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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雪夜长明(传统仙侠小说)[第17页]

作者:古道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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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三章贤妻心思

    卢剑梅心中感动,道:“你这样说,被我爹听到,又要说你不顾大局,光想着自己家人了。”江一尘笑道:“我没有这么傻,岳父面前,这些话可不敢说。”卢剑梅在丈夫身上捏一把,道:“就你乖,知道讨我爹欢喜!”江一尘侧头在卢剑梅脸上亲一口,道:“不讨好你爹,怎么能够娶到你?”

    卢剑梅嫣然一笑,道:“原来你那时帮我哥驱邪,就是不安好心!”江一尘扳过妻子的身体,正色道:“那天在后院小楼上看到你,我就发誓非你莫娶了!”卢剑梅贴在丈夫的身上,轻声道:“现在不是如你所愿了吗?”江一尘吻住妻子的嘴唇,双手抱紧,低声道:“这辈子就希望和你白头偕老!”

    又是一阵缠绵,卢剑梅慵懒的趴在江一尘的身上,听着丈夫的心跳,问道:“一尘,军营里生活一定很苦吧?”江一尘梳理着妻子的秀发,道:“生活还好吧,最苦的还是在睢阳那时,现在好歹还能吃饱,就是肉不常见。”卢剑梅忽然想起一事,道:“你的衣服脏了都是谁帮你洗?”江一尘道:“军中招了不少洗衣的妇女,这些工作就让她们去做,出征在外的话,十天半月不换洗也是常事,在城内的话,婉心有时候也帮着洗一下。”

    卢剑梅翻个身躺下,睁眼望着床顶,一时间没有说话。江一尘问道:“剑梅,你在想什么?”卢剑梅独自想了一会,说道:“一尘,婉心姐对你这么好,要不你娶了她吧?”江一尘一怔,道:“你这是什么话?对我好就该娶她?”卢剑梅摇摇头,道:“婉心姐对你好,我们都看得出,你也不应该辜负她,我也不会计较。”脸一红,埋在江一尘怀中,道:“真的,我不介意。”江一尘苦笑,在妻子背上拍拍,道:“别胡思乱想了,睡吧。”卢剑梅抬起头,看着江一尘眼睛,道:“一尘,你答应我,如果婉心姐有这个意思,你一定要娶了她!她现在不是狐仙了,和我一样,是个真正的女人。”江一尘无奈,只能含糊的道:“知道了,我累坏了,要睡了。”说完就假装睡着,留下卢剑梅一个人望着天花板想心事。

    卢剑梅让自己娶胡婉心,着实让江一尘一惊非小,有点摸不着头脑,在卢国苓面前都没答应此事,何况在卢剑梅面前,幸好接下去的日子,卢剑梅再没提起过此事,总算让江一尘松了口气。

    卢剑梅顾怜丈夫在外征战辛苦,能够娶了胡婉心,名正言顺在一起,可以替自己照料江一尘,也是对丈夫爱意的一种表达,至于胡婉心会不会分去丈夫对自己的爱,这点顾虑每个女人都会有,卢剑梅也不例外。江一尘明确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这让卢剑梅既甜蜜,又心疼丈夫。

    在家的生活总是平淡和安逸的,加上又逢春节,江一尘每天忙着走亲访友,吃吃喝喝,闲下来就是陪着家人,逗弄着可儿和邺儿,一家人其乐融融,早就把中原的战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的,马上就是元宵节了,按照先前的计划,过了元宵节,战事必定重启,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江一尘必须要返回前线了,在家过了一个团圆年,一家人都很满足,卢剑梅已经开始为丈夫整理行装了。

    卢国卿道:“一尘,过几天你又得外出了,好好做点事业,我这个做岳父的,一直都是无条件支持你,家里的事无需担心,我会帮你照料的。”江一尘道:“多谢岳父,只是辛苦剑梅了。”卢剑梅道:“我都辛苦这么多年了,早已习惯了。”江一尘心中歉疚,说道:“成都离开中原太远了,路途也是艰难无比,偶尔有空,也来不及赶回家。”卢国卿忽道:“现在局面基本安定,一尘也是朝廷重臣,今后肯定会在长安安家落户,要不剑梅搬到京都去吧,在那里买幢房子,长居下去,也方便一尘回家看望。”

    此言一出,卢母马上表示反对,道:“现在史思明未灭,说不定哪天卷土重来,又把长安打下了,到时怎么办?难道再来一次幸蜀?我可不想再这样担惊受怕了。”卢国卿不满的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妇人见识!一尘官至二品,今后必定会常伴君王左右,参与国家大事的决断,岂能蜗居在成都?你难道忍心让剑梅和一尘一直这样分居下去?”

    卢母见丈夫说的在理,也不再坚持,道:“即使要搬到长安,也得等到史思明被彻底打败后,你没遇到叛军兵临城下的情况,说起来自然轻松。”卢国卿道:“我也没说现在就要走,一切事情让一尘安排,他在外面,对局势的了解比我们清楚多了。”

    卢国卿的这些话触动了江一尘,能够在长安安家,在战事的间隙可以回家团聚几天,总比经年累月见不到家人强多了,但是顾虑还是存在,尽管这一年官军胜多负少,毕竟没有伤及史思明的根本,叛军在洛阳和河阳一线的军力配置,远远超过了王师,弄不好哪天就拿下来河阳,兵锋直指潼关和长安,这种情况不是不存在,江一尘可不想再让卢剑梅再经历一次幸蜀之旅了,考虑再三,说道:“岳父说的不错,先在长安买幢房子,我回去时也有个住处,也不需要麻烦叔叔了,一旦局势平定,就把剑梅接到长安。”

    卢剑梅笑道:“一尘,你可得把握好了,可儿经历了一次幸蜀,邺儿可不能在来一次了。”江一尘道:“这个自然,我有直觉,叛军不会再打到潼关了,长安可以说万无一失。”卢国卿道:“我看你俩都快成惊弓之鸟了,大唐一百多年基业,就凭安禄山和史思明两个逆胡,岂是说颠覆就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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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四章重返长安

    卢母白了丈夫一眼,道:“小心行得万年船,你又没有经历过逃亡,知道什么?我看一尘说的不错,先买好房子,等时机成熟了,再让剑梅过去。”卢国卿道:“这次你别跟着去了,让亲家两人去吧。”卢母道:“我也要去,可儿邺儿离不开我。”卢国卿大笑,道:“既怕叛军,又舍不得外甥,我看你到时怎么选择?”

    江一尘把想法和父母说了,自然也无异议,当下就决定,返回长安后,先委托卢国苓在城内买一所房子,剿灭史思明后,把卢剑梅和父母一起接到长安居住。

    江立泉找到江一尘,问道:“一尘,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江一尘答道:“就十六吧,也算完完整整过了一个年。”江立泉道:“你带着一帆一起走吧,我想让他跟你一起去外面闯闯。”江一尘道:“这不太好吧,孩子还小呢。”江立泉连连摇头,道:“孩子不小了,都开始学说话了,你俩当初去长安时,可儿才几个月大,再说还有我和你婶婶照顾呢。”江一尘道:“杨芷是什么意思?”江立泉道:“一开始是不乐意的,后来我把工作做通了,也就不说话了。”江一尘心下奇怪:“叔叔是个大老粗,还能做通杨芷的工作?”笑道:“叔叔说什么话了,能够让杨芷心甘情愿答应放一帆出门?”

    江立泉得意的道:“一尘啊,别看叔叔是个粗人,道理可明白着呢,世人都知道一帆是杨国忠的女婿,而安禄山是被杨国忠逼反的,我让一帆出去,是为了给他死去的岳父争口气,让杨芷也能抬起头做人。”江一尘肃然动容,道:“叔叔说的是,我会照顾好一帆的。”江立泉拍拍江一尘的肩膀,道:“一尘,你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一帆跟着你,叔叔和婶婶都很放心。”

    正月十六,江一尘和江一帆离开成都,北上长安。亲友们一直送到北门外,刺史也带着下面一众官吏前来送别。卢剑梅习惯了离别,和丈夫相拥在一起,叮嘱道:“一尘,你常年在外,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战场上刀枪无眼,多加小心!”江一尘替妻子整理一下头发,笑道:“放心吧,只是又要辛苦你了!还有,一帆开的药方一定要天天服用,千万别忘了!”卢剑梅靠在丈夫的肩膀上,道:“一帆走后,我把杨芷叫来,和我住一起,也好有个说话的人。”江一尘点点头,道:“杨芷自小娇生惯养,来到成都生活,也是委屈他了,就等史思明尽快剿灭,我们重新回到长安。”

    一旁的杨芷眼泪汪汪,拉着江一帆的衣角不肯松手,江一帆好一顿劝慰,总算止住眼泪。

    江一尘走过来,笑道:“弟妹放心,我会照顾好一帆的,这次路过长安,我打算在城内购置一座房产,等叛乱扑灭后,全家都搬到京师。”杨芷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低声道:“长安城内,无亲无故,搬过去还不是和现在一样?”江一帆道:“你自小就在长安长大,长安再不好,也是京师所在,天子脚下。”转头对江一尘道:“哥,我俩买在一起吧。”江一尘道:“好,此事我托叔叔办理,他会料理好一切。”

    依依不舍的告别众人,两人北上,江一帆好久没出成都了,显得非常兴奋,问这问那,恨不得一步飞到河阳,马上建功立业。

    江一尘道:“一帆,这仗都大了好几年了,你可别急着想要立功,现在李光弼统帅全军,手下还有仆固怀恩等人,都是谨慎行事,不打没把握的仗,你可要注意点,别去触犯他们。”江一帆笑道:“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鲁莽的,跟着你就行。”江一尘道:“其实你去前线,我真的很高兴,军中这些将领,征战多年,身上有各种各样的伤,你到了河阳,顺带着帮他们减轻点病痛。”。江一尘道:“此事容易,举手之劳罢了,我最纳闷的是,我军在河阳和史思明相持一年半了,究竟何时能够拿下洛阳?”

