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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雪夜长明(传统仙侠小说)[第6页]

作者:古道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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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功败垂成

    江一尘双脚一点,跃起避开僵尸的扑击,回头看见卢剑梅焦急的神情,可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心中一暖,勇气徒生,收起银杏鞭,抽出碧心剑,迎着再次扑上来的僵尸猛力砍下。

    咔嚓一声,碧心剑砍中了僵尸左肩,直接砍下了僵尸半个肩膀和左臂。场上一声惊呼,双方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江一尘大喜,碧心剑连挥,一剑砍下了另一条手臂,顺势一拖,一条大腿卸下,反手横削,僵尸头颅飞出2丈外,失去平衡的僵尸倒在地上。江一尘大喝一声,拦腰砍下,锋利无比的碧心剑把僵尸腰斩,一分为二,露出黑色的内脏,流出几点黑血,很快渗进沙土中。

    形势的改变来的如此突如其来,从一开始的占尽优势,到后来的被动,最后江一尘改用长剑,三下五除二就把僵尸斩杀了,众人都看呆了。

    卢剑梅见丈夫取胜,喜极而泣,可儿小手挥舞,咯咯直笑。胡婉心和陈玄礼也万没料到这个结果,欣喜之余都有疑问:“为何一开始不使用利剑?岂不是节省很多体力?”

    江一尘改用碧心剑也是无奈之举,直到腰斩僵尸后才想通了其中道理。僵尸的铜皮铁骨来自体内强大的阴气和怨气,在银杏鞭的无数次击打下,出现了涣散,不再坚不可摧,在断金截玉的碧心剑攻击下,变得不堪一击了。江一尘最后腰斩僵尸,也是为了让其残存的阴气在烈日下尽快消散,不再为祸。

    倚莲以秘法炼制僵尸,整整花费了2年时间,这次为了单青岩,把这个压箱底的宝贝都带上了,没想到寸功未立就被斩杀了,气的俏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

    单青岩权衡形势,僵尸被灭,现在唯有硬冲,争取在混战中接近玄宗所在的院子,喝一声:“冲!”四人一起抽出兵刃,往前杀去。

    江一尘跃起,碧心剑直指单青岩咽喉。单青岩展开佛尘挡住,两人一起落地。

    陈玄礼武功高强,使一口大刀,挡住了那个秃子。秃子使的是长柄莲花锤,锤顶的花瓣开合,可以锁拿敌人兵器,但是大刀背厚刃薄,无法锁拿,两人一时斗了个平手。

    胡婉心带着几个禁军,围攻瘦子。瘦子只用一双肉掌,身法灵动,对抗胡婉心的长剑和禁军的腰刀,也是个难分难解的局面。

    江一尘刚一落地,欧阳昭已经接替单青岩,斜身攻上,折扇变成一根短棍,击向江一尘左肩。江一尘长剑后发先至,刺向欧阳昭小腹,逼得欧阳昭不得不撤回折扇格挡。

    单青岩一看江一尘被欧阳昭缠住,更不迟疑,往禁军人群中直冲,禁军长枪成阵,从四面八方刺来。单青岩把佛尘舞的密不透风,虽然保护住了自己不被刺中,却也无法前进一步,又不敢凌空,这么多强弓可不是吃素的,人群中倒似要安全不少。

    最先分出胜败的是江一尘和欧阳昭,两人武功差距不大,但是江一尘的斗志高昂,目标明确,而欧阳昭纯粹是想来争取利益,现在己方五个人明显战胜不了对方几百人,眼看人群中也没几个宫女,利益也得不到保证了,和江一尘几个照面下来,就萌生退意了,表面上大声呼喝,看似奋不顾身,实则在寻找退出机会。

    欧阳昭故意冒进,折扇往江一尘胸口点去。江一尘长剑刺出,以攻为守,逼其自保。欧阳昭见机会到来,假装躲闪不及,任由碧心剑刺中了左肩,大叫一声,踉跄几步,大喊道:“单道长,小弟受伤了,先走一步!”回过头,抢过一匹马,往东而去。

    单青岩激斗中关注不到这边,听到欧阳昭的喊声,以为他真的受伤了,只能暗呼“可惜”,任其离去。

    倚莲武功修为普通,远远的站住后面,看着己方战况不利,现在欧阳昭脱身而走,江一尘马上又要加入战团,形势更显窘迫,不由得着急万分。

    单青岩眼见功败垂成,只能殊死一搏,人群中奋力跃起,落向左侧大树。弓箭手见单青岩身形暴露,箭如雨发。单青岩竭力挥动拂尘,挡开箭矢,从树上再次跃向另一棵树。满天箭矢下,单青岩终于靠近了玄宗所在的大院。

    江一尘击退欧阳昭,转眼见到陈玄礼在秃子的莲花锤攻击下节节败退,虽然有几个禁军助战,也无济于事。江一尘侧身上前,加入炸团,碧心剑横削过去。秃子锤柄竖起格挡,但觉手中一轻,锤柄中断,莲花锤落地,一愣之下,陈玄礼大刀横扫,秃子身首异处。

    江一尘才松口气,却发现单青岩已经离玄宗不远,大急之下,只见单青岩全力跃起,冒着更加密集的箭雨,从空中扑向玄宗所居的屋子,脚下使劲,一个千斤坠,屋顶洞开,单青岩落进房中。

    众人大声惊呼,门口的禁军争相冲进院子保护玄宗。江一尘停住脚步,知道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自己上前只会添乱。

    单青岩脚还没落地,就在空中把屋内扫视一遍。屋子不大,几件简单的家具,也没有可藏人的衣柜之类,里面几个宫女,看到单青岩从天而降,大声惊叫。

    单青岩没有发现玄宗,不禁一呆,冒着被射成刺猬的风险,本想一举击杀玄宗,不料玄宗却不在这里,心下懊恼不已。千算万算,还是中计了,玄宗故布疑阵,命人重兵保护这个院子,自己早就躲在别的地方去了,单青岩功败垂成,心中长叹,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是在逆天行事。

    高力士带人冲进来,见到玄宗不在,一怔之下随即大喜,大喝道:“逆贼,胆敢弑君!”手一挥,禁军刀枪一起往单青岩身上招呼。

    单青岩不敢恋战,双足一点,从屋顶破洞中飞出。陈玄礼早就料到,万箭齐发。单青岩竭尽全力还是未能全部避开,手臂和背上各中一箭。幸亏单青岩修为精深,箭矢刚着肉,肌肉自然反应,弹开箭矢,尽管受伤不重,但是已经不能继续战斗了。

    第一百章战斗结束



    单青岩拔足往屋后树林奔去,躲过禁军的箭雨和倚莲汇合。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玄宗所在的院子方向,江一尘和陈玄礼都没有出手参与对瘦子的攻击。单青岩见机得快,迅速上前,拂尘出手,逼退胡婉心几人,拉着瘦子脱离包围。

    江一尘已经得知玄宗平安无事,转头见单青岩打算逃离,赶忙从人群中跃起,追击单青岩。

    单青岩刚跨上马背,见江一尘追到,自知受伤后不敌,急忙从怀中掏出符盒,仓促中画就,灵符脱手,上百只火蜂口吐火焰,出现在江一尘面前。江一尘去路被阻,匆忙落地,画符一道,半空中玄武现身,冲向火蜂。

    两人激战之余灵气损耗严重,符箓感应的天地之气有限,江一尘的符化玄武只有脸盆大小,给别的道士看到会笑掉大牙。

    玄武镇守北方,属水,取的是水克火之意,火蜂遇到,纷纷落地消散,待得最后一只火蜂消亡,玄武自身也灵气耗尽,道路上早就没有了单青岩他们的身影。

    江一尘知道追之不及,呆立半晌,料想单青岩经此挫折,也不会再来追杀,转身缓缓走近人群。

    众人欢声雷动,两边散开。卢剑梅抱着可儿,望着丈夫向自己走来,热泪盈眶,刚才的焦虑害怕尽数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对自己丈夫的骄傲。

    卢母暗暗感激自己丈夫没有看错人,为女儿挑选了这么个出色的夫婿。卢国苓也是感慨不已,本来退意已决,没想到侄女婿在平叛中连续立下大功,今天又在保护玄宗的战斗中功居首位,成为朝廷炙手可热的栋梁,今后必定前途无量,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告老还乡,恐怕还得斟酌斟酌了。

    江一尘接过可儿,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伸手搂过卢剑梅,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院子门前。

    刚才江一尘和僵尸的战斗刚开始,玄宗就心无旁骛的开始专心画符,待得僵尸被斩杀,玄宗的最后一张符才画好,自觉画符时笔头圆通流转,一气呵成,灵台穴上一贴,整个身体马上消失无踪,衣角都没有显露半分。

    单青岩踏破屋顶进入房中时,玄宗就站在屋角,看着单青岩进来又离开,内心极其平静。玄宗自己觉得奇怪,如此危险的境地,为何反而变得特别平静?

    高力士带人进入房中,没发现玄宗,猜到是隐身符奏效,一时也没说破,命令禁军退出,待得单青岩逃离,才躬身道:“请陛下现身!”玄宗哈哈一笑,撕下隐身符,毫发无损的出现在高力士面前,跟着高力士来到门口,向人群挥手示意。

    众人见玄宗出现,激动万分,很多人再次热泪盈眶。胡婉心远远在站在人群后面,也有所触动。

    高力士低声把刚才的战斗经过叙说一遍,重点是江一尘,还有陈玄礼和胡婉心的功劳。玄宗不住点头,对江一尘道:“一尘,朕能够平安的站在这里和大家讲话,你们师徒当居首功。”江一尘道:“没有陈将军带着将士们奋勇当先,臣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玄宗颔首,道:“诸位都是有功之人,待得到成都后再行封赏。”

    高力士一指胡婉心,问道:“一尘,这位姑娘武功不俗,是何来历?”江一尘暗骂自己糊涂,单青岩追杀玄宗的图谋本是胡婉心首先判断到,现在却忘了,在玄宗面前都没提到过一句胡婉心,实在是罪不可赦。

    江一尘忙道:“这是我在关外认识的一位道友,胡婉心,这次全靠她洞悉了敌人阴谋,才保证了陛下安全。”转头喊道:“婉心过来,陛下想见见你。”

    胡婉心应了一声,缓步过来,好像笼罩着一层烟雾,姿容绝代。激战中众人都没怎么关心胡婉心的容貌,此刻静下心来,不由得暗赞:“这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贵妃给这个姑娘提鞋都不配!”高力士见多了宫中各色佳人,也是心中暗叹:“这姑娘怎么会如此美貌!”

    胡婉心走到玄宗面前,没有下拜,仅仅微微福了一福,道:“陛下圣安!”玄宗也不在意,上下打量一下胡婉心,朗声笑道:“大唐有一尘这样的少年英雄,又有婉心姑娘这样的巾帼英豪,”抬眼四顾,续道:“还有这么多英勇的将士,我们一定会再次打回长安!”

    高力士在边上轻声提醒玄宗,不能口惠实不至,要给胡婉心一个封赏。玄宗心道:“这个时候,朕这个一国之君都缺衣少食,拿什么封赏?即使把这些蜀锦全部赏赐给人,她也拿不动多少,也没有人给做衣服。”灵机一动,道:“婉心姑娘先在潼关辅助哥舒翰有功,今又力抗强敌,有大功于社稷,特封为昭容郡主。”众人一片哗然。

    原来李唐一朝,从未有过非宗室女子被封为郡主的,胡婉心一个民间女子,就凭刚才的战斗被封为了郡主,这样的殊荣当真闻所未闻。在场绝大部分人不知道胡婉心在雍丘的作为,在潼关辅助哥舒翰也是玄宗适才口中所言。

    胡婉心哭笑不得,心想:“我一个狐仙,来中原也是因缘际会,没想到居然被封为了郡主,真是莫名其妙。”正想推辞,旁边的江一尘冲她连使眼色,胡婉心会意,只能上前谢恩。

    突如其来的一场激战耽搁了不少时间,陈玄礼禀明玄宗后,决定暂时在扶风郡过夜,明天早上凉快时动身。当地官吏及时送上饮食,玄宗吩咐拿出一部分蜀锦赏赐给地方官。

    卢剑梅道:“婉心姐,你可真有本事,又被陛下封为了郡主。”胡婉心笑道:“等会我去和陛下说说,把这郡主转给你。”卢剑梅道:“我可不要什么郡主称号,我只想尽快回到成都,不用在这路上担惊受怕。”胡婉心伸手抱过可儿,仔细端详着。可儿一点不怕生,冲着她直笑。胡婉心把脸贴着可儿的小脸,慈母心顿起,心中却道:“我何时也可以有这么个女儿?”想起自己是个狐身,有点黯然。

    第一百零一章人生离合


    卢剑梅见胡婉心脸色古怪,问道:“婉心姐,你在想什么?”胡婉心一滞,忙道:“我在想剑梅妹子肯定修行了几辈子,才有这么个可爱的女儿。”卢剑梅心中高兴,道:“婉心姐也会有的。”话出口才知道错了,胡婉心是个狐仙,这辈子恐怕不会婚嫁,难不成也去嫁个狐仙?

    江一尘忙打圆场,道:“这次回成都后,我先得去一次观中,很多事要向师傅他老人家请教。”胡婉心眼睛一亮,道:“我和你一起去。”江一尘喜道:“好,好!”想起了在长白山给胡春妮的许诺,要把修炼之法传给她俩,现在胡婉心一起去,事情更容易了,蓦然间想起了江一帆,遭遇如此大的变故,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忧心又起。

    胡婉心想的却是请教罗公远,如何得到一个真正的人身,料想罗公远作为当世活神仙,自然有妙法帮助自己实现这愿望。

    卢国苓以为江一尘想问的是平叛之事,叹道:“能够请得动罗神仙出手,大唐就有救了!”

    打败单青岩后,士气有所恢复,虽然行途艰难,众人却不再唉声叹气,开始有了笑语。运送蜀锦的队伍遇到玄宗后,也不再往长安了,跟着玄宗返回蜀地。

    江一尘独自走在队尾,担任殿后的角色,生怕单青岩去而复来,又担心另有追兵。这样平平安安走了几天,尽管山道艰难,加上酷暑难熬,却一直不见有追兵赶到,渐渐放下了心。

    眼看即将到陈仓,距离长安越来越远了,后面传来消息,崔乾佑已经率军占领了长安,来不及逃跑的大臣们纷纷投降。叛军士兵在城内四处掳掠,百姓深受其苦。玄宗听闻此消息,只是默默叹口气。本来长安陷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大臣们归附安禄山,也是无奈的自保之举。安禄山虽然人在洛阳,但是以前多在长安,和朝中众臣多半熟识,除了杨国忠的亲信,余人都觉得凭着和安禄山以前的交情,安禄山不会为难自己,是以纷纷投靠。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前方传来喧哗声。江一尘一惊,正想往前探个究竟,陈玄礼和卢国苓已经赶到,两人浑身是汗,气喘吁吁。

    江一尘忙问道:“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卢国苓抹把汗,道:“是一帆!一帆在前面挡住了去路,说要找陛下说个清楚。”江一尘一听江一帆在前面,喜出望外,忙道:“我去看看!”陈玄礼道:“小心!”江一尘一怔,心道:“小心什么?”也不去多想,疾步超过前面队伍,远远望见江一帆独自站在前面,手持长剑,杨芷和杨晞蓬头垢面,眼睛红肿,坐在江一帆身后的山石上,呆呆发愣。禁军们弯弓搭箭,对准了江一帆。

    江一尘大急。生怕禁军伤了江一帆,大喝一声:“住手!”从禁军头上越过,站在江一帆面前。

    江一帆见到江一尘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几天的忧急苦闷终于有了宣泄,一把抱住江一尘,痛哭失声。江一尘见到兄弟无恙,高兴之余想到了杨国忠一家的遭遇,不禁神伤,带着江一帆走到杨芷姐弟的面前,低声安慰。

    原来马嵬坡兵变后,事态失控,江一帆带着裴柔和杨芷杨曦姐弟,还有虢国夫人与她的儿子裴徽乘乱逃走,一路无依,栖栖遑遑的逃到了陈仓。陈仓县令薛景仙已经得到命令,带人阻住去路。

    裴柔自从丈夫杨国忠和大儿子杨喧被杀后,早已心如死灰,只是放不下杨芷和杨曦姐弟,才硬撑着到了陈仓,此刻见前路被阻,更生去意,拿起身边的长剑,递给虢国夫人,平静的道:“姐,用这把剑送我上路吧。”虢国夫人急道:“一帆能够打败这些人,我们还能求得皇上赦免。”裴柔摇头,道:“国忠已死,大唐即将变天,我杨家就是天下人的公敌,即使皇上赦免,又能如何?”

    杨芷和杨曦大哭,使劲拉着裴柔的手臂。裴柔泪流满面,道:“芷儿曦儿,妈要跟着你爹和你哥去了,不能看着你俩结婚娶妻生孩子了。”抬手抚摸两人的头顶,道:“我走了,你们就跟着一帆在成都过日子吧,一帆有情有义,是个好孩子,他会保护你们的。”杨芷哭的气都喘不过来,突然从马车后冲出,大声哭喊:“一帆!”

    江一尘正在和薛景仙带领的士兵搏斗,企图杀出一条血路。敌众我寡,又不是安禄山的叛军,江一帆始终不忍心使出杀招,只想逼退对方,一时却也无法取胜。此时听到杨芷的哭喊声,不禁大急,大声道:“赶快上车!”薛景仙见机,命令士兵放箭,几支利剑带着破空声从杨芷身边飞过。

    杨芷吓了一跳,赶紧躲到马车后面。裴柔对虢国夫人道:“快动手吧,我不想死前还被人羞辱!”虢国夫人见裴柔死意已决,颤抖着手举起长剑,闭着眼睛往前刺去。裴柔伸着脖子往前迎去,正中咽喉。裴柔倒地,最后看一眼杨芷和杨曦,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头一歪,当即殒命。杨芷和杨曦呆呆的看着自己母亲倒在血泊中,才醒悟过来,扑上前抱住母亲,嚎啕大哭。

    虢国夫人看着手中流血的剑尖,突然间倒转长剑,往自己咽喉刺去,裴徽大叫一声:“妈!”虢国夫人手一软,剑刺入半寸,鲜血迸出。

    江一帆听到杨芷姐弟的哭声,知道发生了变故,利剑递出,更不留情,一剑砍断了身边士兵的胳膊,顺势一脚踢飞了另一个士兵,转身奔到杨芷身边。薛景仙大骇,一时不敢追击。

    江一帆眼见裴柔已经死亡,再也救不活了,不禁潸然泪下,当务之急是把余下几人救出去,回头见薛景仙带着士兵,开始慢慢迫近,却又忌惮江一帆,不敢过于靠近。江一帆眼见无法冲破对方阻拦,只能带着四人向左侧竹林转移。

    薛景仙命令士兵包围竹林,慢慢压缩包围圈。江一帆不熟悉地形,绕了一大圈,发现周围都出现了士兵,心知只剩下硬冲一条路了。
    第一百零二章生离死别


    虢国夫人自己刺破了气管,行动呼吸之际把血吸入气管,不住的咳嗦,想把血咳出来,又牵扯到了伤口,血越流越多,更多的流进了气管。江一尘伸手封住她脖子周围的穴道,试图止住血液继续流出,却效果不大,危急情况下又没有时间进一步施救,只能看着虢国夫人脸色越来越苍白,腿脚渐渐无力,终于委倒在地,靠在竹子上大口喘气,眼神迷离。

    江一帆大急,抓住虢国夫人手腕,发现脉搏越来越无力,连吐出气管里血液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禁长叹一声,知道已经回天无力。裴徽抱着自己母亲痛哭,却忘了危险临近。

    薛景仙一挥手,士兵们一齐放箭。江一帆舞动长剑,把三人挡在了身后,利箭纷纷落地,但是还有侧面飞来的2支箭射中了裴徽的背心。裴徽觉得后心一凉,随机剧痛袭来,知道自己无幸,用尽余力抱住母亲的身体,两人手握在一起,同时死去。

    江一帆悲愤至极,怒吼一声,迎着箭雨往前直冲,长剑所向,一连刺中7,8名士兵。薛景仙见江一帆势如疯虎,势不可当,己方士兵纷纷倒地,不由得大惧,掉头就跑,余下士兵溃散,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江一帆望着薛景仙逃跑的方向,擦擦眼泪,缓缓转过身。杨芷和杨曦已经哭干了眼泪,呆呆的望着江一帆走过来。

    江一帆扶起杨芷和杨曦,低声道:“走吧。”杨芷茫然道:“去哪里?”江一帆看即将天色尚早,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去找点吃的。”杨芷紧紧来住江一帆的手臂,带着哭声道:“一帆,不要离开我!”江一帆一阵心酸,强忍住不让眼泪留下来,轻轻搂住杨芷,道:“我们这辈子永远不会分开的,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江一帆看着地上虢国夫人和裴徽的尸体,悲从中来,满心想掩埋了再走,一来没有工具,二来心知即使埋了,薛景仙还会带人挖掘出来。三人鞠了三个躬,离开了竹林,折回到大道上。

    裴柔的尸体还在大道上,神态安详的躺着,三人再次痛哭。江一帆抱起裴柔的尸体,带着两人走进山林,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三人用手扒开砂石,挖了个墓穴,手指都磨破了,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三人却毫无知觉。

    江一帆把裴柔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在墓穴里,三人呆呆的看着裴柔的脸,杨芷和杨曦忍不住再次哭泣,却又害怕别人听到,只能压抑着声音抽泣。江一帆忍着悲痛,缓缓的把泥土洒在裴柔身上,掩埋了全身,就剩下裴柔祥和的脸,最后的一把土却一直迟迟撒不下去。

    江一帆站起身,吐出胸中一股闷气,感觉心情不再那么悲痛了,再次跪倒地上,把泥土洒在裴柔脸上。

    三人大哭一场,既有对死去亲人的不舍,又有对前途的迷茫。江一帆观察一下周边的地形,搬来石块和树枝,对坟墓稍加伪装,不想裴柔死后尸体还被人侮辱。

    杨曦才十五岁,几天内遭遇父母双亡的大变,伤心之余毫无主见,杨芷自小娇生惯养,也没遇到什么大事,现在一切都落在江一帆身上。江一帆心想:“薛景仙今日受挫,明天必定会纠集更多的人手搜山,我一个人脱身容易,可这姐弟两是朝廷通缉的罪犯,如何避开搜捕?”想了好久,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暂时在这山林里和薛景仙捉迷藏,再寻机会离开这里。

    暮色降临前,江一帆找到一处安身的山洞,让杨芷姐弟在此歇息,自己下山买了食物带回,幸亏此时天气炎热,不需要烧火御寒,不过山中的蚊子让三人吃够了苦头。

    伤心之余,三人根本吃不下东西,杨芷和杨曦手拿食物,坐在山石上发愣,时不时的落泪,好久才倚着洞壁睡去。

    天刚放亮,薛景仙就带着几百人开始搜山。江一帆带着杨芷姐弟四处躲藏,仗着山高林深,几次化险为夷,顺利躲过了搜捕。三天过后,薛景仙开始懈怠了,怀疑江一帆已经从离开陈仓了,撤走了大部分人,留下少数士兵在山脚下巡查,也不敢深入山林,都忌惮江一帆的武功。

    江一帆三人总算解除了危险,但是却不敢下山,也不可能长期呆在山中。这一天遥遥望见玄宗来到,江一帆灵机一动,下山截住御驾,要为自己和杨芷姐弟讨个说法。

    江一尘拍拍江一帆肩膀,一只手扶起杨曦,道:“起来吧,跟着我去见陛下!”

    禁军见到杨芷姐弟,面面相觑,朝廷要犯和宠臣江一尘走在一起,一时不知道该去擒拿还是让路?江一尘眉头一皱,低声喝道:“让开!”士兵们气为之夺,忙不迭的两边散开。

    江一尘从江一帆口中得知了发生的一切,心酸不已,已经有了打算,如果玄宗不赦免杨芷姐弟,自己就带着家人还有杨芷姐弟离开队伍,独自返回成都,料想这些士兵也阻止不了自己兄弟俩。

    玄宗已经得知江一帆阻住道路的事,心中黯然。马嵬坡兵变后,杨国忠被杀,杨家全部被列为朝廷要犯,本来就是情非得已的事,后来江一帆带着余人逃离,玄宗还暗自高兴了一阵。

    此时看到杨芷姐弟衣服破烂肮脏的落魄像,又听说裴柔和虢国夫人母子已经死亡,玄宗更是心酸不已。

    江一尘带人来到玄宗面前,道:“请陛下赦免杨芷和杨曦!”玄宗老泪纵横,道:“好。。。”高力士上前说了几句,朝站在不远处的陈玄礼一努嘴。玄宗会意,不禁怒气暗生,大声道:“大唐以仁慈治国,杨国忠谋反,已经伏诛,又岂能牵连无辜幼女幼子?”伸手轻轻拍了拍杨芷和杨曦的肩膀,续道:“朕宣布,赦免杨芷和杨曦一切所犯之罪!”杨芷姐弟含泪谢恩。
    因为在书旗网连载,天涯看的人不多的话,随时可能断更
    第一百零三章故人重遇


    江一尘大喜,江一帆心中石头落地,虽然杨国忠夫妇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对幸存的杨芷姐弟,争取到了这么个结果,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卢剑梅擦擦眼睛,把可儿交给卢母,拉着杨芷去梳洗换衣。

    陈玄礼听到玄宗赦免杨芷姐弟,颇为不快。高力士见机,赶忙上前解释。良久后,陈玄礼不住点头,脸色放晴,高力士也是放下了心。

    陈玄礼想明白了,现在杨国忠已死,亲信也被排挤,玄宗已老,太子即位是很快的事,杨家再也不可能东山再起了,自己又是禁军统领,平时也不参与朝政,没必要对杨芷姐弟赶尽杀绝,又何必得罪江家这两位兄弟?

    玄宗赦免了杨芷姐弟,又见陈玄礼没有任何不快,心情极为高兴,对江一尘道:“一尘,朕好几年没见到你师父罗仙师了,颇为想念,这次既然来到成都,少不得要见见仙师。”江一尘答道:“家师早已年过双甲,天庭召唤随时可能到来,说不定哪天就飞升天界了。”玄宗叹道:“但愿还能见到仙师一面。”

    车驾到达陈仓,薛景仙早早就在道上迎接,听说玄宗赦免了杨芷姐弟,又见江一帆和杨芷冲他怒目而视,极其不安,赶紧拜见玄宗,尽量避开江一帆他们。

    高力士揣摩玄宗意思,吩咐薛景仙安葬虢国夫人母子,至于裴柔,杨芷不想让母亲重见天日,带着兄弟和江一帆再去哭拜一番,整理一下坟墓,含泪离开。

    一路无事,虽然蜀道艰难,行路辛苦,但是饮食倒是得到了保证。杨芷姐弟慢慢的从失去父母的悲痛中走了出来。胡婉心每天抢着抱可儿,比卢剑梅还要疼爱几分,几天下来,可儿每天就缠着让胡婉心抱,倒似和自己母亲生分了。江一尘边上看着,暗暗纳罕。

    巍峨剑门,扼入蜀的咽喉,由于它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 地。李太白《蜀道难》诗中有云: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玄宗在潼关失守后,被迫幸蜀,又经历了马嵬坡兵变,扶风郡隐身避敌,历经艰辛,一行1300余人终于来到了剑门关,所有人都如释重负。江一尘夫妇和江一帆更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离家半年多,经历的事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却也安全回到了家乡,江一帆看着身边的杨芷,更是爱怜无限。胡婉心瞧着眼前秀美的景致,和长白山大不相同,也觉得此行不虚,跟着玄宗亡命之余,却也饱览了壮美的河山,更是和卢剑梅结下了深厚的姊妹之情。

    地方官早早就在剑门关前迎驾,一阵山呼万岁后。玄宗让高力士起草诏书,命令各地亲王自己组织军力,讨伐叛逆安禄山。大唐虽然失去了中原和关中,包括长安,但是江淮以南全部,西北大部,还在朝廷控制下,有足够的兵力和财力可以平叛。

    玄宗颁布完诏书,快马奔赴各地,把玄宗的命令传递到各地,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高力士禀报:“陛下,罗仙师来了!”玄宗大喜,站起迎接。

    罗公远早就料到玄宗会在今天来到剑门关,一早就等候在此,在两个徒弟的陪同下,缓步走来,三人倒似师兄弟一般,见到玄宗,念一声道号:“福生无量天尊!陛下圣安!”玄宗满面羞愧,见罗公远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和昔日毫无两样,道:“朕不遵仙师教诲,差点成为亡国之君,还望仙师慈悲,拯救大唐万民于水火!”罗公远道:“天意难料,人心难测,世道变迁自有定数,陛下不必过于自责。”

    玄宗道:“仙师可否为朕占上一卦,何时能够重返长安?”罗公远一笑,道:“昔日贫道曾让辅仙玉带给陛下蜀地当归一支,寓意就是陛下将会幸蜀。”玄宗大悟,愈加敬服。罗公远续道:“陛下非亡国之君,大唐还有中兴之日,姑且放心,先在成都住上一阵,他日自然会重返长安。”安禄山谋反,玄宗一直自责用人不明,现在听罗公远这样说,才终于心安。

    罗公远道:“贫道这俩徒弟,没给陛下添麻烦吧?”玄宗忙道:“罗仙师客气了,一尘和一帆都是少年英雄,朝廷栋梁,朕这次来到四川,路上被人追杀,全靠一尘杀退敌人,还有仙师昔日传授的隐身术救命。”罗公远才知道此事,忙低声询问江一尘来龙去脉。

    江一尘不敢隐瞒,把单青岩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罗公远听完,眉头紧皱,道:“青岩这孩子为何如此不识大体?幸亏没有酿成大祸,不然浮云观真可以拆了,小道士们都可以解散回家了。”暗中责怪齐云子收徒不慎。

    罗公远闻知自己传给玄宗的隐身术最终救了玄宗一命,回想玄宗初学隐身术时的洋相,不由得抚掌大笑。

    众人长途跋涉而来,都感疲累,当晚就在剑阁歇足,把整个县城的旅社官衙住了个满满当当。

    江一尘安顿好家人,带着胡婉心拜见罗公远,道:“师父,这是弟子在长白山结识的道友,胡婉心。”心知罗公远修为精深,一眼就能看出胡婉心的狐身。

    胡婉心见到罗公远虽然貌如少年,却透着一股慈祥,盈盈下拜,喊一声:“师父!”罗公远“咦”了一声,一下子看出胡婉心是个狐仙,手一伸,笑道:“你不是我徒儿,无需下拜,坐下说话吧。”胡婉心但觉腋下一股浑厚的力道托着自己,膝盖根本曲不下来,不由得微微一挣,坚持拜下去。

    罗公远见胡婉心执意下拜,也不再阻挠,受了她三拜,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其时正值夏天,蚊子四处飞舞叮咬,惹人心烦。胡婉心坐在罗公远边上,但觉罗公远身上发出丝丝凉意,室内凉爽无比,蚊子也不见一个,钦佩不已。江一尘低声把胡婉心的所作所为向罗公远叙述一遍,罗公远不住点头,看着胡婉心的眼光透着慈和和赞许。

    第一百零四章有教无类


    罗公远道:“贫道一直坚持有教无类,只要有道心,都可以修仙得道,又何必分出个高低贵贱?”胡婉心道:“师父慈悲。”罗公远道:“青岩这孩子,在浮云观年青一代中,资质也是上上之选,但是为了祖辈的恩怨,去辅助安禄山,为祸天下百姓,又岂是我修道人所为?”江一尘不住点头。罗公远道:“尘儿,你和婉心的所作所为让为师非常欣慰,安禄山之乱还会持续几年,天下百姓需要你们,尽管去做吧,不忘道心,即是替天行道。”

    江一尘大声答应,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师父,婉心修炼千年,为何不能飞升天界?”罗公远一怔,对胡婉心道:“把手给我。”胡婉心依言伸出右手。罗公远三指搭上胡婉心皓腕,细细品起脉象。

    江一尘心下奇怪,心道:“婉心又没生病,师父怎么把起脉来了?”罗公远仔细体会胡婉心的脉象,一盏茶的时间才收回手,微微皱眉,道:“贫道有点粗浅之见,未必是对的。”胡婉心道:“师父但说不妨。”

    罗公远道:“世间万物皆为阴阳之气凝结而生,能够化生五行之气的则是活物,五行之气来自五脏六腑,是故人和动物都具有五脏六腑。” 江一尘和胡婉心一起点头,这些道理黄帝内经写的明白,两人都知道。罗公远续道:“五行受天时地利和人体本身影响,相生相克,简单中却又繁复无比,千万人中都不能找出完全相同之人,即使孪生的兄弟姐妹亦是如此,和异类更是天差地别。”

    两人不解,听罗公远继续说下去:“婉心的五行之气和人类大相径庭,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就无法更上一层楼了,体内浊气无法炼化,这是先天所限,非人力可为。”江一尘问道:“师父,我们的修炼法门可以传授给婉心吗?”罗公远想了想,道:“可以传授,但是炼化浊气的效果有限。”江一尘有点沮丧,当初答应胡春妮传授功法,没想到居然无效。胡婉心笑道:“看样子四姑只能继续积累功德了。”罗公远道:“正是如此!因为无法炼化浊气,不能轻身飞举,只能积德行善,以功德感动天庭,所以异类修行比人类困难多了。”

    江一尘看看胡婉心,胡婉心一脸淡然,混不在意。罗公远心中暗赞,道:“现在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功德无量之举,天道是公平的,迟早都会应验。”

    胡婉心见江一尘有点心不在焉,问道:“一尘,你在想什么?”江一尘一怔,回过神来,道:“我在想,你的灵魂力如此强大,是否可以嫁接到人身上?”胡婉心笑道:“师父刚才说了,五行不配。”罗公远沉吟道:“一尘的想法是好的,能够有七成相合即可,当不至于损耗多少修为,此事万中无一,当看造化。”江一尘大喜,把罗公远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说话间,江一帆带着杨芷和杨曦进门,江一尘连忙去隔壁借来凳子,让三人坐下,小县城一下子涌进一千多人,别说房子,连凳子都不够用了。

    杨芷看看江一帆,开口问罗公远:“师父,能不能为我姐弟指出一条明路?”罗公远早就知道杨国忠和裴柔夫妇惨死的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杨芷,只能说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人在世上,自有无数的烦恼,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当坦然面对,父母在天之灵都希望儿女能够好好的活着。”杨芷用手擦擦眼泪,道:“前路渺渺,一无所依。”罗公远道:“陛下不是已经赦免了你俩了么,又有谁敢来为难你们?老道第一个饶不了他。”江一帆轻拍杨芷肩膀,低声安慰。

    杨曦突然站起来,跪在罗公远面前,连磕三个头。罗公远赶紧用手扶起,道:“这又是为何?”杨曦道:“请师父收我为徒,教我本领!”经历了双亲和哥哥的惨死,杨曦小小的心灵埋下了强烈的复仇念头,能够拜活神仙罗公远为师,自然能够学到一身惊世骇俗的本事,报仇就有希望了。

    罗公远自然知道杨曦的想法,正色道:“吾辈修道,并非为人间恩怨,而是秉承大道。”杨芷灵机一动,道:“请师父带他上山吧,能不能学到本事是他自己的事。”罗公远打量一下杨曦,发现和杨国忠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回想起昔日在长安和杨国忠交往的往事,不由得叹口气,道:“老道年岁已高,不定哪天就离开了,到时候就是误人子弟了,也罢,就跟着老道上山吧,拜师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罗公远的打算是先带着杨曦离开世俗恩怨之地,教他练气之法,传授圣人之道,慢慢打磨心性,消除心中戾气,也是对故人之子的一种负责。

    杨芷的本意是保护弟弟,一是离开是非之地,二是借助罗公远的名头,打消某些人对自己姐弟下手的念头,此刻听罗公远答应带弟弟上山,不禁大喜,拉着兄弟一起叩谢。江一尘等人也是为杨曦高兴,纷纷道贺。杨曦叩完头,自觉提起茶壶,给罗公远倒茶,顺便给江一尘等人续水,然后恭恭敬敬站在罗公远身后。

    罗公远暗暗称奇:“养尊处优的丞相儿子没想到如此知书达理,毫无骄横跋扈之气!”对这个杨曦平添几分爱怜。

    大部队缓缓行进,不一日到了成都。罗公远每天陪着玄宗,毫无厌倦之意,在玄宗行宫边上打扫一间房子,暂时安顿下来。

    江一尘夫妇和江一帆回到家乡,无不欣喜若狂。卢国卿吩咐开家宴庆祝,知道女婿被封了五品官,更是得意非凡。

    胡婉心住在卢国卿府上,每天几次来江一尘家中看望可儿,比卢剑梅这个母亲照顾的还要细心。杨芷姐弟和胡婉心住一起,也不比长安的生活差多少,只不过经常思念父母和哥哥,时不时垂泪。

    @轻启猪唇 2017-12-06 22:18:32
    喜欢看。但人气不旺,楼主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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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是两难,只需要复制一下就能发了,就是有点沮丧
    @woodyzhao1014 2017-12-07 19:35:26
    故事很好看,为何人气不足呢?难道真的是楼主没有取一个引人注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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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阅读量多的都是这样
    第一百零五章太子即位


    太子李亨在马嵬坡和玄宗分兵北上,渡过渭河,一路之上,草动风吹,仓皇颠沛,惊魂难定,有时候饮食也得不到保证。这一日到达平凉,李亨和李辅国等人商议下一步的去向,此时郭子仪和李光弼远在千里之外,灵武驻扎的兵力并不多。

    有人来报:“关内盐池判官李涵求见!”李亨令觐见。李涵见礼完毕,拿出一张纸,道:“日前朔方留后、支度副使杜鸿渐闻知殿下来到平凉,召集臣和六城水运使魏少游、节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卢简金商议,对当前局势进行研判,些许浅见,请殿下斟酌。”李亨道:“尽管说来。”李涵道:“臣等以为,现在安贼谋逆,二京全部失陷,皇上南幸巴蜀,殿下在平凉招募士兵。但是平凉并非兵力聚集地,若想取得平叛胜利,必须前往朔方,召集精兵。臣等当奉殿下为帝,十天之内,聚集河西陇右的将士,和回鹊修好,北征的劲旅,集中于南面的几个城市,大兵一举,可复二京。雪社稷之耻,上报明主,下安苍生,亦臣子之用心,国家之大计也!”李亨大悦,问李辅国道:“如何?”李辅国带人一起跪下道:“愿奉殿下为主!”

    李涵拿出一张纸,上面是杜鸿渐所拟当前的兵马招集之势,抄录的军资、器械、仓储、库物之数。李亨粗粗一看,大喜,命令即刻北上灵武。

    杜鸿渐(故相暹之族子。祖慎行,益州长史。父鹏举,官至王友。鸿渐敏悟好学,举进士,解褐王府参军。天宝末,累迁大理司直,朔方留后、支度副使。注:此段抄自旧唐书,增加阅读乐趣。)得知李亨从平凉出发,带人在平凉和灵武的交界处白草顿迎接,慰劳和李亨同行的官吏和士兵。

    杜鸿渐进言道:“朔方之兵乃天下精兵,灵武又是用武之地。现在回鹊求和,吐蕃依附大唐,各地郡邑没有投降安禄山的,都在坚守,等待朝廷的命令,其中虽有被贼兵占据的,也有望不日收复,殿下当重整军备,长驱直入,则逆胡必定不堪一击!”李亨深以为然。

    天宝十五载(756)七月九日,李亨在杜鸿渐等人的陪同下,抵达朔方军大本营灵武。杜鸿渐与裴冕等劝李亨顺应民意,即皇帝位,以归中外之望,李亨假意不从,众人五次上表,李亨才答应即位。

    经过一番布置与筹划,七月十二日,李亨在灵武城的南门城楼,举行了简单的登基仪式。登基后,改年号为至德,并且将当年改为至德元载,玄宗被推尊为太上皇。当天,肃宗就派使者前往四川,向太上皇报告这一消息。

    这一天,李亨的内心是复杂的。多年来被人排挤陷害的太子生涯总算划上句号了,多年的对头杨国忠也已命丧马嵬,今日登基,终于可以一展愁眉,一吐怨气。但是,身处灵武,与京师相距遥远,叛军已占据两京,收复失地,平叛靖乱仍任重道远。

    无论怎么说,肃宗灵武即位,毕竟打出了平叛靖乱的大旗。消息传到叛军占领区,极大地鼓舞了当地的抵抗运动,从政治上扭转了玄宗出逃后全国平叛战争的被动局面。肃宗在大唐近乎分崩离析的严峻时刻,在灵武举起平叛的大旗,建立了大唐新的核心,给全国臣民的复兴带来了希望,各地又重新点燃了报国抗敌、誓死与叛军决战的熊熊火焰。

    玄宗来到成都,除了在剑门关发布了一道诏书,命令各地亲王自行抗击安禄山外,再无作为。每天就是和罗公远谈经论道,对杨贵妃的思念之情慢慢也变淡了。

    待得快马把肃宗自行登基的消息送到,玄宗当时就呆住了,对于自己这个太上皇的身份一时适应不了。罗公远道:“陛下在位日久,精力也有所衰退,不如借此机会让权于太子,自己颐养天年,平叛大业就交给太子吧。”玄宗听了罗公远的话,登时释然,想到自己在安禄山叛乱之初就打算禅位给太子,后来硬是被杨国忠等阻止了,更是心平气和,彻底接受了太上皇的身份。

    玄宗心态的转变,罗公远看在眼中,暗暗为这个老朋友高兴。

    江一尘在每天上朝和侍奉罗公远的余暇,就是打坐。平叛大业任重道远,更不可能一蹴而就,提升修为才能自保和制敌,听到太子即位后,连每日上朝的事都免了。

    有一天偶然兴起,独自来到了西岭雪山,看望老林头夫妇。此时官府已经禁止捕杀鲮鲤,老林头的子孙后代生活的悠哉乐哉,数量也开始增长。

    老林头见江一尘到来,极为高兴,却拿不出什么东西招待江一尘,总不能抓一窝蚂蚁给客人吧!江一尘见老林头东张西望,不住搔头,猜出了他的意思,笑道:“老林,无需客气,贫道近日无事,特来看望你们。”老林头道:“自从小道长上次来过后,猎人们再也不来捕杀我们了。”江一尘点头道:“那就好。”走近那两棵银杏树,发现还是上次来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四周看看,也没什么新鲜事,就打算回去了。

    老林头道:“小道长,有用到我老林头的地方,尽管开口。”江一尘随口应道:“好啊!”突然想到,老林头这群妖怪,挖洞倒是一把了不起的好手,说不定在攻取叛军占据的城市时会用到,当下笑道:“老林,现在中原大地正在发生一场大战,贫道还真说不定会用到你们。”老林头大喜,道:“有事尽管吩咐,定当遵命。”江一尘道:“不过,你们住的地方距离战场太远了,待得你们赶到,恐怕战事都结束了。”

    老林头搔搔头,道:“这如何是好?”江一尘想了想,道:“老林,如果你真有心的话,可以搬到长安附近的秦岭,那里自古以来就是龙脉所在,灵气充沛,有助于你们修行,距离战场也近,贫道也可以随时找到你。”老林头大喜,连声道:“好,好,我们马上搬到那里去。”江一尘画一道定位符,递给老林头,道:“老林,你找好地方后,把这道符烧了,贫道就能知道你的位置。”
    第一百零六章再临雍丘


    告辞老林头回到成都,江一尘突然想到一事,老林头常食银杏树下的巨蚁,现在搬到秦岭,又去哪里找到如此补益的食材?心中颇过意不去,转念又想,战事结束就让老林头搬回西岭,耽搁不了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比平息叛乱更为重要,自己何须在意这点小事?

