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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雪夜长明(传统仙侠小说)[第16页]

作者:古道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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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四章食人藤蔓

    江一尘修为精深,也累出一身汗,胡婉心更是辛苦无比,不时要坐下来休息,只有谛听,仗着身体小巧,远远的走在前面,常常停下来等候两人。

    午后,两人一狗来到一座高山前,山腰一周,云雾环绕,峰顶在云上。谛听仰望山峰,低声吼叫。

    胡婉心摸着谛听的头,问道:“谛听,可是这里?”谛听点点头,胡婉心找块山石坐下,道:“终于到了,可累死我了!”江一尘爬上高处,四周观察一番,道:“山上阴木众多,地气极为阴寒,想来就是那些阴石所致。”胡婉心道:“可有道观?”江一尘道:“人迹罕至,又无道路,无法把材料运到山上,茅屋都不见一间。”胡婉心道:“说的也是,修炼这种阴邪之法,必须避人耳目,肯定不会在观中,多半在山洞中。”江一尘道:“你休息一会,养足精神再上去。”

    胡婉心也确实累坏了,靠在树上,喊道:“谛听,过来!”谛听略一迟疑,然后奔到胡婉心面前,在她腿上挨挨擦擦。

    胡婉心轻抚谛听的白毛,笑道:“这狗可真聪明,啥话都听得懂。”江一尘道:“这狗不简单,跟着金大师修行,成就不在龙族之下。”胡婉心道:“我看远不止龙族这么简单,或许会超过你。”江一尘道:“唉,我算什么,能够平平淡淡过一生就满足了,哪敢有多大奢望?”胡婉心笑道:“你师父可是仙人,弟子也不能太辱没了他老人家吧。”江一尘也笑道:“师父优秀,弟子不肖的也多了,倒是你,本来可以得道,偏偏要换取个人身,白白损失几百年修为。”胡婉心道:“金大师说了,中土难投,人身难得,佛法难闻,我可一点都不后悔。”江一尘道:“放以前的话,这些路不会让你如此疲惫。”胡婉心道:“这个说的不错,换了一个身体,脏腑之气总有点不合,慢慢适应吧,这些天忙忙碌碌,你教我的功法也没有认真修习过,走了这么多山路,感觉脚都抬不起来了。”

    江一尘抬头看着山峰,道:“天气如此清朗,山腰处的这些云雾还没散开,倒是奇了。”胡婉心道:“不奇怪,这么云雾是阴气凝结而成。”江一尘道:“山顶地势清明,也不像有山洞存在,我看这位梅道长的隐居之地就在山腰的雾气中。”

    胡婉心站起,道:“休息够了,出发吧,从这里到山腰,还有两百丈的高度,爬上去也不容易。”

    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终于触及到雾气所在的范围,江一尘道:“雾气寒冷刺骨,却非阴邪之物引起,多半是阴石带来的。”前面一片树林,遍地荆棘,根本无法通行,无奈之下,只能拔出碧心剑砍断挡住的杂树,以此为胡婉心开路。

    谛听突然站住,低声吼叫起来。江一尘见前方是几百颗一抱粗的大树,每三棵树都整整齐齐摆成一个三角形,倒像是有人特意算好位置后种下的,树上缠绕着不知名的藤,开满了紫色的花朵。

    胡婉心前前后后观察了一会,道:“这树可有点古怪,这些紫色的话渗人的很,让我想起了鲶鱼精身上的那个紫色三角形。”江一尘也想到了此事,道:“你先停下,我过去探探路。”缓步上前,用手摸向那些姿色的小花,却是毫无反应,心下还是狐疑,连摸几棵树,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回头笑道:“杞人忧天了,没有什么异常,走吧。”

    胡婉心心中还是狐疑,但是见江一尘触摸后没事,也就放下了心,道:“看来我是多疑了。”低头说道:“谛听,你害怕什么?”谛听扭头看看胡婉心,迟疑一会,还是跟上了江一尘。

    江一尘当先开路,小心翼翼的向前行去,谛听紧跟在后,胡婉心走在最后面。

    才走十几步,后面传来胡婉心的惊叫:“一尘,快来帮我!”江一尘猛然回头,只见一棵树上的藤舒展开来,死死的缠住了胡婉心,姿色的小花吸附了她身上,大惊之下,疾步返回,碧心剑出鞘,截断了藤蔓,把胡婉心解救出来,忙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胡婉心吓出一身冷汗,兀自惊魂未定,道:“受伤倒是没有,只不过太吓人了。”江一尘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被缠住了?”胡婉心道:“我看这些小花长的好看,随手摸了一下,没想到这些藤突然就动了,一下子把我缠住了。”看看手上裸露的皮肤,惊道:“这些花还会吸血呢!”江一尘一看,胡婉心的手上果然有微微的血痕,道:“这些树藤古怪的紧,离它远点。”胡婉心道:“为何你触摸没事,我一碰就有反应?”江一尘道:“也可能你触碰的位置不对吧。”

    胡婉心道:“我只是摸了下花朵,和你刚才一样,要不你再试试?”江一尘依言,从上到下摸了一遍,一点动静都没有,说道:“没什么问题啊,要不你再试试?”

    胡婉心心有余悸,道:“你站我边上看着,一有问题就把我救出来。”江一尘暗笑,不过还是站到了胡婉心的边上,同时把碧心剑拿在手上。

    胡婉心心中惴惴,极其小心的伸手摸向花朵,刚一碰到,树上的藤蔓马上动了起来,枝条从四面八方卷向胡婉心。

    江一尘已有准备,一把拖开胡婉心,同时碧心剑斩落,枝条纷纷落地,余下的枝条失去目标后,重新缠到树上,紫色的花朵在空中微微颤动。

    江一尘大奇,说道:“为何我碰没反应,你一碰就会动起来?”胡婉心想了想,道:“因为这些藤蔓喜阴,而我恰恰就是女人。”江一尘笑道:“你也是猜测,而且猜的离奇,我觉得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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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五章千年树妖

    旁边发出一声响,一只灰色的野兔出现在两丈开外,支着耳朵好奇的看着两人。胡婉心心中一动,道:“一尘,打倒这野兔!”江一尘捡起小石块掷去,力道使得恰到好处,正好把它打晕,滚在一边,走过去捡回来,问道:“要这兔子干啥?”胡婉心接过野兔看一眼,道:“是个母兔。”信手把兔子甩向那些藤蔓。

    不出所料,野兔一碰到那些紫花,马上被翻卷过来的藤条死死缠住,同时紫花迅速吸附在野兔身上,不一会儿,野兔的血被吸干,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藤条也随之松开野兔,重新缠回树上,花朵显得益发娇艳欲滴。

    两人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胡婉心叹道:“幸亏你及时相救,不然我和这野兔一样了。”江一尘道:“你说的不错,这些藤蔓喜阴,对雄性无感。”胡婉心道:“幸亏谛听是条公狗,不然也难以在这林子行走。”

    谛听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胡婉心的话,自顾自跑到树边上,咬断藤条,再用利爪把枝条扒拉下来。

    胡婉心道:“谛听也有侠义之心,知道这些藤蔓害人,正在为民除害呢。”江一尘道:“这些杀人的藤条,必须要彻底清除,不然迟早有人会被害死。”胡婉心道:“现在来不及了,回去告知金大师,让他派人来处理吧。”低头一看,不禁皱起眉头,道:“一尘,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藤蔓互相都连在一起呢。”江一尘沿着地上纵横遍布的枝条走了十几步,果然是相互间连在一起,就像是一株总藤上散发出来的,说道:“真是一棵藤上枝条的话,那这棵藤该有多大?”。胡婉心道:“花妖树精所在多有,这棵藤一定是成精了。”

    江一尘道:“枝条一直往上伸展,过去看看吧,你小心点,别再碰到那些花了。”胡婉心笑道:“我肯定小心,你也别离我太远了。”

    一路上行,胡婉心特别小心,注意不碰到花朵,地上蔓延的藤条也越来越粗壮,转过一个悬崖后,迎面九棵大树,形成三个三角形,中间是一颗粗壮无比的树藤,足有井栏那么粗,伸展出去的枝条挂满了大树间,密密麻麻的紫花在微风中摇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谛听低吼几声,随后坐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对面的树藤。胡婉心离得远远的,说道:“源头就在这里,这应该是成精了。”江一尘道:“不错,一株藤蔓,哪有这么粗壮的,多半是精怪。”胡婉心道:“从我们来到山腰,见到爬藤起,这颗藤的占地面积足有六七亩这么大,就算上面还剩一半,这已是不可思议了。”江一尘不禁骇然,道:“这种几千年以上的树精,书上也没看到有记载。”

    雾气极浓,看过去白茫茫一片,江一尘站在三丈外,不敢轻易接近,按理来说,树精花妖之类,受本体所限,即使修出了三魂七魄,也难以幻化人形,魂魄也不能离体太远,对付起来并不困难,但是眼前的这棵藤蔓,实在是大的异乎寻常,难保不会有超出常识的事情发生,先筹思出一个万全之计才是正确的应对之道。

    胡婉心见江一尘迟迟不行动,知道他心中犹豫,便道:“一尘,先扔块石头过去试试。”一语提醒了江一尘,心道:“这办法不错,投石问路,看看树妖会有什么反应?”捡起石块用力扔去,正中树身,当即砸出一个洞,树皮破损,等了半晌,一点动静都没有,雾气倒是更加浓了。

    胡婉心道:“一块不够,造成不了杀伤,多扔几块。”江一尘嗯了一声,忖道:“攻其全身不如攻其一点!”瞄准一点,连续十几块石头掷出,劲力使得十足,砰砰砰,几乎都砸在同一个地方,从外到内,这一处树干被打的稀烂。

    终于,所有的藤蔓枝条开始舒展起来,花朵也在急速摆动中,如同处在旋风中心一样,江一尘和胡婉心一起往外退出几步。

    树干中裂,江一尘和胡婉心但觉眼睛一花,面前出现一个老头,形貌古怪,一身青袍,手拄一根龙头拐杖,神情凶狠,冲着两人大喝道:“何方小辈,活的不耐烦了,胆敢打扰爷爷睡觉!”随即看清了胡婉心的容颜,不由得一怔,赞道:“女娃子长的好美,留下做个老婆,倒也不错!”胡婉心笑道:“你这么老了,谁会愿意跟你?”树精怪笑道:“老有老的好处,你试过就知道了!”迈步向胡婉心走来。

    江一尘踏上一步,喝道:“站住!”树精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斜眼看着江一尘道:“小兔崽子,胆子不小,还敢阻住爷爷的路,你可知道老夫是谁?”江一尘淡淡的道:“千年藤蔓成精,何足道哉!”嘴上这样说,其实内心一点都不敢轻视,能够用内丹幻化人形的,这修为可算是惊世骇俗了,不是年岁久远就能做到,必定是另有异遇,比昔日西岭雪山那两株银杏强可是太多了,只不过树木成精,苦于本体不能移动,活动范围有限,江一尘有把握在不敌时仗着轻功逃脱,才敢故意激怒树精。

    树精不怒反笑,道:“乳臭未乾的小兔崽子,留下这个女娃子,再磕三个响头,爷爷就放你一马,让你下山!”江一尘冷笑道:“如果不这样做呢?”树精怒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走的话,那你就留下当肥料吧!”拐杖一举,便欲击向江一尘。

    胡婉心清脆的声音响起:“且慢动手!”树精凝势不发,道:“女娃子有什么话要说?”言语间对胡婉心非常客气。胡婉心笑道:“小女子有几事不解,还想请教老前辈。”树精寻思:“现在你们到了我的地盘,已是插翅难飞,不妨先听听这女娃子说什么?”和颜道:“女娃子,想问什么,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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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六章前因后果

    胡婉心笑吟吟的道:“老前辈,我先问你一个事,你高寿几何?”树精摇摇头,道:“太久了,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天降大雨,一下就是几十天,日夜不绝,洪水泛滥,地上走的,天上飞的,很多都死了,老夫身处高山,总算留得一命,人类更是流离失所,四处避难,幸好后来出了一个叫大禹的,带领老百姓挖掘河道,引流入海,方始杜绝了水患。”胡婉心默默计算了一会,道:“那你老人家今年活了差不多3000岁了。”江一尘暗暗点头:“这老小子没有白活这么多年,已经可以化身人形了,恐怕不易对付!”

    树精挥挥手,道:“老夫本是天上的灵种,偶然的机会掉在了这里,随后就生根发芽了,再活个三千年也不打紧。”胡婉心道:“山上这些大树,为何都成三角形分布,可有什么讲究?”树精得意的道:“这是老夫的杰作,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老夫把这些树木摆成三角形,是为了稳定的吸收天地灵气,本来此处阴阳平衡,五年前突降阴石,天地之气随之改变,阴气远远大于阳气。”江一尘坐在距离树精三丈处的石头上,听胡婉心继续问道:“这些阴石现在何方?”树精答道:“阴石是天上掉下来的,砸到地上就碎成了好几块,有大有小,还有的埋在了地下。”胡婉心道:“阴石如此神奇,几百年下来,整个九华山岂不是变成了养阴地?”