    江一尘道:“敌军势大,守住河阳一线已经不错,别说攻取洛阳了。”江一帆叹道:“听说朝廷把戍边的军队都调回平叛了,会不会造成边关守备薄弱?”江一尘道:“这个在所难免,好在前些年开疆拓土,把周边这些小国都打服了,谅来他们也不敢摸老虎屁股。”江一帆抬头望着前面的大山,道:“自从在黄河中诛杀巨蟒后,我还没有正面和叛军对敌过,心里可是痒痒的。”江一尘一笑,道:“杀敌的机会多了,即使打败了史思明,还可以去西北戍边呢。”江一帆道:“听说那里有万里之遥,来回得走一年,我可不想去。”江一尘道:“你看,真有机会了,你又嫌远,早知道就别出来了,打仗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江一尘嘻嘻一笑,道:“我在家天天和病人打交道,气闷得紧,出来散散心,也省的我爹老是唠叨,说什么学了本事没派上用场,现在还是从五品官。”突然想起一事,道:“哥,我这个从五品的官还算不算了?”江一尘也是一愣,道:“太上皇封的官,陛下没说免除,应该还算吧。”江一帆道:“既然官职还在,为何这些年都没有一分俸禄?”江一尘哑然,道:“吏部肯定有你的档案,只不过太上皇幸蜀后,你一直就没回到长安,吏部也联系不上你,俸禄的事也就罢了,再说这些年打仗,国库空虚,你既然不来讨要,朝廷可是求之不得。”江一帆懊恼的道:“早知道你上次就该跟着你出来了,现在过去这么久,朝廷人事变化这么大,还有谁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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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五章官升一级

    江一尘安慰道:“这事不急,我和叔叔卢尚书说一声,让他上个奏章,说明一下,应该不是问题,现在太上皇还健在呢,至于俸禄,就算了吧,朝廷现在欠薪是家常便饭,我还有几个月的薪水没有拿到呢。”江一帆道:“钱倒是小事,我也不缺这点钱,只要别把我的官职给弄没了就行,被我爹知道可要骂死我了。”江一尘暗笑,道:“你为国家做的事朝廷也知道,广州平息胡人暴乱,韦利见的奏章都写明了,你的功劳很大。”江一帆喜道:“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在凌空翻个筋斗,再马背上轻轻抽一鞭,喝道:“快走!”骏马一溜小跑,把江一尘甩在后面。

    江一尘看着江一帆的背影,打定主意,到长安后先上个朝,兄弟一心挂念的这个从五品官可得给他落实了,别换了皇上,官都丢了,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一路无话,到的长安,卢国苓刚下朝,见到两人,忙道:“一尘,一帆,你俩怎么一起来了?”江一尘笑道:“一帆在家带着气闷,赶着出来杀敌立功呢。”卢国苓大喜,道:“国家用人之际,一帆这样有本事的人越多越好,不说别的,就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在战场上可以救回很多人的性命,好事,好事!”江一尘问道:“叔叔,太上皇在位时候,一帆和我一样,也是从五品的官职,现在这官职还在吗?”卢国苓道:“没听说吏部除名,应该还保存着,这些年一帆拿到过俸禄没有?”江一帆道:“哪有什么俸禄?铜板都没看到一个。”卢国苓道:“朝中大臣换了好多人,涉及到你岳父的人和事,大家尽量避免,乐得省事,不过凭着你以前的功劳和本事,让陛下重新任命一下,应该不是难事。”听卢国苓这样说,江一帆极为高兴。

    第二天早上,卢国苓和江一帆穿好朝服,随众臣一起上朝,江一帆惴惴不安,在宫门外停步等候。

    众人见到江一尘,意外之余,纷纷前来寒暄,打听前线的战事,江一尘笑着回应,一一作答,态度谦恭。这些年的历练,江一尘早就不是青涩的毛头小子,为人处世也学的圆滑了,加上自身性格随和大度,更是如鱼得水,卢国苓瞧在眼里,暗暗点头。

    肃宗看到江一尘,颇感意外,问道:“江爱卿,年前李光弼有奏报,说你回家省亲了,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江一尘上前道:“前线战事紧急,臣不敢多呆。”肃宗甚喜,道:“爱卿一片忠心,堪为众臣楷模。”卢国苓向江一尘使个眼色,意思是说现在陛下心情不错,正好把江一帆官职的事说一下。

    江一尘会意,说道:“陛下,臣有一事要说。”果然,肃宗心情极好,道:“爱卿有事就说,不必顾虑。”江一尘心想:“有门!”奏道:“臣有一弟,名叫江一帆,昔日曾蒙太上皇封为从五品,不知此官职可还在?”肃宗迟疑道:“江一帆?不就是杨国忠的那个女婿吗?”谋臣李泌站出言道:“陛下,杨国忠伏诛已久,党羽已经清除干净,无需再计较了,江一帆同为罗真人弟子,也算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昔日曾经救治过哥舒翰将军,在潼关诛杀巨蟒,在广州辅助韦利见平息胡人暴乱,这样的贤人能士,应该重用!”江一尘道:“江一帆这次随臣前来,是打算去河阳投军,报效朝廷!”

    肃宗大悦,道:“江一帆忠心为国,可授予正五品定远将军一职,着其前往李光弼账下,杀敌立功!”江一尘大喜,称谢不已。

    卢国苓趁热打铁,说道:“陛下,江一帆随臣前来,此时正在宫门外,可否选他进殿觐见?”肃宗点头道:“让他进来吧,朕和他也算是熟人了。”江一尘喜形于色,心知江一帆这次算是来对了。

    踏进大殿的那一刻,,江一帆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自己作为杨国忠的女婿,虽蒙玄宗赦免,但是现在的新皇上可不知道什么想法,随即看见笑容灿烂的江一尘和卢国苓,当下心就定了,上前跪下,山呼万岁。

    肃宗也是个聪明人,丝毫不提起杨国忠那些事,说道:“江爱卿,你当初在潼关辅助哥舒翰杀敌,后又在广州协助韦利见平息胡人暴乱,于国家社稷有大功,今加封你为正五品定远将军,仍领平叛五方救应史一职,可有意见?”江一帆一时间呆住了,万没料到非但保住了官职,还升了一级,狂喜之下连跪谢都忘记了。

    边上的李辅国咳嗽一声,江一帆醒悟,连忙谢恩。肃宗十分满意,说道:“现在叛军猖獗,爱卿前往河阳后,还望不辞劳苦,争取尽快平定逆胡的叛乱!”江一帆感激涕零,道:“臣定当万死不辞,以报社稷”说完退到一边,自觉在江一尘边上站定。

    肃宗看着江一尘道:“江爱卿,你从河阳归来,掌握第一手的资料,以你之见,我军何时可以收复东都?”江一尘道:“去年数次战斗,我军虽然占据上风,不过都是小胜,叛军实力并未损失多少,现在贸然攻打东都,不是个好的选择。”肃宗也只是问问罢了,听江一尘这样说,对边上的鱼朝恩等人说道:“你们都劝朕要乘胜收复东都,现在江爱卿从前方回来,言明时机不成熟,所以,这个事暂时就放一放,千万不能重蹈哥舒翰灵宝大败的覆辙。”

    散朝后,一路上江一帆喜笑颜开,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江一尘打趣道:“一帆,你升官了,等会修封书回家,让叔叔和婶婶,还有杨芷都高兴高兴!”卢国苓笑道:“这样的光宗耀祖的喜事一定要告诉家人,父母看到儿子出息了,自然脸上有光,阴雨天都能变成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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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六章故意示弱

    江一帆笑道:“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和你比可是差太远了,你现在都是二品冠军大将军了。”卢国苓叹道:“一尘的官职已经在我之上了,不过这也是出生入死得来的,朝中大臣都知道,没有人不服,大伙都有自知之明,也没有人羡慕这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江一尘岔过话题,道:“叔叔,我想麻烦你个事。”卢国苓道:“说吧,和我还吞吞吐吐的干啥?”江一尘笑了笑,道:“我和一帆想在京城买两栋房子,等局势平定后,把剑梅他们接过来。”卢国苓喜道:“这可是好事啊,我等会就叫人去寻找,需要多大的宅子?”江一尘早已想好,道:“我父母和岳父母,都可能搬到长安,尽量买的大一点吧。”江一帆接着道:“最好有挨在一起的房子,我和我哥从小就是邻居,现在也不愿分开。”卢国苓道:“有,有,实在没有大的,就买几间小的,打通后整修一下就行。”江一尘道:“那就麻烦叔叔了。”卢国苓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一家人都搬到长安,我也就不需要告老还乡了。”

    回到家中,卢国苓把江一尘拉到一边,低声道:“一尘,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和剑梅提过没有?”江一尘知道是胡婉心的事,撒个谎,道:“叔叔,别提这事了,剑梅很生气,就差要揍我了。”卢国苓道:“唉,剑梅怎么这么不懂事,等我写信回去劝劝她。”江一尘道:“叔叔别徒劳了,现在史思明还没平定,哪有时间想这事?”卢国苓只能作罢,道:“我也是为你考虑,不过现在一帆来了,兄弟俩也能互相照顾了。”于是不再提起这事,派人去张罗着看房子。

    江一帆见俩人避开自己窃窃私语,好生奇怪,问道:“哥,刚才你俩说什么?”江一尘笑道:“说你升职的事呢,商量专门派人去报喜还是写信告知?”江一帆不禁自得,道:“不麻烦卢尚书了,我给家里写封信吧。”江一尘道:“赶快写吧,让叔叔婶婶高兴高兴!”

    从长安到河阳还有不少路,江一帆志得意满,一路上指点江山,就盼着临阵杀敌了。

    行经潼关,昔日的战场,如今物是人非,想起昔日在黄河水屠戮巨蟒的事,都是感叹不已。

    这些天没有战事,官军和叛军皆没有出战的欲望,双方都忙着过年,吃喝玩乐。源源不断的补给送到河阳,城内的将士们总算过了一个殷实的年。

    胡婉心计算着江一尘的行程,元宵节过后,每天都会上城,往西眺望,期盼着熟悉的身影出现。

    这一日,映入眼帘的除了江一尘的那匹大宛马,还有另一匹骏马,定睛看时,鞍上坐着的却是江一帆,大喜之下,出城迎接。

    江一帆远远望见城门口的胡婉心,大喊一声:“婉心姐!”翻身下马。胡婉心走上几步,笑道:“一帆,你怎么也来了?”江一帆道:“在家呆的没劲,跟我哥出来转转。”胡婉心道:“不会吧,杨芷会答应你出来?”江一帆笑道:“我这不是出来了么。”江一尘见胡婉心纳闷,说道:“一帆可不是私奔出来的,这次路过长安,我去见了陛下,一帆还升职了,现在是定远将军。”胡婉心喜道:“一帆,可是真的?”江一帆道:“我哥说的不错,本以为保住以前的官职就不错了,没想到陛下还升了我的官。”胡婉心道:“朝廷用人之际,自然不计前嫌了,你又是有本事的人,肯定要重用了。”

    三人迈步入城,一路上很多熟人争相招呼,江一尘一一回应,随口问道:“我离开了这么多人,最近军情可有变化?”胡婉心道:“史思明方面不进攻,已是上上大吉了,让大家安安稳稳过个年吧,不过长安方面来过几次人,提出要收复东都,太尉已经上表两次,言明时机不成熟。”江一尘点头道:“那天上朝,陛下也问起此事,我也说暂时没办法拿下洛阳,听意思是鱼朝恩这些人的建议。”胡婉心嘴一撇,道:“这些人远在京城,知道什么?以为打下了怀州,王师就占据了上风,嚷嚷着要乘胜追击,都是纸上谈兵。”江一尘不禁摇头,道:“军中有没有赞同要收复洛阳的?”胡婉心道:“当然有啊,仆固怀恩已经几次要求带兵进攻洛阳,都被太尉驳回了。”江一尘皱眉道:“仆固将军又不是第一次带兵,怎么也这么糊涂,判断不清形势?”