    现在玄宗已经是太上皇了,也不管事了,跟着来到成都的众臣乐得清闲。江一尘这几天都没有去行宫,就在家打坐,一会儿就进入状态,身体渐渐融化,和周边世界化为一体,这种躯体的虚无感就是修炼中的炼神还虚,江一尘几年前就到了这个境界,此刻更加精进,在这若有若无的状态下,感觉变得分外敏锐。

    良久后,门外传来可儿和胡婉心的笑声,江一尘嘴角露出微笑,正想收功,忽然间心中一动,细细感知心动的由来,发现心神的波动来自千里之外的东北方向,不禁暗自诧异,站起来打开门,一把抱住正在学走路的可儿。

    江一尘道:“婉心,刚才我感知到了千里之外的心神波动,你帮我分析一下。”胡婉心问道:“哪个方向?”江一尘道:“东面偏北。”胡婉心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个位置是雍丘方向,一定是张帅烧掉了你留给他的符。”江一尘醒悟过来,道:“莫非叛军又进攻雍丘了?”胡婉心道:“这有何奇怪?安禄山既然占领了东西二京,自然会把势力南扩,雍丘首当其冲,拿下后直接兵临江淮腹地。”

    江一尘看看怀里的可儿,道;“安逸的日子才过几天,恐怕不得不又要离家了。”胡婉心道:“当初你对张帅承诺,一旦需要,你万里之外也会赶去相助。”江一尘道:“国难当前,不仅仅是张帅,只要有需要的地方,扑汤蹈火也要去。”胡婉心笑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了不起!”江一尘捏捏可儿的小脸蛋,道:“我就是舍不得我的宝贝女儿。”胡婉心道:“那你就带着可儿一起走。”

    江一尘哈哈一笑,道:“剑梅第一个不答应,还是免了吧。”门外脚步声,卢剑梅带着江一帆和杨芷进来,听到丈夫提到自己名字,道:“婉心姐,一尘又在说我什么坏话?”胡婉心笑道:“一尘想把可儿拐走!”卢剑梅佯怒道:“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江一尘对江一帆道:“一帆,叛军重新进攻雍丘了,我又得出去了,你有什么打算?”江一帆看看杨芷,道:“杨芷一直郁郁寡欢,我过段时间想带她去岭南散散心。”江一帆道:“也好,岭南气候温暖,物产丰富,没有受到战乱波及,去那里看看景色,纾解一下心情。”江一帆道:“镇上秦四叔前天从广州回来,说现在广州聚集着很多外国人,这些人聚居在一起,为非作歹,人数越来越多,开始反客为主,欺压当地人。”

    江一尘奇道:“还有这回事?当地官府呢?”江一帆道:“四叔说了,这些人有近二十万呢,齐心的很,朝廷忙于平叛,当地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江一尘怒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江一帆道:“大多数是波斯人,都留大胡子,来这边做茶叶丝绸和瓷器生意,还有长的跟黑炭一样的,浑身散发着臭味,当地人称为鬼畜。”江一尘道:“这些人不受官府管辖,又不接受大唐的文化习俗,迟早酿成大祸。”

    江一帆道:“哥,我和杨芷先过去,你事情办好了,也可以来瞧瞧,听秦四叔说,不久前波斯那边来了几个巫师,法力高强,企图在广州附近建国,和当地人冲突不断。”江一尘道:“你我各留下定位符一道,我办妥事情后,必定前来。”

    卢剑梅已经从胡婉心那里知道江一尘又要离家的消息,倒也没多少担心,目睹了江一尘扶风郡斩杀僵尸的情景后,对丈夫信心大增,问道:“婉心姐,你和一尘一起走吗?”胡婉心想了想,道:“师父说我修行需要积累功德,去中原更有机会。”卢剑梅隐约也听过这个事,尽管江一尘和胡婉心孤男寡女长期在一起,却丝毫不担心两人会有什么故事发生,说道:“也好,让一尘多照顾你。”

    告别罗公远和玄宗,江一尘和胡婉心踏上了去路,这条路不久前才走过,没几天又要重新走一遍。

    家人都在成都,远离战火,让江一尘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情愉快,一路上和胡婉心说说笑笑。奇怪的是,以前胡婉心会不经意中做出亲密举动,现在却有意保持距离,江一尘纳罕的同时也自觉轻松许多。

    长安此时被叛军所占据,两人从边上绕过,径自向东,一路上经过关西驿站,潼关,历经大战的灵宝西原,至今还有没有掩埋的尸骨暴露在外面,江一尘每每在夜晚,都能发现荒野中大量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到达雍丘,两人才发现周边都是叛军,领兵将领还是令狐潮,雍丘被围的水泄不通。江一尘道:“白天不要行动,晚上冲进去吧。”胡婉心已经打听到雍丘城被围超过一个月了,大为担心,道:“这么个小地方,能有多少物资储备?也不知道城内什么情况?”两人忧形于色。

    暮色降临,江一尘一马当先,瞅准叛军守卫的薄弱处,带着胡婉心往雍丘城冲去。现在周围都是大燕国的控制地区,叛军只提防了雍丘城内向外突击,压根就没想到有人会从外往里冲,一阵慌乱后,江胡两人就到了城下,黑夜中只知道一男一女闯进了雍丘城,谁都没看清是江一尘和胡婉心。

    守城士兵认识两人,连忙打开城门。张巡听说有人闯叛军营寨,赶快上城察看究竟,见到江一尘和胡婉心到来,大喜之下,赶快迎入帅府。两人见城内和几个月前离去是毫无变化,都有旧地重游的感觉,一阵寒暄后,才知道雍丘城内的军民已经和叛军相持了几个月了。
    第一百零六章再临雍丘


    告辞老林头回到成都,江一尘突然想到一事,老林头常食银杏树下的巨蚁,现在搬到秦岭,又去哪里找到如此补益的食材?心中颇过意不去,转念又想,战事结束就让老林头搬回西岭,耽搁不了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比平息叛乱更为重要,自己何须在意这点小事?

    现在玄宗已经是太上皇了,也不管事了,跟着来到成都的众臣乐得清闲。江一尘这几天都没有去行宫,就在家打坐,一会儿就进入状态,身体渐渐融化,和周边世界化为一体,这种躯体的虚无感就是修炼中的炼神还虚,江一尘几年前就到了这个境界,此刻更加精进,在这若有若无的状态下,感觉变得分外敏锐。

    良久后,门外传来可儿和胡婉心的笑声,江一尘嘴角露出微笑,正想收功,忽然间心中一动,细细感知心动的由来,发现心神的波动来自千里之外的东北方向,不禁暗自诧异,站起来打开门,一把抱住正在学走路的可儿。

    江一尘道:“婉心,刚才我感知到了千里之外的心神波动,你帮我分析一下。”胡婉心问道:“哪个方向?”江一尘道:“东面偏北。”胡婉心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个位置是雍丘方向,一定是张帅烧掉了你留给他的符。”江一尘醒悟过来,道:“莫非叛军又进攻雍丘了?”胡婉心道:“这有何奇怪?安禄山既然占领了东西二京,自然会把势力南扩,雍丘首当其冲,拿下后直接兵临江淮腹地。”

    江一尘看看怀里的可儿,道;“安逸的日子才过几天,恐怕不得不又要离家了。”胡婉心道:“当初你对张帅承诺,一旦需要,你万里之外也会赶去相助。”江一尘道:“国难当前,不仅仅是张帅,只要有需要的地方,扑汤蹈火也要去。”胡婉心笑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了不起!”江一尘捏捏可儿的小脸蛋,道:“我就是舍不得我的宝贝女儿。”胡婉心道:“那你就带着可儿一起走。”

    江一尘哈哈一笑,道:“剑梅第一个不答应,还是免了吧。”门外脚步声,卢剑梅带着江一帆和杨芷进来,听到丈夫提到自己名字,道:“婉心姐,一尘又在说我什么坏话?”胡婉心笑道:“一尘想把可儿拐走!”卢剑梅佯怒道:“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江一尘对江一帆道:“一帆,叛军重新进攻雍丘了,我又得出去了,你有什么打算?”江一帆看看杨芷,道:“杨芷一直郁郁寡欢,我过段时间想带她去岭南散散心。”江一帆道:“也好,岭南气候温暖,物产丰富,没有受到战乱波及,去那里看看景色,纾解一下心情。”江一帆道:“镇上秦四叔前天从广州回来,说现在广州聚集着很多外国人,这些人聚居在一起,为非作歹,人数越来越多,开始反客为主,欺压当地人。”

    江一尘奇道:“还有这回事?当地官府呢?”江一帆道:“四叔说了,这些人有近二十万呢,齐心的很,朝廷忙于平叛,当地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江一尘怒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江一帆道:“大多数是波斯人,都留大胡子,来这边做茶叶丝绸和瓷器生意,还有长的跟黑炭一样的,浑身散发着臭味,当地人称为鬼畜。”江一尘道:“这些人不受官府管辖,又不接受大唐的文化习俗,迟早酿成大祸。”

    江一帆道:“哥,我和杨芷先过去,你事情办好了,也可以来瞧瞧,听秦四叔说,不久前波斯那边来了几个巫师,法力高强,企图在广州附近建国,和当地人冲突不断。”江一尘道:“你我各留下定位符一道,我办妥事情后,必定前来。”

    卢剑梅已经从胡婉心那里知道江一尘又要离家的消息,倒也没多少担心,目睹了江一尘扶风郡斩杀僵尸的情景后,对丈夫信心大增,问道:“婉心姐,你和一尘一起走吗?”胡婉心想了想,道:“师父说我修行需要积累功德,去中原更有机会。”卢剑梅隐约也听过这个事,尽管江一尘和胡婉心孤男寡女长期在一起,却丝毫不担心两人会有什么故事发生,说道:“也好,让一尘多照顾你。”

    告别罗公远和玄宗,江一尘和胡婉心踏上了去路,这条路不久前才走过,没几天又要重新走一遍。

    家人都在成都,远离战火,让江一尘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情愉快,一路上和胡婉心说说笑笑。奇怪的是,以前胡婉心会不经意中做出亲密举动,现在却有意保持距离,江一尘纳罕的同时也自觉轻松许多。

    长安此时被叛军所占据,两人从边上绕过,径自向东,一路上经过关西驿站,潼关,历经大战的灵宝西原,至今还有没有掩埋的尸骨暴露在外面,江一尘每每在夜晚,都能发现荒野中大量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到达雍丘,两人才发现周边都是叛军,领兵将领还是令狐潮,雍丘被围的水泄不通。江一尘道:“白天不要行动,晚上冲进去吧。”胡婉心已经打听到雍丘城被围超过一个月了,大为担心,道:“这么个小地方,能有多少物资储备?也不知道城内什么情况?”两人忧形于色。

    暮色降临,江一尘一马当先,瞅准叛军守卫的薄弱处,带着胡婉心往雍丘城冲去。现在周围都是大燕国的控制地区,叛军只提防了雍丘城内向外突击,压根就没想到有人会从外往里冲,一阵慌乱后,江胡两人就到了城下,黑夜中只知道一男一女闯进了雍丘城,谁都没看清是江一尘和胡婉心。

    守城士兵认识两人,连忙打开城门。张巡听说有人闯叛军营寨,赶快上城察看究竟,见到江一尘和胡婉心到来,大喜之下,赶快迎入帅府。两人见城内和几个月前离去是毫无变化,都有旧地重游的感觉,一阵寒暄后,才知道雍丘城内的军民已经和叛军相持了几个月了。
    @轻启猪唇 2017-12-09 23:31:10
    能不能加一些其他门派的道门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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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可以有,本来还有密宗,现在你说了,我会在后面故事中加入,谢谢支招
    @轻启猪唇 2017-12-09 23:31:10
    能不能加一些其他门派的道门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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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可以有,本来还有密宗,现在你说了,我会在后面故事中加入,谢谢支招
    第一百零七章夺粮借箭

    那天江一尘召请雷部神将大破万鬼困城阵,令狐潮受挫撤军,但是不久后又帅兵来到,再次包围了雍丘,知道张巡足智多谋,雍丘城一时难破,令狐潮改变了策略,来到城下,大声喊张巡见面。

    两人本来就是相邻县的县令,素来相熟,令狐潮和平时一样同张巡打招呼问候。张巡心道:“令狐潮妻儿全部被我杀了,今天假惺惺来叙旧,不就是想招降我么?”果然,令狐潮家常拉完就说到正事了,对张巡道:“天下大事已去,足下独守危城,又是为了谁?”张巡答道:“足下素来以忠义自诩,今日之举,忠义何在?”令狐潮语塞,满脸羞愧而走,但是并不撤兵。

    两军相持,大小战斗无数,令狐潮久攻不下,不得不添兵增将。这时候,哥舒翰灵宝西原战败,继而长安失守,玄宗逃亡四川。由于雍丘和外交早已失去联系,张巡并不知道形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令狐潮亲自写信,派人送进城,把长安失陷,玄宗幸蜀的事通报给张巡,乘机劝降,说大局已经不可挽回,早早归降大燕国才是唯一出路。张巡接到信,一开始并不信,以为是令狐潮捏造消息,但是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张巡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张巡没有隐瞒,召集众将领,把情况通报给大家,征求众人意见。其中有六名将领动摇了,要求开城投降燕军。六人认为敌我兵力悬殊、形势不妙,既然皇上生死不明,不如早降。六人都官至开府、特进,在军中都有相当影响。六人要降,军心势必动摇。

    张巡假装许诺,称明日再具体商议。第二天,张巡在堂上放置玄宗的画像,率领将士朝拜,然后宣布六人的投敌计划。全军上下有感于国破家亡,遂群情悲愤,纷纷指责六人无耻行径。张巡把六人带到前面,责其不忠不义,扰乱军心,六人后悔不迭,泪流满面,要求出城和叛军决一死战。张巡不允,命令推出斩首,经此一举,雍丘城内军民一心,再无人提出投降,都誓死要和叛军决战到底。

    雍丘被围日久,粮食渐渐缺乏,张巡苦思无计,外界消息都得不到,更何况接济,恐怕整个大唐都没有人记得还有雍丘这个被叛军围困的小城,无奈之下想到江一尘,于是把那道符烧掉。

    胡婉心道:“张帅,目前城内粮食还够支撑几天?”张巡道:“前天我刚清点过,正常消耗还能维持半个月,一旦发生战斗,消耗会迅速增大。”胡婉心颔首,道:“一尘,能否突围出去求援?”江一尘道:“最近的援兵在哪?”张巡摇手,道:“最近的援兵都在150里之外,又怎么突破敌军重围?”三人彷徨无计。

    江一尘道:“要不去敌人手中抢吧。”张巡道:“令狐潮这几天围而不攻,就是算定城中会断粮,哪能给你抢粮的机会!”胡婉心笑道:“除非一尘施展遁术,凭空变出粮食。”江一尘苦笑道:“我可没有这个能耐。”

    第二天早上,三人上城巡视,西面河中停泊着船队,张巡奇道:“这船队何时来的,装的什么东西?”江一尘极目远眺,道:“上面覆盖着篷布,吃水蛮深的,从北方过来的。”胡婉心笑道:“莫非装的是粮食?”江一尘继续观望,喜道:“装的真是粮食,叛军有人去查验了。”胡婉心道:“是粮食也没有用,令狐潮马上会派人搬到营中。”江一尘和张巡一想也是,收起了抢夺之心。

    不知道是粮食太多暂时放不下,还是令狐潮故意用来馋城内军民,这些粮食一直到傍晚都没从船上卸下来。张巡大喜,下定了夺粮的决心。胡婉心道:“先把队伍调集到南门,佯装要出城偷袭,然后让一尘带200人,驾着大车出西门,直奔河边。”张巡依计而行。

    天刚黑,张巡就调动人马向南门集中。令狐潮得到,以为张巡故技重施,打算乘夜色偷袭自己,命令士兵向南面集结。张巡眼见令狐潮调兵,偷偷开启西门,江一尘带着人马向河边摸去。

    河边几乎没有守卫,船夫都在睡觉。江一尘大喜,带人冲上船头,先控制住船夫,然后带人搬运粮食。估摸着搬取的粮食已经千多斛了,车上都装满了,江一尘下令回城,临走前放起一把火,把剩下的粮食统统烧光。

    令狐潮发现运粮船火起,才知道中计,连忙分兵来救。江一尘命令士兵大声呐喊,叛军黑夜中生怕中埋伏,不敢迫近,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官军运进城内。

    张巡智盗敌粮,解了雍丘城燃眉之急,城内民心大安。城外的令狐潮暴跳如雷,下令全力攻城,两军在雍丘城展开激战。江一尘和胡婉心衣不解带,辅助张巡打退了无数次叛军的进攻。

    这一日又是一场激烈的攻防战,待得叛军退去,已是晚霞满天。张巡刚松口气,有人来报,连日的战斗,箭矢消耗巨大,所剩无几,已经不足支撑一天的战斗了。

    张巡忧上眉头,城内缺少物资,即使把老百姓家里的铁锅菜刀全部用来打造箭矢,也没有多少,现在是用一支就少一支。胡婉心道:“张帅莫急,有办法了!”吩咐将士们依计行事。

    深夜,雍丘南门擂起战鼓。令狐潮闻报,吩咐不用理睬,注意北门动静,他已经对张巡声东击西的招数多有了解了。

    果然,雍丘北门城头上用绳子放下了几百上千个黑衣人。令狐潮判定是张巡派兵偷袭,命令用弓箭射杀。一时间,叛军士兵争相施射,直到天色放亮,才发现城墙上悬挂的都是草人,外面穿上了黑衣,身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箭支,令狐潮方知道又中了张巡的计谋,白白损失无数箭矢。

    清点草人身上的箭支,共有数十万之多,张巡嘘口气,军中缺箭的大问题一夜之间解决。

    第一百零八章又见空明


    张巡叹服,道:“婉心姑娘的草人借箭之计,堪比三国孔明的草船借箭,女诸葛之名,当真不虚!”胡婉心谦道:“张帅过誉了,我一个小女子岂能和诸葛孔明相提并论!”江一尘忍不住道:“如果哥舒将军能够听婉心的话,注意控制山区出路,把同罗骑兵堵在山里,也许就不会大败了。”张巡道:“哥舒翰一世英名,也算毁于一旦了。”

    一连几天的夜间,城墙上都出现了草人。令狐潮的兵士见状,都嘲笑张巡故伎重演,贪得无厌,于是只箭不发。逐渐,围城的叛军对张巡夜缒草人习以为常,不再防备。

    几天后,张巡挑选500勇士,让江一尘带领,夜间放下城去。叛军哨兵以为又是草人,根本就没有在意。守军偷偷接近叛军营寨,大喊着杀向令狐潮的大营。江一尘碧心剑出鞘,砍开大门,众人随后跟上,四处乱杀。叛军大乱,自相冲撞践踏,不辩敌我。

    令狐潮睡梦中惊醒,下令集合人马。仓皇之中,军令传递不畅,无法组织抵抗。守军乘胜追击,杀的叛军四处溃逃。令狐潮见势不妙,纵马往北,一直逃到十几里之外,方才稳住阵脚。

    围城叛军见令狐潮后撤,也跟着后撤。城内军民抓住时机,出城搬取各种物资。江一尘趁这个难得的空闲,出去打探消息。

    江一尘打听到的消息还是令人鼓舞的,肃宗在灵武即位后,便图谋收复两京,诏令郭子仪班师。八月,郭子仪与李光弼率领步兵骑兵5万人从河北来到灵武。这时,新的朝廷刚建立,军兵少而且弱。一直等到郭子仪、李光弼全军来到皇帝的行在,军威遂振,兴复之势才形成,人们才觉得有了希望。肃宗任命郭子仪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依旧兼任灵州大都督府长史、朔方军节度使。

    肃宗求胜心切,和回鹊签订借兵15万的协议,条件是“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女子皆归回鹊”。这也是无奈之举,官军兵力不足,而且北方是主战场,南方的军队被叛军隔绝,调遣不便,现在郭子仪的朔方军和李光弼的河东军是朝廷的根本,加上了回鹊军后,才有了和安禄山一战的实力。

    江一尘关心哥舒翰的下落,冒险前去洛阳探听,没想到英雄一世的哥舒翰被俘后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哥舒翰被几十个被俘的官军将领一起被送到洛阳,安禄山见到哥舒翰后,得意洋洋,坐在金椅上道:“你过去一直看不起我,现在怎么说?”哥舒翰此时完全没有了英雄胆色,居然跪在安禄山面前,伏地谢罪,道:“臣肉眼不识陛下,以至于此。陛下是拨乱之主,天命所归,现在李光弼在土门,来瑱在河南,鲁炅在南阳,臣愿为陛下招降他们,可一举平定这三处唐军。”安禄山大喜,马上将哥舒翰封为司空,又命人将火拔归仁拖下去斩首示众,以此向哥舒翰示好。

    没料到哥舒翰昔日手下诸将接到书信后,都复书责骂他不为国家死节,有失国家大臣的体面。安禄山大失所望,恼怒之下,把哥舒翰囚禁在禁苑之中,再也不问不顾。

    江一尘嗟叹不已,把打听到的所有消息告知张巡。张巡听闻哥舒翰如此软弱无节气,心中鄙夷,道:“哥舒翰这个老糊涂,杨国忠还真没看错他。”胡婉心道:“上年纪的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都有怕死的心理,也不能过于强求。”张巡调转话题,道:“现在江淮富庶之地尚未被战乱波及,雍丘的重要性更加突出了,令狐潮不日后必定复来,当预做准备。”胡婉心道:“乘这个闲暇,把城防修理完备。”

    不出张巡所料,几天后令狐潮纠合人马,去而复来,把雍丘城围的跟铁桶似的。张巡早就见怪不怪了,督促士兵严防死守。

    令狐潮围城完毕,却一连几天不攻城,张巡暗暗发愁,孤城难守的道理都懂,长此以往,城内粮食就会接济不上,不攻自溃。江一尘和胡婉心也是担心不已。

    这一日张巡正吃早饭,北门外一声炮响,张巡心道:“令狐潮终于憋不住了,要开始攻城了!”精神一振,几口吃完,带着江一尘和胡婉心上城。只见叛军列队出营,却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在弩箭的射程外远远站定。三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令狐潮搞什么鬼。

    从叛军中营走出一人,身穿灰色僧袍,秃头贼亮,原来是个和尚,身后一个士兵,扛着一把椅子,大摇大摆走到阵前面坐下。

    胡婉心和江一尘一看之下,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这个和尚正是那天在皇宫中遇见的空明,上次被江一尘破了幻术后,不知道怎么来到了令狐潮的军中。

    江一尘和胡婉心同时在想:“这个贼秃,除了装神弄鬼,也没什么本事,且看他又有什么花招?”

    空明不知道江一尘也在雍丘,大摇大摆的在椅子上盘膝坐下,双眼微闭,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张巡不认识空明,见到令狐潮派出一个和尚,既不出声,也不动手,反而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稳的念咒语,心下奇怪:“令狐潮攻不下雍丘,派个和尚来做啥?难道打算念经咒死我等?也从未听过令狐潮信这些,这也太离奇了吧!”城头上士兵也是莫名其妙。

    城上城下一时鸦雀无声,几千双眼睛一齐盯着空明。

    随着空明念咒的持续,天空中气息微微异动,一尊罗汉法相在空明头顶出现,比起昔日在皇宫中的还要大上一圈。众人惊骇莫名,都以为神灵现身,张巡也是惊疑不定。

    江一尘心中一定,心道:“空明这贼秃还是这个鬼把戏!”正在上前。胡婉心摇手制止,道:“不急,让他再得瑟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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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救兵到来

    空明眼看幻术镇住了众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城头大声道:“城上人听着:李唐气数已尽,大燕取而代之乃天命所归,雄武皇帝(安禄山)当为天下共主,此乃神明现身启示,尔等凡夫俗子,切不可违!”城头士兵一片哗然,叛军则是大声欢呼。

    江一尘眼看军心动摇,从城头一跃而下,站在空明面前,笑嘻嘻的道:“空明大师,咱俩又见面了。”空明吃了一惊,万没料到江一尘会在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强笑道:“阿弥陀佛,这是贫僧和施主有缘。”江一尘走近一步,低声喝道:“佛门弟子素来不问世俗之事,你妖言惑众,该当何罪?”空明语塞,后退一步。

    江一尘大喝道:“邪魔外道,妄图蛊惑人心!”纵身而起,凌空一掌把罗汉法相击了个粉碎,随风消散。空明暗呼“倒霉”,连续两次都遇到了江一尘,都是被同样的方法破了幻术,不敢再做停留,快步走回中营。

    江一尘气运丹田,大声道:“燕军将士们,你们都是汉人,速速归顺朝廷,不要再为安禄山这个胡人卖命了!”浑厚的中气推送下,全营皆闻。令狐潮见军心浮动,命令收军。

    张巡已经听胡婉心解释了罗汉法身的真相,见江一尘回来,大笑道:“一尘才到雍丘,就来了这么个事,看来我张巡真是个福将!”江一尘也笑道:“张帅贵人之相,遇事逢凶化吉!”胡婉心也道:“没想到这个秃驴招摇撞骗到这里了,早就知道那天就该揍他一顿。”张巡道:“也就是你们能够看出是障眼法,我等常人就被骗了。”

    令狐潮没料到大言炎炎的得道高僧如此不堪一击,神乎其神的罗汉法身更是被江一尘一掌打了个稀巴烂,坐在中营一个人喝闷酒。空明轻轻走进来,满脸堆笑,道:“令狐将军,让你失望了,这姓江的小子法力了得,听说是罗公远徒弟。”令狐潮目睹了江一尘击败大黑的经过,但是并不知道江一尘的姓名和来历,此刻听空明说是罗公远徒弟,不由得一惊,道:“原来如此,倒也怪不得你。”

    空明道:“贫僧即刻回山,去请师兄出山,收拾这小子。”令狐潮心道:“就凭你这本事,你师兄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嘴上却道:“既然大师有心,那就速去速回吧。”令狐潮看着空明离去,想到自己素来以忠义自诩,却在前段时间被张巡以此奚落,自己怕死投降了安禄山,到后来反而害死了妻儿,还被天下人瞧不起,心下懊恼,杯中酒也觉得清淡无味,下令暂时不要攻城,待空明请来了救兵再说。

    张巡预计空明铩羽而归后,第二天令狐潮一定会攻城,早早做了充分准备,没想到令狐潮毫无动静,接下去几天也是如此,一时也摸不透令狐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督促士兵们加强戒备,不能懈怠。

    五天后,江一尘又感觉到了心神的波动,凝神感知,发现源头来自长安边上,刚一疑惑随即明白,一定是老林头搬家去了终南山,心想:“老林头倒是个守信的妖怪,这么快就到了终南山,一路上必定艰辛无比,白天怕惊着人,只能在晚上行走,还必须在山林中跋涉,太不容易了。”随口把此事和胡婉心说了下。

    胡婉心笑道:“亏你想得出,留下这么个后手,说不定以后真会派上用场。”江一尘得意的道:“兵书上常有记载,攻城不破,最后挖地道入城。”胡婉心道:“挖地道动静大,需要大量人力,容易被人发觉,地下的水位还不能高,在雍丘是不可能的,这个可以放心。”江一尘深以为然,道:“令狐潮最近毫无动静,打的是什么算盘?”胡婉心道:“你又手痒了?”江一尘摇头道:“没有,我就是奇怪,莫非真的想困死我们?”

    胡婉心正色道:“明天敌军就会攻城了!”江一尘一惊,道:“真的?”胡婉心噗嗤一笑,道:“哪有,我也是瞎猜的。”江一尘哈哈一笑。

    第二天早上,城下来了2个人,一个是前几天铩羽而去的空明,另一个也是个和尚,瘦小精悍,貌不惊人,手提禅杖。空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在城下大声喊叫,让江一尘出城。

    江一尘和胡婉心正在和张巡议事,听报空明又来了,三人一起上城。张巡皱眉道:“这个贼秃又要玩什么把戏?”胡婉心笑道:“把戏拆穿,玩不成了,这次是找救兵讨回场子来了。”三人一起打量空明边上的那个和尚,暗暗吃惊。

    别看这个和尚长的瘦小,微闭着眼睛在那里一站,如渊渟岳峙一般,气场极其强大,手中的禅杖至少有上百斤,和瘦小的身躯极不相配。三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几个月前的大黑。

    江一尘道:“我下去会会他。”从城头轻飘飘的一跃而下,打个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江一尘,请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和尚眼睛一睁,精光爆射,道:“贫僧少林空闻。”一指空明,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何玄门弟子要毁佛谤佛,欺辱佛门弟子?莫非欺我佛门无人?”

    第一百一十章空闻大师


    空闻和空明都出生在少室山下的普通人家,自小一起长大,虽然性情大不一样,却亲如兄弟,自小到大,空闻就一直护着空明。

    空闻出生前,其母夜梦一道金光入室,一个罗汉随之往自己腹中一钻,惊醒后但觉异香满屋,盈月不散,随之腹疼,诞下空闻。空闻自小力大无穷,痴迷武学,常去山上的少林寺游玩,寺内僧人练武时常在边上观看,各种招数一看便会,使出来像模像样,寺内众僧都感惊奇。

    年岁稍大后,空闻就告诉父母,要去山上出家为僧。其母回思空闻出生时的异象,心知此子和佛门有缘,也不加阻拦。空闻正式剃度后,武学修为突飞猛进,寺内众僧都许为建寺以来第一人,即使达摩祖师,按照记载,也远远达不到空闻的造诣。每当空闻全力施展武功,真气急速运转,后背都会显出一尊罗汉的神像,栩栩如生。目睹异象者都认定空闻乃罗汉转世。

    空明自小游手好闲,见空闻上山为僧,无需帮父母做家务,硬是缠着父母也做了和尚,成为了空闻的师弟。不过空明受不了寺内的粗茶淡饭,经常偷偷下山喝酒吃肉。戒律院见其数次破戒,屡教不改,只能把他逐出少林寺。空闻百般维护自己这个师弟,奈何寺规如此,只能作罢。

    临下山前,空明想到自己身无一技之长,行走江湖自保都难,恳求空闻传授一技防身。空闻深知武学是最好的防身之术,但是需要苦功,而空明恰恰做不到,沉思良久,方道:“师弟,武功一道,并非一时半会就能精通,现在我教你一个障眼法,危急关头可以吓唬人。”空明大喜,连声道谢。

    空闻取自己眉心血一滴,抹在空明的眉心,催动真气,让血融入空明的眉心,道:“师弟,我把罗汉的一丝神识融进了你体内,念动咒语,可以让法相现身,恐吓敌人。”空明按照空闻所传试着掐诀念咒,果然,头顶出现一尊淡淡的罗汉法相。

    空闻道:“师弟,你我兄弟情深,但是安分守己才是处世之理,切不可借此骗人谋利。”

    空明连声答应,离寺下山后反复练习,渐渐的罗汉法相越来越宏伟逼真,自身因此也成为了愚众眼中的高僧,直到两次遇到江一尘,骗术被揭穿,在大众面前名声扫地。恼羞成怒之下,想到请师兄空闻下山,给自己找回面子。于是偷偷摸进少林寺,向空闻哭诉,编造各种谣言,说江一尘以道门弟子身份,肆意毁谤佛门,欺负自己,终于骗的空闻来到雍丘城下。

    江一尘听到空闻如此责问自己,不由得一呆,随机明白是空明在里面捣鬼,冷冷的看一眼空明,正色对空闻道:“大师此言差矣,贫道和大师素不相识,对佛门弟子向来恭敬有加,何来欺辱之说?”空闻侧头看看空明,确实没发现空明有受伤的痕迹。

    江一尘又道:“佛道所尊神明各不相同,贫道从不涉足寺庙,又何来谤佛之言?还望大师勿信奸人挑拨。”空闻并非愚蠢之人,听江一尘如此说道,半信半疑,也猜到自己这个师弟恐怕为了鼓动自己前来,言语中多有夸大,甚至捏造,便道:“既然小道长如此说,贫僧姑且相信一回,请回吧。”

    江一尘见一场争斗化为无形,不禁大喜,正想说几句客套话。旁边的空明大急,好容易请到空闻下山,还没动手就被江一尘几句话给糊弄过去了,上前一步大声道:“妖道,你掌击罗汉法相可有此事?”江一尘听空明喊自己妖道,不禁气恼,回道:“朗朗乾坤,岂能容得妖魔邪道存在?”

    空明一听,忙道:“师兄,你听听,这小子当着你面还敢谤佛!”空闻不仅武学精湛,佛法研究也是十分了得,听到江一尘把罗汉法相称为妖魔邪道,不禁大怒,喝道:“好你个妖道,这难道不是谤佛?”斜斜一掌拍向江一尘。

    江一尘见空闻也称自己妖道,更是生气,眼见空闻手刚抬起,掌力已经袭到,天阳掌当即迎上去。两人掌力相交,空闻纹丝不动,江一尘连退五步,胸口气血翻腾,心有不甘,深吸一口气,挥掌再上。空闻使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般若掌,传说为达摩祖师所创,掌法精奇,掌力更是凌厉无比,再次和江一尘正面遇上。

    江一尘但觉身体巨震,腾腾腾倒退了十来步,好容易站定,一时间茫然若失。自从艺成下山,数遇强敌,除了敖澄,论武功,无出空闻其右者。江一尘自知不敌,两次对掌,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而且空闻看似并没有使出全力,硬着头皮,围着空闻打转,希望以身法拖垮空闻。

    空闻确实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他的般若掌以易筋经的内力催动,还有干扰敌方真气运行的作用,但是正面对掌2次,虽然占据绝对优势,却没发现江一尘的内力被克制,不禁暗暗称奇,眼见江一尘再次攻到,也不敢轻忽,见招拆招。眨眼间几十招过去,江一尘不敢和空闻掌力相交,越斗越被动,但觉空闻随随便便的一掌一拳,都是冲着自己破绽而来,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胡婉心看的心惊,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和尚居然有如此登峰造极的武功,完全可以和昔日长白山的虎妖一战。张巡也看出江一尘敌不过这和尚,皱眉道:“这和尚哪里来的?竟然如此了得!”

    江一尘再次被空闻逼得喘不过气,焦躁之下,从背后抽出碧心剑,当头砍去。空闻一看江一尘动了兵刃,从地上拔起禅杖,迎向碧心剑,存心想震飞江一尘手中的长剑。

    剑杖相交,杖头中断落地,江一尘大喜,乘着空闻一愣神的时机,碧心剑蛇行向前,禅杖寸断。空闻没料到江一尘手中的长剑是件神兵,一招间自己的禅杖变成了一节节短铁棒,双袖向前挥出,几十节短铁棒往江一尘激飞过去。江一尘大惊之下,双足力蹬,往后跃出,几十节短铁棒从脚下飞过。

    第一百一十一章切磋武学

    空闻见江一尘应变奇速,轻功更是超凡入圣,不禁暗赞一声:“好小子!”揉身直上,展开擒拿法,或抓或点,要夺过江一尘的碧心剑。

    江一尘在空闻的这一轮急攻下只剩下招架之力,碧心剑被空闻的内力带动,刺出去总是偏了那么几分。空闻长笑一声,乘江一尘收剑稍慢,伸出右手中指,在碧心剑的剑身上一弹。江一尘虎口巨疼,手指一松,碧心剑被震的脱手,往天上飞去。

    江一尘临危不乱,匆忙中击出一掌,阻止空闻,跟着跃起,在空中摘下碧心剑,落地后站在地上发愣,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上前?

    刚才弹飞碧心剑,空闻继续追击的话,已经可以制住江一尘了,但是空闻没有这样做,任其取回了碧心剑。和江一尘交手近二百招,空闻发现江一尘内力来自玄门正宗的内丹术,完全不在少林易筋经之下,只不过限于年岁,修为远不如自己,招数也显得光明正大,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不再有教训这个谤佛小妖道的想法,存心想印证一下佛道两家武学的高低。

    空闻性发,脱下僧袍,袒露上身,冲江一尘招手,喝道:“好小子,再来!”江一尘明白刚才空闻手下留情,心中一喜:“既然他不愿意伤我,我又何惧之有!”生怕碧心剑再被震飞,徒手上前。

    空闻不再用内力压制江一尘,纯粹和江一尘比拼招数。即便如此,在空闻层出不穷的招数下,江一尘在青城山学的那些武功,显得寒酸无比,实在抵抗不住,只能闭着眼睛胡打一气。

    空闻真气流转全身,裸露的后背上慢慢出现一个罗汉法相,围观的守军和叛军发出一阵惊呼。

    张巡骇然,问胡婉心道:“这又是什么障眼法?”胡婉心也是惊疑不定,道:“这不是幻术,这和尚可不简单。”张巡道:“难道是罗汉临凡?”胡婉心摇头道:“我也说不清,不过这和尚倒是没有伤害一尘的意思。”张巡也看出了这点,心中大定,静心观战。

    空闻见江一尘破绽百出,伸指点中了江一尘的天突穴。江一尘但觉半身麻木,束手待毙。

    空闻哈哈一笑,道:“今日暂且罢手,明日再来!”江一尘道:“大师手下留情,贫道岂能不知?胜败已分,贫道心服口服。”空闻道:“你的武功在年轻一代中也是一等一的,但是内力修为尚嫌不足,贫僧爱武成癖,第一次遇到玄门高手,想印证一下双方武学的不足之处,还望小道长不辞劳苦,明日和贫僧继续切磋。”江一尘心道:“既然打不过你,也没必要继续被你羞辱。”正想推辞,抬眼见空闻一脸期盼,忽然想到:“只是切磋罢了,还能从他那里学到点真功夫,可以延误令狐潮的攻城,又何必推辞?”于是双方约定明日再战。

    空明见空闻制住了江一尘,却又放他回城,心中不忿,道:“师兄,为何放这小妖道回去?”空闻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又不是不共戴天之仇,何必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空明急道:“这小子恶意谤佛,罪大恶极!”空闻道:“少年人心气浮躁,偶尔出言无状也是正常。”空明兀自不服。

    空闻又道:“师弟,你虽然离开少林,但还是佛门弟子,出家人可不能打诳语。”空闻一语双关,暗指空明说话不实。空明自然知道,强辩道:“小妖道谤佛之言,师兄亲自听到的。”空闻自小袒护空明,只求这个师弟不犯大错就行了,叹口气,不再言语。

    令狐潮亲自在营门外迎接空闻,在雍丘和张巡交战百余次,几无胜绩,今天空明请来了空闻,终于胜了江一尘。令狐潮颇有扬眉吐气之感,见到空闻,上前拱手道:“大师神勇无敌,立威于雍丘城下,大涨我军士气。”空闻瞅一眼令狐潮身上的燕军服饰,微微皱眉,淡淡的道:“切磋武学罢了,又何言胜败?”

    令狐潮感受到了空闻的冷淡,忙道:“营中备好淡酒一杯,为大师接风,请入座,略表在下敬仰之意!”空闻道:“不劳将军费心了,出家人戒酒戒荤,请准备静室一间即可。”令狐潮奇道:“少林僧人不是不戒酒肉吗?”空明忙打圆场,道:“令狐将军不知道,贫僧这个师兄自小严守戒律,并非酒肉和尚。”空闻听空明说的粗俗,暗中皱眉,有点后悔来雍丘。

    令狐潮暗赞:“这才是得道高僧,和空明这个酒肉和尚大不一样,师兄弟差异居然如此之大!”空明把空闻送入静室,赔笑道:“令狐将军无需在意,贫僧师兄就是这个脾气。”令狐潮心中鄙夷空明,嘴上却道:“没关系,大师可代你师兄多喝一杯。”空明眉花眼笑,忙不迭的说道:“一定,一定!”

    江一尘回到城中,胡婉心问道:“这个和尚什么来历?”江一尘道:“少林寺的空闻,是空明的师兄。”张巡道:“我听说天下武功出少林,果真了得。”胡婉心笑道:“不见得吧,中华武学源远流长,门派众多,自达摩祖师创建少林寺至今,满打满算也才200多年。”张巡又道:“昔日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朝廷虽然尊崇道门,对少林僧人的优待也不少,为何反而与大唐为敌?”

    江一尘道:“空闻大师应该是被空明挑唆,并非和朝廷为敌,对我还是手下留情的。”张巡问道:“空闻后背上那个罗汉法相是怎么回事?”江一尘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也不敢断言,只能说道:“空闻大师武学修为已经炉火纯青,应该和这个罗汉像有关,具体也说不准。”胡婉心担心的道:“一尘,你明天还要和空闻打架吗?”

    江一尘点头,道:“约好的事,不去不行。”张巡道:“我觉得别去冒险了。”江一尘笑道:“没事的,空闻大师光明磊落,他想印证佛道武学的高低,真想伤我,今天早就伤了。”胡婉心放下了心,笑道:“一尘,今晚你想几招绝招,明天可以吓他一跳。”江一尘道:“试试看吧,也不知道成不成。”

    第一百一十二章亢龙有悔

    半宿不睡,江一尘绞尽脑汁,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武学全部搜刮出来,甚至敖澄的招数都想到了,还是毫无所获,想不出克制空闻的办法。思前想后,觉得还得从天阳掌着手,依照其理路,琢磨出二招掌法,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一早,空闻就等在城下,看到江一尘到来,心中欢喜,道:“可想出什么新招没有?”江一尘道:“有二招掌法,请大师指教。”挥掌拍出。空闻简简单单一招白鹤亮翅,化解了江一尘的掌力,道:“这招也是从你昨天的那路掌法中生发出来的。”江一尘心下佩服,自己苦思半夜想出的掌法,空闻一眼就看出来历,这等眼色,当真可敬可畏。

    江一尘左手划个半圆,右掌呼的一声击出。空闻见来势凌厉,左掌竖起,接过江一尘的掌力,“咦”了一声,道:“这招不错啊,叫什么名字?”江一尘被空闻夸奖,有点自得,嘴上谦道:“晚辈胡乱想出来的,哪有什么名字?”用晚辈替代贫道两字,淡化门派之别,也是表示亲近之意。

    空闻听了果然高兴,收掌道:“这一掌凌厉中蕴含着绵绵不绝的柔劲,正应了易经所说的: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此招了不起,就用亢龙有悔这个名称。”江一尘暗笑:“这个空闻大师正是武痴,昨天还说要教训我,今天真的来研究武学了。”嘴上却说:“感谢大师赐名。”空闻道:“你先前所使的这套掌法潜力很大,但是掌法变化简单,只有13招,临战对敌只能发挥6成威力,你可以另创5招,补足18招之数,首尾贯通后,威力必将加倍。”

    江一尘经空闻一言提醒,把赤阳子所授的这十三招天阳掌前后想一遍,再加上自己刚才所创的两招,心中若有所动,好像远处出现了一丝光明,等到自己走近时,又消失不见了。空闻见江一尘抓耳摸头,笑道:“好了,今日罢手,三天后,等你补足十八掌之后,再来动手。”

    两人一共只拆了2招便各自罢手回去,众人不解。空明问道:“师兄,为何不打了?”空闻不答,径自回静室坐下。令狐潮也是不明其意,只能问空明。空明见令狐潮动问,不敢不答,只好含含糊糊的答道:“师兄言到,要彻底打击雍丘守军的士气,必须让这小子输的跪地求饶,因此暂时罢战。”令狐潮将信将疑,也不好再问。

    连续三天,双方相安无事。空闻每天都在静室打坐参禅,空明和令狐潮都不敢去催促。

    江一尘回去后,也是三天不出门,一个人在室内苦思冥想,除了先前所创2招,还需要再加上三招才能补足18招之数。直到第三天午后,才终于融会贯通。江一尘站起身,把自己所创的五招掌法和赤阳子所授的十三掌重新编排,一气呵成使出,但觉气随意转,举手投足间,无不恰到好处。江一尘狂喜,知道这套掌法已经完备,就等明天和空闻印证了。

    三天约期眨眼即到,第四天早起,江一尘对着初升的太阳施展了十八招掌法,但觉神清气爽,从城头落到地上,等候空闻的到来。

    空闻得报,不紧不慢的走出大营,来到江一尘面前。江一尘一躬到地,道:“劳大师久等,还请指点。”空闻微微颔首,道:“出招吧。”江一尘左手画一半圆,右掌击出,还是先前的那招“亢龙有悔”,劲力比三天前更大了几分。空闻还是以易筋经催动般若掌,化解了江一尘的掌力,喝一声:“好,有长进!”也不反击,静等江一尘第二招。

    江一尘知道空闻在指点自己,右手从左臂下穿过,身体凌空,右掌从上往下击来,掌力笼罩了空闻周边一丈开外。空闻微微一惊,食指点出,指力凝聚,发出“嗤”的一声,江一尘的掌力应声消散。

    江一尘把余下十六掌一一使出,依然奈何不了空闻分毫。空闻站着不动,见招拆招,不住点头。江一尘使完余下的十六掌,垂手站立。空闻闭着眼睛,把江一尘的十八掌回想一遍,脸露笑容,睁眼道:“不简单,这十八掌至刚至猛,为贫僧生平所未见,后生可畏!”江一尘恭恭敬敬的道:“请大师指点。”

    空闻道:“掌法基本完备,不在任何一项少林绝技之下,待得内力炉火纯青后,可以和龙虎一斗。”江一尘听空闻如此赞许自己的掌法,也是颇为自得,道:“请大师为此掌法赐名。”空闻笑道:“力能降龙伏虎,就叫做降龙十八掌吧。”江一尘大喜,连声道谢。

    空闻回头看一眼令狐潮的大营,眉头微皱,道:“贫僧被空明师弟骗到此处,原本是为他找回场子,没料到结识了你这样一位玄门小友,还见识了一门新的武学,也算不虚此行了。”江一尘道:“大师过奖了。”空闻道:“值此乱世,我佛门弟子忙于自保,避世不出,相比道门,就相形见绌了。”江一尘想起了单青岩,忙道:“佛道教义不同,道门也有败类在为安禄山效力。”

    空闻看一眼营门前的空明,叹口气,道:“贫僧自小就维护这个师弟,贪嗔两字还是免不了。”江一尘不知道怎么接空闻的话,只能不语。空闻又道:“一尘小友,咱们就此告别,贫道要回寺去了。”空明在后面大声喊叫,空闻充耳不闻,径自西去。

    江一尘心中已经把空闻看成了自己的授艺恩师,见他离去,颇为不舍,突然间想到一件事,连忙发足追去,口中大喊:“大师留步!”空闻站住,问道:“一尘小友,还有何事?”江一尘深深一躬,道:“晚辈求大师一件事,能否为战场上死亡的士兵,还有枉死的老百姓,做一场超度的法事?”空闻眉头一展,喜道:“这是功德无量之举,贫僧一定禀告方丈师兄,行此善举!”江一尘也是大喜。

    空闻又道:“不仅如此,贫僧还将会同全寺僧人,做一场罗天大醮,为大唐祈福,祈祝国运绵长!”

