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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天罗宝箓 - 每个宝贝都有秘密[第2页]

作者:猫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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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五一十的把听到的话都学给了她听。


    红姨听完竟出人意料的笑了,她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宝贝。这小小的同士镇可真是藏龙卧虎呢。


    然后还问我说那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妖怪吗?


    我说哪里会有这样温柔好看善良的妖怪哟。


    红姨说那一旦万一就是呢?


    我挺着胸说就算是的话,那你也是我的红姨,我一点也不怕!


    她笑着说那你前晚咋还是那个怂表现?


    我说红姨换这谁看到那些都会被吓坏的吧,要是阿泉估计至少得昏迷三天。。。


    红姨笑着拍了我的肩一下,说我就知道欺负阿泉。


    然后她扬起头看着天,过了良久说了一句我至今都忘不了的话。


    她说小义啊,其实这是个好问题,红姨现在究竟是什么呢?恐怕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



    说到这儿高掌柜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回忆这些往事当真是让他感觉既温馨又心痛。


    二人听了高掌柜所说的,一时间都被那些曾经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柳三更是瞪大了眼睛连菜都忘了吃。


    玄木叫伙计把桌子上的菜热一热,又点了两壶烧酒。满满的给高掌柜斟了一杯。


    柳三趁机说道:“ 高叔,听你说的这些事儿当真是有趣儿极了。”


    高掌柜干了杯中的酒又叹了口气说道:“唉是啊,要是后来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这该是段多么好的回忆啊。”




    第一章 完


    第一章完结啦!

    谢谢各路神仙大佬们的捧场!

    感激大家的力挺和厚爱。

    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也不会有动力更新。

    稍后可能会歇一下让脑子度个假。我会尽快回来!

    第二章会有更惊奇的故事哟!

    我和你们一样的期待。

    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文字。

    鞠躬。


    - 去去就来的猫龙儿
    回来了!久等了!开更~!
    第二章 天君



    (一)买药


    第一天的义诊结束了。按照孙大夫的话说那就是相当的圆满。


    当镇子上的百姓们得知是红姨施的药,也都是交口称赞感恩戴德。


    就在我们正在收拾桌子和归置剩下药材的时候,周员外走了过来邀请红姨去醉仙楼一叙,说要对此善举表示感谢。


    红姨笑了笑说:“ 周员外您的好意阿红心领了。我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处理马上就回去了。”


    周员外抱拳一笑:“ 阿红姑娘既然不方便,老夫也就不强求了。只是有件事想单独请教一下,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哼,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黄鼠狼给鸡拜年,夜猫子半夜敲门。” 孙大夫在旁听了,不出意外的又开了火儿。


    谁知这次周员外竟然没有发脾气,只是微笑的看着红姨等着答复。就像没听见孙大夫的话一样。


    没想到红姨竟然欣然的答应了。

    我眼看着周员外乐不颠儿的跟着红姨走开了几步。


    可是看见他们没说几句话,周员外脸上就露出了由喜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说了不长的时间后,就见他朝红姨抱了抱拳然后沉着脸略带着尴尬离开了。


    由于这算是私话,老掌柜和孙大夫他们也都没言语什么。


    收拾妥当,红姨就向老掌柜和孙大夫还有其他的人道别。说好了下个星期到义诊那天她还会来。


    大家一直送红姨到了街口才挥手告别,而我却要坚持一直送到镇子口。


    在路上,我实在忍不住问红姨,刚才周员外刚是不是问赌命散和零漙露来着?


    红姨笑着说:“是的呀。”


    “那你怎么说的红姨?你可别承认是你给我们的哟。“


    “我说是的呀。”
    “啊?不会吧红姨,你不是要我们不要说嘛,你怎么反倒自己承认了?”


    “我呀不光承认了,而且还答应可以卖给他呢。”


    “啊?!” 我一听立马站住了。


    红姨也停住了,估计是看见了我的苦瓜脸所以正在捂着嘴憋笑。


    “红姨,你知道那个人心眼儿不好,你咋还应承他呢!” 我气得就差跺脚了。


    “咯咯,你别急。我虽然说了,但是他估计也没什么办法的哟。”


    “那,那是怎么回事?”


    “他上来客套了几句什么我是大善人之类的话。接着就问我救他儿子的药是不是我给你们的。”


    “我说是的哟,然后他就很高兴的说要谢谢我的大恩大德。我说,你该谢小义他们啊,我给了他们药,怎么用在于他们的呀。他说那也要谢谢我,
    没有我孩子们也不会有药。”


    “紧接着他又问说能不能买一些造福乡邻。我说不是我不卖,而是手里面一点都没有了哦。他忙不迭地说没关系没关系,他可以等的,要是需要订金的话也完全没问题。”


    “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张大了嘴刚想问。只见红姨做了一个往下听的手势。


    “我说不需要订金的。要是炼好了先给你都行。他一听高兴的嘴都咧到耳根了。然后一个劲的说乡亲们真有福气啊。我见他啰嗦没个完就直接说炼药过程复杂,恐怕没有那么快就做得的。”


    “他说没关系他有耐心等!那我说你先要哪种?是那个散还是那个药水呢? 他说先药水可以么?”


    “我说好,不过这个药水的配置是需要几种特殊药草上的露水。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石头莲作为药引的。要收集花开后第一朵花的花瓣才行。他听了就说包在他身上,他回头就让管家去京城打听。”


    “我说没用的,根本找不到的。要是这么容易就得到,哪里还算得上神药呢?“


    他听了有些失望,但我说还是有法子的。不过关于这花儿有俩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


    “都是些什么消息呢红姨?” 我听得来了兴致。


    “他说听好的先!我说好消息是这世上唯一的一棵花就我知道在哪里的。听到这儿他差点没高兴的蹦了起来。”


    “那坏消息又是什么呢红姨?”


    “咯咯,他也问啦。我告诉他说,虽然我找得到但是花要等六十年才会开的。”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俩一起都笑抽了,估计这时候有人看到还以为是两个小疯子在发羊癫疯。


    “哎呦,哎呦,红姨你可太厉害了,笑,笑死我了。。。”


    “那,哈哈那个赌命散呢?你咋说的?” 我强忍着笑问道。


    “我说那个需要独眼金蟾第四次的蜕皮来入药的,不过等的时间就要比前面的花开短多了,毕竟十年就会蜕一次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又是一阵大笑。

    “哎哟,红姨我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 。”


    边走边笑了好一阵,我们到了镇子口。红姨说那下个礼拜见吧。


    我突然想起周员外和周青的对话,于是就提醒红姨关于跟踪的事儿。


    红姨说那几个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呢。不过你别声张直接回家就好了。


    我知道红姨本事大,自然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


    临走的时候红姨挤了下眼睛和我说:“明天可能有个人会非忙哦,你猜是谁?”


    我摇了摇头说:“ 想不出,会是谁呢?”


    红姨抿着嘴说: “ 孙大夫。”


    (二) 跟踪



    今天是礼拜天儿。


    按照往常的惯例只要是孙大夫没有急诊,他就会来找我们掌柜的下棋。


    我给他们沏好了茶水就站在旁边看着。兵马车炮在方寸棋盘中纵横厮杀。


    老掌柜的曾经说过,这对弈有的时候需要计算安排,有的时候却只能期待对方犯错。


    因为只一小步就会影响最后的结局。不管这一步是来自你的深思熟虑,还是偶得妙手,抑或是对手的昏招。从仙人指路或者当头炮开始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在酝酿中了。


    人生大概也如棋局。


    即使对手像命运那样强大如斯,我们也得勇于面对和善于应对。穷尽内心之力搏个如己所愿的坦然结局。


    至于命运会不会犯错出昏招儿,以便让你抓住机会扭转乾坤。则实在是可盼而不可求。


    我想,大概是你自己越强大,命运之神就会越慌乱吧。

    三盘棋过后,已然到了午饭的钟点儿。


    我们刚准备开饭,就听到有人在咣咣地敲门。


    我跑出去拉开大门,一抬眼就吓了一大跳。嚯!这门口站着几个鼻青脸肿的人。我连一个都不认识。


    看我开了门,为首的那个有点结巴的说:“小,小义孙大夫在你这儿吗?”


    我说:“在啊,不过您是哪位啊?”


    “哎,你这个小毛头咋连我都不认识了呢?”


    “那您是?”


    “我啊!周府管家周青啊!”


    “哎哟,周管家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捅马蜂窝被蛰啦?”


    “别,别提了,这一言难尽呐。。快帮我叫孙大夫吧。”


    我把他们让进内院,转身就向屋内跑去。


    不消片刻,孙大夫出屋子一看眼前的情景不禁笑出了声。


    “哎呦呵!都找到这儿来了,您几位什么情况?是去武场踢馆了?还是咱这镇子上有比武招亲了?”


    “唉唉,孙大夫您就别取笑我们哥儿几个了。刚才去医馆伙计说您来这下棋了。拜托您帮我们瞅瞅吧,这疼的都一宿没睡。。。”


    “那先进来说话吧。”


    等他们几个进了屋,可把老掌柜的吓了一跳。


    “世贤啊,这可是你外乡来的病人?”

    “唉。。老掌柜的您看看,是我,周青啊。。。”


    “ 这。。。你们这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老掌柜也是哭笑不得。


    “唉,这事儿说来也奇怪。我们几个昨天跟。。哦不,想进山抓几只野鸡打打牙祭。谁知刚到进山口那片林子里就忽然起了雾。我们几个想那片林子不大以前也去过,就想直接穿过去。”


    “谁知,雾越来越浓而且不消一会儿就变成了紫色。我们转了好久也没出去。就在这时候,我就听见身后呯呯砰砰的好像是打了起来。小汤子你再给大家好好说说是怎回事儿?”


    那个叫小汤子的满眼乌青懦懦的说:“回管家,我就在你们后面跟着,这起雾了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走着走着我忽然听到前面的二强说什么鬼。。然后后背不知道被谁拍了一下。。。”


    二强捂着发肿的腮帮子接着话茬说:“不,不怪我,我好像是听大猛说有鬼打他。。然后不知道谁掐了我的脖子,抽我这一顿大嘴巴子。。”


    鼻子都歪了的大猛一听就急了:“ 我,我哪里说了?我那时候啥都看不见了。我害怕的要命就原地站着没敢动。。然后忽然就听到老徐骂什么你们几个鳖孙子们!紧接着就挨了一个电炮!妈的我挨了四五下才想起来还手。。”


    轮到老徐了,眼见他的嘴唇肿的老高,几颗牙都没了。“ 你们他妈的还好意思撒谎?管家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是起雾了眼看不清不假,但也不代表我聋吧?大猛你和二强是不是说回头晚上打牌时候,要合伙坑我来着?我这刚想过去问个清楚,也不知道谁就给了我一下子。。。”


    “哎,老徐这他妈什么话,我可啥都没说,我都敢拿祖宗发誓!” 二强扯着嗓子喊道。


    “哎!告诉你我也没说啊!再说我赢你个棒槌还用做鬼儿?就你那个臭牌技把老婆输了都不稀奇!”大猛梗了个脖子说道。


    眼看他们几个争了个面红耳赤,周青听了气更是不打一出来:“行了!你们几个王八蛋。老子他妈的更惨!我看不清路就伸手摸索,不知道碰到了谁的后背。回手就被薅住了头发挨了这一顿好踢!我就问是谁他妈往死里下手的??”


    我听了他们的话,恨不得躺地上打滚儿笑。不用问,看‘手艺’是巧巧的绝活没跑儿。

    孙大夫咳嗽一声打住了他们几个:“ 行了,都别吵吵了。几个加起来都二百多岁的人了,连个话都说不明白。你们几个跟我回医馆吧,给你们开几方汤药和膏药。哎?对了,你们那个‘好’员外可知道此事?”


    周青嘟囔着说:“ 我们几个被老爷骂惨了,说我们是一群大废物,一点事儿都干不好。好几双眼睛都能跟丢。。”


    “哦?你们跟谁?” 老掌柜疑惑的问道。


    “哦,不,不是,我是说野鸡。。” 周青结结巴巴的解释。


    “老杨啊,恐怕今天下不了棋喽,看来我是有的忙了。”


    “老孙啊,去吧。给他们几个瞧瞧。但愿就是些个皮外伤没伤到筋骨。”


    很快孙大夫就带着他们几个离开回医馆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白天的事,还偷偷的笑了好久。这群傻蛋还想跟踪红姨,怕是嫌不够倒霉了。

    笑了一阵又想到回头要跟阿泉去买点衣服料子。这天也越来越凉了,上次说准备送给红姨一件袍子也要开始做了。边想着边听窗外的雨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我起来一看,雨还在下着。料想怕不是要下个一整天。今天是每周一次我和阿泉去周员外那里上课的日子。知道了周员外的心机以后,一想到要去周府,我就老大个不愿意。


    老掌柜的揉了揉肩说道:“ 按照我这个肩膀的疼法,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看来今天也不会有太多生意。正好,咱俩把那件雨衣找出来,稍后你去上课的时候也好穿。哦,对了,给你志云哥也顺便带把伞去,他昨晚去找会龙练武。今天也该回来了。


    “掌柜的,今天下雨能不能就不去了啊。” 我一脸的不情愿。倒不是因为懒而确实不待见周员外和周青。


    “哎,小义。这是什么话。趁年轻要多读书。就算以后不考功名,也省得变成个文盲瞪眼儿瞎。你和阿泉也算是祖上有德,救了会龙公子积了善缘。才有这么个机会念书。等你们入了门,回头我就找书院的冯先生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安排进去。”


    “那好吧掌柜的,我吃过早饭就去。”


    谁知我刚说完话,就听见有人在院里扯着嗓子喊,老掌柜的和小义你们在吗?


    我出了屋一看,竟然是阿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阿泉你怎么来了?”


    “小义,不好了!娘娘庙出大事儿了!我师傅赶紧让我来喊老掌柜的。你们快去!”