    胡婉心道:“不仅仅是仆固怀恩,还有好几个呢。”江一帆不了解具体情况,此时忍不住插口道:“婉心姐,为何不能进攻洛阳?”胡婉心道:“一帆,你离开战场很久了,对情况不了解,现在的情况比哥舒翰坚守潼关时又有不同,当时我军的人数实力是超过叛军的,灵宝西原大败,有很多偶然因素,现在史思明兵精粮足,坐拥城池之利,我方实力弱于对方,进攻必败无疑。”江一帆奇道:“这样的态势,难道大家都看不出?”胡婉心道:“春节后,洛阳城内就不断有消息传出,说叛军上下将士长期离家远征,思乡心切,因此士气涣散,兵无战心,已有开小差逃跑回家的士兵,大伙得知此消息,都认为机不可失,纷纷要求出兵收复洛阳。”

    史思明和李光弼这两个老对手,一个在洛阳,一个在河阳,长期对峙,互相奈何不了对方。史思明当然希望速战速决,无奈李光弼就一宅男,死守不出,让史思明恨得牙痒痒的。

    久拖必定生变,史思明可不想无限制的耗下去,苦思良久,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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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七章略使小技

    很快的,进出洛阳城的市民带回了一个消息,说是叛军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河北人氏,常年征战在外,已是疲惫至极,人心思归,战斗力不言而喻,也是下降严重。

    越来越多的人都在传播同一个消息,那就是洛阳城内的叛军士气衰落,不堪一击。仆固怀恩带领着一帮将领,几次要求李光弼出击,拿下东都洛阳。

    李光弼保持了清醒,坚持认为这是史思明的阴谋,故意示弱,引诱官军进攻,于是否决了仆固怀恩等人的提议。

    不久后,消息传到了长安,市井坊间都在传闻史思明打算放弃洛阳,撤回范阳,而王师统帅对此有利形势置若罔闻,依旧在河阳按兵不动,这不是怕死又是什么?

    长安是天子脚下,这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朝中。鱼朝恩第一个坐不住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肃宗,建议下诏给李光弼,出兵夺取东都。

    鱼朝恩对肃宗一片忠心,早年曾经读过几本儿兵书,也参加过一些战争,比如在收复东都洛阳的战斗中,率领弓箭手大败李归仁,还有就是在邺城之战,担任实际上的最高统帅。

    有了这些资历,鱼朝恩自视甚高,觉得自己也是一位军事家了,能力不在郭子仪和李光弼之下,听到叛军人心思归,马上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连续怂恿肃宗夺取洛阳。

    肃宗宠信太监,宠信鱼朝恩也是有缘由的,他当了十九年的太子,之所以能巍然屹立、始终不倒,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党不群,不拉队伍,不占山头。但是,身为太子,没有自己的亲信,当然是不行的,问题是谁能做太子的亲信?广大的朝臣已经被排除在外了。在这种情况下,太监这个群体就进入了李亨的视野。你甭管太监有多么多么坏,最起码有一点,他们对于皇帝是绝对忠诚的。靠着这些缺斤少两的残疾人,李亨居然耳通目明,平平安安地当了十九年的太子,直到马嵬坡事变后,最终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对于太监们,肃宗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他手下的太监都能独当一面,最好能完全取代朝臣的作用。李辅国当然是太监中的佼佼者,但是他的能力只限于治国理政方面,军事口那一摊一窍不通。在他身边的那一群太监当中,有而且只有鱼朝恩懂军事,不仅读过兵书,还参加过几场战争。所以,肃宗便用心地培养鱼朝恩,上次的邺城大战之所以让鱼朝恩当观察宣慰使,其实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鱼朝恩来面见肃宗,将民间的舆情告诉了他。肃宗一听,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鱼朝恩趁机在一旁劝诫肃宗下诏让李光弼进军,攻取洛阳。肃宗本来就想收复洛阳,又见鱼朝恩分析得头头是道,便下诏让李光弼速速进军。

    李光弼接到诏书后,不敢怠慢,马上修书回复,言明敌人兵多将广,实力远胜王师,急于和王师决战,我军目前只能坚守,贸然出击,必败无疑,千万不可中了史思明诡计。

    肃宗接到李光弼上表后,想起了哥舒翰潼关之败的往事,开始犹豫起来,恰好江一尘来到京城,于是问起此事,听到江一尘也明确反对后,才暂时断绝了夺取洛阳的念想。

    江一尘听胡婉心这样说,道:“史思明明显是引诱我们决战,故意放出兵心不稳的风声,不过这风声放出的时机恰到好处,仆固将军都被迷惑了。”胡婉心道:“不仅仅是他,一半多的将领都有这个想法,还好太尉保持了清醒,让大家先坚守河阳,别急着攻取洛阳。”江一尘叹道:“这次和一帆路经函谷关,想起那天的大败,至今都不能释怀,我可不想再次看到灵宝西原大败的情形再现!”胡婉心道:“幸好你及时回来了,太尉有了强援,不用天天被仆固怀恩等人罗唣了。”江一尘笑道:“仆固将军也是一片忠心,想尽快打败史思明。”胡婉心道:“世上好心办坏事的还少吗?”

    江一帆问道:“婉心姐,现在河阳有多少兵力?”胡婉心道:“总兵力有三万多吧。”江一帆默默盘算,又问:“史思明在洛阳有多少人?”胡婉心答道:“具体不详,十几万总是有的,不过他要面对东面和南面的官军,部署在河阳正面的,至少有六七万吧。”江一帆吓了一跳,道:“兵力差这么多,怎么打的赢?”江一尘笑笑,道:“并不是人数多就能打胜仗,一帆,先带你去见见太尉,顺便和几位将军认识一下。”

    李光弼的帅府中,几位重要将领都在,听报江一尘回来,一起出门迎接。

    一阵嘘寒问暖,江一尘随后把江一帆介绍给大家,众人对江一尘的这个兄弟早有耳闻,知道两人同出一门,又是杨国忠的女婿,曾经救治过哥舒翰,在广州协助韦利见平息胡人暴乱,因此非但没有受到杨国忠的牵连,还被加封了定远大将军,都是好生结纳。

    李光弼曾是哥舒翰的部下,更觉亲近,说道:“一帆,听说你是个神医,正是军中急需,来河阳可要大显一番身手,千万不能藏私。”江一帆答道:“为将士们解除病痛,这是我的职责,自当尽力而为。”李光弼满意的点点头,道:“城中还有不少未痊愈的伤员,趁战事间隙,有空就去看看。”江一帆随口答应下来。

    仆固怀恩道:“一帆,我这左肩受过箭伤,时常觉得不给劲,阴雨天更是酸痛不已,要不先给我看看吧。”江一帆微微一笑,说道:“仆固将军,把你的手给我。”抓住仆固怀恩的左手,简单把一下脉,道:“没什么大问题,当初受伤后,创口清除不彻底,里面有残存的箭支碎屑,堵住了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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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八章技惊四座

    仆固怀恩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该怎么办?”江一帆看看李光弼,问道:“太尉,在这里医治可方便?”

    江一帆的医术被传的神乎其神,李光弼也想见识一下,说道:“军营中没有什么讲究,就在这里医治吧。”

    得到了李光弼的许可,江一帆没有了忌惮,道:“仆固将军,把你的上衣脱了。”仆固怀恩依言脱下衣服,光着膀子坐在椅子上,众将围在一边,睁大眼睛,看着江一帆施展神奇的医术。

    江一尘和胡婉心坐在外围喝茶,一点都不在意,这种陈年外伤的后遗症,对江一帆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江一帆在仆固怀恩肩窝处一块略有红肿的地方按一下,问道:“是这里吧?”仆固怀恩龇了一下牙,道:“就是这里,没错!”江一帆笑道:“仆固将军,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痛!”仆固怀恩咬牙道:“没事,动手吧!”

    江一帆不再说话,伸指点了仆固怀恩肩上的几处穴道,一来减缓血流,二来减轻疼痛,然后取出一把银刀,割开皮肤,深入肌肉,从血肉中取出一块极其微小的生锈铁片,塞到仆固怀恩手里,道:“就是这个罪魁祸首。”

    仆固怀恩已是满头大汗,强忍着疼痛接过铁片,骂道:“这直娘贼的玩意,可害苦老子了!”众人忍俊不禁,一起大笑。

    高庭晖打趣道:“难怪最近仆固将军杀敌不多,原来都是这铁片惹的祸!”仆固怀恩瞪眼道:“放屁!老子何时做过缩头乌龟了?”郭晞道:“将军盖世英雄,却也奈何不了一块小小的铁片!”高庭晖道:“我们这些人,哪个身上没有伤?倒是要麻烦一帆给看看了。”江一帆道:“好说,好说,我来这里,就是为大家服务的。”说话间,给仆固怀恩敷上了止血生肌的药,手掌轻轻贴在上面,输入真气,助其血液流动,少顷说道:“好了,穿上衣服吧。”

    仆固怀恩穿上衣服,活动一下手臂,但觉曾经酸痛的地方一无阻滞,大喜之下,连连称赞:“神医,果然是神医!”江一帆微微一笑,道:“仆固将军,别急着活动,伤口还有几天才能愈合呢。”仆固怀恩道:“这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我这条手臂总算保住了,以前酸痛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它砍下来。”站起道:“流了不少血,我先回去躺一会,一帆,晚上来我府中,我给你接风!”走到门口,回头又喊道:“一尘,你和婉心姑娘也一起来!”