    令狐潮见空闻不辞而别,大骂秃驴可恶,贻误军情,下令加紧围城。空明见令狐潮不再重视自己,觉得无趣,找个借口偷偷溜走。
    @轻启猪唇 2017-12-12 23:06:00
    空闻了得,定能以武入圣。当证罗汉果位。 我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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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汉转世
    第一百十三章诈降退敌

    这些天没有战斗发生,江一尘成天就是琢磨降龙十八掌,每天都有心得,暗暗感激空闻。

    张巡见令狐潮迟迟不攻,派郎将雷万春去城头和令狐潮对话,探听一下叛军下一步的动向。雷万春刚上城,叛军乘机弩机齐发,雷万春猝不及防,脸上被射中6处,忍痛站立不动。

    令狐潮在营中远远望见,怀疑是张巡用木头人来骗取箭矢,派士兵抵近观察,得知确实是雷万春。江一尘听到雷万春受伤,赶快把雷万春抬下城,用小刀割开周围皮肉,取出箭支,再敷上止血生肌的药物。胡婉心道:“雷将军的伤怎么样?”江一尘道:“虽然是皮肉伤,但是也很严重,至少需要将息一个月。”

    令狐潮见张巡站在城上,有心想上前招降,又怕被守军弩箭杀伤,只能远远的大声道:“雷将军身中六箭而巍然不动,足以看出阁下军令森严,然则这又能怎么样,天道如何,阁下可知?”张巡回道:“你连人伦都不懂,又有什么资格谈论天道?”

    被围日久,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井水开始枯竭,张巡只能让士兵把水井挖深,暂时解决了饮水问题。另外城内木柴也即将用完了,张巡犯愁,再下去要吃生米了。

    胡婉心道:“敌军营寨都是木材构建,可以取之。”张巡道:“出城攻击必定伤亡巨大,得不偿失。”胡婉心道:“令狐潮屡战不胜,十分忌惮你张帅,可以对他说,要弃城而走,让其先撤军,再乘机搬取。”张巡依计,但不敢确定令狐潮是否真会撤军。

    张巡大声喊话令狐潮,道:“我守卫雍丘半年多,也对得起朝廷了,现在打算弃城而走,请你带领军队后撤60里,以便我撤走。”令狐潮久攻不下,听张巡主动要弃城,喜出望外,不知是计,果真下令后撤。

    张巡见令狐潮退军,马上带领所有军民出城,把城外三十里范围内的燕军营房完全拆掉,将木材带回城,作为护城的器具。

    令狐潮和张巡交战这么久,知道张巡多智,后退时把辎重军需都带跑了,万万没想到张巡看中了自己军营的木材。三天后得报,才知又中了张巡的计,大怒之下,下令重新包围雍丘。

    张巡得到了大量木材,但是围城依然未解,僵持下去最终还会被困毙,必须主动寻求战机。

    胡婉心道:“守城的话步兵就够了,要想打破包围,需要有骑兵冲击。”江一尘道:“那天灵宝西原,就是同罗骑兵冲垮了我军步兵防线,才使得形势突变。”张巡道:“城内缺乏草料,仅存的这些战马都饿得有气无力,不堪大用了。”胡婉心笑道:“我看令狐潮骑的战马膘肥体壮,非常不错。”江一尘道:“他的马百中挑一,自然不错。”

    胡婉心道:“令狐潮自恃聪明过人,又得城心切,可以让他再中次计。”张巡道:“婉心姑娘足智多谋,请说。”胡婉心道:“前几天说要弃城,这次还对令狐潮说要弃城了,让他送三十匹马作为脚力。”江一尘道:“令狐潮没有这么笨吧。”胡婉心道:“这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令狐潮聪明过人,不会想到第二次还是诈降。”张巡仔细回想令狐潮平时的为人心性,喜道:“此计可行。”

    第二天,张巡邀令狐潮叙话,令狐潮依言来到城下。张巡道:“我经过反复思考,决定弃城了,但是要带着全城百姓一起走。”令狐潮道:“我让开南门,你走吧。”张巡道:“我信不过你,一旦你们包围上来怎么办?”令狐潮心道:“每次都是你诡计骗人,现在倒反而信不过我了!”只能道:“那你说怎么办?”张巡道:“你送我三十匹好马,一旦你不守信,我也能带着家眷亲信逃跑。”

    令狐潮得城心切,就派人送了三十匹马进城,同时命令撤走南门士兵,让张巡夜里离城。

    张巡得到战马,大赞胡婉心算无遗策。胡婉心笑道:“令狐潮明天知道中计,必定恼羞成怒,可以乘机破之。”张巡按照胡婉心所言,挑选二十九名骁勇的将士,让江一尘带领,道:“明日燕军若来,乘其立足未稳之际,出城冲杀,每人至少得杀一个敌将才能回城。”

    第二天令狐潮率军来到城下,见雍丘城一如既往,知道又中计了,大骂张巡不守信约。张巡笑道:“我是想逃的,但是将士们不让我走,又有什么办法?”令狐潮懒得和张巡废话,下令攻城。

    燕军阵势还未列好,雍丘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三十骁骑杀出,当先一人,正是江一尘,后面步兵紧紧跟上。

    燕军列阵未成,一时大乱。江一尘使出降龙十八掌,掌风到处,燕军东倒西歪,后面士兵乘机冲杀,枪挑刀砍,当场擒获十四名叛将,斩首百余级,缴获大量兵械牛马。燕军大败,令狐潮退到陈留(今开封),心惊胆战,一时不敢再攻雍丘。

    张巡守雍丘,和叛军接战数百次,战无不胜,威震中原。叛军闻风丧胆,一时不敢正面来撸虎须,于是想到切断雍丘后路,派步、骑兵七千余人进驻白沙涡(今宁陵北)。

    张巡得报,召集部将商议。胡婉心道:“我军刚打破封锁,燕军此计,还是妄图切断我和外界联系。”张巡道:“正是如此!可主动出击,击败这股叛军。”胡婉心道:“敌军离我甚远,必定防备松懈,可乘夜突袭。”江一尘道:“带多少兵?”张巡道:“留五百人守城,余下的全部出发。”

    经过四天行军,张巡带人悄悄的接近了白沙涡。江一尘乔装打扮,前去观察燕军动静,见其守备松懈,混乱无章,不禁大喜。张巡听到江一尘的回报,命令士兵就地休息隐蔽,只等天黑发起攻击。

    天刚黑,张巡命令士兵发起攻击,还是江一尘带头。黑暗中燕军毫无防备,闻听张巡来攻,吓得魂飞魄散,乱成一团。官军大胜,这股燕军还没站稳脚跟就溃散了。
    @轻启猪唇 2017-12-13 23:38:45
    "一尘小友,咱们就此告别,贫道要回寺里去了"。 应是贫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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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朋友看的仔细,语误了
    第一百十四章月湖诡事

    张巡眼见敌军四处奔逃,无法聚而歼之,下令收兵回军。

    经过桃陵(今河南汜水县东南十里)时,又与四百余名燕军救兵相遇。双方还没回过神来,江一尘已经一马当先,距离带兵敌将还有10丈时,从马鞍上跃起,凌空扑去。

    对方一看不妙,拔出腰刀迎向江一尘。江一尘大喝一声,双臂震飞了左右刺来的长矛,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扭,夺过刀来,架在对方脖子上,喝道:“你要死还是要活?”一招间主将被制住,燕军士兵都呆住了,不敢动弹。

    自己的脑袋肯定比安禄山的江山要紧,燕将颤抖着回答:“末将当然要活。”扭动脖子,尽量离开江一尘的钢刀远一点。江一尘喝道:“命令士兵投降,放下兵器!”这个燕将倒是听话,马上按照江一尘的话命令士兵缴械。

    看见燕军把兵器都抛在地上,张巡马上带人上来,把这些士兵都俘虏了。审讯之下,发现大多数人都是被胁迫的老百姓,张巡把他们尽数释放,令其各归其业,余人押往雍丘。

    来回十天的战事结束,张巡再次取得辉煌胜利,威名远震。民众脱离燕军前来雍丘归附张巡的达一万余户。至此为止,张巡在雍丘被围已有四月,围城燕军常有几万人,而张巡仅有千余士兵,但每战皆捷。于是,河南节度使虢王李巨进驻彭城(今江苏徐州市),授张巡为先锋。

    雍丘城内居民迅速增加,战损的士兵得到及时的补充,但是城内居民的增加,物资消耗也随之快速增长。

    这一日,虢王李巨派遣船队给雍丘送来军需,城内军民无不踊跃,纷纷出城搬运。张巡接过押运官的清单,上面写着军需物资15船,而实到仅仅12船。张巡奇怪:“一路上的燕军已经被打跑,为何还有3船损失?”

    押运官道:“张帅容禀,西来途中遭遇怪事,船舶倾覆,损失2船物资,士兵和船夫失踪溺亡共计8人。”张巡问道:“莫非遭遇强风?”押运官脸显惧色,道:“此事诡异无比,末将这辈子从未遇见过,现在船夫和士兵都不敢原路返回,打算弃船从陆路回去。”张巡听他说的如此可怕,有点不信,看一眼江一尘,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江一尘也是纳闷,静等押运官叙说事情经过。

    彭城到雍丘的水运主要走通济渠,这条水道从隋朝开挖,经过几次拓宽疏浚,自洛阳开始,与京杭大运河相连,成为沟通黄河和淮河的水运通道。彭城和雍丘的中间,有一大湖,名叫月湖,湖面呈圆形,方圆30里,水深浪急,当初开挖通济渠时,为了省事,就利用了这段湖面。

    湖中渔产颇丰,常有渔民在此打鱼,不过两年前,湖中怪事连连,夜晚下湖的渔民都遇到过鬼怪,莫名淹死的也有好几个。自此以后,渔民们相约不在夜晚捕鱼,也不在某一区域打鱼。这个经常出事的区域就位于主航道上,也是最近的水道。

    军情紧急,李巨命令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把军需送到雍丘,押运士兵不敢怠慢,日夜兼程,到的月湖时,已经深夜。船夫听说过月湖的诡异事,不敢前进,要求就地抛锚,天亮再过湖。押运官得到前面双方军队交战的消息,生怕会因此耽误,硬是逼着船夫开船。

    船夫没办法,战战兢兢的扬帆出发,士兵们腰刀出鞘,警惕的注视着前方和船舷周边。正值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湖面波光粼粼。

    船队刚行到湖中央,没有人注意到,天边边飘来几朵乌云,慢慢的遮住了月亮,周边一下变得黑暗,只有船上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前方的湖面,船上人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起风了,湖面上浊浪滔天,船只在巨浪中颠簸摇晃,船夫全神贯注把住船舵,保持航向。

    雨布被狂风卷起一角,浪花打进船舱。一个士兵眼见舱内粮食要被浪花打湿,赶紧跑过去拽住雨布,重新固定。

    正当他蹲在船舷边捆扎雨布时,船边的湖中稍无声息伸出一丛长长的人发,如有灵性一般,卷住了士兵的双脚。士兵余光中刚瞥见脚边一团黑影游动,随机双脚一紧,一股大力传来,刚来得及喊叫一声,就被卷进湖中,再也不见人影。

    押运官正在这条船上,见士兵落水,赶快上前去看个究竟,才走出几步,湖里又伸出长发,往他脚上卷来。押运官隐隐看到水下一张惨白的女人面孔冲着他笑,吓得魂飞天外,慌乱中拔出腰刀,使劲往脚边游动的头发上砍去,同时大喊:“来人哪!”

    惨厉的喊声惊动了所有人,各船上的士兵一起惊起,拔刀出鞘。押运官挥刀砍断了头发,余下缩回水中,水下的女人面孔缓缓下沉,消失不见,再看砍断的那些头发,原来是些水草。

    押运官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噗通”“噗通”两声响过,船舷另一边上的两名士兵被伸出的头发卷下了水,连呼救声都没有发出就沉入了水底。

    押运官尽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大声命令士兵注意脚边,发现头发就用刀砍,饶是这样,还是又有一个士兵,一个船夫被湖中伸出的头发卷入湖底。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一艘船的船底传来撞击的声音,仿佛有怪物在水底用身子撞击船底,众人大骇。押运官见士兵和船夫吓得握不住腰刀,把不住船舵,只能硬充好汉,冲着湖面一顿大骂,挥刀虚劈几下,也是奇怪,这个壮胆之举倒是颇有效果,非但自己不怕了,士兵们也减少了恐惧,船夫们也重新校正方向,加速向对岸驶去。

    来自船底的撞击越来越猛烈,不久后,船底开始出现裂缝,湖水涌进船舱,船开始下沉。士兵和船夫拼命向边上船游去。周边的船甩出绳子,把落水的人拉上船。慌乱中,又有2人失踪。

    撞击又出现在另一艘船的船底,紧接着还是刚才的情景重现。待得船队驶离湖中心,到达对岸,一共有3艘船被撞击沉没,8人失踪,估计被卷入湖底,再也不可能生还了。
    @woodyzhao1014 2017-12-16 13:42:43
    降龙十八掌源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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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这个是信手胡编的
    @woodyzhao1014 2017-12-16 13:42:43
    降龙十八掌源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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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这个是信手胡编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红衣女子

    余人吓得屁滚尿流,哪敢停留,迅速开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回程都不敢再经过月湖了,相约抛船从陆路回去。

    众人听完押运官的叙述,无不后背凉气直冒,十几双眼睛一起瞧向江一尘。江一尘当然明白,道士抓鬼降妖,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这次的诡异事,又该轮到自己出马了,但是心下又有疑惑:“水面下的女人极有可能是个僵尸,但是僵尸怎么有笑容,又怎么能够幻化头发?撞击船底的又是什么怪物?”百思不得其解。

    张巡见江一尘陷入沉思,转头问胡婉心:“婉心姑娘,你怎么看此事?”胡婉心道:“水路是雍丘城最可靠的补给通道,陆路容易被敌军切断,装载的货物量也少,此事不宜拖延,必须尽快解决。”张巡道:“令狐潮新败,近日不会再来,你和一尘可否去一次?”江一尘听张巡说到自己名字,回过神来,道:“我一个人去吧,婉心在这里辅助张帅。”

    张巡摆摆手,道:“雍丘暂时无事,两个人去好,遇事有商量。”那日胡婉心勇斗婴灵,张巡虽然不甚明了,却也知道胡婉心修为不俗,月湖的事,在张巡眼里比昔日万鬼困城要严重多了。

    听闻江一尘是罗公远的徒弟,而罗公远又听说比张果还要厉害,有这么个大本事的人在一起,士兵和船夫略略放下了心,起锚返回。

    胡婉心道:“一尘,你为何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江一尘道:“此事极其凶险,至今我都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极有可能出现不可控的事,到时怕照顾不到你。”胡婉心心中欢喜,道:“师父可曾提过类似的事?”江一尘道:“家师也未曾遇见过。”胡婉心笑道:“你的降龙十八掌可以派上用场了。”江一尘哈哈一笑,道:“空闻大师的武学修为震古烁今,我从他那里真学到了不少。”

    船到月湖,暮色四合,恰值十五,皓月当空,湖面上波澜不惊,不见任何异象。江一尘命令船队停在距离月湖2里的河中,不要进入湖中,自己和胡婉心上岸,沿湖边巡视。

    环湖岸边有几座小山丘,月光下可以看见中间一座山的山顶有座破败的山神庙。江一尘道:“婉心,你在这里歇歇,我去山上瞧瞧。”不等胡婉心回答,提气往山上奔去。胡婉心刚想喊住,江一尘已经去的远了,只能慢慢跟在后面。

    转过一处悬崖,远远望见庙门大开,里面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坐在供桌前。江一尘精神一振,忖道:“此处空无人烟,还有谁敢于深夜独自来到庙中,莫非是妖魔鬼怪?”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悄的靠近。庙门前一片空地,江一尘不敢再往前,躲在一块岩石后,透亮的月光下看的明白。

    供桌前坐着一个红衣服的女子,头上长发几乎垂地,背对着江一尘,看上去年纪不大,摆弄着供桌上的两个小泥人,口中说道:“这个是小海,这个小妍,乖宝宝都给妈妈好好的坐着,不要吵闹,也不要吃手指。”江一尘心道:“这难道是个疯女人?”又听红衣女子道:“宝宝累了,睡吧,妈妈给你唱个歌。”接下去是轻轻哼唱声:“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外婆买条鱼来烧。头勿熟,尾巴焦,盛在碗里吱吱叫,吃在肚里呼呼跳。跳啊跳,一跳跳到卖鱼桥,宝宝乐得哈哈笑。”

    红衣女子的哼唱中充满了母亲对孩子的疼爱,江一尘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处的这个诡异场景。

    下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江一尘知道是胡婉心跟上来了,眉头微微一皱,轻手轻脚往来路走去,对着胡婉心竖起食指,示意不要出声。胡婉心会意,知道上面有情况,放轻脚步,蹑手蹑脚上去。

    这时候红衣女子已经不再哼唱童谣,抓起泥人,放到自己胸前,道:“宝宝睡醒了,饿了吧?别哭,妈妈给你喂奶。”说完动手解开自己衣服。江一尘不好意思看下去了,赶紧转过头去,正好碰到头边一根树枝上,发出一声轻响。

    红衣女子听见声音,慢慢站起,转身走出庙门。江一尘见行踪暴露,也不再隐藏,和胡婉心一起走近女子。

    月光下只见眼前的红衣女子眉清目秀,长发过腰,是个俊俏的小媳妇。江一尘一怔,问道:“你是哪家的媳妇,深夜来此庙中何事?”心中犯疑:“这究竟是人是鬼?”首先要排除是鬼魂,这女子有明显的形体,月光下影子很明显,其次也不是僵尸,适才红衣女子表现出对自己宝宝的爱怜,绝不是僵尸能够有的,说是个活人呢,江一尘没有信心说服自己。

    红衣女子嘻嘻一笑,手往月湖方向一指,道:“奴家是湖边何家村的,公子来自何方?”江一尘道:“半夜三更来此无人之地,你不害怕?”女子道:“奴家为婆家所不容,一个人在外流浪,孤苦伶仃,平时就以此庙为居所,愿公子慈悲收留奴家。”说完双膝一曲,就要跪倒在江一尘面前。

    江一尘生怕有诈,后退一步。没想到女子真的跪下,磕下头去。江一尘是个实诚人,尽管知道红衣女子绝不是个善类,见人跪下,还是伸手相扶。

    江一尘手刚伸出,红衣女子身体往前一扑,双手五指伸出,如一对判官笔,往江一尘肋下插去。这一下又准又狠,又是近距离突袭,红衣女子势在必得。

    江一尘早有防备,丝毫不乱,双手各使一招缠丝手,往女子左右手腕同时抓去。红衣女子没料到江一尘反应如此之快,略一迟疑,手腕已经被江一尘抓住。江一尘但觉触手冰冷,十指正要发力。

    红衣女子突然喊一声:“流氓!”江一尘一怔,手指不由自主一松。红衣女子趁机挣脱,手指抓向江一尘眼睛。江一尘后退一步,左手划个半圆,右掌击出,正是那一招“亢龙有悔”。红衣女子但觉江一尘掌力排山倒海一样,却毫不退缩,往前直冲。
    第一百一十六章寻访何家

    江一尘掌力触及红衣女子,但觉女子身上滑溜无比,竟似毫不受力,掌力往边上卸去,大惊之下,红衣女子已经到了江一尘身后,反手向江一尘后心插去。

    江一尘掌力落空,索性往前一步,反手一招“神龙摆尾”,正中红衣女子手臂。红衣女子全身巨震,前冲五步才停住,转过身,娇笑道:“公子好功夫,奴家下半生就指望着公子保护了!”

    江一尘虽然击中女子,却发现掌力还是被卸掉了一半多,不由得骇然,喝道:“你是什么人?”红衣女子委屈的道:“刚才不是告诉公子了么,奴家是何家村人,名叫何小丽。”江一尘怒道:“妖魔邪道,焉敢惑我?”碧心剑出鞘,当头砍下。

    红衣女子何小丽侧身避开,笑道:“公子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让奴家好生失望。”胡婉心一直在边上观战,突然道:“我家公子不懂怜香惜玉,更不会喜欢一个死人。”何小丽脸上变色,喝道:“谁是死人?”胡婉心嘴角一撇,道:“你就是湖里的那个僵尸!”何小丽大怒,冲胡婉心扑去。

    江一尘横剑挡在了胡婉心面前,喝道:“看剑!”何小丽前扑之势头徒然停住,头一甩,满头长发中断,化成箭雨,往两人射来,同时向山下奔去。江一尘左手拍出一掌,减缓箭雨的来势,同时挥动碧心剑,尽数挡住。

    胡婉心看一眼地上,道:“都是水草!”江一尘想起了押运官说的话,砍断的长发后来都变成了水草,确认这个何小丽就是湖里作恶的僵尸,喝一声:“追!”奋起直追。

    何小丽听到声音,回头看时,江一尘正在追来,大骇之下,加快速度。待得江一尘追至身后十丈,何小丽已经到了湖边,直接跳下水。眨眼间就没入湖中。

    胡婉心赶得气喘,问江一尘道:“没追到?”江一尘一指湖中,道:“跳到湖中了。”胡婉心道:“僵尸怎么嬉笑自如?行动丝毫不见僵硬?”江一尘点头,道:“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这个何小丽不简单,一定有什么异遇。”在湖边走了几步,道:“我想下湖去看个究竟。”胡婉心大惊,道:“你不要命了?”江一尘道:“我可以憋住气。”胡婉心道:“水中环境复杂,还是黑夜,何小丽久居于此,还有那个不知名的怪物埋伏在暗处,贸然下去,必定凶多吉少。”江一尘想想也是,也就作罢了。

    胡婉心道:“刚才这个何小丽说了两次,她是湖边何家村人,天明后可以去打听一下,是否真有这么个人?或许还能找到一点怪物的蛛丝马迹。”江一尘道:“僵尸都是埋在养阴地,机缘巧合才能成就,本身行动范围有限,多半是附近一带的。”胡婉心手指湖心,道:“看,这是什么?”

    远处湖心泛起波澜,水面上浮起一个黑色的身躯,身长足有一丈,一眼望去,象一条大鱼,仰起头,张开巨口,对着月亮吐纳。

    江一尘默不作声,观察良久后,道:“这应该就是那个怪物了,倒似是个黑鱼成精。”胡婉心道:“可有把握对付?”江一尘道:“在水中没把握。”胡婉心道:“那你刚才还想下水!”江一尘笑道:“不是给你劝住了么。”

    现在是空船,吃水很浅,江一尘为了保险起见,命令船队在正午起航,沿着湖岸航行,自己站在船舷,注视着水面上的动静。湖面始终风平浪静,直到船队依次进入河道,江一尘终于放下了心,挥手告别,和胡婉心上岸。

    何家村距离月湖5里路,只有20多户人家。江一尘见到村口有人在地里劳作,上前问道:“请问老丈,何小丽是这个村里的吗?”埋头干活的是个60岁上下的老者,听见有人问话,抬头道:“小丽啊,她都死了快2年了,你们哪里来的,怎么会问起小丽?”胡婉心撒了个谎,道:“官府听说月湖经常出事,特派我俩人来打听究竟。”

    老者见江胡两人衣着鲜亮,气度不凡,有点相信胡婉心的话,道:“月湖近来常常有事,但是我们何家村的渔民从来没遇到,湖对面潘家庄遇到的最多,现在都快没有人敢下湖了,倒是便宜了我们。”胡婉心和江一尘对视一眼,问道:“潘家庄和何家村有什么不同之处?”老者叹口气,道:“小丽就是嫁给了潘家庄的人,最后投湖自尽,还带着两个不到一岁的小孩。”挥挥手,道:“村口拐弯进去第三家就是小丽的娘家,你们去问她母亲吧。”

    何小丽的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40多岁年纪,见到江一尘和胡婉心,一时间有点发愣。胡婉心察言观色,换了个说法,说县令体贴民情,派人四处巡访,打听民间可有冤屈之事,汇总上报后,会派人前来处理,为民伸冤。

    江一尘见胡婉心说的煞有介事,暗暗好笑。果然,在胡婉心的一番说辞下,何小丽的母亲慢慢打开话匣子,流着泪,把何小丽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何家村的何小丽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头长发乌黑发亮,虽然家境一般,求亲做媒的却快踏破何家门槛了,其中不乏富家子弟和奋发有为的少年人。

    何小丽却一个都看不中,原来她有了意中人,湖对面潘家庄的潘齐俊。两人家里相距不远,自小相识,也算青梅竹马了,长大后暗暗私定终身,当然,都是普通家庭,就不会在后花园私定终身了,两人是在月湖边对湖发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第一百一十六章寻访何家

    江一尘掌力触及红衣女子,但觉女子身上滑溜无比,竟似毫不受力,掌力往边上卸去,大惊之下,红衣女子已经到了江一尘身后,反手向江一尘后心插去。

    江一尘掌力落空,索性往前一步,反手一招“神龙摆尾”,正中红衣女子手臂。红衣女子全身巨震,前冲五步才停住,转过身,娇笑道:“公子好功夫,奴家下半生就指望着公子保护了!”

    江一尘虽然击中女子,却发现掌力还是被卸掉了一半多,不由得骇然,喝道:“你是什么人?”红衣女子委屈的道:“刚才不是告诉公子了么,奴家是何家村人,名叫何小丽。”江一尘怒道:“妖魔邪道,焉敢惑我?”碧心剑出鞘,当头砍下。

    红衣女子何小丽侧身避开,笑道:“公子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让奴家好生失望。”胡婉心一直在边上观战,突然道:“我家公子不懂怜香惜玉,更不会喜欢一个死人。”何小丽脸上变色,喝道:“谁是死人?”胡婉心嘴角一撇,道:“你就是湖里的那个僵尸!”何小丽大怒,冲胡婉心扑去。

    江一尘横剑挡在了胡婉心面前,喝道:“看剑!”何小丽前扑之势头徒然停住,头一甩,满头长发中断,化成箭雨,往两人射来,同时向山下奔去。江一尘左手拍出一掌,减缓箭雨的来势,同时挥动碧心剑,尽数挡住。

    胡婉心看一眼地上,道:“都是水草!”江一尘想起了押运官说的话,砍断的长发后来都变成了水草,确认这个何小丽就是湖里作恶的僵尸,喝一声:“追!”奋起直追。

    何小丽听到声音,回头看时,江一尘正在追来,大骇之下,加快速度。待得江一尘追至身后十丈,何小丽已经到了湖边,直接跳下水。眨眼间就没入湖中。

    胡婉心赶得气喘,问江一尘道:“没追到?”江一尘一指湖中,道:“跳到湖中了。”胡婉心道:“僵尸怎么嬉笑自如?行动丝毫不见僵硬?”江一尘点头,道:“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这个何小丽不简单,一定有什么异遇。”在湖边走了几步,道:“我想下湖去看个究竟。”胡婉心大惊,道:“你不要命了?”江一尘道:“我可以憋住气。”胡婉心道:“水中环境复杂,还是黑夜,何小丽久居于此,还有那个不知名的怪物埋伏在暗处,贸然下去,必定凶多吉少。”江一尘想想也是,也就作罢了。

    胡婉心道:“刚才这个何小丽说了两次,她是湖边何家村人,天明后可以去打听一下,是否真有这么个人?或许还能找到一点怪物的蛛丝马迹。”江一尘道:“僵尸都是埋在养阴地,机缘巧合才能成就,本身行动范围有限,多半是附近一带的。”胡婉心手指湖心,道:“看,这是什么?”

    远处湖心泛起波澜,水面上浮起一个黑色的身躯,身长足有一丈,一眼望去,象一条大鱼,仰起头,张开巨口,对着月亮吐纳。

    江一尘默不作声,观察良久后,道:“这应该就是那个怪物了,倒似是个黑鱼成精。”胡婉心道:“可有把握对付?”江一尘道:“在水中没把握。”胡婉心道:“那你刚才还想下水!”江一尘笑道:“不是给你劝住了么。”

    现在是空船,吃水很浅,江一尘为了保险起见,命令船队在正午起航,沿着湖岸航行,自己站在船舷,注视着水面上的动静。湖面始终风平浪静,直到船队依次进入河道,江一尘终于放下了心,挥手告别,和胡婉心上岸。

    何家村距离月湖5里路,只有20多户人家。江一尘见到村口有人在地里劳作,上前问道:“请问老丈,何小丽是这个村里的吗?”埋头干活的是个60岁上下的老者,听见有人问话,抬头道:“小丽啊,她都死了快2年了,你们哪里来的,怎么会问起小丽?”胡婉心撒了个谎,道:“官府听说月湖经常出事,特派我俩人来打听究竟。”

    老者见江胡两人衣着鲜亮,气度不凡,有点相信胡婉心的话,道:“月湖近来常常有事,但是我们何家村的渔民从来没遇到,湖对面潘家庄遇到的最多,现在都快没有人敢下湖了,倒是便宜了我们。”胡婉心和江一尘对视一眼,问道:“潘家庄和何家村有什么不同之处?”老者叹口气,道:“小丽就是嫁给了潘家庄的人,最后投湖自尽,还带着两个不到一岁的小孩。”挥挥手,道:“村口拐弯进去第三家就是小丽的娘家,你们去问她母亲吧。”

    何小丽的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40多岁年纪,见到江一尘和胡婉心,一时间有点发愣。胡婉心察言观色,换了个说法,说县令体贴民情,派人四处巡访,打听民间可有冤屈之事,汇总上报后,会派人前来处理,为民伸冤。

    江一尘见胡婉心说的煞有介事,暗暗好笑。果然,在胡婉心的一番说辞下,何小丽的母亲慢慢打开话匣子,流着泪,把何小丽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何家村的何小丽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头长发乌黑发亮,虽然家境一般,求亲做媒的却快踏破何家门槛了,其中不乏富家子弟和奋发有为的少年人。

    何小丽却一个都看不中,原来她有了意中人,湖对面潘家庄的潘齐俊。两人家里相距不远,自小相识,也算青梅竹马了,长大后暗暗私定终身,当然,都是普通家庭,就不会在后花园私定终身了,两人是在月湖边对湖发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第一百一十六章寻访何家

    江一尘掌力触及红衣女子,但觉女子身上滑溜无比,竟似毫不受力,掌力往边上卸去,大惊之下,红衣女子已经到了江一尘身后,反手向江一尘后心插去。

    江一尘掌力落空,索性往前一步,反手一招“神龙摆尾”,正中红衣女子手臂。红衣女子全身巨震,前冲五步才停住,转过身,娇笑道:“公子好功夫,奴家下半生就指望着公子保护了!”

    江一尘虽然击中女子,却发现掌力还是被卸掉了一半多,不由得骇然,喝道:“你是什么人?”红衣女子委屈的道:“刚才不是告诉公子了么,奴家是何家村人,名叫何小丽。”江一尘怒道:“妖魔邪道,焉敢惑我?”碧心剑出鞘,当头砍下。

    红衣女子何小丽侧身避开,笑道:“公子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让奴家好生失望。”胡婉心一直在边上观战,突然道:“我家公子不懂怜香惜玉,更不会喜欢一个死人。”何小丽脸上变色,喝道:“谁是死人?”胡婉心嘴角一撇,道:“你就是湖里的那个僵尸!”何小丽大怒,冲胡婉心扑去。

    江一尘横剑挡在了胡婉心面前,喝道:“看剑!”何小丽前扑之势头徒然停住,头一甩,满头长发中断,化成箭雨,往两人射来,同时向山下奔去。江一尘左手拍出一掌,减缓箭雨的来势,同时挥动碧心剑,尽数挡住。

    胡婉心看一眼地上,道:“都是水草!”江一尘想起了押运官说的话,砍断的长发后来都变成了水草,确认这个何小丽就是湖里作恶的僵尸,喝一声:“追!”奋起直追。

    何小丽听到声音,回头看时,江一尘正在追来,大骇之下,加快速度。待得江一尘追至身后十丈,何小丽已经到了湖边,直接跳下水。眨眼间就没入湖中。

    胡婉心赶得气喘,问江一尘道:“没追到?”江一尘一指湖中,道:“跳到湖中了。”胡婉心道:“僵尸怎么嬉笑自如?行动丝毫不见僵硬?”江一尘点头,道:“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这个何小丽不简单,一定有什么异遇。”在湖边走了几步,道:“我想下湖去看个究竟。”胡婉心大惊,道:“你不要命了?”江一尘道:“我可以憋住气。”胡婉心道:“水中环境复杂,还是黑夜,何小丽久居于此,还有那个不知名的怪物埋伏在暗处,贸然下去,必定凶多吉少。”江一尘想想也是,也就作罢了。

    胡婉心道:“刚才这个何小丽说了两次,她是湖边何家村人,天明后可以去打听一下,是否真有这么个人?或许还能找到一点怪物的蛛丝马迹。”江一尘道:“僵尸都是埋在养阴地,机缘巧合才能成就,本身行动范围有限,多半是附近一带的。”胡婉心手指湖心,道:“看,这是什么?”

    远处湖心泛起波澜,水面上浮起一个黑色的身躯,身长足有一丈,一眼望去,象一条大鱼,仰起头,张开巨口,对着月亮吐纳。

    江一尘默不作声,观察良久后,道:“这应该就是那个怪物了,倒似是个黑鱼成精。”胡婉心道:“可有把握对付?”江一尘道:“在水中没把握。”胡婉心道:“那你刚才还想下水!”江一尘笑道:“不是给你劝住了么。”

    现在是空船,吃水很浅,江一尘为了保险起见,命令船队在正午起航,沿着湖岸航行,自己站在船舷,注视着水面上的动静。湖面始终风平浪静,直到船队依次进入河道,江一尘终于放下了心,挥手告别,和胡婉心上岸。

    何家村距离月湖5里路,只有20多户人家。江一尘见到村口有人在地里劳作,上前问道:“请问老丈,何小丽是这个村里的吗?”埋头干活的是个60岁上下的老者,听见有人问话,抬头道:“小丽啊,她都死了快2年了,你们哪里来的,怎么会问起小丽?”胡婉心撒了个谎,道:“官府听说月湖经常出事,特派我俩人来打听究竟。”

    老者见江胡两人衣着鲜亮,气度不凡,有点相信胡婉心的话,道:“月湖近来常常有事,但是我们何家村的渔民从来没遇到,湖对面潘家庄遇到的最多,现在都快没有人敢下湖了,倒是便宜了我们。”胡婉心和江一尘对视一眼,问道:“潘家庄和何家村有什么不同之处?”老者叹口气,道:“小丽就是嫁给了潘家庄的人,最后投湖自尽,还带着两个不到一岁的小孩。”挥挥手,道:“村口拐弯进去第三家就是小丽的娘家,你们去问她母亲吧。”

    何小丽的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40多岁年纪,见到江一尘和胡婉心,一时间有点发愣。胡婉心察言观色,换了个说法,说县令体贴民情,派人四处巡访,打听民间可有冤屈之事,汇总上报后,会派人前来处理,为民伸冤。

    江一尘见胡婉心说的煞有介事,暗暗好笑。果然,在胡婉心的一番说辞下,何小丽的母亲慢慢打开话匣子,流着泪,把何小丽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何家村的何小丽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头长发乌黑发亮,虽然家境一般,求亲做媒的却快踏破何家门槛了,其中不乏富家子弟和奋发有为的少年人。

    何小丽却一个都看不中,原来她有了意中人,湖对面潘家庄的潘齐俊。两人家里相距不远,自小相识,也算青梅竹马了,长大后暗暗私定终身,当然,都是普通家庭,就不会在后花园私定终身了,两人是在月湖边对湖发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第一百十七章婆媳不和


    何小丽母亲私下询问女儿,才知道何小丽想嫁的是潘家少年,和丈夫商议之下,觉得也算门当户对。然后就是潘家来提亲,一对年轻人如愿以偿结合。

    婚后的日子最初也算融洽,但是何小丽的婆婆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何小丽才进门不久,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这里看不惯,哪里不如意,时不时冷言冷语几句。

    何小丽看在丈夫面上,一般也就是忍气吞声,不和婆婆一般见识。好在不久后就有孕在身了,怀孕的日子,还算平静,婆婆也少了些指责。待得十月孕满,何小丽生下一对龙凤双胞胎,取名小海小妍,一家人疼爱无比。何小丽也暗暗欢喜,以为自己为潘家诞下子女后,婆婆对自己会好点。

    孩子刚满月,婆婆就把两孩子抱到自己屋里,借口何小丽不会照顾孩子,除了吃奶,平时看都不给何小丽看。何小丽向丈夫抱怨,没想到这个潘齐俊是个孝子,自小就被母亲管教的服服帖帖,不敢有丝毫违逆,只能劝妻子忍让。

    一味的忍让让婆婆更加变本加厉,加上坐月子期间受了风寒,何小丽需要休息,婆婆更是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这个媳妇好吃懒做,闹到后来,何小丽在潘家庄人眼里就是个坏儿媳了。

    更让何小丽心寒的事,这个婚前信誓旦旦的丈夫受母亲影响,也开始对自己恶语相向,还跟着村里人去城中吃喝嫖赌,对自己毫不关心。那天何小丽又被婆婆无端责骂了几句,忍不住反驳了几句,这下可好了,堪比捅了马蜂窝。

    婆婆坐在地上大哭,往自己脸上抓了一把,说何小丽打骂自己,全庄人都惊动了,纷纷指责何小丽忤逆长辈,对婆婆不孝。得知消息从匆匆城内赶回来的潘齐俊,二话不说,冲着何小丽就是几巴掌。

    何小丽心彻底冷了,收拾衣物回了娘家。这一住就是半年多,潘家也没有派人来接何小丽回家,父母见潘家如此对待自己女儿,也是气不过,任从女儿在家,也没有去潘家讨说法。

    何小丽虽然对潘家和丈夫失望,但是对小海和小妍的思念与日俱增,趁着夜色,偷偷的跑到潘家,想看一眼孩子。

    潘家人聚在一起,正在商量什么事。何小丽躲在窗下听得明白,原来潘齐俊在城内结识了新欢,已经报知父母,打算近日娶回家,另外潘家还在商量给小海小妍办周岁酒的事。最后婆婆又提到了派人给何小丽送休书的事。

    何小丽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家里,坐在自己房里不言不语,也不吃东西,慢慢的,一个念头开始浮现在何小丽的脑海里。

    第二天,何小丽穿上结婚时所穿的红色衣服,又去了潘家,趁着小海小妍睡着,婆婆也午休的时候,偷偷把孩子抱出来,义无反顾的向月湖走去,无情的湖水吞没了母子三人,再也没有浮上来。

    江一尘和胡婉心听完何小丽的遭遇,唏嘘不已,对何小丽的痛恨之心消除大半。胡婉心又道:“大妈放心,小丽的冤屈我们一定上报给县令大人,查明真相后,自然会给小丽一个说法的。”何氏抹着泪道:“小丽死的冤,至今死不见尸,还连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

    胡婉心道:“大妈,小丽死后,湖中可出现过什么怪事?”何氏道:“湖中很早就传说有妖精,也有人夜晚见到过,说是什么黑鱼精。”胡婉心和江一尘对视一眼,道:“黑鱼精可曾伤过人?”何氏想了想,道:“这个从没听说过,曾有人遇风浪翻船,据说黑鱼精还把人驼到岸边,捡回一条命。”胡婉心又问:“最早的一次怪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何氏道:“小丽死后一个月后,潘家庄一家兄弟俩夜晚捕鱼,一夜没有回来,白天看到船在湖中漂游,人却不在船上,找半天都没找到,都说失足掉进湖中淹死了,尸体至今也没找到。”江一尘和胡婉心均想:“渔民都精通水性,怎么可能淹死,其中定有蹊跷1”

    胡婉心再问道:“难道都是潘家庄的人出问题?”何母道:“刚开始出事的都是潘家庄的人,慢慢的他们都不下湖了,湖边别的村里也开始有人出事,前几天还有官军的船队出事,听说死了不少人。”胡婉心道:“大妈,我问个事,您可不要生气!”何氏道:“只要和小丽有关的事,姑娘你尽管问吧。”

    胡婉心道:“湖中的怪事,有没有人怀疑和小丽有关?”何氏对胡婉心的问题丝毫不感到意外,道:“我家小丽生前是个善良女子,死后也不会害人,可那些嚼舌头的口口声声说是我家小丽作祟,害死了这些人。”胡婉心和江一尘见需要了解的事情基本打听清楚,余下的事需要自己处理,起身告辞何氏。

    江一尘见何家家境一般,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悄悄放在坐过的凳子。待得何氏发现追出来,两人已经去的远了。

    两人沿着湖边走着,胡婉心道:“何小丽的遭遇令人同情,但是已经溺水而死,为何会变成了厉鬼和僵尸的组合体?”江一尘道:“何小丽人死却三魂不散,看似常人,肌体却没有常人的体温,此事多半和那个黑鱼精有关。”胡婉心“嗯”了一声,道:“此事该如何处理?不能再让她为祸人间了。”江一尘道:“他们在湖中,只能下湖去找了。”

    胡婉心道:“你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江一尘笑道:“你以为我傻啊,还真的会下湖去!”胡婉心道:“谁知道你?说不定牛性一起,真下湖了。”

    江一尘抬头看看那个山神庙,道:“这几天都是月圆的日子,黑鱼精晚上必定还会浮出水面吸收月食精华。”胡婉心道:“看见了又能如何?等你船到湖中心,早就潜下水了。”江一尘道:“婉心,何小丽自己投湖,为何要抱着两个孩子一起死?”胡婉心道:“我猜有两个原因,第一,她舍不得两个孩子,第二,她想报复,让潘家伤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夜晚招魂

    江一尘点头,道:“两个可怜的孩子,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胡婉心问道:“这两个孩子会是什么结果?会成为僵尸吗?”江一尘道:“一周岁不到的孩子,魂魄和身体结合的不牢固,早就消散了,不然何小丽就不需要拿泥人当孩子了。”胡婉心道:“如果何小丽一直不出来,怎么办?”

    江一尘道:“刚才说到两个孩子,倒让我想起一件事。”胡婉心问道:“什么事?”江一尘道:“我看看能不能用招魂之法,把孩子的魂招来,引出何小丽。”胡婉心道:“这办法可行,就是不知道地府会不会放出鬼魂?”江一尘道:“孩子是枉死的,并非寿终正寝,魂魄暂时不会去地府,必定在月湖附近。”

    夜色降临,两人守在山脚下,直到月上中天,始终没见何小丽现身,湖中的黑鱼精倒是按时出现了。江一尘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黑鱼精的一举一动。良久以后,黑鱼精吐出一口浊气,潜回湖底。

    江一尘道:“婉心,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边上转转。”胡婉心奇道:“大半夜你去哪里?”江一尘道:“夜晚是鬼魂的出没时间,我去看看附近的聚阴地在哪里?”胡婉心这才明白,江一尘是去寻找小海和小妍的魂魄。

    江一尘白天就观察过湖边地形,月光下直奔山神庙后面,越过几个山头后,眼前是个背阴的山谷。不出所料,山谷白天被山峰遮住阳光,晚上更是阴森森,只有虫鸣声,还有不知名的野兽发出的声音。

    江一尘站在山石上,潜运周天,打开天眼,一眼就看到树林中有两个小孩在玩耍,眉目间有几分相似。谷中还有几个鬼魂,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江一尘心知枉死的婴幼儿怨气最足,容易变成婴灵,定睛细看,小海和小妍的身上并没有黑气流动,还是个普通的鬼魂,心中有了计较,悄悄离开山谷。

    胡婉心见江一尘回来,问道:“可曾找到?”江一尘道:“幸不辱命!”胡婉心道:“招魂之事何时开始?”江一尘道:“现在已过子时,白天也不适合,可在明天晚上开始。”胡婉心道:“法事复杂吗?”江一尘:“只要在湖边人为构筑一处聚阴地就行,周边鬼魂自然就会闻风而来。”胡婉心有点担心,道:“会不会把那个黑鱼精也招来了?”

    江一尘道:“引出何小丽,说不定黑鱼精也会随之现身。”胡婉心道:“可有把握一举制服?”江一尘道:“没把握,何小丽人不人鬼不鬼,本来就棘手,加上黑鱼精,更是不易对付。”胡婉心问道:“可需我做点什么?”江一尘想了想,道:“如果黑鱼精现身,你能不能阻住它回到湖中?”胡婉心道:“和你一样,没把握。”江一尘笑道:“那就随机应变吧,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江一尘已经计划好一切,招魂之地就选择在湖边的一处山脚,还特地搬动了几块山石,让此地成为一个小小的藏风聚气之地,以此增加法事的效验。

    两人苦等天黑,月上枝头后,江一尘并没有和雍丘城下的阿史那鲁一样,搭建法坛,几人协同做法,仅仅拿出了八道画好的聚阴符,按照八卦的方位,在八个角上焚化,然后和胡婉心站到隐蔽之处。

    一盏茶功夫,天地之气出现异动,开始刮起微微的风,周围的阴气缓缓往八卦阵中流去。和雍丘那个聚阳阵一样,只不过那时雍丘城内聚集的是阳气,今天聚集的是阴气。聚阳阵还用银杏鞭做阵眼,这次只需要引来小海和小妍的阴魂,阵简陋多了。

    不一会儿,附近出现了几只孤魂野鬼,走到阵中央,贪婪的吸收着阴气。江一尘真气内敛,尽量不发出阳气,胡婉心的手心攥着一道叠为三角的隐阳符,也是为了避免惊扰这些鬼魂。

    阴气的不断流动下,近距离的鬼魂都被吸引过来,也就寥寥十来个,和雍丘的万鬼困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江一尘心道:“此地清清世界,未受战乱波及,人民生活富足,也极少有冤案,是故野鬼都少。”胡婉心也有这样的想法:“没有张帅守护雍丘睢阳一线,这里也是战火连天,哪有现在的清净!”

