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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郑和谜航——郑和下西洋究竟深藏了什么样的秘密?[第223页] |
作者:牛八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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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沉闷地鱼贯跨进装甲车的车门。在装甲车的乘员舱里已经坐好了一名士兵,正端着步枪警惕地注视着我们。看到我们进到车来,那名士兵用枪口指了指堆在乘员座位上的一堆防弹衣和头盔命令道:“如果你们想活命,就把这些穿上。” “哼!要送我们去打仗吗?那就不能光给我们这些玩意儿,还得有枪才行。”罗贝尔一边摆弄着防弹衣一边不屑地向军官说道。 “别饶舌。在这儿,你们最好服从我的命令。”军官不耐烦地关上车门并在靠门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您最好把您的解释说给我们听听。”罗贝尔毫不理会军官的情绪,再次向他提出要求。 军官先是命令一声“开车”,然后才转向侯斌问道:“你们是从中国军舰‘青岛号’转移到‘极地号’上去的?” 听到他的问话,侯斌和罗贝尔同时愣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侯斌才疑惑地向军官答道:“是的,您说得不错,但您是怎么知道的?” 军官简洁回答:“中国海军向我们非盟特派团通报了你们的情况,请求我们保护你们在索马里的安全,所以我们来了,就这么回事。” “中国海军?”侯斌的脸上立刻露出吃惊的表情,他看了看同样吃惊的罗贝尔等人,然后又向军官问道:“你们和中国海军还有联系吗?可他们根本没有说过要委托你们给我们提供保护呀!您能把具体情况给我们说说吗?” “我们和索马里海域内护航的各国舰队都有联系。”军官自持地撇了撇嘴,接着说道:“至于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么,谁会知道具体情况呢?是您的长官吗?可以让我和他通话吗?”侯斌连珠炮似得向军官发问。 “听着,中国海军的请求是发给非盟特派团总部的,我的长官当然知道详细情况。但是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烦他了,他正在指挥打仗呢,索马里青年党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军官断然拒绝了侯斌的请求。 “那你们现在要带我们去哪里?”罗贝尔开口问道。 军官厌恶地盯了罗贝尔一眼,恶狠狠地答道:“你们不是要去基斯马尤吗?我们现在就送你们去那里,但是你们的活动范围只能被限制在基斯马尤城区以外,因为城里还在和索马里青年党打仗呢!妈的,你们可真能给我们找麻烦,你们去那个鬼地方干什么?” “我们是一支科考队,要和另外一组队友在基斯马尤汇合。”罗贝尔一本正经地向军官念着剧本。 “得了,你们就别扯淡了,鬼才相信这种鬼话呢!不过,管他呢,我只是一个当兵的,只管执行命令就是了。”军官不耐烦地嘟囔几句。 |
罗贝尔尴尬地笑了笑,顺势转换了话题:“先生,您的英语讲得不错,但我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您是布隆迪人吗?” “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我是乌干达人,布隆迪人不讲英语,他们讲布隆迪语或者法语。我是雅各布?阿拉普坦尼中尉。”军官皱着眉头向罗贝尔指了指自己的肩章。 “乌干达?”罗贝尔看着他的肩章不住点头,脸上忽然显出惊喜的表情,嘴里继续问道:“喔,是吗?乌干达的哪个城市?” “马尤盖,听说过这儿吗?” “马尤盖?您是马尤盖人?啊哈!这可太巧了,我去过马尤盖呢!天哪,那地方真是太热了,简直可以把人烤化了。”罗贝尔用热切的眼光望着阿拉普坦尼中尉,好像他乡遇到故人一般。 “你去过马尤盖?什么时候?去干嘛?”阿拉普坦尼中尉猛地抬头盯了罗贝尔一眼。 “哦,让我想想,那可有些年头了,那应该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事了,好像是1997年,对,就是1997年,我去马尤盖玩过。”罗贝尔一边死死盯住中尉的眼珠,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道。 阿拉普坦尼中尉也死死盯住了罗贝尔的眼睛,并且一边听一边皱起了眉头。等到罗贝尔说完之后,他忽然冷冷地笑了笑,然后用讥讽的口气向罗贝尔问道:“你确定是1997年?或者,你确定你去过的就是马尤盖?” “当然,我当然确定,就是1997年,就是马尤盖。”罗贝尔肯定地点了点头。 