸,双目紧闭,是尸体特有的死灰色。我看了一眼,心里格登一下,死者的脸形非常瘦,面颊深陷,嘴巴显得特别突出,而金老大金筌父子都比较胖,但是张警官似乎对此视而不见,我想提醒他,碍于旁边都是金家人,忍住了没说话。 检查完尸体,张警官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陈莫可道:“一直好好的,昨晚睡着了就没醒过来。” 张警官又问了金老大金筌父子,都表示没有异常情况,白天起居饮食也都正常。 张警官点点头没说什么,金筌就请张警官到右厢房稍坐。众人鱼贯而入,张警官在前,金老大、金筌、金筌老婆一个个都进去了,却没有人管我。我知道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准备等陈莫可进去后再说,如果里面没有座位,我干脆到院子里等张警官。 |
陈莫可毕竟年轻,看我是随张警官来的,还把我当客待,让我先进厢房。我走到门口,却看到张警官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估计他们是有话要说,叫我不要进去,就转身对陈莫可说,“我到院子里转转。”说完就径直出了大门。 相对于灵堂来说,这个院子非常大,这也可以理解,这里是存放棺材和尸体的地方,离活人住的地方自然越远越好,所以院子也就尽可能的大,眼下还是冬季,绿色植物不多,整个院子呈现出一片苍凉破败的感觉,与前院相比,真的有生死两重天的感觉。 我点了一根烟,我这人没有烟瘾,平常几乎不吸,现在点上主要是熏一下身上的死人味儿。与几位网友想的一样,我一边吸烟一边想林仙姑会不会落在这个盆地里,然后劫持了金家的孩子令精尽人亡,而金家顾全脸面不愿外人知道此事。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只黑色的土狗,远远地朝我咆哮。按说形容狗叫,应该叫“吠”才对,但这只狗叫的时候,前面两条腿趴在地上,声音低沉,顺带着还有粗重的呼吸声,从鼻孔里冒出白气,所以我用了“咆哮”这个词。 |
狗都爱欺生,你越怕它越欺负你。我恶狠狠地瞪着它,作出张牙舞爪的样子,想把它吓走,至少不要跟我叫嚣。黑狗却不省事,竟然朝我跑近了几步,又趴下来朝我示威,狗视眈眈。我心里那个气啊,主人不待见我,连狗也这德性,当真是狗眼瞧人低了。我二话没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黑狗扔去。 我没想的是,就这么随手一扔,竟然直接打中了黑狗,你说狗是一种多么灵活的动物,我平常套圈什么的百发百不中,今天却鬼使神差就砸到了狗身上,令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黑狗似乎找到了进攻的理由,从地上一跃而起,恶狠狠朝我扑来,真要被它扑中,估计我脸上就会开花。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掉头就跑,进屋的时候又被门槛绊一跤,以狗吃屎的姿态华丽丽地趴到了地上,黑狗不知道是不是不敢进屋,只在在门口狂吠,与一开始低沉的声音不同,又清又脆。 |
右厢房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张警官把我拉起来,脸拉得比猪腰子还长,黑脸问道:“那是你干的?”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心道坏了坏了,这下惹下大麻烦了。原来刚才跌跤的时候,手中的香烟飞了出去,捣不死的正好掉在尸体的白布上,还是头部的位置,此刻正冒着一缕青烟。金老大将香烟捡起来,露出一个醒目的烟洞,阴沉沉的目光仿佛要杀了我。 我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如果金家认定我是污辱尸体,我就是被痛打一顿也不会有人同情我。我吓得赶紧鞠躬赔礼道歉,但是金家人一个个沉着脸都不说话,我向张警官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是他竟然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明显是见死不救。 |
没有办法,我只好磕头请罪了,反正死者为大,磕几个头也是应该的,晚上鬼魂千万不要来找我。我足足磕了十几个头,金筌才朝我背上轻轻一拍,沉声道:“滚!” 我如蒙大赦,抱头鼠窜,连前院也不敢停留,心道还是到外面等张警官吧。坐在金宅门外的一棵大樟树下,心里奥恼万分,万无敌一开始就跟我说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金老大到我家,我何苦要来招惹,现在好了,自取其辱!那条黑狗也非常蹊跷,我甚至怀疑它是故意的,否则怎么会随随便便扔块石头就能砸中它,我平常手法也没有这么准啊! 垂头丧气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金老大一家人客客气气地送张警官出来,我也没敢过去,只在一边的路上等张警官。回来的路上,张警官好一顿说我,我本来还怪他不仗义,关键时刻也不搭救一二,结果被他这么一埋怨,我都不好意思怪他了。 过了一会儿,我看气氛实在沉闷,又不服气在金家的遭遇,故意问道:“张哥,我觉得金家的孩子死得有点不明不白。” |