    (三)神像


    等我们到了娘娘庙,大店里面已经站了一些人。大家伙都围在那里窃窃私语。


    老杨掌柜分开众人来到供桌前,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中间的王母娘娘的神像还立在原处,可是旁边金童玉女的像却各自向侧面倒下了。


    “这。。” 老掌柜一看之下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大多数的神像都是通过钉制木架做出大致形状,俗称立骨。接着用整根木材埋在地里做支撑或者直接安在底座上。


    然后再把干稻草和倒澄好的泥浆之中,做成一个个的粗泥团子。


    澄好的泥浆中再加入晒好的细沙和弹好的棉花。揉成比例均匀,湿软度刚好的细泥砖。


    木架上第一层糊上粗泥做出轮廓。然后再一层层的抹上细泥,用工具压实,雕刻。待干了后打磨,抛光,上彩等等。所以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沉重。


    可这三尊神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用实打实的石头作为龙骨,再抹细泥打磨加工添彩。最大的王母像自不必多说,就算是童男童女任何其中一个塑像,也不是两三个人可以轻易推倒的。


    更奇怪的是,两个塑像虽然倒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仿佛被谁扶着慢慢倒下,或者塑像自己慢慢躺倒一样。


    谁会做此等事?是怎样做到的?又为了什么?这几个问题在场的众人谁都想不明白。
    这时候阿泉的师傅大老张说:“老掌柜的,我早上和阿泉来合计这把后面幔帐的绑绳换换。谁知一进门就看到如此情景。还有,院里的仓房也出了些状况,要不您也过去看看吧。”


    我们又来到了西侧的仓房里,一看之下心又沉了下来。


    门和窗子不是什么原因都已经被打开,屋子里放着义诊用的药材都被昨晚的雨水打湿了。


    孙大夫这时候也赶来了,一看是心疼的直跺脚。要知道这些都是红姨精心准备的上好草药。好多药粉是要经过很久才能焙好的。孙大夫是为了避嫌才没有拿回医馆保存。没想到在这里都被雨水泡成了‘药汤’。


    老掌柜沉着脸寻思了一会,把我喊到身旁。


    “小义,把能到的都叫来内殿开会。”


    于是我和阿泉分头去各户喊人。等我回来的时候除了正忙着生意的几位老人家来不了,剩下的全都到了。


    老掌柜正准备开始,阿泉汇报说周府管家告诉他,周员外一早自己出去办事。现在已经差人去找了。周青说他家老爷估计晚到片刻。他现在就在门口迎着呢。估计着说话的功夫人就会到了。


    “那就等等他吧。” 老掌柜背着手在内殿一边踱着步一边说。


    看情况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我还正好憋了泡尿,准备去“开闸放水”。


    刚出了大殿的门,就看见周员外和周青站在庙门口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我一进去就看见周员外和周青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倒下的神像一言不发。周员外忽然扭头看着周青瞪起了眼,而周青却使劲的摇头一副丝毫不知情的样子。


    大家席地而坐后,老掌柜开了口:“今天叫大家来有两件事要说。第一就是这仓房里的药材受损;第二就是关于这神像倒塌之事。”


    “老夫刚才寻思半天。实话实说,关于仓房药材的事大概是人为的。孙大夫很笃定的说他明明关好了门窗。此时关乎到这个礼拜和以后的义诊施药,所以我们大家要商量下解决方法。回头自然也要和阿红姑娘交代一下。”


    “可是关于这第二件事,老夫却没什么头绪。”


    马具店的赵东家这时说:“老掌柜的,这有没有可能就是风刮开的呢?义诊施药是本镇的第一善事,我实在想不出会有谁故意的破坏。”


    福运客栈的吴老板也说:“是啊,咱们镇上这二百多人,大多都受了益处。如果说药材被偷了倒还好理解。要说是破坏的话,那多半就是和谁有仇。义诊施药的主持就是孙大夫和阿红姑娘。孙大夫自不用说了,这阿红姑娘是刚来到镇子上,她怎么会有仇家呢?”


    我心里想,哼哼,仇家就在这儿呢。两个王八蛋,回头有你们好看的。


    大老张这时候也开了腔:“ 药材的事其实倒还好理解和解释。无外乎是意外或有人破坏。可神像倒了这事到真是诡异,简直匪夷所思。”


    老掌柜叹了口气,望着那倒下的两尊塑像沉默不语。
    周员外这个时候站起来说:“我总觉得这金童玉女神像倒了不是个好兆头。咱这镇上虽说不大富裕,可近十几年来也算是风调雨顺,这怎么刚来了个外人修庙神像就突然倒了?而且还倒的这么古怪?恐怕这里有说道儿啊。。”


    “还有老掌柜你放心。药材的事儿其实好解决。需要的话我那刚到一批货,我捐出来给镇民们用那是丝毫没有问题。咱们镇子里的事儿啊,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人解决的而不能总仗着外人。”


    我听的是牙根痒痒,这不是明显针对红姨嘛?你们干的好事还倒打一耙!我刚要开口回怼,周员外的‘命中劲敌’ 孙大夫咣咣地开了炮。


    “哟,周大员外好气魄啊!哦,这个时候想起是自己人来啦?修庙捐钱的时候呢?还没开始义诊的时候呢?阿红姑娘在的时候呢?咋没见你如此慷慨激昂?神像倒了怪外人,你儿子受伤了你咋没怪玉皇大帝呢?哎呀,难不成今天下雨脑子里积水了?我得给你好好瞧瞧,你过来晃晃脑袋我听听有没有水声。”


    “你个老混蛋,最近专门找我掐架是吧?他奶奶的忍你好几次了,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我就。。” 周员外毫无意外的又吃了一顿瘪,脸上一红一白。把袖子撸起来就要过来找孙大夫的晦气。


    “你们两个老家伙先停停,我多句嘴。” 稳婆刘大妈这时突然开了口。


    “老周说话有时的确不经大脑,积没积水还真不好说。但却提醒了我。老掌柜的,您还记得十年前在这庙里发生的事儿么?在座的各位可还记得那个要饭的所说的话?”


    谁知刘大妈此言一出,我见在座的所有老人家的脸上都齐齐的变了颜色!


    (四)疯丐




    “哎呀!你不说我还真都想不起来了!” 大老张拍着大腿说。


    其他人也在这时纷纷点头。


    “和你们说,不管你们还记不记得住。那几句顺口溜老婆子我可是没忘。”


    “天下定,享太平。

    十夕朝,乐逍遥。

    仙人药,真玄妙。

    山岭间,莫极端。

    金玉倒,祸事到。

    外人闯,起萧墙。

    三昧火,灾星落。

    谁能消,天知晓。”


    老掌柜的闻听此言颤声说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久,难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么?”


    孙大夫也唉了一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刘大妈摇着头说:“我不管你们相信与否,老婆子我是深信不疑的。那乞丐说的话可以有一样没应验的?这些都是在坐各位亲身经历的可还有假?看来这塑像倒了是必有缘由的。也许这就是灾祸的前兆啊。难道真是因为有外人的缘故?”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喊道:“ 什么外人!你们就是偏心眼!红姨和这事有什么关系!我知道谁心是黑的!我听见。。”


    “小义!不要没大没小的!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老掌柜回头厉声说道。


    这是老掌柜的第一次这样严厉的和我说话。


    我心里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阿泉这时候走了过来,把我拉到旁边靠着柱子坐了下来。


    “各位,不好意思。是老夫管教不严。我在这陪个不是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吴老板张口说道:“我觉得刘大妈说的这些没错。当年那乞丐来的时候我给剩饭他不要。一定要我给准备烧鸡和黄酒。还嚷嚷着说什么你这破镇子里那么多有能耐的人,难道没一个懂待客之道?


    赵东家也插言说:“ 可不是,闹得那个凶哟。那乞丐还身手了得,你几个伙计都赶不走。最后你自己搞不定就把我们都叫了去。谁知他哈哈大笑,疯话连篇像唱戏一样。说什么连这尚书令,军府首医和先锋将都来了荣幸之至啊。”


    吴老板接着说:“ 孙大夫你还记得那个‘人来疯’说啥了吧?他说我这个地方不够排场,要去娘娘庙那里享用什么供奉。老周不是当场就要揍他?不知道当时为啥被老掌柜的给拦住了。后面还破费给他买的酒肉。”


    刘大妈站了起来,朝着娘娘塑像拜了几拜后说道:“那乞丐虽疯疯癫癫,可是说的话可是奇准的。”


    “他说赵东家儿子大清早摔断腿,吴老板藏酒剩一坛,老婆子下午去接生,大老张惊喜从天降。说完就说明天晌午在娘娘庙等着酒肉上门。”


    “我们那时啊都当他是扯淡,他走后也就都散了。老婆子我当时心里还暗笑。别的不说,这镇子里就这么多人。谁家媳妇要生了我还能不知道?还去接生?最早的那个生产日子也要小半年以后呢。”


    书院冯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说:“谁知道第二天一早,老赵的大儿子试马鞍子果然跌下来摔断了腿;吴老板你的伙计店里抓耗子,脚一滑把整个摆酒的架子都碰到了;大老张在那些无主的旧衣服里找到了张银票;最逗的就是刘大妈了吧?刚吃完午饭就被镇子东头的老陈喊去说他家的狗难产了。。。”

    孙大夫刚才一直看着窗外,此时脸转了过来和老掌柜的对视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


    “那乞丐虽看起来疯,要我说却绝非真疯也。当日他在这里就唱过要饭的莲花落。虽然时间久了这几句我记得最清。

    ‘老少爷们近前看,庙里塑像不一般,童男女把娘娘奉,保佑水土人平安,细描彩绘金身重,心包万物沉甸甸。’ 奇怪的事,他又怎知这庙里的塑像乃是以石头为骨的?”


    “老孙啊,我早年在京的时候就有这样一种说法。说这世上高人多行为毫不拘泥,外相古怪稀奇,言语不着边际,点化未露痕迹。老夫当日看过他的双眼,当真是精光外射炯炯有神,非凡夫也。” 老掌柜捋着胡子回忆着。


    “还有当时我们就看着那疯丐就在这大殿里,背靠着供桌喝酒吃肉,又连唱带跳的敲牛骨板子唱莲花落。我记得他吃喝完,抹抹嘴巴就赶我们走说他要睡觉。然后还说不白吃我们的,说什么大爷我点化点化你们,能悟出多少,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于是就说了上面那个顺口溜。对了,最后他还让老掌柜亲自给他收拾的碗碟呢。。。” 冯先生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


    忽然大老张哆哆嗦嗦的打断到: “我,我说各位啊,咱旁的先不扯。就说这‘金玉倒,灾祸到。’这两句。这怕不是说的就是现在吧?这金童玉女像都倒了!看来灾祸真的不远了啊。。。”

    只见这时周员外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和大家说:“周某和大家的想法一样。这怕不是个好兆头。我刚提了大家也都知道,这近期镇子里只来了一个阿红姑娘。她来了之后这神像就倒了!说其中没联系恐怕也没人信。”


    “依我之见我们干脆就别让她再来了,反正大夫和药材我们也都有。这样镇子上其他的人也不会反对,毕竟除了我们之外镇上还是有些老人知道这事儿的。我想大家都会理解的。”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就和阿红姑娘一定有关系?依我看倒未必。再说你可有和证据证明?你这心里在算计什么呢?嗯?周大员外?”


    孙大夫此言一出,周员外反倒嘿嘿的一声笑了:“我说老孙哪,这可就是你心胸狭隘了。我可并非是针对阿红姑娘。这疯丐预言的本事你我大家都是见识过的。我的提议也是顺理成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是你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吧?”


    周员外斜了孙大夫一眼然后转向大家说:“大家伙说是这个道理不是?同意我提议的,咱都举手表个态吧。”


    在座的一听都纷纷点头,有几个正要举手。


    孙大夫一见他要发动大家,气得也站了起来,刚想张嘴反唇相讥。


    就在这个时候老掌柜的朝他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然后环顾众人严肃的问道:“那在座各位的意下如何呢?”


    大概是众人都被老掌柜的气场镇住了,他目光扫过竟无一人言声,那几个举手到一半的也都缩了回去。


    周员外一看,也乖乖的闭起了嘴。


    过了片刻,他尴尬又无奈的说道:“哎,这,那老掌柜的您说怎么办?我们听您的还不行么。。。”


    众人望去,只见老掌柜缓缓的举起了手。

    (五) 谶语



    这下不光是我和孙大夫,连同周员外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老掌柜的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我,阿泉和孙大夫更是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听老掌柜说:“既然各位没有意见,那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定了。各位放心,老夫既然作为保人一定会负责到底。过几天到了义诊的日子,我自会和阿红姑娘明言。


    “此外,义诊的事还是要继续的。既然周员外有好善之心,那么缺什么药材的话,就有劳了。各位可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商量么?”


    “老掌柜的,您放心我这儿都包了!” 周员外显然的神气非常。


    “还有,那个老掌柜劳您费心,请好好和阿红姑娘解释下。这不是我们排外,也并非我们的待客之道。这事确实蹊跷也还未查清。因为这关系着镇子里的百姓,所以还是事关重大的。”

    但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失礼了,人家好心的施药修庙,没想到闹成现在这样子。还希望她能宽容理解,来日水落石出我们一定致歉。” 冯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个老夫明白,大家也都是为了这个镇子。”


    “那老掌柜的,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们下次义诊的日子再碰头。”


    众人纷纷离去,大店里就剩下了我,阿泉,老掌柜和孙先生。


    阿泉在我身边坐着安抚我,可我委屈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孙先生就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神像一言不发仿佛他自己也是个塑像一般。


    出奇的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一阵子,老掌柜缓缓坐下,随着一声叹息,沉默被打破了。


    “世贤啊,来坐。”


    孙大夫仿佛没听见一样,依然呆呆的站着。老掌柜见他没反应也不再劝。用手指轻点着身前的这块地砖,缓缓的说道:


    “这件往事你们所有人只知道一半,而那另一半却只有老夫一人所知。”

    “当天就在这儿,那个疯丐就坐在这里。胡吃海喝以后和大家说了刘大妈前面说过那些话。可是,那些只是谶语的一半,或者说并不详细。”


    “竟,竟有此事?” 孙大夫听了身子一震,转眼望向了老掌柜。


    “是的。”老掌柜的看着身前的地砖仿佛出了神。


    过了片刻,老掌柜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站起身来。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


    “世贤,阿泉和小义,走我们回家说话。” 老掌柜的看了眼神像和我们说道。


    我们几个互相瞅了一眼,都不知道这老掌柜要唱哪出,只好跟着他出了庙往家走。


    一路无话,到了家老掌柜让我把门都关好,沏壶茶。我们三个人坐在屋子
    里边喝茶边听老掌柜叙说。


    “那天疯乞丐说完那些顺口溜,就嚷嚷说要睡觉把你们都赶走了。还指着让我把这些个碗碟剩菜什么的收拾了。这你们也都听见了。


    “你们前脚刚走我就开始收拾,当我要收走最后一个食碟的时候,他忽然说:‘哎呀,这在天子身边待过的人毕竟不一样啊,能屈能伸,能高能低。老子受你这般招待也算脸上有光哈哈。’


    “我一听此言,当时就惊了。我们的身份在这里可是没有人知道的。貌似他竟识得。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疯丐有些高深莫测。这也就是那天为什么在酒楼里,我拦着传林不让他动手的原因。”


    “我赶忙对他跪下一拜说,前辈在上受我一拜。 谁知他也丝毫不客气,还大剌剌的说,嗯,拜的好,你小子有规矩,懂事理。 ”


    “我再说感谢前辈来此点化我们,希望我们这个镇子能繁荣昌盛,百姓平安。就算有灾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谁知他竟然冷笑了一下说,凡事发生都有因果。如果一两句吉祥话就能改变运数,那也实在太儿戏了。”


    “我听出这话里有话,所以就问老前辈可否明示?谁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脑袋凑过来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这里说话会被偷听的,我可不犯傻嘻嘻。边说还边看着神像那边挤眉弄眼的。我四下看了看,除了我和他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正在我发懵的时候,他又压低声音说,嘿嘿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拦不住,嘿,谁也挡不着。老子就在你们眼前喝酒吃肉,嘻嘻哈哈,连唱带跳,你们又能奈我何?”