阿拉普坦尼中尉的脸上立刻露出嘲讽的表情,他向罗贝尔揶揄道:“是吗?那可就奇怪了,马尤盖是2000年7月份才设立的,它以前可是属于伊甘加地区的。而且,那儿的年平均气温只有22℃,在这儿你都没有被烤化,你觉得在马尤盖就能被烤化了吗?” 罗贝尔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大张着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结巴了好一会儿方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哦,抱歉,看来是我记错了,不,肯定是我记错了。” “你不是记错了,”阿拉普坦尼中尉继续用嘲讽的眼光盯着罗贝尔,戏弄说道:“而是撒谎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还是别兜圈子了。我的确是乌干达人,我的家乡的确是在马尤盖,我也的确是非盟特派团的中尉,这就是事实,你还是选择相信我吧!” “不,您误会了,我当然相信您。”罗贝尔讪讪地嘟囔几句,赶紧转换了话题:“不过,中尉,你们在索马里干什么呢?” “维和,也协助索马里政府军揍他娘的索马里青年党。这儿就是我们和政府军去年从青年党手里夺回来的,现在正在和青年党争夺基斯马尤呢!” “谁让你们来的。” “狗屁的联合国。” “我听说过索马里青年党,还听说他们和‘基地组织’有联系?” “对,他们宣誓效忠‘基地组织’。他们原来属于‘伊斯兰法院联盟’,后来联盟分裂了,一部分分离出来的青年死硬分子就成立了‘索马里青年党’。在2009年,他们就宣誓效忠‘基地组织’了。” |
“他们很难对付吗?”罗贝尔继续问道。 “不错,很难对付。他们有后台,除了基地组织以外,他们还得到了厄立特里亚和索马里兰的暗中支持,我们就曾经在索马里青年党的战俘中发现过厄立特里亚的现役政府军士兵。” “哦,那可太糟糕了。你们的司令部设在摩加迪沙吗?” “是的,在摩加迪沙。”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先去一趟你们的司令部,向您的上司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然后再去基斯马尤呢?” “不,没必要,给我的命令就是护送你们直接去基斯马尤,直到你们找到同伴为止,假如你们真有同伴的话。”阿拉普坦尼中尉一边回答一边冲着罗贝尔哂笑地咧了咧嘴,接着补充道:“好了,该给你们讲一下规矩了。我不管你们去基斯马尤干什么,但是在路上你们必须绝对服从我的指挥,我说的是绝对服从。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想我已经讲得够明白了。”说完,他威严地扫了我们每人一眼。 在罗贝尔和阿拉普坦尼中尉的对话过程中,懂英语的伙伴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俩的对话内容,而英语水平很烂的我、曼谷还有华沙则仔细地打量着装甲车里的装备。这辆车和我们见过、用过的其他军用装甲车辆大同小异,车厢内也都是堆满了枪支弹药,这些玩意儿强烈地吸引了我们的目光,我和曼谷、华沙曾经偷偷对过几次眼光,都在盘算着危急时刻如何制服押送军人,夺取这些武器装备。 就在这时,坐在我对面的侯斌突然冲我笑了笑,然后就用汉语开了口,但话中意思却明显不是说给我听的:“中尉,我们现在算是您的客人吗?” 我怔了一怔刚要开口,但侯斌却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接着又笑容可掬地对着我自说自话起来:“中尉,车上有水吗?” 我愕然地偷眼看了一眼阿拉普坦尼中尉,见他仍在不知所觉地同罗贝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根本没有理会侯斌的问题,坐在另一边的非盟特派团士兵也用疑惑的目光望了侯斌和我几眼。 “中尉,车里有水吗?拜托,我们快要渴死了。”侯斌嘴里说着“快要渴死了”,但表情却像喝了蜜一般。 “老侯,你在和我说话吗?”我疑惑地问了侯斌一句。 阿拉普坦尼中尉终于注意到了我们的对话,他严厉地瞪了侯斌一眼,厉声问道:“嗨,你们在说什么呢?” 侯斌立刻笑着改用英语对中尉解释道:“抱歉,中尉先生,我的这位同伴的母语是中国话,他听不懂英语,但又对你们两人的谈话非常感兴趣,所以我正在给他翻译呢!” 我登时恍然大悟,原来侯斌刚才的自说自话是在试探中尉和看守士兵是否懂得汉语呀! |
