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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郭乐鸣中短篇灵异小说集[第78页] |
| 作者:郭乐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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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篇 树精的眼泪 一 马丽丽决定，今天跟孟波摊牌。 马丽丽认为，自从唐惠来了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唐惠从大城市转学到本地，她烫着卷发，皮肤白皙，打扮时尚，勾走了全部男生的心。 包括孟波。 每次踢球，孟波有巧妙的过人时，他不再看向马丽丽，而是朝唐惠的方向看，希望能得到唐惠的赞许。 平时没事，他也喜欢在唐惠的周围晃荡。 马丽丽注意到，他有意跟自己保持距离。 就在昨天，孟波甚至把自己的QQ头像换了。 自从孟波向马丽丽表白过后，他一直保持着跟马丽丽的情侣头像。 他这是什么意思？ 马丽丽心如刀割，痛苦得发狂。 她今天一定要找孟波，当面说清楚。 二 马丽丽在球场边等着。 孟波踢完球后，马丽丽向他招手，可孟波装着没看见，和他的一帮队友向另外一个方向走。 马丽丽只好叫他。 “孟波，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马丽丽喊他。 孟波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慢慢走过来了。 “有事吗？”他问马丽丽 马丽丽瞪着大眼睛瞧着他。 不说话。 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 孟波假笑着。 “怎么了？你好像哭了？”孟波明知故问。 马丽丽还是不说话。 孟波有些尴尬。 “哦，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他们还等着我去食堂吃饭呢。”孟波说。 有几个狐朋狗友站在远处，瞧着这边，更像是一群看热闹的。 孟波真要走了，马丽丽只好说话了。 “为什么？”马丽丽问孟波。 孟波还是装傻。 “什么为什么啊？”他说。 马丽丽只好挑明。 “你为什么换头像？”她质问孟波。 孟波还是假笑。 “不为什么啊，只是一个头像么。”他说。 马丽丽单刀直入。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马丽丽问。 孟波不正面回答。 “没有啊。”他说。 马丽丽干脆直接追问。 “你是不是喜欢唐惠？”马丽丽问。 孟波没有否认。 他支吾着。 可马丽丽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唐惠不喜欢我了？”她问。 孟波也没有否认。 “咱们俩，呃，是不是，呃。”孟波没有说下去。 马丽丽替他说了。 “你想跟我分手，是吗？”她问。 孟波又假笑。 笑了一阵子，才说话。 “呃，算是吧。”他说。 亲耳听他这么说，马丽丽实在受不了。 她大哭起来，转身就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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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她一直跑。 一直向前跑。 什么都不管不顾。 等她意识过来，她已经出了城。 她快跑到了城边的山里。 那山，树木众多，高大阴森。 以前，枪毙犯人的刑场就在树林里，穷苦人家人去世了，没钱买墓地，拿破席子一裹，也丢在林子里。 据说，林子里有鬼，大白天就会出来害人。 如果是平日，马丽丽是怎么也不会靠近那片林子，可今天不一样了。 孟波不喜欢她了，她不想活了，还怕什么鬼怪。 她偏要向森林深处跑。 她边跑边向树木最茂密的地方喊。 “来抓我啊，鬼怪妖魔，我不想活了，来抓我啊。”她哭喊着。 到最后，她筋疲力尽了，才倒在一棵大树下，晕过去了。 恍惚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动。 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她看到，她头边站了一个小人，大概跟普通的洋娃娃尺寸差不多，只不过，丑多了，满脸都是皱纹。 有一双特别大的眼睛。 这个小怪物拿着片树叶，凑到马丽丽的眼睛旁，接马丽丽的眼泪，然后，把树叶凑到嘴边，心满意足地把马丽丽的眼泪吸到嘴里。 