    “我当时心想,这怕是他酒劲上来要耍上酒疯儿了。我就想赶紧走了算了。谁知想抽回手却被他抓的死死的。我刚想张口和他说请放手。谁知这个时候忽听到一个炸雷!”

    “我自然被吓了一跳,这天色虽有些晚了,可是却还很晴朗。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那又是哪里凭空来的雷呢?那疯丐也听见了,但却带着丝丝冷笑向窗外看去,嘴里还不屑的说着,切,吓唬谁呢!”


    “他说归说,可是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紧捏住了我的手,我感到好生吃痛。刚想喊,他却忽然变得正色了起来。在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后他有些急躁的低声说,小山子你别吵,我写,你看。”


    “我又吃了一惊,小山子是我的乳名,也就只有家里至亲知道。这个人我是铁定不认得的,但何故他知道我的乳名?难道这也是他的神通?”


    “当时的情况我也来不及多想。原先那疯丐还是靠着供桌盘腿而坐,只见他嗖的一下竟拉着我钻到了供桌的底下。另一只手不知在什么时候还抄了把酒壶。”


    “在供桌下,我和他头朝里盘腿并排坐在一起。刚坐好他就噗呲一下笑了出来。他边笑边说,哈哈你们谁能猜到老子使的这招儿灯下黑?”


    “说完,他就按了下我肩头一下,示意我低头弯腰。本来在桌子底下坐着就够憋屈的了,这下更憋屈了。随即他也弯下了腰,用手在酒壶里沾了几下,写下了这样几句话。”


    “山青林秀遇者良贤,同归一处士得平安。

    天蕴仙丹地拥良泉,十年一运道义无边。

    途遇野马切莫红眼,老泥化瓷春满人间。

    旧病新疾不及天谴,红袖系铃生死两难。”

    (六)解读


    “啊!没成想还有这样的隐情?” 孙大夫听得是满脸讶异。


    “当时他写的非常快,写完一句看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记下了以后,他才继续写下一句。写完这八句谶语,那疯丐哈哈大笑了几声后就要赶我走。”


    “我说前辈可否再给些详细的提示?他笑着说,本大爷最多就说到这儿了,再多说就是玩儿赖了。你说是谶语也行,天机也罢。终究还是要应在你们的命数上的。这世上万事万物,管你天上地下,都是因因而聚,因果而散。但愿你们多结善缘。去吧,去吧,好自为之。”


    “那前辈能否告知名讳?来日好让我们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名讳?哈哈要那劳什子作甚!老子无名无姓,天生地养!快滚快滚,不要扰我清梦!“


    “我见他话尽于此,就离开了庙往家走。说来奇怪,这本是无雨的天,谁知我刚到家就雷电交加暴雨狂下。暴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傍晚。早上我起床后想那疯丐怕是没有雨具,所以找了把雨伞送去娘娘庙给他。谁知进门一看,早已人去殿空。果然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请问老掌柜的,那个乞丐留下的话您搞明白了吗?” 阿泉直接问出了口。


    老掌柜朝他笑了笑说:“老夫愚钝,怕只是明白了一点点,不过这还有你和小义的功劳呢。


    阿泉和我对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我们实在想不出,我们和这几句像诗一样的话有什么关联。


    “世贤哪,第一二句你可看明白了?” 老掌柜转向孙大夫问道。


    孙大夫考虑了片刻,忽然失声说道:“这第一句难道就是指你我还有那谁?”


    “嗯,老夫也是这样想,山,林,贤我们各占一个字。” 同归应该是指我们三个一起到来。至于后面的士大概就是代表这里,同士镇吧。当然,士还暗指将士。连我们的出身都点破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是这么回事儿。那下面两句呢?”


    “这两句最开始我也是想不明白的。直到。。” 老掌柜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我们。


    “您的意思是指这两个孩子?” 孙大夫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一句占了一个泉字,第二句占了一个义字。这是这俩孩子来了以后我才想明白的。只是这 ‘天蕴仙丹’ 何意我当时还想不出。直到这俩孩子得来的神药救了人,我才恍然大悟。还有我想第二句里面的十年也是关键之一。”


    “十年,十年,这个和那个顺口溜中的十年可是正对上了?”孙大夫一拍大腿。


    “我想正是如此。‘十夕朝,乐逍遥。’ 和 ‘十年一运道义无边’ 所指的都是十年。我们到这里来也是十年刚出头啊。。”


    “ 那,那难道是说我们这的好日子到头了吗?”


    “唉,这个的确是不好说了。” 老掌柜的眼看窗外语气低沉的说。


    “那后面几句的意思您可参透了?” 孙大夫关心的问。


    老掌柜的摇了摇头说: “ 如果这 ‘天蕴仙丹’ 和 ‘仙人药,真玄妙。’ 是确实指俩孩子得药救人这事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什么’途遇野马‘ 和相对应的 ‘山岭间,莫极端。’ 我就丝毫不明白了。可能还未发生也说不定。”


    老掌柜的说完反倒神情轻松起来。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朗声说道:“猜不到就不猜了。这该来的迟早会来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孙大夫也释然一笑说道:“是呢,我们该吃吃该喝喝。一觉睡到大天亮。就算天塌了,也是明儿的事儿了哈哈。”


    老掌柜的又说:”正是因为有这谶言的原因,所以我才同意传林他们的意见,先别让阿红姑娘过来了。阿红姑娘天资聪慧,心地善良。又怎会带来祸端。而且她并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老夫不想她因为这诡异蹊跷,玄而未定的事而被卷到这场是非祸事中来。”


    “唉,您用心良苦,顾全大局是我错怪您了。”孙大夫面露愧色。


    “我们也错怪您了。”我和阿泉也总算是听明白了。


    “无妨无妨,老夫也只是想尽力维护两边罢了。老掌柜摆了摆手淡然的说道。

    孙大夫和阿泉又多坐了会儿然后就一起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我和阿泉约好了明天去买布料。想红姨再来的时候就送给她。这会让我心里或多或少的好受些。


    等把他们都送走了以后,老掌柜的把我叫了去。


    “小义啊,今天在庙里的事儿。。”


    “老掌柜的是我不好,不大懂规矩当着其他长辈的面就喊了出来。。。”


    “唉,你这孩子。性情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凡事觉得不对就想说,不管不顾的。你可知今天我为何要喝止你?”


    “难道不是因我不顾场合的说话么?”


    “那只是其一。长辈们说话时你插言,不礼貌。还有一点就是当时我已经猜到你要说什么。”


    “怎,怎么会?” 我惊讶的问道。


    “你在外面躲在门后偷听周员外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内殿里正好瞥见了。你是不是想说是他们搞的鬼把药弄湿了?


    “正是!掌柜的真的是他们,我都听见了!”


    “呵呵,可有证据?” 老掌柜的手捻须髯笑着问。

    “这。。嗯, 那倒是没有。不过。。”


    老掌柜的摆手阻止了我说话,继续说道:“这就是了,你若当庭指出,对方必定反问你可有证据?你不仅无法自圆其说,而且对方还很可能反咬你一口诬陷。”


    “那,那是我亲耳听见的啊!怎会有假?” 我着急的争辩道。


    “小义我相信你的为人,必不会说假话。可其他人呢?唯一能让人相信的方法就是你手握证据。这样到哪里你也会立于不败之地。”


    “再说就算你听说了,人家也会随时不承认。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人证和物证缺一不可。”


    “老夫不忍心你在众人面前被发问责难。话语虽严厉了些,但希望对你是个教训和提醒吧。”


    “那老掌柜的,遇到这种事情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我依旧气愤不平。


    “办法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寻找证据!小义啊,你记着。坏人奸,你要比坏人还‘奸’ 才斗得过。这世上本来就黑白难辨,做人不仅要有忠肝义胆也要有聪慧之处。这样你才看得到真相,做得出判断。愚蠢的正义往往等于无用的正义,不仅无法伸张,反而会适得其反。我希望你能牢牢的记住。”


    “嗯,我记下了掌柜的。不过那该死的周员外和周青,把好好的施药善事和娘娘庙搞的天翻地覆,等我回头找到证据的,一准儿饶不了他们!”


    谁知老掌柜的笑笑摆了摆手说:“ 这么多年了传林的心性我是知道的,心眼窄,好面子,爱出风头还贪财。这怕是吃了阿红姑娘的闭门羹才心生怨恨。不过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不管百姓性命。这就是为什么他手里有了草药材后才做的个这事。”


    我几乎就想告诉老掌柜的还有周青他们跟踪红姨的事儿,但又怕把巧巧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只能闭口不提。


    “但是老夫并非替他开脱,等义诊施药和神像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老夫必定要和他说道说道。不过这神像之事老夫觉得并不是他。第一,他一心想在人前露脸。所以这犯众怒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做。这第二么,他也没有那个能力把那么重的神像放倒还不露痕迹。”


    “难,难道真的是神仙妖怪搞的么?” 一想到这节,我忽然觉得这后背有点发凉。


    “我本也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过我人在中年时的一些遭遇,却让我改变了对某些事情的看法。直到遇到那疯丐和你红姨之后我更加相信,这世上还是有些事情是我们这样的凡人无法了解和掌握的。”


    “不过小义,你要记住。人终究还是要把心摆正。这样不仅会俯仰无愧与天地,也没什么神怪会侵扰到你。”


    “老掌柜的我知道了,我以前从来都没听过这些道理,谢谢您的教诲。”


    “哈哈,谢从何来。你我有缘相聚我才有机会说这些。要是有天老夫不在了,你也要记得我所说的。人一辈子很短,最好不要有什么行差踏错。”


    “呸呸!百无禁忌!老掌柜的你快吐两口唾沫,说句百无禁忌!在我家乡说了不吉利的话就要这样做的。这样才不会应验的!您身子骨儿硬朗着呢,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快说!”


    “呵呵,好好,百无禁忌,百无禁忌。不过这长命百岁又有何用?老夫倒是希望在活着的时候,常见太平事,不枉此生行。”


    说到这里高掌柜的眼圈红了,他双手捂着脸哽咽着无法再说下去。玄木和柳三也感到他悲从心来。哭了一会儿,高掌柜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声音颤抖的说:“ 老掌柜的一辈子为人光明磊落,德才兼备,顾全大局。谁能料到竟一语成谶。”

    (七) 红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天就过去了。我们买好了料子,阿泉也紧赶慢赶的做好了袍子。桃红色,那是红姨最喜欢的颜色。


    这天一早吃完饭,我就和老掌柜的说要去镇子口接红姨。老掌柜的想了一想说:”这样小义你把阿红姑娘带到这里来。有些话我想还是在这里说比较好,一会老孙也会过来。“

    “哎好的。”

    “我和阿泉约好了在镇子口集合。等了一会儿,就看见红姨的身影由远及近。


    “红姨早。。” 阿泉有些蔫儿的问好。我也是情绪不好,一想到镇子上不让红姨再来了,我心里不仅是难受更多的是气愤。


    “哟,你们两个小孩儿这是丢钱了么?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丢,我们,其实,嗯。。。阿泉那股腼腆的劲儿又上来了。

    “咯咯这到底要说什么呢?是不是要送我漂亮的衣服?”

    “红姨你怎么知道啦?好厉害的神通呢。” 虽然我们都知道红姨的厉害,却还是有些吃惊。

    “诶?阿泉背着的包袱里难道不是吗?衣角都从包袱里露出来了,咯咯难道还有别人喜欢桃红色?” 红姨笑着问。

    “嗐!这事儿闹的。阿泉你不是说一会儿要给红姨惊喜么!你真笨!” 我笑着打了他一下。

    阿泉也是红着脸嘿嘿的笑个不停。

    没想到这么一下子,我们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好了一些。

    我们转身向镇子里走去,我和阿泉都默不作声。红姨见我们这样也只是微微的笑着,竟没有问原因。


    又走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停了下来说:“红姨,我,我要和你说件事儿。”

    “嗯你说吧小义,是不是草药泡汤的事儿哪?” 红姨还是那样淡定的微笑着。

    “是的红姨,你说对了一半,不过不光是草药的事,还有另外一件。。”

    “嗯?还有另外的什么事儿?”

    看来红姨对神像的事情倒是不知道。

    于是我就简单的说了那天庙里发生的事,还有还有周员外提议然后大家通过的决定。我还说老掌柜的让我先接你去家里说话。


    在听完我描述完神像倒了的事情后,红姨就像是呆住了一样,平常那个古灵精怪的红姨就好像人被蜡封上了一样。

    她呆了半晌,直到阿泉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儿来。


    我接着又告诉她,多年前一个疯乞丐告诉老掌柜的一个什么预言的诗。只不过我那天只听过老掌柜说一次,我没不大懂不说。而且诗太长了记不住。

    红姨听了以后想了片刻,但没有多问只是说:“那我们就去见老掌柜问问吧。”


    在经过陈老板的茶馆的时候,我们感到了那里茶客们对红姨的指指点点和厌恶反感的眼光。有几个还往地上吐着口水说着什么扫把星,灾星之类的话,我们一看就气不大一处来。冲过去就想问个明白。

    红姨拉住了我们摇了摇头示意我们别在意。

    看来在这个小镇子里果然没有什么秘密。传言的速度胜似快马。

    等过了茶摊儿,红姨忽然说今天茶馆老板生意肯定不错。我听的是一头雾水,直问这是为什么?