    众将见江一帆如此神技,无不叹服,围住江一帆,七嘴八舌的把自己的伤情告诉江一帆,希望尽快得到医治。

    江一帆深知这是个结好众将的机会,不厌其烦,一一为其施治。李光弼的帅府,一时间成了江一帆的诊所。诸将或坐或躺,身上插满了银针,这种外伤引起的病痛,以针法补泄内气,见效最快,不一会儿,众人都觉病痛大大减轻,一个个感谢不已。江一帆笑道:“暂时缓解一下,病情严重,牵涉到脏器的,还需要服用汤药,才能彻底治愈。”领教了这样的神技,哪有人敢怀疑江一帆的医术,当下纷纷称谢。

    江一尘和胡婉心对视一眼,心中欣慰,才到河阳,兄弟就以自己超凡入圣的医术,赢得了李光弼和众将的信任,今后的日子必定一帆风顺,仕途从此不再坎坷。

    李光弼也是赞叹不已,说道:“一帆,你这次过来,可真是雪中送炭,眼下的这些军医,只能止个血,解决一下伤风咳嗽,将士们都是各个地方来的,除了刀枪造成的外伤,还有水土不服的,可全部拜托你了。”江一帆逊谢道:“区区小事,不值一提!明天有空我就去各营中转转。”李光弼非常满意,道:“你和一尘远道而来,先去休息一下,晚上仆固将军不是要请你吃饭么,别去晚了惹他生气,他性子急,我平时都让他三分!”胡婉心道:“生一帆的气,仆固将军是万万不敢的,他手下这些士兵,还得麻烦一帆医治呢,我看仆固殇手臂上的箭伤就一直没有好利索!”李光弼不想提起仆固殇,打断胡婉心的话头,道:“城中也没有空房,就和一尘挤挤吧,这个你们自己安排,我就不过问了。”

    三人离开帅府,自去安排住处。江一尘道:“一帆,你这次可没有白来,大伙都得谢谢你!”胡婉心道:“师父在天庭任职,两个徒弟一起为国效力,也算是相得益彰了!”江一帆道:“婉心姐,别夸我了,过来之前,我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就怕大伙不接受我。”胡婉心道:“才来河阳,你就把众人都镇住了,仆固怀恩都服了你,还怕什么?”江一帆笑道:“现在不一样了,算是有点底了。”胡婉心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等会仆固怀恩请吃饭,倒要好好做他工作,别光想着攻取洛阳。”江一尘道:“这个机会不错,可得好好把握。”江一帆想起哥舒翰兵败灵宝,最终导致马嵬坡兵变,岳父杨国忠被杀,肃宗即位等一系列事情发生,不禁有点出神。

    仆固怀恩为江一尘和江一帆接风,所请的人除了手下亲信将领,还有就是高庭晖和郭晞等人,都是朔方军那些旧人,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牛羊肉倒是摆了一桌,一坛御酒和几坛水酒掺杂在一起喝。

    仆固怀恩睡了一觉,伤口不再流血,举手投足间显得非常随意。江一帆不放心,叮嘱道:“仆固将军,伤口还没痊愈,尽量少活动。”仆固怀恩伸展一下手臂,大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如果恢复慢了,岂不是抹了你这个神医的面子?”江一帆道:“再神奇的医术,也不是万能的,特别是这样的外伤,关键还是靠患者自身休养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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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九章打探敌情

    仆固怀恩举杯道:“喝酒,喝酒,我这些天在河阳早就呆的不耐烦了,奈何太尉不肯出兵,只能继续做缩头乌龟,还好一帆来了,帮我解除了隐患,顺便再休息几天吧。”江一尘喝完杯中酒,道:“这次我在长安,陛下也说起收复东都的事,好像朝中不少人都希望太尉出兵。”仆固怀恩道:“可不是嘛,眼下贼军士气低落,正是拿下洛阳的好时机。”仆固殇道:“太尉不肯发兵,要不我们直接上奏陛下,请陛下下诏!”仆固怀恩喝道:“胡说!这样的大事,轮不到你说话!”仆固殇素来害怕父亲,给仆固怀恩这样一喝,乖乖闭嘴,不敢再说话。

    胡婉心道:“我的看法和太尉一样,史思明故意示弱,散布军心不稳的消息,是引诱我们进攻,并非真正的消极畏战。”郭晞道:“婉心姑娘的看法不错,我也觉得没必要急于进攻,慢慢也能耗死史思明。”仆固怀恩不以为然,道:“当初收复长安后,我几次要求带人追击李归仁,太子坚决不同意,那时如果听了我,也不需要伤亡这么多士兵了,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是一样的。”胡婉心笑道:“将军勇则勇矣,不过也要谨慎从事,毕竟是性命交关的事。”

    江一尘道:“过去一整年,我军虽然胜多败少,还拿下了怀州,但是没能伤其根本,史思明的实力还是远在我军之上,固守待变才是正道。”仆固怀恩道:“一尘,你在战场上如此勇猛,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谨小慎微?”江一尘道:“大军出动,可不是小事,一旦受挫,史思明乘胜追击,闹不好河阳都守不住,到时还得向西退守。”胡婉心道:“一尘担忧的事不是没有可能,扼守住河阳,就能阻止史思明西进和南下,只能把重兵配置在洛阳,一旦河阳有失,史思明沿河西进,直接威胁灵宝,我军又将面临昔日高仙芝和封常青的窘境,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长安再次失陷。”

    此语一出,众将一时陷入沉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有人敢保证每战必胜,如果真如胡婉心所言,平叛几年,死伤无数,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的情况,岂不是白忙一场?

    仆固怀恩却道:“婉心姑娘多虑了,史思明连连受挫,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锐气,春节过去好多天了,也没听闻其有进攻河阳的打算,此时攻取洛阳,必胜无疑。”江一尘见劝说不动仆固怀恩,心想:“还好是太尉说了算,不然的话,恐怕此刻正在和叛军战斗呢。”举杯笑道:“仆固将军,我敬你一杯!”仆固怀恩喝完杯中酒,叹道:“眼见战机白白失去,我心有不甘啊!”

    江一帆一直在边上倾听,并未说话,此时突然道:“要不这样吧,等我去洛阳城内打探一下消息真假。”江一尘忙道:“城内各种眼线遍布,贸然进城,太冒险了。”江一帆道:“不妨,我可以乔装成江湖游医,再说,洛阳城内也没有人认识我,不会有事的。”仆固怀恩喜道:“这个办法不错!一帆,给我好好打听打听,史思明是真的不行了,还是想欺骗老子?”江一尘不愿意兄弟冒险,道:“不行,这太危险了!”江一帆笑道:“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胡婉心内心反复盘算,说道:“一帆说的也不错,现在的消息都是传言,探子们得到的情报都不够真实,一帆混进城内的话,凭着这一身医术,说不定能够打进叛军高层,打探到的消息自然可信多了。”江一尘道:“敌军实力强于我军,这是明面上的事,根本不需要打探。”仆固怀恩在江一尘肩上重重一拍,道:“一尘,你就别担心了,一帆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把我的脑蛋割下来给你!”江一尘心道:“我要你的脑蛋干啥!”说道:“这种无谓的冒险,我是不赞成的。”胡婉心道:“风险倒是不会有的,关键是要拿到准确的情报,这才是最要紧的。”江一尘素来信任胡婉心,听她这样说,也就放下了心,不再反对。

    江一帆见自己哥哥也不反对了,便道:“这事不急,我准备几天再去。”仆固殇道:“一帆,我这臂上的箭伤,一直没有好利索,麻烦你看一下。”江一帆还没答话,仆固怀恩道:“一帆,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我营中做个坐堂大夫吧。”江一帆心想:“都是官军将士,给谁看都一样。”道:“行吧,那我就不走了。”仆固怀恩大喜,举杯说道:“好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来来来,干了这一杯!”

    江一尘觉得有必要和李光弼知会一声,第二天专门来到帅府,把江一帆去洛阳打探消息的计划汇报给了李光弼。李光弼倒是没什么意见,道:“能够把消息打探清楚当然是好事,只不过要注意安全。”江一尘道:“一帆做事也很谨慎,安全应该不是问题。”李光弼把手中的信扔到桌子上,说道:“兵部也来信了,询问攻取洛阳的可能性有多大?”江一尘道:“这些人为何不来河阳瞧瞧?光来信询问有什么用?”李光弼叹道:“去年几次小胜,朝中这些人又开始轻视史思明了,都想着尽快收复东都。”江一尘道:“收复东都谁不想?问题是,有多少把握?一旦兵败怎么办?”李光弼道:“一尘,你有这样的谨慎,我很高兴,如果执意攻取洛阳,兵败的问题一定要考虑到,如果河阳不保,退守何处1?”江一尘想了想,道:“失去河阳的话,只能退保闻喜了。”李光弼赞许的点点头,道:“和我的想法一样,不过这是最坏的结果。现在考虑兵败还早,还是先等一帆打探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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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章悬壶济世
    三天后,天气晴朗,江一尘背起药箱,乔装成一个游医,在江一帆的反复叮嘱下,往洛阳方向行去。

    直到江一帆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江一帆才从城楼上怏怏的下来。胡婉心道:“一帆这么大人了,本事不比你小多少,也不是初出茅庐,你担心什么?”江一尘道:“一帆本事再大,再有经验,在我眼里,始终是个需要照顾的弟弟。”胡婉心笑道:“知道你俩兄弟情深,可也不要这样杞人忧天,弄得人心里都是慌慌的。”江一尘哈哈一笑,不再提此事,可心里始终有点担心,其实这做奸细的工作,比起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搏杀,危险性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凭着江一帆的修为,也能安然脱困。

    江一帆做足了准备,刻意用带着岭南口音的官话替代了成都话,除了几两碎银子也没带别的,药箱上面挂着一幡,“专治疑难杂症”六个字写的醒目张扬,落款是“华佗再世”,先是向东,临近洛阳是折而向南,再从南门进入。

    洛阳是华夏文明和中华民族的主要发源地,世界“四大圣城”之一。“河出图、洛出书”,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中的指南针、造纸术、印刷术均诞生于此,道学发源于此、儒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理学光大于此,自古就有“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誉。

    大业元年(605年),隋炀帝迁都洛阳,在东周王城以东,汉魏故城以西18里处,新建洛阳城。

    长安为政治中心,洛阳为当时的经济中心,玄宗长期居洛阳,曾敕令大修中岳庙,并赐风穴寺(在今汝州)内佛塔名“七祖塔”。开元元年(713年),改洛州为河南府。开元二十一年(733年),于洛阳置都畿道。天宝年间,改东都为东京。洛州、河南府均治洛阳。武则天光宅元年(684年)始,改东都为神都,对都城进行扩建,修建了明堂、万国天枢等。武则天称帝后,改国号为周,史称武周,定都洛阳,以更大的规模开凿龙门石窟,奉先寺卢舍那大像龛便是盛唐雕刻艺术的辉煌代表。武则天还令薛怀义为白马寺住持,大规模整修白马寺,佛教在中国臻于鼎盛,佛教史上势力最大、影响最广、流传最久的教派禅宗在洛阳形成。

    安禄山叛乱之初,封常青曾率兵在洛阳和叛军激战,兵败后西撤,洛阳为安禄山所占,后来洛阳得而复失,都未在城内发生过战斗,加上史思明一年多的经营,整个洛阳城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华和热闹。

    守门士兵简单打量了一下江一帆,也没做盘问就挥手放他进去了。江一尘踏进洛阳城,精神不由得一振,在大街上一边行走,一边四处观察。

    军营都在城外,除了史思明的御林军,绝大多数士兵都驻扎在郊外,加上春节已过,因此大街上见不到几个士兵。

    江一帆走了一段,觉得还是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为好,打探消息的事并非一时半会就能完成,也可能十天半月都得不到一丝音讯,这份耐心还是必不可少的。

    街边简单找个干净的客栈,店主带着江一帆到客房后,小心的问道:“客官,听你口音,好像是南方过来的?”江一帆道:“我从岭南一路云游过来,迄今将近一年了。”店主吃了一惊,道:“客官外出这么久,过年也不回家吗?”江一帆一笑,道:“常年在外济世救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店主道:“客官你药箱上都写着华佗再世,想来医术一定十分了得吧?”江一帆翘着二郎腿,伸个懒腰,道:“马马虎虎吧,伤风感冒之类的手到病除,各种疑难杂症,自认也有几分把握。”店主眼睛透出亮光,道:“客官,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江一帆斜了他一眼,道:“你这个不需要看,也没有什么毛病,主要是思虑过度,导致胃口差,睡眠不好。”店主当时就呆住了,拱手道:“神医,果然是神医!”随即又问道:“请问神医,你是如何看出的?”江一帆心道:“看你眉头紧皱,客人来了也不见高兴,不是有心事还有什么?”嘴上却道:“脾主思,思虑过多,自然胃口不好,难以入睡了。”店主道:“能不能给我开个方?”江一帆道:“开方容易,问题是,你要敞开心怀,很多事不能多想,多想也没有用,一旦你能放下忧虑的事,不吃药也能好。”

    店主低声道:“不瞒客官,我家祖居洛阳,这家客栈开了好多年了,本来日子过得挺红火的,没想到安禄山造反,这些年打来打去,洛阳城几易其主,生意一落千丈倒还罢了,不久前唯一的儿子都被抓到燕王军中了,一旦开战,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是以焦虑难眠。”江一尘道:“乱世之中,人不如狗,老板放宽心吧,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店主苦笑道:“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不想是不可能的,就盼着官军赶快打进来,重现太平盛世,我们老百姓也能做点小生意,安安稳稳生活。”江一帆心中一动,问道:“听说城内的士兵最近士气不振,很多范阳那边过来的士兵都想回家,可是真的?”