    树精大笑,道:“岂有此理!别说几百年,几十年下来,阴石里面的阴寒之气恐怕就消失殆尽了。”手一指,道:“这阴石虽然只是石头,却是极富灵性,你看这些小花,本来有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自从阴石降下后,慢慢都变成了紫色,原先飞禽走兽,只要触碰到花瓣,都会被枝条缠住,现在变得只喜欢雌性,公的随便触摸,都没有反应,老夫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江一尘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摸没事,婉心一碰就被卷住。”胡婉心也是这样想,嘴上又问道:“老前辈,这些阴石如此神奇,山中动物长期生活在阴气中,会不会受影响?”树精看看胡婉心,道:“当然有影响,灵物可以让动物容易成精,但是阴气入体,会让它们变得性情暴躁,充满攻击性。”胡婉心冲江一尘眨眨眼,意思是碧波潭中的鲶鱼精就是这样来的,放置在旱魃周边的阴石同时对鲶鱼精造成了影响,加速了它成精的过程,顺便也改变了习性,开始攻击人类,把人肉当成食物。

    不过胡婉心还有一事不明,道:“老前辈,按照你的说法,山中应该有很多妖怪,为何我们一路行来,却从未遇到?”谛听趴在一边,也在听着胡婉心和树精的对话。

    树精突然对谛听产生了兴趣,冲着它好一阵打量,忘了回答胡婉心的话,胡婉心只能再说一遍。

    树精一面看着谛听,一面说道:“成精的都被老夫杀了!”江一尘和胡婉心都是一惊,胡婉心忙问:“都杀了?难道没有漏网的?”树精道:“它们想提升修为,都喜欢往老夫阵中闯,那就由不得它们了,顺便给老夫增加点功力。”捡起一段枯枝往谛听扔去。

    谛听见枯枝来势缓慢,只当是搔痒,也不起身躲避,任凭树枝掉在身上,只是把头扭过去,不再理睬树精。

    树精自觉无趣,扭头道:“女娃子,你问了老夫这么多问题,现在也轮到老夫问你了。”望望不远处的江一尘,道:“你们两人是从哪里来的?来此山上何事?”胡婉心笑道:“我俩来化城寺游玩,顺便上山看看景致。”树精冷笑道:“此山山势陡峭,又无道路,几年来连猎人都没见过一个,想骗老夫可没门!”语气突转严厉,喝道:“女娃子,老实交代,上山来究竟想干什么?”

    胡婉心不再隐瞒,直言道:“老前辈,请问山上可有一位姓梅的道长?”树精语气放缓,道:“原来是找他的,老夫也不瞒你,梅道长就在上面的山洞中,你们找他有什么事?”胡婉心一笑,道:“你先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树精道:“也罢,告诉你也不妨,十多年前我俩就认识了,他在山中修炼,自从天降阴石后,他就搬到这里和我相邻而居,他修他的道,我过我的日子,闲时喝茶聊天,倒也颇为投机。”胡婉心追问道:“这位梅道长可曾去过泾县碧波潭那里?”

    树精微觉讶异,反问道:“你们是从碧波潭那里过来的?”胡婉心道:“不错,我们就是从泾县来的。”树精道:“那里有位周婷姑娘,你可认识?”胡婉心大奇,道:“老前辈,你认识周婷姑娘?”树精连连摇头,道:“老夫虽为灵种,但是活动范围只限于这座山头,听闻山中这两年广建寺庙,却是无法前去一览。”胡婉心道:“既然你无法离开,怎么会知道周婷姑娘?”

    树精道:“老夫实话告诉你,周婷姑娘原本很快会成为我的老婆,不过既然你来了,这个没见面的姑娘不要也罢,想来她也不会比你更美了,女娃子,留下吧!”伸手往胡婉心肩头抓去。

    胡婉心后退一步,让开了树精的手爪,道:“急什么,你把事情前因后果先告诉我,我再考虑考虑,也许无需动粗就答应你了。”树精见江一尘满不在乎的坐在不远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想:“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谅你胎毛未退,能有多少本事?饶不饶你还不是老夫一念之间。”对胡婉心说道:“想问什么快说,今天良辰吉日,可别耽误了我们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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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七章以言相劝

    胡婉心微微一笑,道:“碧波潭那里出了一个旱魃,可是梅道长所为?”树精道:“不错,梅道长修炼日久,进境甚微,自忖今生难有成就,化城寺落成之际前去游览,恰好看到图像上观世音的坐骑金毛吼,忽发奇想,打算以神兽载其进入天界。”江一尘看似混不在意,其实在认真倾听,听到这里,不由得暗道:“婉心猜的一点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可行性?”

    胡婉心问道:“神兽真有如此神通,能够让凡人升入天界?”树精道:“老夫对此事也不甚了解,想来私自上天,只要不被天兵天将发现,找个地方躲起来,借助天庭中充沛之极的灵气和各种仙果,成仙得道易如反掌,到时木已成舟,玉帝也拿你没办法。”胡婉心道:“这个取巧的办法,亏他想得出来。”树精道:“梅道长做事麻利,有此想法后,立即实施,老夫赠送了他三块阴石,以助其成功,百般寻找下,最后在碧波潭找到一老头,也就是差点成为我老婆的周婷姑娘祖父,死后入土不腐,拥有成为旱魃的潜质,然后以阴石布阵,隐藏坟墓,同时以阴气助其成长进化,最后成为金毛吼。”

    胡婉心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前辈,你口口声声说周婷会成为你老婆,究竟怎么回事?”树精呵呵一笑,道:“梅道长和老夫交好,生怕他成仙后,这里就剩老夫一人,不免孤单寂寞,因此答应帮老夫找个伴,自从碧波潭那边见到周婷姑娘后,就打算把她弄到这里,给老夫做个老婆。”

    江一尘暗骂:“树精和人类怎么通婚?当真是无耻之极!”胡婉心回忆昔日情形,心想:“这个梅道十当初和周婷攀谈,询问她家中各种事情,原来是不安好心!”树精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胡婉心全身上下,说道:“女娃子,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胡婉心道:“老前辈,你可知道那个旱魃已经被烧掉了?”树精道:“此事在方圆百里内早就传遍了,梅道长前几天下山,已经得知,这几天一直唉声叹气,心情极差。”

    江一尘冷冷的道:“旱魃造成旱灾,影响作物收成,你俩可知道?”树精怒道:“旱魃和老夫无关,再说人这么多,饿死个成千上百又是多大的屁事?”江一尘反唇相讥道:“把你这些藤蔓全部斩断烧光也不是多大的屁事!”树精大怒,喝道:“小兔崽子,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挥动拐杖,拦腰向江一尘扫去。

    江一尘见拐杖携带着劲风,来势猛烈,不敢拔剑格挡,一个后空翻,避过这一击。树精拐杖落空,顺势往上圈转,重新指着江一尘,喝道:“好小子,功夫倒是不赖,再接老夫一招!”

    上面传来喊声:“老藤,不要动手!”雾气中走出一个中年道士,黑脸无须,青色道袍,冲着江一尘问道:“年轻人,你从何而来?”江一尘还没回答,胡婉心上前一步,笑吟吟的道:“梅道长,你可认识我?”梅道十一怔,随即看清了胡婉心,道:“福生无量天尊,原来是碧波潭那里的周姑娘。”心中奇怪:“这姑娘是普通的农家女,素来不出门,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为何今日会来到九华山,还爬到了这山腰上?”

    胡婉心道:“梅道长,你把我爷爷变成了旱魃,害得他死后被人挖坟烧尸,这帐我还没跟你算呢。”梅道十脸色微变,矢口否认道:“哪有此事?都是他人造谣,还望姑娘明辨是非,勿信旁人挑拨。”自觉做事隐秘,并无他人看到,也没有证据落在别人手中,当然无需承认,只是旱魃坟墓被发现,最终功亏一篑,着实令人恼火。

    胡婉心嘻嘻一笑,道:“这位老前辈刚才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还说你要把我骗到这里,给他当老婆,这事不假吧。”梅道十暗暗摇头,心想:“这个老树精真是口无遮拦,即便有把握留下这两人,也没必要啥都说出来吧。”含糊的道:“姑娘多半听错了,老藤对姑娘一片爱慕之心,说话难免会口不择言。”树精奇道:“老梅,她就是周婷姑娘?”梅道十道:“不错,这就是我经常提起的周婷姑娘。”

    树精大喜,道:“老梅,你没骗我,这姑娘果然是美若天仙,堪为老夫良配,今日来此,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哈哈!”放声大笑。梅道十眉头微皱,不去理睬树精,小心的问道:“周姑娘,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胡婉心一指江一尘,道:“我认识了这位江道长,他带着我来到了九华山,说这里风景好,特地来游玩。”

    梅道十将信将疑,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赶快下山吧。”树精忙道:“老梅,把这姑娘放走了,我怎么办?”梅道十冲树精使个眼色,道:“周姑娘远来是客,自当以礼相待,什么老婆不老婆的,大丈夫还能找不到老婆?”走近几步,朝江一尘稽首为礼,道:“福生无量天尊,道友是哪一派的?”江一尘还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江一尘,来自青城。”梅道十点头道:“名门大派的少年弟子,果然风采出众!”其时江一尘威震天下,朝廷上下和史思明方面无人不晓,但是在道门中,知晓的人反而不多,梅道十偏居江南,未曾听闻江一尘的名头。

    江一尘道:“梅道长,贫道有些粗浅的看法,不吐不快。”梅道十道:“道友请说。”江一尘正色道:“修仙成道,自当秉承正法,把旱魃培养成神兽,自古以来就没有过记载,况且造成旱灾,影响了民众的生活,最后必然一事无成,空费时日,贫道也不想看到道友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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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八章言行不一

    这番话推心置腹,并非无稽之谈,借神兽飞升,能否成功尚不得知,一旦失败,遭到反噬是必然的,而且光凭几块阴石,把旱魃培养成金毛吼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梅道十道:“道友此言甚是,贫道定当悔过,路程不近,请尽快下山吧。”江一尘听他言不由衷,却也难以出言指责,更加没有动手的理由,心道:“能够劝说得通那是最好不过了,不管他是不是真心,至少表面上答应了!”转头说道:“婉心,咱们走吧。”胡婉心道:“梅道长,我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却也知道言而有信四个字,希望梅道长能够记住自己刚才的话。”

    江一尘一拱手,道:“就此别过。”和胡婉心带着谛听先后下山,也不说什么后会有期的话了。

    树精看着胡婉心的背影在大树后消失,急得抓耳摸鼻,道:“老梅,你这是怎么回事,干嘛把那女娃子放跑?不行,你得赔我一个大闺女,不能比她难看。”梅道十侧目看他一眼,道:“老藤,谁和你说放走了他们?”树精急道:“他们已经下山了,还说没放跑?”梅道十道:“放心,他们还有一盏茶才能走出你的控制范围,完全来得及。”树精道:“唉,刚才就动手截下他们不就行了,那用得到这么费事?”梅道十冷笑道:“在碧波潭坏我大事的,就是这个姓江的小子,贫道岂能饶了他?碎尸万段都不能消除我的恨意。”

    树精道:“既然这样,刚才我动手时,你为何喝止?”梅道十道:“这个小道士不简单,未必弱于你,还有这个周婷,看上去总有点不对劲,似是那个村女,又有很大不同,总之怪异的很,敌情未明,万万不可轻敌。”树精道:“唉,老梅,你也太过小心了,就凭这两人,不是我吹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梅道十道:“小心行得万年船,不说别的,同来的这条狗,就不是易于之辈。”树精大笑,道:“老梅,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一条土狗,你也拿来说事,过几天一个耗子都能让你摔几个跟斗,在祖师面前念上几百句福生无量天尊。”梅道士没有笑,说道:“不要小看这条狗,如果贫道没有记错,这是金乔觉从新罗国带来的那条狗,跟着他好几十年了。”树精哼一声,以示不屑,道:“金乔觉那和尚,除了诵经打坐,还有什么能耐?”

    梅道十叹道:“山外有山,虽说佛道有别,但是这位大和尚日后造诣必定惊世骇俗。”树精道:“好了,不说这么没有用的废话,当前最要紧的是,我们何时动手?”

    江一尘和胡婉心心情轻松,沿着刚才的路向下行去,谛听并未在前带路,而是自顾自走在后面,不时回头张望。

    马上走出迷雾区了,江一尘道:“千辛万苦来一次,总算没有白费时间,就是不知道这位梅道长会不会真心悔过?”胡婉心道:“这人心口不一,我看刚才的话都是敷衍我俩,绝非真心话。”江一尘也有此感,道:“不管怎么样,只要阴石蕴含的阴气不断衰减,他的奇思妙想都会失败。”胡婉心道:“你坏了他大事,他自认是做错时,对你一点恨意都没有,难道此人气量如此恢宏?”江一尘道:“也许他不知道破阵的是我。”胡婉心笑道:“得了吧,你的英雄事迹早就传开了,九华山脚下的山民都知道,泾县的旱魃是被青城山姓江的小道士找到的,这位梅道长可是始作俑者,比任何人都关心那里的一举一动,岂能不知?”