    红姨笑了。她说这些人不住的吐口水骂我,岂不是会越来越渴?还有几个直接往地上啐茶水解气,估计一会儿还得买两碗。这陈老板要是会做生意哪,就会雇用我每天在这茶馆门口晃悠,保证他日进斗金。

    阿泉说这个主意倒是不赖哦。红姨又笑着说阿泉是个傻孩子。要真是这么做的话,哪里还会有人来喝茶,都会被气跑了。

    哈哈,我和阿泉都被逗乐了,那个古灵精怪又乐观的红姨回来了。


    到了家刚进院,老掌柜的和孙大夫就迎了出来。老掌柜的倒还好,孙大夫却是一脸羞愧的神情。

    大家进了屋子坐下,老掌柜的开口说:“小义他们想必已经和阿红姑娘说了发生的事情了。”

    红姨点点头说:“是的老掌柜的。我都知道了。我现在想知道小义他们说的那个诗,不知老掌柜的能否告知。”

    老掌柜的说:“这个自然没问题。”

    接着,孙大夫说出了顺口溜,老掌柜的复述了那八句谶言。

    红姨听完,先是愣了半刻,忽又神情黯然,过了一会竟然眼圈红了。

    老掌柜的看在眼里,也是没有打扰。

    又过了一阵,红姨和缓了一下情绪说道:“老掌柜的,这些谶言貌似都有所指。有些我大概猜得出,有些却也是不不明就里。”

    孙大夫插言到:“ 阿红姑娘恕个罪,适才老夫见你听的时候情绪有所起伏,敢问你可知这疯丐为何人?是否要老夫简单形容一下样貌,你好来推断?只不过这些年过去了,我也只记得一个大概。此外,十多年前阿红姑娘恐怕也只是个小孩子,也许并无印象也说不定”

    红姨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听两位老先生所言,那人所知甚多,想必也会知道你我会有缘见面。所以他必是以其他面目示人。阿红心里隐隐约约想到几位熟识之人,只是现在的问题却是怎样能够知晓灾难以便躲避。

    “说实话,我这几天也是心烦意乱,好像总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我试着推算可是所得结果却都是闭卦。就是说我也无从知晓。看来像是天意不愿为我所知。恐怕现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打紧,只要阿红姑娘不嗔怪我们大家就好了。此地百姓多迷信我们也实属无奈。姑娘你受委屈了。”老掌柜的柔声说道。


    “您客气了老掌柜的。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希望能帮着镇子上的大家祛灾避难。其实看到这些谶语,我觉得并不完全是不靠谱。说实话,我甚至还隐隐的觉得有些可能还会和我有关系。只不过我现在也是搞不清楚。待查明后,一定和您二位细说。”


    “阿红姑娘不必多心,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好了。” 孙大夫坦然说道。

    “唉,天意,天意。到底是随了谁的意呢?” 红姨望着窗外说了一句我们当时都没听明白的话。

    “那这样吧阿红姑娘,我让孩子们送你出镇。有些镇民可能会比较粗鲁,所以就没必要去娘娘庙触霉头了。过一会孙大夫自会出诊的。


    “一定要去的老掌柜。我不亲自看一眼终究心里不安。” 谁都听得出红姨语气里的坚定。


    “那,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有老夫在应该没人敢无礼。”


    我们一行几人离开家朝娘娘庙走去。我和阿泉还有红姨走在前面。快走到的时候离远一看,门口只有零星几人排起了队,远远没有前一次那样的人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神像事情的影响。


    待走近了些,其中有些人一见红姨就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更有甚者直接吵吵着让外人离开镇子。


    红姨丝毫不理会这些刚准备进院子。此时突然从庙里直冲出来几个叔叔婶子。为首的那个就是茶馆的老板娘,我们都叫她陈大姨。


    只见她冲过来,直接拦在红姨的面前挡住了门口。面带愠怒的说:“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气到了神明才倒了神像,你走!不要再来我们镇上!”


    我一听就气撞脑门,也没等红姨说话就直接拦在她的身前。阿泉也过来和我站在一起。


    陈大娘见我们并没有回嘴就有些变本加厉。伙同另外几个婶子阿婆,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说了起来。


    最开始还不算太过分,但渐渐的可能是觉得我们几个好欺负就越说越脏。


    “哎呀,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的野女人。这来历不明的都把晦气带来了”


    “我们家的鸡这几天莫名其妙的丢了好几只,不知道这是不是个狐狸精或者是黄鼠狼精哟。


    “我们应该给她绑起来,在娘娘像面前往死里打顿鞭子,没准娘娘就不会再怪罪我们了。”


    眼看她们越说越离谱,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我说你们几个老娘们儿年纪是都活在狗身上了吧?还是吃了几年狗饭人话都不会说了?这疯狗就是喜欢叫个不停,你们是尾巴被踩了?还是饿了想讨口屎吃?要是叫累了就滚边儿上趴着去别挡路!”


    这骂人对我来说没啥难的,我要是开了火力估计和孙大夫不相上下,只不过他老先生要文雅得多了。


    “哎呀,你个有妈生没妈教的小逼崽子,竟然骂到老娘头上来了!看我不扯烂你的贱嘴!” 说着陈大姨就像屁股被踹了一脚的疯狗一样扑了上来。



    我虽然回骂的凶,但是却并没有想动手。我下意识的用手一挡,谁知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手臂上赫然的出现了几条血印子。这疯女人见得了手又再次抓过来。


    阿泉一见我受了伤也气急了。我们哥俩从相遇到钻进大山,相依为命了好长一阵子,战过野狼也斗过野猪。配合起来是相当的默契,也是最见不得对方吃亏。


    阿泉我了解他,别看平时不言不语嘴笨的很,但是打起架来确是最狠的那个。


    只见他单手顺着陈大姨抓来的方向一囫囵,脚向前一伸使了个暗绊子。只听得扑通一声,陈大姨果然摔了个狗啃屎,这下算是现世报了。


    阿泉一动手,我这边也做好了准备。我把外衫脱了下来,缠在手臂上。这是我们以前打野狗用的套路,狗一扑上来,你就让它咬,等咬住那一瞬间,一棒子打头就解决战斗了。


    前面围观的众人一看有人挨了打,顿时炸了锅。好些人大声叫骂着让我们滚,更有甚者还朝我们扔石块土块。其中好几块险些打中我们。幸亏阿泉用手里拎着衣服包袱左右抵挡着。


    谁知就在这时,有个男人突然从旁边跳过来,趁着阿泉在挥包袱挡着石块时候。举起根两指粗细的棍子就朝阿泉的头上打过去。那人是陈大姨的弟弟,估计是看到姐姐吃亏了来帮手的。


    说时迟那时快,阿泉注意到也来不及了。棍子不算短,就算他躲开了头,身上也定是要硬吃这一棍子了。


    我情急下,想也没想就把绑着衣服的手臂伸了出去护住了阿泉。这就算手折了也比他脑瓜开瓢好吧。


    只听得咔吧一声,木棍断成了两节。我抬眼一看,红姨的左臂正横在了我的胳膊上。


    就在我一愣的功夫,我听见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那竟然是红姨的声音。


    “还有人要上么?” 语调虽不高,但这个声音真是让人觉得是从心里面发凉。


    我赶忙朝她看去,刚想张嘴问她有没有受伤。这一瞥之下我不禁惊得一颤。


    红姨的脸变得煞白,而且就像是石像一样,冷冷的没有面带丝毫的表情。但是无形中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更要命的是,我看到她的双眼此时竟然变成了火红色。。。



    各位读者老爷 明天请假 咱回见 比心
    (八)纸鹤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回头一看心里一喜,老掌柜他们到了。

    待他和孙大夫分开人群来到近前,那几个泼皮婆娘见了就向后撤了几步。

    我这时再向红姨看去,她就表情正常的站在那里,她眼睛也不见刚才那样的颜色了。我有些怀疑是不是刚才阳光照得我眼花了。

    “小义,这是怎么回事?”

    我当着众人一五一十的的说了刚才的经过。老掌柜的和孙大夫一听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这时陈大姨走了过来,声音放低了许多对着老掌柜的说:“ 老掌柜的还有孙大夫。这有些误会。关于神像的事我们大家有些心里没底所以。。。”看得出她还是有些惧怕这老二位的。

    “你这怕不是没底而是没规矩。凡事都要讲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就这样的骂街,下死手打人。是何道理?“ 老掌柜一席义正严辞的话说得那几个人哑口无言。

    “泼妇骂街,流氓打孩子!你们几个把镇子的脸都丢光了! ” 孙大夫气得用手指着他们几个数落着。


    “那个女人她不是人!是怪物!是,是妖怪!快快赶走!你们怎么还护着她?!”


    突然的一声叫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大家顺着声音往旁边看去,原来喊的是刚才拿棒子打阿泉的那个。他叫陈二是陈大姨的弟弟。

    老掌柜的脸往下一沉,用手点指陈二说道:“哼哼,妖怪?你这泼皮,动手打人的事我还没和你清算,你倒先跳出来乱叫。现在青天白云,日照当空。来来来,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谁是妖怪?”

    “她,就是她!刚才我用的那根棍子她手臂一挡就折了!而她却没受伤!正,正常人谁能像那样?”

    他刚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红姨。


    红姨还是那样表情平静不动声色。只见她端起左手横放在胸前,袖口微微向下倾斜了一下。右手几指探进袖口把一样东西抽出来了半截。

    那是一只二指头粗细,有拇指厚的量尺样子的东西。目测算上还在袖子里的部分,也就小臂长短。颜色有些乌青,不过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这个东西大概平时就藏在红姨那略宽的袖子里,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来。


    “这是我采药时使用的量尺,有些草药长到一定高度才能采。” 红姨神情平静,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随身带了个量尺就是妖怪了?那你刚才拿了根棍子,是不是就是混世魔王了陈二?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牛头马面呢?”孙大夫斜眼看着他冷冷地说。

    这时候围观的众人也投来了有些瞧不起的眼光,有的还扑哧的笑出了声。

    “不,不光这个刚,刚才我还看到她眼。。” 陈二一见众人都带着鄙视的眼光看他,一时间涨红了脸还想争辩。

    “住口!你个混账东西!敢在娘娘庙门口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过来。
    看见 ‘威风凛凛’ 还排场极大的周员外到了。陈二立马钻到人群后,怂了。

    周青在前面分开了人群,周员外走过来朝我们抱了抱拳说:“不好意思几位,周某来迟了,阿红姑娘你们受惊了。”

    我们几位出奇的一致,都没怎么搭理他。周员外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后就不言语了。


    这时红姨开口了,她看向老掌柜说:“老掌柜的,我想进庙看一眼,拜一下不知可以么?”

    还没等老掌柜的回话,旁边的人群里又骚动起来,传来了各种嘀嘀咕咕的声音。

    红姨接着说:“ 我明白大家的顾虑,所以并不会进里面去,只是在院子里看一眼磕几个头就走。”

    周员外言外有意的接话道:“阿红姑娘可是为了避嫌所以不愿进殿去看个清楚吗?

    红姨看了眼他说道:“并非如此。大家无论生活在哪里,都是图个身安心安。施药原本也只是为了让大家身安和自己心安。有些事情心到神知,我在院里施礼也是一样的。


    周员外脸一红,闪到了一边。


    红姨在我和老掌柜的陪同下,进到了内院。红姨就站在内院的中心,撩衣服跪倒。她看向敞开的大殿门,表情复杂。似乎带着些困惑和不安。


    磕了三个头过后,红姨走出了院子。我换个阿泉陪着她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娘娘庙。我看见了有人长舒口气,听见了有人轻哼着说可算走了。


    我感到有一种悲伤略带气愤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个词叫世态炎凉。人在需要你的时候大多会是笑脸相迎,但一旦触及到自身的利益的话,马上就可以抛个一干二净翻脸不认人的。

    到了巷子口,红姨向老掌柜的孙大夫施了一礼作为告别。老掌柜的他俩也
    赶忙还礼。


    “唉,阿红姑娘你受委屈了,老夫给你陪个不是。”老掌柜抱歉的说道。


    孙大夫也说:“唉, 真的对不住。不过我相信这定是个一时的误会。等过一阵后就会风平浪静了。那时候我们一定请阿红姑娘回来当面致歉和感谢。


    “两位老先生言重了,这没什么的。能让大家安心才是功德一件。咱们就此别过,两位老先生请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我和阿泉像往常一样,一路送红姨出镇子。


    等到了地方把装新衣服的包袱递给红姨后,阿泉的眼圈儿红了。红姨笑着接了过来还顺便刮了下阿泉的鼻子。


    “这是要干啥哟?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们两个可是要乖乖的做工,好好的过日子。”


    “红姨,我们等回头有时间了就去看你。这个破地方你不来更好。” 我还是气忿难平。


    “你们两个孩子好好的听我说。我们可能有一阵子不会见了。红姨要出趟远门,短则半月,长则一个月。说实话我也对这次的事耿耿于怀。心里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不知道什么事情会发生。在我回来的之前,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好啦,都别撅嘴了。呐,送你们一样好东西。”


    红姨说着从怀里掏出样东西放在手心里。


    我和阿泉一看原来是一只金色的手叠纸鹤。不过和其他纸鹤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尾巴那里插了一只青色的羽毛。”

    原来是只纸鹤,我有些失望的神情被红姨看在眼里。

    “你们可别小看我的这只传音纸鹤哟。”

    “那,这个能说,说话么?” 我眼睛一亮,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

    “你们听好了,如果想对我说什么的话,就对着纸鹤说。说完后把这个羽毛拔出烧掉就可以了。然后我就会听见啦,而且你们也会从纸鹤那里听到我的声音哟。”

    “天!这个好厉害!” 我俩开心的拍起手来。

    “嗯,那是巧巧的羽毛所以很厉害。 不过记得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还有,切记只有在最紧要的时候才可以用。”


    “啊?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只能用一次。”


    (九)夜袭



    最近天是越来越凉。


    这一转眼,离红姨离开已经二十多天了。


    红姨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按她临走时说的长则一月,想来也快回来了。


    镇子里是一切照常,连只猫都没丢。更别提什么祸事了。


    娘娘庙里的神像,被众人合力用绳子吊起放回了原位,毫发无伤。经此一事,香火反到更盛了。


    陈大姨和她弟陈二,刚开始一有空就在茶馆里宣扬 ‘勇赶扫把星’的 ‘光辉壮举’。直到有天被孙大夫撞见了,暴损了一顿后彻底老实了。


    最开始的几天,镇民还轮流的守着镇子口不让任何外人进来。坚持了几天后见无事发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镇子里也渐渐没人再提这件事了。没有啥是柴米油盐冲不淡的。