阿拉普坦尼中尉用怀疑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扫了几眼,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后突然冷冷一笑,开口说道:“哼!一个国际考察队,有的队员却不会讲英语,这倒挺有意思。好吧,既然他感兴趣,你就说给他听吧!” 侯斌马上非常客气地向中尉表示感谢,然后果真用汉语把罗贝尔和中尉的对话内容向我简单复述了一遍,一边复述一边暗中观察中尉和旁边士兵的表情。待到复述完毕后,侯斌忽然问我:“八囝,你相信中国海军会委托非盟特派团来保护咱们吗?别担心,我判断他们十有八九不懂汉语,否则他们的表情一定会有变化的,哪怕是微小的变化。” “我不相信,”我断然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想,如果中国海军果真向非盟特派团提出这种请求的话,孙少校一定会事先征求咱们意见,或者提前通知咱们的。” “对,咱们想到一起去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很可惜,咱们离开‘青岛号’的时候没有留下孙少校的电话号码,否则很容易就会查清真伪的。”侯斌的话意虽然很是惋惜,但脸上却保持着微笑,似乎仍然在向我翻译二人对话似的。 “你别自责了,其实咱们即便向孙少校要电话号码,他也未必肯给的,毕竟他是军人,电话保密,有纪律约束着呢!”我也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安慰侯斌。 “还有一个问题,八囝,你的眼皮刚才或者现在剧烈跳过吗?” “没有,一直没跳过。” 侯斌表情不改,嘴里却告诫我道:“八囝,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目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虽然还摸不透这个中尉的底细,但是感觉他还没有对咱们流露出明显的敌意。有一个情况可以证明,就是如果他想拘捕或者加害咱们的话,他完全可以把咱们分开押进三辆车里,而不会集中在一辆车上。另外,他并没有给咱们上手铐,所以,咱们先不要莽撞行事。但是,如果你的眼皮开始剧烈跳动的话,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那就是我们的行动信号。这样吧,你先学着我的样子试探一下这些非盟士兵是否懂法语,如果他们听不懂的话,就把我刚才给你说的话翻译给你的朋友。” 听了侯斌的话以后,我马上依葫芦画瓢,冲着中尉和士兵试探了几句以后发现他们似乎也不懂法语,于是便将侯斌的话翻译给大家,叮嘱大家一定要谨慎行事。当然,中尉免不了又要恼火地骂我几句。 透过网状防弹车窗,我默默地打量着外面这一片我们历经生死才得以踏上的土地。如果不去理会行人的肤色和穿着的话,乍看之下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战时的阿富汗。只见在我目光所及的范围内,保存较好的建筑基本上都是清真寺,其他都是毁于战火的残垣断壁,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地堆砌在道路两旁,有的房屋没了屋顶,有的房屋没了墙壁,有的干脆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柱子,有的则直接变成了一堆堆满垃圾的瓦砾。在这些被战火熏黑的建筑垃圾中则星罗棋布地盖满了塑料帐篷和铁皮房子,正在有气无力地忍受着炽热阳光的炙烤,看来整个摩加迪沙都已经变成一个庞大的难民营了。 |
蹲在装甲车上的非盟驻索马里特派团下辖乌干达维和部队军官雅各布?阿拉普坦尼中尉 |
穿行在难民营中的索马里人普遍黝黑精瘦,男人有的身着宽大白色长袍,有的上着T恤衫或短袖衬衣,下着短裤,女人则全身包裹在长袍里,头上还盖着一条大大的头巾,而男孩子们干脆只穿一条短裤。 道路两旁的临街破房子里、树荫下零零散散地开着一些简陋的店铺,因为距离较远,我只能隐约辨认出所售商品大多是一些水果、食物、饮料及针头线脑等,无论摊主还是行人都对我们这支全副武装的车队视若无睹,顶多用麻木的眼光扫上几眼就挪向他处。 我惊诧地发现,在这些摊主出售的商品中居然还有一类我非常熟悉的东西,这就是——枪。这些长短各异、新旧不同、型号杂乱的杀人武器竟然被整整齐齐地摆在架子上公开出售,且时不时就会有人走到武器摊子前流连一番,我不由得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油然想起了格雷斯基卖给海盗的那几支七成新的AK-47突击步枪,谁知道这几支枪会出现在哪个摊子上呢? 道路上也不乏汽车驶过,大多都是我们称之为“皮卡”的丰田牌小型敞篷货车。这些皮卡上有的载着乘客,有的装着杂物,有的却坐着一些服装不一的武装人员,个个荷枪实弹耀武扬威,满不在乎地从车队附近一掠而过,有些人还炫耀地举起AK-47突击步枪向车队挥舞呐喊,而车队却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应急回应,似乎这一幕景像在当地已经司空见惯了。 “妈的,这种破卡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非洲和中东武装分子标配的?”我用法语自言自语地嘟囔一句。 