他吧嗒着嘴，仿佛刚刚吸食了什么难得的美味。 马丽丽一把掐着了小怪物的脖子。 她不害怕这个小怪物，他个子那么小，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小怪物在马丽丽的手中挣扎。 可他越挣扎，马丽丽掐得越紧。 终于，小怪物放弃了努力，老实不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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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马丽丽开始了审问。 “你是什么妖怪？”她问那个小怪物。 小怪物能听懂她的话，但他不喜欢这么说他。 他翻出白眼瞧了一眼马丽丽。 他嘟哝了一句什么。 马丽丽听得不太真切。 “什么？你说什么？”马丽丽问。 小怪物放慢了速度，马丽丽听清楚了。 “树精。”小怪物说。 可树精是什么玩意？马丽丽从来没有听说过。 小怪物只得解释。 “我们靠吸食树叶上的晨露，慢慢变成了神仙。”小怪物说。 神仙？ 这小怪物倒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你干嘛吸食我的眼泪？”马丽丽问。 小怪物狡谲地笑了。 “小姑娘的眼泪最有营养了，特别滋补养颜。”小树精说。 自己的眼泪还有这效果？ 马丽丽有些惊讶了。 见马丽丽不说话，小怪物说话了。 他满脸堆着笑。 “求求你，放了我吧。”他说。 马丽丽在思考。 “放了你？”她说。 “是的，放了我吧，我会报答你。”小树精说。 “怎么报答？” “黄金？黄金怎么样？你们人类都喜欢黄金，你要是放了我，我就送你一包黄金。”小树精说。 可马丽丽的反应让小树精失望了。 如果没有孟波，有再多的黄金又有什么意义。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了我，我也能满足你。”小树精说。 想要什么呢？ 马丽丽只想要孟波的忠贞不渝。 “我喜欢一个男孩，我想让他永远只爱我一个人。”马丽丽说。 小树精又翻了一下白眼。 “这事啊，这事好办。”他说。 他挤了一滴眼泪，用手里的树叶接住。 他举着树叶给马丽丽。 “你只要把我的眼泪，滴到那个男孩的手里，那个男孩就会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小树精说。 马丽丽狐疑地接过树叶。 “这能行吗？”她问小树精。 “当然能行。绝对没问题。” 马丽丽还是有点怀疑。 “这真有用？你不会骗我吧。”马丽丽说。 这句话惹恼了小树精。 他变得全身发红。 “我是神仙啊，我怎么可能会像你们人类那样骗人呢。”他冲马丽丽喊道。 这小怪物是真生气了。 马丽丽向他道歉。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了。”马丽丽说。 她松开了手，小怪物直接窜到树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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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马丽丽端着树叶往回走。 她怕树叶上的泪珠滑落下来，一直小心翼翼地走。可后来她发现，那滴泪珠粘在树叶上纹丝不动，她也就放心了，走路也大胆一些。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有点后悔。 她跑得太远了，以至于回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好歹，她终于走回了学校。 这会儿，孟波应该吃过晚饭，洗过澡，在教室里上晚自习。 她直接去了教室。 孟波果然在教室。 而且，今晚，值班老师没来。 教室乱成了一锅粥。 孟波和两个男生围在唐惠的周围，正在兴高采烈地聊天。 马丽丽走了过去。 他们安静下来。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孟波跟马丽丽分手的消息了。 “孟波，你出来，我有句话要跟你说。”马丽丽说。 孟波首先看唐惠。 唐惠却把眼睛挪到了一边。 “有什么话，呃，在这里说吧。”孟波说。 “就一句话。占用你一分钟时间。”马丽丽说。 孟波还在犹豫。 马丽丽转身往外走了。 “好吧，好吧。”孟波说，他跟着后面出来了。 马丽丽走到走廊才停下来。 她转身看着孟波。 “你想说什么话，说吧。”孟波说。 看样子，他是真想跟马丽丽只呆一分钟，马上就回教室。 “你把你的手伸出来。”马丽丽说。 孟波很诧异。 “干什么？”他问。 马丽丽没说原因。 “你就把手伸出来就行。”马丽丽说。 