    店主道:“说是这样说,但是真假谁都不知道,我儿子自从入伍后,一次都没回来过,不然可以问问他。”忽又问道:“小神医,好好的南方你不呆,为何要来到兵荒马乱的中原?”江一帆撒个谎,道:“悬壶济世不分地域,家师反复教诲,医者仁心。”店主点点头,道:“小神医非但医术高明,这一份慈悲心肠也是令人敬佩。”江一帆微笑道:“这是医者的本分而已,老板,家中亲友若有难以医治的疾患,可以推荐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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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一章还阳救逆
    店主道:“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个事,昨天城西的一位表亲过来,说家中老人缠绵于床榻数月,性命垂危,已在准备后事了,要不你去看看?”江一帆站起身,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店主道:“好,好,等我安排一下,马上带你过去。”简单交代一下琐事,带着江一帆出门,边走边问道:“还没请问神医高姓大名?”江一帆没有说真名,道:“免贵姓何,家中排名第七,都叫我何小七。”店主也不在意,道:“何神医,请跟我来。”

    洛阳城规模不小,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两人来到一处宅院,里面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神情凝重,脸色带着悲伤,看到店主进来,只是点点头,也不站起招呼,内室传出轻微的抽泣声。

    店主站住,问家属:“现在情况怎么样?”家属摇头道:“弥留之际,后事都已准备妥当,就等咽气了。”店主一指江一帆,道:“这是何神医,从岭南云游来此,让他去看看吧。”家属看了一眼江一帆,见是个年轻人,迟疑道:“城内几位有名的大夫都来看过了,皆说无药可治。”店主道:“看一下又不妨事,说不定还能起死回生呢。”家属见江一帆倒背双手,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心有所动,道:“行,跟我进去吧。”

    室内坐满了病人的近亲,一个个神情沉重,看到三人进来,都觉奇怪,店主连忙低声解释。

    江一帆也不理睬这些人,径自走近细察,见病榻上是位花甲老人,处于昏迷中,面如死灰,唇,指,舌都呈青紫色,头汗如雨,呼吸细微,带着痰声,在鼻下一探,呼出的气都是凉的,膝盖和肘关节以下的四肢冰凉,双下肢烂肿如泥,大小便失禁,气息奄奄。

    江一帆眉头微皱,伸手切脉,微弱难辨,随即按其足上扶阳,太溪,太冲三脉,依稀可辩,心中一定,道:“胃肾之气尚存,还有一线生机。”店主忙问:“还有救吗?”江一帆道:“肾是先天之本,胃是后天之本,这两个脏腑不绝,说明生机尚存,吃过我的药,如果子时还活着,当可救回来。”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都是不敢相信,前面来过的大夫都言明,活不过今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的把一下脉,就说可以救回来,自然让众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江一帆道:“此乃亡阳之症,当先还阳固脱,子时一阳生发,此时不绝,就是救回来了,待患者脱离了险境,再想办法医治余下的疾患。”店主道:“何神医,请速开方子!”众人见江一帆胸有成竹,都燃起了希望。

    江一帆略一思索,提笔开方,第一味药就是附子三两,老人儿子吓了一跳,问道:“何神医,我听说附子剧毒,这么大剂量,会不会有危险?”江一帆道:“附子是扶阳第一圣药,况且还有甘草中和解毒,如果吃了有问题,拿我是问!”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家属再无异议。

    药方里面加上了老山参,山萸肉,和麝香等物,嘱咐家属赶快抓药,道:“病情危急,用武火急煎,随煎随服,不分昼夜。”武火就是用开水煎药,让药性尽快融入水中,为危重病人争取时间。

    店主道:“何神医,别的还需要什么?”江一帆摆摆手,道:“回去等消息吧。”迈步离开,店主赶紧跟上,回头对家属道:“这位何神医医术十分了得,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听他的没错。”好歹自己带来的大夫,不管本事如何,总得吹嘘几句。

    这样的危重病人,心肺衰竭,阳气几无,江一帆不是第一次遇到,都是以附子为君药,辅以山萸肉,加上人参大补元气,麝香开窍辟秽,每每效如神助,因此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起死回生。

    回到客栈后,江一帆躺下休息,静等音讯。店主鞍前马后忙碌,端茶送水,非常殷勤。

    第二天早起,还没洗漱,店主带着病人儿子,喜气洋洋的赶来了,抬手送上五两银子的诊金。

    江一帆接过银子,问道:“病人现在什么情况?”主动送上诊金,说明患者一定大有好转,不问都知道。

    病人儿子深深一躬,道:“多谢神医,家父已经大有好转了,还请神医再去诊治一番!”

    昨天的一剂药,于一夜之间服完。子时过后,病人不再出汗,喘息渐缓,厥冷退至肘膝以下,手足还是冰冷,面色从死灰转为萎黄,胸中痰鸣大减。神识虽未完全清醒,但是听到喊声可以睁眼了,可以摸得到缓慢的心跳,脉息也不再难辨了。

    江一帆了解病情后,道:“药方对症,无需再诊,附子再加一两,余药不变,日夜再服三剂。”家属千恩万谢离去,按照神医嘱咐,继续给病人喂药。

    店主叹服,问道:“药方既然奏效,为何还要添加附子剂量?”江一帆道:“病人手足冰冷,说明药力尚不足,必须加上更多的附子,以其走而不守的药性驱除阴寒之气,方能治愈。”店主道:“我看洛阳城内的大夫,也有使用附子的,都是战战兢兢,从未有超过一两的,更别提一剂药用四两的。”江一帆道:“附子有剧毒,却是见效极快,对亡阳的危重病人而言,更是一味不可或少的救命灵药,医者并非不知其效,敬而远之的缘故往往因为明哲保身,一旦使用不慎闹出人命,招牌砸了倒是小事,摊上官司可是大麻烦,长此以往,剂量越用越少,到后来能够不用就尽量不用了。”

    店主道:“那神医为何如此大胆?”江一帆淡淡一笑,道:“我行走江湖,各种各样的疾病看的多了,这样脱阳将死的病人,非大剂量附子不足以挽回其命,自然要竭力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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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二章药到病除
    店主连连称是,心中也明白,这位何神医绝非莽撞之徒,没有把握,谁敢使用如此大剂量的附子,这样的谦逊之言,万万不可当真。

    江一帆道:“我不远千里来到洛阳,也不会马上离开,有难治的病人,多多给我介绍,不会忘了你的好处。”店主大喜,连声答应,心下盘算:“哪有不生病的人?加上这些年战乱,大部分都是艰难度日,找几个病人还不手到擒来?这位神医的到来,活该我赚一点小钱。”打定主意,再等几天,等表亲康复,就可以琢磨赚钱了,有了这样神奇的病例,不用自己宣传,整个洛阳城都会轰动,到时客栈要变成诊所了,随便抽点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一时间儿子被拉壮丁的事都甩到九霄云外了。

    午饭后,江一帆信步外出,在城内转悠,期望能够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半个城市走遍,一无所获,只能返回客栈,叫上一壶酒,炒上几个菜,自斟自饮。

    早上起床后,家属即来告知,病人已醒,唯气息微弱,声如蚊喃,四肢开始变得暖和,可以平卧了,开始知道饥饿,开口索食。心跳也变得有力起来,多年来喉间的痰鸣消失。

    江一帆问道:“腿肿可消失了?”家属道:“昨天夜间,突然尿如雨下,尿湿了大半张床褥,说也奇怪,尿过后,腿就消肿了。”江一帆道:“昨天药方中附子的用量达到了四两,起到了破阴还阳之效,真阳一旺,阴霾自消,现在病已脱险,但是元气未复,还需继续用药。”家属深深一揖,道:“请神医继续施治,在下一家永感大德!”江一帆道:“此乃医者本分,无需多礼。”

    提笔修改药方,附子减少为三两,去掉麝香等四味药,另外加上枸杞子,菟丝子等,温补肝肾精气以固脱,每日一剂,分三次服用。

    店主赞叹不已,道:“何神医,你一到这里,洛阳城内的这些庸医都该重新拜师了!”江一帆道:“医学一道,博大精深,各有所长,有人善治肝肾疾病,有人精通脾胃之疾,包括热病寒病,都有不同的疗法,我幸遇名师,也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岂敢贬抑他人,而以神医自居?”店主道:“神医过谦了!”往外一指,道:“今天我遇到几个邻居,听闻小店来了一位神医,都急着要过来就诊,可否现在让他们过来?”江一帆想了想,道:“等你表亲的病好了再说吧,这三服药吃完,应该差不多了,到时租你两间房,欢迎大家前来看病。”

    三天后,江一帆在店主的陪同下前去复诊,一进门就看见患者拄着拐杖,在院内散步。店主揉揉眼睛,都不敢相信。

    江一帆一点都不觉意外,走近问道:“老丈,感觉怎么样?”老人疑惑的道:“这位小哥,你是?”病人儿子忙道:“爹,你不认识他,这位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老人扔掉拐杖,就要跪下。

    江一帆赶紧伸手扶起,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大病初愈,多休息为好。”扶着老人在椅子上坐下。老人说了好些感谢的话,最后道:“不是恩人到此,小老儿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江一帆笑笑,道:“言过了,应该谢谢这位老板,不是他提起此事,我遇不到您老人家。”