    咱这个镇子本来就靠着山,地处偏僻。平时也确实没啥外人来。这最近来的就是几天前那几个磨刀的。在镇子里走街串巷了一白天,到了晚上就走了。


    我和阿泉还是照样做工。日子虽平淡但却不那么无聊。


    铺子里的另外两个伙计,一个辞了工,另一个家里有急事赶了回去。就剩下了我和老掌柜两个人忙活。还好阿泉不忙的时候也会来帮帮手。有时候晚了就和我睡在一个屋子。


    有几次我俩心痒痒想试试传音纸鹤。但一想要到说的可能无外乎是 ‘红姨你好吗?我们挺好的。’ 之类的 ‘废话’,于是就憋回去了。毕竟这纸鹤金贵的很。
    孙大夫还是照常的出义诊,七天一次。天晴无事照例过来下棋。


    周员外因为施药的 ‘善举’ 这下可牛大发了。人前人后出尽了风头到处邀功卖好,镇子里都有人开始叫他周大善人了。


    除了被老掌柜监督着和阿泉去他家上课外,我是能躲就躲。实在是看不惯那他和周青那副得瑟的嘴脸。


    会龙哥和志云哥还是整天的泡在一起。不是练武就是一个劲儿喊着要回镖局子。


    听说周员外朝会龙哥大发了一次火。骂他是不是嫌自己命太大,非要拿老周家的血脉去冒险不可?还说回头准备在东阳城给他和志云哥开个武场子,省得到处走镖奔波卖命。


    老掌柜的也和志云哥谈了一下。战乱虽结束有段日子了。但各地的劫匪和响马们,却趁这天下管制青黄不接的时候层出不穷,日益壮大。听说这一带就有就几股声名显赫的势力。


    所以这年头走镖确实不大安全,还容易到处积仇。要是遇到那丝毫不讲规矩的劫匪,一场恶战是少不了的。如果和会龙一起在武场教徒也算体面得当的多。


    在这之后,志云哥基本天天在周府和会龙哥泡在一起。据他说是在研究教拳和和兵器的教程。


    会龙哥依旧没忘要与我和阿泉拜把子这事儿。


    不过他说一直在考虑,是先收我们当弟子还是先结义。


    老掌柜的有天单独把周员外来,关上了门“深谈”了一次。具体说的啥我也没听见。不过他离开的时候那是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这天吃过晚饭,我和老掌柜研究了一会儿客人送来的笔洗。他说我再练个几个月左右,就可以帮忙看看年代不大久远的小物件儿了。


    阿泉则是站在旁边傻笑着摇头,他说他可记不住那些所谓的掌眼秘诀。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儿;那些会唱戏的小纸人儿们;红姨做的酸枣糕;听着旁边阿泉的呼噜声,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听见人声嘈杂,好像有人大喊着什么。我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就想继续睡。谁知忽然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味道。


    我坐起来披上了衣服。走到了窗边朝外看去。


    一看之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火!到处是火!


    眼可见惊慌四处逃散的人们!


    还有骑马拿刀追砍他们的马匪!


    我一瞬间怀疑这个噩梦怎么这样的真实?


    难道战乱又来了么?


    就在恍惚间,感到肩膀被从后面轻拉了一下,紧接着我的嘴巴就被捂住了!


    我惊恐万分,扭头一看却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老掌柜的。


    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拉着我蹲了下来。


    我又怕又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老掌柜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别大声说话,外面的是马匪。”


    我自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老掌柜的接着说:“一会儿就应该会有人闯进来,你和阿泉不要惊慌,安静的待在我身边就好。一切听我的。说罢就转身出去了。


    我又点了点头,走到阿泉的床边,先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拍了拍他。不知道阿泉正在做着什么美梦,被叫醒的那一刻睁大了眼睛迷离的看着我。


    我轻嘘了一下说:“马匪来了,别出声。”


    他眨了几下眼睛表示晓得了。


    我们以前也经常这样,战乱逃难的时候,一有危险的动静我们就这样唤醒对方。


    我和阿泉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于经历过更惨烈的战乱的我们来说,很快就从突然的惊恐中缓了过来。


    人的那些悲惨的经历真是一样奇怪又奇妙的东西,它带给你伤痛的同时也会给予你些许坚定的底气。


    所以那些噩梦似的曾经,在此刻却莫名的让我们淡定安然。


    看老掌柜丝毫不慌乱的样子,想必也是历经过大场面的人。


    该来的终于来了。只听见有人啪啪的拍门大喊着:“开门!他妈的开门!不开就要砸了!”

    “哎。。咳咳。来了,来了。。。” 我听见了老掌柜应答的声音。


    “哎,您各位是?”


    “他妈的你少废话!”


    “啊哟!”


    我听见扑通的一声。赶忙和阿泉到了前院。


    眼见老掌柜的被推倒在地。我们赶紧扶起来。


    这时我看清了,冲进来的至少有四五个拿着火把和刚到的马贼。居中独眼穿藏蓝色衣服那个,看起来像是个头目。


    “嘿嘿四爷,这家是个杂货商铺,不知道有没有漂亮姑娘抓来孝敬您。”旁边一个瘦高的马贼猥琐地对着那个独眼说道。


    “我去你妈的!高杆子你这个货就知道女人,妈的你上辈子是个臭拉皮条的吧?” 独眼的勇爷劈脸就给了高个子一顿臭骂。


    “哎嘿嘿,四爷我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高杆子自讨没趣陪笑着。


    然后一扭脸就恶狠狠的冲着我们三个说道:“老东西和小东西都他奶奶的给我听好了,我们来找两个东阳镖局的镖师,名字不知道但是都在二十几岁上下。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是这镇子里的哪家?


    我一听之下不由得大惊,难,难道他们是来找志云哥和会龙哥的?


    我怕他们瞧出我脸上的慌张赶忙低下了头。阿泉一见也紧跟着学着我低下了头。这小子的脑子关键时刻还算灵光。


    这时老掌柜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大,大爷。老头子我不知啊。我带着两个小孙子独居在此开了间杂货铺子为生。您要什么就随便拿,请可怜可怜我们老老小小的生活不易。可千万别伤了我们。。”


    “老东西,你可别在这糊弄我们!没听过长风马帮吗?大当家的疯爷和这位孟四哥可不是吃素的!”


    长风马帮!我心里又是一震。这可是这一带势力最大的马匪。他们训练有素行动整齐划一,同时也是最凶狠的。据说几百号人里面有大部分是以前的战乱时的佣兵。在战乱的后期又收纳了一些逃兵,所以队伍日益壮大。


    他们的大本营场长风山地势复杂。他们的行动又飘忽不定,来去如风。所以有几次官兵都吃了他们的亏。


    为首的我听说人称疯爷。据说以前也是个吃皇粮的武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落草为寇了。他的原名听说叫马勇,因为平时行事阴毒狠辣,最开始江湖人称毒马蜂。


    再后来势力大了以后,他行事更为疯狂乖张。据说有次在黑铎河遭暗算的时候,他曾以三个人血战七个人。浑身被砍了数十刀还能屹立不倒继续厮杀。


    结束后他满脸血红的坐在地上,身边堆了九个人头。嘴里还咬着一只拿刀的断手。把赶来营救的本帮马匪都吓傻了。看来是杀疯了连自己伙的两个人都砍了。


    至此之后,江湖对他的称号就改为了疯爷。坊间传说他是黑煞神转世还身负邪能,只要发疯必夺人命。百姓一听了他的名号那真是闻风丧胆。俗话说,疯爷发飙,阴间报道。

    “大爷,老头子我哪敢欺骗长风马帮的英雄们,真没撒谎不信您可以去搜。” 老掌柜对着那高杆子说道。


    “孟四哥您看这?”


    “搜!”


    独眼一声令下,高杆子带着另外一个马匪挨屋的搜了起来。不一会儿,高杆子就回来了。


    “四哥这老东西倒没撒谎,没有其他的人。”


    “嗯,那我们接着搜下一家!”


    “那这几个老小怎么处置?”


    “大当家的说了,凡是跑的不管是谁直接就砍,然后把屋子烧了。至于那些不跑和剩下的男女老少,就都带到镇子里的娘娘庙去。”


    “那咱把这儿抄了么?”


    “抄你奶奶的腿儿,大当家的说了现在主要是搜人。现在镇子口有咱们的弟兄把守着谁也进不来。这个镇子都是我们的了,你还怕没东西强?”


    “哎嘿嘿,也对,也对。来把他们给我押走!”


    就这样我们三个被一个马匪用刀押着去娘娘庙。


    一路上我们看见了好多死在路边的镇民,还有冒着火光和黑烟的房子。我和阿泉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一想到不知孙大夫,大老张他们是否平安。我的一颗心就闹腾的不行。


    有好几次我和阿泉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就想找机会把对那个马匪动手,但是被老掌柜的用眼神制止了。他对我们低声的说:“忍着,别冲动。”


    等到了娘娘庙一进庙门就看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好几十个马匪整齐的站在内院当中。


    里面已经有好些个镇民被囚在仓房前面。他们都坐在地上有的默默哭泣,唉声叹气,还有的在怔怔发呆。其中一些脸都被烟熏黑了都认不出谁是谁了。


    我们也被推搡着和大家挤在了一起。我四下看着希望能看到几个熟人。


    “小义,你们可还好?” 忽然,一个声音轻轻的从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我一听差点没哭出来。


    是孙大夫,他还活着!

    (十)噩耗



    老掌柜和阿泉也都听见了。


    我们一起转过了头,看见孙大夫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几对目光相碰,大家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由于不大敢高声说话,所以彼此都是点头示意。


    这是孙大夫朝我微微的招了下手,暗示着可能要和我说些什么。


    我四下看了看,看守马匪们在三三俩俩的闲谈着。于是我就仗着身子小,慢慢的往后蹭去。


    几下子就蹭到他了身边。他一下靠了过来,在我耳边颤声儿的说:“ 大老张被马匪杀了。。”


    我的脑子嗡了的一下!顿时间天旋地转。死了?昨天还见过的人活生生的就没了??我强忍着不敢哭但是也快忍不住了。


    孙大夫紧接着说:“忍着,继续听我说。会龙和志云是他们要找的人。我看见周府已经被围了,估计一会儿就有马匪回来报告情况。你去告诉老掌柜的,我们只能见机行事。


    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刚想回去老掌柜的身边。突然我的手被孙大夫攥住,塞进了一个指甲大的小纸包。


    “顺便把这个给老掌柜的,去吧。”


    我小心的慢慢蹭了回去。先告诉了老掌柜孙大夫的话,并把小纸包偷偷的塞到了他手里了。


    老掌柜的看了一眼手里小纸包,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然后我在阿泉耳边的告诉了他这个噩耗。


    老掌柜在旁边看见了我们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他扭过脸看向别处,我在他的眼角看到了泪。


    阿泉貌似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一会才开始咧嘴要哭。


    要知道人在大悲的时候,往往都是哭不出声音的。
    我抱着阿泉的头,紧紧的把他的脸贴在我的胸口。


    同时我的眼泪也终于止不住了。我把额头抵在阿泉的头顶,用嘴死咬着手腕,哭得一塌糊涂。


    哭着哭着我忽然听见庙门口人声吵杂。转眼望去只见一小队马匪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打头的一个匪兵大喊着:“二当家的回来了!” 然后快跑几步站在了大殿的门口旁。


    紧接着我就看见了被押进来的周员外夫妇,周青还有另外几位周府家丁!


    周员外貌似是肩膀受了伤,不住的在往下躺着血。不过脸上倒依旧是一副跋扈的样子。


    会龙哥的娘看来是惊吓得几乎走不动了,由周青搀着走在后面。


    这时一个矮胖子手滴着血,拎着一把长柄斧子,慢慢走进了内院。旁边的马匪见了他纷纷行礼。


    这个人铜铃眼,狮子鼻,满脸络腮的胡子,还带着顶毡帽子。迈着方步走起路来一板一眼,倒是有些像唱戏的在台上那个样子。


    看来他就是匪兵口中的二当家的。


    矮个子走到了大殿门,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瓮声瓮气的说:“大哥我回来了,没找见那两个小子。把其中一个的爹妈带回来了。


    我透过敞开的殿门往殿里望进去,只看见一个背背双刀,留着光头的魁梧大汉背着手正看着娘娘像。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光光的后脑勺上面,竟赫然纹三只活灵活现的马蜂。


    那人也没回头,只听得一个厚重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怎知是其中一个的父母?”

    “大哥,搜到他家的时候,那婆娘被吓得说漏了嘴。她对下人说什么快让少爷跑。我们是搜了两遍也没看见,估计在我们到的时候就听见风声了。”


    “老三老四呢?”


    “大哥,他们说还要往镇子南边搜一搜,估计也快回来了。”


    “嗯,镇子口谁在守着?”


    “是我的手下黑狗他们。”


    “再派一队去,只要见有人接近或离开镇子就杀,不必留活口。”


    “知道了!”


    那矮胖子跟旁边一个匪兵小声儿嘀咕了一下。那人就一路小跑儿出去了。


    “老二啊,老六的灵位带来了吗?”


    “大哥带来了!您等下。”


    随后他一招手,就有一个马匪跑过来递上了一个用绸子包裹的东西。看起就是那个灵牌了。


    “大哥,我给您拿进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来。” 说完那个魁梧大汉转身跨步走出了大殿。

    我终于看清了疯爷的面目,长脸,粗眉,三角眼,驼峰鼻,宽额头。短粗的胡子。其实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满脸横肉的家伙。但是却也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疯爷接过了牌位也没说话。转身又走回殿内,把牌子端端正正的放在了供桌上。上了三炷香后再次折返回来。


    “你的手怎么了?” 他问那个矮胖子。


    “没大事儿,老小子也被我剁了下。没想到他这年纪还有这样的身手。” 他竟指了下站在那边的周员外。


    “哦?这可是件稀罕事儿,你多久没受伤了?”


    “嘿嘿,这倒记不住了。”


    疯爷走到周员外跟前仔细打量着他。周员外也打量着他,丝毫没有任何惧意。


    过了片刻,疯爷忽然朝周员外一抱拳说道:“阁下可曾也报效过朝廷?”


    周员外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是掀起了袖子,露出了小臂上一个箭头一样的刺青。


    疯爷一见之下大吃一惊,竟然退后了几步然后深深一躬。


    “阁下可曾是疾风军先锋部之人?”