    江一尘扬眉一笑,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胡婉心道:“我看此人阴险狡诈,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会暗中捣鬼。”话音未落,脚边风声响起,一道白影闪过,冲前面一丈处的藤蔓咬去,正是谛听。

    江一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正面的那株藤蔓松开了对大树的束缚,所有的枝条张开,如一堵墙一样,冲着自己和胡婉心劈头盖脸砸下来。

    江一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胡婉心向后急退,同时碧心剑出鞘,左右开弓,斩断了两侧扑来的树藤,随后挥剑向身后扫去,瓦解了后面的攻势。

    藤蔓的攻势从四面同时发起,毫无预兆,如果不是谛听警觉,挡住了前面的攻击,这一下攻击足以困住两人了。

    江一尘惊怒交加,冷哼一声,道:“果然阴险狡诈!”胡婉心花容失色,却没有忘记一件事,道:“这藤蔓怎么连你也攻击了?”后面传来树精得意的声音:“先前是本能,现在是老夫神识控制,自然随心所欲了。”

    胡婉心和江一尘回头,见树精和梅道士站在十丈开外,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道:“你俩已经被老夫天罗地网困住,束手就擒吧。”胡婉心撇嘴道:“言而无信,为天下人所不齿,何以有脸活在世上?”梅道十淡淡的道:“激将法对贫道无用。”

    江一尘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胡婉心道:“现在已经是藤蔓所控制的边缘了,硬冲吧。”江一尘点点头,道:“如果处于中心区域,闯出去就不容易了。”

    梅道十光考虑了麻痹敌人,以此达成攻击的突然性,却忘记了把对方困在中央,形势必定更加有利。

    江一尘心道:“吹什么天罗地网,不就是几根树枝么,在碧心剑下,还不是和豆腐一样!”大喝一声,舞起长剑,往前冲去,所有阻挡的枝条一律被斩断,谛听护卫后面,用利爪挡开藤条,胡婉心武功低微,抵挡半面的攻击都有心无力,全靠江一尘从旁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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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九章融为一体

    这一阵攻击如同风卷残云,空中飞舞着被利剑斩断的藤蔓,但是藤蔓遍布于林中各处,全方位发动攻击,每走一步都是艰辛无比,江一尘竭尽全力,只能保证自己和胡婉心不被伤到,要想突围出去,却是难之又难。

    树精看得心惊,道:“老梅,这小子好生厉害,幸亏刚才没跟他动手。”梅道士道:“这小子不简单,定是受过高人指点,你刚才轻敌情况下动手,必定吃亏。”树精道:“说的也是,等这些藤蔓把他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去捉拿就简单多了。”

    江一尘向外奋力突围的同时,始终在留意梅道士和树精的动向,此时见两人胜券在握下,光顾着说话,袍袖一拂,把空中飞舞的十几节枝条卷起,然后反手挥出,冲两人激射过去。

    梅道士和树精没想到江一尘激战中还能远距离攻击自己,忙乱中梅道士就地打滚躲避,树精则是舞动拐杖,击飞了大多数树枝,不过还有一节藤枝在他额头擦过,虽没伤到骨头,只是擦破了皮,已是血流满面,暴怒之下,哇哇怪叫,提着拐杖冲向江一尘。

    梅道士一把拉住,问道:“老藤,别过去,伤重不重?”树精抹一把脸上的血,道:“擦破了皮,没什么事。”梅道士这才放心,道:“不用急,慢慢和他磨,内力再深厚,总有耗尽的时候。”树精道:“我一时怒发,忘记了这茬。”倚着大树,两人好整以暇的开始观战。

    这一下偷袭,江一尘摸清了对手实力,论武学,梅道士实在是殊不足道,根本无需把他放心上,就怕他有邪法,至于树精,修为也不过如此,江一尘自忖不会弱于他,眼前这些藤蔓才是最大的敌人,碍于要保护胡婉心,不能靠轻功自己突围,只能咬牙冲杀。至于谛听,倒是丝毫不需要担心,江一尘早已发现,谛听的力量和敏捷性都是无与伦比的,几乎不亚于猛虎,这些藤蔓根本困不住它。

    地上很快铺满了厚厚一层被碧心剑斩断的藤蔓,还在不断增加中。胡婉心久战之下,有点乏力,余光中见到梅道十和树精正有说有笑的观战中,信念一动,道:“擒贼先擒王,先拿下老树精!”江一尘更不迟疑,转身后跃,空中轻巧的一个转身,向树精凌空扑击。

    江一尘身影一动,树精已有警觉,待得江一尘扑到,也不慌张,拐杖往上迎向碧心剑,心道:“好小子,饶你轻功厉害,半空中无从借力,看你怎么应对!”江一尘见树精拐杖正面硬对碧心剑,不禁大喜,再加上三分劲,用力砍下。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双方功力悉敌,不分上下,兵刃各自荡开。

    江一尘见碧心剑没有砍断拐杖,微感失望,知道对方的兵器也是一件宝物,落地后清啸一声,展开浮云剑法,连续抢攻,一时间把树精逼得手忙脚乱。树精忙于招架,就不能分神指使藤条攻击敌人,胡婉心和谛听因此赢得了喘息的时间,特别是胡婉心,提着长剑,远远的站着,早已无力再战了。谛听见胡婉心如此,生怕藤条再次暴起伤人,也不敢上前帮助江一尘,就在边上保护胡婉心。

    江一尘和树精都是以快打快,在树林中穿梭来去,树精慢慢扳回了局面,但是要想击败江一尘,也不是那么容易。

    梅道士武功低微,本来担心胡婉心会过来对付自己,后来见胡婉心忙于喘息,知道她体力耗尽,方始心定,却也不敢前去挑衅,特别是谛听,虎视眈眈的眼光不时扫向他,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江一尘和树精的缠斗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梅道士心中焦躁,生怕胡婉心体力恢复后来找自己麻烦,当下心生一计,从怀中掏出一块阴石,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去!”阴石表面浮现出一只白狐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很快,白狐从阴石中飞出,直扑胡婉心。

    梅道士两年前云游中偶然得到了一头成精白狐的残魂,封印在阴石中濡养,此时已经可以阴气聚形了,正好用来对付胡婉心。

    胡婉心见白狐攻到,不由得啼笑皆非,看这白狐的模样,也就是二,三百年的修为,相比自己一千二百余年的功力,完全不值一提,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也没错,尽管先前舍弃原本躯壳后,折损了几百年修为,但是打发眼前的白狐,肯定不在话下。

    白狐急冲而至,胡婉心站着不动,任其撞人自己体内,只觉得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填充在四肢百骸间,浑身舒坦无比,双方的魂魄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也可以说是吞噬了对方,白白增加了二百年的修为。

    胡婉心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还在想:“白狐的魂魄在哪?撞入我体内了,为何没有造成冲击,也怎么感觉不到存在?”一时呆住了。

    梅道士见胡婉心没有躲避,任白狐的魂体撞入自己体内,自以为得计,心道:“让你刚才对贫道无礼,这一下有你受了!”满心以为这一下冲击,多半会把胡婉心的魂魄挤出体外,现在的发呆一定是奏效了,闹不好白狐还能借体重生呢。

    胡婉心左右晃动脑蛋,终于明白白狐的魂魄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了,见梅道士正得意的盯着自己,于是嫣然一笑,道:“梅道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梅道士见胡婉心笑靥如花,心中疑惑,道:“你,你是周婷吗?”胡婉心道:“是啊,我是周婷,碧波潭那里的周婷,怎么了,梅道长不认识我了?”梅道士兵揉揉眼睛,迟疑的说道:“没错,你是周婷,但是我的白狐呢?它哪去了?”胡婉心道:“刚才那只白狐吗?它就在我身体内啊,没看到它跑出去。”
    这里有个错误,梅道士打成了梅道十,将就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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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章交友不慎

    梅道士茫然无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尝试着举起阴石,念咒召回白狐,连念几遍,一点反应都没有,而胡婉心正在一步步逼近,手中长剑闪着寒光,不由得大惧,退意顿生,挪动这双脚,打算往山上逃离。

    胡婉心知道他要逃走,故意叫一声:“谛听,去帮梅道长把白狐找回来!”谛听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发足奔去。

    梅道士大骇,拔足就逃,一人一狗在山林中狂奔。梅道十摆脱不了谛听,迷雾中慌不择路跑到了悬崖边上,一失足摔下了万丈深渊,惨叫声中粉身碎骨。

    江一尘和树精全力相拼,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事,直到梅道士的惨叫声在不远处传来。

    树精面色一变,发力连出两招,逼开江一尘,转头看时,已经没有了梅道士的人影,而那条狗正从迷雾中窜出,来到胡婉心的身边,伸舌舔舔她的手。胡婉心在狗头是轻轻抚摸,赞道:“谛听,好样的!”抬头看着树精,道:“老前辈,还要打下去吗?”

    树精惊疑不定,不答胡婉心的话,问道:“老梅去哪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胡婉心轻描淡写的说道:“梅道长自己不小心,失足掉下了悬崖,不知道还有没有救要不老前辈去下面瞧瞧?”树精怒道:“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那还有救?”胡婉心假装惊讶,道:“不会吧,梅道长也是高人,难道这么容易就死了?”树精懒得和胡婉心废话,怒喝一声:“老梅死了,你们给他偿命吧!”神识操纵藤蔓,暴起攻向两人,同时拐杖砸向江一尘。

    江一尘早有防备,往边上跨一步,躲开藤蔓,同时长剑后发先至,刺向树精左眼。树精拐杖一竖,杖尾磕开江一尘的长剑,杖头乘势向江一尘腰部点去。

    斜侧里一道白影闪过,快如闪电,一口咬住了树精的咽喉,正是谛听从旁边发起袭击。江一尘见谛听一击奏效,长剑跟着递出,洞穿了树精的胸口。

    连续两下致命的重击,树精一声不吭,倒地毙命。地上的藤蔓没有了指令,重新回到了树上。

    江一尘擦把汗,说道:“没有谛听帮忙,打败这老树精可真不容易。”胡婉心笑道:“那个道士,也是被谛听追赶,不小心掉下了悬崖。”手指树精的尸身,叫道:“快看,这是什么?”

    江一尘回头,见一颗青色的珠子从树精的口中冒出,悬浮在空中,当下脸色就变了,道一声:“不好,这是他的内丹!”心中明白,刚才和谛听合力杀死的只是树精的躯体,其内丹无损,只要和本体再次结合,几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胡婉心道:“如何处置?”江一尘还没回答,谛听已经再次跃起,一口把树精的内丹吞进了肚子。

    胡婉心大惊,一把抱住谛听,问道:“一尘,谛听吃了内丹,可有什么隐患?”江一尘在谛听胸腹出一摸,发现并无异常,道:“不碍事,内丹是灵气凝聚而成,有形无质,不会有什么伤害,只不过狗是土命,这棵内丹有极强的木质灵气,木克土,恰好可以中和谛听的五行之气。”胡婉心道:“按照你意思,这对谛听有极大补益?”江一尘道:“不错,谛听虽然强壮,但是已有衰老之像,我原本预计它还有十年寿命,现在吞下了这颗内丹,至少还能活三十年以上。”胡婉心大喜,搂住谛听的脖子,道:“谛听乖乖的,多陪陪金大师,直到他老死。”又问:“这片害人的藤蔓,要不要毁了它?”

    江一尘前后左右走了几步,道:“不用了,没有了内丹,这片藤蔓很快就会老死枯死,残存的藤蔓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了。”胡婉心叹道:“活了三千年,都修出内丹,显化人形了,没想到今日毁于一旦,弄到人神俱灭的地步,可悲可叹。”江一尘道:“这就是交友不慎的结果了,如果不认识这位梅道长,树精还能在此深山中安安稳稳活个几千年。”胡婉心道:“此处人迹罕至,一个人孤单单的生活在这里,换了谁都不愿意,能够有个人来喝茶聊天,无论好坏,都会引为知己。”江一尘道:“你在长白山这么多年,不也一样孤单冷清么。”胡婉心道:“我还好,还有四姑和三叔他们经常来看我。”江一尘道:“可你最后还是跟着来到了中原。”胡婉心凝视一眼江一尘,心道:“来到中原还不是为了你!”这句话可说不出口,道:“好在也没白来,总算得了个真正的人身,这可是千载不遇的造化。”

    江一尘想起一事,道:“刚才打斗时,我依稀看到有一头白狐,后来怎么样了?”胡婉心道:“这位梅道长原本想用白狐攻击我,不料白狐钻到我体内,居然和我融为了一体,白白给我增加了二百年修为。”江一尘赞叹不已,道:“婉心,你真是个福将,哪里都能遇到好事!”胡婉心嘻嘻一笑,道:“也不尽然,跟着你担惊受怕太多了。一时也说不完,就说在睢阳半年,没有饭吃靠辟谷,衣服穿旧了都找不到换洗的。”江一尘大笑,道:“走吧,回到宣城,什么样的绫罗绸缎都有,随你做多少衣服,只要马驮的动。”

    回到化城寺,已经天黑了,李白和汪伦午饭后就等在寺庙门口,一壶茶水早就喝完,反复冲泡了无数次,早已和白开水无异。

    谛听走在前面,看到李白和汪伦也不停留,一眨眼就冲进了寺内。汪伦道:“这不是谛听吗?”李白道:“不错,就是谛听,一尘他们应该就在后面。”沿着门口的大路走出十几步,迎面走来一男一女,正是江一尘和胡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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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一章辞别地藏

    李白大喜,一把抓住江一尘的胳膊,说道:“一尘,婉心,你俩可回来了,饿了吧?快进去喝几杯酒。”胡婉心奇道:“大学士,山上哪来的酒?”李白一脸得意,道:“我让往山上送粮食的挑夫带的,花费了文焕不少银子呢。”胡婉心笑道:“金大师允许我们在寺内饮酒?”李白连连摇手,道:“老金这厮太迂腐了,死不答应我把酒肉带进寺内,没办法,只好从建庙的匠人处借了个地方。”