    山脊上出现了两个小孩的身影,江一尘精神一振,心道:“终于来了!”冲胡婉心竖起食中两指。胡婉心也看到了,轻轻点点头。

    小海和小妍的出现,让阵中的鬼魂感到了危险,纷纷离开。胡婉心看着在阵中玩耍的小海和小妍,悄声问道:“这是婴灵?”江一尘压低声音道:“不是婴灵,但是身上也有很多怨气。”胡婉心暗自为小海和小妍惋惜,同时又庆幸他们没有变成可怕的婴灵。

    阴气的濡养下,小海和小妍的身形越来越清晰,不用开天眼也能看到。江一尘一边盯着小海和小妍,一边着湖边的动静,直觉何小丽很快就要出现了。

    为了防止惊吓月湖边的居民,胡婉心白天已经通知了当地官府,派兵守住了进入月湖的路口,严禁闲人进来。

    小海和小妍的身形宛如实体,体表开始出现黑气流动,这是怨气在阴气的濡养下迅速强大。江一尘暗自戒惧,担心变成2个婴灵。

    一条红色的身影从月湖中破水而出,迅速奔向岸边,直冲小海和小妍,口中发出带着哭声的喊叫:“小海,小妍!”正是何小丽。

    小海和小妍也感应到了母亲的喊声,迎上前去。何小丽大喜,伸手抱过去,没想到却抱了个空,一怔之下,才醒悟这是孩子的阴魂,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早就在月湖中淹死了,尸体都烂光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搂着孩子虚无的身体,大哭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魂归灵符

    江一尘和胡婉心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心酸。胡婉心道:“人引出来了,现在怎么办?”江一尘把碧心剑往胡婉心手中一塞,道:“你守住湖边,别让何小丽回到湖中,我先去逼出她魂魄。”江一尘想得明白,胡婉心已经是个死人,三魂不散必定另有奇遇,但毕竟是死人,三魂和**结合度不会很牢固,先逼出魂魄,让她彻底变成一个死人,不能再为恶世间,孤魂也就不足为患了,自然会有地府差役来收魂。

    江一尘兜个圈子,悄无声息的走到何小丽背后,封住了何小丽逃到湖中的路线。何小丽惊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发现是江一尘,一惊之下,媚笑道:“公子是来带奴家回家吗?”江一尘淡淡的道:“何小丽,人死为鬼,当魂归地府,继续轮回,你虽然是自杀,但是贫道可以为你做个超度法事,争取继续轮回的机会。”何小丽脸色一变,道:“潘家害我投湖,我至今还没有找他们报仇!”江一尘道:“人世间的恩怨已经了断,何苦死后继续纠缠?”心下奇怪何小丽为何没有去潘家寻仇?

    何小丽厉声道:“不行,我必须要报仇,我得等到潘家有了孙子再去!”江一尘这才明白何小丽没去潘家报仇的原因,皱眉道:“潘家孙子和你有仇吗?”何小丽道:“他们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又害得我孩子无辜伤命,岂能就此罢休!”江一尘心道:“这俩孩子可是你抱着跳湖的。”眼见何小丽怨气冲天,无法理喻,道:“孩子是你自己害死的,又怎么能够怪罪别人?再说,这些日子,你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造了多少孽?”

    何小丽狞笑道:“这些都是该死之人!”江一尘怒气暗生,喝道:“每个人都是母亲十月怀胎而生,就是神仙,也不能随意剥夺别人生命!”何小丽道:“那我的孩子呢,怎么不到一周岁就被人害死了?”江一尘见她缠夹不清,不想再劝说,大喝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让贫道替天行道吧!”伸掌劈去,打算先击倒何小丽的**。

    何小丽不理江一尘的掌击,径直抓向江一尘的咽喉,使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得江一尘只能撤回掌力。

    何小丽的身上如同有一层油,滑溜无比,还时不时甩出长发当暗器,逼得江一尘不得不闪避。江一尘几次击中何小,掌力都被卸掉一大半,劳而无功,一时也无计可施。胡婉心在边上看的焦急,只恨自己插不上手。

    江一尘突然想到了那天制服刘翊时所使的鬼门十三针,眼下的何小丽也可以算是附体,只不过附的是自己的尸体,当下伸手从背后的包裹中摸出一把银针,见何小丽又是抓向自己脸部,瞅准时机,用力射出。

    忙乱中也没多少准头,一把银针几乎全部扎在何小丽身上,其中四根正中人中穴,劳宫穴,大陵穴,承浆穴,正是鬼门十三穴其中的四个穴道。何小丽当时就站住不动,浑身颤抖,如遭雷击。

    江一尘大喜,右掌探出,按在何小丽头顶百会穴上,掌力内收,拽出何小丽的三魂,何小丽站立的身体轰然倒下。胡婉心迅速上前,把碧心剑递给江一尘,道:“要不要毁了尸身?”江一尘看一眼何小丽的尸体,有点不忍,道:“算了吧,天亮后通知她家人,好好安葬吧。”胡婉心道:“鬼魂怎么处理?”

    江一尘早有计较,道:“先把她收在符中,等事情完毕做个法事,交于地府差役带走。”随手取出符盒,收魂符一道画就,何小丽的魂魄隐入符中。小海和小妍见母亲倒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站在何小丽尸体边,一脸茫然。

    胡婉心道:“这两小鬼怎么办?”江一尘道:“同样处理。”手一挥,收魂符脱手,飘向小海和小妍,把两个鬼魂吸入符内。胡婉心问道:“那天在雍丘为何不用此符收了婴灵?”江一尘把符叠成三角,仔细放进包裹,道:“婴灵怨气太重,收魂符只能收衰弱的鬼魂,何小丽被鬼门十三针重创,小海和小妍是母子连心,不然也收不了。”

    胡婉心这才恍然,道:“何小丽的事解决了,还有黑鱼精呢。”江一尘道:“我以为制服何小丽,黑鱼精会出现,没想到这厮倒是沉得住气。”胡婉心道:“何小丽一弱女子,武功和幻术肯定和这厮有关。”江一尘道:“何小丽浑身滑溜,估计也是黑鱼精所授。”胡婉心不禁莞尔,道:“黑鱼本身就是滑溜的很。”

    话音刚落,湖中心传来一阵水声,一个巨大的脑袋浮出水面,随之黑色的身躯出现,一条水线迅速游向岸边,冲着两人过来。

    江一尘和胡婉心都明白黑鱼精现身了,两人往边上让开一步。黑鱼精游到浅滩,尾巴一竖,化身成一个粗壮的黑汉,一眼看到何小丽躺着的尸身,快步上前,喊一声:“小丽!”抱着尸身痛哭。

    黑鱼精哭的如此伤心,边上的江一尘和胡婉心不禁恻然,一时间都没有了出手的想法。

    黑鱼精一边哭,一边忙着输入真气,又是按压心脏,又是口对口吹入气息,一阵手忙脚乱的折腾,何小丽还是一动不动,身体慢慢僵硬。黑鱼精终于死心,擦擦眼泪,站起来大吼道:“是你们杀了小丽?”

    江一尘道:“何小丽本来就是个死人,现在只不过回归本来面目,阁下又何必如此悲伤?”黑鱼精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的道:“是的,小丽跳进湖中就淹死了,我看她可怜,硬是把魂魄重新封印在她体内,才让她重新活了过来。”眼睛一亮,一骨碌从地上起来,跑到江一尘面前,问道:“小丽的魂魄在哪?快快给我,我还能让她再次活过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魂归灵符

    江一尘和胡婉心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心酸。胡婉心道:“人引出来了,现在怎么办?”江一尘把碧心剑往胡婉心手中一塞,道:“你守住湖边,别让何小丽回到湖中,我先去逼出她魂魄。”江一尘想得明白,胡婉心已经是个死人,三魂不散必定另有奇遇,但毕竟是死人,三魂和**结合度不会很牢固,先逼出魂魄,让她彻底变成一个死人,不能再为恶世间,孤魂也就不足为患了,自然会有地府差役来收魂。

    江一尘兜个圈子,悄无声息的走到何小丽背后,封住了何小丽逃到湖中的路线。何小丽惊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发现是江一尘,一惊之下,媚笑道:“公子是来带奴家回家吗?”江一尘淡淡的道:“何小丽,人死为鬼,当魂归地府,继续轮回,你虽然是自杀,但是贫道可以为你做个超度法事,争取继续轮回的机会。”何小丽脸色一变,道:“潘家害我投湖,我至今还没有找他们报仇!”江一尘道:“人世间的恩怨已经了断,何苦死后继续纠缠?”心下奇怪何小丽为何没有去潘家寻仇?

    何小丽厉声道:“不行,我必须要报仇,我得等到潘家有了孙子再去!”江一尘这才明白何小丽没去潘家报仇的原因,皱眉道:“潘家孙子和你有仇吗?”何小丽道:“他们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又害得我孩子无辜伤命,岂能就此罢休!”江一尘心道:“这俩孩子可是你抱着跳湖的。”眼见何小丽怨气冲天,无法理喻,道:“孩子是你自己害死的,又怎么能够怪罪别人?再说,这些日子,你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造了多少孽?”

    何小丽狞笑道:“这些都是该死之人!”江一尘怒气暗生,喝道:“每个人都是母亲十月怀胎而生,就是神仙,也不能随意剥夺别人生命!”何小丽道:“那我的孩子呢,怎么不到一周岁就被人害死了?”江一尘见她缠夹不清,不想再劝说,大喝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让贫道替天行道吧!”伸掌劈去,打算先击倒何小丽的**。

    何小丽不理江一尘的掌击,径直抓向江一尘的咽喉,使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得江一尘只能撤回掌力。

    何小丽的身上如同有一层油,滑溜无比,还时不时甩出长发当暗器,逼得江一尘不得不闪避。江一尘几次击中何小,掌力都被卸掉一大半,劳而无功,一时也无计可施。胡婉心在边上看的焦急,只恨自己插不上手。

    江一尘突然想到了那天制服刘翊时所使的鬼门十三针,眼下的何小丽也可以算是附体,只不过附的是自己的尸体,当下伸手从背后的包裹中摸出一把银针,见何小丽又是抓向自己脸部,瞅准时机,用力射出。

    忙乱中也没多少准头,一把银针几乎全部扎在何小丽身上,其中四根正中人中穴,劳宫穴,大陵穴,承浆穴,正是鬼门十三穴其中的四个穴道。何小丽当时就站住不动,浑身颤抖,如遭雷击。

    江一尘大喜,右掌探出,按在何小丽头顶百会穴上,掌力内收,拽出何小丽的三魂,何小丽站立的身体轰然倒下。胡婉心迅速上前,把碧心剑递给江一尘,道:“要不要毁了尸身?”江一尘看一眼何小丽的尸体,有点不忍,道:“算了吧,天亮后通知她家人,好好安葬吧。”胡婉心道:“鬼魂怎么处理?”

    江一尘早有计较,道:“先把她收在符中,等事情完毕做个法事,交于地府差役带走。”随手取出符盒,收魂符一道画就,何小丽的魂魄隐入符中。小海和小妍见母亲倒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站在何小丽尸体边,一脸茫然。

    胡婉心道:“这两小鬼怎么办?”江一尘道:“同样处理。”手一挥,收魂符脱手,飘向小海和小妍,把两个鬼魂吸入符内。胡婉心问道:“那天在雍丘为何不用此符收了婴灵?”江一尘把符叠成三角,仔细放进包裹,道:“婴灵怨气太重,收魂符只能收衰弱的鬼魂,何小丽被鬼门十三针重创,小海和小妍是母子连心,不然也收不了。”

    胡婉心这才恍然,道:“何小丽的事解决了,还有黑鱼精呢。”江一尘道:“我以为制服何小丽,黑鱼精会出现,没想到这厮倒是沉得住气。”胡婉心道:“何小丽一弱女子,武功和幻术肯定和这厮有关。”江一尘道:“何小丽浑身滑溜,估计也是黑鱼精所授。”胡婉心不禁莞尔,道:“黑鱼本身就是滑溜的很。”

    话音刚落,湖中心传来一阵水声,一个巨大的脑袋浮出水面,随之黑色的身躯出现,一条水线迅速游向岸边,冲着两人过来。

    江一尘和胡婉心都明白黑鱼精现身了,两人往边上让开一步。黑鱼精游到浅滩,尾巴一竖,化身成一个粗壮的黑汉,一眼看到何小丽躺着的尸身,快步上前,喊一声:“小丽!”抱着尸身痛哭。

    黑鱼精哭的如此伤心,边上的江一尘和胡婉心不禁恻然,一时间都没有了出手的想法。

    黑鱼精一边哭,一边忙着输入真气,又是按压心脏,又是口对口吹入气息,一阵手忙脚乱的折腾,何小丽还是一动不动,身体慢慢僵硬。黑鱼精终于死心,擦擦眼泪,站起来大吼道:“是你们杀了小丽?”

    江一尘道:“何小丽本来就是个死人,现在只不过回归本来面目,阁下又何必如此悲伤?”黑鱼精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的道:“是的,小丽跳进湖中就淹死了,我看她可怜,硬是把魂魄重新封印在她体内,才让她重新活了过来。”眼睛一亮,一骨碌从地上起来,跑到江一尘面前,问道:“小丽的魂魄在哪?快快给我,我还能让她再次活过来!”


    第一百二十章痴情虐恋

    江一尘看他一脸的热切,撒了个谎,道:“人死了,自有黑白无常前来收魂,阁下要想找小丽,恐怕只能去地府求酆都大帝或者五方鬼帝了。”黑鱼精大喜,站起来一把抓住江一尘的手臂,急道:“地府的路怎么走?你快告诉我!”江一尘没提防,被黑鱼精一把抓住手臂,只觉得黑鱼精力大无穷,手臂被抓的地方隐隐生疼,连忙运气挣脱,后退一步,道:“只有死了的人才会去那地方,我怎么会认得路!”黑鱼精失望至极,使劲揪着自己头发。。

    胡婉心忽道:“这位大哥,何小丽和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如此待她?”黑鱼精低沉着声音,道:“小丽是个可怜的姑娘,跳湖后,尸体沉到湖底,恰好被我遇到,我看见她手中还抱着两个小孩,恻隐心起,于是费尽心思救活了她,不,也不能算真正救活了她,只是让她和普通人差不多,有个属于自己的身体,她醒后把自己的经历全部告诉了我。”

    胡婉心望望江一尘,听黑鱼精续道:“我非常同情她,本打算采集珍稀药材给她服用,让她的**能够恢复正常人的活力,然后和她厮守终生,但是小丽活过来后,怨气无从发泄,一心想着要报仇,缠着我学了点本事,我那时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对她百依百顺,从不敢违逆她,也由此害了不少人,这是我们动物修炼的大忌,为了小丽,我也顾不得这些了。”

    江一尘和胡婉心均想:“这厮倒是个情种,并非不明事理。”江一尘道:“小丽害死了这么多无辜者的性命,地府会按照律法惩处,此事不可挽回,大哥还是回到湖中吧,今后洗心革面,多行善事,自可得到天道宽恕。”黑鱼精用力捶胸,叫到:“为何要惩罚小丽?这太不公平,她已经这么可怜了!”一把抓住江一尘的衣袖,道:“你可有办法让我代替小丽受罚?”

    江一尘哭笑不得,任其拉住衣袖,道:“贫道一个常人,哪有如此本事,可以出入地府?”黑鱼精一听“贫道”两字,如同溺水之人拉住了救命稻草,喜道:“你们道士都是神仙,一定有办法,小道长一定要帮我这一回,我给你磕头了。”跪下来连连磕头。

    江一尘被他缠的只能苦笑,但也看出了这个黑鱼精生性善良,救过落水的人,渔民们也说过,以前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满心想帮他,一时间却想不出办法。

    黑鱼精道:“小道长慢慢想,我下湖一次,马上回来。”没等江一尘回答,一头扎进月湖,往湖心潜去。

    胡婉心道:“我们走吧,别去理睬这个疯疯癫癫的黑鱼精。”江一尘道:“也是,走快点,别被他追上了。”没料到,两人才走几十步,黑鱼精已经浮上来,大喊:“小道长留步!”

    江一尘见自己溜走的企图被发现,冲着胡婉心两手一摊,停住脚步。黑鱼精快步来到两人面前,把双手捧着的东西往江一尘一塞,道:“湖中没啥出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权充谢仪。”江一尘摊开双手接过,一阵光华夺目,原来是几十颗珍珠,一颗颗都和食指第一节那么大,晶莹圆润,毫无瑕疵,妙的是颗颗一般大。

    江一尘见这些珍珠价值连城,忙道:“大哥请拿回去,贫道不能收如此贵重的东西。”黑鱼精摇手不接,道:“我自小在湖中生活,也用不到金银珠宝,送给你们还能有些用,只求小道长能够帮我这个忙。”江一尘看一眼胡婉心,心中有了主意,收下这些珍珠,正色对黑鱼精道:“这位大哥,贫道帮不了你这个忙,但是可以求助家师,家师有通天彻地之能,应该可以帮到你。”

    黑鱼精大喜,忙问:“尊师人在何处?”江一尘道:“家师平时云游四方,贫道也难得见到。”黑鱼精十分沮丧。江一尘又道:“家师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不定哪天就出现了。”黑鱼精道:“出现了又能如何?待我赶来又离开了。”江一尘忍住笑,递给他一张符,道:“大哥莫急,贫道给你留下一张定位符,遇到家师后,贫道烧掉另一张符,你就会知道具体方位,然后等你赶来。”

    黑鱼精喜不自禁,连连作揖,小心收好江一尘递给他的符,余光中看到何小丽的尸身,忽又垂泪,道:“小道长一定要抓紧,我怕我熬不过2年就会伤心而死。”胡婉心道:“你死了,谁去代何小丽受罚?”黑鱼精一凛,忙道:“是,是,我得好好活着。”江一尘道:“大哥今后用心守护水上人家的安全,定会得到天庭奖赏,也能减轻小丽的罪孽。”黑鱼精更是高兴,又问:“我能把小丽的遗体带到水下吗?”江一尘摇头,道:“人死就入土为安吧,贫道去通知她家人安葬,大哥如果思念小丽,可以去她坟上坐坐。”

    黑鱼精连连点头,道:“还没请教小道长高姓大名?”江一尘道:“贫道江一尘,请问大哥如何称呼?”黑鱼精道:“我无名无姓,自己取了个名,叫鱼四海。”江一尘道:“鱼大哥,咱们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黑鱼精鱼四海道:“江道长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江一尘点头应允。

    鱼四海最后看一眼何小丽的尸体,抹一把泪,恋恋不舍的走向湖边。

    江一尘目送着鱼四海潜入湖中,抬头见东方已经微微泛出鱼肚白,对胡婉心道:“走吧,去何小丽家。”胡婉心道:“没想到会是这样,也算是完美的结局。”江一尘道:“本来觉得会有一场恶斗的。”胡婉心道:“你为何要骗鱼四海?”江一尘反问:“你不觉得他挺可怜吗?”胡婉心道:“我知道你是想让他活下去,但是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更加伤心?”

    江一尘道:“再至情至性的人,时间也会让他改变一切。”胡婉心默然不答,过一会才道:“也许你是对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假冒钦差
    江一尘掏出鱼四海送的珍珠,潜运真气,用银针刺出一个个小孔,再用丝线穿成一串项链,笑道:“婉心,这个送给你。”胡婉心甚是喜欢,道:“你帮我戴上。”江一尘依言帮胡婉心挂在脖子上。

    项链发出淡淡的荧光,合着初升的阳光,照在胡婉心白玉无瑕的脸上,江一尘有点目眩,赶紧别过头,道:“天亮了,走吧。”胡婉心嫣然一笑,道:“天亮就天亮,也没有闪瞎你眼睛。”

    江一尘和胡婉心回到雍丘,向张巡汇报了月湖之行的过程。张巡听得后顾之忧被解除,大喜。这时探马来报,令狐潮率领叛将瞿伯玉,从陈留起兵,又将进犯雍丘。张巡笑道:“令狐潮这个败军之将,屡败屡战,这次必定还是大败而归。”话虽这样说,张巡还是不敢懈怠,带领城中军民加紧修筑城防。

    夜晚,江一尘带着胡婉心出城,步罡踏斗,做起了法事。主要是为何小丽和小海小妍超度,顺便也为雍丘城中战死的士兵增加点愿力。随着法事的进行,放置在桌子上的收魂符无风飞起,半空中自燃焚化,何小丽和小海小妍的戾气尽消,不再滞留人间,魂归地府。

    胡婉心静静的看着江一尘,等到法事完毕,周围的空气也显得更加清朗了,两人缓步回城。

    江一尘道:“皇上在灵武,何时可以出兵讨伐安禄山?”胡婉心道:“现在消息隔绝,也不知道进展如何,听说向回鹊借兵成真了,估计很快就会进攻长安了。”江一尘道:“这个孤城,这样守下去,啥时候是个尽头?”胡婉心道:“你是想家了吧?”江一尘道:“想家是肯定的,我希望过安稳的生活。”胡婉心一笑,道:“那就由不得你了,师父说了,平息叛乱需要几年时间,现在一年都不到。”

    江一尘心中气闷,道:“我去看看令狐潮到啥地方了!”也不等胡婉心回答,径自凌空往西北而去。胡婉心喊了几声,江一尘已经去的远了,只能一个人回城。

    战事僵持,两京还在燕军手里,迟迟不见官军反扑,江一尘心中烦闷,说是去探听军情,其实想外出散散心。江一尘想好了,即使迎上令狐潮的部队,也来得及及时赶回雍丘。

    赶了大半夜的路,天明后江一尘放慢脚步,顺着官道慢慢行走。此处在叛乱之初就被燕军占领,没有经历战火洗礼,经济也在恢复中。江一尘歇足的小镇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正是中午,江一尘找个饭店坐下,点上几个菜,一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倒也颇为自得。听店内客人的谈话,令狐潮并未正式开拔,只是做了准备,放出进军雍丘的信号。

    门口进来四个人,差不多的打扮,也是进来打尖吃饭。店主一看没有桌子了,只有江一尘独据一桌,忙赔笑着上来,让江一尘挪一下,和边上一桌挤挤。江一尘也不在意,就搬到邻桌和人一起吃。

    进来的四人脸色沉重,冲江一尘点点头,以示感谢。江一尘也笑着点点头,心下奇怪:“这几人是什么来历?”战争期间,除了本地买卖人,外地商人一个不见,眼前四人,说的是长安一带的口音,又不像是做生意的,倒有点像是信差,但是什么样的信息需要四个人一起传递?门口四人的坐骑也没什么行李。

    江一尘心下存疑,一边自己喝酒,一边听四人说话。四人只是埋头吃饭,互相间并没有说什么话,饭后即离开,沿着江一尘的来路,往雍丘方向出发。

    江一尘觉得四人不简单,匆匆喝完酒,饭都不吃了,赶紧跟上去,边走边想:“这四个人大摇大摆在燕军控制区骑马行走,难道不怕被叛军把马抢了,顺便拉个壮丁?这边离交战区不远,探子也多。”又想:“莫非是朝廷派来的使者?说的都是长安话。”马上自己否定,朝廷的使者更不敢如此行动,肯定要乔装打扮一番,还会尽量避开官路,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最后又想:“或许我想多了,这几个只是普通的行人,不管怎样,继续跟踪他们,等他们晚上在客栈住下后,再去偷听。”

    天气尚热,马匹怕热,耐力也变得很差,四个人只能骑马缓行,江一尘无需施展轻功,远远的跟在后面。

    天色已晚,前面是一片无人区,距离雍丘还有大半天的路,双方多次在此交战,老百姓早就举家搬离了。江一尘心道:“倒要看看你们去哪里住宿?”没想到四人毫不迟疑,直接拐上了左边一条路,正是通往最近一个镇的路。

    江一尘已经断定,这四人对附近地形非常熟悉,好奇心起,也跟着到了镇上,随便吃了点饭,眼见四人在客栈休息。江一尘悄悄伏在窗下,偷听四人说话。

    一人打个哈欠,道:“赶路累死人,这马鞍把老子的屁股烙的生疼。”另一人道:“令狐将军打不过张巡,派我们来假冒使者,诱他出来,这个风险可真不小。”又一人道:“是啊,我这一段路上一直心砰砰跳,直觉有点不妙。”前一人道:“我也一样,张巡足智多谋是出了名的,硬碰硬这么多人都没一次赢过,一旦被他识破我们的来历,脑蛋就搬家了。”最后一人道:“令狐将军对我们不薄,现在一直打不下雍丘,安禄山面前无法交代,我们冒死帮他这个忙,想来也不会亏待我们。”

    先一人又道:“话虽这样说,但是性命是我们自己的。”余人纷纷附和。后一人道:“事已至此,回去令狐将军也饶不了我们。”众人不再说话。后一人又道:“我们一路上也没有什么破绽,说的又是长安话,谅张巡也看不穿。”见三人不语,又问道:“出发前那些话都记住没有?”三人答道:“都记住了。”后一人满意的道:“这些话反复演练过,毫无破绽可言,张巡又不是神仙,岂能事事都料敌机先?”余人听了这些话,信心大增,分别睡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屡战屡胜
    四人说话是已经压低了声音,却不料依旧被江一尘听了个一清二楚。江一尘轻手轻脚离开客栈,连夜赶回雍丘,把事情告诉了胡婉心,第二天早上张巡也知道了,三人商议已定,布下罗网,静待四人出现。

    直到午后,四人才到雍丘,大声喊守城士兵开城门,自称是朝廷使者,从灵武而来。士兵一听是钦差来了,赶紧上报张巡。

    张巡和江一尘胡婉心对视一眼,笑道:“终于来了,走,去见见他们!”江一尘摇手,道:“我和他们照过面,就躲在里屋吧。”胡婉心也道:“我也不上城了,在这里等着。”

    张巡上城,大声问道:“诸位钦差,从何处来?”带头的大声道:“我们从灵武而来,求见张大人。”张巡道:“我就是张巡,请诸位钦差稍候。”吩咐士兵打开城门,亲自迎接进城。

    四人见张巡如此殷勤,暗暗松口气。张巡假戏真做,道:“钦差大人,圣旨何在?”故意恭恭敬敬站着,做出准备接旨的样子。带头的忙道:“一路上要通过叛军占领区,生怕有失,没有携带圣旨,是陛下的口诏。”张巡“哦”了一声,表示理解,把四人迎入帅府。

    帅府坐下,张巡命人上茶,道:“四位钦差一路辛苦,请喝茶!”四人也真是口渴的很了,端起茶杯一口喝完。

    张巡动问道:“钦差大人,陛下有什么口诏?”领头之人道:“张大人带领军民独守雍丘,屡败敌军,阻止贼军进军江淮,威名远播,陛下闻知,龙颜大悦,特下诏让张大人前去灵武,另有任命。”另一人道:“先恭喜张大人,陛下言下之意是让张大人领节度使一职,率军收复长安。”张巡“嗯”了一声,道“雍丘处于对敌一线,几个月来,围城时间超过一大半,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领头人忙道:“张大人无需多虑,长安未曾失陷前,令狐潮已经在雍丘多次铩羽,兵部早有通报。”张巡道:“诸位万里之外远道而来,一路上可曾遇到贼军?”另一人道:“一路辛苦,在所难免,也是吾等做臣子的本分,只求尽快平息逆乱。”

    张巡道:“忠于职责,诸位钦差大人可敬可佩!请问何时起身?”领头之人道:“平叛大于一切,陛下在灵武翘首以盼,还请张大人尽快准备行装,随我等离开雍丘去见陛下。”张巡沉吟道:“我离开后,雍丘军务怎么办?”领头人道:“可与诸将之中,选一人托付。”张巡道:“此去灵武,带多少人合适?”另一人道:“宜少不宜多,人少不引人注目,遇到贼军也容易脱身。”张巡点头,道:“也罢,我今天就跟你们离开雍丘。”四人对视一眼,喜形于色。

    张巡往里屋喊一声:“一尘,过来见过几位钦差大人!”江一尘从内屋出来,笑嘻嘻的道:“见过几位大人!”四人见到江一尘,脸上一起变色,都认出了这个昨天中午酒店里遇到的年轻人,暗叫不妙。

    四人都骑马而来,和江一尘分开后,一路上并未耽搁,也没走错路,现在见江一尘早早等在雍丘,明显是有备而来,说不定已经认出了自己身份。四人反复推算,确定没有露出马脚,强笑道:“这位小哥好本事,昨天路上见过,没想到跑在我们前面了。”

    江一尘笑道:“本事倒是稀松平常,不过昨晚在北面镇上客栈遇到一件蹊跷事。”四人冷汗都流下来了,只能装出与己无关的样子,问道:“什么蹊跷事?能否让我等听听。”江一尘大大咧咧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道:“昨晚我在镇上偷听旁人说话,说令狐潮派出四人,假装朝廷使者,前来雍丘行欺骗之事,四位钦差可有耳闻?”

    四人知道阴谋败露,一下子变得面无人色,跪倒在地,哭喊道:“张大人饶命,我等也是被令狐潮这狗贼逼迫而来!”张巡站起来,一挥手,喝道:“把这四人拉下去砍了!”外面卫兵进来把四人拖出去,正要行刑。张巡又喊道:“且慢!”四人以为张巡改变了主意,又燃起了活命希望。张巡道:“把这带头的砍了,余人三人押往吴王李祗处。”

    第三天令狐潮兵临城下,见城头挑着一颗人头,细看之下,正是自己派出伪装成朝廷钦差的人,方知道计谋又被张巡识破了。又见雍丘军民士气高涨,令狐潮不敢攻城,半夜里偷偷撤军。

    江一尘每天四处探听军情,这一日得知燕军将领李庭望率领蕃汉兵二万余人向东袭击宁陵与襄邑,夜晚宿营在雍丘城外三十里处。

    胡婉心道:“这一部燕军并非进攻雍丘,也不会对雍丘方向有戒备,可乘夜袭击,必获大胜。”张巡然之,点起三千余人,都使短兵刃,和江一尘一起,夜袭燕军。李庭望毫无防备,大败,燕军死伤大半,败逃而去。令狐潮闻知此消息,不由得大笑。原来李庭望一直在人前讥笑令狐潮,说他连个小小的雍丘都打不下,这次被张巡夜袭,吃了个大败仗。令狐潮也算出了口气,对张巡也是由衷佩服。

    张巡连战连捷,守护了江淮的安宁。雍丘城被燕军视为眼中钉,都想除之而后快。

    十月初四,令狐潮又与叛将王福德一同率领步、骑兵一万余人进攻雍丘。张巡再领兵迎击,大败燕军,杀敌千人。燕军败逃而去。

    十一月初八,令狐潮再次率兵一万余人扎营于雍丘城北面,张巡领兵邀击,大败燕军,燕军逃走。

    燕军控制了长安和洛阳,一时间也没有军力进军四川,蜀道艰难,易守难攻,而肃宗所在的灵武,聚集着朔方军的精锐,和回鹊兵的整合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燕军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的压力,全在东南一线,雍丘首当其冲,全靠张巡带着江一尘和胡婉心独抗强敌,几个月下来,燕军损兵折将,雍丘城纹丝不动。

    到了十二月,由于数月来令狐潮、李庭望对雍丘屡攻不下,燕军遂在雍丘北面的杞州,构筑杞州城以断张巡的粮食补给。此月,鲁郡今山东兖州、东平今山东东平西北相继被燕军攻陷,济阴郡今山东定陶西南太守又高承义献郡投降燕军。虢王李巨便守彭城今江苏徐州,领兵退守临淮。叛将杨朝宗率步、骑兵二万意图攻取宁陵,以断张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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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救援太原
    安庆绪杀父安禄山后,自立为帝,改年号载初。命史思明回范阳,率领蔡希德发兵十万进攻太原,并企图占领太原后,由北道夺取灵武。

    安庆绪另外以尹子奇为河南节度使,以归、檀及同罗、奚兵十三万人南下。尹子奇为安庆绪手下之名将,率领大军扫荡河南,此时河南城镇纷纷陷落,惟有军事重镇睢阳未陷(睢阳即今商丘县地内)。

    睢阳太守许远得报,派人向张巡告急。胡婉心道:“宁陵城小难守,不如兵发睢阳,合兵一处,可抗燕军。”张巡然之,率兵3000余人东移睢阳,和许远汇合,此时睢阳城内共计有兵6800人。

    使者向张巡提出告辞,张巡道:“也罢,乘着贼军未至,尽早离开吧,顺便向陛下告知,我等将誓于贼军周旋到底。”使者看一眼胡婉心和江一尘,又看看张巡,道:“在下有事请求张大人。”张巡心道:“我挂了个副节度使之名,其实手下无兵,只有孤城一座,有权也没地方用,不知道能够帮你什么?”直言道:“我这节度使有名无实,尊使但有所求,只要能够做到的,必定应允。”

    使者道:“现在史思明兵发太原,太原一旦有失,灵武危矣,在下厚颜请求张大人派出江少侠和婉心姑娘前往太原,辅助李光弼将军。”此言一出,席间一时陷入沉默。

    众人都知道太原是唐室发祥之地,建为北京、北都,守住太原,官军可随时出兵井陉,截断安庆绪的归路,燕军有了后顾之忧,就不能全力进攻灵武的肃宗政权,唐室就复兴有望,最终平定这场叛乱。反之,如果太原落入燕军之手,河东、河北、河南连成一片,同时向山东、陕西扩展,大燕可以占有整个北方,即使不能进而统一全国,也可拥有半壁江山,使全国一分为二。

    江一尘挂着五方救应使这个虚名,本来就是四处救火的角色,去哪里都在意料中,对使者的请求并没有什么抵触,就看张巡是否愿意放自己离开。胡婉心不愿意和江一尘分开,一切看江一尘的决定。张巡却百般为难,江一尘和胡婉心留在睢阳,对自己是个极大的帮助,战胜燕军的把握就大了几分,但是太原目前的重要性明显要超过睢阳,一旦太原失陷,燕军乘胜攻击灵武,平叛大业将会受到重挫。

    张巡思忖再三,问江一尘道:“一尘,你和婉心姑娘有什么想法?”江一尘看看胡婉心,道:“我没有什么想法,一切听张帅安排。”胡婉心也道:“睢阳的将士们,在雍丘积累了很多守城经验,足可和燕军一战。”听两人这样说,张巡也放心了,道:“既然这样,你俩就去一次太原吧,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战事结束请速回睢阳,这里需要你们。”江一尘道:“张帅请放心吧。”胡婉心道:“太原之战不会持续多久的,定当及时返回。”使者大喜,连连向张巡道谢。

    元宵节刚过,肃宗在灵武就收到了两份敌情通报。第一份是伪汴州刺史尹子奇率兵十三万进攻睢阳。第二份是史思明、蔡希德、牛廷玠、高秀同四路人马十万之众,从东南北三面围攻太原。

    肃宗忧虑中带着不解,满以为安禄山已死,叛乱很快就可以平定了,却不料敌人反倒是越发地猖狂了。

    召集群臣商议,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关键时刻,李泌言道,睢阳暂时并无大碍,以张巡和许远之力,还可以固守一段时间,等到郭子仪收复河东之后,再令他南下驰援也不迟;至于太原方面嘛,就派李光弼前去。

    李光弼的父亲李楷洛,原为契丹酋长,武则天时候归唐朝,拜左羽林大将军,任朔方节度副使,封蓟国公,以骁勇善战出名,死于反击突厥的战争中,皇帝赠营州都督,谥曰忠烈。李光弼自幼为人严肃、深沉而刚毅,喜读班固的《汉书》,和郭子仪不同,治军极严。郭尚宽,李尚严,发号施令之时,“诸将不敢仰视”

    李光弼接到命令的时候,有点儿哭笑不得。叛军四路人马,至少也有十万之众,而他呢,现在手下只有五千多人马,原来的部下划到郭子仪手下,正在和回鹊军做协调混编训练。以五千人马对阵十万大军,这仗不好打啊。但是,李光弼毕竟是李光弼,接到命令之后,马不停蹄,立刻赶赴太原。肃宗的手头虽然不宽裕,只让李光弼带了手下5000人马,但他还是下诏让太原守将崔众将兵权交给李光弼。

    李光弼到了太原才知道,偌大一个太原城,守军居然只有五千人,加上他带来的五千人马,也就是一万多人马,而史思明有十万大军,一比十,这仗还是不好打,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李光弼到太原上任之前,肃宗以原太原节度使王承业军政不修,派御史崔众收其兵,然后移交给李光弼。崔众收兵后,经常当堂持枪欺侮王承业。李光弼到后,崔众居然拒不交出兵权,态度十分傲慢,气焰十分嚣张。李光弼毫不客气地命部下将崔众扣押起来

    正好肃宗派宦官来到,要晋升崔众为御史中丞,问李光弼:“崔众在哪儿?”李光弼道:“众有罪,已拘捕。”宦官打开圣旨给光弼看,李光弼道:“我今天只准备斩御史,如果宣布诏书,我说斩中丞,如果任命他当宰相,我就斩宰相。”吓得宦官收起诏书而回,第二天,李光弼将崔众押到碑堂下斩首,从此威震三军。

    江一尘和胡婉心日夜兼程,在史思明之前赶到了太原,在使者的引荐下,和李光弼见礼。

    江一尘和胡婉心的事迹已经广为传播,李光弼也多有耳闻,王思礼也经常在李光弼面前叹息,说哥舒翰如果听从胡婉心所言,就不会在灵宝大败了。此刻见两人来到太原,李光弼十分意外,却也非常高兴,简单寒暄完,马上带着两人巡视城防。
    第一百二十五章无懈可击
    张巡在雍丘屡败燕军,李光弼也极为佩服,一路上向江一尘详细询问雍丘的战斗经过。江一尘不厌其烦,把每一次的战斗前后经过细述一遍,包括张巡和胡婉心的每一次决断,出奇制胜之计。

    李光弼听毕,不由得赞道:“张巡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不在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军事大家之下,我李光弼真愿意做个副手,让他来领导太原这10000人马,只可惜远在睢阳,不能见识张巡的风采!”胡婉心笑道:“自古英雄相惜,待得评定叛乱,两位英雄自可相聚言欢!”李光弼难得露出笑容,道:“史思明言道,太原屈指可取,朔方、河、陇可鼓行而下,我看他这次一定会碰个头破血流!”