    “哼,凭你还不配问。” 周员外斜着眼说。


    “老东西,别给你脸不识抬举!” 那个矮胖子见疯爷被怼恶狠狠的说。


    疯爷摆了摆手说:“这就是了,疾风军当初是天兵一样的存在。个个彪悍无比。他要是不想说,你砍了他也不会说。从这点看来倒像是真的。”


    “我当初也报过名想加入疾风军。自认为足够彪悍勇猛,可惜竟没合格!哈哈哈!竟然连第一轮都没过!哈哈哈!生平憾事啊!” 疯爷说这说着竟然狂笑了一气。那声音如金属摩擦般的刺耳。


    片刻后他忽然收住笑声,冷着脸问道:“ 不管你曾经是谁,我们今天来是算账的。你儿子在哪儿?”


    周员外并不答话,只是嘴角带着冷笑,挑衅般的看着疯爷。


    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我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在此关头还有此气度确实让人佩服。


    我偷眼看了看老掌柜的,只见他的嘴边竟也露出了丝丝冷笑。


    “好好,你不说这也正常,毕竟要问我一样问题的话。我估计也不会说,理解理解。” 疯爷好像忽然通情达理起来。


    “那没办法了,老二,把他老婆剁了吧。” 疯爷淡淡地说。

    我听了当下心里一紧。人命啊!那是人命啊!难道就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打发了?


    矮胖子老二嘿嘿的笑了声说:“好说,好说”


    只听 “扑通” 一声,再看会龙哥的娘已经瘫坐在地上,任周青怎么扶也扶不起来了。

    矮胖子的手一直在流血,不一会儿他脚边的地上渐渐的有了一小滩。他丝毫不在意,把斧子换到另外一个手,径直朝周夫人走去。


    “且慢!” 周员外大声喝住了矮胖子。


    “哈哈哈!我还念着这个铁一般的硬汉不一般呢,看来也是英雄迟暮了。毕竟是心有所牵,儿子老婆要救谁是不是很难选哈哈哈哈哈!” 疯爷又狂笑起来。

    等他笑完,周员外还是那副丝毫瞧不起他的样子,斜了他一眼后淡淡地说道:“你们手脏,我自己来。”


    各位读者老爷 两处需更正一下


    1. 第九节 《夜袭》中

    “我去你妈的!高杆子你这个货就知道女人,妈的你上辈子是个臭拉皮条的吧?” 独眼的勇爷劈脸就给了高个子一顿臭骂。

    这里的勇爷应该是四爷,笔误,见谅。

    2. 第十节 《噩耗》中

    “老二啊,老六的灵位带来了吗?”

    这里应该是老五的灵位,手抽了。


    当然还有一些诸如多字少字的问题,也请烦诸君一并海涵。鞠躬。
    (十一)偿命



    只这几个字,仿佛就像个定身咒一样。不仅矮胖子和疯爷被震住了,连在场的我们也都惊呆了。老掌柜的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疯爷笑到了一半忽然停住,就像是被人塞了个石头在嘴里一样。


    矮胖子更是一愣,转脸问疯爷:“大哥,这老小子怕不是吓傻了吧?”

    还没等疯爷说话,只听得周员外喊了声:“刀来!”


    矮胖子又是一愣,瞅了瞅周员外又瞧了瞧疯爷,看来他也不知道咋办好了。


    过了片刻,疯爷看着周员外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阁下还真让我开了眼呢。给他!”


    矮胖子貌似没料到疯爷说这句话,疑惑的看着疯爷问道:“大哥这。。”


    “你他妈的聋了!” 疯爷突然高声骂道。


    只见矮胖子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吓得差点斧子没掉地上。回头咬着牙声音发颤的对其中一个马匪说:“刀给我!”


    谁知那个匪兵刚要走过去送刀,疯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等等不用你的,用我的!” 说罢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扔给了周员外。


    周员外接过来看了眼后,呵呵冷笑了声说:“怎么给了把娘们儿用的?不敢给爷们儿用的?”


    “不是怕,只是不想突生枝节。我既占了上风为什么要给对方机会?佩服你的胆气才应了你的要求,可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疯爷这实话倒是说得有软有硬,颇有心机。


    “哼,看来你也是带过兵的,没所谓这也够用了。” 周掌柜说罢就转过身蹲在周夫人的面前。
    周青这时哭丧个脸说:“老爷这使不得啊,老爷。。”


    周掌柜这次没有骂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说了句:“退开吧。”

    随后他柔声的对着周夫人说:“秀蓉啊,你还记得嫁过来多久了?”

    周夫人含着泪抬起头说:“老爷,二十一年有余了。”

    “是啊,龙儿都二十了。这些年来,我对你可好?”

    “老爷,很好,你一向对我很好很好的。” 说到这,周夫人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


    周员外用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轻声说:“ 秀蓉你听好了,今天无论怎样,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说还是不说,你我都难逃一死。”


    “咱俩夫妻一场,这么多年恩爱。走到今天算到头了。你看我和你商量个事儿怎样?” 周员外的声音有些发颤。


    “好的老爷,你说什么我都依你的。” 周夫人已然泣不成声。


    周员外惨笑了一下说:“我们用两条命换龙儿一条命可好?”


    周夫人此刻已经哭得说不出来话,但还是坚决的点了点头。


    周员外又柔声的说道:“你自己可还站得起来?”


    周夫人咬了咬牙,手扶着地踉跄的站了起来。


    “嘿嘿,我周传林的老婆关键时候没给我老周家丢人,嘿嘿没丢人。”


    “夫人啊他们手脏,我不愿他们碰你。”


    “我先送你上路。你前面等等我,别走太远,我怕一会找不到你。我等等就来。”


    周夫人听罢,笑着闭上了眼睛。


    周员外左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右手一扬寒光乍起!


    我转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等一下!”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阻止了周员外。


    所有人都朝那个声音望去!


    只见孙大夫缓缓的站起身来。


    “我说周大员外,您唱的这是出什么戏?霸王别姬么?”


    周员外显然是没料到这时候孙大夫会出声,不由得一愣手就放了下来。


    “老孙你这是何意?难道在这个时候你也想和我开呛不成?”


    “不不,周大员外您过虑了。本来这是您的事儿和我等没关系。可是现在就是因为您儿子得罪了长风马帮的大爷们。咱镇子才有这祸事对吧?”


    “说实话,在一个镇子里住了这么久,我的确和你相处不来。估计你也瞅着我不顺眼。之前的事儿咱可以翻篇儿。可今天这性命攸关的大事,我就不能眼看着不吱声了。”


    “你到底想怎样?有话快说吧。” 周员外显然并没有心情和孙大夫像往常那样互掐。


    孙大夫咳嗽了一声说道:“首先,您杀谁我都不管,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是今天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们这些老少爷们,小姑娘老婆子怎么办?人家马帮的大爷们要的是您儿子还有另外一个小子,我虽不知道是为了啥。但是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吧?哦,您老两口抱团儿投胎去了,也要拉我们一起垫背?”


    “再者说,谁不想活着呢? 一个人两个人的死,换剩下大多数的人活着。这难道不是件善事么?你这响铛铛的本镇第一大善人,可不能做打自己老脸的事。你们说对吧?”

    孙大夫这么一说,顿时有几个镇民说,是啊,就是啊。把儿子交出来吧,我们想活啊。


    周员外的脸色就别提多难看了。他用匕首指着孙大夫颤声的说:“老混蛋,没想到你他妈的真是能趁人之危。老子真没看出来!我他妈的要把你,我,咳咳咳 。。。” 由于过于激动,周员外一口气没喘好激烈的咳嗽了起来。周夫人一看,赶忙帮他拍着背。


    此时孙大夫离开位置,朝着疯爷走去。


    矮胖子一看赶忙就隔在了中间,提防着孙大夫太过于靠近疯爷。


    谁知孙大夫倒是很有眼力架,只是走出人群就不再迈步了。


    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对着疯爷一揖到地。


    “敢问疯爷大当家的,能不能和我们说说这是怎么一档子事?我们大家伙儿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没了命。如合情合理,我们倒是愿意帮忙来换我们的命。”

    “你是谁?” 疯爷貌似很感兴趣孙先生的提议张口问道。


    “鄙人姓孙,是镇子里的大夫。”


    “哦孙大夫,失敬失敬。” 疯爷竟然回了个礼。


    这个疯爷一会激动一会彬彬有礼,有时疯狂大笑,有时候说话思路清晰,颇有心机。你倒是真分不清他是真疯假疯。


    “我们来这个镇子其实是为了找人偿命。我们的老五被两个年轻的镖师杀了。”


    “呵呵,笑话。什么时候劫匪反倒变得无辜了?” 周员外讥笑着说。


    疯爷摇了摇头颇为正色的说:“阁下此言差矣,要知道这世上大多的事情都有规矩。无论你是经商还是卖艺。没规矩那一行都活不下去。”


    “我们是劫道的马匪不假。我们杀人越货也不假。但是那要看在什么情况下。”


    “我们劫道都会按规矩来,对方报上镖局名号,留下点过路费。我们不动镖车。谁知那两个小子仗着有些武艺,年轻气盛非要我们老五亮手功夫。结果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也怪老五身手不济。丧了性命。”


    孙大夫闻听此言一语不发,竟然径直走到了周员外的面前。


    疯爷看在眼里却没丝毫阻拦。


    “把你的刀拿来。” 孙大夫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王八蛋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周员外显然被气的马上就要丧失理智了。


    “你儿子不守规矩在先,他要付出代价。不用你老婆和我们的命陪葬。”


    “你,你!” 周员外气得浑身哆嗦,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拿来!” 孙大夫突然出手握住了周员外拿刀的手。


    包括疯爷在内众人都是一惊!


    只听得膛啷一声,匕首竟然被孙大夫夺了过来扔在了地上!
    只见周员外神色呆滞,再也不似刚才那样的威武跋扈。他竟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他看着孙大夫攥着拳,嘴角挂着冷笑慢慢吐出几个字:“哼好,很好,我可真要谢谢你。”


    孙大夫丝毫不搭理他,转过身后对着疯爷说:“疯爷,我恐怕能猜到他那宝贝儿子躲在哪里,我可以带路去寻。不知如果找到了,您能不能放过这剩下的百十口老幼妇孺?”


    疯爷显然没有料到竟然有次变故,貌似有点高兴但是神色也有丝丝怀疑。


    他死死盯着孙大夫沉思着没有说话。


    大家都在等着疯爷说话,整个内院都瞬间就陷入了沉默。

    唯一发出声响的就是那被夜风吹得阵响的窗棂纸。

    看着它忽然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炸开。我想起怀里还有红姨给的纸鹤!现在这该就是所谓的紧急关头了!

    我心里莫名的有了些底气,我不管怎样也要试上一试,这怕会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没太多时间思考了,我轻轻的拉了拉老掌柜的衣袖,示意他靠过来一些。


    在他的耳边,我轻轻的说了几个字:“我有办法但需时间,对不住您了。”


    老掌柜听了脸上掠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但随即就坚定的轻点了下头。


    这时疯爷开口了:“嘿嘿孙大夫,用这一个小子就想换这么多人,这买卖怕是不公平吧?”


    趁着孙大夫还没开口。我咬了咬牙忽的站起身来!


    “我知道另外一个在哪儿!两个人换所有人!”
    我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那时已然是感动得痛哭流涕!老掌柜的为了我们大家能得救,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


    疯爷见此情景也颇有些喜出望外。


    “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那既然这样你们就带路吧!”


    “大,大叔,不不大爷。我能先去趟茅厕么,我快憋不住马上就要拉出来了。。” 我咬着嘴唇装成了要憋不住的样子。


    疯爷露出了有些嫌弃的神情,抬头示意了矮胖子一下。


    矮胖子看着我骂骂咧咧的说:“真他妈的事儿多。”随即点手换来两名马匪。


    我被拿着火把的两人押着向后面走去。


    我低下了头,心里难过不想别人看见我眼里含着泪。就在眼泪快掉下来的时候,我忽然间想起刚才看到的事。


    是了!我忽然明白了!孙大夫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在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恐怕也只有我看见他借夺匕首的时候,塞给了周员外一样的一个小纸包!


    虽不知他用意为何,但心里面或多或少又有了几分底气。


    这么多人的命,就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被我下注在了命运的赌台!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高有义你听好了。

    只能胜,不能败,平都不成!
    这节算是长更,接下来可能要缓一缓。后面的情节超级精彩,等我好好地梳理一下。敬请各位期待吧。鞠躬。
    不好意思各位,不知道为什么中间有一段没有发送成功。我在底下重新发一下。鞠躬
    “我知道另外一个在哪儿!两个人换所有人!”


    我知道此言一出必定又是一个炸雷。但是现在管不了许多了。


    这下,我不出意外的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连那些镇民们都看懵了,谁也看不明白这是在演着什么桥段。


    疯爷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我,随即有些不相信的冷哼了一下:“你这个屁大的孩子也知道?”


    还没等我回话,只见老掌柜嗷地一声朝我扑了过来!他疯了一样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嘴里大骂道:“你个丧良心的小畜生!老夫养了你这么久,没想到连老夫的独子你也出卖!你还他妈的算个人吗?畜生!畜生!”


    这时矮胖子突然出手!砰的一下揪起了老掌柜的后脖领子,随手往前一丢,可怜的老掌柜就被甩了出去。正好就摔在周员外和孙大夫的旁边。


    老掌柜的缓缓爬起,只见他额头被磕破了,鲜血直流了下来。


    他坐起身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指着我哭着大骂:“你是个畜生啊,不是个人!畜生啊畜生!”


    孙大夫竟然笑了出来:“好小子!你这算是救了大家的命!干的好!”


    我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那时已然是感动得痛哭流涕!老掌柜的为了我们大家能得救,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


    疯爷见此情景也颇有些喜出望外。


    “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那既然这样你们就带路吧!”


    “大,大叔,不不大爷。我能先去趟茅厕么,我快憋不住马上就要拉出来了。。” 我咬着嘴唇装成了要憋不住的样子。


    疯爷露出了有些嫌弃的神情,抬头示意了矮胖子一下。


    矮胖子看着我骂骂咧咧的说:“真他妈的事儿多。”随即点手换来两名马匪。


    我被拿着火把的两人押着向后面走去。


    我低下了头,心里难过不想别人看见我眼里含着泪。就在眼泪快掉下来的时候,我忽然间想起刚才看到的事。


    是了!我忽然明白了!孙大夫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在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恐怕也只有我看见他借夺匕首的时候,塞给了周员外一样的一个小纸包!