    汪伦笑道:“先生嗜酒如命,却没想到问问一尘此行的结果如何?”李白摸摸下巴的胡须,道:“我一有酒喝,就会把别的事忘个一干二净,幸好文焕提醒了我。”端详一下江一尘的脸色,道:“不需要多问,一尘和胡婉心此行必定顺利。”胡婉心笑道:“我们的大学士果然是料事如神。”汪伦问道:“可找到那位道长了?”胡婉心道:“岂止是找到,还打了一架呢。”李白忙问:“胜负如何?”汪伦笑道道:“那还用问,如果败了就不会站在这里气定神闲的说话了。”李白大笑,道:“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走,先去喝酒,具体经过慢慢说。”

    租借的房子极其简陋,地面高低不平,几块木板竖起权充门窗,居中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坛酒,七八盘菜,余薇薇双手托住下巴,坐在桌边,盯着这些酒菜发愣,见到众人进来,站起欢呼一声,道:“一尘哥哥,婉心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李白道:“薇薇,你一尘哥哥和婉心姐又打胜仗了,坐下好好听。”余薇薇喜道:“婉心姐,可是真的?”胡婉心道:“算是打赢了吧,不过也是九死一生,全靠谛听帮忙。”李白奇道:“那条狗除了带路,还有别的本事?”江一尘道:“谛听绝不是普通的狗,这一次如果不是带着谛听,弄不好我俩就回不来了。”余薇薇拉住胡婉心的手臂,道:“婉心姐,谛听真有这么厉害?”胡婉心道:“非常厉害,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

    边吃边说,江一尘提起酒坛,给李白和汪伦满上,余薇薇把碗推过去,道:“一尘哥哥,给我也倒点。”汪伦道:“小女孩喝什么酒?”李白道:“没事,稍微喝点不妨。”江一尘依言给她倒了半碗,笑道:“慢点喝,喝醉了只能睡露天。”余薇薇端起碗喝一口,皱眉道:“不好喝。”强自咽下去。

    李白道:“慢慢来,习惯就好喝了。”举起碗,道:“为一尘和婉心的凯旋而归,大伙喝一口!”众人依言举碗,都是一大口下肚。

    李白道:“婉心,你把事情经过说来听听,我可是好奇的紧。”胡婉心笑道:“今天的事,比那天碧波潭杀死鲶鱼精要曲折多了,如果不是对方要暗害我俩,本来可以和平解决的。”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江一尘也补充了一些遗漏的小事。

    听到白狐魂魄和胡婉心融为一体,李白和汪伦都觉得匪夷所思,叹道:“这般奇遇,如果不是从你俩口中听到,打死我都不会信。”余薇薇摸摸胡婉心的背心,问道:“婉心姐,白狐还在你身体内吗?”胡婉心道:“在啊,它永远都跑不走了,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余薇薇也不懂这些,看胡婉心神情轻松,也知道是好事。

    这一番曲折离奇的经历,李白等人听得如痴如醉,都为未能亲自目睹感到遗憾。汪伦道:“如此说来,谛听还真是帮了大忙。”江一尘道:“不错,这次多亏它了。”李白笑道:“老金这狗养的不错,明天问他要过来,我牵到宣城去显摆显摆。”胡婉心道:“就怕金大师不舍得。”李白道:“老金这厮小气的紧,怎么可能把狗送我?他一直担心我使坏,把谛听宰了吃肉呢。”众人哈哈大笑。

    余薇薇道:“桌上这些骨头别扔了,明天带给狗狗吃。”汪伦道:“薇薇别费事,谛听跟着金大师几十年了,早已习惯了吃素。”李白道:“这点不得不佩服老金,把一条狗都能养的不吃肉,委实不简单!”汪伦道:“也许是新罗国的异种吧。”李白道:“那倒不是,在洛阳第一次见到老金时,这狗就跟着他,那时还是吃肉的,自从他做了和尚后,狗也开始吃素了。”

    胡婉心伸个懒腰,道:“这次到碧波潭游玩,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多事,也耽搁了好多天,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该回去了。”李白把碗中酒一口喝完,道:“说的也是,东奔西走,地方走了不少,也看了不少风景,只不过喝到的酒,没有比得上文焕家里的。”汪伦笑道:“舍下别的没有,好酒还有几十坛,足够先生喝到年底。”李白连连摆手,道:“叨扰多日,这次回去,就必须赶回宣城了,有阵子没去看望公主了。”

    寺内胡乱歇息一宿,第二天一早,李白等人前往主持室和金乔觉道别。金乔觉也不问江一尘此行的结果,合十道:“山道尚未完善,寺内储备不足,怠慢各位施主,还望大学士勿怪。”李白从江一尘手中接过一锭金子,扔到桌上,笑道:“道行如此高深,还这样小家子气,放着这俩位财主在此,还能白吃白住你?”金乔觉看看亮闪闪的金子,微微露出笑意,道:“施主福根深厚,佛祖一定会护佑。”李白大笑,道:“别说这些废话,宣城离此不远,我过几天还会过来的,到时你只要给我准备一坛美酒就行。”金乔觉道:“阿弥陀佛,大学士再次莅临,本寺定将名声远扬,香火鼎盛,贫僧拼着被佛祖责罚,也要破一次戒。”李白道:“老金,破戒之事切莫再提,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好好修你的佛吧,告辞!”迈步出门,金乔觉跟在后面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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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二章踏歌送行

    谛听还是懒洋洋的趴在门口,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冲几人点点头,随即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任何人。江一尘见谛听眼中精光湛然,毛色发亮,暗暗点头:“树精自称是先天灵种,其内丹绝非小可,补益这么快就体现出来了!”

    众人都注意到了谛听的异样,纷纷驻足,在它头上摸一下。

    金乔觉一直送到门外,见李白等人从山道拐角处消失,才回到寺内,心中沉思:“这两位青年男女,来历不凡,这一次进山,也算为九华山消除了一个隐患,只是谛听得此异遇,究竟是祸是福,实在难以预料!阿弥陀佛,佛度有缘人,一切自有因果,何必执着于此!”

    一路游山玩水,整整四天时间,五人才回到了桃花潭。汪伦又是大摆酒宴,广邀宾客。按照事先约定,李白和江一尘等都没有提起这些天的遭遇,旁人问起,也是含糊其辞,只说是陪着李白各处游览,最远到了九华山,众宾客也不在意,欢呼畅饮,尽醉而归。

    待得宾客尽数回去,李白对汪伦说道:“文焕,我在此已经滞留了好多天了,从叔李阳冰现为当涂县令,几次写信让我过去,明天回到宣城,将去当涂一游。”汪伦十分不舍,道:“桃花潭地处偏僻,却是恬静生活首选,先生何不在此长居,也好让晚生随时请教。”李白拿起茶壶盖一磕,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能够相聚这么多天,已是缘分不浅了!”胡婉心道:“汪先生想念大学士,也可以去宣城。”李白叹道:“只可惜谢家酒楼的老春酒没有几坛了,待得文焕到来,恐怕早已坛干酒尽了!”

    汪伦知道挽留不住李白,命人连夜准备礼物。

    考虑到李白年老体衰,骑马又是特别劳累,汪伦早早就给他准备了船只,早饭后率领全族人为李白送行。

    清晨的桃花潭,潭水清澈,水面上笼罩着一层雾气,如梦如幻,宛若仙境。岸边峭岩上古藤缀拂,烟雾缭绕,朝阳夕晕,山光水色,尤显旖旎,正所谓“千尺潭光九里烟,桃花如雨柳如绵。”

    汪伦送上八头骏马和十匹绸缎,道:“区区小礼,还望先生不要推辞。”李白本性豪迈不羁,见汪伦实诚,便道:“文焕如此重礼,老夫却之不恭。”命人把马牵到船上,绸缎搬进船舱,同时挑上船的还有汪伦家酿的两坛美酒。

    余薇薇拉着胡婉心的手,眼泪汪汪,问道:“婉心姐,你和一尘哥哥还会再来吗?”胡婉心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道:“薇薇,你一尘哥哥马上要回到中原,和史思明打仗,等全国安定了,我和你一尘哥哥一定再来看望你,我们还想喝你的喜酒呢。”江一尘也道:“薇薇,把我教你的剑法练好了,我下次再来时候可要考校你呢。”余薇薇破涕为笑,道:“婉心姐,一尘哥哥,既然你们还会再来,那我就不哭了。”胡婉心轻轻揽住她肩膀,道:“薇薇用心练剑,争取打败你一尘哥哥!”

    众人的祝福声中,李白等人与汪伦挥手告别,船夫解缆扬帆,船只缓缓离开岸边。

    李白刚在舱内坐定,忽然岸上传来一阵歌声,连忙探头看时,却是汪伦率领族人,在岸边为李白踏歌送行。

    李白大为不舍,走到外面招手示意。胡婉心递上笔墨,道:“汪先生对朋友一片至诚,大学士应该为他写上一首诗。”李白沉思片刻,挥笔写下那首流传千古的《赠汪伦》,诗云:“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命船靠岸,招手让汪伦过来。

    汪伦见行船突然停下靠岸,疾步走近,问道:“先生还有何事?”李白把诗作递给汪伦,道:“文焕,你我相聚时日虽然不多,却是异常投机,刚才偶有灵感,写此诗赠与你。”

    汪伦喜不自禁,接过后高声朗诵一边,激动的热泪盈眶,道:“汪伦本身默默无闻,今日蒙先生作诗相赠,日后必将名垂千古。”李白握住他的手,大笑道:“文焕,后会有期!”张开手臂拥抱一下,回到船上,起航东行。

    江一尘站在船头,看着两人依依惜别的情景,眼睛有点潮湿,把诗反复念诵了几遍,不禁拍案叫绝,道:“这首诗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情真意切,把朋友间那种难舍难分的的赤子情怀,表达得既朴实无华,却又感人肺腑!”胡婉心也是赞叹不已,道:“大学士真乃神人也,这又是一首流传千古的佳作!”

    李白的惆怅只是一会儿,看到舱内的两坛酒,忍不住酒瘾发作,叫道:“一尘,来陪我喝上几杯。”江一尘道:“时间还早,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李白不乐意了,道:“喝酒还有时间规定吗?”胡婉心笑道:“大学士,我陪你喝。”李白这才高兴,说道:“还是婉心爽快!一尘,把酒拿来!”

    江一尘无奈,只能把一坛酒提过来,用手轻轻一拍,泥封掉落,随手给三人碗中倒满酒,临行时,汪伦送了几只风鸡,卤牛肉什么的,本来是给李白途中消遣的,这时候就作为下酒菜了。

    胡婉心看着舱中的马,道:“大学士,这八匹好马准备如何处置?”李白道:“我正为此犯难呢,这是文焕送的,如果随便卖了,感觉有点对不起文焕,不卖的话,我也养不起这些马。”胡婉心道:“中原战事激烈,官军马匹不足,不如让我们带去北方吧。”李白喜道:“此言甚是,也算老夫为平叛做点贡献吧。”胡婉心嘴一努,江一尘会意,取出包裹,递给李白,道:“这点金银就算买马钱吧。”李白还想推辞,江一尘也不管,硬是塞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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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三章重返军营

    江一尘包裹内还有除了几锭银子,余下的都是金子,买下这八匹马是绰绰有余了。当时马匹价格很贵,而绸缎本来就可以作为硬通货,汪伦送给李白的这份礼物着实价值不菲。

    胡婉心细心,帮李白处理了这些马,既可以为前线官军增加机动力量,也是为李白解决了一个难题,按照李白现在潦倒的境况,这些马迟早会被他变成酒钱。

    李白接过包裹,问道:“一尘,你和婉心接下去要到哪里?”江一尘道:“河南战事持续中,这次来到江南,已经是忙中偷闲了,现在事情既已了结,少不得还得赶往河阳。”李白点头道:“也好,见到李光弼,就说李白听他劝告,不会再给他添麻烦了。”胡婉心笑道:“太尉看到先生赠送的八匹马,一定会非常高兴。”李白有点意兴阑珊,道:“马匹是文焕送的,最后还是你们掏钱买下,不能算我捐献。”江一尘道:“不管怎样,对官军总是好事。”李白举起酒碗,道:“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先喝酒!”

    到达宣城后,消息传来,李抱玉和荔非元礼围困怀州,安太清坚守不出,史思明派兵救援,双方互有胜负,战况胶着。江一尘心急如焚,急于赶往河阳,和胡婉心商议后,取消了去敬亭山拜访太真公主的行程,与李白依依惜别,星夜兼程赶往中原。

    一路北行,非止一日,更多的消息传到,李光弼开春后率军主动出击,虽然时有小胜,却动摇不了史思明的根本,攻击怀州也是有一搭没一搭,不能持续围困。

    江一尘道:“原来这些消息假的居多,我还以为马上要拿下怀州了呢。”胡婉心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太尉手中才这么点兵力,防守河阳经常捉襟见肘,哪有多余的士兵可以持续进攻怀州。”江一尘道:“说的也是,不过目前的主动权总算在我们这边,零敲碎打也能消耗史思明的实力。”胡婉心道:“史思明的兵力远胜,这仗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江一尘道:“那就慢慢来吧,总有胜利的那一天。”胡婉心道:“这一路,越靠近洛阳,越是荒凉,这一场战争持续下去,整个中原大地可就毁了。”江一尘道:“已经这样了,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就看太尉如何运筹帷幄,尽早平息叛乱了。”

    李光弼在前一天的一场小胜后,刚刚回到河阳驻地,见到江一尘和胡婉心回来,喜出望外,说道:“一尘,婉心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路上辛苦了!”看看胡婉心,似乎有点不一样,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揉眼睛,定睛看时,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众将都有这个感觉,仆固怀恩道:“婉心姑娘,你去了一次江南,感觉大不一样了。”胡婉心笑道:“江南山清水秀,养人的很,再住个一年半载,大家可要认不出我了。”众人马上释然,皆想:“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真是这样!”