张哥不以为然道:“怎么个不明不白了,你说我听听。” “金老大与金筌都很胖,可是死者却非常瘦,明显是有病,但是他们父子却说他是无疾而终,我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 张哥哈哈笑道:“我听老人们说,金老大和金筌在生儿子前也都瘦得很,生了儿子后就开始变胖了,你猜猜为什么?你要是猜不出来,说明你还小,还没开窍。” 我觉得张哥的笑声别有含意,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问道:“金家的人是不是生了儿子后就不会死了?” 张哥赞道:“聪明。”这样说来就好理解了,只有拼命努力,早日生下儿子,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俗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这样一来哪能不瘦呢,瘦倒是小事,只是金老大的这个孙子用力过猛,成了一头累死的牛。 “如果生了儿子,他妈又给她生了个弟弟呢?” |
张哥道:“这种事从未发生过。听说即使怀孕了,也多半是死胎,金家的事难以用常理解释,你就不要有什么疑问了。” 我道:“张哥,最后一个疑问。” 张歌不悦道:“不是跟你讲了金家的事讲不清的。” “我不是讲金家的人,我是说金家的狗。” “金家的狗怎么又招惹你了?” 于是我将金家那条黑狗的事说了一遍,并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因为坐在张哥后面,看不到张哥的表情,但显然他感觉我的疑问有些好笑,不值一提,“一条狗你也怀疑,小伙子,不是我说你,你活得累不累啊?” |
谁有铃木重子的《午后细雨》?又译《天空的泪珠》 |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觉得跟张警官没法交流,一路上再未开口。到派出所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万所长不在,我与张哥告辞,本来要请他吃个饭喝个酒的,但也作罢。 闷闷不乐地走到停车的地方,看看天色不早,正犹豫着是再留一宿,还是连夜赶路。说实话,这个地方真不想再待了,可是开夜车,又担心不安全。这时,远远看到我的车顶上躺着个乞丐,敲着个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冒似逍遥快乐。我心里不痛快,老远就吆喝道:“喂,下来,我要开车了。” 乞丐懒洋洋地抬起头,我一瞧,原来是王质,心中大喜,正愁找不到他呢,没想到自动送上门来了。立即将鹿立翰的现状说了一遍,然后满怀期望地问:“大叔,你能不能救救他?” 王质双手一摊,“我又不是大夫,哪会救人?” |
我想也是,对他的态度就冷了起来,事后想想我也是挺渣的,看人家没有什么用处,马上就热情大减。不过这也不能全部怪我,本来万敏的话已经让我对他产生了怀疑,而且对他在山洞中不辞而别也心怀不满,如今既然帮不上忙,也就不再客气,于是就催他下来,“大叔,我要用车,你下来吧。” 他一个鹞子翻身,干脆利落跳下车子,就去拉副驾的门,见我没开锁,催道:“快开门啊。” 我想起口袋中本来准备包给金老大的奠金,暗中拆掉白纸包 ,将十张百元大钞递给他。疲惫地说:“谢谢你的帮忙,这些请你喝茶。” |
王质瞧也没瞧,笑道:“我可是救了你们两条命,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啊?” “行,你说吧,要多少?”我虽然濒临破产,但他说的对,救了我们两条命,要多少钱都不过份。 “逗你玩呢,我一个出家之人要钱干什么。不过我现在饿了,请我吃顿饭先。” “拿了钱,你自己去吃就是了。”王质身上的味道能熏死人,要不是顾及他的感受,我早捂上鼻子了,跟他一道去饭店?太丢人! “你忘记在在山上答应我什么了?” |
我一怔,“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收了我的小碗,以后就得管我吃喝拉撒。”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没有的事。”在山上他提过这茬,可我记得没有答应啊。 王质狠狠瞪了我一眼,“就知道你是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现在肚子饿了,请我吃碗面总可以吧?” 被他说的这么不堪,我也很不好意思,但看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样子,不是我不想请你吃面,而是你这样子,人家店里也不让你进啊!想了一下,既然他不要钱,那我就帮他把钱花掉吧。 |