    太原城宏伟壮观,但是年久失修,残破不堪,还不如雍丘和睢阳看上去坚固,江一尘暗暗皱眉。李光弼带着江一尘和胡婉心上城,一边介绍城防布置。

    城外无数军民正在挖掘壕沟,挖出的大量泥土堆放在壕沟两侧。”李光弼解释道:“太原城周长四十里,加固城墙并非短时间能够完成,而且劳民伤财,所以我没有听从部下意见,只是让他们在城下开挖壕沟,迟滞敌军。”江一尘点头称是,不禁想起了潼关城下的三条壕沟,又想起了惨死的官军士兵,暗暗祈祷同样的事别在太原城下再次发生。

    胡婉心问道:“这些泥土为何不运进城内?”李光弼道:“泥土无用,运进城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胡婉心道:“泥土可以做成土坯,用来加固城墙,修筑营垒。”

    一言惊醒梦中人,李光弼一呆,随即大喜,道:“婉心姑娘真是女诸葛,此计大妙!”马上下令,让人把泥土运入城内,连夜赶制土坯。李光弼道:“不久前王思礼对我言道,哥舒翰如果听取婉心姑娘的建议,就不至于大败了。”胡婉心笑道:“愚者千虑,自然也有一得。”李光弼道:“婉心姑娘无需过谦,军中女诸葛,名副其实!”江一尘见胡婉心一来就出了个妙招,让李光弼心服口服,不禁得意。

    江一尘远远望见李松青带人在城下挖壕沟,忙和胡婉心下去打招呼,三人半年没见面,都十分高兴。那天在关西驿站分别后,李松青就到了朔方,后来郭子仪和李光弼带兵来到灵武,重新整编队伍,李松青被编入了李光弼部下,颇得重用,这次也随之来到了太原。

    两人回忆起昔日在潼关共同战斗的经过,都是热血沸腾。李松青道:“一尘,等我把这些泥挖掉,请你去城内喝酒。”胡婉心道:“别挖了,我去帮你向李将军请个假。”

    李光弼见江一尘认识自己属下的将士,倒是有点意外,听胡婉心解释是潼关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更是高兴,准了李松青的假。

    江一尘和胡婉心带着李松青一行人,都是昔日李松青手下的勇士,找到一酒店坐下。众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回忆着昔日共同和叛军浴血搏杀的往事,一个个豪气徒生,逸兴横飞,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江一尘和胡婉心看在眼里,都觉得李光弼的治军明显要强于哥舒翰。

    李松青道:“半年前我跟着哥舒将军,20万人居然一败涂地,现在来到太原,定要一雪前耻。”有人担心的道:“史思明有十万人之众,我们区区10000人,可有胜算?”李松青有点醉了,大手一挥,道:“打仗不是人多就能胜利,哥舒翰是个老糊涂,当天能够听婉心姑娘的话,也不至于被安禄山俘虏了。”

    胡婉心忙道:“别把我抬过高了,摔下来可不得了。”众人大笑,李松青道:“一尘和婉心姑娘来到太原,胜利就多了份保证,大伙只要听李光弼将军和婉心姑娘的指挥,奋勇杀敌就行了。”

    几天后,壕沟挖掘完毕,同时也制成了几十万的土坯,城头城下根据需要配备,一切就绪,就等着史思明来犯。

    燕军说到就到,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四面围困太原,史思明很自信,因为两军的实力太悬殊了,基本上就是十个叛军打一个唐军,李光弼就是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逆转不了乾坤。史思明相信,太原很快就可以被攻下,李光弼到时就会跪倒在他的脚下,自己去年在河北常山被李光弼和郭子仪连败的耻辱,也能尽雪了。

    战斗一触即发,叛军方面,史思明负责攻打东门,蔡希德攻南门,牛廷玠攻西门,高秀同攻北门。唐军方面,李光弼守东门,对阵史思明;李抱玉守南门,对阵蔡希德;郝廷玉守西门,对阵牛廷玠;白孝德守北门,对阵高秀同。江一尘倒是变得名副其实,五方救应,哪里战斗激烈就去哪里,胡婉心则负责在中军调度,及时把军力和物资分派到最需要的地方。

    这些土坯可派上了大用场,堆放在城头或者城下,哪里城墙损坏,马上用土坯加固,随取随用。

    史思明从东门发动攻击,李光弼坚守有方,毫无进展。史思明又去打南门,未果,转而又去攻打西门,依旧未果,攻打北门,还是未果,最后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南门。一圈下来,叛军折了上万人马,居然毫无进展。

    史思明改变方法,自己不再主攻,而是作为机动部队,在四门一起进攻的时候,带着一队精锐人马环城运动,瞅准守军薄弱之处,准备一举攻取。没想到沿着太原城走了几个圈子,人马皆疲,太原城依旧无懈可击,只能下令收兵。

    史思明强攻不成,百般无计,只能改变策略,诱使官军出战决战。史思明对自己的谋略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也是有资本的,并非盲目自大。
    第一百二十七章相爱至深
    午夜时分,燕军除了少数巡逻士兵,大部分人都已入睡。江一尘展开轻功,从守备薄弱去纵跃而过。燕军士兵但觉眼前黑影一晃而过,细看时已经没有了江一尘的身影,还以为是看花眼了。

    到的终南山,江一尘按照老林头给自己的定位信息,很快就找到了老林头一伙。老林头夫妇正在掏蚂蚁窝,见到江一尘,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江一尘笑道:“老林,这里住的可好?”老林头忙道:“好,好,不比西岭差,环境好,食材也不少。”江一尘在石头上坐下,道:“老林,这次真要劳烦你了。”老林头道:“小道长有事尽管吩咐,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正愁无法报答。”

    江一尘道:“太原正在发生一场战争,需要你们前去帮忙挖地道。”老林头喜道:“挖地道我们在行,只不过我们不认识太原的路。”江一尘道:“这个我想好了,我用车把你们带过去,你们来了多少?”老林头扳着手指计算,两只手都用完了,还没有算清,又重新算,还是有点茫然,说不出个准数。

    江一尘暗暗好笑,道:“老林,别数了,把他们都叫过来吧。”老林头依言把所有的鲮鲤都叫过来。江一尘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五只,个头都不小,挖地道应该够了。

    江一尘道:“老林,战事紧急,可能要日夜兼程赶路,有没有问题?”老林头忙不迭的道:“没问题,没问题。”江一尘道:“那就辛苦诸位了。”去附近镇上买了2辆马车,为了防止惊吓行人,特意蒙上了黑布,让鲮鲤们都坐上车,连夜赶往太原。

    战事正酣,官道上几无行人,江一尘充当车夫,也没遇到什么意外,顺利抵达太原。

    正是下午,江一尘远远停下马车,让老林头带着子孙下车,躲在山中,打算等到黑夜来临时进城,自己抵近史思明的大营观察。

    城下还是那两个士兵在演戏,演的是贵妃华清池出浴。好好的一出戏,被两人演的香艳无比,猥琐不堪,史思明和燕军士兵看的捧腹大笑,江一尘却直皱眉。

    玄宗英俊风流,对感情却是很专一,除了与之患难多年的王皇后外,使他长久忠情的女性仅有武惠妃和杨贵妃。自王皇后爱衰之后,武惠妃一人专宠近二十年。史书并未记载武惠妃有多么美丽,但是她死时已40多岁,玄宗仍伤感不已,长久的郁郁寡欢,后宫三千佳丽竟无一人能让他摆脱心中的寂寞惆怅。直到杨贵妃入宫,玄宗那枯槁的心才再次复活。

    开元二十八年,杨玉环被诏进宫,天宝四年正式册封为贵妃,从此开始了与玄宗食则同席、寝则同榻的专宠生活。“三千宠爱在一身”就是高度概括。有人说玄宗之所以爱杨贵妃,那是因贵妃的貌美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玄宗看重的是色、是欲,对他们刚开始认识的那一段生活可以这样认为。事实上,在杨贵妃与玄宗一同生活的十五年间(开元二十八年至天宝十四年),对杨贵妃一直是比较专一的,可以说将其全部的感情、爱心都寄托在杨贵妃身上。杨贵妃虽姿色出众,但后宫中的绝色佳人并非没有,何况玄宗已年过花甲,情欲的追求已非昔日可比,之所以对杨贵妃如此醉心,应该说,主要的原因是两人在感情上、志趣上的情投意合。

    据记载,杨贵妃曾两次被遣回娘家。第一次是天宝5年,即杨贵妃被册封的第二年,贵妃因嫉妒触怒了玄宗,被遣回娘家。贵妃被赶出宫后,玄宗忽然感到人去楼空,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孤独感和空虚感。玄宗茶饭不思,还动不动就对左右侍从乱发脾气,并且令人将御膳送到杨家,当夜将贵妃接回宫中,从此对贵妃更加宠爱。

    第二次是天宝9年,贵妃因违背玄宗旨意,被遣送娘家。后来贵妃认为自己骄悍不逊,有些过分,便剪下一绺头发,让人带给玄宗并说:“有罪当死,身上的一切都是皇上恩赐,只有头发可以献上报答皇恩。”玄宗大为感动。通过这两次,两人之间那种难分难舍的感情又更深一层。

    按照皇家惯例,后妃触怒圣上,只能在宫中处治,重则斩杀,轻则囚禁或被打入冷宫,从不见有送回娘家的。玄宗却开了这个特例,如同寻常夫妻吵架一样,留下了回旋和好的余地。由此可见,玄宗并非视贵妃为玩物,他们能象普通夫妇一样互相迁就。两人之间的感情超越了帝王与妃子的关系,可以说,玄宗是将贵妃当作伴侣、妻子看待的。

    天宝十载秋,七夕之夜,玄宗与贵妃凭肩而立,因仰天感牛郎织女重逢的悲欢场面,密誓要生生世世结为夫妻,言毕,抱手呜咽。这就是白居易《怅恨歌》所写的“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莲理枝”。在七夕之夜,对天起誓,足见爱的至深,情的至诚。说明他们生死与共超乎寻常的爱情的确是存在的。

    有一年宫中的橘树结了许多柑橘,玄宗发现其中有一个“合欢实”(即两个柑橘长在一起)。他欣喜万分,与贵妃一起玩赏,并说此橘似通人意,知你我心心相印,固如一体。然后同坐一席共尝“合欢实”。

    玄宗与贵妃虽是帝王与妃子的关系,但从日常生活的点滴中,可以发现,他们象一对和睦相爱的夫妇,更象热恋中的少男少女。

    马嵬坡兵变,不舍贵妃,即舍江山,熟轻熟重,玄宗自然知晓,国家危难的关键时刻,当公与私发生冲突时,玄宗只能舍小家保大家。

    贵妃死后,玄宗一直耿耿难忘,忧虑难眠,几次要求罗公远帮他招魂,以求与贵妃相见,罗公远拒绝了玄宗的请求,以人鬼殊途劝解。

    收复长安后,玄宗回到宫中,想祭供贵妃,要改葬,后因政局而罢,于是让人画了贵妃的像挂在殿中,朝夕与之相伴。对于宫中的一草、一木、一房、一院都令其触景伤情。“芙蓉如画柳如眉,对此如何不垂泪”。“夕殿萤飞思悄然,残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玄宗也就是在这样孤独伤感的思念中,日渐衰老,几年后就追随贵妃而去,这已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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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八章地道战法
    江一尘在玄宗幸蜀途中,和玄宗多有接触,了解不少,每每见到玄宗一个人坐在车上发愣,神情悲伤,就知道玄宗又在思念贵妃了。高力士因此吩咐周围人把贵妃所用的一切物品都收起来,不让玄宗睹物思人。

    江一尘对这位在位四十多年,开创开元盛世的英明君王非常尊敬,对玄宗对贵妃的用情之深也是感叹不已。

    这时两个士兵戏子的表演益发丑态百出,玄宗直接成了大唐西门庆,贵妃当仁不让化身为潘金莲了。江一尘暗怒:“你史思明受太上皇如此恩宠,今日却这样肆意诋毁,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天黑后,无需江一尘吩咐,老林头带着鲮鲤们选择一条最合适的路径,开始挖地道进城。江一尘瞅准燕军防卫薄弱处,神不知鬼不觉的先进城,告知李光弼后,和胡婉心等在城墙根下,这地方是和老林头预先约定的汇合之处。

    天明时分,地底下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江一尘大喜,知道老林头已经挖到城内了,同时也惊骇于老林头的速度。江一尘用手拍击地面,一会儿工夫,泥土松动,地面裂开,露出老林头的尖尖的脑蛋,冲江一尘一笑。

    江一尘忙道:“老林,辛苦了,上来休息一会,顺便吃点东西。”顺便把胡婉心介绍了一下。老林头摇摇头,道:“我们这些怪模怪样的妖怪,还是别上去惊吓别人了。”江一尘一想也对,鲮鲤本来就是生活在洞里,老林头这样,确实是个好主意。

    胡婉心道:“老林,你们吃什么?我叫人给你们送来。”本来鲮鲤只吃蚁类,不过这次来到太原的鲮鲤,都有点道行,人类的食物也能勉强吃得。李光弼已经命令士兵和闲杂人员不得靠近此处城墙下,不远处只有少数士兵在好奇的张望。

    江一尘按照老林头所言,带来了食物和饮水,让鲮鲤们休息进食。江一尘道:“老林,劳累一夜,先休息一天吧。”老林头道:“挖地道是我们的本分,一点都不累,现在往哪边挖?小道长尽管吩咐。”江一尘打量一下这些还不会说话的鲮鲤,确实没看到有疲累的样子,一个个挺轻松的,道:“既然这样,那就往昨晚看到的戏台方向挖。”老林头让江一尘把具体方位指一下,带领鲮鲤们开始工作。

    胡婉心道:“挖出的泥土至少需要20人才来得及清理运出来,我去请求李将军派人过来。”江一尘道:“你们鼓捣的那个抛石机怎么样了?”胡婉心笑道:“快了,距离完备不会很久了。”江一尘喜道:“到是有的史思明喝一壶了。”胡婉心道:“这个不急,先把那两个戏子给抓了,我天天看戏都看腻了。”胡婉心对玄宗也很有好感,倒不是因为封了自己一个郡主称号,而是被玄宗和贵妃之间爱情故事感动了。胡婉心虽是个狐仙,却是个女人,感性成分还是占据了主流。

    二十个士兵带着运土工具赶到,听江一尘言道,挖地道的都是些妖怪,都吓了一跳,军令难违,只能硬着头皮下去,看到老林头这些长相古怪的妖怪,脚都软了,离得远远的。江一尘只能和老林头聊天,以此消解士兵们的害怕心理。

    慢慢的,士兵们发现这些一语不发的妖怪挺好相处,除了不知疲倦的挖地道,啥多余动作都没有,瞧向自己的眼神也十分友善。胆大的士兵开始和老林头聊天,只不过忍受不了老林头的语速,只能作罢,和别的鲮鲤交流只能靠手势了。

    老林头他们不断扩大地道,进展也很快,江一尘跑到城头看一下戏台的位置,再和老林头纠正一下方向,粗粗估算,夜晚到来前可以挖到城外燕军的戏台下面,心中有了主意。

    夜晚到来前,史思明早早在戏台后面设下酒宴,酒如池,肉如山,两侧众将环坐,频频举杯痛饮,士兵们席地而坐,一起看戏。

    史思明非但是个铁杆票友,还颇有才情,让人编剧的同时,自己也挖空心思编造情节,再让戏子即兴发挥。今晚演出的是贵妃出家做道士,然后和玄宗在观中私会的一出戏,情节就是史思明自己编辑。戏中的玄宗,动手动脚,一副猴急样,直接被演绎成了一个饥渴的淫棍,而贵妃欲拒还迎,十足一个荡妇。史思明和众将大笑不已,燕军士兵都看的津津有味。

    江一尘看的既好气又好笑,悄悄进入地道,直到戏台下面,抽出碧心剑,往上画个圈,一大块泥土应声掉落。江一尘伸手托住,轻轻放到地上,爬出洞口。洞口不偏不倚,正在戏台下面,戏台的周围都用木板加固,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人看到里面的动静。

    江一尘用碧心剑在戏台的木板上一划,一个士兵戏子只觉脚下一空,往下直坠。江一尘一把抓住,顺手封住穴道,往地道里一摔。另一个演员转头间不见了自己搭档,刚一愣神,脚踝一紧,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从戏台的洞口直落下去。江一尘依法炮制,制住了这个士兵,吩咐押到李光弼帅府。

    史思明正看得过瘾,突然演员凭空消失了,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命令士兵前去察看。十来个士兵挺着长矛,一步步走到边上,推倒戏台后,发现下面有个洞口,连忙报知史思明。

    史思明这才知道,城内的官军把地道挖到城外了,忙下令士兵各处巡查,看看有没有别的地道,忙乱半宿才消停。史思明感叹今后的戏看不成了,又害怕李光弼把地道挖到自己中营,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袭自己,只能把自己的住处尽量搬的远一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久战无功
    李光弼见江一尘地道战奏效,擒获了这两名士兵戏子,不禁大喜,审讯之下,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命令明天在城头斩首,首级示众三天。

    燕军士兵看着旗杆上的两具首级,一个个胆战心惊。这几天江一尘加快了地道战攻势,城下喊骂的燕军士兵经常会被地下突如其来伸出的手拉进地道,然后第二天首级就会被挂在城上,弄得巡逻的燕军士兵草木皆兵,走路时眼睛都瞧着地上。

    史思明被地道战弄得惶恐不安,心想尤其这样被动挨打,不如攻城吧,命令四面一起发起攻击,自己带着一股精锐,寻找官军的薄弱处,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李光弼和胡婉心共同研制的巨型抛石机已经完备,赶制了好几架,就部署在城防的薄弱处,就等着燕军进攻。李光弼命令士兵先以弓箭阻敌,慢慢的减少发箭数量,给史思明一个错觉,那就是守军的弓箭不足。史思明果然中计,集结重兵猛攻。

    李光弼见燕军进入抛石机射程,一声令下,抛石机发射,满天巨石从天而降,落在燕军密集的队伍中。燕军躲闪不及,被砸的头破血流,死伤一片,损失十之二三。史思明见战局不利,只能收兵。

    李光弼和胡婉心共同享有知识产权的抛石机极大的杀伤了燕军,燕军给这个威力巨大的抛石机取名为石炮,凡是看到城头有这个大杀器存在,都离得远远的,不敢进入抛石机的射程内。

    史思明攻城无功,反而损兵折将,又时常被地道战骚扰,恼怒之下,更是铁了心要和李光弼一较高下。

    史思明非但有表演天赋,也广有谋略,看到李光弼发明了巨型抛石机,灵机一动下,也去搞发明创造了。还别说,真给他搞成了,史思明搞成的这个东西,叫做飞楼。什么是飞楼呢?就是一座高度与城墙相当的木楼,外部包有木板,可以抵御弩箭和抛石机的攻击,下面安装有巨轮,中间则藏着大批的士兵。只要将木楼推到城墙下,燕军士兵就可以很轻松地爬上城头了。

    史思明反复思考,觉得自己这个发明必然流芳百世,定会成为日后他人效仿的攻城利器,也不再琢磨看戏了,命令军中工匠日夜加班赶造。眼看飞楼一天天成型,史思明信心百倍,觉得太原城不日可下。

    燕军建造飞楼,就在光天化日下进行,也不避开官军的眼目。李光弼看着飞楼渐渐建成,心中有点忧虑。江一尘道“等它进入射程内,可以发射火箭焚毁。”胡婉心道:“敌军会把木板淋湿,待得火箭烤干木板再引燃,恐怕已经到城下了。”

    江一尘看看燕军营中一副忙碌的景象,忽道:“有办法了!”李光弼道:“什么办法?”江一尘一指城下,道:“挖地道!在叛军前进的路上挖地道,飞楼沉重,压到地道,薄薄土层必定垮塌,再发射火箭焚毁。”李光弼大喜,道:“一尘这个办法可行,可速做准备。”胡婉心笑道:“老林头又要立功了,这样子积累功德可真容易!”

    飞楼建造完成,老林头的地道也准备就绪。

    史思明全身披挂,急着想看到飞楼摧毁李光弼的城防,下令全城攻击,当然,这些都是牵制兵力,真正的攻击力量是飞楼。

    双方都明白这一点,注视着飞楼在众多燕军士兵的推动下,缓缓靠近城墙。眼见进入抛石机和弓箭射程了,守军却迟迟没有行动。史思明大为奇怪,他料到李光弼会使用火箭,早早在飞楼外面的木板上浇上了水,此举虽然加重了分量,却补强了飞楼最后的弱点。

    突然间,一声巨响,地面塌陷,尘土飞扬,飞楼倾倒,把里面的燕军士兵摔了个七荤八素,纷纷打开门从地道爬出来。李光弼在城头看的清楚,命令火箭齐发,里面干燥的木头遇火边燃,史思明的独家发明尚未来得及申请专利,就被烧成一堆灰烬。

    史思明见自己苦思冥想发明的飞楼,被李光弼简简单单的地道战轻易化解,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继续采取最笨的办法——围城。

    太阳城内各种储备目前还算充足,李光弼暂时没有可担忧的,和史思明耗下去就行,估摸着官军和回鹊军的协同训练还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成,那时才能发动反攻,现在太原保卫战就是整个战局的焦点所在。李光弼完美的达成了战役意图,以区区一万人的兵力,牵制了燕军十万精锐部队,守住了太原,牢牢的扼住了燕军北进灵武的咽喉。

    江一尘和胡婉心开始担心睢阳的安危,睢阳城远小于太原,兵力仅仅6800,需要面对尹子琦的十三万兵马,而且周边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局势比太原更加凶险。

    江一尘和胡婉心商议之下,觉得太原在李光弼的指挥下,攻守有方,史思明毫无胜机,自己应该向李光弼提出告辞,去辅助张巡和许远,守卫睢阳,确保江淮一带的安宁。

    李光弼竭力挽留,向两人说明太原的战略重要性,甚至说出了社稷安危,尽在太原一城的话。李光弼并非不知道睢阳的重要性,这段时间,全靠着江南源源不断的财税接济,肃宗才有本钱来扩军备战,逐渐完成战略反攻的准备。如果太原一旦失陷,史思明可以挥师北上灵武,郭子仪将被动应战,别说收复长安了,恐怕和回鹊的借兵协议都会成为一张废纸。

    江一尘和胡婉心无奈,向李光弼提出再呆五天,如果这五天还是这样僵持,两人就将离开太原,回到睢阳。李光弼见两人去意已定,只能先答应下来。
    第一百三十章国师出马
    燕军营中的史思明这几天也有点愁眉不展,春节刚过,自幼结交的好朋友安禄山就在洛阳驾崩,听说还是被儿子安庆绪所杀。史思明将信将疑,知道安禄山有病在身,早就是快死的人,倒也不怎么伤心,现在太原久战无功,才是史思明的心头事,有心想撤回范阳,留蔡希德继续围城,又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史思明命军中大厨整治几个下酒菜,和几个心腹一起借酒浇愁,不知道能不能借着酒劲来几个灵感,一举拿下太原。

    酒喝了不少,众人都有点醉醺醺了,好主意一个都没有想出来。

    外面亲兵来报:“大燕国师单青岩求见!”史思明喜出望外,拔腿就往帐外走去,正和单青岩撞了个满怀。

    史思明一把抱住单青岩,喜道:“青岩来的正好!”搂着单青岩肩膀朝帐中走去。单青岩和史思明交好,对史思明的热情举动习以为常,一边寒暄一边在桌边坐下,倚莲随后也跟着进来。

    单青岩在扶风郡追杀玄宗失败,又受了箭伤,大败亏输,只能回到洛阳养伤,后来听说李亨在灵武登基,倒是放开了,李氏子孙如此之多,哪怕把玄宗和李亨都杀了,也会有别的人即位,现在两京都在大燕国治下,李亨和玄宗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只要肃清李唐残余势力,覆灭仅仅是时间问题,于是就在洛阳安心住下来。

    令狐潮在雍丘连吃败仗的消息传到洛阳,还是让单青岩感到意外,看样子李唐的残余势力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肃清,必须得重视起来,肃宗借兵回鹊的消息也让单青岩焦虑。春节后,安庆绪取代安禄山成为新的大燕皇帝,紧接着尹子琦兵发睢阳,史思明进攻太原。单青岩对安庆绪的战略决策十分赞同,本以为凭着绝对优势的兵力,踏平太原和睢阳易如反掌。前方传来的消息却是史思明和尹子琦受阻于太原和睢阳城下,迟迟不能拿下这两座城池。

    单青岩箭伤已经痊愈,百般权衡之下,觉得太原方向更为重要,于是辞别安庆绪,带着倚莲来到了史思明营中,准备助史思明一臂之力,拿下太原城。

    史思明见菜都冷了,吩咐全部撤下去,重新上热的。

    众人依此坐定,史思明举杯道:“咱们大燕国的单国师不辞劳苦来到太原,大伙一起干一杯!”诸将依言举杯饮尽。单青岩见史思明如此热情,喝了半杯,倚莲也举杯润润嘴唇。

    史思明动问道“青岩,你不在洛阳享福,怎么跑太原来了?”单青岩道:“贫道听报说太原战事进展不利,特意前来瞧瞧。”史思明叹道:“李光弼这厮好生狡猾,我军接连受挫,毫无进展,只能采取围城的办法。”单青岩道:“李光弼也算是名将了,自有过人之处。”史思明道:“尹子琦怎么样了?”单青岩道:“被张巡和许远拖在睢阳城下,寸步难进。”蔡希德忍不住道:“既然睢阳难下,为何不绕过睢阳,兵进江淮腹地?”

    单青岩道:“张巡善于用兵,尹子琦生怕进军江淮不利,被张巡截断退路。”史思明听说尹子琦十三万兵力也没有拿下睢阳,登时觉得轻松许多,道:“睢阳的事暂且不管,现在太原才是我史思明的心腹大患,青岩此来,可有妙计?”单青岩道:“初来乍到,对战事一无所知,何来妙计?”倚莲道:“请将军把这些天的战斗经过说说。”

    史思明也不隐瞒,事无巨细的把战斗过程叙述一遍。单青岩和倚莲听到史思明派人扮演玄宗和贵妃,以此激怒守军,都感到好笑。

    史思明叙说完毕,道:“长久围城,一来耽误战机,让李亨有充分时间筹备反攻,二来我军士气涣散,容易被敌军击溃。”单青岩道:“唐军对我军威胁最大的是什么?”蔡希德道:“地道战,防不胜防,我军现在被逼的都快要取消巡逻了。”单青岩道:“此事好办,等贫道明天先抓几个从地道偷袭的唐军,杀一儆百,让他们从此不敢在露头。”史思明喜道:“青岩这次前来,可真帮了我大忙。”

    第二天,单青岩乔装打扮成普通士兵,走在一队巡逻士兵的最后,沿着太原城走着,众人见多了唐军的地道战,眼睛都看着地下。单青岩知道队尾之人是最易受到袭击的,故意落在后面,前面的士兵拉开了十步左右的距离。

    地下传来细微的动静,单青岩心道:“来了!”地面突然破开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一双手伸出来,抓向单青岩的双脚。单青岩力贯双足,唐军士兵一抓没有拉动,一惊之下,正想放手,单青岩眼明手快,俯身抓住唐军士兵的手段,一把从地道战提溜出来,余光瞥处,地道中除了惊慌失措的几个士兵,还有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地道中敌情不明,单青岩也不敢冒险下去,刚一迟疑,再看地下,地道的出口已经被泥土填没,不禁惊叹于唐军的效率。

    史思明见单青岩一出马就擒到一名守军,迎出中军,给了单青岩一个大大的拥抱,大笑道:“青岩啊青岩,你早来几天的话,太原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单青岩没有史思明这么乐观,路上一直在想地道中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道:“先进营去,贫道有话说。”

    史思明略感诧异,命人送上茶,道:“青岩,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单青岩闭眼思索,半晌不语。倚莲也不耐烦了,道:“师哥,你发现什么了?”单青岩睁开眼,道:“贫道在地道中似乎看见了一只穿山甲。”史思明自小生活在北方,不知穿山甲为何物,看看单青岩,一时有点茫然。倚莲奇道:“穿山甲也叫鲮鲤吧,这玩意胆小的很,都生活在南方,太原可没有。”
    第一百三十一章技高一筹
    单青岩道:“正是如此,所以贫道有点奇怪。”史思明现在听明白了,道:“管它生活在哪里,这和我们有关系吗?”单青岩道:“很有关系,穿山甲最擅长的就是挖洞。”史思明愕然,道:“难道李光弼的这些地道是穿山甲挖的?”单青岩道:“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从未听说有人驯服过穿山甲。”倚莲道:“师哥就别多想了,鲮鲤从古到今就没有成精的,这玩意是用来当药材的。”史思明大笑,道:“肉可以吃吗?”倚莲也笑道:“听说味道极其鲜美,还是大补之物。”

    史思明笑道:“青岩,明天去抓一只来,咱哥俩下酒吃。”单青岩没笑,道:“刚才抓来的士兵呢?”史思明道:“这厮死硬的很,拒不投降,已经处斩了。”单青岩微觉可惜,本来想从士兵嘴里弄点消息,现在只能作罢,明天再想办法了。

    屡建奇功的地道战首次失手,还被抓去了一个士兵,实在令人意想不到。江一尘感到奇怪,往下拉人和往上提人完全是不同的难度,这也是偷袭每每得逞的原因之一,听同去的士兵说,眼睛一花,就看到人被拉到外面了。江一尘认为燕军来了高手,再贸然出击的话,还会遭到损失,决定自己出面,会会这个高手。

    和昨天一样,单青岩还是跟在一对燕军士兵的后面,对着城头破口大骂,挑衅守军,守军也毫不示弱,坚决骂回去。听着双方士兵的污言秽语,单青岩好笑的同时也暗自摇头。一行人边走边骂,眼睛时刻关注着地下。

    江一尘就在地下,听着燕军的脚步声,默默计算,一共是12位士兵,最后面一人明显和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江一尘也不多想,等最后一人来到自己头上,伸手出洞口,往脚踝抓去。这一抓迅捷无比,单青岩早有预料,却没料到拉力大的异乎寻常,已经来不及发力,差点被拉进地道,只能往地上一倒,挣脱江一尘的手掌。

    江一尘没有拉动对方,反被对方挣脱了手,一惊之下马上想到对方定是那个高手,双足一蹬,从地道中窜出,准备继续擒拿。

    此时单青岩一个鲤鱼打挺,已经站起了身,两人一照面,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会在太原城下相遇。

    单青岩阴沉着脸,哼一声,道:“好小子,又是你!”更不多话,挥掌劈去。江一尘已经向罗公远汇报了单青岩的事,罗公远也说了,大道为上,师兄弟情分可以放一边,这时见单青岩连叙话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是动手,当下也怒气暗生,一招亢龙有悔击出,存心要逼得单青岩收掌招架。

    单青岩看出了江一尘的用意,也不示弱,掌上加劲,迎着江一尘的掌势直击过来。双掌相交,啪的一声巨响。单青岩但觉江一尘掌力沉重无比,不由自主连退5步,好容易站住脚,深吸一口气,喝道:“好小子,武功有长进了!”挥掌再上,江一尘还一招见龙在田。这一次单青岩有了准备,但是在江一尘雄浑的掌力下,还是退了三步,心中大骇:“半年不见,这小子怎么会有如此大进步?这样刚猛的掌力闻所未闻,比昔日所使的强了何止一倍,完全不是青城的武学,料来是另有奇遇。”

    单青岩暗忖在江一尘这套掌法下讨不了好去,用兵刃也没把握,道:“师弟,你我虽然各为其主,但终究是同门师兄弟,又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江一尘道:“这次我回到山上,已经向师伯师叔们说了你助纣为虐的事,你很快就不是浮云观的弟子了。”赤阳子和闲云子尽管对单青岩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但是从未想到把单青岩清除出浮云观,这些话是江一尘杜撰。

    单青岩果然恼羞成怒,怒道:“要你小子多嘴!”再次挥掌猛击。江一尘回一招“震惊百里”。这一次单青岩恼怒下,真气不纯,被震的连退七八步,踉跄着站住,倚莲赶忙过来扶住。

    江一尘也不追击,冷冷的道:“趁你还是浮云观弟子时,我再叫你一句师兄,不要把自己的一厢情愿当成天意,师伯师叔都盼你回头!”也不再从地道返回,转身凌空跃上城头。

    单青岩脸色苍白,受了点内伤,强行运转真气,方自恢复了几分。倚莲担心的道:“师哥,你怎么样了?”单青岩摇摇头,道:“不碍事,没想到这小子武功突飞猛进了。”倚莲放下了心,道:“半年时间,修为怎么能够长进这么多?”单青岩道:“并非内力增长,而是掌法巧妙,和他以前所使的理路相同,却又威力倍增。”

    史思明听报单青岩和一年轻人较量受伤,倒是吃了一惊,赶紧跑到营门迎接,眼见单青岩稳步走来,并无大碍,先放下了心,上前问候:“青岩,没什么事吧?”单青岩道:“没什么事,轻敌了。”史思明道:“李光弼手下何时出了这么个高手?”单青岩道:“不是什么高手,是我师弟,在灵宝和扶风郡就交过手。”史思明道:“同一个师父吗?”单青岩道:“他是我师叔罗公远的弟子。”

    史思明道:“那个号称活神仙的道士罗公远?”单青岩点头。史思明道:“我在长安时经常听说这个罗公远,都传的神乎其神。”倚莲忍不住道:“师哥,世上真有仙人吗?”单青岩道:“仙人都在天上,也有律法限制,不能干涉人间之事,师叔罗公远大道圆满,各种法术运用自如,旁人自然觉得匪夷所思。”史思明道:“能不能把你这个师弟招安过来?”单青岩苦笑,只能道:“冥顽不化的死硬分子,无法招安。”

    史思明又道:“太原城迟迟不能攻下,可是与你这个师弟有关?”单青岩想了想,道:“这个应该没有关系,纯粹是战斗失利之故。”史思明道:“青岩,你们道士都会法术,能不能运用法术拿下太原城?”单青岩道:“道士也是凡人,能够运用的法术有限。”史思明有点失望。单青岩道:“容贫道想想办法。”

    江一尘城下和单青岩的较量,胡婉心在城头瞧在眼里,等江一尘回来,迎上来笑道:“一尘,你这个师兄可真是阴魂不散,跟着咱们来太原了,就除了雍丘没去。”江一尘道:“没办法,他这是一条道走到黑了。”胡婉心道:“你的武功已经胜过他了。”江一尘道:“侥幸而已,乘他心浮气躁时占了点便宜。”胡婉心道:“不然,你的这套降龙十八掌确实了得,掌法上你完全占据上风。”江一尘道:“单打独斗有用,守卫太原还需要军民一心。”

    胡婉心道:“既然你师兄来了,我们一时就走不了了。”江一尘道:“也好,在等几天吧,看看他会出什么花招。”
    第一百三十二章龙生九子
    燕军中营,史思明,蔡希德等人也在商议下一步行动,单青岩气运周天,内伤基本痊愈,和倚莲坐在一起旁听。

    史思明道:“太原城无懈可击,继续围困会影响战略目的达成,诸位可有好的办法?说出来一起探讨。”蔡希德道:“兵书所记载的攻城办法已经用尽,还是攻不下太原,倒不如暂时撤离,等李光弼守备松懈之际,再行攻城。”史思明道:“李光弼会趁我军撤退的功夫加固城防,今后攻城更加困难。”牛廷玠也道:“撤军不可取,等于给了李亨反攻的时间,那时战局会极其被动。”进退两难,史思明也是拿不定主意。

    蔡希德道:“国师可有妙计?”众人一起看向单青岩。单青岩闭目不答,好像没听到蔡希德的问话。史思明等了一会,不见单青岩说话,摸不透单青岩在想什么,只能问倚莲:“倚莲道长,你也是女中豪杰,给我们这些大老粗支个招。”倚莲笑道:“我哪有什么高招,只不过我想起了一件事。”史思明忙问:“什么事?”

    倚莲道:“那天在灵宝西原,崔乾佑将军计划用火攻阻止哥舒翰的进攻,却不知道当天的风向,后来我师哥做法借来了东风,最后才大败哥舒翰。”史思明道:“国师法力了得,不过风向对攻城影响不大。”倚莲笑道:“法术包罗万象,又不一定是借东风。”

    史思明大喜,忙道:“青岩,可以做法助我军攻城吗?”单青岩慢慢睁开眼,道:“贫道刚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等明天再看吧。”

    第二天一早,江一尘和胡婉心早早来到了城头,单青岩的出现,让两人有些许的担忧。环城步行,周围的燕军大营一如往日,并没有什么动静。江一尘对胡婉心道:“看样子史思明今天不会攻城了。”话音刚落,胡婉心指着南方的天空,道:“看,这是什么东西?”

    江一尘突然感觉到了天地灵气的异常,抬眼往南方看去,只见空中出现了一只金毛狮子,张牙舞爪,往太原城飞过来。这时候士兵们都看到了这只狮子,一起惊呼起来,各人紧握刀枪,生怕狮子会落到城头。

    江一尘骇然,道:“哪来的狮子?还能在空中飞行!”胡婉心定睛观察,道:“这不是狮子!”江一尘道:“不是狮子,那是什么?”胡婉心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是狻猊。”

    传说中龙神有九个侧室所生的儿子,分别为老大囚牛,平生爱好音乐,它常常蹲在琴头上欣赏弹拨弦拉的音乐,因此琴头上便刻上它的遗像。这个装饰现在一直沿用下来,一些贵重的胡琴头部至今仍刻有龙头的形象,称其为“龙头胡琴”。

    老二睚眦,平生好斗喜杀,刀环、刀柄、龙吞口便是它的形象。这些武器装饰了龙的形象后,更增添了慑人的力量。它不仅装饰在沙场名将的兵器上,更大量地用在仪仗和宫殿守卫者武器上,从而更显得威严庄重。

    老三嘲风,形似兽,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是它的神像。老四蒲牢,形似盘曲的龙,平生好鸣好吼,洪钟上的龙形兽钮是它的形象。原来蒲牢居住在海边,虽为龙子,却一向害怕庞然大物的鲸鱼。当鲸鱼一发起攻击,它就吓得大声吼叫。

    排行第五的就是狻猊,形似金毛狮子,喜欢烟火。

    第六子是霸下,又名赑屃,形似龟,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碑座下的龟趺是其神像。传说霸下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治服了,大禹担心霸下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霸下治水的功迹,叫霸下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

    狴犴,又名宪章,形似虎,是老七。它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狴犴。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

    第八位是负屃,似龙形,平生好文。

    最后一个是螭吻,又名鸱尾、鸱吻,龙形的吞脊兽,是老九,口阔噪粗,平生好吞,殿脊两端的卷尾龙头就是根据它的形象所塑造。

    龙生九子的九并非是确切数字,九是个虚数,也是贵数,寓意多,这九个是其中的代表,上古时期与人共居,形象被一代代传承下来,后来因为三界渐渐分明,各有统属,就不在人间出现了。

    胡婉心熟读各种典籍,稍一思索就认出了天空中正是狻猊,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只狻猊。

    只见狻猊距离城头十丈左右停住,不再靠近,绕城移动,口吐烟雾,烟雾越来越多,快速向城内蔓延,渐渐的,城内充满了呛人的烟雾,军民咳嗽不绝。整个太原城被烟雾笼罩,倒像全城失火一样,城墙一周更是重灾区,五步内不见人,全城人都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只有老林头这伙鲮鲤怪躲在地道战,没有受到烟雾袭扰。燕军士兵站在营门外,大声嬉笑。

    江一尘从狻猊刚开始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等到狻猊开始向城内喷吐烟雾,已经想到此事必定和单青岩有关,眼见狻猊绕城一周后重新来到自己身前,抽出碧心剑,跃到狻猊上面,当头砍下。

    狻猊挥爪格开碧心剑,也不还击,继续绕城喷烟。江一尘见狻猊视碧心剑如无物,直接用爪子迎战,不禁暗惊,连忙追上去,挥剑再砍。狻猊还是同样的一招,格开碧心剑,江一尘眼尖,见狻猊的用来格挡碧心剑的爪子略见浅淡,但很快就恢复了。

    江一尘稍一思索,随即明白,眼前的狻猊并非真正的狻猊,而是有人做法召唤来了狻猊的一丝神识,然后再用灵气幻化而成,毫无疑问,作法之人肯定是单青岩。
    第一百三十三章狻猊螭吻
    江一尘骇异之余,也自佩服,狻猊的身体宛如实体,至少需要动用三十里范围的天地灵气,单青岩的法术运用确实要远胜自己。江一尘自愧弗如的同时又有疑问:为何单青岩不驱使狻猊攻击城内军民?不过这问题稍纵即逝,天庭有律法,神仙和神兽,包括龙族,都不能直接干预人间之事,道士可以召唤借用神灵之力,但都不能直接针对人,人是万物之灵,地位极高,单青岩自然明白这一点,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唆使狻猊杀伤守城士兵。

    江一尘想明白了这点,精神一振,展开轻功,追击狻猊。狻猊见江一尘追赶甚急,加快速度,嘴里烟雾却不见减少。江一尘竭尽全力,绕太原城两个圈,和狻猊的距离越来越远,只能颓然停步。

    胡婉心道:“追不上,别白费力气了。”江一尘道:“烟雾如此之浓,我军调遣不变,敌军乘机攻城的话,岂不是要吃大亏?”城外燕军并未闲着,正在准备攻城器具,明显就要开始攻城。

    胡婉心指着城内一幢房子的屋脊,道:“龙生九子的第九个叫螭吻,也就是屋顶上的这个吞烟兽,可有办法召唤出来?”江一尘摇头,道:“没办法召唤,我画个符试试。”盘膝在城头坐下,平心静气,很快进入冥想状态,身体融入外部世界,符笔如行云流水,灵符画就,在空中无火自燃。

    一声低沉的吼声,螭吻现身,口阔嗓粗,倒似一条四脚蛇被砍去了尾巴。江一尘和胡婉心一看之下,都有点啼笑皆非,原来螭吻大小只有狻猊的三分之一,脸显茫然,这是符化的螭吻,没有丝毫神识,但是本能尚存,见到烟雾,螭吻四爪舞动,一脸兴奋,迎上狻猊,使劲吞烟。江一尘见螭吻自己吸烟,无需自己分神操控,倒是省了不少力气,但是个头和狻猊差距太大,狻猊喷出的烟雾只能吞噬一半。

    好在这时候刮起了西南风,风不算大,却也吹散了不少烟雾,弄得史思明的营寨也是雾蒙蒙的,燕军见此,停止了攻城准备。江一尘和胡婉心心道:“真是天助大唐!”李光弼在帅府听报江一尘做法和狻猊相斗,十分关心,此时见风起,浓烟消散,还以为是江一尘作法所致,不由得暗暗赞叹。

    日落前,狻猊灵气涣散,凭空消失。螭吻在城内飞舞,吸进最后一口烟雾,也是灵气耗尽,消失无踪。江一尘终于松口气,道:“幸好来了这一阵风,省了不少力。”胡婉心道:“风势不大,温度也没有明显变化,明天就会风停了。”江一尘担心的道:“就凭这么大的螭吻,明天还是这样的话,烟雾就消散不了。”胡婉心道:“龙族是狻猊的表哥,幻化一条青龙吧,说不定就降服了狻猊。”

    江一尘道:“没有冀州鼎这样的神器,休想符化青龙,方圆几十里的灵气都被狻猊占用了,符化这个螭吻,已经是竭尽所能了。”两人走进李光弼的帅府。李光弼亲自出门迎接,笑道:“没想到史思明还有这招,幸亏一尘没有离开,不然我就一筹莫展,只能被动挨打了。”江一尘道:“今日运气好,突然来了一阵风,明日没有风帮忙的话,我们还是会被动。”李光弼这次知道起风并非江一尘作法之功,道:“这个怪兽会不会攻击人?”江一尘道:“这个应该不会,律条不容。”

    李光弼这才放心,但是烟雾也十分令人头疼,三人苦思无计。

    燕军营中,史思明设宴庆祝,日间狻猊大展神威,烟雾笼罩太原城,着实让史思明大开眼界,不是那阵风的话,燕军已经拿下太原了。史思明开始觉得胜利在望了,延请单青岩上座,大笑道:“青岩啊,你早来几天,太原已经是囊中之物了!”蔡希德恭维道:“国师法术玄妙,吾等得以目睹,幸何如之!”单青岩淡淡一笑,道:“今日未竟全功,明日当继续行事。”倚莲道:“那阵风帮了李光弼的忙,还有那个螭吻,也亏这小子想得到。”

    史思明笑道:“你们神仙斗法,我等看热闹就行了,只不过那个四脚蛇小的可怜,还被斩断了尾巴,岂是狮王的对手?”倚莲道:“给他想到用螭吻对付狻猊,也算不容易了。”单青岩道:“狻猊有神识,自然大不相同。”史思明喜道:“明天可以拿下太原城了吧?”单青岩道:“且看天意如何。”倚莲道:“也不能小觑这小子,几次事情就是坏在他手里。”

    第二天一早,狻猊又出现了,如出一辙的喷烟。江一尘也依样葫芦,符化螭吻,吞噬烟雾。和狻猊相比,螭吻还是那么小巧,显得滑稽可笑,但是江一尘明显感觉到了差异,今天符化的螭吻比昨天灵动许多,不仅仅是靠本能吸烟,而是有了自己的神识,面对狻猊,显得进退有据,吸烟效率大增。

    江一尘惊奇的同时也觉得高兴,现在的情况是,一半的烟雾被螭吻吞噬,另一半还在源源不断涌入城内,太原城和昨天一样,慢慢的开始笼罩在烟雾中,城外燕军也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攻城。

    史思明已经下令提前吃饭,午后开始进攻。李光弼也命令把饭菜送到城头,士兵做好准备,迎接敌军的新一轮攻城行动,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不料午后风云突变,一场大雨瓢泼而下,非但让史思明取消了攻城命令,城内的烟雾也被雨水冲刷一清。单青岩眼见无功,只能作罢,狻猊南飞,消失在天际。

    一场大战还没开始就平息了,李光弼暂时松口气,但是狻猊每天喷吐烟雾,被动的局势不能扭转,太原城迟早不保。
    第一百三十四章螭吻神识
    江一尘对螭吻今天的表现有点不解,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事。胡婉心见江一尘心不在焉,问道:“一尘,你在想什么?”江一尘一怔,道:“婉心,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螭吻有所不同?”胡婉心回想了一下,道:“好像差不多吧,只不过灵活了点。”江一尘道:“正是如此,刚才我试着操控它,感觉到了螭吻的抗拒之意。”胡婉心奇道:“不会吧,你不是说符化的神兽需要画符者用心神控制吗?”

    江一尘道:“这正是我不解的地方。”胡婉心沉思一会,道:“神识来自何方?”江一尘道:“西南方不远处。”胡婉心道:“西南方向是蒙山,有蒙山大佛,别的也不见有什么神异之处。”江一尘道:“太原是大唐龙兴之地,螭吻也是龙生九子之一,会不会有所关联?”胡婉心道:“龙气会影响国运,也许蒙山那里有潜龙在渊。”江一尘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太原城内也没有人说过此事。”胡婉心道:“这场雨一时半会不会停,史思明也不会攻城,如果明早还是大雨,你去蒙山那里看看,说不定能够发现点什么,有助于战局出现转机。”江一尘点头应允。

    果然如胡婉心所预测的一样,大雨一直持续到了天明。江一尘见天空阴云密布,雨势依旧,料想史思明和单青岩不会在这不利的天气中攻城,简单和李光弼告个假,冒雨出城,乘燕军守备松懈之际,直奔城西的蒙山。

    大雨集中在太原以及东北的区域,到的蒙山,已是阴天,江一尘漫步上山,一路仔细观察。

    蒙山在太原西面五十里处,北齐高洋帝于天保二年(公元551年)将东魏大庄严寺扩建为开化寺,开凿了高200尺的摩岩大佛(合现在63米)。隋文帝仁寿初年,盖起了庇盖大佛的大佛阁,改成净明寺,唐武德三年(620年),李渊留守太原,复名开化寺。

    寺内香火鼎盛,烧香拜佛的信众络绎不绝,都在祈求佛祖保佑自己和家人不受战火波及,和尚们满面油光,几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为信众释签,当然收费也是不菲,全然不理不远处史思明和李光弼的激战。江一尘暗暗皱眉,心道:“值此乱世,佛门众人还有心思敛财,当真令人无语!”随即想起了空闻,随即提醒自己不能存有偏见,佛教传自天竺,能够在中土发扬光大,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江一尘登时心平气和,抬眼见到大佛雄伟无比,感叹之余又想:“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建造这么个大佛,也只有皇家的力量才能办到,可是这个大佛也未能保江山万万年,又有何用!倒不如把这些财力用于老百姓的民生,到危难之际还能有人替你卖命!”绕过开化寺,仔细感知螭吻神识的由来,向后山行去。林间小路时有时无,经常需要从树梢越过,还好天气寒冷,杂草藤蔓还没发芽,没有过多遮挡视线。江一尘感觉散发螭吻神识的地方就在不远处,可是行了半个时辰,还是若即若离,丝毫不觉走近了多少,抬头望去,不禁大奇,前面的景致和刚才一模一样,自己这半个时辰是白走了,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江一尘马上想到了“鬼打墙”,转念一想又否定了,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么鬼打墙?自己本身就是道士,也没有鬼怪敢于招惹。沿着路径小心翼翼的行走,走一步看一步,生怕自己因为树木的遮挡迷失方向,感觉这次不会有问题了,几个弯拐下来,眼前还是原来的那座山。

    江一尘这下子有点警觉了,这次行走,每个拐弯的地方都认真记住了,自己完全没有走重复的路,为何还是回到了老地方?