孟波犹犹豫豫地伸出了右手。 马丽丽在他掌心处翻过来那片树叶，还按了下去。 然后，她取回树叶，她发现，那滴泪珠果然不见了，融化在孟波的掌心里。 她观察孟波。 孟波的表情先是很惊讶，然后，他全身抖了一下，眼神就稳定下来。 他牢牢地看着马丽丽。 “你回去吧。”马丽丽说。 可孟波摇头。 “不，我要陪着你。”孟波说。 马丽丽笑了。 “陪我？你不是要回去陪唐惠吗？”马丽丽问孟波。 唐惠？ 孟波似乎不再记得这个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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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开始的几天，马丽丽是满心欢喜。 孟波的眼里的确只有她，别的女生，他看都不看。 马丽丽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不离左右。 在和唐惠的争夺战，马丽丽是彻底赢了。 马丽丽风光了几天。 可过了那几天，马丽丽就有些腻了。 她嫌孟波太缠人。 什么时候都在她周围，想跟闺蜜说几句悄悄话，都不可以。 以前，也有男生向马丽丽示好，虽然，当时马丽丽只喜欢孟波，可有别的男生喜欢她，她还是愉快的。 孟波不离左右，就没有男生方便靠近了。 而且，马丽丽发现，别的男生也挺可爱的。 比分说，杨勇。 杨勇长得不算好看，但身材高大，沉默寡言，很有男人味儿。 杨勇曾向马丽丽表白过，可马丽丽当时拒绝了他，当时，她没有看出来杨勇的好，眼里只有孟波。 杨勇踢球的风格跟孟波完全不同，他没有孟波的灵巧活波，但他勇猛刚毅，别有一番风味。 马丽丽是越来越喜欢杨勇。 她用眼神表达了她的感情，可杨勇没什么反应。 马丽丽决定更主动一些。 她支开孟波，约杨勇在教室后面的走廊见。 杨勇赴约了。 马丽丽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她的感情。 杨勇很感动。 “谢谢你。我也非常喜欢你。”他说，“可是，呃。” 他停住了嘴。 马丽丽追问他。 “可是什么？”马丽丽问他。 他指了指马丽丽身后五米的一根柱子，没说什么。 马丽丽朝那根柱子走去，在柱子后面，她发现了孟波。 孟波扭曲着脸。 是因为痛苦。 极度的痛苦。 “我虽然也很喜欢你，但孟波是我的好朋友，唉，我不能让我朋友太伤心。”杨勇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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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马丽丽又走进那片树林。 她走来走去，找那个树精。 她想找到那个树精，再问他要一滴眼泪，让孟波忘记她。 这样，她就可以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既然，那个树精能让孟波只喜欢她一个人，那么，那个树精肯定有办法让孟波忘记她，不再喜欢她。 这符合逻辑。 【完】 |
| 谢谢！祝各位2021一切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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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篇 14号魔窟 一 他要来了。 我能感觉到。 是突然感觉到的。 我正在操作间用奶油捏一只兔子，一个客人在附近打电话，他大概接的是一个重要电话，而门口左侧有一家餐馆刚开业，请了打鼓、跳舞的老年乐队来助兴，太吵闹了，那个客人就往里走，走到操作间附近接电话。 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感觉到，他要来了。 我一下子呆住了。 王露注意到我的反常，她走过来，扶住我的肩。 “怎么了？”她问我。 我望着她，语无伦次。 “他，他又要来了。”我说。 王露安慰我。 “没事，没事，过来坐一会儿。”她说。 可我太恐惧了，全身僵硬，路都走不成了。 王露扶着我，我才能慢慢走到里间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王露给我倒了一杯水。 喝了两口水，我才缓过来一点劲儿。 我能说话了。 我先哭了出来。 “怎么办啊，他要来了，我怎么办啊。”我说。 我完全是惊慌失措了。 “没事，没事。”王露安慰我。 吴姐这时走了进来。 她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然后，她扭过身，去捏那只我未完成的小兔子。 