我到了原先住的旅馆,重新开了房间。怕旅馆老板嫌弃他,叫王质乘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去洗澡,自己则到街上给他买衣服。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置办了一整套衣服和鞋袜,回到旅馆,发现他还在洗澡,我扯着嗓子问道:“大叔,洗好了吗?” “吵什么吵?我都一年多未洗澡了,让我好好洗洗。” 我半躺在一张床上看电视,又过了半个钟头,王质总算出来了,他腰上围着大浴巾,长发挽成了一个髻,看到床上的衣服鞋子,欣喜地说:“给我买的啊?” 此时,我呆呆地看着他,竟忘记了回他的话,他又问了一遍,我才慌乱地点头道:“啊?是的。” 他坏笑道:“怎么样,身材不错吧,是不是垂涎三尺?” |
他的身材确实不错,不过,哥是钢铁直男,何况我又不比他差。让我震撼的当然不是他的身材,而是他的脸,本来我以为他至少有四五十岁,此刻洗干净泥污又刮了胡子,露出了皮肤的真容,饱满的胶原蛋白,光洁细嫩,妥妥的小鲜肉,怎么看也不过二十左右,看上去比我还小,亏我还一口一个大叔,从昨天到现在,喊了起码有几十声了吧,他一直有机会纠正我的错误,却始终装聋作哑,默默地占我便宜,实在可恶。 “你多大?”我强压着火气问道。 “哈哈,”他张嘴笑着,当着我的面就解开浴巾,一件一件地穿衣穿鞋,一点也不忌讳,完全无视我的存在。镇上的衣服本来就不乍地,我又往中年人服饰上挑,配上他年轻的容貌,效果其实非常糟糕,好在他并不在乎,在镜子前上下打量自己,似乎很满意,“你甭管我多大,反正你喊我大叔不会吃亏的。” |
我不由想起在西藏发生的事,我记得一开始也是被大馍和小珍两个年轻人喊着大叔,后来又改喊帅哥,这其中固然有不修边幅的缘故,但与王质还是有本质区别。王质是因为一年多未洗澡,脸上全是泥垢,又满脸胡须,被我误认也是情理之中。而我在西藏被认作大叔,当时我也以为是这个原因,现在想来恐不尽然,因为我不剃须理发洗澡只有几天的时间,不至于让认误会年长几十岁,更大的可能是我在鸠摩寺泡的那个澡,或是那一夜在马嘶大师禅房内发生了什么神秘的变化,令我容颜一夕之间变得年轻,同时也失了记忆。 当然这一切对王质是不足道的,“还指望占我便宜?省省吧。”我毫不客气地说。 “好说好说,王质、小王、大王、老王、王老,王师傅、王老师、王老吉,随你叫,我不讲究的。” “好,那我就喊你小弟吧。”我恶作剧地说。 |
“都说了随你,”他毫不在意地说,然后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走啦,可以去吃饭了吧,我都快饿死了。” 我心道你真会演戏,在山上一年多未吃饭也没饿死,多耽误一时半会的饿不死你。不过还是跟在他面出了门,领他去了前天晚上吃的那家面馆,我说:“你自己挑吧,我付账就是了。” 老板看到我俩,很是热情,指着王质道:“哟,把弟弟救回来来啦,我就说吗,有林仙姑在,出不了大事的。” 老板肯定是误以为王质就是我救出来的人了,我也不想解释,敷衍道: “是啊,还得亏你那把砍柴刀呢。” |
老板立刻对王质道:“你哥可紧张你了,那天死活要买我的菜刀,你说菜刀我怎么能卖呢,不影响我做生意吗?就想到那把砍柴刀了,他还非要给我一百块钱。你说他去救人,我哪好意思占这么大便宜。”说着作出要从口袋里掏钱的样子,掏了好一会儿却始终陶不出来。 我知道老板也只是做做样子,心道你要知道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只怕一千块钱也舍不得卖,我伸手按住他的口袋,“老板,你就别客气了,我说一百块钱买就一百块钱买,买的就是一个心甘情愿,知道不?” 老板嘿嘿地笑着,“那,那,今天的面不收钱。” 这时,王质才开口问道:“老板,那把砍柴刀你从哪搞来的?” |
“一把破砍柴刀谁知道怎么来的?反正有年头了,我记得小时候就用它上山砍过柴,现在有了液化气,也不砍柴了,就跟锄头、铁锹什么的都扔在杂物堆里。”说来这位老板也是个话痨,讲起话来滔滔不绝。 “那上面的锈可真难搞掉,我们可是磨了一晚上。”我心中好笑,王质还真会装模作样,明明他一口唾沫解决的问题,被他说得那么难。 老板连忙解释,“好多年都没用过了,时间长了可不就长锈吗。” “是啊,是啊。”王质也不点破,然后要了一个大碗,吩咐老板,“多放点辣子。” 看他吃的满头大汗,嘴还不停地滋滋着,与能吃辣的四川人完全不一样,问道:“你究竟能不能吃辣啊?” “不能。” 我奇怪地问道:“那你不叫人多放点辣子?” “你懂什么,正是不能吃辣,才辣得过瘾,而且我告诉你四川的辣子是别的地方比不上的,现在不多吃一点怎么行。” “哦,你准备离开这里?” |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来这里是要找我的砍柴刀,如今既然找到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说起砍柴刀,我一下子想起了在炼丹炉里的情形,何曾想到这把不起眼的砍柴刀竟然能削铁如泥,“砍柴刀当真是你的?” “你还不信啊?”他从腰间抽出砍柴刀递给我,“你看看这上面是个什么字?” 我一看是个“王”字,难道真是他的?我翻来覆去地把玩着砍柴刀,“一个‘王’字可不能证明就是你的,天下姓王的多着呢。 “你又不是本地人,看起来你也不像是个砍柴郎,怎么会有一把砍柴刀,又怎么会掉在这里呢?”我丢出来一连串问号。 王质避而不答,“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