    老人儿子道:“爹,别顾着说话了,请何神医里面坐吧。”老人略有歉意,道:“光顾着说话,忘记请恩人坐下喝茶了。”江一帆道:“喝茶不必了,我是来瞧瞧老人家,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老人活动一下手脚,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胃口也好,早上起来吃了一大碗粥,现在又觉得有点饿了。”

    江一帆替老人把了一下脉,笑道:“恭喜老人家,疾病基本痊愈了,我再替你开几服药,固本培元,平时多晒晒太阳,简单活动活动身体就行了。”接下去的药方就简单了,还是注重扶阳,另加上一点温补的药材,江一帆考虑的周全,年纪大了,阳气衰弱,主要还是扶阳为主,但是也不能太过,附子和山萸肉这类药性猛烈的药物,危重急救有奇效,天天如此服用会伤阴,人会变得燥热不堪,反而会流逝阳气,所谓阴不守阳。

    老人接过药方,吩咐家人进屋拿银子。江一帆连忙阻止,道:“诊金已经足够了,我来到洛阳,一来是救死扶伤,二来是为增加见识,如果为银子,那就不必出来了,在老家也足够衣食无忧。”老人不允,硬是把五两银子塞给江一帆。

    江一帆见老人意诚,家境也富裕,推辞不得只能收下,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老人家了!亲友如有难治的疾患,在下愿意一试。”老人道:“小老儿在城内颇有人脉,自当为神医宣传,想来不日间就会门庭若市,就怕神医到时应付不过来!”言毕大笑。

    江一帆也笑道:“如此就有烦老人家了!时已不早,就此告辞!”拱手和老人告别。老人坚持送到门口,道:“恩人慢走!小老儿会每天在家为恩人烧香念佛,保佑恩人一生平安!”

    江一帆把二两银子塞给店主,笑道:“权充谢仪,还望不要嫌少!”店主喜出望外,连道:“太多了,太多了,受之有愧!”江一帆对这点钱财根本就没放心上,道:“洛阳不愧为东都,人心质朴,看一点小病都千恩万谢,弄得我倒是有点过意不去。”店主道:“这哪是什么小病,都已经准备后事了,如今起死回生,当然要重重感谢了,如果不是因为动乱,日子大不如前,按照我这表亲的气量和家境,诊金至少得翻倍。”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一下,意思是至少二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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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三章中风病人
    江一帆笑笑,道:“银子倒还罢了,能够多见识几个危重难治的病人,以此提升医术,才是我这次来洛阳的目的。”店主一拍胸脯,道:“何神医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等会到店里,我先给你腾出一个房间,也不收你钱。”江一帆道:“做生意不容易,钱还是要付的。”店主道:“何神医来此,为小店扬名,小人感激都来不及了,岂敢再收钱?”江一帆笑笑,不再答话。战乱时期,客栈生意本来就清淡,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收不收钱对店主都一样,只要从诊金中随便拿一点出来,付房钱是绰绰有余了。

    第二天早起,果然如店主所言,前来就诊的病人络绎不绝,进门就问何神医在哪。店主站在门口招呼,只顾着带人到江一帆的房间,直到中午都没时间喝口水。

    慕名而来的这些人,多数都是些小病,江一帆简单把一下脉,再询问几句,马上就开出方子,打发他们离开。偶有几例疑难疾病,也是略一思索,就诊断清楚,先用针法为其疏通经络,随即把药方开出,让其自去抓药。

    一天忙下来,也没觉得疲劳,再看诊金,倒是有十两多银子了。江一帆并没有对诊金多少做出规定,都是随意给,家境宽裕的多一点,贫困的少一点,实在拿不出也就罢了。

    白花花的银子随意扔在一边,店主看的两眼放光,小心翼翼的说道:“何神医,这些银子放哪里?要不我给你换成银锭吧。”江一帆随意的一挥手,道:“拿去放在你账台上吧,吃住开支就在里面支取,如果有人没有钱抓药,你就拿点银子给他们。”店主大喜,心想:“这位何神医对金钱视如粪土,想来从里面拿掉一些也不会被发现!”拿起银子,兴冲冲的离开。

    这也是现在的江一帆,换以前刚上山学艺时,家境困难,对金钱的渴望可不是一般的强,这些年做官行医,积累钱财无数,自然对这些小钱就看不上了,即使店主全部拿走,也不会说什么。

    洛阳城来了一位神医,这消息几天内就传遍了城里各处,大伙奔走相告,把江一帆说的神乎其神,加上先前老人的以身说法,自然就无人不信了。客栈门口,停满了马车,很多病人都是被家属从车上抬下来的。江一帆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来不及医治,很多人直接住在客栈中,省的早起排队了。十来间客房全部住满,店主喜笑颜开,每天忙着数钱。

    忙碌了一天,江一帆也觉得心神俱疲,眼下客栈中积聚的病人只剩下一个,明天当可以有休息时间了。为人治病并非目的,打探敌情才是首要任务,江一帆可没有忘记自己来洛阳的目的,盘算着打发这几个病人后,明天去城外燕军驻地看看。

    天蒙蒙亮的时候,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二辆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紧接着是敲门声,有人大声喊着店主开门。

    店主被惊醒,披着衣服开门。一人挤进来,问道:“老板,神医在哪?”店主见进门的这些人神色凶狠,知道是史思明手下的,不敢怠慢,忙带着他们来到江一帆的房间。

    江一帆打开门,几个人抬着一位老人进来。带头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说话间倒也客气,拱手道:“何神医,请帮忙为这位老人看一下!”江一帆快速打量一下来人,马上判断出是这些人是在史思明下面做事的,当下假装不知道,问道:“老人家哪里不舒服?”

    汉子答道:“昨晚睡觉前就觉得右肢麻木,我们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今早起来,右侧已经不能动弹了,请问何神医,这可是中风了?”江一帆见老人身材肥胖,嘴角歪斜,说话含糊不清,马上就断定是中风,说道:“看这情形,应该是中风之症。”伸手搭脉,脉象散软,伸出舌头一看,舌淡胖有齿痕,左侧瘀斑成片,问道:“平时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汉子道:“平时容易腰酸无力,夜里尤其严重,小便余沥不断。”老人口齿不清的自述头晕,说话显得气短,往往一句话要分几次说完。

    江一帆有了计较,坐下道:“此乃中风,形盛而气衰,肾元久亏于下,肝失滋荣,气虚失运,幸好来的早,还能救治。”汉子大喜,道:“请神医施以援手!”

    江一帆只当是普通病人,并未因为是史思明手下而另眼相待,先取出银针,刺曲池透少海,合谷透后溪,阳陵透阴陵,加上风市和足三里,面部的牵正穴更是必不可少。留针片刻后起出,见病人的情况已经略好好转,沉思片刻,拟出还阳五汤加减,益气固肾,祛痰化瘀,以虫类通络。

    生黄芪为主,辅以当归,赤芍,附子,僵蚕,土元等药,道:“一共三服药,先吃着试试,还有一事记住了,针灸要同时施行,就是我刚才针刺的这些穴道。”汉子双指夹着提着药方,斜着眼道:“吃着试试?你号称神医,究竟有没有把握?”江一帆淡淡的道:“医不叩门,药不跟卖,不信我的话,请出门另找大夫。”

    汉子见江一帆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也不敢冒犯,扔下十两银子,道:“暂且听你一言,三服药不见效的话,回头砸了你的招牌,赶出洛阳城!”命令从人抬起病人,扬长而去。

    店主望着这些人离去,掩上门,道:“何神医,刚才几服药究竟有没有把握?这几个人凶巴巴的,一看就是史思明的手下,别为了几两银子,得罪了他们,到时出点事,我也担当不起。”江一帆笑道:“放心吧,这种中风看似危重难治,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药物对症,几服药就能改观,我都不急,你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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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四章着手成春
    江一帆说的轻松,店主可是一点都不放心,每每看到街上有衙门中人路过,心就会提起来。

    江一帆看着店主忧心忡忡的样子,暗自发笑,也不去理他,除了日常的看病救人,闲暇时就是外出转悠。

    三天转眼就到,江一帆打发走最后一个病人,踱步来到客栈外面,刚迈出门槛,就见前天来的汉子带着两个随从从街道那头走来。店主也看到了,当时脸色就变了,道:“何神医,他们又来了!”江一帆道:“来就来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店主望见来人并非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略略有点放心,道:“何神医,你在门口候着他们,我去办点事。”脚步一斜,从边上的小巷中穿过,远远的躲开了。

    江一帆知道店主怕惹上事端,特意躲避,不由得好笑,冲着来人迎上,拱手道:“诸位官爷,来此可是找我?”汉子满脸堆笑,大拇指一竖,道:“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生平所仅见!”江一帆道:“好说好说,刚才我望见你们过来,吓得不敢走路了,还以为你们是来拿我是问!”汉子连声道:“不敢不敢,小人上次对神医无礼,还请多多包涵!”

    江一帆本来就是要借机结交这些人,岂能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笑道:“开个玩笑,官爷切莫当真。”问道:“病人现在情况如何?”汉子答道:“遵照神医吩咐,服药针灸后,病人口眼歪斜已经痊愈,言语饮食无碍,手脚也可抬举,现在过来,是请神医去府中复诊,以助进一步康复!”江一帆道:“也罢,正好没有病人,就跟你们走一次吧。”

    汉子一招手,不远处驰来一辆马车。江一帆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上车。汉子再一挥手,马车载着江一帆驰向城中的一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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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一帆知道怀王就是史思明的大儿子史朝义,忖道:“这家人倒是不简单,史思明父子经常来府上做客,一定是恩宠无比,却不知道做什么官?”跟着汉子来到后门,拿出十两银子递给汉子,道:“这些银子留着大哥买酒喝!”汉子大喜过望,接过银子,拍着胸脯道:“多谢神医!今后在洛阳遇到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好了!”江一帆微微一笑,道:“少不得要麻烦大哥!”见汉子要安排马车,推辞道:“不麻烦了,我慢慢走回去吧,也好游览一下洛阳的街景。”汉子见江一帆坚辞,也就作罢,自去办事。

    江一帆并没有直接回到客栈,而是沿着围墙绕了个圈,来到了大门前,只见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几个士兵正懒洋洋的坐在门口闲聊,正是史朝义的随从。

    史思明自从称帝后,变得猜忌残忍,好杀无辜,部下稍不如他的意,动辄就诛杀九族,因而人人都不能自保。史朝义作为史思明的长子,经常跟随史思明带兵,为人恭谦谨慎,爱惜士兵,将士们多归心于他,但史朝义没有受到史思明的宠爱。史思明偏爱小儿子史朝清,派他镇守范阳,预谋立史朝清为太子,言谈间经常露出对史朝义的不满。史思明没有刻意隐瞒他的打算,他的话经常被随从泄露给史朝义,史朝义因此更加害怕,时常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来杀身之祸。