    李光弼问道:“这次去江南,可曾见到李翰林?”江一尘道:“幸不辱命,李翰林原本打算出发前来河阳,在宣城的酒楼中被我们遇到,一番劝说后,好容易才打消了主意。”仆固怀恩道:“听说这位大诗人极其好酒,你们在酒楼遇到,应该在饮酒吧?”胡婉心道:“仆固将军料事如神,说的一点不错,我们遇到李翰林时,正在宣城的谢家酒楼和人畅饮作诗。”仆固怀恩道:“唉,我们在这里打仗,水酒都喝不到一口,他们倒这么悠闲,哪天我也去拜个老师,学学写诗。”胡婉心笑道:“将军的手拿惯了刀枪,已经不习惯提笔了。”仆固怀恩大笑,道:“我大半辈子就在马背上度过的,还真拿不起一支笔!”

    大伙哄笑声中,李光弼又问:“李翰林身体可好?”江一尘答道:“身体清健,只不过日常饮酒过多,对身体总有损害。”李光弼道:“不让他来还是对的,这些久经战阵的年轻士兵,也会头疼脑热,何况李翰林已经花甲之年了。”仆固怀恩道:“我别的不担心,就怕大诗人把河阳城内的酒喝完了,到时庆功酒都没有一滴,士兵们可不会答应。”众将又是大笑。

    李光弼也忍不住笑道:“好了,现在李翰林是不会来了,你就别担心了。”江一尘道:“李翰林人是不会来了,不过他托我带来了八匹骏马,以壮军威。”仆固怀恩喜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太尉,这八匹马我全要了!”李光弼道:“李翰林仕途坎坷,但是这一份报国之心,大伙都看到了,只不过各部都缺少马匹,全部给仆固将军可不行。”仆固怀恩道:“也罢,全给我不行,一半总得给我吧。”

    李光弼不理他,道:“开春以来,春雨不断,双方都难以行动,也难有战机,既然一尘和婉心姑娘回来了,乘着天气晴好,应该往洛阳方向发起一次攻击,争取歼灭史思明一部。”胡婉心问道:“怀州战况如何?”李光弼道:“我已经命令李抱玉和荔非元礼暂停攻击,撤到怀州南面五十里处。”胡婉心道:“敌众我寡,多线作战会分散力量,倒不如攻其一点。”李光弼道:“去年攻打邺城失利,对我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目前发动总攻的时机并不成熟。”

    胡婉心道:“既然如此,那就零敲碎打,以猛将带领少数人马,机动迂回,袭扰敌军,在夏天到来前歼灭叛军几千人,积小胜为大胜。”李光弼道:“此言正合吾意。”

    洛阳城中的史思明,对官军小股精锐的袭击,非常头疼,一方面命令各部加强戒备,坚决回击李光弼的挑衅,另一方面也组织了几支精锐部队,不时偷袭官军,妄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计划想的挺周全,只是每一次的战斗,皆以失败告终,多多少少会损失一些人马。
    重新回到战场
    和李白的故事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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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四章进城策反

    连续的失利,燕军士气衰落,史思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兵力差距摆在这里,李光弼没有发动大规模进攻的本钱。

    四月份的又一次小胜后,天气突然变得非常炎热,李光弼下令休整,筹备夏秋季攻势。

    自七月起,李光弼在胡婉心的建议下,开始大举进攻怀州,以图彻底拿下怀州。安太清依仗壁垒坚固,拼命死守。李光弼兵力有限,南边的史思明又时不时派援兵来救,双方接连拉锯僵持了三个月之久。怀州城内粮草缺乏,物价飞涨,城中不断有军民逃出投靠河阳,或散奔各地。

    这年秋天收成又不好,入冬以后,缺粮日趋严重。据怀州逃出的百姓讲,已有人相食的惨况。此时史思明又遭平卢、淮西、陈州等几处节度使、兵马使的围攻,无暇北顾,怀州城防渐显不支。

    李光弼决定加紧围城,彻底拿下怀州,解除北方的威胁,但是怀州经过安太清一年多的经营,城防完备,急切难下。

    胡婉心和江一尘骑着马绕城一周,寻找对方的城防的薄弱处。江一尘道:“安太清困兽犹斗,我担心怀州迟迟攻不下,会变成邺城的结局。”胡婉心笑道:“你这都成惊弓之鸟了,这完全是两码事,现在史思明根本抽不出兵力救援,就看安太清的抵抗意志了。”江一尘还是不放心,道:“如果安太清和昔日睢阳一样,死守不降,我军长期滞留在这座小城下,也不是个办法。”胡婉心道:“这个忧虑是对的,现在城内缺粮,人心不稳,如果能够派人溜进城内策反,不失为一条妙计。”江一尘心中雪亮,笑道:“你这是在打我的主意吧。”胡婉心道:“你是前任怀州刺史,熟悉城内情形,安太清的士兵中也有你以前的手下,策反起来相对容易。”江一尘道:“想法挺好,就怕势单力薄,难以成事。”胡婉心道:“即使不能成事,也可以扰乱军心,有百利无一害。”江一尘应允,前去和李光弼商议。

    李光弼听了胡婉心的话,有点担心,道:“办法可行,只是一尘独自一人入城,会不会有危险?”江一尘道:“不碍事,昔日失陷邺城,主要是不熟悉城内情形,现在的情况不同,我好歹在怀州呆过好几个月,对城内情况了如指掌。”李光弼见江一尘说的轻描淡写,显然把握很大,便道:“既然这样,那就试试吧,如果有什么意外,马上回来。”江一尘答应一声,自去准备。

    子夜后,一片寂静,交战的双方士兵大部分在沉睡中,即使轮到警戒的,也是哈欠连天,躲在角落里瞌睡,因为这几天官军都没有发动攻势,守军的警惕性非常松懈。

    江一尘瞅准时机,先是埋伏在城墙根下,施展壁虎游墙功,稍无声息的爬上了城头,再足尖微一使劲,轻飘飘的落在城内。

    城下黑暗处,一人哼着小曲,正对着墙角小解,突见一道人影从天而将,不由得吓了一跳,喝道:“谁?”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江一尘眼明手快,已经封住了他的穴道,同时碧心剑抵住了他的喉咙,低声喝道:“住口!”利剑当前,那人吓得脚直哆嗦,一动不敢动,听江一尘的声音非常耳熟,借着远处的火光仔细看时,不禁大喜,叫道:“节度使,怎么是你?”这时候江一尘也认出了他,原来是当初手下的一员裨将,名叫孙耀祖,参加过邺城之战,当下撤回碧心剑,低声道:“借一步说话!”伸手在孙耀祖肩头一拍,解开了被封的穴道。

    两人在一幢房子后站定,此处十分隐蔽,没有人走到,孙耀祖开口问道:“节度使,你怎么来到了城内?”江一尘道:“特地来看望老兄们!”孙耀祖满脸惭愧,道:“那天城破,贼军势大,我没办法,只能投降,对不起您老人家了!”偷眼望着江一尘,心中忐忑。

    江一尘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这种情况下,抵抗白白送死,投降还能保全性命,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怕死,不怕死的是莽夫白痴,即使真正的亡命之徒,死期临近时,也会恐惧,江一尘深知人性,从不苛责这些绝境下投降的士兵。

    孙耀祖心中感激,道:“多谢节度使理解!”江一尘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官军围城,你可想为朝廷做点事?”孙耀祖两眼放光,试探着问道:“节度使的意思是?”江一尘道:“当初怀州城内的官兵,现在安太清手下的有多少?”孙耀祖想了想道:“除去战死,逃离,残疾的,总计有上千人编入了贼军。”江一尘问道:“这些人还能召集起来吗?”孙耀祖苦笑道:“安太清生怕我们这些人重新投奔朝廷,都是分散编入各部,即使想办法串联起来,难保不会人多口杂,泄露消息。”

    江一尘进城前就考虑到了这个结果,听孙耀祖这么说,并不意外,道:“全部组织起来肯定不现实,能够组织上百人就行,里应外合,争取在混乱中打开城门,最不济也要扰乱安太清的军心。”孙耀祖躬身道:“末将尽力去办!”江一尘叮嘱一句:“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被旁人知道!”孙耀祖摸摸脖子,道:“末将还想留着这脑袋吃饭呢!”

    江一尘一笑,道:“城内现在什么个情况?”孙耀祖道:“别的还好,就是缺粮,每天都有饿死人,安太清优先保证士兵的粮食供应,把民间存粮搜刮一空,弄得怨声四起,今天下午还有老百姓找安太清要粮食,当场驱散,被格杀了十几个。”江一尘又问:“安太清除了死守,还有没有别的打算?”
    重新开始平叛
    第三百七十五章阴魂乱神

    孙耀祖答道:“除了坚守待援,没听说有什么想法,不过最近他是不是压力太大,心理出问题了,每晚睡不着觉,说是有饿死老百姓的冤魂找他要粮食,早上起来都是精神很差,我看再这样下去,不需要王师攻城,他自己先要崩溃了。”江一尘心中一动,问道:“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孙耀祖道:“快有一个月了吧。”

    江一尘点点头,道:“孙将军,你先走吧,联络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进展就来通知我。”往边上一指,道:“这几天我就在这边的空屋中待着。”房屋的主人早就逃离了怀州,周边还有不少空房,适合江一尘藏身。

    孙耀祖一拍胸脯,道:“节度使放心,末将万死莫辞,一定会把弟兄们鼓动起来!”江一尘笑笑,道:“暗地行事,切莫大意!”

    孙耀祖走后,江一尘找间空房住下,外面简单伪装一下,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开始思索起来。

    串联这些曾经的手下,并不是那么容易,安太清眼皮底下,又是在战争状态下,各人神经都绷得很紧,对这些降卒更会提防,有点异常就会被发觉,如果是和平的时候,反倒容易成事,此计划困难大,风险高,一旦泄露消息,参与士兵弄不好都会掉脑袋。

    随后想到了安太清的睡不好觉的事,寻思:“安太清也算一员名将,战场上摸爬打滚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还有什么鬼魂能够近他身?”走到室外的天井中,轻轻一纵,上了屋顶,四周张望时,发现城内确有不少游魂野鬼,怨气着实不小,心想:“战争时期,优先保证军队粮食,牺牲老百姓,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历来都是这样做。”马上又联想到了睢阳:“当初睢阳情况更加严重,直接以人为食,为何不见有什么怨气?”略一思索,随即恍然:“睢阳百姓视死如归,愿意和城池共存亡,而怀州居民心向大唐,对史思明和安太清充满了怨恨,,生前不敢反抗,死后就不管了。”

    感慨不已,忽然灵机一动:“何不利用这些冤魂,让安太清无法睡觉,心力交瘁下,必然失去斗志,主帅萎靡,部下更没有打仗的欲望,到时破城就容易了,此计大妙!”主意一定,马上行动。

    安太清的帅府就是江一尘原来的刺史府,里面的一切熟的不能再熟,不用观察就知道安太清的卧室在哪。

    正是人最容易疲劳,最想睡觉的时候,帅府内外的士兵也是昏昏欲睡。江一尘绕帅府一周,没惊动任何人,在围墙的东西南北各个方向上贴上了四道符,也就是普通的聚阴符,目的是把周围的阴魂吸引过来,聚焦点是安太清的卧室。

    最后一张符贴上,江一尘迅速离开,坐在远处的屋脊后观望,发现不断有鬼魂循着符箓的指引,向安太清卧室方向聚集,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有三个游魂被吸引过去了。

    大喜之下,回到藏身之地,打坐休息。

    怀州内居民大多疏散出去了,余下的饿得精疲力尽,走出家中的力气都没有,加上昨天找安太清讨要粮食,被士兵杀了十几个后,更是无人外出,江一尘躲藏的地方,根本无人走到。

    一整天,官军只是发动了零星的几次攻击,目的是拖垮守军,遇到抵抗就停止。

    天黑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江一尘知道是孙耀祖,轻喊一声:“是孙将军吗?”孙耀祖带着几个面饼赶到,道:“节度使,你还没有吃饭吗?我给你带了干粮。”江一尘其实带着干粮,却也不能拂逆了孙耀祖的好意,接过面饼,道:“多谢孙将军!”孙耀祖道:“今天我去找了十几个弟兄,大伙听到节度使来到了城中,都想过来看望,被我阻止了。”江一尘也有点感动,道:“见面的机会多了,不用冒险过来,大伙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要紧。”孙耀祖道:“弟兄们对朝廷忠心耿耿,昔日投降安太清也是迫不得已,我一说节度使让大伙暗地起事,可把这些兔崽子高兴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动手。”江一尘非常高兴,笑道:“孙将军辛苦了,不过十来个人没有用,至少有上百个才行。”孙耀祖道:“我已经让弟兄们暗中联络了,明天肯定能够组织起一百人,都是昔日的老哥们。”

    江一尘道:“让大伙一定要谨慎,别被人看出什么了。”孙耀祖道:“我反复说过了,这些兔崽子都不傻,贼溜的很,旁人休想抓住他们的破绽。”江一尘莞尔,问道:“安太清今天有什么动静?”孙耀祖道:“一大早来城头看了一遍,随后就回府了,我看他脸色苍白,状态还不如昨天呢。”江一尘心中雪亮,道:“孙将军,你做的很好,我会向太尉禀报的。”孙耀祖大喜,小心的问道:“听说李日越和高庭晖投降后,一个封了左金吾大将军,一个是右武威大将军,可是真的?”江一尘微笑道:“都是真的,孙将军弃暗投明,也会得到重用。”孙耀祖道:“末将本来就是朝廷的人,最早跟着李嗣业将军征战西北,虽没多少战功,却也是一名老兵。”江一尘拍拍他肩膀,道:“拿下怀州后,我亲自向太尉保荐你,起义的弟兄们都会有升赏。”