嚯,小样,还不愿讲,看我怎么治你,我清了下嗓子,“刚才你也听老板说了,这刀是我花一百块钱买下的,昨天也只是借你用用,可没有说给你。”其实我对这把砍柴刀并不感兴趣,虽然削铁如泥,那又怎么样呢?要是一把宝剑,还能炫耀一下,你听过有人一把砍柴刀闯荡江湖的吗?太没有美感了。 王质也不争辩,双肩一耸,两手一摊,“行,你说怎样就怎样了,等你想送我的时候再给我呗。” 本来我只是想逗他一下就给他,可他既然这么一说,我又改了主意,不打算给他了。 走出面馆,夜色已浓,月明星稀。我跟他拱手而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王小弟,后面有期。” |
他倒不以为忤,笑道:“鹿大哥,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 我也笑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咱们这不叫分手,叫各奔西东,明白不?” 王质:“你不走啊?” “今晚住一宿,明天就走。” “既然你要走,我也要走,我们一道走呗。” “跟我一道走?难道你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吗?” “哦,你到说说,我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办?” “你不准备去找林仙姑了吗?” “咦,”王质好奇地说,“原来一口一个妖道,怎么又改称仙姑了?” |
“你管呢,我就问你有没有找到她?” “没有。” “那你还不赶紧去追她?” “谁知道她跑哪去了?再说我追她干什么?” 我讥讽道:“你不是说人家是妖道吗?降妖除魔怎么能半途而废,你这个道士有点不专业不敬业呢。” 王质哈哈笑道:“贫道可从来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吃饱肚子晒晒太阳就心满意足了。 |
我被他搞得一点脾气没有,只好说:“那好吧,你要去哪里,我可以给你买火车票,飞机票也行。如果顺路的话,我还可以开车送你。”我心道,如此无微不至,他总没话说了吧。 没想到王质却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为什么呀?” 王质嘿嘿一笑,“我保护你。” “你保护我?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身上还没什么钱,谁会打我主意啊?” |
王质严肃地说:“你忘记林仙姑了吗?告诉你,这个妖妇可是对你贼心不死,你难道不怕她采阳补阴,精尽而亡?” 我被他说得脚底直冒冷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怀疑地盯着他。王质被我盯得全身不自在,嚷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摇摇头,继续盯着他,道:“你是想打什么坏主意吧?” 王质双手一摊,戏道:“你又不是美女,我能打什么坏主意?”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许久道:“你算计的不是人,是物,对不对?” 王质哈哈大笑,“你说吧,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贫道觊觎的?” |
“如果单单是为了这把刀呢,本来你已经到手了,而且你现在想要的话,我立马可以给你,所以没必要跟着我。”我翻来覆去地把玩着砍柴刀,然后乘他不注意,突然朝他面前一伸。这么做,本是想吓他一下,但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临危不惧,面色不变,我自己反而感到了无趣,讪道:“那就一定是觊觎我的手串了。” 王质坏笑一声,上前搂住我的肩膀,嘴巴凑到我耳朵边上,故作暧昧道:“我就是觊觎你的身子,也不会觊觎你的手串,不吉利!” 这人讲话着实令人不爽,我一把将他推开,“你认为我会信你的话?”他自己也承认是宝物,现在却说不吉利,唬鬼呢! “死人骷髅做的东西,能吉利到哪儿去?” |
我震惊得合不拢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他乘我不注意,将我上下唇一抿,我顾不得斥责他的调戏,挥掌打开他轻佻的手,问道:“你凭什么说是死人骷髅?” 王质夸张地给我鞠躬道歉:“呵,对不起,说死人骷髅是大不敬了,应该说舍利子才对。” “舍利子?”我刚闭上的嘴巴又不自觉地张了开来。 他又要来捏我的嘴巴,被我毫不客气地挡开,他偷袭不成,有点不情愿地说:“不错,舍利子,而且是十三位得道高僧的头顶骨舍利子,”看我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他笑嘻嘻地说,“不过你也用不着这么吃惊,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
“舍利子唉,还没什么了不起?你口气也太大了吧?”我感觉王质存在宗教偏见,对佛教的东西有些不以为然。 “我都说了,只是十三个老和尚的舍利子,又不是佛祖的舍利子,你说说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反驳道:“佛祖的舍利子当然不用说了,高僧的舍利子也很宝贵的,好吧?” “好,好,你说宝贵就宝贵,行了吧?” |