我以为这是一个没人能讲得清的问题,可是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都柏林却出人意料地回答我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笨蛋,当然是从丰田战争开始的。而且,这种车在这儿可不能称为破卡车,它的名字神气得很呢,叫做‘技术车’。” “丰田战争?技术车?丰田不是造汽车的吗,怎么还发动起战争来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我望着都柏林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满心以为他又在戏弄我。 “发生的时间距离现在不远,不过才二十几年。不过,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这二十几年已经快赶上你的岁数了。”都柏林仍然用惯常流露出的嘲讽的表情看着我。 因为我和都柏林的对话使用的是法语,所以中尉疑惑地看了我们几眼,用英语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哦,他们刚刚来到索马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正在议论呢!”罗贝尔赶紧给我们打圆场。 中尉皱紧眉头思考片刻,似乎最终接受了罗贝尔的解释,因而只是瞪了我们几眼,并没有加以制止。 |
我赶忙抓住机会对都柏林恳求道:“伙计,你看,反正咱们现在也无聊的很,不如你给我讲讲这场战争吧!” 都柏林抬头扫了大家一眼,见军士长和华沙也在用感兴趣的目光看着他,于是轻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这的确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儿了,不过不是1997年,而是1987年。” “哼!”罗贝尔恶声恶气地哼了一声。 都柏林并未理会罗贝尔,他扫了一眼阿拉普坦尼中尉和另外一个士兵,短暂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1987年年初,利比亚和乍得发生了一次边境冲突。当时,利比亚的卡扎菲上校派出了8000名士兵、300辆坦克还有几十架飞机攻击乍得,而乍得没有坦克,更没有飞机,除了10000名士兵以外只有400辆丰田皮卡,另外还有一位疯狂的将军哈桑?贾穆斯,那一年他刚刚三十岁。这位脑子可能坏掉了的将军指挥士兵们给这400辆丰田皮卡装上机枪、‘米兰’反坦克导弹或者106毫米无后坐力炮,然后就带着这支部队去自杀了。在法达沙漠地区,这支敢死队遇到了利比亚的一个坦克旅,贾穆斯将军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进攻,结果你猜怎么着?” “全军覆没了?” “对,不过全军覆没的却是利比亚坦克旅。连贾穆斯将军也没想到,丰田皮卡在沙漠战场上居然出奇灵活,可以贴近坦克发射导弹,结果一下子就炸毁了利比亚人一百多辆坦克,还宰了他们七、八百人,而贾穆斯将军只损失了微不足道的三辆皮卡和五十个人,这就是‘丰田战争’。得了,别不相信,这就是结果。我想,当卡扎菲上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表情应该和你现在的表情没什么两样。”都柏林一边说一边不易察觉地偷眼观察着阿拉普坦尼中尉和看守士兵的脸色。 我不明白都柏林在观察什么,但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非常震撼的,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已经张得快要合不拢了,而旁边的军士长和华沙也惊得险些把眼睛瞪出眼眶。过了许久,华沙才愣愣地问道:“那这些车子为什么又叫做‘技术车’呢?” “这些车子在‘丰田战争’中一战成名后,丰田公司就打着‘技术支援’的旗号向沙漠地区的各个武装派别倾销皮卡,其中最受欢迎的型号是‘海拉克斯’,它简直就是汽车里的AK-47,价格实惠,机动灵活,又结实耐用,特别适合沙漠地带,久而久之,它就有了这样一个挺中听的名字。” 看到我和大家听得津津有味,都柏林又扫了几眼中尉和看守士兵,忽然改换话题对我们说道:“这两个家伙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看来他们确实不懂法语。现在听着,咱们被两辆车夹在中间,如果要动手的话,你,”他用目光向我示意,然后接着说道:“我,还有华沙负责对付这个士兵,其他人负责对付中尉。记住,一定要抓活的,把他们当成人质,否则咱们是不可能活着逃出这辆车子的。小子,你赶快把我的话翻译给侯先生和曼谷。” 我立刻用汉语把都柏林的话翻译给侯斌和曼谷,他们都默默地以目示意“知道了。” |
今天是《郑和谜航》的生日,帖子回复数正好50000个,特此纪念!(*^ω^*) |