    孙耀祖连声道谢:“谢谢节度使,谢谢节度使!”江一尘道:“你过来时,可有人发现?”孙耀祖道:“末将特别小心,绝对没有人发现!”江一尘满意的道:“孙将军,你赶快回去,路上多注意。”孙耀祖答应一声,喜滋滋的回到营中,继续搞他的地下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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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六章章开城投降
    暗地串联的事不是朝夕可以完成的,江一尘更加重视的是对安太清的干扰,昨晚才半宿时间,效果已经显现,孙耀祖刚才说的情况可以佐证。

    等到孙耀祖离开,江一尘悄悄出门,继续在高处观察安太清帅府的动静,四张符的位置非常隐蔽,无需担心会被人发现。夜空中很平静,偶尔要一两只孤魂野鬼出现,离江一尘远远的,匆匆向帅府聚集。

    城内士兵还有两三万,身上携带的煞气压制了鬼魂的怨气,是故城内厉鬼并不多,江一尘也不急,持续下去,缠住安太清的鬼魂数量不断增加,安太清总有崩溃的那一天。

    接下去几天,孙耀祖每天都来汇报工作,鼓动起的士兵越来越多,已有几百人了,只可惜分布在各部,一旦有行动,无法及时通知到,而安太清的情况也是越来越差,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连续两天都没有出帅府一步了,巡视城防的工作只能交给手下人办理。

    配合江一尘在城内的策反,官军连续短暂而急促的攻城,给安太清施加压力。安太清拖着病体,勉力上城,指挥防御。

    孙耀祖看的清楚,回去告知江一尘:“节度使,安太清这几天病重,走路都很吃力,医生会诊几次,都说不出个名堂来。”江一尘不接这茬,问道:“孙将军,城中粮食还有多少”孙耀祖道:“具体多少军需处才知道,反正不多了,不上城的现在只能吃两顿稀饭。”江一尘哦了一声,说道:“安太清马上要坚持不下去了,这样吧,你带领弟兄们,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每天发牢骚,就说吃不饱饭,没有力气打仗。”孙耀祖喜道:“这事容易,本来就是事实,不算扰乱军心,我马上去办。”江一尘叮嘱道:“一旦传出安太清有弃城投降的想法,你马上打开城门,放官军进来。”孙耀祖道:“末将在这怀州呆的憋屈死了,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江一尘道:“转机就在这几天了,耐心等待。”

    安太清的帅府中,每个人都觉得气氛不对,阴气沉沉,不由自主的感到压抑心慌,不愿意多呆。安太清更是昏昏沉沉,茶饭不思,平时的精明干练荡然无存,处理各种事犹豫不决,魂不守舍,每天发愣的时间远多于工作的时间。

    又是连续一宿的噩梦,安太清根本没有睡着,好容易天色放亮,匆匆洗漱完毕,来到议事厅。

    刚坐定就哈欠连天,诸将见主帅如此,更是斗志皆无。军需官上前禀报:“安将军,昨天清点库存,粮食已不足半月之数,再没有粮食运进来的话,必须要宰杀马匹了。”安庆绪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前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众人只能暗中叹气。

    一名副将说道:“这几天李光弼加强了攻势,士兵们吃不饱肚子,怨声四起,如果陛下再不派兵救援的话,怀州必定不保。”安太清身体哆嗦一下,似乎有点清醒,道:“依你之见,该怎么办?”副将道:“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不如开城投降算了。”此言一出,厅堂上炸开了锅,倒有七八成人赞同,有人道:“我们在这里和官军对峙了大半年,也算对得起史思明了。”又有人道:“李日越和高庭晖一投降就被封了大官,我们这些人比他俩又不差,朝廷也会重用的。”也有人道:“高官不高官倒是罢了,粮食吃完了怎么办?人肉我想想都恶心,又不想饿死,倒不如投降换条活命。”当然,反对声也有,有的是怕李光弼清算,到时小命不保,有的因为家人在燕国控制的地盘上,生怕被史思明迫害。

    七嘴八舌的,安太清听得也糊涂了,拿不定主意,手一挥,道:“别说了,大家先上城去,看看李光弼可有什么动静?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安太清并没有做出决定,但是出城投降变成了默认的一种选择,城内传言四起,传到后来,变成了安太清已经决定投降,这全亏了孙耀祖手下一帮人。

    孙耀祖见时机成熟,率领着上百人,冲到了南城,一路上还有士兵加入,最后浩浩荡荡,足有四五百人,大声鼓噪,舞刀弄枪,不顾别的士兵阻拦,硬是打开了南城门,迎接官军入城。

    负责进攻南门的正是仆固怀恩的儿子仆固殇,正打算攻城之际,突见守军主动开门投降,大喜之下,一面抚慰孙耀祖等人,一面率军入城,守住城门,防止敌军复叛,同时派人禀报李光弼和仆固怀恩。

    消息传到怀州城内,安太清目瞪口呆,心中大骂:“妈的,我还没下令投降呢,这帮兔崽子就迫不及待开城门了!”眼见木已成舟,大局无法挽回,只能带人出城向李光弼投降。

    李光弼和胡婉心站在大营门口,远远望见安太清带着几百人在官军的押解下,正向着自己走来,转头说道:“婉心姑娘,安太清这么快就投降了,一定是一尘的功劳。”胡婉心本意是让江一尘进城策反士兵,没想到几天下来,安太清直接投降了,一时间想不通江一尘是怎么办到的,道:“我也不知道一尘做了什么事,居然让安太清投降了。”李光弼道:“反正是一尘的功劳,等他出城后再问他吧。”胡婉心道:“安太清都出城了,一尘还在城内干啥?我去找他。”不等李光弼回答,纵马入城。

    江一尘听闻安太清投降,欣喜之下并没有跟着出城,而是在孙耀祖等人的陪伴下来到了安太清的帅府,这是自己曾经的刺史府,现在物是人非,门口有仆固殇的士兵守卫,里面却是乱成一片,各色人员被勒令集中在一起,分类甄别,再押解到各处,里面就有安太清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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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七章强抢人妻

    仆固殇坐在大厅上,洋洋得意,见到江一尘进来,连忙站起招呼:“一尘,你也来了?”江一尘为人随和,仆固殇也不客气,和他爹一样,直呼其名。

    江一尘点点头,道:“这是我曾经的刺史府,既然收复了,顺便过来瞧瞧。”仆固殇让人给江一尘送上茶,低声道:“安太清府中别的没有,金银细软倒有不少,等会我让人给你送去。”江一尘忙道:“别送过来,留着犒赏将士们吧。”仆固殇道:“都是贵重的珠宝,没办法分。”江一尘道:“交给太尉吧,让他看着处理。”仆固殇一笑,道:“上交是肯定要上交的,我得留下一些。”私分战利品,任何时候都有,也没办法禁止,李光弼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过分就行。

    这时候胡婉心也赶到了,见到江一尘,说道:“太尉刚才还惦记你呢,我对他说不用担心,肯定是故地重游了,果然不出所料。”江一尘笑道:“走,去转转,看看你曾经的卧室。”胡婉心摇摇头,道:“不去了,刚才进门都看过了,也没什么变化,安太清没有大兴土木,基本保持了原状。”

    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两个士兵押着一位年轻女子进来,虽然蓬头垢面,却是天姿国色,气度俨然,不卑不亢。

    仆固殇眼睛一下子直了,忙问道:“这是何人?”士兵答道:“启禀将军,这是安太清的妻子!”仆固殇从上到下看个没完,口中说道:“没想到安太清这厮的妻子如此美貌。”命令士兵:“把这女子押到我营中,好生看管。”士兵答应一声,押着女子往外走。仆固殇追到门口,叮嘱道:“一定要保密,别给人看到了!”

    胡婉心笑道:“仆固将军,你这样做不太好吧,给太尉知道了可是有麻烦的。”仆固殇双手抱拳,赔笑道:“拜托两位替我保密!”胡婉心道:“我们可以不说,不过人多眼杂,清点俘虏总会想起安太清的妻子,这可不是普通的丫鬟,这事瞒不过去的。”江一尘也道:“婉心说的不错,安太清是主动投降,这样抢了他妻子,今后还有谁会投降?太尉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将军听我一言,还是尽早送到太尉那里去吧。”仆固殇心中不忿,道:“我们出生入死,流血流汗,抢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李光弼还能真会为了一个降将的女人杀我?”

    胡婉心劝道:“这不是普通的女人,太尉治军极严,还是别去撸他虎须,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又是何苦呢?”仆固殇不服,冷笑道:“我就想看看李光弼会拿我怎么样?”

    江一尘和胡婉心一起摇头,心知劝不动仆固殇,此事必定会有麻烦。李光弼不苟言笑,总是沉着个脸,连喜鹊看见了他都会得忧郁症,治军更是严苛,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只要违反军令,必定受到惩罚,可以说是违法必究,执法必严。

    当初郭子仪被罢免军职,李光弼接替他担任朔方节度使,朔方军上下是非常不满,极其讨厌他。

    情绪最为激动的是驻守河阳的左廂兵马使张用济。当时,李光弼已经抵达了洛阳,发布文牒召集诸将到洛阳议事,张用济不仅没有立刻动身,反而怂恿仆固怀恩、管崇嗣等人发动兵变,驱逐李光弼,迎回郭子仪。

    仆固怀恩也不喜欢李光弼,但他还是有些大局意识的,坚决不肯答应张用济的要求,其他人如管崇嗣,甚至就连郭子仪的儿子郭晞都认为仆固怀恩说的很有道理,全都立刻遵令赶往了洛阳。张用济见大家不支持他的提议,心中十分愤懑,但也无可奈何,犹豫了几番,还是遵令南下赶往洛阳。心里面不痛快,行动起来自然也就不会太积极,等到张用济到达洛阳的时候,已经超过李光弼限定的日期两天了。

    李光弼知道朔方将士心怀不满、貌合神离,也明白恩威并施对于改善上下级关系是最有效的。但是,史思明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个人威信急需树立,朔方军的军纪急需整顿,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来做这些事情。

    这时候张用济恰好就撞上了枪口,那就对不起了。

    张用济还是江湖经验少了点,不打听打听这位李大将军的师父是谁,那就是当年以军令严酷闻名于天下的哥舒翰。如果张用济碰到的是郭子仪,那他就不会有事儿了。可惜,这一次,他碰到的是李光弼。李光弼毫不含糊,张用济前脚刚到,后脚就被李光弼砍了吃饭的家伙。虽然仆固怀恩、管崇嗣、郭晞等人苦苦哀求,但李光弼根本就不予理会。

    不一会儿,张用济的脑袋就被放在盘子里端了上来。众人心中都十分害怕,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儿,眨眼间就身首异处了,都说李光弼执法如山,铁面无私,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这些桀骜不驯的将领马上就老实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李光弼是顶头上司,犯不着和他较劲,还是乖乖听命吧,千万别得罪了这位主儿,这小子的手黑着呢。

    李光弼命人将张用济的脑袋挂在辕门外示众三天,整个朔方军从上到下都为之震动。打这以后,李光弼的军令是畅通无阻,朔方军从此面貌一新,军容更加严整,战斗力更加强悍,才有了后来的连战连捷。

    仆固殇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安太清妻子,堂而皇之违反军令,江一尘觉得非常不妥,一旦李光弼追究起来,仆固殇虽不至于掉脑袋,军棍总是免不了的,连带着仆固怀恩也会脸上无光。

    仆固殇这样的做法,必定会导致军中第一和第二号人物产生矛盾,影响极大,对今后平叛造成的后果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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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八章屡劝不听

    李光弼在城内匆匆巡视一圈就回到了大营,命人打开城内的粮库,分发给市民,现在怀州属于大唐治下,再饿死人可不像话了,同时清点俘虏和战利品,大部分的燕军士兵被收编,成为官军的一员。孙耀祖因为带人打开城门,加上策反串联有功,经江一尘保荐后,得到提拔重用,分配在郭子仪的儿子郭晞部下。

    江一尘见李光弼忙的不可开交,并没有提起仆固殇强抢安太清妻子的事。胡婉心道:“别去和太尉说,直接惹他发火,于事无补,倒不如先和仆固怀恩说一下,让他劝劝自己儿子,能够不惊动李光弼,私下把这事解救了,就是最好的结果。”江一尘道:“这样解决最好了,我去试试。”来到南门外仆固怀恩的营中。

    仆固怀恩从中午开始就和几个亲信将领在帐中喝酒,此刻已是醉眼惺忪,见到江一尘进来,忙站起拉住,道:“一尘,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来来来,坐下喝几杯!”同座的众人纷纷站起,腾出一个空位。

    江一尘一抱拳,道:“谢谢诸位,喝酒就免了吧,晚上太尉还有庆功宴呢,到时再和大家喝个痛快!”仆固怀恩见江一尘不入座,问道:“一尘,可有什么事?”江一尘一拉他手臂,道:“仆固将军,借一步说话!”仆固怀恩看看在座诸人,道:“没事,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事直说吧。”