完成以后，她转过身，看着我。 她叹了一口气。 “先送她回家吧。”她对王露说。 王露点头。 吴姐把家里钥匙给了王露。 王露扶着我，出了我们的蛋糕店。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了，王露伸手拦住了。 王露扶着我进了后座。 王露说了地址。 可那个出租车司机老回头看我。 我瑟瑟发抖的样子大概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病了么？”他问王露。 王露不想跟他说太多，只是点点头。 可我是病了吗？ 我比病要严重得多。 马上，那个鬼，那个眼镜鬼就会出现了。 什么病能比得上那个鬼？ 我很想跟司机嚷嚷一番，但我没气力了，我缩得更紧了。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我。 “我看，这个小姑娘似乎病得厉害，是不是需要去医院？”司机问王露。 王露拒绝了。 “不用。”王露说。 大概是王露的口气太生硬，热心的司机有些怀疑。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他问王露。 “同事。”王露说。 “同事？可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啊，她已经上班了啊？”司机说。 可王露懒得再理他，没有回应他。 司机就试图跟我搭话。 “小姑娘，你现在这样子你父母知道吗？要不要跟你父母联络？”他问我。 那时，在等一个路口等红灯，司机能扭过来看着我说话了。 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特别讨厌这个司机。 我使出全力，才说出来话。 “闭嘴吧，你。”我说。 司机马上哑口无言了。 他扭回头，乖乖地开他的车。 再也没有说一句废话。 直到我们下车，他也没说一句废话。 可他老看我。 甚至，我们进了小区，走了很远，我回头看了一下，那出租车还停在门口，司机侧头透过车玻璃瞧着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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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吴姐的家在这个小区里。 吴姐她一个人住，大概是太寂寞吧，她让我跟她一起住。 我倒也愿意住在吴姐的家里。 我住的那个房间，我挺喜欢的。 房间里有我喜欢的贴画，还有许多我喜欢的画报、童话书，床么，不大，但是柔软舒服，整个房间还是紫色的，也是我喜欢的颜色。 平时，从小区门口到电梯也没有多远，但今天，我感觉好远好远，好不容易我才走到电梯边。 我觉得，我都出汗了。 一个刚上学的小姑娘和她妈妈也在等电梯。 那个小姑娘我认识，她大概住在我们楼下那一层，每次见那个小姑娘我都对她笑，她也对我笑，尽管，她妈妈很冷漠，总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但今天，我笑不出来了。 小姑娘好奇地望着我，她妈妈狠狠拽了一下她的左胳膊，她才意识过来，她不该那么直愣愣地瞧着我，那样，不太礼貌。 她们先下电梯。 下电梯时，小姑娘还忍不住盯着我瞧。 王露开了门。 我直奔我的小房间。 我把窗帘全拉下来了，灯全打开。 王露进来陪着我。 她一进来，我赶紧关上了房门。 我躲进被窝里，捂着头，但我还是全身哆嗦。 王露开始还跟我说两句话，后来，她就坐在床边的小沙发里，玩她的手机。 王露比我大三岁，整个蛋糕店里，我最喜欢跟她在一起。她对我也不错，愿意陪我逛街，陪我聊天。 但是，我不能玩手机。 我一靠近手机或者电脑，我就恶心。 虽然，我蒙着被子，但我也觉得，王露的手机离我太近了。 我让她离远一点儿。 最后，她把沙发都快挪到门边，但我还是不舒服。 她抱怨起来。 “好吧，好吧，那我去客厅了。”她说。 我无所谓。 只是让她一定要把我的房门关好。 可我躲在被窝里，我并不觉得安全。 我竖着耳朵听，偶尔，也掀开被角，透过一条缝往外看。 虽然，我知道，那鬼不会立即来，但他很快就会来了。 一点一点迫近。 就像秒钟一样稳定，慢慢迫近。 无可躲避。 实在憋的难以忍受时，我才掀开被子，打开房门，去上厕所。 我扫了一眼客厅。 感觉有点不一样。 从厕所出来，我仔细看了看。 原来，客厅多了几个人。 吴姐已经回来了。 除了吴姐，她的妹妹也来了，还有蛋糕店的张姐。 吴姐的妹妹身材又高又大，我总感觉，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总是冷眼看我，从来不对我笑。 而张姐个儿不高，但特别壮实，像男人一样强壮有力，蛋糕店一些出力的活儿，都是她干。 王露已经不在了。