    父子俩关系这么紧张,这里面还有段故事。

    史朝义确实是史思明的种,这一点不容置喙。但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很紧张也是不争的事实,这里面当然是有隐情的。

    话说当年,史思明还很落魄的时候,荷尔蒙分泌过剩,曾经与一位女子私通,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那位女子的家境很一般,相貌也有些对不起一般人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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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有遗漏,重发
    第三百九十四章着手成春

    江一帆说的轻松,店主可是一点都不放心,每每看到街上有衙门中人路过,心就会提起来。
    江一帆看着店主忧心忡忡的样子,暗自发笑,也不去理他,除了日常的看病救人,闲暇时就是外出转悠。

    三天转眼就到,江一帆打发走最后一个病人,踱步来到客栈外面,刚迈出门槛,就见前天来的汉子带着两个随从从街道那头走来。店主也看到了,当时脸色就变了,道:“何神医,他们又来了!”江一帆道:“来就来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店主望见来人并非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略略有点放心,道:“何神医,你在门口候着他们,我去办点事。”脚步一斜,从边上的小巷中穿过,远远的躲开了。

    江一帆知道店主怕惹上事端,特意躲避,不由得好笑,冲着来人迎上,拱手道:“诸位官爷,来此可是找我?”汉子满脸堆笑,大拇指一竖,道:“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生平所仅见!”江一帆道:“好说好说,刚才我望见你们过来,吓得不敢走路了,还以为你们是来拿我是问!”汉子连声道:“不敢不敢,小人上次对神医无礼,还请多多包涵!”
    江一帆本来就是要借机结交这些人,岂能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笑道:“开个玩笑,官爷切莫当真。”问道:“病人现在情况如何?”汉子答道:“遵照神医吩咐,服药针灸后,病人口眼歪斜已经痊愈,言语饮食无碍,手脚也可抬举,现在过来,是请神医去府中复诊,以助进一步康复!”江一帆道:“也罢,正好没有病人,就跟你们走一次吧。”
    汉子一招手,不远处驰来一辆马车。江一帆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上车。汉子再一挥手,马车载着江一帆驰向城中的一处宅院。

    马车东拐西弯,最后在一处宅院的后门停下。汉子走动车前,恭声道:“请神医移步下车!”江一帆一路上闭目养神,此刻方才睁眼,跟着汉子进门,抬眼是一个小花园,亭台楼阁布置的极为精妙,不由得赞道:“好一处庭院!当真是匠心独具!”汉子极为得意,道:“不瞒神医,陛下也来过几次,对这个院子也是赞不绝口!”

    江一帆当然知道汉子嘴里的陛下是指史思明,而不是肃宗,说道:“主人是风雅之人,一个小小的花园也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汉子道:“何神医,等会看病就好了,别的不要多问。”江一帆道:“这个我省的,我们做医生的,只管治病救人,不理国事。”汉子满意的道:“只要你治愈了我们的老主人,今后就等着发财吧。”江一帆笑道:“这可要多谢大哥您了!”
    病人半倚在床上休息,见到江一帆进来,连忙点头示意,挪动身体,打算下床。江一帆一把按住,问道:“老人家,不要多礼,今天觉得怎么样?”老人道:“多谢神医施治,一切都好,勉强也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还不够利索。”江一帆道:“现在是初步恢复,还需进一步服药。”简单把了一下脉,道:“好多了。”取出银针,和几天前一样针刺穴道,少顷后起出,道:“上次的药方完全对症,这次不需要更改了,再服三剂。”老人大喜,连声道谢,吩咐下人取出二十两银子。

    江一帆也不客气,随手接过,道:“另外我给你个药方,这是我这些年行医中琢磨出的固本培元散,常服大补元气,精神焕发,可以预防疾病复发。”把写好的药方递给老人,吩咐道:“三服药吃完后,如果还没恢复,可到客栈找我复诊,如果痊愈了,就不必服药了,平时吃点固本培元散即可。”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人声,老人眉头一皱,道:“怀王来了,不留神医了!”让汉子送江一帆离开。
    江一帆知道怀王就是史思明的大儿子史朝义,忖道:“这家人倒是不简单,史思明父子经常来府上做客,一定是恩宠无比,却不知道做什么官?”跟着汉子来到后门,拿出十两银子递给汉子,道:“这些银子留着大哥买酒喝!”汉子大喜过望,接过银子,拍着胸脯道:“多谢神医!今后在洛阳遇到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好了!”江一帆微微一笑,道:“少不得要麻烦大哥!”见汉子要安排马车,推辞道:“不麻烦了,我慢慢走回去吧,也好游览一下洛阳的街景。”汉子见江一帆坚辞,也就作罢,自去办事。

    江一帆并没有直接回到客栈,而是沿着围墙绕了个圈,来到了大门前,只见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几个士兵正懒洋洋的坐在门口闲聊,正是史朝义的随从。

    史思明自从称帝后,变得猜忌残忍,好杀无辜,部下稍不如他的意,动辄就诛杀九族,因而人人都不能自保。史朝义作为史思明的长子,经常跟随史思明带兵,为人恭谦谨慎,爱惜士兵,将士们多归心于他,但史朝义没有受到史思明的宠爱。史思明偏爱小儿子史朝清,派他镇守范阳,预谋立史朝清为太子,言谈间经常露出对史朝义的不满。史思明没有刻意隐瞒他的打算,他的话经常被随从泄露给史朝义,史朝义因此更加害怕,时常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来杀身之祸。
    父子俩关系这么紧张,这里面还有段故事。

    史朝义确实是史思明的种,这一点不容置喙。但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很紧张也是不争的事实,这里面当然是有隐情的。

    话说当年,史思明还很落魄的时候,荷尔蒙分泌过剩,曾经与一位女子私通,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那位女子的家境很一般,相貌也有些对不起一般人的审美。
    参照了他人写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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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五章父子关系

    史思明之所以会和她有一腿,性的因素远远大于爱的因素。那时的他怎么敢奢求天仙般的美女,只要是个人,并且是母的,就能凑合着过。

    史思明从来就没对艳遇这种事情抱任何希望,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个人条件非常有限,就是有心搞点儿外遇,都没人愿意和他出轨。但是生活的事情很奇妙,往往都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偏偏就有一位美女主动地瞄上了貌不惊人的史思明。

    平卢当地有一户姓辛的大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个闺女,出落得十分漂亮,待字闺中。一个偶然的机会,辛大小姐在无意中看到了史思明,当时便惊为天人,觉得老史长得很有特色,将来必成大器。要说这个姑娘的眼光也真是够另类的,怎么就看上了史思明这个丑八怪呢?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人家非要往牛粪上插,这也没办法了。辛大小姐就这样和史思明对上了眼,就史思明那条件,见天上掉下个辛妹妹,当然是喜出望外了。

    辛大小姐回去以后,就对自己的父母说,我看上了一个人,想嫁给他。

    女大不中留啊,老辛头和媳妇一听,想嫁人,好啊,你看上谁了,是东城刘大户家的大公子,还是西城王将军家的二少爷?

    辛大小姐的回答能气死个人:“我看上史思明了!”

    老辛头夫妻一听,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不是高富帅倒也算了,总不能矮穷矬吧,当下一口回绝:不行,绝对不行!

    但是,辛大小姐就是不干,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嫁给史思明不可。老辛头夫妇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

    癞蛤蟆史思明就这样吃上了辛大小姐的天鹅肉。没过多久,原先的那只元配母癞蛤蟆就为他生下了一只小癞蛤蟆。这只小癞蛤蟆就是史朝义。

    后来,史思明受到了当时风头正劲的好哥们安禄山的举荐,渐渐地也发达了起来。这个时候,母天鹅辛氏也为史思明生下了一只小天鹅,就是史思明的次子史朝清。

    蛤蟆和天鹅,这既是史思明对两位妻子的看法,同时也是他对史朝义和史朝清哥俩的看法。史思明经常会对人叨咕这么一句话,我自从娶了辛氏之后,便一路官运亨通,而且又得了一个儿子,这都是因为辛氏的命好啊!言外之意,他能有这样那样的成绩,都是因为娶了辛氏这位福妻。(自我得妇,官不休,生男子多,殆且贵乎!)

    就因为这样的原因,史思明十分宠爱辛氏所生的史朝清,而不太喜欢(也不能说是讨厌)元配所生的史朝义。

    史思明称帝之时,其实就想立史朝清为太子。但是,史朝义的人品极好,群众呼声很高,而史朝清呢,恰恰相反,性格暴躁,残忍好杀,口碑贼差。史思明可不是笨人,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又不甘心立史朝义为太子,所以就把立储一事儿暂时地搁置了起来,只册封辛氏为皇后。

    但是,问题总是需要解决的。史思明一面封史朝义为怀王,一面又用他为先锋,让他上前线厮杀,实际上就是想寻衅挑刺儿,找史朝义的不是,到时说服群众立储史朝清就比较容易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要杀了这个长子,估计也不大可能,毕竟虎毒不食子。

    偏偏一直以来,史朝义的表现都挺好,可圈可点,群众基础更是比老爹史思明强太多了。

    这里还有一个真实的故事,话说大老粗史思明大字识不了几个,偏偏还喜欢舞文弄墨,鼓捣诗歌。有一次,史思明想送些樱桃给史朝义和周贽,诗兴大发之下,当场便吟咏出一首《咏樱桃》,其词曰:樱桃一笼子,半赤一半黄。一半与怀王,一半与周贽。

    当下便被人暗中引为笑柄,要思想没思想,要立意没立意,要文采没文采,要韵律没有韵律,跟大白话差不多。有个名叫龙谭的下级官员不识趣,在史思明的面前卖弄学问,言道:“陛下,请改为一半与周贽,一半与怀王,则声韵相协。”史思明当时就发飙了,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韵是何物?岂可以我儿在周贽之下!”余人禁声,气呼呼的史思明还不罢休,让人将此诗抄了多份,张贴到境内各处驿站。要不然,像这样粗俗的作品怎么能流传到今日呢?