我再一次把目光转向窗外,追逐着不时掠过的丰田皮卡,然后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多不胜数的骆驼。这里的骆驼好像比人还多,它们或立或卧,或行或止,三五成群到处都是,以至于车队不得不经常拉响汽笛驱散这些挡住道路的动物,而每当拉响汽笛,车队总会招致当地人的咒骂或抱怨。 “这就是摩加迪沙?”和我一样观察着窗外的罗贝尔开口向中尉问道。 “你以为这是哪里?”阿拉普坦尼中尉瞥了罗贝尔一眼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罗贝尔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让我想起了波黑、伊拉克和阿富汗。” “你当过兵?”中尉又瞟了罗贝尔一眼。 “当过,我们都当过,而且是该死的总他妈上前线的兵,法国外籍军团。”罗贝尔自豪地冲着中尉努了努嘴。 “是吗?要我看你们可不是好兵,因为你们去了这么多地方,可到现在还活着。”中尉好像并没有被罗贝尔的炫耀所打动,反而奚落了他一句。 “那您可就错了。在战场上,只有好兵才能活下来。说实话,在军队里我的军衔比您还要高呢,我是上尉,您见了我还要行礼呢!” 阿拉普坦尼中尉干脆利落地打断了罗贝尔的借题发挥:“记住,在这里,我才是长官,我说了算。” “当然,如果您能给我一支枪的话,我会心甘情愿听从您指挥的。”罗贝尔仍然不肯罢休,继续拐弯抹角地试探中尉。 中尉立刻拉下脸来,他恶狠狠地瞪了罗贝尔一眼,声色俱厉地大声喝道:“闭嘴,上尉,你还是忘掉该死的波黑、伊拉克还有阿富汗吧,只要记住索马里就行。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限制你们的自由,虽然我不认为你们是我的朋友,但我也没把你们当成敌人,我觉得这样挺好,也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好意。但是,如果你们想瞎胡闹的话,我马上会让你们后悔的。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跟我说点我感兴趣的,比如女人什么的。” |
这恰好是罗贝尔不愿意谈的,所以他马上冲着中尉耸了耸肩膀,然后就闭上了嘴巴。 装甲车在沉闷的气氛中行驶了几分钟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第一辆车子就不断地鸣响了汽笛,我们以为又是遇到骆驼群挡道,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但是过了一会儿后,车载通话系统里忽然传出前车士兵的报告声:“中尉,前面有一辆车子挡住了去路,而且没人做出回应。” “绕不过去吗?”中尉皱着眉头抓起通话器问道。 “绕不过去。” “再拉十秒钟汽笛。” 汽笛又响了十秒钟,报告声再次传来:“中尉,车上还是没有反应。” “打掉它。”中尉断然下达了命令。 中尉的声音刚刚落下,车子外面就骤然响起机枪的射击声和路人的惊叫声,紧接着又响起了几声尖锐的爆炸声,我和同伴们都不由自主地紧贴车窗向外望去,但是除了硝烟和奔逃的人群以外却看不到其他情况。 片刻后,通话系统里又一次响起前车士兵的声音:“报告中尉,目标已经清除,没有发现威胁。” “那就快点走,别他妈停在这里当靶子。”中尉不耐烦地下达了命令。 车队立刻启动起来,不一刻功夫我们就从车窗里看到有一辆正在燃烧的皮卡残骸被前车推开在路旁,恰好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提着裤子从不远处的垃圾堆里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挥着手绝望地大喊大叫。 我望着可怜的司机禁不住使劲摇了摇脑袋,脱口说道:“司机正在上厕所。真倒霉,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可能就倾家荡产了,难道一定要开枪吗?” 我说的是法语,阿拉普坦尼中尉自然不会回应我,只有罗贝尔无动于衷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告诫我道:“这不能怪中尉,谁知道这辆车是不是炸弹车呢?要怪只能怪它停错了地方,我们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也这样干过呢!别忘了,这里是战区,有时候好心反而会让自己送命的。” |