我怀疑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好骗我的手串?” 王质哈哈笑道:“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对你的手串一点兴趣没有。” “真的?不骗我?”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他。 王质不屑道:“你能不能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 “想什么?” “还想什么?”王质一脸鄙视的表情,“那是佛家的东西,我一个道士,要那东西何用?” |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勉强有些相信,“你还知道什么?”王质像是个知情人,我迫切地想知道手串的来龙去脉。 王质伸了个懒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走,去旅馆困觉吧。” “谁说带你睡了?” “你那里反正有两张床,又不让你多掏钱,小气什么!” 想知道手串的来龙去脉,只有委曲求全跟他住一宿了,不过答应之前,我还是问道:“你个打呼噜?” |
他拍着胸脯道:“不打。” 回到旅馆,他躺在床上看电视,相亲节目,看得目不转睛,津津有味。我吐槽道:“你一个道士,看什么相亲节目。” 他头也不回道:“吃不到猪肉,还不能看看猪跑啊。” 说的好象也有道理哈,但是任我怎么问他手串的事他都以不要影响他看电视为由拒绝回答,这我就忍无可忍了,一把关掉了电视,他这才懒洋洋地说:“问吧,想知道什么?” |
“这手串为什么能吸附蜘蛛和蛇?” “笨蛋,都跟你说了,这是高僧的舍利子,否则怎么可能吸附那些灵物。” “灵物?” “当然是灵物,你以为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吸啊,就是吸上去也没有作用,明白吗?” “手串有十三个珠子,是不是意谓着能吸十三种灵物?” “孺子可教,也不是很笨嘛!” |
我没有理睬他的调侃,“那都能吸附什么灵物?剩下的十一种灵物又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我皱起了眉头,非常不满意他的回答。 “真不知道,骗你是小狗。”他很幼稚地说。可能是看到我鄙视的目光,又补充道,“我只能告诉你两个字,随缘。四个字:一切随缘。” |
我又问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役使这上面的灵物。”段誉的一阳指就是时而有用时而无用,做不到随心所欲,弄得他狼狈不堪。我现在的感觉就与段誉一样,迫切想知道怎么发挥灵物的作用,这才是最重要的。 王质摇摇头:“不知道。” “怎么又不知道?” “那只能怪你自己笨,我都告诉你了,这是佛教的东西,我一个道士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别别窍?” |
“那你怎么知道是十三位高位的舍利子,说的像真的似的。”据我所知,舍利子目前根本无法界定,其化学成份也没有一定之说,换言之根本无法确定所谓的舍利子到底是不是舍利子。 王质怔了一下,我以为切中了他的要害,有些得意地看着他。“如果我说这十三位高僧我都见过,你信不信?” “我信你个大头鬼。”我几乎咆哮道。 “你不信就算了。”王质转头看电视,我也不想跟他再瞎扯,让他把电视声音开小些,我要睡觉。 |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的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最难忘的还是江文辉的那条新闻,江家如果搬到了香港,意味着格瑞丝也去了香港,更不好找了,不要说我现在去香港不大可能,就是到了香港,人生地不熟又到哪里去找她?越想心里越烦燥,越觉得电视声音吵人,坐起来气呼呼地说:“王质,我睡不着。” 王质正看得津津有味,头也不转道:“我不是教过你口诀吗?照着练就不会烦了。”我想想也是,就按照王质教的法子,单盘而坐,心中依着口诀,运气修练。 两手握固,闭目冥心。 舌抵上腭,一意调心。 神游水府,双擦腰肾。 心注尾闾,频耸两肩。 目视顶门,叩齿搅口。 静运两目,频频咽气。 澄神摩腹,手攀两足。 俯身鸣鼓,数息凝神。 摆腰洒腿,两手托天。 左右开弓,平心静气。 无人无我,心如止水。 遍体常暖,昼夜充和。 动静不二,和光同尘。 |
这套口诀王质在林仙姑的炼丹炉里教我的,我惊讶地发现我居然全部记住了,而且他具体的讲解和指导也都牢记在心。心里不禁吐槽,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怎么记性没有这样好,否则也能上个985什么的大学不是。别说,这套口诀还真管用,运行了一个周天后,心中空明,睡意渐浓,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身上奇痒,半醒半睡中挠了又挠,却越挠越痒,终于把自己痒醒了。此时王质也关了电视睡觉了,我想乡下的床就是不干净,说不定床上有跳蚤。我骂骂咧咧地打开灯,一把掀开被子,什么也没有。背上却痒得难以承受,我坐在床上伸手到背上挠,都挠出血丝了,也没有缓解的迹象,越痒心里越难受,恨不得想把自己的皮撕下来。 王质睡的很熟,而且确实没有打呼噜,我开灯似乎一点没有影响他,但我此刻实在痒得难受,就伸手去推他。他打开我的手,翻了个身,又睡去,我又伸手去推,终于把他推醒。 |