    江一尘不再乱闯,坐在石头上仔细思索:首先要排除鬼打墙,其次也不是自己迷路,这里一定是有人故意设局,不让人靠近前面的那座山峰,设下此迷魂阵的目的是什么?很显然,那座山峰是禁地,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根据现有的迹象判断,肯定和螭吻有关。

    江一尘跃上树梢,眺望这座山,除了比较雄伟险峻,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不过山上植被茂盛,杂乱无章的生长着,看的出很久没有人来过,而且也只有目前这条路,才能走近山峰。

    江一尘落到地上,心下有了计较,眼下这情况,必定是有高人用符箓摆设迷魂阵,阻止不相干的人靠近那座山峰,只要找到符箓所在,拿走就行。

    江一尘在林子中转悠,不放走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方圆一里地都找过了,一无所获,焦躁之下突然想到,这样的符不会画在纸上,也不会刻在树上,只能刻在石头上,于是专门在巨石下面寻找。果然,悬崖外侧的一块巨石底部,有几个稀奇古怪的图形和字体,用利刃刻画而成。

    江一尘大喜,抽出碧心剑,把字符削去,心知这样的符一定还有几道,按照严格的方位摆放,只需要破了一道,阵法就破了。对准山峰再次行走,这次毫无阻碍,顺利的到了山脚下。

    山峰笔立,几乎垂直,几无落脚之处。江一尘已经感知到了强烈的螭吻神识,位置就在山腰处,观察一下周边环境,凌空跃起,在岩石上借力再往上,纵跃几次后,站到了峭壁上一个狭窄的平台上。平台一丈长,只有2尺进深,站在上面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岩壁的石头风化严重,长满了各种爬藤植物,江一尘感受到了山腹内的螭吻气息,距离自己非常近,仔细观察岩壁,终于发现了一扇门的痕迹,因为风化,几不可辨。

    江一尘深吸一口气,双掌抵住石门,使出降龙十八掌的掌力,门缝中填满了泥土和石屑,就和锈住了一样,随着掌力的加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厚达一尺石门慢慢开启。

    第一百三十五章玄门祖师
    山腹中是个洞穴,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江一尘握着碧心剑,站在洞口,一来让眼睛适应黑暗,二来让流动的山风把洞内秽气吹点出来,然后一步步走进洞穴。

    几步后是一处石壁,左手有一条通道。江一尘已经能够感觉螭吻的存在,就在通道里面,站在石壁前,对着通道考虑再三,确认螭吻没有丝毫敌意,终于下了决心,准备深入通道。一转头间,却发现石壁上依稀有几十行字,抹上上面的青苔,字迹逐渐显露。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末尾的署名“张陵”,江一尘大吃一惊,张陵就是张道陵,青城派的祖师,罗公远和江一尘从辈分上说,都是张道陵的徒子徒孙。

    张道陵曾在江西贵溪县云锦山结庐而居,并筑坛炼丹,经过三年九天神丹炼成,龙虎出现,云锦山因此得名龙虎山,并沿用至今,后来又得到秘籍以及驱鬼之术。

    汉安二年公元143年七月,张道陵带着弟子王长和法具,到了青城山,降服了“六大魔王”、“八部鬼帅”,使青城山得以安静,山民安居乐业,并纷纷要求加入“正一盟威之道”,山民奉张道陵为代天行道之师,即“张天师”。

    张道陵在四川鹤鸣山著作道书二十四卷,阐明“天师道”的微言奥义,成为教众的行动纲领,又尊奉老子为教祖,《道德经》为主要经典,又作了《老子想尔注》,他宣称,人君用“道意”来治国,国则太平循“道意”而爱民,民即寿考人法道义,便可长久,并以“佐国扶命,养育群生”为最高目标。

    张道陵的主要事迹,罗公远和赤阳子早就详细叙述过,江一尘也牢记在心,此刻在见到张陵两字,确实震惊不小,心情略微平息一下,把石壁上的字从头开始看下去。

    原来张道陵道术大成后,云游四方,这一日来到蒙山,听闻临近居民经常有小孩在深夜失踪,都是被人破窗而出带走,待得家人惊醒追出,早就不见踪影。官府百般勘察,找不到小孩下落,只能以虎狼吞食搪塞,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张道陵见当地民风淳朴,不像是有人故意拐卖儿童,虎狼之说也是对上级官府的糊弄,觉得此事非同寻常,于是在山中多处寻找。

    群山环绕下,一潭碧水深不可测,张道陵站在潭边,探出灵气。潭底下有微弱的人体遗骸信息。水潭地处深山,人迹罕至,又哪来的人体残骸?张道陵觉得这个深潭不简单,说不定有食人的怪物,当下静静的守候在边上。

    水面波澜不惊,偶尔会有巨物从水底浮起,露出灰黑色的脊背,扰动平静的水面。张道陵看的清楚,此怪物足有2丈长,倒像一条鳄鱼,却又没有尾巴,和古籍记载印证,断定是螭吻。三界此时已然分明,但是也会有极少数上古神兽滞留人间,张道陵云游各地,也见过几个,因此对潭中螭吻的存在没感到多少惊奇。

    螭吻是龙族的一支,也有腾云之能,抓走小孩后腾云而去,官府的捕快自然找不到踪迹,黑夜中也没有人目睹过螭吻,是以成为了一个疑案。

    张道陵决定抓获这条螭吻,为民除害,为了引它出来,在深潭一周贴上四张定气符,隔绝了天地灵气。没多久,螭吻感受到了灵气的匮乏,探头到水面,继而出水凌空,往山外飞去。张道陵在它飞离水面的刹那,凌空落下,一脚踩在螭吻背上,使一个千斤坠,一直把螭吻踩落到地上,动惮不得。

    张道陵抽出背上斩邪剑,往螭吻脖颈处斩落。螭吻大骇,口吐人声:“真人饶命!”张道陵凝剑不落,喝道:“你滞留人间也就罢了,为何要作恶世间,吞噬小孩?”螭吻不敢不答,道:“大禹治水后,三界统属分明,我没有来得及离开人间,只能滞留世间,现已有几千年,限于灵气不足,始终不能回到龙族所居之地,无奈之下,出此下策,希望借小孩体内的元阳之气提升修为,离开人间,还望真人体谅我的苦衷,饶我一命!”

    张道陵忖道:“杀了这厮最多除了个祸害,别的也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让这厮将功补过!”喝道:“既然如此,留你一命,容你以功抵过!”螭吻大喜,磕头如捣蒜,道:“但凭真人吩咐!”

    张道陵道:“现在的房屋多由木材制成,冬天取暖极易引发火灾,你可托梦给周围50里的人家,在屋脊上按照你形象塑吞烟兽,平时你可四出巡视,预警火灾,报知居民。”螭吻连声答应。

    张道陵又道:“死罪已免,活罪难逃,跟我来。”螭吻不敢违逆,乖乖的跟在张道陵后面。

    张道陵带着螭吻来到此处山腹中,用符箓困住螭吻的肉体,道:“禁锢你的肉体是让你不能为恶,但是魂魄依旧能够出窍,守护周围老百姓不受火灾困扰,他日功德圆满,自然脱困。”螭吻留的性命已经不易,哪敢有丝毫怨言。

    张道陵仔细封闭好山洞的门口,料想常人也无法攀登悬崖,螭吻的安全不是问题,又在唯一的山道上布下迷魂阵,临走之前,忽又想到万一有人真的来到了山洞中,别在震惊之余害了螭吻的性命,于是把事情经过刻在石壁上,让来者酌情处理,至于杀不杀螭吻就看它的造化了。

    螭吻被困在此已有1700多年了,倒是兢兢业业,为周围民众的防火安全做出了极大贡献,据地方志记载,当地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大的火灾了,官府也觉得奇怪,就当自己政绩上报了。

    单青岩召请狻猊,烟锁太原,惊动了螭吻,连忙赶来救援,第二天江一尘符化的螭吻,就带有神识了,引起了江一尘的注意。

    江一尘把石壁上的字一个不漏看完,方自了然,跪下对着石壁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漫步进入通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戴罪立功
    通道不长,20多步就到头了,尽头处是一间石室,中间有一个平台,台上正趴着一头螭吻,石室顶上不时渗出水,水滴正好落在螭吻的嘴边。江一尘知道螭吻这样的神兽,几千年不吃食物都不会饿死,但是基本的水分还是需要的,这点石壁渗水足够螭吻饮用了。

    江一尘开启石门时已经惊动了螭吻,待得江一尘进入石室,一照面间,螭吻已经认出江一尘就是昨天太原城内的那个年轻人。

    江一尘静静的站住螭吻面前,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螭吻也是如此。良久后,江一尘才道:“你可想离开此地?”螭吻听江一尘这样说,大喜,忙不迭的点头道:“想,想!”江一尘道:“禁锢你的就是我派祖师,现在是天庭的四大天师之一。”螭吻道:“明白,明白,天师当初没有杀我,是为了让我立功恕罪。”江一尘道:“你明白就好,现在狻猊喷烟,对城内军民造成极大困扰,你可有办法击杀它?”

    螭吻道:“你放我出去,我可以一举击杀这个符化的狻猊。”江一尘问道:“真有如此把握?”螭吻道:“它是符化而成,并非真正的狻猊,战力有限。”江一尘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就个头来说,眼前的螭吻就能碾压狻猊了,打败狻猊完全是易如反掌,但是又害怕放出螭吻后,一旦再次为恶,就无法制住它了,自己可没有祖师张道陵的本事。

    螭吻看出了江一尘的担心,忙道:“我被困这里这么长时间,现在一心想恢复自由身,哪里还敢作恶?再说天师任职天庭,知道我为非作歹,随时可以命令天将捉拿我。”江一尘一想也是,道:“今天我就做个有缘人,放你出去,还望你记得自己现在说的话。”言毕在石室四周寻找,发现四块石头,按照严格的位置摆放着,上面刻着符箓。

    江一尘一看之下,不由得叹为观止,这种用来禁锢螭吻的符,刻画在石头上,入石三分,一气呵成,祖师张道陵的修为当真是震古烁今,江一尘自忖这辈子是永远无法企及了,即使师父罗公远,也是望尘莫及。江一尘恭恭敬敬的移动石符,堆放到角落里。

    顶上的水滴还在一滴滴落下,但是室内气场已经迥异,螭吻伸个懒腰,后足着地,站起来用前爪对着江一尘作个揖,道:“还没请教恩人尊姓大名?”江一尘还一个稽首,道:“贫道江一尘,青城弟子。”螭吻道:“请道长示下,下一步怎么办?”江一尘见螭吻如此谦恭有礼,终于放下了心,道:“这样吧,今天太原城大雨,敌军休战,明天日出后狻猊必定复来,你可在其喷烟时赶到,争取一击制胜。”

    江一尘和螭吻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随后离开蒙山,返回太原。此时雨势已经见小,城内城外炊烟四起,已经是晚饭时候。胡婉心撑着伞,一方面巡视城防,提醒士兵们不要被雨淋着,其次也是等候江一尘归来。

    一道人影闪过,江一尘轻飘飘的落到城头。胡婉心见江一尘衣服有点湿了,赶快把伞撑在他头顶,问道:“有什么收获?”江一尘接过伞,伞顶往胡婉心那边偏一点,道:“收获很大,找到了一条真正的螭吻。”胡婉心丝毫不觉得奇怪,道:“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它会听你命令吗?”江一尘笑道:“你还别说,它还真听我命令。”胡婉心奇道:“这倒奇了,你怎么做到的?”江一尘道:“这是一条准备戴罪立功的螭吻。”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胡婉心道:“有了真正的螭吻,击杀狻猊已经不是问题了,但是你师兄还能再使别的招,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下去。”江一尘道:“先把狻猊的事解决了,别的再说吧,也许会让他知难而退。”胡婉心道:“你这师兄是个死硬分子,很难让他回头。”江一尘道:“也不尽然,修道之人信的是天道,几次三番碰壁后,他会怀疑自己坚持的事。”胡婉心笑道:“但愿如此,我可没有你这么有信心。”

    江一尘出城的事没有告知李光弼,回来也就无需向其汇报了,反正这样的事李光弼也插不上手。

    第二天果然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李光弼已经命令士兵加强戒备,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南方的天空出现一个阴影,渐渐飞近增大,还是那只狻猊,只不过形体比前两天略有增大,围着太原城开始喷烟,官军士兵掏出湿毛巾捂住嘴鼻,一丝微风都没有,太阳城内很快烟雾弥漫。

    李光弼听报螭吻没有出现,大为不解,不知道江一尘有什么打算。史思明站在营门,看着狻猊喷烟,哈哈大笑,不出意外,太原城今日必定落入燕军手中,再等片刻,等城头伸手不见五指时,燕军将发动总攻。史思明边上一把椅子上,单青岩闭目端坐,用心神操控着狻猊,狻猊本身的一丝神识只相当于咿呀学语的幼儿,根本不能担当大事,还需要单青岩的操控才能成事。。

    倚莲就站在单青岩旁边,注视着太原城慢慢被烟雾吞没,她已经看到了城头上的江一尘和胡婉心,对螭吻的没有出现感到不解,也有点不安,和江一尘的几次交手,倚莲深知江一尘不是个坐以待毙的角色,一定会有反击的招数。

    史思明见守军被烟雾弄的手忙脚乱,调遣协作出现极大的困难,手一挥,正要下令攻城。倚莲忽道:“且慢,那是什么?”手指西方。史思明顺着倚莲手指方向望去,但见西方的天际出现一个黑点,向太原城方向飞来,黑点逐渐变大,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个巨大的无尾四脚蛇,和前两天出现的螭吻一模一样,只不过体型大了好几倍,比狻猊大了一倍有余,双方士兵同时惊呼。
    第一百三十七章巧计诈降
    史思明见到螭吻,大惊,问单青岩道:“青岩,这四脚蛇哪来的,怎么比前两天长大好多?”单青岩在倚莲说话时,睁眼看到了螭吻,也是大惑不解,狻猊已经用掉了周围绝大多数灵气,江一尘符化的螭吻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大,史思明这样询问,一时也难以回答,只能道:“个子大未必有用,水牛打不过老虎。”指挥狻猊,加紧向城内喷吐烟雾。史思明有点担忧,一时不敢下令攻城。

    江一尘见到螭吻现身,喜出望外,这是真正的螭吻,无需操控,自身神智俱全。只见螭吻发出一声粗豪的嘶鸣,在空中轻灵的一个转身,冲着狻猊扑去,同时长大嘴巴,吸走烟雾。这个真正的远古神兽螭吻,比江一尘符化的大多了,吸烟能力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在吸走狻猊喷出的烟雾之余,散步在城内的烟雾也是快速减少。

    螭吻庞大的身躯直冲狻猊,狻猊感受到了威胁,加快速度,躲开了螭吻的扑击。螭吻虽然巨大,但是身形灵动,往上飞去,再凌空下击,前爪抓向狻猊头部。狻猊也不示弱,挥爪迎上。双爪相交,螭吻纹丝不动,狻猊倒退五步,可以说胜败已分。

    单青岩感到心神巨震,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心有不甘,深吸一口气,操控狻猊再度上前,从后面迂回,攻击螭吻背部。螭吻自然不给狻猊机会,转身正面对上狻猊。单青岩远程操控的狻猊不能及时对单青岩的命令做出反应,尤其在这种的激烈战斗下,显得茫然又迟缓,被动无比。螭吻呈现压倒性的优势,蓦然间大吼一声,一口咬住狻猊腰部,一甩头,狻猊身体中裂,消失无踪。

    单青岩胸口如受锤击,弯腰吐出一口黑血,倚莲大惊,连忙扶住,急道:“师哥,你怎么了?”史思明也赶紧上前问候。单青岩不答,缓缓运气,再次吐出一口血,摇头道:“又是功亏一篑,这螭吻不知哪里来的,坏了我等大事!”倚莲忙道:“师哥别多想,将养几天,再想办法。”单青岩有点意兴阑珊,道:“这次受的内伤颇重,恐怕的将养几个月才能恢复。”单青岩的全部心神都用来操控狻猊,猛然被打断,就和一个人沉思中耳边突然响起惊雷一样,伤害极大。

    史思明道:“青岩,你也别回洛阳了,就去范阳住下来吧。”单青岩苦笑道:“也罢,去年起兵后,有一年没有回到崇阳观了,把修行都耽搁了,这次回去多住些日子。”史思明看一眼太原城,见李光弼也来到了城头,正和江胡两人谈论着什么事,恨恨的道:“我就不信困不死你李光弼。”螭吻还在上空飞行,烟雾源源不断的吸入口中,城内已经重现清明。

    史思明见己方狻猊被灭,守军士气正盛,只能取消攻城计划。

    螭吻吸进最后一丝烟雾,嘶鸣一声,冲着江一尘作个揖,消失在西方的天际,江一尘稽首还礼,心中明白,螭吻已经功德圆满,不再滞留人间,到它该到的地方去了。

    李光弼见史思明收兵,也拉着江一尘下城,道:“一尘,幸亏你晚走了几天,不然这次就糟了。”江一尘道:“事出非常,偶然中也有必然。”随口把张道陵禁锢螭吻的事和李光弼简单叙述一遍。

    李光弼感叹不已,道:“太上皇推崇玄门,确实有其不凡之处。”江一尘道:“并非所有的玄门弟子都能遵循大道,有时候大道何在,确实令人困惑。”胡婉心笑道:“别弄得神神秘秘,听你师父就行了。”江一尘哈哈一笑,道:“是啊,这些感叹都是多余的,只要打败史思明就行了。”胡婉心道:“现在我们可以回到睢阳了吧?”

    李光弼道:“两位再多等几天吧,说不定还有什么事发生。”江一尘道:“前天我出城,听到的消息是睢阳守军屡败尹子琦,尹子琦进退两难,有退兵打算,睢阳想来一时也不会有啥问题。”李光弼道:“史思明接连受挫,短时间内除了围城,也不会有攻城打算。”胡婉心道:“昔日在雍丘,张帅数次用诈降之计大败令狐潮,不知道史思明会不会上当?”李光弼道:“我军现在刚胜,诈降之计暂时不能让史思明上当。”

    胡婉心说起的张巡诈降破敌启发了李光弼,李光弼故意在城内散布消息,说粮草将尽,并开始限制供应粮食,老百姓信以为真,一时间人心浮动,不少人要求出城。李光弼将计就计,下令开城门放这些人出去。燕军士兵抓住这些老百姓,送到史思明帐中。

    史思明祥加审讯,这些人也不隐瞒,直言城内缺粮,李光弼放他们出城求食。史思明见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缺粮之事看来不假,大喜之余也没有难为这些人,命令士兵放他们离开,同时加紧围城,心道:“李光弼啊李光弼,看看谁熬得过谁?”吩咐大厨每天做上一桌好菜,带人坐在营门口吃喝,让守军看着眼馋,消磨他们意志。

    几天后,李光弼派人来到史思明营中,说城内缺粮,朝廷救兵迟迟不见来到,坚守已经毫无意义,李光弼准备投降了。史思明狂喜,重赏使者,手下将士也十分高兴,只有蔡希德一向谨慎,提醒史思明,说李光弼诡诈多谋,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史思明想了半会,果断的道:“李光弼也是凡人,没有粮食,士兵吃不饱饭,拿什么打仗,投降不会有假!”主帅这样说,蔡希德也只能听从,准备受降事宜。

    翌日,史思明大军在城外列队,专等李光弼率众出降。果然,太原城门打开,李光弼出来了,紧跟着在他身后是五千名唐军精锐士卒。史思明踌躇满志,命人上前迎接,正要开始受降,突然只听轰隆几声巨响,地面塌了好几个大坑,猝不及防的燕军士兵纷纷摔入深坑。一时间,燕军乱成了一团。
    第一百三十八章火牛奇阵
    原来李光弼定下诈降之计后,命令士兵配合老林头一伙,加紧开挖地道,把地下都挖空了,用木棍撑住,就等着今天这时候阴一把史思明,等到燕军列阵完毕,突然撤去木柱,地面塌陷,燕军士兵摔了个屁滚尿流,阵势大乱。

    江一尘当先士卒,身后跟着李松青这些勇士,奋勇冲杀,同时四门一起出击。燕军慌乱中毫无战斗力,迅速溃败。江一尘掌风到处,几名悍勇的胡将纷纷被震下马,李松青等人乘势击杀。一仗下来,叛军又损失了上万人马,丢失的粮草辎重更是不计其数。

    史思明乱阵中逃得一命,恨得牙根儿都痒痒的,聚集败军后,再次来到太原城下,摩拳擦掌,打算和李光弼大干一场。正在此时,大燕帝国新君安庆绪给史思明送来了圣旨,赐史思明姓安氏,改名荣国,封妫川王,要求史思明尽快返回范阳,牛廷玠回镇安阳,高秀同回镇大同,只留蔡希德继续攻打太原。

    范阳是大燕国的根基所在,从各地掠夺的金银珠宝大多存放在范阳,安庆绪生怕大军尽数远征,范阳为敌所乘,于是让史思明回军范阳。史思明无奈,只能悻悻然返回范阳,留蔡希德一个人继续围困太原。蔡希德是一个保守的人,史思明走了之后,他变得更加谨慎了。虽然有六万人民,既不主动进攻,也不加紧围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李光弼见燕军撤走了部分军队,剩下的蔡希德消极避战,倒也乐得让士兵休整,两军相持了一段时间,双方巡逻士兵每天见面,都非常熟悉了,见面还能打几个招呼。

    转眼之间,已到了二月,江一尘几次想离开,硬是被李光弼挽留下来,胡婉心道:“一尘,我们就再等几天吧,我觉得李将军很快就会发起攻击,到时一举击溃敌军,太原彻底解围,我们也可以安心离开。”江一尘一想也是,这时候赶去睢阳,也是参与守城,而太原大不相同,一旦李光弼决定反攻,自己可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比纯粹的守城作用大多了,而且看样子反攻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了。

    这一天,李光弼命人将两百多头黄牛牵出来溜达,并特意叮嘱牧牛人要好生喂养,为了防止燕军抢夺,还特意派出士兵保护。大家以为李光弼只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耕做准备,所以也就不以为意。燕军见守军出城,一时间如临大敌,赶紧上报给蔡希德。

    蔡希德问明白守军出城才一百多人,判断不是进攻,吩咐注意观察,别去主动挑衅。果然,你放你的牛,我做我的事,双方相安无事。江一尘站在城头,见李光弼派人出城放牛,也是不解,问胡婉心道:“这时候出城放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引诱燕军抢牛?”胡婉心一时也想不明白李光弼的用意,只能道:“牛是农家宝,长期在城内,草料不足,牵出去多吃点草,长长力气。”

    李松青也来到了城上,听胡婉心如此说,笑道:“牛长了力气也好,马上就是春耕了,仗要打,粮也要种。”胡婉心忽有所思,道:“我觉得李将军是不是想效仿古人,摆个火牛阵?”

    战国时期,公元前284年,燕将乐毅率领六国联军大举讨伐齐国,以报30年前齐趁燕国内乱出兵燕地之仇。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大军在聊城打破齐军主力后,五国罢兵,燕军继续东进,攻破临淄,短短半年间,齐国七十多座城市纷纷陷落,最后只剩下莒城和即墨两座孤城。乐毅把莒城和即墨围困了三年,却一直没有攻下来。

    燕国有人妒忌乐毅,在燕昭王面前说:乐毅能在半年之内打下七十多座城,为什么费了三年还攻不下这两座城呢?并不是他没有这个能耐,而是想收服齐国人的心,等齐国人归顺了他,他自己当齐王。燕昭王非常信任乐毅。他说:“乐毅的功劳大得没法说,就是他真的做了齐王,也是完全应该的。你们怎么能说他的坏话!”燕昭王还真的派使者到临淄去见乐毅,封乐毅为齐王。乐毅十分感激燕昭王,但宁死也不肯接受封王的命令。这样一来,乐毅的威信反而更高了。又过了两年,燕昭王死了。太子即位,就是燕惠王。

    即墨守将田单听到这个消息,认为是个好机会,暗中派人到燕国去散布流言,说乐毅本来早就当上齐王了。为了讨先王(指燕昭王)的好,才没接受称号。如今新王即位,乐毅就要留在齐国做王了。要是燕国另派一个大将来,一定能攻下莒城和即墨。

    燕惠王本来跟乐毅有疙瘩,听了这个谣言,就决定派大将骑劫到齐国去代替乐毅。乐毅本来是赵国人,就回到赵国去了。骑劫当了大将,接管了乐毅的军队。燕军的将士都不服气,可大伙儿敢怒而不敢言。骑劫下令围攻即墨,围了好几层。

    田单见乐毅离开了,如释重负,一方面鼓舞城中军民士气,同时派人诈降,麻痹骑劫,另外挑选了一千多头牛,把它们打扮起来。牛身上披着一块被子,上面画着大红大绿、希奇古怪的花样。牛角上捆着两把尖刀,尾巴上系着一捆浸透了油的苇束,一切就绪。

    一天午夜,田单下令凿开十几处城墙,把牛队赶到城外,在牛尾巴上点上了火。牛尾巴一烧着,一千多头牛被烧得牛性子发作起来,朝着燕军兵营方向猛冲过去。齐军的五千名敢死队拿着大刀长矛,紧跟着牛队,冲杀上去。城里,无数的老百姓都一起来到城头,拿着铜壶、铜盆,狠命地敲打起来。一时间,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夹杂着鼓声、铜器声,惊醒了燕国人的睡梦。大伙儿睡眼蒙胧,只见火光炫目,成百上千脑袋上长着刀的怪兽,已经冲过来了。许多士兵吓得腿都软了,哪儿还想抵抗呢?

    别说那一千多头牛角上捆的刀扎死了多少人,那五千名敢死队砍死了多少人,就是燕国军队自己乱窜狂奔,被踩死的也不计其数。燕将骑劫坐着战车,想杀出一条活路,哪儿冲得出去,结果被齐兵围住,丢了性命。齐军乘胜反攻。整个齐国都轰动起来了,那些被燕国占领地方的将士百姓,都纷纷起兵,杀了燕国的守将,迎接田单。田单的军队打到哪儿,哪儿的百姓群起响应。不到几个月工夫就收复了被燕国和秦、赵、韩、魏四国占领的七十多座城。田军把齐襄王从莒城迎回临淄,齐国才从几乎亡国的境地中恢复过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太原围解
    江一尘和李松青都从书中看到过这个经典的战例,经胡婉心一言提醒,两人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李光弼个性坚定中略带自负,很多事情自己拿的定主意的,不会和下属多说,只要求下面人按照自己的想法执行。李光弼此时被肃宗任命为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即宰相),节度使如故,又特命他为北都太原留守,权位远在江一尘之上。江一尘和胡婉心不是李光弼属下,李光弼遇事也喜欢找两人商议,尤其是胡婉心,常常有奇谋,让李光弼深受启发。

    这个火牛阵也是李光弼从古战例中得到启发,反复推敲下,开始实施,下面对此一无所知,只有胡婉心看出了李光弼的计划。

    胡婉心道:“你俩去做准备吧,今晚必定会发动进攻,太原解围就在今天。”江一尘有点不信,道:“我军区区10000人不到,燕军还有6万人,一下子击溃不可能吧。”胡婉心道:“兵贵精不贵多,蔡希德消极避战,燕军士气低落,此战必胜无疑。”李松青大喜,道:“一尘,别多问了,听婉心姑娘没有错,下去准备吧,今晚杀个痛快,只可惜是蔡希德,不是崔乾佑。”拉着江一尘就往城下走。

    黄昏时分,李光弼突然传令,犒赏三军,并且升帐开会。李松青冲着胡婉心一竖大拇指,笑道:“婉心姑娘料事如神!”和江一尘一路小跑,赶到帅府。李光弼端坐中间,目光炯炯的扫视两边手下的将领,沉声说道:“太原城已经被围一个多月了,破敌解围,就在今晚,诸将一定要依令行事,否则军法论处!”众将齐声答应。

    李光弼满意的点点头,转头问胡婉心:“婉心姑娘可有好的意见?”胡婉心笑道:“将军运筹帷幄,虽古之名将亦不能相比。”李光弼难得露出笑容,道:“婉心姑娘过誉了!”

    二更时分,守军分四路出城,每路精兵一千,以猛将率领,携带带黄牛五十头。依照李光弼的吩咐,唐军将浸过油的破布绑在了牛尾巴上,牛角上都绑好了尖刀。三更时,城头上火起为号,四路官军一起点燃牛尾。那些黄牛被烧得哞哞叫,如发疯般向敌营冲去。唐军随后发动攻击。

    睡眼惺忪的燕军士兵只看见一团团火焰快速地冲来,其中还夹杂着野兽的叫声,情急之下,也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四处乱窜。那些跑得慢的,不是被火牛头上的尖刀刺死,就是被牛蹄子踩死,要不就是被官军斩杀。

    蔡希德火光中眼见江一尘一马当先,挥剑砍开寨门,紧接着几头蛮牛冲入,帐篷被牛尾上的火把点燃,燕军士兵大乱,兵无斗志,只想着逃命。蔡希德心知大势已去,带着亲信往后狂奔,只求尽快和官军脱离。江一尘和李松青他们也懒得追击蔡希德,往四边杀去。

    天色大明,李光弼率领所有士兵出城清点战果,燕军死伤被俘达六万之众,元气大伤,蔡希德只带残军千余人,逃窜井陉。

    太原保卫战至此胜利结束,这场战役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城邑保卫战当中以少胜多、以弱制强的一个典型战例,首开先例使用了地道战,在以后的城市攻防战得到广泛使用。

    太原之战是平乱战争第一次重大胜利和重要转折点,李光弼充分发挥了军事才能,攻守戒备,大量歼灭了燕军有生力量,此战为后来胜利收复两京奠定了基础,具有重要战略意义。胜利消息传到灵武,肃宗大悦,下诏奖赏李光弼,加司空、兼兵部尚书,仍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魏国公。

    李光弼大宴将士,城内载歌载舞,充满了喜庆的气氛。自安禄山谋反,官军一直处于防御的态势,郭子仪和李光弼叛乱之始在河北取得的胜利被灵宝西原的大败所抵消,现在太原之战取得胜利,为官军的战略反攻赢得了时间。

    李光弼亲自向江一尘和胡婉心敬酒,道:“一尘和婉心姑娘是此战胜利的最大功臣,来来来,为我们的胜利干上一杯!”江一尘忙道:“我是将军麾下一小兵,功劳属于全体将士!”胡婉心笑道:“将军的指挥有方才是胜利最重要的保证!”李光弼大笑,众人举杯痛饮。

    李光弼治军极严,虽然是庆功宴,诸将也不敢喝的酩酊大醉,喉咙稍稍还没完全湿润,李光弼已经下令庆功宴结束,该上城头巡逻的还得去城头,诸将不敢有丝毫异议,当然,今晚的巡逻也就是摆设了。

    李松青喝的不尽兴,拉着江一尘和胡婉心,带着自己手下,到酒店里继续喝。饭店老板认识这几人,忙道:“诸位军爷,今天免费,酒肉管够。”李松青笑道:“老板,你不怕我再叫些人来,把你的店给吃垮了?”老板也笑道:“吃垮了不怕,还能东山再起,只怕叛军进城,我的小店就完蛋了,说不定性命也不在了。”胡婉心道:“老板,你放心做生意吧,叛军再也不会来了。”

    老板喜道:“当真如此?”胡婉心点头,道:“当真,永远不会来了。”李松青道:“老板,你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吧?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军中女诸葛,李将军的很多决策都是出自她手,说料事如神一点不为过。”老板虽然有点狐疑,这时候也只能信了,吩咐大厨和小儿赶快上酒上菜。

    江一尘道:“松青,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太原了,你多保重。”李松青道:“难得有时间相聚,何不多待几天?”江一尘道:“不了,睢阳城被围很久了,面临的困难比太原更大,我已经答应张帅,要尽早返回睢阳。”李松青道:“我看李将军的意思是想留下你俩。”胡婉心道:“留下我俩也没有用,保住太原已经不易,区区10000人,加上这些降卒,根本没有力量对燕军发起进攻。”
    第一百四十章拜访空闻
    李松青道:“要不我去和李将军说说,跟着你们去睢阳吧。”胡婉心笑道:“你是将军麾下猛将,不可能放你离开的。”李松青把碗中酒一口喝完,道:“真是羡慕你们,能够一直冲杀在第一线!”胡婉心道:“安禄山死了,还有安庆绪,战事还会持续很久,有你立功的时候。”江一尘道:“我还是喜欢安宁的日子,打打杀杀不知何日是尽头。”李松青笑道:“一尘是想成仙得道,志向远大。”

    胡婉心也笑道:“我看他战场上最喜欢呈匹夫之勇,不知道仙人是不是也这样?”众人大笑,尽皆大醉。

    清晨的太原,一片宁静,除了少数执勤的士兵,大多数人昨晚都喝多了,还在睡梦中。江一尘和胡婉心辞别李光弼,踏上了去睢阳的路上。李光弼知道两人是非常好的帮手,有点不舍,但也知道目前睢阳的重要性,只能放其离开,亲自送两人到城门口后,挥手告别。

    老林头谢绝了江一尘的护送,带着自己的子孙昨天晚上就离开太原,开始返回西岭雪山的老家。江一尘反复叮嘱,一定要避开人群密集处,多走山路,至少也得在夜晚行走,多耗费时间倒是没是问题,安全一定要保证,江一尘可不想老林头它们遇到什么意外。

    两人一路南下,江一尘道:“在长安时,只听说李光弼将军屡胜史思明,这次亲眼目睹,果然名不虚传。”胡婉心道:“听说还有郭子仪元帅,也是威名赫赫。”江一尘道:“他日平定叛乱,必然是他们两人功劳最大。”胡婉心道:“别忘了张帅,智谋也是远超常人。”江一尘点头,道:“昔日在长安,卢尚书就评价张帅的用兵不在汉朝霍去病之下。”胡婉心道:“还有一位小英雄,武功高强,法术出神入化,也是国之栋梁。”江一尘知道胡婉心在揶揄自己,笑道:“军中女诸葛,现在也是众望所归了,他日图像于凌烟阁,万世传颂。”

    胡婉心笑道:“好吧,凌烟阁都有我俩图像,并排挂一起,就不用修仙了,直接功德成神。”江一尘哈哈大笑,道:“四姑看到,可要羡慕死了。”胡婉心轻叹一声,道:“我还真挺惦记四姑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江一尘道:“要不你回去看看四姑?”胡婉心看一眼江一尘,道:“我为何要回去?我的功德还远远不够呢。”江一尘道:“婉心,我一直记着师父的话,要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胡婉心心下欢喜,道:“那你还想赶我回去?”江一尘笑道:“你这不是没走么。”胡婉心道:“我走了岂不是中了你的计?你就可以省事了。”江一尘笑道:“千万别走,昭容郡主!”胡婉心都快忘记自己被玄宗封为郡主的事,此刻听江一尘提起,不禁好笑,道:“别的郡主养尊处优,我这个郡主四处奔波,满脸尘土,别人还以为是个乞丐婆呢。”江一尘嘻嘻一笑,道:“这么漂亮的乞丐婆,恐怕丐帮帮主都没这个福气娶到。”

    将到洛阳时,有传言尹子琦已经撤离睢阳,两人大奇,连忙打听传言的由来,各方信息汇总下,才知道尹子琦是不得不撤走。

    江一尘和胡婉心跟着朝廷使者离开睢阳不久,也就是正月二十五,尹子琦率十三万大军兵临睢阳城下,誓要夺下睢阳,进军江淮。尹子琦这一次是志在必得,部署刚完成,就开始猛攻睢阳。

    睢阳地处睢水北岸,即睢水之阳,所以称睢阳,位置十分重要。张巡和许远合兵后,激励将士固守,从早至午,接战20余次,士气不衰。尹子琦见天色已晚,睢阳一时攻不下,只能收兵。张巡来不及吃晚饭,忙着慰问受伤的士兵,直到深夜才拖着疲累的身躯坐下吃饭。

    许远一整天看着张巡指挥士兵战斗,每一处要点的人员和器材配置,在张巡的运筹下,都显得无比高效。许远钦佩不已,才明白张巡在雍丘屡战屡胜不是偶然的,完全就是一个军事天才在指挥战斗,燕军焉得不败?

    许远自认才能不及张巡,推张巡为主帅,自己负责筹集军粮和战争物资。张巡也不谦让,任主帅后首先清除了内部叛将田秀荣,然后率军出城主动袭击燕军,将尹子琦打得大败而逃,并缴获了大批车马牛羊。张巡把这些战利品都分给了将士,自己分毫不要。这次大捷之后,朝廷拜张巡为御史中丞;许远为待御史;姚訚为吏部郎中。

    尹子琦败退后,还在重新整编队伍,短时内还没再次进攻睢阳的计划。江一尘和胡婉心探听清楚,一时也不急着回到睢阳。

    江一尘道:“此处离嵩山不远,少林寺就在少室山上,我想起拜访一下空闻大师。”胡婉心道:“空闻大师是你的半个师父,拜访一下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佛道素来不对付,你一小道士贸然进去,别被赶了出去。”江一尘道:“不会,空闻大师心胸宽广,再说我一直普通人装扮,只要不说,谁知道是个道士?”胡婉心笑道:“你别自报家门就行。”江一尘道:“我前几天去蒙山开化寺,香火还挺盛的,如同平日。”胡婉心道:“看来秃驴们与时俱进了,乱世也不忘敛财。”

    江一尘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各做各的事,但求问心无愧。”胡婉心点头,道:“双方都有败类,你师兄单青岩,骗子和尚空明。”江一尘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我师兄会不会有所改变?”胡婉心道:“这个不好说,等到朝廷大军完成反攻,收复两京时,也许就是他幡然醒悟的时候。”江一尘叹道:“现在反攻都没开始,提什么收复两京。”两人边走边说,一路步行上山,到了少林寺门口。
    第一百四十一章三世因果
    名闻天下的禅宗祖庭少林寺,寺庙规模连开化寺都比不上,而且显得有点破败,香火也一般,江一尘暗暗纳罕,上前和门口的小沙弥言道:“在下江一尘,求见空闻大师!”小沙弥闻言,赶快进去通报。不一会,空闻爽朗的笑声传来:“一尘小友,今日怎么有空上山?”

    江一尘和胡婉心赶紧上前施礼,道:“晚辈路经宝刹,顺道前来拜见大师。”空闻摆摆手,道:“无需多礼,请入内奉茶。”三人进入禅房坐下,小沙弥送上清茶后掩门退出。

    空闻问道:“听说睢阳战火正酣,你俩怎么有空来到这里?”江一尘道:“春节过后,我去了太原,现在太原战事结束,途经少室山,想起大师在少林寺参禅,顺便过来拜访一下。”空闻道:“太原之战结局如何?”江一尘道:“李光弼将军指挥有方,杀敌无数,击退了史思明和蔡希德的围攻,太原城现在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空闻喜道:“如此甚好!贫僧听闻燕军两路大军进攻太原和睢阳,十分担忧,毕竟敌众我寡,没想到太原之战胜的如此干净利落,郭李郭李,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人必定是大唐的中兴之臣。”

    江一尘道:“李光弼将军用兵如神,现在就盼着郭子仪将军的反攻了。”空闻点头,道:“听说尹子琦在睢阳也吃了个大败仗,现在暂时撤离了。”江一尘笑道:“正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我俩才忙中偷闲来拜访大师。”空闻道:“国事为重,佛门弟子虽然不被朝廷看重,但也存有拳拳报国之心。”站起身道:“既然两位远道而来,去见一下方丈师兄吧,贫僧这个师兄有点迂腐,把佛法看的高于一切,有时候不免显得可笑,两位别多想。”江一尘和胡婉心点头应允,跟着空闻走出禅房。

    少林寺的方丈法号空思,是个瘦弱的老僧,正在打坐参禅,见空闻带着两个年轻人进来,微微皱眉,道:“师弟,这两位是?”空闻道:“师兄,这是我下山结识的两位小友,玄门弟子江一尘,这位是。。。”一时语塞,记不起来胡婉心的名字,其实江一尘也忘记介绍胡婉心了。

    江一尘忙道:“这是晚辈同伴,胡婉心。”空闻笑道:“看看我这记性,婉心姑娘请见谅。”胡婉心笑着点点头。空闻道:“师兄,这两位年轻人侠肝义胆,为国为民不辞劳苦,刚在太原打败了史思明,现在又要去睢阳辅助张巡,路经这里特来看看我。”空思混不在意,道:“师弟,你虽然武功了得,为我派武学大放异彩,但是这些毕竟是小事,修佛才是正道,佛学修为要和武学修为一样勇猛精进。”

    空闻合十道:“师兄教诲的对。”空思又道:“世间王朝更迭,既是定数,又有三世因果在内,亦或李唐几辈子前有负于安禄山先人,岂能妄言天道所在?”江一尘有点不愉,暗暗皱眉。胡婉心忍不住了,笑道:“空思大师,晚辈有一事不解,还请大师指点。”空思抬眼看一眼胡婉心,道:“施主请讲。”

    胡婉心道:“晚辈刚才自寺门进来,一路上看到不少老鼠,心中敬佩,窃以为寺内大师们佛法精深,这些老鼠也是慕名而来,前来听闻佛法微言大义。”空思脸上微微露出笑容,道:“万物皆有灵,佛法难闻,人如此,鼠类亦如此。”胡婉心接着道:“这些老鼠在听闻佛法的同时,又大肆偷吃粮食,啃咬寺内物品建筑,又是何解?”空思沉思一会,道:“这应该是鼠类的本能,不偷食粮食,何以生存?”

    胡婉心追问道:“这里面有没有因果存在?”空思眼睛一亮,道:“因果报应不容置疑,想来我寺僧人,前辈子伤害了这些鼠类,现在偷食粮食,啃咬物件,纯粹是报应,我当让寺内众人善待这些鼠类。”胡婉心道:“大师明鉴,然则晚辈还有一事不解。”空思道:“施主请说。”胡婉心道:“如果把这些老鼠抓起来,放到山下人家中,还会不会偷粮吃?”

    空思想了想,道:“应该还会偷吃。”胡婉心道:“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明这户人家前辈子也伤害了它们?”空思回答不上来,只能含糊道:“想必如此吧。”胡婉心笑道:“空思大师,那么把老鼠送往各地人家呢?”见空思楞着不说话,继续道:“晚辈认为,无论放在哪里,这些老鼠还会偷吃,很明显,不可能所有人家都前辈子和老鼠结怨了。”胡婉心绕了一个圈子,直接僵住了空思,空思涨红了老脸,无法回答胡婉心的问题。

    空闻和江一尘见胡婉心以简单的老鼠本能驳斥了空思的因果报应,都在暗暗发笑。见空思发窘,空闻忙道:“师兄,两位小友第一次来到少林,我带着他们去参观一下寺内景致。”带着两人出门,留下空思一个人发呆。

    空闻叹道:“婉心姑娘舌灿莲花,贫僧拜服。”胡婉心笑道:“让大师见笑了。”空闻道:“寺内僧众,言必称因果,贫僧颇不以为然,奈何势单力薄,无法说服他们,今天婉心姑娘几句话就把所谓的因果报应打了个稀巴烂。”胡婉心笑道:“得罪了空思大师,不会有什么事吧?”空闻道:“没啥事,贫僧这个师兄确实需要婉心姑娘的这些话警醒一下。”江一尘道:“这次来也没什么事,纯粹来拜访一下大师,现在我们要下山了。”

    空闻道:“也罢,不留你们了,睢阳那里需要你们。”送出寺门,目送两人下山。江一尘和胡婉心才走十几步,空闻突然想起一事,连忙叫住。两人回头,江一尘问道:“大师还有什么吩咐?”空闻道:“前几天空明师弟上山,说起一件奇怪的事。”见江一尘和胡婉心在认真听,续道:“伏牛山那里有个山村,据说出了一个神仙,说是能够让死人复活。”江一尘奇道:“人死魂魄离散,怎么可能复活?”
    第一百四十二章神仙传言
    空闻道:“贫僧听见此奇事,也是不明所以,但是空明师弟说的言之凿凿,又不由人不信。”胡婉心道:“一尘,你忘了何小丽的事了?”江一尘道:“何小丽是另有异遇,但毕竟不是个真正的活人。”胡婉心道:“不管怎样,何小丽就是个活着的死人,行动也和常人无异。”空闻不知道胡婉心嘴里的何小丽是谁,道:“恰逢乱世,妖孽四出,如果睢阳战事不急,你俩就去看看吧,有人装神弄鬼,残害民众的话,顺便把他揭穿了,也是功德一件。”江一尘道:“也好,先去探听一下尹子琦的行动,有可能的话去伏牛山那里看看。”挥手辞别空闻,直接赶往尹子琦的驻扎地。

    打探到的消息令人振奋,尹子琦遭受重挫后,还在重新整训队伍,短时间内没有进攻睢阳的计划,两人有足够的时间去一次伏牛山。

    胡婉心道:“听到这事是空明所言,我怎么有点没信心。”江一尘笑道:“空明大言唬人,但是空闻大师肯定会详细问清楚,此事非同寻常,去看看也不错。”胡婉心也笑道:“我倒是希望空明在夸大其词,其实啥事都没有。”江一尘道:“这样倒是省事了,最多就是多跑了点路,权当观光吧。”胡婉心笑道:“我跟着你大半年,地方倒是跑了不少,也算大开眼界了。”江一尘也笑道:“担惊受怕也不少,就算扯直了。”

    胡婉心突然想起了江一帆,道:“一帆和杨芷不是说要去岭南么,不知道成行没有?”江一尘道:“也不知道去了没有,都好几个月了,也没个音讯过来。”想起了成都的家人,有点惆怅。

    胡婉心叹道:“我一生都呆在长白山,有机会的话也想去一次南方。”江一尘道:“听说广州那里现在也不安稳,聚集在那里的外国人非常猖獗,快要喧宾夺主了,朝廷忙着平乱,也无暇顾及。”胡婉心道:“一帆应该能够对付这些外国人。”江一尘道:“这个不好说,据说这些大胡子的波斯人,相信天上只有一个神灵,叫什么真主的。”胡婉心笑道:“你去一下广州,召唤几个神仙下来,让他们看看,究竟是不是只有一个神仙?”