车队在沉闷的气氛中又开出了一段距离,车窗外的视线变得越发昏暗起来,看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就在这时,侯斌忽然向中尉开口说道:“中尉先生,恕我冒昧,请问附近有银行吗?假如方便的话,我们到银行里取点钱可以吗?您可能已经看出来了,我们现在……”,说到这里,侯斌自嘲地冲着中尉耸了耸肩。 阿拉普坦尼中尉听到问话后扫了我们几眼,然后不情愿地说道:“银行倒是有几家,但是你们有当地银行的账户吗?” “我们可以开一个账户,然后转账过来。” “那么,你们想取什么钱呢?是索马里先令还是美元?” “美元。” “得了,你们别做梦了,这个鬼地方最缺得就是钱,不管是先令还是美元,只要你的钱存进来就别想痛痛快快地提出去,银行会千方百计刁难你们的。” “但是对于非盟特派团的账户来说应该可以例外吧?”侯斌满怀希望地盯着中尉问道。 谁也不明白侯斌问话的意思,所以我们都愣愣地望着侯斌,阿拉普坦尼中尉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因此他揣度了好一阵子才回答道:“可能会有例外吧!我不管钱,所以我不确定。但是,即便有例外,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有例外就好。”侯斌似乎对中尉的回答很满意,他接着解释道:“如果索马里银行可以对非盟特派团的账户给予照顾的话,我们可以把钱先转到特派团的账户上,然后再把它提出来。当然,我们知道规矩,所以我们愿意按照特派团的要求支付佣金。只要我们能把钱提出来,哪怕是佣金高一点也可以接受。” 中尉总算明白了侯斌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但他立刻就果断地拒绝了:“先生,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吧!我对佣金多少不感兴趣,那不是我分内的事,我要干的事儿就是把你们送到基斯马尤……” |
马上就到“六一”了,俺这个年龄只有几百个月大的孩子祝各位朋友儿童节快乐哈!↖(^ω^)↗ |
没等他说完,侯斌已经抢先说道:“但是,中尉,我们需要这笔钱。否则的话,您即便是把我们送到了基斯马尤,我们也寸步难行。况且,如果我们急着赶路的话就势必要在夜间行军,我想这应该是很不安全的。” “不,我们不会在夜里行军,从这里到基斯马尤,我们在沿途有很多基地,我们会在基地里过夜的。” “但是,您也看到了,我们的身上都有伤,我们也需要找一位医生给我们换换药,不是吗?” “每个基地里都有医生,你们可以先忍一忍……” 侯斌仍然没容他说完,而是盯着他的眼睛自顾自说道:“还有,我想让您明白,我们是重情重义的,对于帮助过我们的朋友,我们很乐意付出慷慨的回报,慷慨的有时候甚至会出乎朋友们的预料。” “嗯?”听到“慷慨的回报”几个字时,阿拉普坦尼中尉的眼睛好像在一瞬间亮了一下,他显然听懂了侯斌的话外音,顿时开始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侯斌的脸庞紧张地盘算起来,而侯斌也在用肯定、热切的目光回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中尉突然狡黠地冲着侯斌笑了笑,嘴里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的伤势看起来的确很重,我想我应该人道地对待你们,对吗?” “假如您这样做,我们将深表感谢!” “假如我这样做,我可以算得上你们的朋友吗?” “当然,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么,我的好意算得上是慷慨的吗?” “非常慷慨,而且应该得到我们慷慨的回报,我们也乐意那么做。” “听着,我不知道我的长官是否同意把特派团的账户借给你们,但我愿意帮助你们试一试。” “太感谢了,您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吗?” “干吗要打电话呢?”中尉耸了耸肩膀,立刻抓起通话器对着前车命令道:“听着,计划有变,现在先回营地。” “哦,我们对您简直难以表达感激之情。”侯斌如释重负般地向着中尉连连点头。 “感谢?哼哼!别忘了,咱们现在是朋友了。”阿拉普坦尼中尉意味深长地对着侯斌眨了眨眼睛。 “嗯哼,有钱就是好办事。”罗贝尔佩服地冲着侯斌挑了挑大拇指,都柏林也赞许地对着侯斌瞥了一眼。但是,由于我的英语很糟糕,所以直到此时仍然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些什么。 车队在沉闷的气氛中“隆隆”行驶着,我们能够不时听到附近响起一阵阵AK-47的连续射击声,但是阿拉普坦尼中尉和他的手下乃至于道路上的行人似乎对枪声都不在意,他们甚至懒得竖起耳朵分辨一下枪声来源,罗贝尔、军士长和都柏林等几个老兵也是一脸淡然,好像对这种情形也早已司空见惯,连我也想起了曾经战斗过的阿富汗,在那里,枪声就像我们过年时燃放的鞭炮一样平常,大家早就习惯了。不,准确地说,是早就麻木了。 |