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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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眼睛只望着张姐。 张姐支吾着。 她看吴姐。 吴姐替她回答了。 “哦，我请她们来家里吃饭。”吴姐说。 来家里吃饭？ 可现在已经快午夜了，怎么还没走？ 我很奇怪，但我没有追问下去。 “王露呢？”我问吴姐。 “她回家了。她弟弟生病了，她妈叫她回家照顾弟弟。”吴姐说。 我不太高兴。 王露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希望她能陪在我身旁。 尤其是，在那个眼镜鬼来的时候，我希望王露能陪着我。 可我来不及抱怨什么了。 我得赶紧跑回我的被窝。 我越来越惊魂未定。 越来越不踏实。 即使在被窝里。 因为我知道，他要来了。 真的要来了。 我透过被角的一条缝朝外看。 我记得，有一次，那鬼是从一只白瓷茶杯里钻出来的，还有一次是从台灯里钻出来的。 或者，从台灯出来过两次？ 我记不清楚了。 反正，那鬼似乎很喜欢灯，特别喜欢从灯里钻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装满了整个房间，然后，他狞笑着扑向我。 这一次，他会从哪儿来？ 我透过那条缝看那台灯。 不知为什么，我知道，这一次，他不会从台灯出来。 那么，他会从哪儿出来呢？ 我打量着全屋。 最后，我的目光锁定在那个黑色的遮阳帽上。 那个帽子挂在衣帽架上。 以前，我挺喜欢那顶帽子的，觉得它挺时尚的，戴上去有一种酷酷的感觉。 可今天就不一样了。 我感觉，那帽子鼓鼓的，我甚至能想象到，那个鬼现在只是像蚊子那么大，正在帽子里面来回折腾。 但是，他在变大。 尽管，现在成长的速度缓慢，但他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我知道的。 我全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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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缩得更紧了。 在被窝里。 甚至，根本不敢朝外看。 缝也不敢开一丝。 但我知道，无济于事。 那个鬼还是会来。 等他占满整个房间时，他就会掀开我的被窝，嘿嘿笑着，扑向我。 突然，我有了个念头。 我干嘛不逃走呢？ 虽然，可能也没用，但万一有用呢？ 万一，我跑得快快的，那个鬼撵不上我，又或者，他不愿意撵我了？ 有这个可能啊。 只要有可能，我就要去办，拼了命也要去办。 那眼镜鬼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大吼一声，从被窝里冲了出来。 我往外跑，鞋都没穿。 我直奔大门。 但我哆里哆嗦，开了几下也没有打开房门。 吴姐走过来了。 另外两个人也走过来了。 吴姐挽住我的一只胳膊。 “你要去哪儿？”她问我。 我的眼睛没看她，一直在摆弄那个门锁。 “我得跑，跑得远远的。”我说。 吴姐劝我。 “别跑了，外面是黑夜。”她说。 我冲她咆哮。 “黑夜怎么了？有那个鬼可怕吗？我告诉你，再没用什么比那个鬼还可怕。”我说。 我甩开她的手。 可她又拽住我。 “放开我，我要走，再不走就晚了，他就长大了。”我喊到。 她的气力没我大，我一下子又甩开了我。 可是，张姐抓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 而吴姐的妹妹，顶替了吴姐，也抓住了我。 我愤怒极了。 “你们要干嘛？”我问。 抓住我的两个人不说话，只有吴姐回答了我。 “别出去，大晚上的，外面不安全。”吴姐说。 简直可笑，还有什么比这儿更不安全吗？ 再晚一会儿，那个鬼就会变大，从帽子里跑出来了。 我使出全身力量挣扎。 但我还是挣扎不出来。 那两个左右护法劲儿太大了。 我求饶。 哭着求饶。 “放开我吧，求求你们，放开我吧。他就要来了。就要来了。从帽子里，他就要钻出来了。我能感觉到。我要跑得远远的，远远的。”我说。 可两人牢牢地抓住我，不为所动。 无论我怎么求她们，都不为所动。 突然，我停下来了。 我朝那个小房间的房门看。 果然，我看到了那张脸。 那脸已经有门那么大了，慢慢探了出来。 他朝我笑着。 笑得如此阴险、下流。 他整个身躯也出来了，客厅都被他填满了。 他慢慢地扑向我。 我大叫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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