他一下子坐起来,睡眼朦胧,怒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什么?” “我背后痒死了,帮我挠挠。” 他又倒下去,还一把掀过被子蒙住了头,隔着被子嚷道:“不行,我要睡觉。” 我岂能放过他,掀起他的被子,“肯定是你把跳蚤带进来祸害我的,叫你挠挠痒,怎么了,怎么了……快,快,痒死我了,快给我挠挠。”我抓住他的手就往我背后挠,自己手臂的长度有限,总是挠的不尽兴。 |
王质被我弄得没办法,一百个不情愿地坐起来,闭着眼睛给我挠痒,我不停地指挥着,“上一点,向左,向下……” 但是他始终敷衍了事,我知道不给他一点激励措施,他是不会好好给我挠痒了,“只要你把我挠舒服了,我把砍柴刀送你好了吧。” “早说呀!”王质一咕噜坐起来,精神抖擞,伸手就要脱我的衣服。 我拦住道:“你干什么?” “衣服不脱掉,怎么挠啊?” 我想想也是,就任他脱掉了我的上衣,王质一边挠一边问我:“舒服吗?” “嗯。” |
“不是跳蚤,可能得了荨麻疹,但又不完全像。” “荨麻疹?”不是麻疹就好。 “你背后一挠就出现风块状的红痕,这是典型的荨麻疹症状,但是……” “但是什么,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啊?”背后刺痒难忍,实在没有心情应付他的婆婆妈妈。 王质脾气还算好,被我这样冲,也没有生气,只是在我腿上挠了一把,道:“荨麻疹应该是全身的,挠哪儿都会出现红痕,可是你看你腿上一点没有,只在背后痒,这就奇怪了。” |
我说:“别管那么多了,你尽管挠就是了。” 王质虽然挠的勤快,力度也不错,怕我皮肤受不了,挠一阵子又手掌抚一阵子,但是我的症状一点没有减轻,一停下来就痒得受不了。可是挠着挠着,王质却突然停了下来,语气很严肃地问道:“今天谁碰你了?” 我说:“没有啊,”跟着就催道,“别停下啊,继续挠。” 王质推了我一把,“你去照照镜子。” 我扭头问道:“怎么了?” “你去照下镜子就知道了。”说着,他从床上下来,拉着我就进了浴室。 |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经王质这么一提醒,我霍然发现,背上的红痕看上去杂乱无章,仔细辨认,隐然却是一个手掌印,连骨节都能分得出来。背上的骚痒感正是从掌印中弥漫开来,浑身难受。我倒吸一口凉气:“星宿派花骨绵掌?” “不错啊,都这样子了,还能这么调侃自己,你小子还真叫我刮目相看啊。” “滚一边去。不要偷懒,快点给老子挠痒。” 王质边挠边道:“本来我以为你是对什么东西过敏,现在看来是遭人暗算了。” |
“啊?” “好好想一想,今天谁碰过你。” 我从机场回忆起,试衣服的时候,漂亮的服务员好象摸过我的后背,说是好服帖,不对,是虚摸,应该没有碰上。卖手机的小姑娘碰过我的手,但不会碰我的背。再就是张哥,我坐在他背后,应该是我碰过他的背,他没有碰过我的。等等,“我知道了。” “谁。” “金筌。”他拍过我的背,还说了一个“滚”字,不过他拍的很轻,难道是他干的? “金筌是谁?” 我把下午在金谷园发生的事说了,王质道,“那就肯定是他干的了。” 我疑道:“当时他拍的很轻唉。” “很轻也会让你着道。” |
“那怎么办,我痒死了,你可不能不管我。”我全身扭动着,恨不得金蝉脱壳,换了这身皮。 “你到床上趴着,我来给你推拿试试看,不过只能治表,不能治根。” 我依言趴到床上,好在室内开了空调,不是很冷。王质摸到我尾闾,也就是脊柱骨的最下端,用两个大拇指按住,我感到一股热气透骨而入,然后逐渐上移,口中还念着口诀: 尾闾骨端是长强,二十一椎腰俞当。 十六阳关十四命,三一县枢脊中央。 十椎中枢盘缩九,七椎之下乃至阳。 六灵五神三身柱,陶道一椎之下乡。 一椎之上大椎穴,上到发际痖门行。 风府一寸宛中取,脑户五分后项强。 七寸百会顶中取,耳尖一尺囟会量。 一尺一寸上星位,前发尺二神庭当。 鼻端准头素髎穴,水沟鼻下人中藏。 兑端唇上端上取,龈交唇内齿缝乡。 |
口中念念有词,两只手则在我背上游走如飞,顺脊椎骨而上,一直到脑袋正上方,又把我的头抬起来,一直按摩到鼻子、人中。别说,经他这么一折腾,痛痒的感觉慢慢麻木,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不痒了,我到浴室又照了下后背,掌印仍在,不禁忧心冲冲,问王质还不会不再痒。 “每到子时就会发作。” “啊---”我惨叫一声,“那怎么办啊?”一方面心里暗道侥幸,昨天晚上得亏留他同宿,否则痒死了也说不定。另一方面却又想难道以后当真离不开他,天天晚上要他帮我推拿按摩? 王质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戏道:“所以说好人有好报,你想想如果昨晚上你把我撵走了,你会是什么下场吧。” |