    江一尘无奈,只能直说:“仆固将军,你儿子把安太清的妻子抢到了自己营中,你去劝劝他,让他放了那女人,别把事闹大了。”仆固怀恩已经有醉意了,听江一尘这样说,大笑道:“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不管他,抢就抢了,安太清已经是阶下之囚,他还能怎么样?”江一尘道:“安太清倒是翻不起风浪,但好歹是主动投降的,现在抢了他妻子,一旦被太尉知道,必定会雷霆大怒,恐怕到时难以善后。”仆固怀恩想起李光弼平时治军的严苛,酒醒了三分,道:“李光弼还不知道此事吗?”江一尘道:“暂时不知道,但是这事瞒不过的,迟早会泄露出去。”仆固怀恩点头道:“说的也是,为了一个女人闹出事,也太不值得了,我去让他放人。”拔足外出,江一尘心中大慰,心想:“仆固怀恩身居高位,还是识大体的。”

    副将范志诚站起道:“将军留步!”仆固怀恩回头道:“有什么事?”范志诚道:“大胜之余,劫夺敌人女眷,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太尉不会当回事的,无需白跑这一次。”仆固怀恩一听,停住脚步,开始犹豫起来。

    江一尘眉头一皱,冷冷的道:“范将军,你怎么知道太尉不会计较此事?”范志诚见江一尘脸色不对,不敢顶嘴,赔笑道:“末将的意思是,安太清败军之将,当然由不得他,太尉也会体谅将士们出生入死的不易,不会追究此事的。”另一人插言道:“安太清还有没有别的漂亮妻妾?有的话大伙也去抢一个乐乐!”众人哄然大笑。

    这些人都是仆固怀恩的亲信,作战勇敢,平时对李光弼平时的严苛颇有微词,今天酒喝的八九分了,借机顶撞一下,加上仆固殇抢的并非普通民间女子,而是敌将安太清的妻子,更是觉得无所谓,当下七嘴八舌撺掇仆固怀恩,别去顾问此事。

    仆固怀恩被人鼓动,也觉得小事一桩,无需大惊小怪,拍拍江一尘肩膀,道:“一尘,谢谢你来告知我,不过这事太微不足道了,就当没有发生,坐下喝酒吧。”江一尘见说不动仆固怀恩,哪有心思喝酒,苦笑道:“仆固将军,我还有事呢,可没工夫陪你喝酒,告辞了!”仆固怀恩道:“也好,你有事就忙去吧,等会庆功宴多喝点!”

    胡婉心见江一尘怏怏不乐,猜到没有劝动仆固怀恩,说道:“既然当事人不听劝告,那就不必多说,看李光弼如何处置了。”江一尘嘴往中军大营一努,问道:“太尉可知道此事?”胡婉心道:“暂且还不知道,但是也快了,刚才有人拿着俘虏的清单进去上报了。”江一尘急道:“既然瞒不过了,我去仆固殇的营中,让他放人!”胡婉心伸手拉住,道:“别去,他要听你早听了,还能等到现在放人?”江一尘道:“那怎么办?”胡婉心笑道:“还怎么办?看热闹吧,李光弼会有办法的。”江一尘道:“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双方互不相让,闹出点事都是我军的损失。”

    说话间,大营中一阵骚动,李光弼黑着脸走出,身后是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上马直奔仆固殇驻地。

    江一尘和胡婉心暗道“不好”,同时跃上坐骑,仗着马快,抢在李光弼前面赶到了仆固殇的帐中。

    不等士兵通报,两人直接闯进去,把正在饮酒的仆固殇吓了一跳,连忙站起问道:“一尘,这么慌张,可有什么事?”江一尘心道:“现在该慌张的是你!”嘴上却道:“还能有什么事!太尉带着几十个士兵过来了,你快想想办法,或者把人交出去吧。”也许是安太清的妻子太美貌了,仆固殇实在舍不得交出去,但是对李光弼的铁面无情还是极为害怕,短暂的犹豫后,想出一个妙计,道:“一尘,婉心姑娘,你们在这坐一会,我去去就来!”从后门出去,前往父亲仆固怀恩的营地求救,同时命令亲信士兵,绝不能交出安太清妻子,不管来者是李光弼还是张光弼。

    这些士兵都是仆固怀恩同族人,忠心耿耿,既然主将如此命令,自然不打任何折扣的执行下去。
    福生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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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九章严肃军纪

    李光弼怒气冲冲的赶到仆固殇营帐外,大声命令仆固殇出来,连叫几声,并无一人应答,更加恼怒,正要迈步进去。

    江一尘和胡婉心从里面出来,喊一声:“太尉!”李光弼见到两人,颇为意外,问道:“一尘,婉心姑娘,你俩怎么在这里?仆固殇在不在里面?”江一尘道:“他听到太尉带人过来,偷偷从后面溜了。”李光弼怒气稍平,哼一声,道:“强抢降将女眷,属于严重违反军纪,在我李光弼手下绝不允许发生!”胡婉心道:“他心中还是害怕太尉的,不然也不会溜走,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吧。”李光弼道:“没有造成恶劣影响,看着他父亲面上,饶了他这一回。”命令士兵进去搜查。

    房门外十几个士兵半圆形散开,刀枪出鞘,严密守卫在门前,看见李光弼也不行礼。

    李光弼大怒,喝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一名牙将面无表情的答道:“我们奉仆固殇将军之命,守卫营帐,任何人不得靠近!”李光弼怒极反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牙将眼皮也不抬,道:“即使太尉到此,也不能入内!”

    李光弼担任领导职务这么多年来,下面从无一人敢违逆他的命令,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士兵不把他当一回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多废话,手一挥,喝道:“放箭!”骑兵一起弯弓搭箭,对准这些士兵。

    江一尘大急,喊一声:“且慢放箭!”几步来到仆固殇的这些士兵面前,道:“仆固将军怎么命令你们的?”牙将答道:“仆固将军让我们守住营帐,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江一尘道:“现在太尉来了,也不能进去?”牙将望望李光弼,道:“我们只听从仆固将军的命令,请理解!”江一尘没辙了,寻思:“不如先去和李光弼解释一下,等仆固怀恩来了,也许事情就有转机了!”

    江一尘前脚刚返回,李光弼马上下令:“放箭!”箭如雨下,这些士兵纷纷中箭倒下,没有中箭的几个,毫无惧色,也不闪躲退避,还是死死的守在门口。

    李光弼见他们悍不畏死,佩服的同时更是怒气勃发,喝道:“继续放箭!”江一尘大叫道:“不要放箭!”闪身上前,手臂连挥,把余下的士兵都点倒在地,边上军医连忙过来救治,已经有七个士兵中箭身亡了。

    众人都是松口气,都是官兵兄弟,无论他们怎么违反军令,总是自己人,没有人愿意看到自相残杀的情景发生,眼下江一尘出手制住这些抗令士兵,避免了悲剧的进一步扩大,也给了李光弼面子。

    李光弼还是阴沉着脸,喝令边上的随从:“进去搜查!”很快的,安太清的妻子被带了出来。

    李光弼环顾众人,正要下令回去。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仆固怀恩带着几个亲随赶到,仆固殇却不在里面,一进来就看到七个尸首搁在一边,看服色就知道是自己族人,大惊之下,酒都醒了,忙问:“太尉,这几个人是怎么死的?”李光弼冷冷的道:“仆固将军,违抗军令者该怎么处置?”仆固怀恩道:“这还用说,违抗军令者当斩,但是他们违抗了谁的军令?”李光弼道:“强抢安太清妻子,私藏军营,抗拒搜查,拒不交出,该不该格杀?”

    仆固怀恩是来替仆固殇求情的,本以为过来说几句软话,放了安太清妻子就算了,料来李光弼也不会再为难自己儿子,这点面子毕竟还是有的,没想到刚到这里,就看见了族人的七具尸体,马上觉得脸上无光,现在又被李光弼以违反军令挤兑,更是大怒,冲着李光弼大吼道:“这些都是我们的士兵,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你的手下,你这是替叛军杀官兵!”

    江一尘连忙过去,把仆固怀恩拉到一边,劝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和太尉多说了,此事说起来确实理亏在先,告到陛下那里也不占理。”仆固怀恩是直性子,却不是糊涂蛋,也知道自己儿子做错了事,惹得李光弼发怒,才有后面的事,被江一尘几句话一说,慢慢也就平息了怒火,坐在一边气愤愤的不说话。

    李光弼见此,也懒得和仆固怀恩多废话,拨转马头,带着安太清妻子离开。

    仆固怀恩心中郁闷,命令士兵收殓尸体,把随后赶来的仆固殇劈头盖脸痛骂一顿,不是江一尘劝阻,马鞭早就抽过去了。仆固殇心中有愧,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江一尘劝道:“太尉没有追究下去,也是给了将军面子,此事到此为止吧。”仆固怀恩叹道:“面子不值钱,没有了也就算了,只可惜了这七个死去的士兵,跟着我在疆场上纵横驰骋好几年,今天却不明不白死在这里,究其源头,就是因为这个逆子做出了这样的丑事。”冲仆固殇狠狠瞪了一眼,仆固殇不自禁的双腿一哆嗦。

    仆固怀恩对大唐极其忠心,收复两京的过程中更是功勋卓著,和同罗铁骑的一次血战中,他的儿子仆固玢兵败投降,后又乘机逃回,仆固怀恩竟然怒斥其子,不顾众人相劝,当众斩首,这样的积威之下,也难怪仆固殇怕成这样。

    江一尘连忙打圆场,道:“公子年少,偶尔做出荒唐事也可以理解,不说别的,就凭这些年立下的战功,足以弥补今天的过失了。”仆固怀恩脸色稍霁,道:“不是念着他作战勇敢,别说李光弼找他麻烦,老子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江一尘啼笑皆非,心道:“当初我来通报你,你丝毫不当回事,现在倒要大义灭亲了!”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冲仆固殇使个眼色,道:“麻烦公子去看望一下受伤的士兵,可需要什么药物?”仆固殇会意,看一眼父亲,轻手轻脚走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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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都是有记载的,并非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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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章回家探亲

    胡婉心在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见风平浪静了,站起道:“事情既然了结,我们也要告辞了。”仆固怀恩道:“今晚的庆功宴我是不去了,你们和李光弼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胡婉心和江一尘相视一笑,均想:“仆固怀恩虽然是个大老粗,倒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这个情况下还想到让我们帮他请假,也算识大体了。”答应一声,上马离去。

    没有了仆固怀恩的参与,庆功宴的气氛自然差了不少,李光弼向众将敬了三杯酒,也自匆匆离开,余人面面相觑,都有无所适从的感觉,好在江一尘和郭晞及时站了出来,带动了气氛,没有让庆功宴草草收场。

    拿下怀州,是这一年拉锯战中最大的胜利,李光弼肯定要上奏给朝廷,算是给肃宗的春节贺礼,同时派人把安太清押送到长安。

    捷报传到长安,肃宗大喜,下诏把乾元三年改成上元元年(公元760年),同时大赦天下。李光弼则被加封为临淮郡王,所获封户达到一千五百户。

    尽管封王了,李光弼并没有得意忘形,还是保持了冷静,拿下怀州,仅仅是解除了来自北方的威胁,对整个平叛大业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而洛阳城内的史思明,兵多粮足,窥视着大唐的一举一动,说不定哪天就兴兵来犯了。

    战场的焦点还是在河阳,李光弼认识的很清楚,在怀州稍作休整后,留下勇将郝廷玉住守怀州,自己带兵返回河阳。

    又是春节临近,兵无战心,按照惯例,双方罢战。自从河阳大捷后,整整一年,官兵就叛军在中原拉锯战,互有胜负,直到年末,李光弼拿下了怀州,算是为这一年的战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江一尘抑制不住回家的念头,向李光弼告假。李光弼一口答应,说道:“一尘,你离家这么久,早该回去一次了,将士出征在外,哪个不想家?像你这样两年多不回家的,也是罕见。”江一尘道:“我在家不会呆多久的,节后尽快返回。”李光弼摆摆手,道:“不急,难得回家一次,多待几天吧,史思明忙着做他的安乐皇帝,短期内不会进攻河阳。”又问道:“婉心姑娘也回去吗?”胡婉心已有打算,道:“不了,我哪也不去,就在河阳呆着,一尘一个人也可以走的快一点,也能尽早赶回。”

    江一尘颇觉奇怪,笑道:“难道你不想看看我的宝贝女儿?还有我的邺儿。”胡婉心道:“可儿这小丫头才不会忘记我的,实在是路途太远了,我跟着你,不免耽搁你时间。”李光弼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太上皇幸蜀,路上也是非常辛苦,让婉心姑娘长途跋涉,一尘会心疼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

    胡婉心当然知道李光弼的意思,笑道:“路上艰苦点,可成都还是天府之国,一尘都急着要回家享福呢。”江一尘也笑道:“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得赶紧准备一下,争取在春节前赶到成都。”

    胡婉心亲自帮江一尘准备行装,该带的都带了,马背上除了几件冬衣,空空荡荡,末了叹道:“前年我们从广州回去,带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今天你回去,除了金银,差不多空身一人,就不怕剑梅妹子责怪?”江一尘道:“能够活着回去就不容易了,大伙有时候还饿肚子呢,别想着带这带那的了。”胡婉心嘻嘻一笑,道:“黄河鲤鱼味道鲜美,要不你凿开冰去抓几条吧,也好让剑梅和一帆他们尝尝鲜。”江一尘大笑,道:“这样的好事留着你去干吧,我可等不及要见我的宝贝儿女了。”