    不过,从那句“岂可以我儿在周贽之下”就可以看出,在史思明的心目中,史朝义的分量还是很重的,血浓于水,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本来这些琐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随着史思明登基为帝,自然就被人掘地三尺,祖宗三代的事挖了个一清二楚,江一帆也是略知一二,眼下见史朝义来此做客,揣摩了半晌,也猜不出个究竟,只能慢慢走回客栈。

    店主躲避在外,好一会才从外面溜回家,一进门就问何神医回来没有。家人言道,何神医至今未归,但是并非被官差带走的,而是被请去给病人复诊的。

    店主至此才放下心,于是候在门口,等着江一帆归来,此刻见到江一帆回来,赶紧上前问候,道:“何神医,你辛苦了!”江一帆笑笑,道:“还好吧,做大夫的,看到病人病情缓解,总是有成就感的,于是也就不觉得累了。”店主问道:“那老头痊愈了?”江一帆道:“恢复了一大半了,还有四五天,当可完全康复。”店主喜道:“这下子你可出名了,城里的达官贵人都会请你上门看病。”江一帆心道:“真是这样就好了,打听点消息就简单多了!”嘴上却道:“给谁看病都一样,大夫眼里只有健康人和病人的区别,我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等人上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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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六章望闻问切


    不出店主所料,第二天起,前来客栈找江一帆看病的有好几位是在大燕国朝中做事的,还有邀请去府中出诊的,江一帆来者不拒,悉心为人医治。

    见到这么多官府中人,普通百姓直嘀咕,都不敢前来看病了,还有人暗中大骂江一帆,认为他帮逆贼治病,属于资贼之举。

    来看病的这些人,大多是文官,偶尔也会提起当前的形势,都认为大燕的军力占优,但是对具体军事行动都不甚了然,江一帆一直没能得到确切的情报,不免有点心急。

    这一日午后,正好没有病人,那汉子又来了,一进门就拉住江一帆,说道:“何神医,来大主顾了!”江一帆不动声色,道:“什么大主顾?行医不是做生意,可没有主顾的说法。”汉子道:“大主顾有钱,出的诊金多,比你看十个病人可要多多了,我还没看到哪个大夫不爱钱的!”江一帆一笑,道:“如此说来,这里面还是有不一样的,医生也是人,谁不想过好日子?”

    汉子压低声音道:“小人受怀王殿下所托,请何神医去王府诊治。”江一帆微微一惊,问道:“是怀王殿下有病?”汉子摇头道:“殿下身体好着呢,是他的一个姬人病了,这位女子长相十分美貌,深受殿下宠爱,听闻了何神医您的名声后,特意派小人前来邀请。”自顾自背起药箱,道:“何神医,别耽搁了,殿下在府中等着呢!”江一帆倒也没想摆架子,站起道:“既然殿下看得起我,那就去一次吧。”

    坐上马车,江一帆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大哥,这位姬人究竟得了什么病?能否透露一二?”汉子道:“平时一直好好的,突然间双脚就站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江一帆哦了一声,心中沉思:“突发性站不起来,多半是气血凝滞在下,可是一个年轻女子,锦衣玉食,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得这种病?”问道:“这位女子,平时可有什么不一样的生活习惯?”

    汉子摇头道:“我们外人,哪知道王府中的情况!”江一帆道:“说的也是,等我去看了再说吧。”汉子想起一事,道:“这位姬人,说起来也不简单,听说只是山间一个普通女子,叫什么花弄影,一个人独自居住在深山,也没有父母亲戚,生的倒是天姿国色,而且体有异香,怀王进山游玩遇到后,一见钟情,几次表白心迹,才娶回了府中,因为不是名门望族的女子,陛下不同意立为正室,只能暂居侧室,不过这丝毫阻碍不了怀王对她的宠爱。”江一帆笑道:“这个花弄影,运气倒是不错。”汉子道:“可不是么,怀王这么好的一个人,一个山村女子能够有如此夫君,不知道前世修了多少福。”

    说话间,马车来到了怀王府,史朝义早已等候在门口。汉子下车,上前行礼,一指江一帆,道:“殿下,这就是何神医!”史朝义看一眼江一帆,道:“知道了,去账房领赏吧。”汉子大喜,跟着王府中人进去,一边回头冲江一帆挤挤眼睛,意思是让江一帆全心诊治。

    史朝义冲江一帆一拱手,道:“小王史朝义,见过何神医!”言谈间十分谦卑有礼。江一帆好感顿生,回礼道:“都说怀王殿下礼贤下士,果然名不虚传!”史朝义道:“有劳神医了,本来打算把病人送到神医住处的,实在是行动不便,只能劳动神医亲来府中走一次。”江一帆微微一笑,道:“医者仁心,殿下无需过意不去。”史朝义不再客套,道:“请何神医跟着小王走!”

    后院一幢小楼上,江一帆见到了倚靠在床头的花弄影,果然有闭月羞花之貌,室内精美的陈设在花弄影绝美的姿容存托上,无不黯然失色。江一帆不由得暗赞:“这姑娘好漂亮,几不亚于婉心姐了!”走近几步,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令人愉悦享受,知道是来自花弄影的身上,贪婪的呼吸着这让人心醉的香味,不禁对史朝义有点嫉妒:“史朝义这小子运气不错,娶到了这么个绝色女子!”转念又想:“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跟着史思明谋反,脑蛋随时不保,这份荣华富贵估计也享受不了几年了!”

    史朝义不知道这何神医的心思,说道:“何神医,这是小王内子,请帮忙看一下。”江一帆定一下心,问道:“请问夫人,何时出现双足不能动弹?这几天吃过什么?有没有受过风寒?”花弄影答道:“早上一觉醒来,脚就不能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饮食起居都和平时一样,也没有外出,突然间动弹不了了。”史朝义在边上问道:“何神医,可曾遇见过类似的病例?”江一帆道:“同样的症状,会有不同的病因,辩证清楚,方可施治。”对花弄影道:“夫人,请把手给我。”

    花弄影吐气如兰,笑道:“你们这些大夫,不把脉就不会看病了吗?”银铃般的嗓音非常好听。江一帆一怔,答道:“望闻问切,皆能诊病,并非只有切脉一途。”花弄影妩媚的一笑,道:“听说你是神医,那么你能够从面相上看出我得了什么病吗?”

    《难经》第六十一难曰:经言,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何谓也?

    然: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经言,以外知之曰圣,以内知之曰神,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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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七章疏通经络

    望诊,是对病人的神、色、形、态、舌象等进行有目的的观察,以测知内脏病变,中医通过大量的医疗实践,逐渐认识到机体外部,特别是面部、舌质,舌苔与脏腑的关系非常密切。如果脏腑阴阳气血有了变化,就必然反映到体表。正如《灵枢?本脏篇》所说:“视其外应,以知其内脏,则知所病矣。”中医的望具体就是指看五官,目舌口鼻耳,看眼睛是否有神,眼白是否有异常,舌头是否过红,舌苔是否过厚,舌苔颜色是白还是黄,口腔是否有炎症,颜色是否过红或过白,鼻子是否有有鼻炎,鼻涕是稀还是稠,颜色黄色还是白色,耳朵外形、性状,主要看耳轮耳轮肉厚的肾先天就比较好,然后有没有耳鸣或者耳炎。肝主目,心主舌,脾主口,肺主鼻,肾主耳,五官外在和功能的变化都能反映出五脏的健康与否。

    江一帆的望气之术早已登峰造极,一般的疾病,看一下病人的气色和舌苔就能断定,但是眼前这个花弄影,脸色如常,根本不似病人,为了慎重起见,必须要切脉,不料被花弄影如此讥笑,不禁有气,道:“不切脉也行,你这是气息运行紊乱,气血沉凝在下,一时回不上,导致双足瘫痪,即使不予治疗,几个月后也能慢慢走路,至于能不能和以前一样,就难说了。”说完拿起药箱,对史朝义道:“告辞了!”

    史朝义连忙拉住,道:“何神医,切莫生气,内子喜欢开玩笑,还望莫怪!”花弄影咯咯一笑,道:“哎呀,我这人心直口快,这下子得罪了神医,这病可要治不好了!”史朝义冲花弄影连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

    江一帆心中不悦,不过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当下顺水推舟坐下,道:“怀王殿下,医者父母心,在下倒是显得小气了。”转头对花弄影道:“夫人,请把手给我!”花弄影瞥了一眼史朝义,尽管满心不乐意,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三指搭在花弄影的玉腕上,鼻中闻着沁人的体香,江一帆不由得心中一荡,好容易定下心来,开始品味脉象的变化。

    脉象很清楚,足部的几条经络在膝盖以下都出现了堵塞,江一尘觉得十分奇怪,经络淤堵,并不罕见,但是双足经络全部出现了堵塞,饶是江一帆博览历代名家的医案,也是闻所未闻,一时间陷入了困惑。

    史朝义见江一帆沉思不语,小心的问道:“何神医,可看出了什么?”江一帆道:“脉象倒没什么,只不过有点不解。”史朝义忙问:“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江一帆不答,对花弄影说道:“夫人,请把另一只手给我!”花弄影脸色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但是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江一帆抓住花弄影的手腕,并未用三指切脉,而是延出真气,顺着经络直冲花弄影膝盖那里的堵塞处。

    花弄影感受到了江一帆的真气入体,微微一惊,自然生出抵抗力。江一帆一发即收,立刻感觉到了异常,花弄影体内真气浑厚之极,完全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这灵气极其怪异,几乎全部是木质灵气,五行中的火,土,金,水质灵气,都是微乎其微。

    正常人体内,五脏生克基本平衡,五行之气也是差不多,像花弄影这样完全单一性质的绝无仅有,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如此生龙活虎?江一帆呆呆发愣,完全想不明白。

    史朝义见江一帆发愣,不禁担心起来,问道:“何神医,内子身体不会有问题吧?”花弄影也道:“何神医,你还抓着我的手呢!”江一帆从思索中惊醒,脸色一红,忙不迭松手,道:“在下一时出神,失礼了!”对史朝义道:“殿下放心,没什么问题,扎几针就好!”史朝义大喜,道:“就请神医现在施治!”

    江一帆不再言语,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往花弄影的腿上扎去。不一会儿,几十根银针遍布在花弄影的双腿上,江一帆施展各种阵法,散去其郁结的真气。只见针尾轻轻颤动,不时有轻微的“嗤”声发出,各条经络的大穴正在逐一打通。

    史朝义大气不出,生怕打扰了江一帆的施为,直到花弄影的大脚趾微微一动,才长出一口气,心知疾病正在康复中,再看花弄影,上身靠着枕头上,也是脸色绯红,鼻尖香汗微出。

    江一帆全神贯注,不去关心史朝义和花弄影的神情变化,不停的拔起银针又换地方扎下去。大半个时辰后,花弄影腿上的银针不再颤动,十根脚趾亦已活动自如。

    史朝义不通医理,也知道差不多了,问道:“何神医,现在算好了吧?”江一帆答道:“快了!”起出所有的银针,一把抓起花弄影的玉足,在脚心猛击一掌,真气疾吐而出,积聚在花弄影膝盖下方的内气早已松动,在这股灵气的冲击下,豁然开朗。

    花弄影猝不及防,疼痛之下怒道:“你干嘛?”江一帆拍拍手,淡淡的道:“站起来走几步!”花弄影此时也发现双腿回到了自己身上,欣喜之下从床上站起。

    史朝义抢上去扶住,道一声:“小心!”花弄影甩脱史朝义的手,道:“不妨事!”跨步下床,在地上前后左右走了几步,笑道:“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史朝义大喜,握住江一帆的手,连道:“神医,多谢神医!”江一帆道:“举手之劳而已,殿下过誉了!”花弄影披上外衣,笑吟吟的道:“何神医非但医术了得,内功修为也是非同小可,却不知师承哪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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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5 01:25:54  更:2021-07-05 01:2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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