我二话没说,把砍柴刀塞到他怀里:“王神仙,你就救救我吧,天天晚上这样痒,还不如死了算了。” 王质欣喜地拿起砍柴刀,问我:“真送我了?” “送你了。”心道我把砍柴刀都给你了,可不能不管我死活啊! “不反悔?” “反悔是小狗。”我伸出小拇指。这是学他的,否则我不会这样说话,太幼稚了。 “谢谢啦。”他笑嘻嘻地收起砍柴刀,然后也伸出小拇指跟我拉了个勾。 这个家伙完全get不到我说话的重点,眼里只有砍柴刀,却无视我的死活,我只好摊开来讲:“王质,我知道你是世外高人,不过我也不能总麻烦你,是吧?” “什么意思?” |
“你就装吧你!” 王质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意思。”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装不知道,只好怨气十足的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彻底把这毛病治好。” 王质摇摇头,“昨天晚上就跟你说了贫道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发现王质自称“贫道”时,多半是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的时候。而他用“我”自称时才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所以听到他又自称“贫道”,我心里就不踏实起来。 我哭丧着脸问道:“那我以后岂不是离不开你了?”时势造化,昨天还来不及要摆脱他,从今而后却是我离不开他了。 “你跟我一起不好吗?” |
我只好哄他,“我没说什么不好,只是以后我结婚了怎么办?总不能每天晚上一到十二点去找你,你说我老婆会怎么想?” “你老婆怎么想关我吊事?” 我耐着性子道:“是不关你吊事,可是关系到我的吊事啊!” “那你不结婚就是了,跟我去学道吧,长生不老,多好!” “寡人好色!” 王质手一摊,“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霍地站起来,耍赖道:“我不管,砍柴刀都给你了,你必须给我治好,”说到这里,我又俯身救他,摇着他的手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王质有救命之恩,你只要治好了我,当牛作马,随你差遣。”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鹿鸣有违誓言,天打五雷轰!” |
王质微笑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法子。” 我激动地说:“快说,快说。” “只要你的手串集齐了灵物,自然百毒不侵,万劫难伤。” 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法子,却原来是这个,“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王质一本正经地说:“说不定你一辈子也集不齐。”就知道他没按好心,这哪是教我一个法子,纯属拿我消遣! 我的心沉入冰底,哀求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得,看在砍柴刀的面子上,你又这么可怜巴巴的,今天我就陪你走一趟金谷园,想个法子让他们帮你解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法子靠谱。我一躬到底,“谢谢,谢谢王大哥救命之恩。”他看上去虽然比我小,但谁叫人家本事大,叫大哥不吃亏。 “谢就不必了,早餐侍候吧。” |
吃过丰盛的早餐,我准备去万所长那借一辆摩托车,但王质说饭后要消食,坚持步行,我也没办法,只好舍命陪君子。王质走路果然在消食,边走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腹部,由内而外循环而行,然后又换个手继续绕圈子摸。 一开始我还笑话他,说他这样实在有伤大雅。王质说你懂什么,这么做可不仅仅是消食,其实也是在修练。我说能不能教我呢,他就说了一套口诀给我,并指点我如何运气,这样一路走下来,竟然一点不感到疲倦。连今天这个口诀,王质已经教过我三个口诀了,问题是我还竟然都记住了,难以置信! |
直到午后,我们才下到盆地,王质虽然在悬崖上修行了好长时间,但并未来过这个山间盆地,见到天然的太极图也大吃一惊,感慨良久,赞不绝口。我将金家的事说给他听,问他如此绝美的风景,应该风水也不错,可是为什么会人丁不旺,连唯一能生儿子的金家也代代单传,还动不动就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以为王质会从阴阳五行太极八卦梅花紫薇什么的给我整一大套听不懂的理论,不料他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扯住他的袖子:“不会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王质耸耸肩,“我真的不知道。” 我还是不相信,“说,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王质露出很好笑的表情,“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该知道?” |