    虽不知他用意为何,但心里面或多或少又有了几分底气。


    这么多人的命,就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被我下注到了命运的赌台!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高有义你听好了。

    只能胜,不能败,平都不成!


    (十二)突变


    (谨以此节和下节,致敬那些我小时候在评书里听到的盖世大侠们~ 徐良,白云瑞,白云剑客夏侯仁,于和于九莲,童林童海川,胜英胜子川,董乾董化一,姜达江本初等等等等,排名不分先后。。)


    到了茅房,我装可怜的对其中一个龅牙的马匪说:“大哥,里面太黑了,能不能火把借给我照个亮。。。”


    “真事儿多。哎!你进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别他妈的这个小崽子借屎遁跑了,咱俩就废了。”


    另外一个长着蒜头鼻的,进去看了眼就赶紧闪了出来。


    “太他妈的味了,里面是死路的跑不了。” 说着就把火把递给了我。还没忘说一句:“你他妈的快点 !”


    “哎,哎好好。。”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走了进去。


    那两个马匪就站在外面侃着大山,说这票成了后要去找什么楼的姑娘温存温存。


    我趁着他们谈得正起劲,悄悄地掏出纸鹤。


    看着纸鹤,就好像见到了红姨。一肚子想说的话,瞬间变成了不受控制的眼泪。我强忍着不敢大声哭出来,怕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缓了一会儿,我对着它用极小的声音说:“红姨。。镇子里来马匪了。。死了好多人。。大老张也死了。。呜。。你快来。我们在娘娘庙。。。 ”


    说完这两句我一咬牙就拔下了那根羽毛。随手就伸到旁边的火把里烧了。


    我把纸鹤贴在了耳朵边,用手紧紧的捂着。生怕待会儿纸鹤的发出的声音会传到外面。


    又过了一小会儿,我终于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别慌,坚持住,等着我。”

    就这几个字,给了我无比大的安慰和安全感!我眼圈一红,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又等了下,确认再没有声音后。我把纸鹤又收在怀里,这时我发现原先金色的纸鹤,已经变成了桃红色。


    我擦了擦眼泪,定了定神。迈步走了出去。


    等回到了前院,正见到那矮胖子和疯爷说:“老三老四咋还没回来?大哥,要不我去先把他们找回来吧?”


    疯爷点了点头说:“也行,你受伤了就别亲自去了。叫人跑一趟吧。告诉他们不用搜了,先回来再一起带人去抓,你们记得要抓活的。”


    “好的大哥。那这两个老家伙怎么处置?”


    “先带进大殿看着吧,等回头抓了小的,再请他们看出好戏。剩下的就都带到那边一起看守吧。”


    刚说完就有几个匪兵,用刀架在老掌柜和周员外的脖子上押他们进了大殿捆在了柱子上。


    “好的大哥。黄大胆儿!你带着我的令牌和你的小队,去找三爷四爷让他们先回来。” 矮胖子喊了一声。


    “是二爷,得令!” 一个小个子接过令牌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疯爷看手下的走了,就准备转身回殿等。就在这时,孙大夫出了声:“ 疯爷留步,老朽我还有个请求。”


    “嗯?你还要求什么?” 疯爷回过头看了看孙大夫。


    孙大夫先作了个揖然后说道:“疯爷,这夜晚天凉风大湿气又重。您看这院子里的老幼妇孺们着实难熬。您能不能发发慈悲,把这些个年老年少的,还有妇女都关进旁边的仓房里?那仓房前门窗关上会密不透风,而且没有后窗后门,所以绝不会有人逃跑。”


    谁知疯爷听了后,紧走两步到了孙大夫身前。竟也躬身还了一礼。


    “孙大夫所言极是,大家都是妈生爹养的,将心比心吧。是我疏忽了请见谅。”


    我看见孙大夫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疯爷这么好说话,不仅应允了而且还极讲礼数。一会疯狂,一会讲理。我是有点看不透这个人了。


    于是那些老幼妇女,大概有不到三十人就被关到了那边的仓房里,周夫人和阿泉也在其众。


    他们能安全多久谁心里都没数,但他们起码是不用再挨冻了。


    孙大夫见此正想再次感谢,谁知这时庙门外传来了一连串儿撕心裂肺的喊声!
    “啊!大爷,二爷啊!不好了!有人杀杀。。” 随着叫声那个黄大胆连滚带爬的就跑了进来。


    “你他妈的说清楚了,杀谁了?三爷四爷人呢?” 矮胖子见状吼道。


    还没等黄大胆回答,就看见一大群匪兵抬着两具尸体走了进来。


    不同的是,其中一具身穿暗黄色衣服,另一具穿着藏蓝色的衣服。


    蓝衣服的这个我见过,应该就是抓我们的那个独眼孟四。


    相同的是,都没有头!


    矮胖子一看,啊呀的一声怪叫起来:“老三啊!老四!谁是谁把你们害了!” 喊罢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足捶胸。


    疯爷见到这场面也是按耐不住了,他几步走向前一看,也是大惊失色,身子一晃险些没倒。


    “他们的头呢?头呢?说!”疯爷瞪起眼睛一把抓住了黄大胆的胸口。


    没等黄大胆说话,只听大殿顶上一个声音传下来,孙子在这呢!


    紧接着嗖的一声!一样东西朝着疯爷砸了下来!


    只见疯爷还没有所动作,一边的矮胖子到是反应出奇的快!他手一按地身子就弹了起来!在那个东西砸中疯爷前,被他用斧子挡了一下。


    啪的一声!东西弹到地上,矮胖子一看赶紧扑过去抱将起来。嘴里喊着:“老四啊!你死得好惨!”


    就在疯爷转头看的一瞬,大殿顶上又一个声音传了下来!


    还有个!还你!紧接着嗖的一声,又一个黑影砸下!


    疯爷抬头一看,又是颗人头!


    不过谁都没料到,这次还居然和上次一样,那矮胖子又忽的弹起,左手抱着人头,右手的斧子向上一挡,一颗人头又弹到了地上。没想到这矮胖子身的轻功竟有如此高明。


    他又扑了过去捡起来一看大声嚎着:“老三啊,你咋也着了毒手!”


    接连的几下子发生的实在太快了!一瞬间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傻了。


    不过接下来的就更让我们吃惊难忘!


    矮胖子抱着两个人头,正在地上蹲着哇哇地哭喊。


    疯爷一手还抓着黄大胆,一边扭头朝矮胖子那里看了过去,正要张嘴说话。


    也就在此时!房上嗖嗖的落下来两个人影。那是奇快无比!紧接着两道寒光也劈将下来!


    一道直奔矮胖子,一道则是瞄准了疯爷。


    是志云哥和会龙哥!
    这一招声东击西外加出其不意,用的真是漂亮至极!我心里暗暗的叫好!


    谁知我还是高兴的太早,一直没动的疯爷,此时忽然有了动作。


    他抓着黄大胆的右手向上一撩一甩!就像举石锁一样就把人扔了上去。


    几乎就在他同时飞快的窜向旁边,顺势一腿就把胖子扫出去了几丈远!


    只听得,铛!噗!两声。


    一把刀砍在了地上,溅起了火星儿,另一把则结结实实的砍在了黄大胆的胸口。


    顿时鲜血飞溅,黄大胆一命呜呼!


    志云哥和会龙哥,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奇招竟在一瞬间被化解掉。 他们起身后跳到了内院当中,把两把钢刀立起护身,怒视着疯爷。


    这里刚安静一下,门口又吵杂起来。原来是镇子里其他地方的马匪们都赶了回来。大部分站在门口,有些看起来像小头目的直接走了进来。


    疯爷也没多说手一挥,那些人就自觉的在两边站好。剩下的那些也都整齐的站在庙门外。看来长风马帮果然是训练有素。


    疯爷看了眼被他踢出去的矮胖子。


    矮胖子的笑话大了。他刚才被疯爷一腿扫到了墙根,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石墙上。


    这下额头磕出一个大包。毡帽子也掉了。露出了头发稀疏的头顶。


    虽然是撞在了墙上,可他看起来倒是无大碍。想来也是练过硬气功夫。矮胖子手里还是紧紧的抱着俩人头,咧着嘴哇哇嚎着。


    疯爷对他淡淡地说道:“老二,人死了活不了,起来吧。”


    “去把他们的头和老五的灵位放在一起。然后烧柱香告诉他们。大哥这就给他们亲自报仇!”


    “大哥!让我来!让我他妈的剁了这两个王八蛋!”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疯爷竟然带着微笑说着。


    那矮胖子一见,顿时变了脸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赶忙说道:“不,不敢。” 随即也不再多说,手一挥,和原先站在的大殿门旁边的匪兵一同进了庙去,还顺便把孙大夫也推搡了进去。


    孙大夫一跺脚,叹了口气沮丧至极。


    估计他心里在想,原先拼了命的拖延时间,让两个人可以有机会逃走。没想到他们却送上了门。


    疯爷看了眼站在眼前的二人,面无表情的说:“报上名来吧二位。”


    “杨志云!”


    “周会龙!”


    听罢,疯爷点了点头说:“我是长风马帮大当家,江湖人称疯爷。”


    说完,双手后探从后背抽出了双刀。


    然后紧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晚跟你俩好好算算我兄弟们的命。”


    就在这时,我惊恐的发现,疯爷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正在慢慢的涨红!


    我心里一惊,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话。


    疯爷发飙,阴间报道。

    (十三)血咒



    志云哥瞪着疯爷说:“是我们杀了你的兄弟们,与我们父母何干?你要寻仇就冲我们来!别连累我家里的和镇子上的人。”


    会龙哥也斥责道:“你们马匪杀人越货,平日里也没少欠血债。怎么?既然是出来混的,难道就死不得人么?


    疯爷冷笑着说:“放屁!我们杀人越货不假,却也是按着规矩来行事。如果在擂台上签了生死状,那谁打死谁也是该然。你有家人,难道我那几个兄弟就没有吗?妈的两个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今天疯爷就给你们发送回老家,十八年后再来找我报仇吧!”


    说罢,挥着双刀直冲过来朝他们砍去。志云哥和会龙哥他俩丝毫不慌,分开左右一闪,各举起刀来迎架。一时间三个人打做一团。


    我最开始还为两位哥哥担心,看了一会儿反倒觉得他们是占了上风。


    看来这些天他们没白在一起混,还真就研究出了一些绝妙的配合。


    志云哥主攻,势大力猛。


    会龙哥找缝隙偷袭,古怪刁钻。


    一会左右,一会儿前后。把疯爷忙的是焦头烂额,气喘连连。


    看来老话说的拳怕少壮果然不假。


    疯爷估计是四十五,六的年纪,能如此力战两位年轻人。也算是骁勇至极了。


    可是又打了十几个回合,疯爷虽还没落败,但已经是落了很大的下风。志云哥依旧是大力的猛攻,而会龙哥已经好几次偷袭得手了。


    疯爷的双臂和双腿上已然见了红挂了彩。


    虽说如此,这个马匪头子还是一个人硬扛着,彪悍无比。虽然招式中频现破绽,但双刀还是舞得虎虎生风。丝毫不见速度减慢。

    又过了片刻,忽见志云哥一刀横扫疯爷当胸,来势凶猛。疯爷不敢怠慢并双刀向外推挡。会龙哥见疯爷中下门大开,瞅准空隙,双手握刀从斜里插入,直奔疯爷左边的软肋!


    疯爷见一股寒光向自己袭来,顿时觉得不妙,可临阵变招已然来不及了。他只好撤步向右急拧身子,企图躲过这致命的一刀。


    谁知还是慢了半拍!虽然没有被扎进软肋,但也还是被刀锋划开了个大口子。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染红了衣衫,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志云哥一看得了手,手上更是加力,想趁这个机会重创疯爷。


    谁知这时疯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哇的一声大叫蛮力使出推开胸前的刀!借力又抽回左手的刀划向还未来得及收招的会龙哥!


    会龙哥万万没想到,疯爷居然能中刀不倒还砍了回来!慌忙中也无好法应对,只得就地一滚,险险避过。


    志云哥那边也被疯爷这突然的发力震退了出去。拿刀的手竟然也微微的抖了起来。


    疯爷看着被逼退的两人面露得色。阴笑着叹气说:“唉,啧啧,就这两下子吗?还想平事救人?给你们机会了,可惜啊!你俩小崽子没那个能耐!”


    说罢只听得当啷两声,他竟然把双刀扔在了地上!


    志云哥他们愣住了,我也是一样。心里都在想那个疯子在玩什么花样?


    我正在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儿,忽然注意到了疯爷的脸!那张从开始就慢慢涨红的脸!


    志云哥他们貌似也看到了,他俩互看了一眼,一时间都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二人慢慢凑在一起,举刀静观其变。


    疯爷的那张脸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在夜晚的月光照射下,活脱的像个阴间里来的恶鬼!


    更奇怪的是,他刚刚受伤的左肋竟然也不流血了?这是怎么回事?

    疯爷看见两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嘿嘿的阴笑了两声。右手的拇指竖起,朝自己的左腕划去!


    鲜血立现。


    疯爷用拇指蘸着血,从额头向下经过眉心正中,画了几道歪七歪八的血痕。然后嘴里嘟嘟囔囔的念了一句谁也听不明白的话。


    “哈哈哈!小崽子们等死吧!”做完后疯爷狂笑起来,当真是难听至极。


    志云哥他们见此古怪的情形,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惊恐的样子。


    可是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给他们再多一分害怕的时间。


    疯爷笑罢双脚突然发力,嗖的一下就窜到他们的面前。左手背在身后,右脚重重踏地,右掌化刀横挥了出去!


    “风扫落叶!”


    一股狂风急扑志云哥他们的咽喉!


    他们也是好样的。见此招来势凶猛,竟然并未躲闪。腰马用力,丹田气下沉。双手举刀上扬过头顶,用了十足的力气。两把钢刀带着劲风劈下。


    “劈山破土!”


    按理说,钢刀砍血肉之躯那是百分百的胜算。可是不知怎的,我心里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只见疯爷大笑,哈哈来的好!


    紧接着铛的一声响!随后又听见扑通,扑通的两声。


    没想到,他们的双刀砍在疯爷的手臂上竟似砍在钢板。不仅没有丝毫伤害,他们两个也连人带刀被扫了出去。


    更惨的是,志云哥他们在勉强挣扎着坐起之后,竟然哇的一下,齐齐的口吐鲜血!