    天蒙蒙亮,江一尘开门出城,沿着大道冒寒西行,晓行夜宿,路经函谷关,陕州,潼关,一路直到长安。本想绕城而过,转念一想,还是觉得应该和卢国苓招呼一声,于是调转马头入城。

    长安城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荣,加上即将过年,街道上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江一尘牵着马,信步来到了卢国苓的家中。卢国苓正在客厅闲坐,见到江一尘进门,大为意外,忙道:“一尘,你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江一尘答道:“没什么事,我和太尉告假,准备回家一次,顺便来看望叔叔。”卢国苓这才放心,道:“你这次离家,已经两年多了,早该回家看看了,剑梅嘴上不说,心里可一直埋怨我这做叔叔的。”江一尘笑道:“剑梅通情达理,从来没有有过一句埋怨。”卢国苓大笑,往外面瞥一眼,道:“婉心姑娘这次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江一尘道:“路途遥远,她不想跑这么多路,就在河阳待着。”

    卢国苓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一个弱女子,长途跋涉也太难为她了。”看着江一尘满脸风尘,心生怜惜,道:“一尘,你来到长安后,都没过几天安稳日子,经年累月征战在外,辛苦你了。”江一尘笑笑,道:“辛苦倒还罢了,只不过迟迟不能平息叛乱,不免有点沮丧。”卢国苓道:“叛军不得人心,迟早会有覆灭的那一天,这个倒是不急,我只是心疼你,在外面也没有人照顾,衣服脏了都没有人洗。”江一尘道:“辛苦什么的,我真不觉得,这么多天了不也一样过来了,比起伤亡的士兵,我还是幸运的。”

    卢国苓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婉心姑娘才貌双全,对你也挺有意思的,你是不是考虑一下,适当时候就娶了她吧。”江一尘一呆,随即苦笑道:“叔叔,你这是说到哪去了?”卢国苓道:“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你担心剑梅不同意,那就让我来做剑梅的工作。”江一尘忙道:“这事不劳叔叔费心,我还没想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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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一章久别重逢

    对于胡婉心,江一尘自然是喜欢的,尤其是胡婉心不再是狐仙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长期的相处,早就心意相通。

    无论是仆固怀恩,还是李光弼,包括军中所有人,早就把两人看成是夫妻。但是江一尘的内心,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觉得配不上胡婉心,更别说让胡婉心做妾了,其次江一尘秉性忠厚,对卢剑梅更是眷恋无比,从未想过让她有丝毫委屈,因此对于这件事,只能尽量不去想,听之任之。

    刚才卢国苓直言让他娶胡婉心,,着实让江一尘有点猝不及防,难以回答。卢国苓以为江一尘年轻脸皮薄,大笑几声,不再提此事,问道:“一尘,明天你上朝吗?”江一尘道:“不了,离过年没有几天了,我抓紧赶回成都,在家过个年。”卢国苓道:“也好,你有好几年没在家过年了,现在女儿和儿子都大了,这次机会难得,就不留你了,这几年国家不太平,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心,家破人亡的太多了。”叹口气,道:“等叛乱平息了,我也要告老还乡了。”江一尘道:“叔叔年富力强,还能为朝廷做一番事业,为何这么早就萌生退意?”卢国苓有点意兴阑珊,道:“急流勇退吧,大唐外忧内患,难以再现开元盛世了,早点回家养老,看着子孙绕膝,何尝不是一种福分?”

    简单歇宿一晚,江一尘没有惊动任何人,早早离开了长安,沿着昔日玄宗幸蜀的道路,策马南归。

    卢国苓的话让江一尘有点思绪紊乱,思来想去,也没有半点头绪,索性不再去想,眼看很快就能见到家人,又是兴奋又是忐忑不安,更多的则是兴奋。这段时间通信不断,家人都安好,杨芷在卢剑梅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每每想起叔叔江立泉咧着嘴欢笑的样子,江一尘就会不自禁的露出笑意。

    山路崎岖难行,大宛马也是有力使不出,江一尘不禁后悔,早知道就把马寄放在卢国苓家里了,也许还能早几天赶到成都。

    一路疾行,裤子都磨破了,好在并没有耽搁,在除夕的前一天,终于回到了成都的家中。

    玄宗天宝元年(742年),曾改京师长安为西京,东都洛阳为东京,北都太原为北京,即京兆、河南、太原为“三京”。此三者,或称“京”,或称“都”,地位一仍其旧。直至安禄山叛乱爆发,玄宗幸蜀,成都地位急剧攀升,成为南京,“三京”体系开始发生显著变化。

    上元元年(760年)九月甲午,肃宗以荆州为南都,命名为江陵府,官吏的建制如同京兆。成都原来为南京,后又复称为蜀郡。肃宗此举直接将成都由“五京”之一降为一般州郡,取而代之的是荆州江陵府。此时,“五京”系统改由原中、东、西、北“四京”与“南都”组成。玄宗曾经驻跸的成都遭降级的同时,肃宗先前驻跸的凤翔地位并未动摇,而江陵“南都”异军突起,直接取代了成都“南京”。

    朝廷府治的变化没有影响成都的繁华,江一尘牵马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远远望见卢剑梅抱着一个小男孩,倚在门口,门外的街道上,可儿正和隔壁邻居的几个小孩打闹。

    江一尘从心底泛起一股柔情,把缰绳一甩,快步上前,从后面一把抱起可儿。

    可儿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时间却认不出满脸灰尘的父亲,挣扎着要下去。卢剑梅已经看到了江一尘,喜极而泣,上前说道:“一尘,你怎么回来了?”脚下快了点,差点摔倒。江一尘伸手扶住,顺带着接过妻子怀中的儿子,笑道:“为何不能回来?”端详着卢剑梅,柔声道:“剑梅,你身体可好?”卢剑梅擦擦眼睛,道:“挺好的,多亏了一帆,经常给我开方调理。”看着江一尘风尘满面,不禁心疼,道:“路上累坏了吧,赶快进屋歇歇,先洗把脸。”

    可儿也认出了父亲,喊一声:“爹爹!”江一尘大喜,在女儿脸上亲一口,笑道:“一年多没看到我的宝贝女儿,都快认不出了我这个当爹的了。”转头看着儿子,叹道:“邺儿都这么大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伸嘴亲去。

    卢剑梅一把捂住丈夫的嘴,嗔怪道:“不许你亲!看看你,脸上全是灰尘,可别弄脏了邺儿的小脸。”江一尘大笑,道:“邺儿长的真像我,一看就是我江家的种。”闻着儿子和女儿身上的奶香味,喜乐之极,说道:“剑梅,辛苦你了!”卢剑梅道:“辛苦倒是罢了,都是婆婆和我妈帮着带的。”江一尘问道:“我妈和岳母也在吗?”卢剑梅答道:“都在屋内,自从你走后,她们一直住在这里,帮着照顾你的可儿和邺儿。”江一尘喜道:“我去看看他俩。”迈步进门。

    卢剑梅道:“把可儿放下吧,她这么大了,自己可以走。”可儿搂住父亲脖子,道:“不,我不下来,我要爹爹抱!”江一尘大乐,更加用力抱住,说道:“可儿乖,爹爹才不舍得放下你呢,能够抱着自己儿女,这样的天伦之乐可要羡煞旁人了,我可不愿意放下,这辈子我都想一直抱着他们。”

    卢剑梅跟在后面,看着丈夫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柔情,笑道:“邺儿也早会走路了,也会叫爹爹妈妈了。”江一尘道:“都是你的功劳,有妻如你,夫复何求?”卢剑梅道:“别夸了,给婆婆听到多不好意思。”江一尘笑道:“我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江一尘娶了这么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再让陛下册封你一个什么夫人,让全成都的人都羡慕你。”卢剑梅道:“还是算了吧,多在家陪陪可儿邺儿,我就满足了,册封什么的,我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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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二章天伦之乐

    江一尘一笑,大喊道:“妈,岳母!”江母和卢母闻声出来,见到江一尘回来,都是大喜过望,江母更是眼泪直流,拉着儿子的手反复端详。

    江一尘笑道:“妈,我早就长大成人了,样貌也不会变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江母道:“你这么久没有回家,就不许妈多看几眼?”江一尘笑道:“好了,等会我坐在这里,让你看个一天一夜,总够了吧?”江母朝江一尘头上拍一掌,道:“就你会贫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着你回家过一次年,妈都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你爹前几天还唉声叹气,说过年又看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说回就回了。”江一尘道:“让人把我爹叫来,还有叔叔和一帆他们,今晚好好聚聚。”卢剑梅接口道:“我已经让人去叫了,你先把邺儿放下,换一身衣服。”

    卢剑梅提着江一尘换下的裤子,道:“裤子都磨坏了,路上都没歇吧?”江一尘道:“哪敢休息?就怕来不及赶回家。”卢剑梅道:“婉心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江一尘答道:“路途太远,她怕耽搁我时间,就不跟我一起回来了。”卢剑梅叹道:“可儿和婉心姐可真是有缘,那天你们走后,一直念叨着要阿姨。”江一尘道:“小孩子沾人,没什么奇怪的,大了自然就不一样了,总是自己的爹妈最亲,你看可儿,现在不是和我最亲么。”卢剑梅笑道:“还美的你了,没忘记你就不错了。”

    夫妻俩说说笑笑,都感温馨无限。说话间,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赶来了,江一尘一一招呼寒暄,连带着刺史都知道了,专门派人来问候。此时的江一尘,官位远在成都刺史之上了,派过来的人毕恭毕敬,倒是让江一尘十分不习惯,赶紧招呼来人坐下喝茶。

    江一帆和杨芷抱着一对双胞胎儿子也赶来了,进门没看到胡婉心,便问道:“哥,婉心姐怎么没一起回来?”江一尘道:“河阳那边还有点事,她就不回来了。”江一帆没有丝毫拘束,自顾自在客厅坐下,翘起二郎腿,道:“怎么搞的?你们几十万大军都没打败安庆绪,还被史思明打的丢盔弃甲,连带着洛阳都丢失了,到现在还僵持不下。”江一尘无法回答,只能道:“战场形势变幻莫测,预料不多的事太多了,战败也是正常。”江一帆道:“这次回来,打算呆几天?”江一尘道:“回家一次不容易,总得过了元宵节吧。”江一帆道:“你离开这么久,史思明发起攻击怎么办?”

    江一尘道:“打仗靠的是大家一起出力,我一个人没多大用处,在不在影响不了大局,主要还是李光弼太尉指挥有方,而且不只是河阳一线,别的地方也经常有战斗发生。”江一帆道:“既然这样,那你不如就在家好了,省的嫂子和我们担惊受怕。”江一尘笑道:“我拿着朝廷俸禄,遇到事总不能做缩头乌龟吧。”江一帆道:“什么缩头乌龟?这些年的平乱中,谁比你功劳更大?”

    江立泉插口道:“一帆,一尘做下了这么大的一番事业,你和他同样是罗仙师的徒弟,也要想办法建功立业。”江一帆有点尴尬,道:“爹,上次不是你拦着,我早就跟哥一起走了,或许也当上了什么云麾将军。”江立泉瞪眼道:“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上次你还没生下儿子呢,当然不能放你走,这次你要跟着一帆出门,我绝对不阻止你。”江一帆喜道:“爹,你说话可要算数!”江立泉道:“你爹我哪次说话不算数?”

    卢剑梅见杨芷脸色不愉,忙道:“孩子才会走路不久,就别想着建立功勋了。”江一尘也笑道:“一帆,你在家挺好的,剑梅的身体多亏了你的照料,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江立泉挥挥手,道:“谢他干啥?他就学了这么点本事,总得派点用场。”

    卢剑梅道:“一帆现在可是成都城内无人不晓的大名医了,刺史都忙着巴结他呢。”江立泉道:“那是看在一尘面上,治个伤风咳嗽的,算什么大本事?”

    江一尘见江一帆脸上不忿,连忙岔开话题,道:“杨曦现在怎么样了?”卢剑梅道:“你走的那年春节,杨曦也结婚了,现在一半时间在山上,一半时间就在家里。”顿一顿,又道:“我哥也结婚了,还考取了功名,现在刺史府做事。”江一尘听闻身边人都过得不错,心中欣慰,道:“那可太好了,晚上把他们都叫来吧,提前过个年。”江一帆道:“杨曦正好在城内,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

    江一尘的宅院不小,满满当当放了十几张桌子,亲朋好友都坐满了,众人最感兴趣的就是江一尘的征战经历。江一尘也不好扰了别人兴致,一一作答,期间在江南和李白汪伦等人交往的过程更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江一尘不厌其烦,详细解释,众人惊叹不已,江一帆更是脸上放光,拉着江一帆,每个细节都要问个明白。卢国卿见女婿成为朝廷重臣,受到两任皇上的宠信,更是得意非凡,和江立泉喝的酩酊大醉。

    久别胜新婚,免不了一番亲热。卢剑梅枕着江一尘的手臂,脸上泛着满足的红晕,在丈夫宽厚的胸膛上轻轻抚摸,道:“一尘,你在外面,可会想到我和可儿邺儿?”江一尘抓住妻子的手,笑道:“战斗激烈的时候,没时间想,一旦空下来,自然就会想,想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想我的可儿邺儿怎么样了,是不是长高长大了,会不会调皮捣蛋,让你这个做妈的烦心?有时候真想抛弃一切,一步赶到家中,什么安禄山史思明,世上的一切,都比不上你们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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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5 01:25:54  更:2021-07-05 01:2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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