    江一尘道:“听说这些人死板的很,和他们很难说清道理。”胡婉心道:“这些人是不是愚蠢得紧?”江一尘道:“蠢人所在多有,只有我们中土地方人,才是最聪明的。”胡婉心道:“只信一个神,容易走极端。”江一尘点头如,道:“还是道教和佛教好,神灵满天,信哪个都行。”胡婉心笑道:“现在就有一个神仙在伏牛山,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了。”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伏牛山,一路上并非战乱去,老百姓还算安居乐业,日子和战前没啥区别,只不过打仗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老百姓的赋税增加了好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伏牛山位于河南西南部,东西绵延八百余里,属秦岭山脉东段支脉。伏牛山脉是秦岭延伸到河南省的一条重要山脉,西北—东南走向,长200余公里,宽约40~70公里,形如卧牛,故称伏牛山,它构成了黄河、淮河和长江三大水系的重要分水岭。伏牛山脉北面与熊耳山脉和外方山脉交汇,其间无明显界限;南面与南阳盆地相接。山地向东延伸到方城东北突然中断,形成著名的“方城缺口”,缺口长约30公里,宽约8~15公里,是一条由西南向东北延伸的山间堆积平原地带,缺口东南又是地势起伏的低山丘陵。“方城缺口”是沟通华北平原和南阳盆地、江汉平原的天然交通要道。

    按照空闻的指示,江一尘和胡婉心所去的地方位于伏牛山的西北部,这里山势雄伟高峻,层峦叠嶂,多悬崖峭壁和奇峰突起,和东南部的低山丘陵大不相同。

    空闻也说不清神仙的具体地址,江一尘和胡婉心只能碰运气了,到山下再打听,紧赶慢行,中午时分来到山下一处镇上,正是赶集的日子,不大的街道两侧,摊点一个接一个,摆满了日用杂货,还有各种山货,琳琅满目。

    胡婉心第一次看到赶集,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迈不动脚步。江一尘无奈,只能陪着她在人群中慢慢往前,同时注意聆听边上人说话,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只是集市上人声鼎沸,说的都是当地土话,语速又快,一时间也不甚明了。

    江一尘和胡婉心被一个摊点发出的香气吸引,不由得停下脚步,两人闻到香气,就知道是名贵的麝香。

    麝香为鹿科动物麝的雄性香腺囊中的分泌物,是一种高级香料,如果在室内放一丁点,使会满屋清香,气味迥异,但是会让女性不孕。麝香不仅芳香宜人,而且香味持久。麝香在中国使用,已有悠久历史。杜甫在《丁香》诗中遇:'晚坠兰麝中'。麝香是配制高级香精的重要原料。古代文人、诗人、画家都在上等麝料中加少许麝香,制成'麝墨'写字、作画,芳香清幽,若将字画封妥,可长期保存,防腐防蛀。

    麝香性辛、温、无毒、味苦。入心、脾、肝经,有开窍、辟秽、通络、散淤之功能。主治中风、痰厥、惊痫、中恶烦闷、心腹暴痛、跌打损伤、痈疽肿毒。古书《医学入门》有云“麝香,通关透窍,上达肌肉。内入骨髓。”

    江一尘首先想到了麝香的药用价值,战场上很多将士受伤后长期昏迷不醒,而麝香走窜,能通诸窍之不利,开经络之壅遏,对醒脑开窍有奇效,特别是用来治疗中风病人,当初哥舒翰中风,江一帆开出的药方中就有麝香,哥舒翰后来快速恢复清醒,也证明了麝香的奇效。


    第一百四十三章葛洪后人
    胡婉心拿起一块麝香,问摊主道:“老板,这麝香怎么卖?”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抬头看看江一尘和胡婉心,道:“这块三两银子。”胡婉心知道麝香难得,三两银子真不算贵,看看还有6块麝香,道:“全部买下来多少钱?”摊主吃了一惊,此地地处深山,交通不便,老百姓生活相对贫困,能够一下子拿出三两银子的极其罕见,所以从早到午,这些麝香一直无人问津,眼前两个外地来的年轻人非但不还价,还要买下其余的麝香,看样子是个有钱人,不由得满脸堆笑,道:“七块麝香,二十一两银子,一起买,便宜一两,算二十两银子吧。”

    江一尘从包里拿出银子递给摊主,道:“大哥,银子收好,麻烦帮我包一下。”摊主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直了,这辈子就没见到过如此巨款,小心翼翼的收好银子,顺手拿出一块布把全部麝香包在一起,问道:“两位是从外面来的吧?”胡婉心道:“我们从长安那块过来,家里老人得了重病,眼看不治,听说这里出了个神仙,想过来打听打听。”摊主听到胡婉心的话,精神一振,道:“两位可问对人了,这位神仙活人无数,道观离我家也不远,过两个山头就是。”

    胡婉心笑道:“大哥。你货都卖完了,也可以收摊了,这样吧,我们请你吃饭喝酒,你把你知道的神仙事迹说几个给我们知道。”摊主大喜,连忙站起身,领着江一尘和胡婉心来到一个小饭馆。

    胡婉心见小饭馆不怎么干净,里面客人很多,桌子都坐满了,微微皱眉,道:“大哥,另外找个地方吧,这里人太多。”摊主搔搔头,道:“别的饭店太贵了,我都没进去过。”胡婉心一指江一尘,笑道:“这么个有钱的公子爷在这里,你怕会付不起账?”摊主一想:“是啊,掏出三十两银子不带眨一下眼睛的主还能缺钱?这一定是个富家弟子!”屁颠屁颠的带着两人来到镇上最豪华的酒楼,道:“两位,这里可中你们的意?”

    胡婉心见这个最豪华的酒楼其实也就是两间门面,与长安和成都的酒楼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不过里面倒有几间包房,食客也不多,还算清净,道:“也罢,就这里吧。”江一尘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挑一间包厢,喊上满满一桌子好菜,在叫上两壶酒,开始慢慢吃喝。

    江一尘和胡婉心看摊主吃相狼狈,倒似个饿死鬼投胎,暗暗发笑。胡婉心笑道:“大哥,你慢慢吃,别噎着了。”摊主吞下一块红烧肉,满足的叹口气,道:“这里山高人穷,一年难得吃几次肉,今天带几块肉回家,让几个娃也吃点。”江一尘有点心酸,道:“这几年还是风调雨顺,没这么穷吧。”摊主道:“本来还好,现在又有战事,摊派很重,苦日子又回来了。”嘴里嘟囔一句:“这狗娘养的安禄山!”

    胡婉心笑道:“安禄山已经死了。”摊主道:“安禄山是死了,还有他儿子安庆绪呢,日子还是很苦。”江一尘举起杯子,道:“大哥,喝了这杯,说说神仙的事。”摊主举杯饮干,擦擦嘴唇,道:“这位神仙姓葛,在我记事前已经在山上修道了,据村里的老人说,已过百岁高龄,我们都叫他葛神仙,听他自己说,是东晋什么葛洪的后人。”江一尘吃了一惊,道:“葛洪后人?”

    说起葛洪,可是大大的有名,道门前辈,江一尘自然知道。据记载,葛洪出身江南士族。其祖在三国吴时,历任御史中丞、吏部尚书等要职,封寿县侯。其父悌,继续仕吴。吴亡以后,初以故官仕晋,最后迁邵陵太守,卒于官。葛洪为悌之第三子,颇受其父之娇宠。年十三,其父去世,从此家道中落,乃“饥寒困瘁,躬执耕穑,承星履草,密勿畴袭。……伐薪卖之,以给纸笔,就营田园处,以柴火写书。……常乏纸,每所写,反复有字,人尠能读也。”

    十六岁开始读《孝经》《论语》《诗》《易》等儒家经典,尤喜“神仙导养之法”。自称:少好方术,负步请问,不惮险远。每以异闻,则以为喜。虽见毁笑,不以为戚。后从郑隐学炼丹秘术,颇受器重。谓“弟子五十余人,唯余见受金丹之经及《三皇内文》、《枕中五行记》,其余人乃有不得一观此书之首题者”。

    西晋太安元年(302年),其师郑隐知季世之乱,江南将鼎沸,乃负笈持仙药之朴,携入室弟子,东投霍山,唯葛洪仍留丹阳。太安二年,张昌、石冰于扬州起义,大都督秘任葛洪为将兵都尉,由于镇压起义军有功,迁伏波将军。事平之后,葛洪即“投戈释甲,径诣洛阳,欲广寻异书,了不论战功。”但因“正遇上国大乱(“八王之乱”),北道不通,而陈敏又反于江东,归涂隔塞”。在此去留两难之际,恰逢其故友嵇含为广州刺史,表请他为参军,并担任先遣。葛洪以为可藉此避乱于南土,遂欣然前往。不料嵇含又为其仇人郭励所杀,于是滞留广州多年。深感“荣位势利,臂如寄客,既非常物,又其去不可得留也。隆隆者绝,赫赫者灭,有若春华,须臾凋落。得之不喜,失之安悲?悔吝百端,忧惧兢战,不可胜言,不足为矣”。乃绝弃世务,锐意于松乔之道,服食养性,修习玄静。遂师事鲍靓,继修道术,深得鲍靓器重

    建兴四年(316年),葛洪还归桑梓。东晋开国,念其旧功,赐爵关内侯,食句容二百邑。咸和(326年~334年)初,司徒王导召补州主簿,转司徒掾,迁咨议参军。干宝又荐为散骑常侍,领大著作,葛洪皆固辞不就。及闻交趾产丹砂,求为句漏令,遂率子侄同行。南行至广州,为刺史邓岳所留,乃止于罗浮山炼丹。在山积年,优游闲养,著作不辍。
    第一百四十四章神仙方术
    作为道门一代宗师,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不仅全面总结了晋以前的神仙理论,并系统地总结了晋以前的神仙方术,包括守一、行气、导引和房中术等;同时又将神仙方术与儒家的纲常名教相结合,强调“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并把这种纲常名教与道教的戒律融为一体,要求信徒严格遵守。他说:“览诸道戒,无不云欲求长生者,必欲积善立功,慈心于物,恕己及人,仁逮昆虫,乐人之吉,愍人之苦,赒人之急,救人之穷,手不伤生,口不劝祸,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不自贵,不自誉,不嫉妬胜己,不佞谄阴贼,如此乃为有德,受福于天,所作必成,求仙可冀也。”主张神仙养生为内,儒术应世为外。

    而在《抱朴子外篇》中,专论人间得失,世事臧否。主张治乱世应用重刑,提倡严刑峻法。匡时佐世,对儒、墨、名、法诸家兼收并蓄,尊君为天。不满于魏、晋清谈,主张文章、德行并重,立言当有助于教化。

    葛洪把道家的外丹术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在《抱朴子内篇》中的《金丹》和《黄白》篇中,系统地总结了晋以前的炼丹成就,具体地介绍了一些炼丹方法,记载了大量的古代丹经和丹法,成为炼丹史上一位承前启后的著名炼丹家。只不过后世因为外丹难于练成,走的都是内丹之路,以自身为炉鼎,修炼自己的精气神,罗公远就是内丹术修炼的标志人物。

    葛洪精晓医学和药物学,主张道士兼修医术。“古之初为道者,莫不兼修医术,以救近祸焉”,认为修道者如不兼习医术,一旦“病痛及己”,便“无以攻疗”,不仅不能长生成仙,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保住。

    他的医学著作《肘后备急方》,书名的意思是可以常常备在肘后(带在身边)的应急书,是应当随身常备的实用书籍。书中收集了大量救急用的方子,这都是他在行医、游历的过程中收集和筛选出来的,他特地挑选了一些比较容易弄到的药物,即使必须花钱买也很便宜,改变了以前的救急药方不易懂、药物难找、价钱昂贵的弊病。

    赤阳子也十分推崇葛洪的《肘后救卒方》和《玉函方》,并以此教授江一尘和江一帆。葛洪言道:“余所撰百卷,名曰《玉函方》,皆分别病名,以类相续,不相杂错,其《救卒》三卷,皆单行径易,约而易验,篱陌之间,顾眄皆药,众急之病,无不毕备,家有此方,可不用医。”

    江一尘知道道教虽然由张道陵创立,但是那时称为天师道,直到葛洪手里,才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道教”,而葛洪的叔祖葛玄也是天庭天师之一,排名仅在张道陵之后,此刻听到神仙是葛洪后人,还是震惊不小。

    摊主道:“我也不知道葛洪是什么人,反正听上去挺有名挺厉害的样子。”江一尘看看胡婉心,道:“是啊,大哥你继续说下去。”摊主继续道:“这个葛神仙在这里住了好几十年了,在山上建了一座道观,平时就在观里炼丹打坐,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郎中,平时有病就找他把个脉,开个药方什么的,倒也极为灵验。”胡婉心道:“这葛神仙不错啊,治病救人。”

    摊主道:“各方面都不错,只不过有一个怪病。”胡婉心道:“什么怪病?”摊主道:“喜欢女色,找了几十个女弟子,很多都是十几岁出头的童女就开始伺候他,搞什么双修,又炼什么红丸。”胡婉心问道:“什么红丸?”摊主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怎么清楚,听人说好像是童女首次月事盛于金银器之中,加上夜半第一滴露水,在加上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炼制而成。”

    红丸,是“红铅金丹”,又称“三元丹”,取处女初潮之经血,谓之“先天红铅”,加上夜半的第一滴露水及乌梅等药物,煮过七次,变成药桨,再加上红铅、秋石(人尿)、人乳、辰砂(湖南辰州出产的朱砂)、松脂等药物,以火提炼七七四十九日,最后才形成固体,制成丸药成品。晋朝以前道士修仙走的是外丹路线,发明了各种炼丹法,这也是其中之一,因为太不够光明正大,也没有人服用红丸成仙得道,被很多道士唾弃,渐渐失传,直到后世明朝,不知道怎么又开始流传于世,进贡给皇帝,引发红丸案。

    罗公远曾经向两个徒弟提起过外丹的各种流派和炼制之法,对这个红丸也是不甚了解,只是寥寥数语一笔带过。江一尘听到摊主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胡婉心道:“这些小姑娘都是被迫的吗?”摊主道:“强迫的事倒是没听说过,即使不情愿,但是家人也会逼着去。”胡婉心奇道:“哪家人愿意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摊主道:“这里面有原因的,也就是活神仙的由来。”提起酒壶,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深饮一口,道:“你们刚才不是说家里有老人病重不治么。”胡婉心点头,道::“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摊主道:“这位葛神仙,挽救了好几个垂死的人,才得了个神仙的名号。”胡婉心笑道:“大哥说说,葛神仙用的是什么法子?”摊主道:“我听人说,凡是有求葛神仙的,需要带着全家人的生辰八字去道观,然后葛神仙起坛作法,回家后自然就不死了。”胡婉心道:“那么这些人的病后来是不是都痊愈了?”摊主道:“有的人经过治疗后,慢慢好了,有的人还是痛苦万分,却死不了,很是奇怪。”
    第一百四十五章房中之术
    胡婉心笑道:“看来葛神仙还真有点本事。”摊主道:“可不是嘛,凡是家里求葛神仙救人的,必须把家里未出嫁的姑娘送一个到观里,给葛神仙做徒弟。”胡婉心笑道:“家里没有未出嫁姑娘呢?”摊主道:“那就去外面买一个丫头送过去。”胡婉心问道:“莫非葛神仙收的都是女弟子?”摊主道:“有七八个男徒弟,都是十年前收的。”胡婉心点点头,道:“一尘,还有什么需要问的?”江一尘道:“没有什么事了。”转头问摊主道:“到葛神仙道观的路怎么走?”

    摊主道:“沿着外面的街道直走,出镇后有条小路左拐,一直走翻过几个山头就是。”江一尘道:“多谢大哥,我们先走一步,你慢慢吃。”站起来喊店主结账。胡婉心笑道:“大哥,剩下的菜你不嫌弃的话就带回家给孩子吃。”摊主看桌上还剩了好多菜,大喜之下连连道谢。

    两人迈步出门,沿着街道行走,胡婉心道:“一尘,你怎么看这个葛神仙?”江一尘道:“一时不好说,只不过红丸的事入了旁门左道。”胡婉心道:“葛洪的后人怎么会如此不肖?令人不解。”江一尘叹道:“父辈英雄,儿孙孬种的多了。”胡婉心道:“空闻大师所说的死人复活是以讹传讹了,本来我一听是空明所言,就有点不信。”江一尘笑道:“我也有这个预感。”胡婉心笑道:“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将死之人怎么可能不死?这是什么道理?”

    江一尘道:“刚才我已经想过这个事了,应该是一种借寿之法。”胡婉心道:“从哪里借寿?没有人能够凭空得到寿命吧。”江一尘道:“人寿天定,应该用的是病人家属的寿元。”胡婉心道:“估计是这样,不然要家人生辰八字干啥?”江一尘道:“既然是借寿,就该和家人说明白,现在家属都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的寿元白白损耗了。”胡婉心道:“听说他人的寿元只能折算一半。有没有这回事?”江一尘答道:“确实这样,其实这样做,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的话,对双方都不一定是好事。”

    胡婉心道:“这个葛神仙,还是个淫棍,欺骗人家小姑娘,实在是罪不可赦。”江一尘道:“房中术自古有之,也是神仙方术之一,有人夸大到荒诞离奇的地步,但是迄今为止,从未有人能够长生不老,葛洪前辈的《抱朴子》里面说的非常明白。”

    房中术是指与性有关的养生术。魏晋以前,已经有很多关于“精”的思想。例如,《庄子?达生》认为,保持健全形体,精力充沛,则可与天地同寿;早期道教经典《太平经》认为,通过对人体内部精、气、神的修炼,以实现养生的目的,等等。葛洪继承了前人重视“精”的思想,把房中术作为养生求仙的重要辅助方术之一。他说“欲求神仙,唯当得其至要。至要者,在于宝精、行气、服一大药便足,亦不用多也”内篇?释滞,又说“服药虽为长生之本,若能兼行气者,其益甚速,若不能得药,但行气而尽其理者,亦得数百岁。然又宜知房中之术。所以尔者,不知阴阳之术,屡为劳损,则行气难得力也”内篇?至理》。可见,葛洪把食丹、行气、房中术作为长生成仙的三件至宝,食丹为长生之本,行气能加速食丹的效果,房中术又能增强行气的功力。

    葛洪强调“养生以不伤为本”。然而,葛洪认为,“人不可以阴阳不交,坐致疾患”《内篇?微旨》,又“阴阳不交,则坐致雍瘀之病,故幽闭怨旷,多病而不寿也”《内篇?释滞》。意思是说,人不能完全断绝阴阳交接,否则就会引起闭塞不通等疾病,所以如果妻子无丈夫,或者丈夫无妻子,大多会因多病而命短。因此,葛洪说“阴阳不交,伤也”《内篇?极言》。显然,“阴阳不交”违背了“养生以不伤为本”的基本原则。鉴于此,葛洪主张“人复不可都绝阴阳”《内篇?释滞》。但是,葛洪认为,对于阴阳之事,如果“任情肆意,又损年命”《内篇?释滞》,又“若欲纵情态欲,不能节宣,则伐年命”《内篇?微旨》。意思是说,如果任情肆意,不能做到宣节有度,同样会减损寿命。显然,任情肆意违背了长生成仙的神仙道教教旨。由此,葛洪道出了以“房中之法”来养生求仙的理论依据。

    那么,应该怎样对待“房中之事”呢葛洪说“唯有得其节宣之和,可以不损”《内篇?释滞》。意思是要做到节宣有度,既不断绝阴阳,又不任情肆意,唯此方可不损伤身体。然而,葛洪说“房中之法十余家《内篇?释滞》,又说“虽曰房中,而房中之术,近有百余事焉”《内篇?道意》。可见,当时房中术的门派和具体方法很多。但是,葛洪认为,房中术最重要乃“还精补脑法”。他说“其大要在于还精补脑之一事耳。此法乃真人口口相传,本不书也,虽服名药,而复不知此要,亦不得长生也”《内篇?释滞》。可见,“还精补脑”甚为重要,不知者,虽服大药,亦不得长生。

    对于房中术的作用,葛洪说“夫阴阳之术,高可以治小疾,次可以免虚耗”《内篇?微旨》。首先,葛洪认为,不同类型的房中术,其功能亦不尽相同。他说“房中之法十余家,或以补救伤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益阳,或以增年延寿”《内篇?释滞》。意思是说,房中秘术有十几种之多,有的用来补救损伤,有的用来治疗各种疾病,有的用来采集阴精、增养阳气,有的用来延年益寿。其次,对于擅长阴阳之术者,葛洪说“夫阴阳之术……善其术者,则能却走马以补脑,还阴丹以朱肠,采玉液于金池,引三五于华梁,令人老有美色,终其所察之天年”《内篇?微旨》。意思是说,?擅长阴阳之术的人,能够做到节制泄精,补益大脑,追回精蕴,使肠脏血液充实,于金池中采回玉液,到丹田穴引来神、气、意,使得人衰老但仍有美好姿色,直到所享天年已尽才死去。再次,葛洪认为,房中术事关成仙与否。他说“凡服药千种、三牲之养,而不知房中之术,亦无所益也”内篇?微旨》。
    第一百四十六章猴精故事
    然而,葛洪认为,房中术的作用是有限的。他说“然长生之要,在乎还年之道,上士知之,可以延年除病,其次不以自伐者也。若年尚少壮而知还年,服阴丹以补脑,采玉液于长谷者,不服药物,亦不失三百岁也,但不得仙耳”《内篇?极言,又说“夫阴阳之术……其理自有极,安能致神仙而却祸致福乎”《内篇?微旨》。可见,欲求长生成仙,当知房中术,但如果不服食仙药,单纯依靠房中之术,顶多使人延年,不可成仙。因此,葛洪说“一涂之道士,或欲专守交接之术,以规神仙,而不作金丹之大药,此愚之甚矣”《内篇?释滞》。

    葛洪关于阴阳之事的认识,不和当时玄学末流狂诞派的纵欲主义合流同污既充分肯定了男女不可阴阳不交,又强调不可纵欲恣情,贪图鱼水之欢,更重要的是,葛洪从来不认为仅仅凭借房中术能够成仙得道。

    罗公远把道家的典籍都一一教授给两个弟子,对于各种方术也是解释的明明白白,对葛洪这个大宗师,尤其尊崇,把《抱朴子》的精义详细讲解给江一尘和江一帆。可现在这个葛神仙,炼红丸,又搞什么双修,纯粹是对祖辈葛洪的离经叛道,江一尘只能暗中摇头叹息。

    胡婉心道:“神仙的事基本清楚了,还有必要上去吗?”江一尘想了想,道:“去看看吧,最好能够说服这个葛神仙,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胡婉心道:“他不听你呢?”江一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道:“上去再说吧。”胡婉心笑道:“那就去一次吧,我可没有把握,弄不好你还会被揍一顿。”江一尘苦笑道:“没这么严重吧,我又没有得罪他。”胡婉心道:“阻碍他人好事,还不是得罪人?”

    走出小镇,按照摊主所指,两人拐上了上山的路,路上空无一人,山路修的还算平整,翻过两座山头后,远远望见一座道观金碧辉煌,坐落在后面的山顶上,规模和浮云观差不多,在深山中有这么个规模的道观,着实让两人感叹了一番。

    两人并不知道,葛神仙在附近无人不晓,衙门中的官吏也争相结交,动用不少人力物力修建上山的路,以此讨好葛神仙,好让葛神仙为自己做法祈福,求得升官发财的机会。

    两侧的树林中有不少猴子,在树上攀高跃下荡秋千,一路打打闹闹,冲着两人做鬼脸,扔树枝,时不时的窜到两人跟前。江一尘不胜其烦,道:“这些猴子真是讨厌。”胡婉心笑道:“都说杀鸡儆猴,要不你使一招降龙十八掌,吓他们一吓。”江一尘道:“也行,我来试试。”左手划个半圆,右掌击出,正对着一棵松树。

    掌力凌厉,咔嚓一声,松树从中折断,上面的几只猴子受惊,四处逃窜,转眼间消失在林中。江一尘看这些猴子露着个红屁股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胡婉心笑道:“还是这个法子好,让这些红屁股知道厉害。”江一尘道:“暂时吓了吓它们,不知道还会不会来?”胡婉心道:“再来就再给它们一掌,这些可恶的家伙,真该打死几只。”江一尘道:“猴子颇有灵性,最怕它们报复。”

    两人没走出几步,胡婉心听到树上传来声响,抬头一看,这些猴子探头探脑又来了,一片红屁股,不禁皱眉道:“真是阴魂不散,又来了。”江一尘道:“不理它们,走我们的路。”道观看着不远,其实还要翻过2座山头,两人一边走,一边提防猴子使坏。

    胡婉心忽道:“这些猴子如此讨厌,上天让它们长了个丑陋的红屁股,也算报应了。”江一尘不由得好笑,道:“这个红屁股也是有来由的。”胡婉心来了兴致,问道:“什么来由?我怎么不知道?”江一尘笑道:“我妈小时候讲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胡婉心嗔道:“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江一尘回忆了一下,把自己母亲的故事复述给胡婉心听。

    自古以来,猴子因为长相和人相似,在民间传说里是有灵性的,从前,山里住着母女二人。女儿名叫水莲,年方二八,长得比花还好看。母女二人靠种地、纺织过活,小日子过得很安生。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天黄昏,水莲正在村边石臼捣米,这时,从山里出来一只老猴精,东张西望,好像寻找食物,看看没别人,奔过去把水莲背起就跑。

    老猴精一直把水莲背到深山老林的一个山洞里,逼着水莲和它成亲,水莲无可奈何,只好听从。水莲终日在山洞里哭哭啼啼,思念母亲,盼了一日又一日,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无计脱身。后来,她又生了几个猴娃,这就更增加了水莲的痛苦,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地算咋说哩。时间久了,眼睛也快哭瞎了。

    水莲每天都要在山洞外哭一阵,喊一阵,这事引起了一只喜鹊的同情。水莲每次哭喊,它都要落在水莲面前的树上叫一阵来安慰她。后来,水莲觉得这只喜鹊很通人性,就对它说:喜鹊呀,你给我往家捎个信,救救我吧。”喜鹊果然向水莲点点头,按水莲指的方向飞去了。

    水莲被老猴精背跑的那天,天已经黑了,母亲还不见水莲回家,嘴里嘟哦着说:这闺女总是贪活,干不完可回来呀。”说着走出门外,喊了几声,没人应,不觉心中一沉,忙跑到石臼旁,只见白米撒在地上。却不见水莲。

    水莲娘向左邻右舍打听。人们都说没见,水莲娘呼天抢地哭开了。邻居们说的说,劝的劝,水莲娘才不哭了。她盼女儿,盼了一月又一月,盼了一年又一年,总是不见女儿的影子,水莲娘的眼也快哭瞎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事出突然
    一天,水莲娘正在啼哭着思念女儿,飞来了一只喜鹊,对着水莲娘叫个不停。水莲娘觉得它叫得很奇怪,对喜鹊说:莫非你知道我女儿的下落要是知道,你就再叫三声吧。”果然不错,喜鹊又叫了三声。这时,水莲娘赶忙到屋收拾一下,带了些干粮,随着喜鹊寻找女儿去了。

    喜鹊在前边飞,水莲娘在路上行,喜鹊叫叫飞飞,飞飞停停,等水莲娘赶上了,它再往前飞。看不见水莲娘了,它又停下来。走呀走呀,水莲娘渴了,喝点泉水,饿了啃点干粮,也不知水莲娘历尽了多少艰难困苦,才来到深山中的一个山洞前,喜鹊不飞了。

    水莲娘谢过喜鹊,向洞里走去。没走多远,就看见女儿在那正忙着做饭。这时,水莲见是母亲来了,喊了声妈,抱着母亲哭开了。

    哭后,水莲把咋着来到这里给母亲说了一遍。母亲问水莲:你怎么不生法逃走呢”水莲说:老猴看得很紧,后来又生了几个猴娃子,就更难走了。”母亲说:那咱们瞅个机会逃走吧。”水莲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刚商量停当,老猴精带几个小猴娃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水莲忙让母亲坐在地铺上。不多一会儿,老猴精和小猴背柴的背柴,拿野果的拿野果,走进了洞里。老猴精往里一看,见了水莲娘,便问她是谁。

    水莲叹息着说:我不是给你说过,家里还有一个老母没人照料。自我走后,她日夜思念,如今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作了多少难,才找着咱们。我想,咱把她养老送终,恐怕你……”老猴精听罢笑着说:那太好了。”猴娃们听了也争着喊外婆,都争着给拿鲜果吃。从此,水莲娘每天带着小猴娃玩,老猴也很高兴。

    时光慢慢地过着,母女二人也每天在寻找逃跑的机会。在一个六月天,天热得非常厉害,老猴精和几个猴娃都闹眼病,红肿得不闪一点缝儿。

    老猴问岳母用什么方法治。这时,水莲娘心里一活动,很快就想出一办法。水莲娘对老猴精说:用桃胶、杏胶、李梅胶一糊,再睡一大觉,就好了。”水莲和她母亲很快找了很多胶,就给他们抹。然后又用辣椒水倒进水缸里。等猴子都睡着了,二人起身就跑。

    老猴精睡了一大觉醒来,再喊也没人应声,眼睛又睁不开。接着小猴们也醒来了,都喊着要水洗脸。老猴好不容易到缸里舀盆水,猴娃们都围着洗脸,它们越洗越睁不开,越疼得厉害,都齐哭乱叫起来。老猴精忍着疼,好容易把眼抠开一条缝,一个一个地把小猴们背到山下的一个水坑旁,才把眼睛慢慢洗开。这时,天已昏黑,水莲母女早逃得无影无踪了。

    可是,老猴精并不甘心,又背的背,拉的拉,来到水莲家住的村庄上。这时已经是深夜了,它们看见村旁有个大碾盘,就坐在上面乱叫。天亮他们赶紧躲进山中。就这样,每当深夜,它们就在这里吱哇吱哇地乱喊乱叫,村上的人又怕又恨。

    后来,人们生了个计策,将石碾盘烧得热热的。深夜时,猴娃们照样来了,都争着往上坐,刚一坐上,都尖叫一声,又蹦了下来。老猴精觉得很奇怪,抱着一个最小的猴娃往上坐,也吱哇一声,捂着屁股跳下来。他们的屁股叫烙得红赤赤的。从此,猴子再也不来这里叫了,屁股上的毛再长也长不出来了。至今,猴子的屁股还是红的。

    胡婉心听完,不禁哈哈大笑,道:“这故事倒是编的不错,不过把这水莲的经历编的太悲惨了,今后还怎么嫁人?”江一尘多次听母亲讲述这个故事,从来没想到这事,被胡婉心一提,倒是一怔,道:“自古以来,都是人和人通婚,从未听说和异类嫁娶。”

    胡婉心幽幽的道:“都知道人是万物之灵。。。”话说到一半,左侧松树上掉下一团黄色的影子,迅猛无比的扑向胡婉心。

    两人忙着闲聊,根本就没主要注意周边情况,这些野猴子被江一尘吓了一吓,都不敢靠近,所以这一下扑击,江一尘和胡婉心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胡婉心的惊叫还没出口,腰背上就被封住了几处穴道,顺带着连哑穴都被封住了,随即黄色身形背起胡婉心,一溜烟往树林中逃去。

    江一尘眼尖,看清楚这个树上扑下来的是个全身黄毛的猴子,身形大的异乎寻常,和普通成年人差不多,一时间也来不及思考为何猴子会长这么大,眼见胡婉心被掳走,惊怒之下,拔足追去。

    两侧树上扑向两只猴子,个头都比普通野猴大了一倍有余,伸抓向江一尘脸上抓去。江一尘但觉眼前一花,猴爪子已经到了面前,匆忙中双手挥出,震飞了两只猴子,猴子身手敏捷,一个筋斗又站上了树枝。江一尘情急关心,光想着救援胡婉心,仓促间并没来得及使上力,猴子没有受伤,站在树枝冲着江一尘虎视眈眈。

    此时已经是冬去春来的季节,唐时气候要比现在温暖湿润,山林中已经绿意盎然,树木遮挡了江一尘的视线,被两只猴子一延误,加上地形不熟,江一尘很快就失去了胡婉心的踪迹,纵起站到树梢,但见风吹树动,隐约可见林中猴子不少,却丝毫不见胡婉心的影子。

    刚才那两只猴子见江一尘站的比自己还高,以为有机可乘,纵身过来往江一尘双脚抓去。江一尘懊恼之下,自责不已,见猴子又来偷袭,勃然大怒,双脚微微使劲,避开猴子的抓袭,双掌凌空下击,掌力正中猴子脑门。这些野猴子哪禁得起刚猛的降龙掌,一声不哼就从树上掉到地上,立马毙命。周边跃跃欲试的猴子见此,无不大骇,纷纷逃窜。
    第一百四十八章神仙弟子
    江一尘心中惶急,担心胡婉心的安危,只能顺着胡婉心消失的方向一步步往前,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方向,眼见猴子们又开始聚拢过来,江一尘心道:“不把这些畜生赶走,永远是个麻烦!”背后抽出碧心剑,瞅准六七丈开外的一只猴子扔去。

    碧心剑带着强烈的破空声,风驰电掣一般冲猴子掠去。猴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碧心剑从脖颈处一斩为二,鲜血飞溅,躯体掉落树下,猴头滚出三丈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余下猴子见状,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一哄而散,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一尘这才松口气,捡起碧心剑,四顾茫然,只能在树林中乱冲乱撞,时不时的跃上树梢寻找胡婉心的踪影,却又一无所获。

    江一尘思考了不少问题,首先,掳走胡婉心的绝不是普通的猴子,俗话说事出反常必为妖,这么大个头的猴子闻所未闻,江一尘想起了刚才说的野猴精抢走水莲的故事,断定这个猴子极有可能是个猴精,不禁苦笑:“本以为猴精是个杜撰的故事,偏偏才讲完就来了个真正的猴精,还把婉心给抢走了!”接下去的问题是,猴精怎么来的?难道和老林头一样服食了什么珍稀食物和药材?

    江一尘有点疑惑,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好东西老林头这样的,可算是千年一遇了,恐怕今后永远都不会有老林头这伙鲮鲤精了。那么,猴子成精,会不会和葛神仙有关呢?江一尘不敢否定这个答案,这些事都不是最要紧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胡婉心。

    崇山峻岭,伏牛山大的无边无际,茫茫群山中找到胡婉心的难度可想而知,江一尘在山中四处寻找,直到天黑,毫无收获。

    此时山上的观中升起了炊烟,正是晚饭时间,江一尘心中一动,从后山悄悄靠近道观。观中男道士都在忙着劈柴做饭,打扫院子,几十个女道姑三三两两在一起闲聊,谈论的内容无非是观主喜欢谁啦,今晚要哪个侍寝了,言语间香艳无比,晚课时间就没一个道士在做晚课。江一尘暗暗皱眉,对这个葛神仙的印象又差了几分,看来这个葛神仙真不是个正经的道门弟子。

    大殿里走出一位道士,中等身材,一头白发,满面红光,毫无一丝皱纹,正应了鹤发童颜四个字,女道姑们一见,马上围过去,七嘴八舌的问好撒娇,道士摸摸这个头,捏捏那个肩,一一笑着回应。

    无需多想,这肯定就是葛神仙了,江一尘生怕葛神仙功力了得,躲在暗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这时候后面跑来一个小道童,对葛神仙道:“师父,前几天的那壶丹药,刚才打开了。”葛神仙嗯了一声,问道:“有没有成丹?”小道童道:“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一堆黑色的炉渣。”葛神仙也不介意,道:“炼丹本来就是逆天之事,所以贫道每次开炉炼丹,都得上表天听,结果还是百无一成,先祖葛洪曾经在各地炼丹,最后也是一无所成。”

    一个女道姑问道:“炼丹为何这么难以成功?”葛神仙道:“好的炉鼎难得,能够五行俱全的灵药难得,火候也难以掌握。”女道姑又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修炼内丹?听说现在都是走内丹一路。”葛神仙笑笑,道:“先祖是玄门大德,一直坚持外丹为主,导引为辅。”另一个道姑笑道:“师父和我们双修,也是导引的一种吧。”葛神仙道:“人体阴阳皆备,五行俱全,通过导引可以调和阴阳,百病不生,生发精气神。”

    小道童又道:“师父,三元丹所剩无几了。”葛神仙道:“这个可不能缺少,每天你和几个师兄下山去寻找药材。”小道童道:“童女难找,还要正好月事初潮。”葛神仙脸色微微一沉,道:“多去几个地方,怎么会没有?”小道童不敢多言。

    一个微胖的道姑娇笑道:“小家伙,明天早早下山,别误了师父大事。”另一个道姑道:“没有了三元丹,师父就不能双修了吗?”微胖道姑笑道:“师父是神仙下凡,有什么能够难倒师父?”前一个道姑道:“你这么会讨好师父,今晚就让你服侍师父吧。”葛神仙哈哈大笑,道:“今晚就你们两个吧。”

    江一尘听得明白,暗中鄙夷葛神仙,正想悄悄离开,继续寻找胡婉心。后殿走来一个道士,对葛神仙道:“师父,刚才我去后山砍柴,看到那个猴子背着一个人进了山洞,看样子是个年轻姑娘。”葛神仙奇道:“这个猴子又想干什么?”微胖道姑道:“这死猴子挺邪性的,每次看到我,经常做些淫邪的动作。”葛神仙道:“这猴子也算成精了,贫道刚来此山时,它已经快要死了,被新猴王赶了出来,每天呆在山洞前的树上,贫道见它可怜,就把炼废的丹药给它吃,没想到几年后非但没死,个子越长越大,还越来越精神了,打跑了猴王,自己又做了猴王。”

    江一尘听到了胡婉心的下落,不禁大喜,满心想去寻找胡婉心,转念一下,山高林密,短时间未必找得到胡婉心所在的山洞,别惊动了猴子,反而让胡婉心陷入危险,当下屏住呼吸,静听葛神仙续道:“猴子本来就聪明,多食仙丹后,渐渐开了灵智,倒似贫道一个徒弟一样,时不时采摘些果子,放在贫道炼丹的山洞前。”

    微胖道姑道:“师父,你就干脆收它为徒弟吧。”葛神仙笑道:“胡闹!猴子终究是猴子,脱不了兽性,当时给它丹药吃,一来没有用,二来想试试丹药对异类有没有用,没想到成就了这畜生。”另一个道姑道:“这猴子确实挺邪乎的,我几次在山道遇见它,都看到它做下流动作。”微胖道姑道:“那你就和它双修吧。”众人哈哈大笑,道姑涨红了脸,要追打微胖的道姑。
    第一百四十九章暂且脱困
    葛神仙脸露笑容,道:“猴性本淫,有些没炼成的三元丹,随便放在山洞里,估计也被它偷吃了,才会淫性大发。”微胖道姑又道:“今天被它抓来的姑娘,会不会受到玷污?”葛神仙一呆,道:“说不准,还真有这个可能,大伙去瞧瞧吧。”带头往后山走去。

    江一尘听到葛神仙的话,早就心急如焚,苦于不认识地方,现在见葛神仙往后山去,连忙起身,远远的跟在后面,此时天已经微黑,倒是不担心被葛神仙发觉,而且江一尘已经发现,葛神仙修为有限,**过度,明显淘虚了身子,看来这么多女弟子的威力还是非常惊人的,饶你是神仙也受不了。

    猴子所在的山洞不近,差不多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山洞所在地,道姑们打起了火把,火光照耀下,洞口的树上高高低低站满了猴子,洞口那只巨大的猴子呆呆的蹲在石头上,看着脸朝洞壁委顿在地上的胡婉心。

    江一尘一见胡婉心,不禁大喜,又看见胡婉心衣衫完整,更是放下了心,暂时也不急着救出胡婉心,在边上静静的观察葛神仙举动。

    猴子见到葛神仙,赶紧站起,冲着哥舒恭恭敬敬打一躬,爬上洞口的树上。葛神仙也不去睬它,抬脚走进山洞,拍拍胡婉心,问道:“你这姑娘从哪里来的?”见胡婉心一动不动,心下奇怪,再问一句,胡婉心还是不回答。

    葛神仙伸手扳过胡婉心肩头,火光下见到胡婉心姿容绝世,不由得一怔,一众女弟子更是自惭形秽,暗生嫉妒,这个漂亮姑娘入了师父法眼,自己可再也别想得到宠幸了。

    葛神仙看胡婉心还是动弹不得,心道:“难道这畜生学会了点穴之法?”伸掌在胡婉心背上轻拍几下,冲开胡婉心被封的穴道。

    胡婉心躺在地上,已经听到了葛神仙的话,眼光一扫间,马上判断出眼前之人必定是葛神仙,这些道姑是他的女徒弟,现在穴道被解开,身上还感到酸麻,胡婉心并没有马上站起来,心中盘算怎么脱身。首先江一尘肯定会来营救自己,但是能不能找到这里就不知道了,其次,目前不知道葛神仙会怎么对付自己,无论如何,落在葛神仙手里肯定比在猴子手里强,再说,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葛神仙没有任何理由对自己不利,毕竟葛神仙也是个修道的,不可能滥杀无辜。

    想到这里,胡婉心慢慢站起身,微微一笑,道:“这位道爷就是葛神仙吧?”葛神仙上下打量胡婉心,暗赞:“没想到世间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听到胡婉心也称自己为葛神仙,心中自得,道:“贫道一介凡人,神仙之誉愧不敢当,请问姑娘来自何方,上山来又为何事?”胡婉心用了早前同样的说辞,道:“小女子来自长安附近的华阴,家中老人因病不治,听说此地出了个神仙,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故此前来求见,没想到被这猴子掳到了这里,幸亏老神仙救下了我。”说完盈盈一福。

    葛神仙朗声一笑,道:“好说,好说,有什么事先回观中再说。”说完转身离开山洞,往观中走去,众人跟着后面。

    胡婉心跟在葛神仙后面,边走边想:“一尘现在哪里?这些的人一起行动,应该会惊动他,为何至今不出现?莫非跑远了?”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只能跟着葛神仙到观中再说了。晚饭时分,观中菜肴倒是颇为丰富,还有山中野味,胡婉心也不客气,随着众人,端起碗就吃。

    饭后,葛神仙让女弟子带着胡婉心到后面客房中奉茶,随后葛神仙也来到,诸位女弟子或坐或站,在葛神仙后面排成一个屏风,燕瘦环肥,也有几个姿色不错的。

    江一尘见胡婉心没有危险,也摸不透葛神仙的意图,一时也不急着解救,跟着到了道观,乘着夜色中轻轻跃上屋顶,贴身躺平,耳朵贴在瓦上,倾听屋里人的说话。江一尘身法轻盈,加上屋内人声吵杂,都没有发觉屋顶有人偷听。

    葛神仙端起茶杯,道:“姑娘远道来此,观处深山,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只有清茶一杯,倒还中喝,请!”胡婉心道:“老神仙客气了,小女子有求而来,还望道长施以援手。”端起茶杯喝一口,但觉唇齿留香,是刚采摘的明前新茶。

    葛神仙道:“现在兵荒马乱,姑娘独自来此,路上没遇到什么歹人吧?”胡婉心道:“家中护院的两位家丁陪同而来,见我被掳走,跟着进入树林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了,不知有无危险?”葛神仙道:“山中只有几群野猴,倒无大虫之类的猛兽,生命安全无须担心,待天亮后,贫道派几个弟子入山寻找。”

    胡婉心道:“太感谢老神仙了。”葛神仙道:“还没请教姑娘尊姓?”胡婉心道:“我姓胡,名婉心。”心下奇怪,葛神仙有神仙之名,为何看不出自己是个狐仙?言谈间明显把自己当成了一位普通女子。胡婉心不知道的是,葛神仙受祖辈葛洪的影响,一直把炼丹当成成仙的必要途径,并不认可现今广为流传的内丹术,只注重房中导引,被众多女弟子淘虚了身子,是故修为不足,不能看出胡婉心的狐仙本性。

    葛神仙道:“胡姑娘,家中祖辈得什么病,需要你千里迢迢来此?”胡婉心道:“延请名医无数,皆诊断为中风,现在四肢瘫痪,眼看不治,无奈之下,来此求老神仙相助。”葛神仙微微一笑,道:“此事不难,可以暂且留的老人家的命,再使用药物医治,但是完全恢复,恐怕不能。”胡婉心道:“家中不缺人服侍,只求留的命在。”葛神仙笑道:“这个容易,不过眼下有一事犯难。”故意停下来不说。
    第一百五十章色心萌动
    胡婉心知道葛神仙的意思,也装作不知道,道:“有何难事?老神仙请直说。”葛神仙微微一笑,道:“贫道为人延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需要收一名未出阁的姑娘当弟子,胡姑娘可愿意成为贫道弟子?”胡婉心假装一呆,道:“我生来就不喜欢修仙得道,再说这山上冷冷清清的,也没啥好玩的。”葛神仙道:“这样就让贫道为难了。”胡婉心道:“这样吧,我家里有个粗使丫头,整天神神叨叨,把她送这里可行?”

    江一尘在屋顶上听胡婉心和葛神仙胡扯,不由得好笑。

    葛神仙摇头,道:“那可不行,除了你,别人都没这个资格。”胡婉心双手托住下巴,皱眉道:“这不行,那不行,那如何是好?”葛神仙见胡婉心一副娇憨的样子,心痒难搔,道:“只要你拜贫道为师,一切都好商量。”胡婉心道:“老神仙,拜你为师有什么好处啊?”葛神仙头往后一侧,道:“这些都是贫道的弟子,好处就是你也能够长生不老。”胡婉心拍手笑道:“我还想玩遍各地的名山大川,就是担心老了走不动,既然可以长生不老了,那就不是问题了。”葛神仙笑道:“这个何足道哉!”