“朋友,外面在打仗吗?”侯斌打破沉默向中尉问道,他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 “可能在打仗,也可能是一些无聊的家伙在解闷。”中尉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们每天都战斗吗?” “攻打摩加迪沙的时候是,现在索马里青年党逃出去了,只剩下一些小股武装,就不是了。我们现在的主要差使是制止当地部落争斗。” “索马里现在有政府和政府军吗?” “你指名义上的?有,当然有。可是他们如果能管事的话,还要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说话间,车队在城郊的一片残垣断壁间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几堆挡在土路上的废铜烂铁,眼尖的罗贝尔立刻认出那是几辆装甲车的残骸,其中一辆的车体上还隐隐约约涂着“…N”的标志,只不过这些锈迹斑斑的装甲车现在已经变成了垃圾箱,里外堆满了肮脏的生活垃圾。 “那是你们的战车吗?”罗贝尔的脑袋冲着车外摆了摆,向中尉问道。 中尉用无聊的目光瞥了车外一眼,然后摇头说道:“不,那不是我们的,是美国佬的。” “美国人的?那它们在这儿可有不少年头了。” “如果在它们旁边再摆上一架浑身冒烟的直升飞机,你会想起什么?” “我会想起……,呃,我会想起‘黑鹰坠落’。” “你想对了。看到了吗?那儿,当年那些索马里民兵就是从那条路上拖着美国佬的尸体走过去的。”中尉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土路。 “什么?你是说,这里就是‘黑鹰坠落’的现场?”罗贝尔脱口喊了起来,眼睛顿时直勾勾地看向车外,其他人也都冲着窗外倏地扭过头去。毕竟,“摩加迪沙之战”的知名度可是太高了。 “没错,就是这儿,黑鹰当年就坠落在这里。不过,它早就被附近的居民拆毁了,碎片都被拿去兜售给游客换钱了。”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片荒凉的废墟。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但是这里的颓垣残壁上仍然弹痕累累千疮百孔,许多地方都被火药成片成片熏得乌黑,刺眼地直到现在依然触目惊心。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都在对照现实默默地追忆着电影中那一幕幕惨烈的屠戮景像,想象着几百人横七竖八地躺倒在血泊中的恐怖场景。 天哪!我们的车队现在是在无数的亡灵中间穿行呀! 沉默一直伴随着我们很长时间,直到车队深入城区后驶过一片戒严区域。透过车窗,我们赫然看到一座残破的庞大建筑正在冒出滚滚浓烟,一面显然是由最近一次爆炸形成的墙面破洞被炸药熏得黝黑,破损处暴露出一些扭曲的钢筋和栏杆,地面上还凌乱地堆积着东倒西歪的桌椅、遮阳伞、包裹和衣服、鞋子等杂物,一群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围在建筑物外边虎视眈眈地检查着过往的行人,不时引发一阵阵骚乱。 |
罗贝尔用内行的眼光瞥了建筑物上的大洞几眼,然后向中尉摆头问道:“这地方挨了炸弹,对吗?” 中尉连看都没看外面,只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皮就点头应道:“没错,是炸弹,而且是他妈的人肉炸弹,还是一颗女人肉炸弹,就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这儿是索马里国家大剧院。今天上午,索马里政府在这里庆祝索马里国家电视台重新开播,结果一个娘们捆着炸弹在这里干脆利索地炸飞了自己。听说是冲着索马里政府总理去的,好在隔得远,总理没事。不过索马里奥委会 和足协 却没那么幸运,他们都被炸死了。我就是在这儿执行戒严任务时才收到命令去接你们的,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黑寡妇干的?” “是不是寡妇不知道,但她确实穿着一身黑袍子。” “这就是国家大剧院?”侯斌听罢不由得惊叫一声,又仔细端详了那个正在冒烟的建筑残骸几眼,然后才惋惜地冲我摇了摇头,向我解释道:“索马里国家大剧院是中国援建的,没想到现在变成了废墟。唉!可惜呀!” 听到侯斌的解释,我也赶忙再次扭头看向外面,无奈车队此时已经走远,只能远远望见一团团久久笼罩在建筑物上空的厚厚浓烟。 车队在破败的城市街道上又疾驶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拐进一座戒备森严的军营。这所军营和我到过的许多军营一样,营区外竖着高高的防爆围墙,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对称修建着四个瞭望塔,而营区内则到处架设着机枪、火箭筒和导弹发射器,墙壁上和各种车辆身上还显眼地涂着非盟的英文简称“AU”。 车门打开,阿拉普坦尼中尉率先跳下车来,然后回过头来冲着我们摆了摆手里的AK-47做了一个下车的动作,嘴里说道:“欢迎各位来到非盟特派团库勒比约基地。你们记住,这里可是军营,不是旅馆,如果你们随便走动,会很容易引起误会的。