我一愣,是啊,他为什么就应该知道呢,他又不是万能的神!我嘿嘿笑了一下,“你是道士啊,道士难道还有不懂风水的吗?何况在我心目中你可是无所不能的世外高人。” 他冷冷地说:“我就一穷道士,而且是不怎么懂风水的道士,甚至是一个不懂风水还想占你点小便宜的穷道士。” 哟,讲话怎么这么酸溜溜的,好象生气了,反省了一下,也不知道哪句话惹他不高兴。眼下正有求于他,可不能得罪了这家伙,我赶忙堆起笑脸道:“王质,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就不对了啊。书上说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你就是我崇拜的男神,光彩夺目,可不带这样自贬的。” |
“男神?你心中只有林仙姑这尊女神吧,林姑娘林姑娘,叫得多亲切多浪漫多淫荡啊!” “你吃醋啦?” 王质笑咪咪的说:“我早没有七情六欲了,你说会不会吃醋。” “开玩笑开玩笑啊,”我打着哈哈道,“林仙姑怎能与你相比,就说你与林仙姑打架那一节吧,多带劲,多精彩啊!” 王质皱眉道:“打架?” |
我立刻更正,“不好意思,打架这个词用的不妥,应该叫……”我想了下,“应该叫正义惩罚邪恶,对吧? 果然没有人不喜欢马屁的,王质笑呵呵地对我说:“走吧,别贫嘴了。” 走到金家祖坟的时候,王质对这个坟茔似乎颇感兴趣,停下脚步一手抱胸一手托腮,默默地注视着。我急着要金家消除我的痒症,上前扯着他的衣袖道:“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吧。” “这座坟有问题。”王质摔开我的手,“着什么急啊,我瞧瞧去。”说罢,就朝坟茔走去。坟茔周围杂草丛生,结果他一进去,就引起一阵狗叫声,接着从草丛里窜出一条狗来,定睛一看,正是昨天害我的那条黑狗。 黑狗明显欺软怕硬,明明是王质将他从草丛中惊出来,却不敢惹他,反而示威性地朝我吠个不停。仇狗再见,分外眼红,我想也没想,捡起两块石头就砸过去,这回黑狗却灵活地避开了,两块石头一块都没打中,我就说这狗昨天是故意的吧,果不其然。正要再捡石头,王质已经绕着坟茔转了一圈,过来拦住了我,笑道:“我劝你别废劲了,你砸不中它。” |
我回说:“谁说的,我昨天还砸中过。” “那它一定是故意的。” “什么?” 王质笑道:“我说你如果能砸中它,那一定是它让故意你砸中,没有其他可能。” 这么说有点伤面子啊,我可要好好问问,“你认识这恶狗?” “不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冷馒头朝扔给黑狗,黑狗立刻叼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咽下去,然后就跑到王质的腿边,亲昵地围着他的小腿撒娇,一付狗腿子的样子。 我气愤不过,如果不是它,我也不会被金筌暗下毒手,想了一下,我就明白了,“这是林仙姑的狗?”我虽然没有见过这条黑狗,但我与王质闯进它的巢穴,它倒有可能见过我,甚至还记住了我的味道,难怪会陷害我了。只是狗有这么聪明吗?都会玩阴谋诡计了?太可怕了! “这么说,林仙姑果然在这里?” 王质没有回答我,却对我说:“跟我来。” |
我上前拾起来,简单看了一下,立刻肯定地说:“三角翼,林仙姑的?” 拨开一人多高的杂草,走到坟茔的后面,草丛中有一堆颜色鲜艳的东西,王质道:“你看这是什么?” 王质道:“我猜也是。” 我兴奋道:“那么林仙姑一定也在这里。”找到林仙姑,不仅能弄清迷魂阵的真相,说不定还有办法救鹿立翰。 “这可难说,金谷园并非等闲之地,以我对那老娘们的了解,她是不会寄人篱下的。” 我不同意王质的话,“如果她离开,一定不会把黑狗留在这。”林仙姑当时很有可能是抱着黑狗一道飞下来的,可见她与黑狗的感情非常深厚,不会抛弃自己的宠物的。 “黑狗受伤了。” 我打量了一下黑狗,看出不哪儿有伤口,而且以它刚才躲避我扔石头的灵巧劲儿,也不象受伤的样子。我欲追问,见王质已经迈开流星大步往前走了,遂紧跟上去,而黑狗却没有动,往坟茔里的草丛中跑去。 |
拨开一人多高的杂草,走到坟茔的后面,草丛中有一堆颜色鲜艳的东西,王质道:“你看这是什么?” 我上前拾起来,简单看了一下,立刻肯定地说:“三角翼,林仙姑的?” 王质道:“我猜也是。” 我兴奋道:“那么林仙姑一定也在这里。”找到林仙姑,不仅能弄清迷魂阵的真相,说不定还有办法救鹿立翰。 “这可难说,金谷园并非等闲之地,以我对那老娘们的了解,她是不会寄人篱下的。” 我不同意王质的话,“如果她离开,一定不会把黑狗留在这。”林仙姑当时很有可能是抱着黑狗一道飞下来的,可见她与黑狗的感情非常深厚,不会抛弃自己的宠物的。 “黑狗受伤了。” 我打量了一下黑狗,看出不哪儿有伤口,而且以它刚才躲避我扔石头的灵巧劲儿,也不象受伤的样子。我欲追问,见王质已经迈开流星大步往前走了,遂紧跟上去,而黑狗却没有动,往坟茔里的草丛中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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