    胡婉心话锋一转,道:“老神仙,你的长生不老之术传自何人?”葛神仙道:“先祖葛洪!”胡婉心道:“葛洪前辈我知道啊,东汉年间的人,但是他也没有长生不老,据说在岭南罗浮山坐化的,莫非老神仙比你先辈还要厉害?”葛神仙一滞,没想到胡婉心没那么好糊弄,要他自认比祖辈葛洪厉害,也没这么厚脸皮,只能含含糊糊说道:“大道万千,先祖有先祖的能耐,贫道有贫道的造化。”

    胡婉心笑道:“老神仙,让我拜师可以,你得把道理解释明白,好让我有个盼头。”葛神仙看着笑靥如花的胡婉心,一狠心,道:“贫道也不瞒你,延寿其实可以说是借寿,把家人的寿命转借给病人,使其得到寿命。”胡婉心和江一尘一听,同时心道:“果然如此!”胡婉心道:“老神仙意思就是我家里有人需要减寿?”葛神仙点点头,道:“每个人借几年,也看不出什么。”

    胡婉心道:“好吧,这也是一门本事,不过,这和我长生不老没有关系吧,还可能被借去几年寿命呢。”葛神仙呵呵一笑,道:“不然,借寿本来就是逆天之举,因此要折损一半,作为对天道的补偿,但是贫道能够做法把这折损的寿元重新加回到自己身上,也可以加到身边的人身上。”端起杯子轻眠一口,得意的瞧着胡婉心。

    胡婉心和屋顶的江一尘同时吃了一惊,江一尘深知借寿之法倒还罢了,把他人折损的寿元再加回到施法者身上,甚至重新按照意愿分配到不相干的人身上,这法术已经超出了江一尘的想象,心中只有四个字:“不可思议!”胡婉心对此不甚了解,但是也觉得这门道术非同小可,问道:“老神仙,你是怎么做到的?莫非和酆都大帝还是五方鬼帝有交情?”葛神仙微笑道:“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胡婉心见套不出葛神仙的话,又道:“老神仙,你这样说,听上去挺了不起,但是也不知道真假,你得证明一下给我看看吧。”葛神仙摇头,道:“这个无法证明,日后自知。”胡婉心三根手指转动着茶杯,一边心下思考,一时间室内陷入沉默。

    葛神仙见灯光下的胡婉心艳丽无匹,而自己的这些女弟子大半都是庸脂俗粉,和胡婉心云泥之别,不由得暗下决心,要留下胡婉心。

    江一尘见室内没有人说话,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呆在屋顶上。隔了一会,葛神仙忍不住了,道:“胡姑娘,可曾想好了?”胡婉心一怔,道:“想好什么?”葛神仙稍有不愉,道:“贫道刚才说了,要想给家人延寿,必须要拜贫道为师?”胡婉心心道:“什么延寿,本来就是胡扯,不能跟他扯下去了,赶快汇合一尘,离开这里。”道:“人固有一死,既然延寿这么麻烦,这份孝心也就算了吧,老神仙,谢谢你的款待,我要告辞了。”

    葛神仙道:“胡姑娘,你的随从还在山中呢,总得等他们找到你,再说,夜晚你一个人下山,弄不好这些野猴子还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举动,到时可没有人搭救了。”胡婉心早就忘了自己所说随从的事,现在被葛神仙提起,不由得暗忖:“一尘现在不知道在哪?一个人下山还真有点危险。”想到这些猴子,兀自心有余悸,特别是那只猴精。

    葛神仙看出了胡婉心的犹豫,道:“现在夜色已深,胡姑娘不如在观中住上一宿,待天明后,你的随从肯定会找上观中,到时贫道再派个弟子护送你们下山。”胡婉心见江一尘一时不现身,也知道跑哪去了,只能暂且答应葛神仙,在观中客房住下。

    葛神仙指派一个女弟子把胡婉心领到后面的客房,送上洗漱用品。胡婉心见房间还算干净,也就放心住下,顺带着等候江一尘。

    微胖道姑道:“师父,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这么放过她?”另一个道姑道:“师父是神仙,岂能强迫别人?”有一个道姑笑道:“我们这些人刚上山时,也没几个愿意的,现在还不是心甘情愿伺候师父。”葛神仙微笑着听这些女弟子说话,并不言语。

    这些女弟子七嘴八舌为葛神仙出主意,大部分人出于私心,主张送胡婉心下山,倒是有极少几个姿色很一般的,平时得不到葛神仙宠幸,建议留下胡婉心。葛神仙自然知道,这些弟子都是为自己利益考虑,真应了人性自私的说法,姿色出众的担心胡婉心会夺走师父的欢心,容貌一般的希望胡婉心分走师父的宠幸。
    第一百五十一章暗中下药
    葛神仙一边听弟子们说话,一边心中盘算,这时候计议已定,道:“你们谁去把我房间里书架上的那个玉瓶拿来?”众弟子相互看看,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微胖的那个道姑说:“师父,我去拿吧。”葛神仙满意的道:“速去速回,小心别打烂了瓶子,药物难得,炼制更是不易。”胖道姑出门往后走去。

    一个道姑小心的问道:“师父真想留下这个胡姑娘?”葛神仙道:“这个胡姑娘很是奇怪,年纪不大,但是精气神比修炼几十年的人还要足,如果留下双修,一定是极大的补益。”道姑道:“她不是还有两个随从么?一旦找上门怎么办?”葛神仙淡淡一笑,道:“就说没看到,真纠缠不清,伏牛山这么大,埋两人的地方还是有的。”说完脸上露出一股杀气,众弟子都不敢再说。

    这时候出去拿玉瓶的道姑回来,葛神仙拔掉瓶塞,倒出一点白色的药粉在纸上,道:“给胡姑娘重新倒一杯茶,把这些药粉加进去。”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都知道这个玉瓶里面是烈性的春药,以前也有人不从,葛神仙只需要加上瓶里药物的少许一点,服下后没有不从的,这些女弟子都知道这个春药的厉害,加上炼制极其困难,葛神仙平时视如至宝,此刻倒在纸上的药量远远超过了平时的用量,女弟子们都有点吃惊,同时也知道葛神仙是铁了心要得到胡婉心。

    江一尘见胡婉心被人带着去客房休息,一时也没有跟上,继续趴在屋顶听葛神仙说话,现在听到葛神仙要留下胡婉心,不惜要杀掉杜撰的随从,还要把加了药粉的茶水给胡婉心喝,虽然不知道药粉起什么用,想来不是**药就是春药,不由得惊怒交加,眼见那个微胖的道姑端着茶走向胡婉心的房间,手在屋脊上一按,稍无声息的落在地上,正想上去阻止,忽又改变主意,几个起落,来到观外,抬手敲门。

    江一尘故意把敲门声弄得很大,所有人都听到了。葛神仙眉头一皱,和屋内的女弟子同样的想法:“这一定是这个胡姑娘的随从!”站起身,道:“出去看看吧,这么晚谁来了?”

    道姑给胡婉心送茶时,胡婉心正洗漱完毕,正准备安歇,见人又送新茶过来,倒是没觉得意外,正好刚才那杯茶才喝了一开,还真有点口渴,道谢后随手放在一边,此时听见外面敲门声,知道是江一尘来了,大喜之下,端起茶一口喝完,赶紧开门出去,正好遇到葛神仙。

    葛神仙见胡婉心神色无异,微感失望,用眼色询问胖道姑,胖道姑微微摇头,示意不知道胡婉心服药没有。葛神仙道:“胡姑娘,外面会不会是你的随从来了?”胡婉心笑道:“家人粗鲁不懂事,夜晚把门拍的震天响,实属唐突,老神仙别在意。”话音刚落,忽感身体燥热,脸色潮红,内心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随即想到了刚才那杯茶可能有问题,忙喊一声:“一尘,我在这里!”

    小道士已经打开了门,江一尘迈步来到院中,一眼看到胡婉心脸色晕红,眼睛水汪汪的,不禁暗呼:“糟糕!”后悔自己拘泥礼数,没有先去阻止道姑给胡婉心送茶,几步走到胡婉心身边,问道:“婉心,你有没有感觉异样?”胡婉心似笑非笑,道:“一尘,我感觉很好!”身子往江一尘身上靠过来。

    江一尘大急,走到葛神仙面前,道:“老神仙,请把解药给我!”葛神仙佯作不知,道:“你是何人?问贫道要什么解药?”看到胡婉心的样子,知道春药生效了,心中暗喜。江一尘道:“你给婉心吃什么药了?难道自己不知道?”葛神仙两手一摊,道:“胡姑娘在观中做客,贫道以及弟子们都是以礼相待,何来谋害之心?”江一尘转头见到胡婉心神情恍惚,身体微微发抖,懒得和葛神仙废话,走进胡婉心,问道:“婉心,你现在怎么样?”

    胡婉心一把抱住江一尘,口中呢喃不清。江一尘见葛神仙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心知问葛神仙讨到解药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伸手点了胡婉心的太冲和章门穴,这两个穴道都是肝经的大穴,对抑制**有很好的作用。女性以肝为本,生殖系统依赖于肝气的生发,果然,胡婉心的颤抖减轻了不少,眼神也变得有点清明了。

    江一尘瞧在眼里,心安了几分,拉着胡婉心的胳膊,道:“婉心,我们下山去吧。”胡婉心嘻嘻一笑,道:“一尘,我走不动,你背我吧。”江一尘无奈,只能附身背起胡婉心,向大门走去。

    葛神仙一努嘴,三个男弟子会意,走到门口,挡住了江一尘的去路。江一尘眉头紧皱,低喝一声:“让开!”葛神仙淡淡的道:“留下胡姑娘,放你一个人走。”江一尘暗骂一声:“无耻之徒!”往前直闯。三名道士一起出手擒拿,或鹰爪手,或大擒拿,或螳螂手,分别往江一尘的左右手和肩膀抓去。

    江一尘右脚起处,啪啪啪三声,三名道士摔出一丈开外,一时爬不起身,这还是江一尘脚下留情,不然的话,这三人就受重伤了。葛神仙哼了一声,喝道:“好功夫,贫道倒是看走眼了!”也不见有何动作,只觉身形一晃间,已经站在江一尘面前。

    江一尘丝毫不惧,道:“葛神仙是想留下我们?”葛神仙道:“贫道刚才说了,留下胡姑娘,你自己走吧。”江一尘道:“我俩一起来,自然要一起走,恕不从命。”抬脚往前直走,眼看要和葛神仙撞一起。葛神仙微微侧身,冲着江一尘斜斜一掌劈去。江一尘前跨的右脚变成后退,顺手把胡婉心往地上一放,一招亢龙有悔迎上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茅山道术
    葛神仙万没料到江一尘的掌力如此凌厉无匹,只觉掌风刮面如刀,大骇之下根本不敢硬当,一个打滚避过。江一尘也不和他纠缠,伸手拉起胡婉心背起,走出大门。葛神仙站起身,在众弟子前输了一招,颇觉脸上无光,一个纵跃,又站到了江一尘前面,喝道:“站住,还没分出胜负呢!”伸手拍拍道袍上的泥土。

    江一尘把胡婉心脸色红晕越发鲜明,眼光重现迷离,知道刚才点穴的效果不明显,这时候也没工夫照顾,伸掌在胡婉心百会穴轻轻一击,直接打晕了她。百会穴是人体重穴,稍一不慎就会伤人性命,江一尘武功精湛,力道拿捏的不差分毫,恰恰能够让胡婉心晕过去,又不会有任何损伤。

    葛神仙见江一尘打晕胡婉心的这一下手法巧妙,不是寻常看家护院的家丁能够做到的,心中生疑,喝道:“好小子,你究竟是何人?”江一尘把胡婉心小心的放在石凳上,让她躺下,然后转身道:“贫道江一尘,来自青城。”葛神仙神色不变,道:“青城道士?你和这位胡姑娘是专门来消遣贫道的吧?”江一尘语塞,反问道:“葛先辈,你有神仙之名,为何要偷偷给晚辈这个同伴服下春药?意欲何为?”

    这下轮到葛神仙语塞了,脸色微微一红,道:“贫道和青城派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们前来挑事,贫道也就不客气了。”江一尘心中鄙夷:“看你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却是一个淫邪之徒!”口中却道:“敢问老神仙有何吩咐?”葛神仙负手在后,道:“留下胡姑娘,放你一个人下山。”江一尘暗怒,道:“去留是我们的自由,轮不到别人来做主。”

    葛神仙冷笑一声,道:“那你也一起留下吧!”伸手往后一招,五名道士一齐站出来,垂手道:“师父!”葛神仙命令道:“拿下这小道士!”五人齐声答应,上前围住江一尘。

    江一尘侧目看一眼胡婉心,见她处于昏睡中,脸色和刚才一样,没有加重的迹象,心下稍定,再打量这五位道士,看似杂乱无章的围住了自己,其实暗合阵法。江一尘一时琢磨不透,倒也不敢贸然攻击,索性倒背着手等着他们进攻。

    葛神仙见江一尘已经被围,插翅难飞,点点头,示意开始攻击。一个道士挥拳直击,一人转到江一尘身后,抬腿踢来,另三人则在侧翼策应,别看这五人武功不算高明,但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一下攻击威力着实不容小觑。

    江一尘并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双足一点,在空中轻轻巧巧一折身,落在外面。五人势在必得的这一下攻击被江一尘轻易化解,羞怒之下,转身跟上,还是两人出手,三人掩护。江一尘懒得和他们纠缠,滴溜溜一个滑步,窜出包围圈,出手如电,封住五人穴道。五人姿势各异,站在场上一动不动,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葛神仙内心骇异,本以为江一尘只是掌力了得,没想到轻功和各种武功俱臻佳妙,自己这些弟子也算不弱了,但是在江一尘手下完全不堪一击,迈步过去,在五人背上连拍,解开穴道。五人重获自由,知道武功相差太远,一时不知道该继续上前还是退下。葛神仙摆摆手,示意五人退下,深吸一口气,准备亲自出手。

    虽然刚才一掌打的葛神仙狼狈不堪,江一尘还是不敢轻敌,此刻见葛神仙双脚不丁不八站着,浑身上下毫无破绽,更是凝神屏息,等着葛神仙出手。

    葛神仙绕着江一尘慢慢踱步,寻找出手的时机。江一尘也是全神贯注,暗暗蓄劲,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了两人身上。

    突然间,后面树上跳下一团黑影,冲着江一尘扑过来。江一尘听得背后风声,知道有人偷袭,反手一招神龙摆尾往后劈去,同时左手抬起,封住了葛神仙的进袭。

    江一尘往边上滑开三步,回头看时,原来是那只猴精偷袭,自己刚才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葛神仙身上,仓促间使出的神龙摆尾未能击中猴精。猴精仗着敏捷的身手避开了江一尘的掌击,冲着江一尘龇牙,再次纵身过了,朝江一尘脸上抓去。

    江一尘对这只猴精掳走胡婉心一直十分恼火,现在见它偷袭自己,更是大怒,挥掌迎上去。猴精见江一尘来势凶猛,只能回手格挡,同时往边上避开,但是凌厉的掌力还是把它震的倒退好几步,打一个滚,手脚并用爬到树上,不敢再下来。

    葛神仙看得明白,暗惊:“这年轻人哪来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青城派果然了得!”自知不敌,但是对胡婉心的美色还是念念不忘,又不想在众弟子前丢失面子,就此罢手太有损自己神仙的威望了,心念微动,开始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

    江一尘知道葛神仙在做法,有心想瞧瞧他有什么法术施展,静静的站住原地,也没有去主动攻击,等着葛神仙做法完成。

    葛神仙并非浪得虚名,传承的是茅山一派的正宗道术,现在他使用的是中茅术,也就是召请本派祖师上身加持自己。

    汉元帝初元5年(公元前44年),陕西咸阳茅氏三兄弟茅盈及其弟固、衷于茅山采药炼丹,济世救民,被称为茅山道教之祖师,茅氏三兄弟得道于茅山,开茅山道派。后有陶弘景集儒、道、佛三家创立了道教茅山派,《黄庭经》是茅山派的重要经典,也是后代全真道派的功课经。陶弘景和他的弟子在茅山经营数十年,从而使茅山成为上清派的祖庭,故后世也称上清派为“茅山宗”。他编写的《真诰》一书记录茅山道教的传授历史,人数在百人以上。此派主修上清等经书,奉元始天王、太上大道君、太微天帝君、后圣金阙帝君、太上老君等为最高神,主张思神、通经、修功德,兼修辟谷、导引和斋醮。
    第一百五十三章束手就擒
    茅山派代表人物除茅山大宗师陶弘景外,先秦时有仙人展上公、郭四朝等,秦汉时有高道李明、左慈等,两晋时有祖师魏华存、杨羲、许谧、许翙与著名的道教大师葛洪等,南北朝时有科仪大师陆修静、孙游岳等,隋唐时有王远知、潘师正、司马承祯、李含光以及著名诗人李白等,高道辈出,为道教正宗与道门主流。和龙虎山、閤皂山同为道教三大符箓派,号称三山符箓,以茅山上清经箓为三宗最高。唐朝盛行茅山派道教。

    李唐一朝,尤其重视道教,以传授上清经法为主的茅山宗一派,出了很多知名道士,如王远知、潘师正、司马承祯、吴筠和李含光等等,其中司马承祯还给玄宗的授箓,让玄宗成为真正的道士皇帝。

    这些玄门大德在各地的影响非常大,茅山宗逐渐成为在全国具有最高地位的道派。其中,王远知是茅山宗第10代宗师,为茅山宗进入唐代以后的兴盛,打下了重要基础。王远知出身于官宦之家,极得唐高祖和太宗的器重。贞观九年(公元635年)死后,在高宗调露二年9公元680年)被追赠为大中大夫,谥号升贞先生。四年后又获赠紫金光禄大夫称号。

    而吴筠也颇有才气,文章诗赋在当时都有佳评,得到玄宗的欣赏。玄宗曾问他关于道法的事,他回答说:“道法之精,无如《五千言》,其诸枝词蔓说,徒非纸札耳。”吴筠著有《玄纲论》、《神仙可学论》、《形神可固论》等,对道教炼养义理学说有很大贡献。第13代宗师李含光,世家大族子弟,广陵江都(今江苏扬州)人。中宗神龙元年(705)入道,开元年间从司马承祯学道于王屋山,在嵩阳生活了20多年。玄宗对他极为敬重,在《命李含光建茅山坛宇敕》中称他“道高紫府,学总黄庭”。天宝年间,李含光得到玄宗所赐的玄静先生称号。晚年他居住在茅山紫阳观。

    葛神仙以葛洪后裔的身份拜入茅山,也确确实实得到了真传,只不过在修炼上误入歧途,耽于鱼水之欢,妄图以阴阳双修步入神仙境界。茅山以符箓闻名,但是葛神仙深知修为有限,自己的符箓之术克制不了江一尘,只能使用中茅术。

    天地气息出现异动,一道淡淡的身影从天而降,隐入葛神仙的身体中。江一尘眼尖,看到葛神仙召请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道士,马上想到这是中茅术,这个白发道士一定是茅山前辈。

    葛神仙感受到一股外来的力量注入自己体内,哈哈一笑,掏出符盒,灵符刹那画就,祭出后出现一只鹿,原来召请的是二十八宿之一的张月鹿。众弟子见葛神仙信手挥洒间,场上凭空出现一只神鹿,钦佩之下,一起鼓掌助威。

    江一尘知道这只鹿是葛神仙符化的,但是身影有些稀淡,料想是葛神仙修为不足,也没多在意,眼见葛神仙操控神鹿冲自己一头撞来,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双膝微曲,还是那招最得心应手的亢龙有悔,砰的一声,江一尘纹丝不动,鹿的身影更淡了。

    江一尘大喜,知道自己功力大进,这样的符化神兽已经奈何不了自己,大喝一声,挥掌连击,神鹿来不及躲避,接连被掌击,每一次的掌击都让葛神仙心神巨震,七八掌过好,灵气再也凝聚不起,神鹿消失无踪。

    葛神仙眼见败局已定,心下不忿,手忙脚乱中再次画符,这次幻化出的是个小鸟,看上去身影模模糊糊的。江一尘哈哈大笑,凌空一掌劈去,登时打了个影踪皆无。众弟子没想到葛神仙会败的如此之惨,无论武功还是道术,都和眼前这个年轻的青城道士差远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出手相助葛神仙。

    葛神仙老脸通红,身上突然一松,召唤来的祖师也离体而去,更觉沮丧,正想说几句话挽回点面子。江一尘先出声道:“葛前辈,请把解药给我,我们即刻下山。”此时胡婉心有点醒来的迹象,嘴里发生轻微的呻吟。

    葛神仙本来想说几句场面话,把江一尘打发下山,此事也就罢了,但是听到胡婉心的呻吟,色心又起,喝一声:“要解药?做梦去吧!”右掌击向江一尘,同时左袖装作不经意向江一尘挥去。右掌是虚招,左手的袖子才是真正的杀招,里面有剧毒的沾衣倒药粉。

    葛神仙平时炼丹,偶然之中练出了剧毒的药物,命名为沾衣倒,虽然没有沾衣即毙那么厉害,但也是极其霸道的毒药,此刻乘着黑暗撒向江一尘,满以为万无一失。

    江一尘挥手挡住葛神仙右掌的同时,背后又有风声紧急,知道是猴精配合葛神仙的攻势发起偷袭,余光中又见到葛神仙的袖子里有灰色的粉状物向自己洒来,匆忙中双足力蹬,一飞冲天,药粉从脚下飞过。药粉撒了空,正好迎向了猴精,大多数洒在猴子身上,猴子手背上沾了不少,这畜生也不知道是什么,伸到嘴里就舔,刚一沾唇,就一声不响往后倒下,腿脚抽搐几下,当时就毙命了。

    葛神仙暗呼:“可惜!”既对势在必得的一击失手感到可惜,又对误伤猴精感到郁闷。没容他多想,江一尘已经挥掌击到,掌力笼罩住了葛神仙,葛神仙惊惶之下,挥手乱挡。江一尘改掌用指,随手封住了葛神仙的穴道,葛神仙束手就擒。江一尘喝道道:“解药呢?”葛神仙道:“没有解药。”江一尘盯着葛神仙,见他神色坦然,问道:“没有解药会是什么后果?”葛神仙道:“除非男女交合,不然就得熬过三天。”
    第一百五十四章宗师葛洪
    江一尘心中担忧,看样子葛神仙并没有说谎,三天时间胡婉心怎么熬过?自己肯定是没有办法的,怒从中来,恨不得一掌打死这个葛神仙。葛神仙看出了江一尘的怒火,忙道:“小道长勿急,还有一个办法!”江一尘问道:“什么办法?”葛神仙道:“把胡姑娘扔水塘里泡着,也能缓解,用不了三天就行。”江一尘啼笑皆非,这算什么好办法,自己早就想到了,就是害怕目前水温尚低,长期浸泡水中,寒湿入体,对胡婉心健康不利。

    江一尘想了想,在葛神仙肩头轻轻一拍,解开他被封的穴道,道:“葛前辈,晚辈无意和你为敌,你虽然给婉心下药,还好没有酿成大祸,也不和你计较了,还有你做法给人借寿,也算两厢情愿,没什么可指责的,至于阴阳双修什么的,还请好自为之,别给葛洪前辈脸上抹黑,告辞了!”背起胡婉心迈步下山。

    后面传来两声击掌声,一人朗声道:“说得好!”江一尘回头,见场地中央突然出现一人,服饰古老,和现在大不相同,飘飘出尘,袖手站在一边,脸带笑容。

    此人毫无预兆现身,所有人都瞧得清楚,不是从天上下来,也不是外面走进来,倒像地上冒出来的,一眨眼,地上就出现了,都是惊疑不定,,江一尘也是如此,问道:“您是???”眼前人微笑道:“贫道葛洪!”

    几百年前的道门大宗师葛洪突然出现在眼前,众人一片哗然。葛神仙见眼前人的形貌确实和流传的葛洪图像一样,惊喜交加,跪下磕头,道:“拜见先祖!”葛洪摆摆手,道:“起来吧!”不再看葛神仙一眼,走近江一尘,道:“小道长心胸豁达,以天下苍生福祉为重,这份道心已经远胜贫道当年了!”江一尘已经确定这是真正的葛洪,抬手过额,打个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晚辈江一尘参见葛前辈!”

    葛洪回一句道:“福生无量天尊,昔日贫道在岭南罗浮山炼丹,没有能够**飞升,只证得了地仙之位,执掌伏牛山这一代的山川,没想到今日能够遇见一尘小友,缘分不浅,缘分不浅!”连说两句缘分不浅,显得极为高兴。葛神仙见葛洪对自己这个血脉传承的后裔十分冷淡,和江一尘倒是亲近的很,心中惶恐。

    道教认为道士得道后,可遗弃**而仙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一物如衣、杖、剑遗世而升天,谓之尸解。道家典籍中有很多尸解的记载,有太清尸解法、太一守尸法、太极化遯法、鲍靓尸解法、太阴炼形、水火荡炼尸形、阴阳六甲炼形质法等,名目繁多。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鲍靓尸解法”,鲍靓既然是葛洪的岳父,亦师亦友。

    晋书对葛洪的死有明确的描写,“时年八十一。视其颜色如生,体亦柔软,举尸入棺,甚轻,如空衣,世以为尸解得仙云。”

    仙道的境界因人的修炼而异,体现明显的三个层次。求仙之道是心灵的至高境界,修成正果者可谓凤毛麟角,即便如此,仙的境界也有三个等次:“按仙经云,上士举形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後蜕,谓之尸解仙。”葛洪以李少君为例,其求仙之道只是停留在第三层次,“少君有不死之方,而家贫无以市其药物,故出於汉,以假涂求其财,道成而去。”“武帝梦与之共登嵩高山,半道,有使者乘龙持节,从云中下。”几日之后李少已经病死,武帝知道后,“令人发其棺,无尸,唯衣冠在焉。”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死后成仙而登天。

    现在葛洪自承并未证得天仙之位,仅仅是地仙果位,江一尘微觉诧异,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听葛洪言道:“天庭因为贫道对道门的些许贡献,还是让贫道证了个不怎么名副其实的天仙,但是贫道眷恋中华大地,不舍家人和朋友,自愿来到此地,掌管这一方河川,逍遥自在。”说完哈哈一笑。

    江一尘这才明白,神仙和人一样,也是有各种人性,葛洪是以天仙身份行使地仙之职,为的就是这一份人间的真情。

    葛洪回头看看葛神仙,走近道:“你是贫道后裔,熟读《抱朴子》,当明其中微言大义,为何行使邪法,又搞什么双修?让这些年轻的姑娘都陪着你这个老道士,岂不是误了人家终身大事?”葛神仙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些弟子也是肃立着不说话。

    葛洪又道:“这些倒还罢了,为何又要给这姑娘下药,强留人家?还有打不过人家偷偷使用毒药,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幸亏一尘小友机警,不然岂不是被你害了性命?你还有什么资格自从贫道后人?整个道门都被你丢尽脸了!”语气越来越严厉,葛神仙吓得一言不发,浑身微微哆嗦。

    江一尘看葛神仙满头白发,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父母面前受责骂,有点于心不忍,又急着给胡婉心解除药性,劝道:“此事晚辈也有错,没有通报偷偷摸摸上山,就此作罢吧。”葛洪哼了一声,道:“不是一尘小友说情,今天定饶不了你!”

    这时候胡婉心轻轻呻吟了一声,葛洪走近前,突然“咦”了一声,看看江一尘,脸显疑惑。江一尘知道是胡婉心的狐仙本身被葛洪看出来了,也不多言,冲着葛洪点点头,示意自己早就知道。

    葛洪不再言语,伸手抵住胡婉心后背,半盏茶的时间撤回手掌,道:“药性猛烈,深入脏腑,贫道这点微末功夫不能尽解其药,但是足可忍受了。”江一尘大喜,看胡婉心脸色恢复了不少,连声道谢。

    葛洪又对葛神仙道:“你这么点微末道行有什么资格自称神仙?只能骗骗愚民愚妇罢了。”葛神仙大气都不敢出,众弟子见师父被训斥得灰头土脸,也是如此。
    第一百五十五章太极仙翁
    江一尘突然想到一事,问道:“前辈,晚辈有一事请教。”葛洪语气转为柔和,道:“说吧。”江一尘道:“这位葛神仙善于借寿之法,但是为何旁人借出的寿元会转到他自己身上?”葛洪沉吟道:“人寿天定,这事和地府有关,具体贫道也不知。”对葛神仙喝问道:“你这个借寿法术学自何处?”葛神仙低声道:“这个是茅山的秘法。”葛洪怒道:“茅山法术神妙无比,贫道岂能不知?但是从来没有听说寿元能够转回到施法者的!”葛神仙嗫嚅着不答,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葛洪以为他故意隐瞒,更是大怒。

    这时候,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一抹亮光,一朵七彩祥云出现在南面山顶的上空,快速向这边飞来。众人一起仰望天空,心知这必定是一位天上的神仙下凡来了,葛神仙借机偷偷擦把汗。

    祥云落地,下来一位白发老者,冲着葛洪大笑道:“洪儿侄孙,我来也!”葛洪也是大笑,上前行礼,道:“叔祖今日为何临凡?莫非玉帝给你放假了?”

    来者正是天庭四大天师之一的葛玄,排名仅在张道陵后面,人称太极葛仙翁,是葛洪的叔祖父。

    葛玄是三国时期吴国人,本琅琊人,后迁丹阳句容。道教灵宝派派别阁皂宗奉葛玄为祖师。高祖庐为汉骠骑大将军,封下邳侯,祖矩仕汉为黄门侍郎,父德儒历大鸿胪登尚书,素奉道法。故葛玄出身宦族名门。自幼好学,博览五经,十五六岁名震江左。性喜老、庄之说,不愿仕进。后入天台赤城山修炼,遇左慈得受《白虎七变经》《太清九鼎金液丹经》《三元真一妙经》等,后遨游山川,周旋于括苍、南岳、罗浮诸山。

    后汉室倾覆,三国战乱,于是删集《灵宝经诰》,精心研诵“上清”、“灵宝”诸部真经;曾嘱其弟子郑思远,在他死后将“上清”、“三洞”、“灵宝”中盟诸品经箓付阁皂宗坛及家门弟子,世世箓传。

    葛玄勤奉斋戒,感老君与太极真人,降於天台山,授葛玄灵宝等经三十六卷。久之,太上老君又与三真人,从官千万,命侍经仙郎王思真,出洞元大洞等经三十六卷,及上清斋二法,灵宝斋六法等。葛玄完全遵照太上老君的教导,修炼勤苦不怠,能遨游山海,分形变化,尤长於治病收劾鬼魅之术。《三国志》记载:孙权好道术,葛玄尝与之游,得权器重,特於方山立洞玄观。弟子郑隐得其法术。

    这里简单叙述葛玄的几个事迹。

    葛洪擅长于治邪病,也就是邪灵附体,道术所到之处,鬼魅都现形,有的放走,有的杀掉。能够一粒粮食不吃,而连续几年不饿。能把薪柴堆积起来点着火坐在火焰上面,薪柴烧光了而他的衣帽却没烧着。有时喝一斛酒,就进入深泉涧中去躺着,酒劲过去才出来,而身上竟没有沾湿。

    葛玄通览《五经》,又喜好谈论,几十个好胜的年轻人跟随他游学。有一次乘船,那些年轻人看到他的器具中藏着书写的札符有几十枚,就问他:“这些符灵验吗?能做什么事?可以让我们见识见识吗?”葛玄说:“符又能干什么呢?”随手取出一道符投到江中,符顺着江水就流下去了。葛玄问:“怎么样?”这些年轻人笑说:“我把它投下去也能这样。”葛玄又取出一道符投进江中,符逆着水流往上走。葛玄说:“怎么样?”众人说:“奇怪了。”葛玄又取出一道符投进江中,这道符在江中停立不动。不一会儿,往下流去的那道符往上游漂来,逆流而上的那道符又往下游漂去,三道符汇合在一处,葛玄手一招,就把这些符取了回来。

    葛玄曾经在一座庙前走过,这个庙里的神常常使过往行人走不到百步,就下马下车步行,对它表示尊敬。庙中有几十棵大树,上边有一群鸟,没有人敢触犯它们。葛玄坐着车过去,没有下车。不一会儿,有大风刮来,往回驱逐葛玄的车,刮起的尘埃弥漫了天空,跟随葛玄的人都被惊退。葛玄大怒,道:“小小妖邪怎敢如此!”就举起手制止风,风就停息了。葛玄回来,把符投进庙中,大树上的那些鸟全都掉到地上死了。过后几天,庙里的树在盛夏时却干枯了,不久,庙屋起了火,把庙全都烧光了。

    还有一次,葛玄看见一个买鱼的人在水边,就对鱼的主人说:“我想要麻烦这条鱼到河伯那里去一趟,可以吗?”鱼的主人说:“鱼已经死了,怎么能去得了?”葛玄说:“没有关系。”鱼的主人就把鱼给了葛玄,葛玄就把丹书之纸放到鱼肚子里,把鱼扔到水中。不一会儿,鱼回来跳上岸,吐出墨书,青色,像大树叶子似地飞走了。

    孙权十分器重葛玄,硬要把他留下来当官。葛玄百般无奈,只能以死明志,告诉弟子张大言道:“我被天子逼迫留在这里,来不及制作灵药了,如今当尸解,八月十三日中午时是我的死期。”到了日期,葛玄把衣服帽子都穿戴好就进了室内,倒下就断了气,而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弟子烧香守了他三天,一天夜半时分,忽然刮起大风,掀开了屋顶吹折了树,声音如雷,火烛熄灭。过了好一会儿,大风方才止住,弟子们发现葛玄的尸体不见了,只看到他的衣服扔在床上,带子都没有解开。早晨去问邻近人家,邻家人都说根本没有大风。起风和风止都只在一个院子里,篱笆都刮落到树木上,都折坏了。

    葛洪看到叔祖葛玄突然出现,非常奇怪,开玩笑说是玉帝放假,天庭虽然没什么事,但是神仙下凡是少之又少的事,三界分明,各有统属,不可随便乱了规矩,各路神仙心知肚明,无需玉帝三令五申。
    第一百五十六章滥用道法
    葛玄一指葛神仙,笑道:“葛家出了个不肖子孙,我不得不下凡一次!”葛洪问道:“莫非这厮得罪了您老人家?”葛玄笑道:“那倒没有,这事说来话长。”葛神仙见到葛玄临凡,自觉身份相差太远,不敢上前问候,此时见机,连忙嘱咐弟子搬来两张椅子,请葛玄和葛洪坐下说话。

    两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江一尘侍立在边上,葛神仙和一众弟子站的远远的,不敢稍动。

    葛洪问道:“究竟是何事?”葛玄道:“还能有何事?不就是这小子滥用借寿之术么。”葛洪不解,道:“借寿之术又没有违反天条律法,吾辈中人几百年前就开始使用了。”葛玄笑道:“法术不难,但是更改生死簿很麻烦,尤其是某人经常做法,弄得黑白无常不胜其烦。”葛洪和江一尘有点明白葛玄的意思了。

    葛玄续道:“前些年我去地府游玩,和酆都大帝闲聊,这厮向我大叹苦经,说最近地府工作繁忙,除了正常的收魂审讯刑罚转生等,又增加了不少预料外的事。”葛洪奇道:“地府人手这么多,还有来不及做的事?”葛玄道:“我听着也是奇怪,随口问了一句有什么事?这厮说是因为人间借寿之术流传,很多人的寿元因此变更,勾魂使往往因此徒劳,黑白无常也是烦恼不已,判官们每天忙着改生死簿。”江一尘想象这地府诸人手忙脚乱的情景,不禁好笑。

    葛洪笑道:“叔祖,咱们这个子孙也是其中之一吧。”葛玄抬眼看看葛神仙,见他满脸惶恐,道:“我当时问酆都大帝,究竟是那些人滥用这个法术?酆都大帝叹道:“不瞒仙翁,第一个就是你的子孙。”我当时第一想到是你,转念间就知道错了,你已经是天仙了,岂能不明事理,在人间出头露面,后来酆都大帝解释明白,才知道咱们葛家洪福齐天,又出了一位神仙。”

    葛洪不满的哼了一声,道:“什么神仙?丢葛家祖宗的老脸。”葛玄笑道:“你也无需这样生气,我身为天师,对这些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过分,不惊动玉帝就行。”葛洪道:“后来这事怎么处理的?”葛玄道:“当时我给他支了个招,说你也别弄得这么复杂,把折损的寿命直接加到做法者本人身上吧,再让他随意分配。”葛洪苦笑,道:“叔祖,你这是什么损招?打算鼓励人继续滥用这个道术吧?”江一尘也是纳闷不解。

    葛玄道:“非也,我岂能不知人性?明大道者当知道不可能凭空得到寿元,如此唾手可得的好事会让其战战兢兢,停止施术,继续沉迷此道,会有来自地府的惩处,只有某些懵懵懂懂的蠢货,才会以为是自己道法高深!”江一尘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地府欲擒故纵,借此警醒某些滥用道法之人,譬如葛神仙。

    葛洪道:“既然如此,地府何时收回这些寿元?”葛玄道:“我昨天才去的地府,酆都大帝已经明示,半个月内加倍折扣滥用借寿道法之人的寿元。”葛神仙听得明白,脸色惨白。葛玄怜悯的看看葛神仙,道:“我今日来此,本意是来通知葛家这个神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去和酆都大帝说说情,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看来,这厮道心不存,堪称葛家的不肖子孙,只能作罢了。”葛神仙冲到葛玄面前,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先祖救命!”

    葛洪厌恶的看一眼葛神仙,喝道:“站起来!”葛神仙不敢违逆,乖乖的站起身。葛玄看看江一尘,笑道:“葛家后裔远不如张道陵的传人,等会又要被老张这哥们取笑了。”对葛神仙道:“你虽然不能成仙,但是也活了一百多年,也算有造化了,我在人间也只活了八十多年。”

    葛洪道:;“叔祖等会去哪里?”葛玄道:“我还能去哪里,自然回到天上,人间正值乱世,还是天上逍遥自在。”看看葛神仙这些弟子,一个个诚惶诚恐,低头站着,嘱咐葛神仙道:“把这些女弟子好生遣返回家,我看她们都不是成仙得道之人,下山嫁个人,相夫教子,能够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何尝不是圆满的人生?”葛神仙知道事情难以挽回,低声答应。

    葛玄长声吟道:“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伸手一招,脚底生出一朵祥云,载着葛玄冉冉而上,消失在天际。

    江一尘躬身,葛神仙带着弟子一起下拜。葛洪对葛神仙道:“叔祖嘱咐你的事可记住了?”葛神仙点头哈腰,道:“记住了,一定照办,一定照办。”葛洪不再搭理他,对江一尘道:“把道门发扬光大,必须要出世平乱,弘扬大道,贫道昔日避世炼丹,一心追求自己得道,现在看来,还是落了下乘,你做的不错,很好!”

    江一尘正想说几句谦逊的话,葛洪已经凭空消失,只能摇摇头,背起胡婉心,一步步下山,再也不看后面的葛神仙。

    胡婉心已经悠悠醒来,身子火热,使劲贴住江一尘身上,双手紧紧搂着江一尘脖子,时不时轻轻扭动。江一尘感觉到了异样,心中也泛起一股冲动,赶紧平心静气,压抑自己的心情,道:“婉心,你能下来走几步吗?”胡婉心也有点害羞,道:“你抱着我不放,我怎么下来?”江一尘忙不迭的把胡婉心放下,道:“我以为你走不动呢。”

    胡婉心妩媚的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背我,算了吧,我没那么娇气,这几步路还是走得动的。”伸手挽住江一尘的左臂,道:“走吧,天亮前争取走到镇上。”江一尘的手臂紧紧贴在胡婉心酥软的胸前,有点心旌摇荡,想抽回手,又有点不舍得这种感觉,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小节。
    第一百五十七章柔情蜜意
    两人一路无言,谁都不开口,路边的林中也不见了来时的那些野猴。江一尘内心慢慢平静,细察到胡婉心的呼吸也开始平缓起来,如释重负,知道药性开始慢慢过去了,这一阵下山,两人额头微微有汗,更是增加了药性的挥发。

    江一尘忍不住开口道:“婉心,你觉得怎么样了?”胡婉心道:“不怎么样,就是觉得腿肚子酸痛。”江一尘道:“那就坐下歇歇吧。”两人在山石上坐下,胡婉心还是抱着江一尘的手臂不松开。

    胡婉心道:“我们就这样坐到天亮再走吧。”江一尘以为胡婉心累了,道:“也好,现在下山还早,早饭都吃不到。”胡婉心看着满天繁星,道:“这伏牛山环境挺好的,一尘,你给我搭个房子吧,我想在里面睡一觉。”江一尘一呆,道:“我们马上要回睢阳了,搭房子干嘛?”胡婉心头靠在江一尘肩上,道:“这些古仙人,都是在深山隐世修炼,难道你不想成仙?”

    江一尘苦笑道:“在这荒山野岭修炼,我还不如回到成都呢。”胡婉心嘻嘻一笑,道:“成仙得道难道不是道士的最高追求?”江一尘道:“我只想学一门本事,还真没有成仙的追求。”胡婉心笑道:“现在你本事够大了,你师兄,还有这个葛神仙,都不是你对手了。”江一尘道:“强中更有强中手,我这点本事防身有余,克敌还差远了。”

    胡婉心不语,慢慢伸出右手,搂住江一尘的脖子,把脸贴在江一尘脸上,低声道:“一尘,我真希望我们能够这样坐一辈子,直到天荒地老!”江一尘有点紧张,又有点甜蜜,也不抗拒胡婉心的亲密举动,安慰自己是帮助胡婉心缓解药性。

    良久之后,东面的天空微微泛白,林中的鸟儿也开始了歌唱,两人身上的衣衫都被露水打湿了。胡婉心一笑,站起来道:“天亮了,可以下山了。”江一尘见胡婉心脸色如常,知道药性已解,心中大定,笑道:“担惊受怕了一夜,总算有惊无险。”胡婉心道:“我就没看到你担心什么!”江一尘笑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不陪着你在山道上坐了一夜么。”胡婉心想起自己昨晚的亲热举动,有点不自然,笑道:“张帅见我们激战之余还游山玩水,可要气坏了!”

    江一尘哈哈一笑,道:“走吧,伏牛山耽搁了这些天,也不知道尹子琦会不会有所行动?”胡婉心道:“尹子琦受挫,一定会来复仇,估计我们赶到睢阳时,尹子琦也差不多筹备完毕了。”

    下山后,两人先在镇上找个客栈换洗一下衣服,中午时分见到葛神仙的这些女弟子陆陆续续从山上下来,然后四散而去。胡婉心已经听江一尘说了山上的经过,道:“葛神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倒也想开了。”江一尘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胡婉心道:“我看不见得,葛神仙是畏惧葛仙翁和葛洪,才迫不得已遣送弟子回家。”江一尘道:“不管他怎么想,反正就这么做了。”

    胡婉心笑道:“这里面有几个道姑挺美貌的,要不我去说一声,让她们拜你为师吧。”江一尘也笑道:“好了,别贫嘴了,快出发吧,晚了就赶不上下一个歇息的镇了。”胡婉心奇道:“你欺我没露宿过野外吗?要知道昨晚咱俩还在山中坐了一晚。”想起自己昨晚的亲密举动,胡婉心有点羞涩,又有点甜蜜。

    向东行去,没有尹子琦进攻睢阳的消息传来,两人暂时放下心,慢慢东行,权当散心。

    路边不远处有座庙,规模不大,一座神殿加上几间厢房,院内烟雾缭绕,门口乡民进进出出,显然香火颇为旺盛。胡婉心问道:“这庙里供的是什么神灵?”江一尘抬头看去,见这个庙宇佛不佛道不道,摇头道:“非佛非道,吃不准。”胡婉心好奇心起,道:“去看看吧。”江一尘本来不想去的,但是胡婉心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只能后面跟上。

    江一尘和胡婉心随着人群进入院中,站在门槛外面向殿内望去,神像是个顶盔贯甲的将军,手中兵器和青龙偃月刀相似,但是相貌和关公明显不符。江一尘猜测这一定是当地的一位将军,不知道怎么被乡人当神明供养起来了。

    胡婉心问门口售卖香烛的老头:“老丈,这位将军是何许人?”老头听江一尘和胡婉心口音,知道是外乡人,答道:“这位将军是我们本地的,姓关,秦末随军,帮着刘邦打下大汉江山,当了大官后经常救济家乡,后来有人就给他建庙塑像了。”胡婉心和江一尘把看过的书都回忆一遍,怎么都想不起刘邦身边有姓关的将军,均想:“这老头多半是以讹传讹,即使有这个人,想来也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

    胡婉心道:“老丈,你们不拜老君财神佛祖,拜这个将军,灵验吗?”老头听出了胡婉心口中的不信之意,道:“你这位姑娘是外来的,不知道究竟,这个将军灵验的很。”胡婉心益发好奇,问道:“老丈,你说几个例子让我见识见识。”老头倒也爽快,道:“这座庙破败已久,去年才重新翻修,这里面有个道理。”故意停下来不说,等着胡婉心问下去。

    果然,胡婉心问道:“什么道理?”老头用手朝门外不远处的一户农家一指,道:“这户人家姓蔡,他家过门2年的儿媳妇一直不能怀孕,四处求医,这一日老蔡在县城抓药回家,走得累了,就在庙里歇脚,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梦中有人告诉他,家里的牛棚东南角有一窝即将成精的老鼠,挖出来打死,他儿媳妇就能怀孕了,事成之后重修庙宇,供奉鸡蛋,隔三差五需要在供桌上放一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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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5 01:25:54  更:2021-07-05 01:2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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