所以,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待在我们给你们指定的房间里,别让我为难。” 说完,他就示意围上来的士兵给我们打开一间简易营房的房门,监督着我们鱼贯走进房间,然后又命令两个士兵在门外看住我们,最后才对侯斌说道:“现在,我要去见我的长官,跟他说一说你那该死的账户的事儿。我会尽力说服他,但我不敢保证他会答应,所以,你最好跟我来。” 侯斌从容地点头微笑,嘴里答道:“您非常够朋友,无论您的长官是否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都应该慷慨报答您的好意。” 侯斌一边说一边跟着中尉往外走,等他走过我身边时忽然用汉语低声对我说道:“看来他们有可能真是非盟特派团的。下一步,我要想办法搞清楚是谁派他们来的,你嘱咐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眼看着军营的大门“轰隆隆”关上,几辆一直尾随在车队后面的“丰田海拉克斯”武装皮卡车远远地在隐蔽处停了下来。坐在中间一辆车驾驶室后座上的袁佑新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对着坐在身边的蔡树文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其他人听不懂的语言说道:“他们进笼子里了,咱们得赶快离开,免得引起警觉。” 蔡树文捅了捅前座的司机,示意他开车离开,然后对袁佑新恨恨骂道:“他妈的,索马里青年党找的那帮海盗简直就是饭桶。这帮混蛋在海上如果不去戏弄他们,或者如果不去贪图钱财,这些家伙现在早就躺在海里喂鱼了,何至于咱们还要跟到陆地上来想办法?这里太危险了,到处都是亡命徒,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些黑鬼枪底下。” 袁佑新微微点头应道:“乌合之众毕竟是乌合之众,不能指望啊,还是交给索马里青年党来收拾他们吧!昨天,咱们靠岸的时候,我发现那艘可疑的游艇也停在港口里,看来咱们被人给盯上了。我想,咱们还是要回港口去瞄一眼,先搞明白跟着咱们的那帮家伙的底细,千万不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 蔡树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干瘦的中年黑人用他勉强可以听懂的英语说道:“目标就是他们,请你们派人留在这里监视他们。然后,再派一辆车跟我们回港口去!” “他们在军营里。你们可没说过他们受非盟特派团的保护。”中年黑人抱怨地嘟囔一句。 其实两个亚洲人对于这一点也是非常惊诧的,他们也不明白这些落魄的家伙为什么会坐上非盟特派团的装甲车,但是他们不能让和自己坐在一起的这帮炮灰发觉事态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虽然两个亚洲人和这帮潜藏在当地的索马里青年党的残余已经待在一起超过一天了,但他俩根本没有想过要相信他们。在他俩眼里,这帮黑鬼只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工具而已,所以蔡树文只是不耐烦地答道:“他们早晚会离开军营的。” “离开也是坐在装甲车里。” “但你们有火箭弹,不是吗?” “是有,但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很不够。” “那就增加人手,我们会按人数给你们付钱的。关于这一点,我想在我们来这儿之前,阿富汗那边一定交代过你们了,你们只要照我们说的去做就行。” 中年黑人没再做声,只是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在蔡树文向黑人做出交代的同时,袁佑新已经掏出手机编写完毕一段短文并果断地按下了发送键。 当天晚些时候,停泊在港口游艇上的斯宾赛?图尼克先生接到了一个指令,他看了几眼手机后就向一个戴着宽沿奔尼帽的人说道:“老板交代了,这里没咱们的事儿了,让咱们去基斯马尤港等着他们。” “他查出那艘可疑游艇的情况了吗?” “他已经知道那艘船上的人的底细了。他吩咐了,只要他们不坏咱们的事儿,就没必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好吧,那咱们就去基斯马尤吧!” 一声令下,游艇的马达立刻发动了起来。十几分钟之后,当新加坡腾捷贸易公司的袁佑新和蔡树文两位绅士在一辆武装皮卡的护送下返回港口的时候,他们恰好看到那艘游艇在海面上渐行渐远的背影…… |
由中国援建的索马里国家大剧院遇袭前 和遇袭后 以及我们恰好路过的遇袭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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