    这下我的心沉到了底。原来疯爷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怪不得连武器都不屑一用。


    “这就完了?这我可玩儿的不过瘾哪。来来小崽子们,起身再来过。”疯爷双手背后,面带讥笑的斜眼看着他们


    志云哥他们一听疯爷出言相激,一咬牙都站了起来。


    两人捡起了刀对视一眼。忽然各自跳开!
    这次会龙哥抢先出手了,他挽了几个刀花儿在疯爷眼前一晃,随即闪电般的劈向疯爷的左肩。


    疯爷举起左手想如法炮制的磕开钢刀,谁知刀势中途一变,竟从疯爷的左腋下方由砍变撩,斜斜的挂向疯爷的下颚。


    疯爷一见,叫了声好!右手如闪电般伸出护住下巴。只听得铛的一声,没有意外的把刀拦住了。


    也就在这时,刚才一直旁观的志云哥动手了,他向前急窜一步,举刀就剁向疯爷的右腿。


    疯爷丝毫不躲闪,抡起右腿直迎向急速而来的钢刀。这招和刚才志云哥他们的应对之法颇像,皆是以刚对刚。


    还是没有丝毫的意外,疯爷的右腿不仅挡住了钢刀,而且还顺势踢飞了志云哥。


    志云哥像是料到有此一招似的,右手单刀撒手。在身子笔直射出去的时候,嘴里大喊一声:“着!”。左手里寒光一点疾射向疯爷的右眼!


    疯爷貌似没有防备这招,要想躲避已然来不及。噗的一声,一只燕翎镖就直没眼底!


    原来眼睛是他的罩门!


    只听疯爷大叫一声!双手紧紧捂向了右眼。


    会龙哥一见如此的好机会,当下也是丝毫不犹豫。左手一抬瞄准疯爷的左眼,一丝黑线从袖子口中就射了出去!


    “啊!”疯爷没想到两人会打出如此精准极速的暗器。结果左眼也被袖箭打中!


    疯爷连中两只暗器,也知道情况不妙,腾腾连退几步拉开与两个人的距离。


    退了几丈远后他双手捂着眼睛,跪在地上低着头,嘴里发出了嗬嗬如野兽般的声音。看起来当真是痛苦至极。

    志云哥他们站在原地并未追击,我觉得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这两人当时的情况也不必疯爷强多少。他们单手用刀拄着地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捂着胸喘着粗气,嘴角也有血缓缓流下。


    赢了?难道我们赢了?


    我的心底升起了一丝丝暗喜。


    但我转念一想,不对,不能高兴的太早!院里院外还有那么多的马匪在,就算我们杀了疯爷,也是难以脱身。更别说那个矮胖子和一些匪兵,还在大殿里看着老掌柜他们。


    所有的匪兵都站在原地看着,偶尔有一两个人轻咳几声,但丝毫没有人要过来查看或是帮忙的意思。


    这长风马帮的‘军纪’果然严格。那疯子不让动就真的一动不动。


    看来,我们还要坚持着等到红姨来的时候。


    志云哥,会龙哥你们千万要坚持住啊!因为大家到现在也还都是命悬一线。


    就在这个时候,志云哥先说话了。


    “会龙你可还好,还能动得?”


    “咳咳,还,还行,死不了。你先歇会儿,让我过去砍了那混蛋的头。”


    “不可,我们要活的,擒贼擒王我们才有脱困的机会。”


    说着,他们两位慢慢的朝着疯爷走了过去。。。


    (十四)桃子



    他们俩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跪在地上的疯爷桀桀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由小转大直到癫狂。


    几具死尸在地,夜晚的凉风吹个不停,再加上这鬼嚎般的笑声,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人间地狱吧。


    志云哥他们一惊。立刻站住不再前进了。


    这时狂笑的疯爷还是双手捂眼跪在哪里,身子随着笑声一颤颤的,那姿势简直是恐怖诡谲。



    笑着笑着,疯爷猛的抬起头双手忽然向外挥出!


    “还你们!”


    两只暗器夹带着风声,朝着志云哥他们的心口甩去!


    这怎会有人料得到?!

    志云哥他们也是惊的无以复加,一瞬间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幸好他们俩还算灵活。虽然堪堪躲开了要害,可是还是被分别射中了肩头。这下子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了,头朝下就倒了下去!


    志云哥!会龙哥!我惊的连叫他们的名字!


    我想走过去看看,可是双腿跟本不听使唤。


    果然我还是太弱了。什么也没做好,谁都救不了。。。


    “嘿嘿,嘿嘿,真他妈的没意思。装得老子好辛苦,这两个小崽子一点也不禁玩儿。”


    疯爷说着站起身,这时我清楚的看到他那两只眼睛竟然完好如初!


    天啊!难,难道他是金刚不坏之身?


    疯爷慢慢的走向了志云哥他们,双手分别抓住他们的头发提了起来。他们两个没有一点的反应,就像死了一样。


    “嗯,晕过去了但还都有气在。居然躲过了要害,嘿嘿功夫也算凑合了。”


    “正好,死了就差那么点意思了。等明天天亮再把你们开膛摘心祭奠我那几位弟兄。”


    他把手松开,扑通两人落地,鲜血从二人的身子下慢慢晕出。


    随后疯爷双手背后望向天上的月亮,轻叹了一声说吟道:“红尘几番喧嚣过,明月悲欢何时圆。” 眼中竟然还带着几分悲凉。

    我也呆在原地,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前的疯爷,身后的镇民,地上的无头死尸,生死不明的两位哥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么?


    恍惚中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窗棂纸的声音越来越响,貌似其中还夹杂着另外一种声音。是树叶的声响?还是风吹门环撞击庙门的声音?我已然分辨不出了。


    当时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想,其实就这样的死掉也很好吧。


    至少不会再经历这些生离死别,血腥残忍。


    转生为人怕不是为了这些而来到这尘世间。


    可是到底又为了什么而来的?谁又能告诉我。


    正在胡思乱想中,只听见疯爷的声音响起。


    “来人! 把他俩捆起来明天处理。”


    等了一小会儿,貌似没人应声。


    “来人!” 他又喊了一声。


    可还是没有人应声。
    疯爷收回看着月亮目光,眼神凌厉的扫向他的手下们。


    这一看不要紧,他身子一震。脸上竟然出现了些许惊恐的表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惊的手脚发凉。那么多的马匪,竟然都一个个的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好像就在站着睡觉一样!


    我四下望去,不光是他们!连我身后的镇民们也都一个个的呆坐在那里。双目紧闭,好像在集体闭目养神一样。


    他们全都怎么了?


    周青离我最近,我悄悄的用脚碰碰他,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还是有呼吸的,可真是和睡着了一样无二般。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疯爷也发现了不对,他走到旁边匪兵们的身前,伸手指在其中一个的鼻子下探着鼻息。

    随后又轻轻的推了那个匪兵一下。

    匪兵不出意外地摔倒在地,但是貌似还在沉睡中并没有清醒过来。

    他接连试了两三次,结果也都是一样。

    疯爷见状急转身回到大殿内,少刻又折返回来。


    从他的神情上来看应该所有人都一个样,除了我和他!


    他用那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我,顿时一股寒意从头顶一直灌到了脚底下。


    由于受到惊吓,我已然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摇头。


    疯爷终于眼露凶光朝我走来!

    “说!你小子他妈的干了什么?!”他一步一步的逼了过来


    “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


    我慌张的向后退去,结果一下子就被身后的人绊倒了。


    我害怕的一点一点向后蹭着。嘴里说着:“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不知道。。”


    疯爷看起来丝毫不信,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我的身前,砰的一下抓住了我胸口的衣服,把我提了起来。


    “没想到你个小东西他妈的还挺能搞鬼的。” 说罢就抡起了他的巴掌朝我脸上扇了过来。


    我紧紧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咣的一声响!紧接着我就摔在了地上。



    我摸了摸脸发现并没有挨打。睁眼一看,挨打的反倒是疯爷。


    他不知道被飞来的什么东西打到了。他手捂着脸一下子就跌出去好远。


    我再仔细一看掉在他身边的东西,竟然是个桃子。


    他被个桃,桃子打飞了?!


    又是哪里来的桃子?


    我简直是一头的雾水,整个人都懵了。


    正在纳闷的时候,就看见疯爷的眼睛瞧向了门口的庙墙。嘴里骂骂咧咧的喊道:


    “你他妈的是谁?!”


    (十五)血咒


    “咯咯,问我么?当然是刚请你吃桃子的人喽。怎么样好不好吃?”


    “唉,活该你挨揍,你说你这么大个人欺负小孩子,可还要个脸哟?”


    我转脸看去,只见一个桃红色的身影坐在庙墙上,一边咬了口桃子,一边两条腿悠闲的荡着。


    这不是红姨是谁!


    总算是赶到了!


    “红姨!呜呜救救大家。。” 我瞬间崩溃大哭!


    “男孩子这么容易哭鼻子不怕被人笑话么?” 红姨笑着,手还在上上下下掂着那个被咬了口的桃子。

    疯爷看到自己竟被一个桃子打出去老远,估计老脸也是挂不住了。他站起身来随手抄起地上的双刀。 狂叫一声,胳膊抡圆了就朝红姨投出去一把!


    这灌满力气的一投速度惊人。


    红姨倒还是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墙头笑眯眯的看着。


    等到钢刀邻近,她轻巧的手按墙头身体向左一移。轻松躲开。


    岂知,疯爷也不是白给的。他第一刀投出去其实也是试探红姨的反应。


    他见红姨往旁边一移,紧接着第二把刀投出。钢刀夹风瞬间就到了红姨面前!


    这把的速度比上一把还要快!而且就在红姨刚挪动完,力势已消的时候极速而至。


    这个疯爷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是心思却是缜密的得很。


    红姨也是有些吃惊。再躲闪已然来不及了。只听到铛的一声,钢刀被弹飞。再看红姨则是横起了左臂挡在了胸前。


    疯爷一见,不由得笑了:“哈哈!你这婆娘有意思,有点儿意思!你下来!咱俩比比谁胳膊更硬!”


    红姨斜了他一眼说:“你让我下去我就下去,那我多没面子。除非。。。”


    非字刚出口,红姨就突然扔出手里的桃子砸向疯爷的面门!紧接着她脚一蹬墙,人就借力像箭般直射了过来!


    她穿着阿泉做的桃红色的袍子,在月光下腾空划过,恍如天仙下凡。


    疯爷那边还在侧耳听着“除非”后面有什么话,没想到红姨竟来了一招出其不意。


    待他反应过来,桃子带着劲风也已经到了面前。他想也不想双手交叉直接挡在了脸前。


    脸是护住了,可身体其他的地方却没法照顾了。


    红姨几乎和桃子同一个时间杀到。她在空中伸出一脚直接朝他胸口就踹了下去。


    这一脚如满弦射出的弓箭一般破风而来,正中目标。只听“通”的一声疯爷直接摔出去好几丈,撞到了庙前的立柱上起不来了。

    红姨稳住身形,朝我挤了下眼睛笑笑说:“红姨厉害不厉害?”


    我哪里还有心思开玩笑,估计当时我的嘴咧得比海碗还大了。


    关于今晚发生的事,马匪和老掌柜他们等等的一肚子话,正在面对红姨的我却不知从何说起。一张嘴就结结巴巴的蹦出几个字:“好,好多,人死了,马匪杀了。。。”


    红姨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看着我说:“没事儿了,红姨在这儿什么都别怕。等我解决掉他的我们再慢慢聊。”


    “可,可是,他们都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这个事。这满院子除了我们三个就没个人像个活人了。


    红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伸出左手露出了系在腕子上的铃铛。


    这时我才真正近距离,清楚地看见它。上次在山神庙的时候红姨手腕一晃儿就看不见了。


    胡桃色,枣子大小的铃铛。貌似上面还刻了一个什么字。不过我不认得。


    “红姨,他们怎么了?” 我指着那些一动不动的‘睡死人’们。


    “他们呐。。就算是睡着了吧。。”


    “可那红姨,我怎么没事。。” 我也觉得这点特别不可思议。


    红姨笑着说:“你身上有我的纸鹤,也算有我的一丝法力哟。”


    说完她就转过头去,用手指着倒在地上的疯爷说:“别装死了,多大岁数了还那么幼稚。”
    只听见疯爷桀桀的笑了两声,盘腿坐起身来竟然还伸了一个懒腰。


    他用拳顶着太阳穴,歪着头看了红姨一会儿,说道:“你这婆娘本事不小,算我遇到过最厉害的之一了。真的有点意思。刚才那小子问的其实我也想问,我怎么也没事儿呢?你不如把我也变成个睡死人,岂不是更省事儿?”


    红姨撇了撇嘴说:“你还有脸问我呐?你能练成血咒也不算是个普通白丁了吧?”


    “放下这个不说,我要是真想那么做,就得多下点力气,虽说没准儿你也会变成那样子,可是如果那么做,白丁们受到的伤害会更大,时间一过,没准真的变成活死人救不回来了。”


    “嘿嘿,你还真有菩萨心肠呢。我问你,你这个婆娘真打算趟这个浑水了是吧?”


    “你瞧你这说的,要不然我来干嘛呢?”红姨眉毛上挑回答道。


    “唉,好吧好吧。那我也没办法了。疯爷这就陪你认真的玩儿玩儿。”


    说罢,他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掸了掸身上的土。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符,随即咬破了中指滴了三滴血在上面。


    黄纸符的中心瞬间被染成了血红色。疯爷看也不看,就把那符贴在了额头上。


    说来也奇怪,贴上了以后,那纸符竟然慢慢的渗了下去,最后只留下了一道红色的竖印在眉心。


    “极阴鬼符?!你和黄泉姥姥是什么关系?” 红姨喊了出来。


    “桀桀哈哈哈,疯爷又狂笑起来。你这个婆娘还真有些见识呢!不过,我不想告诉你,你奈我何?”


    红姨咬了咬嘴唇,低声地嘀咕着:“这个天杀的,竟然练成了这么阴损的法术。。”

    “小义,可能比想象中的麻烦,你尽量把镇民们拖到仓房那边。离院子中心越远越好。要不然一会难免殃及无辜。”


    “红姨可是就我一个人。。这。。。” 我看看了后面睡着至少有个四五十人。。。


    “别慌,自然有帮手助你。”


    红姨说完这句,看着疯爷笑了笑:“你说我好本事,其实我该夸夸你才是。” 说着她右手中指食指并拢,举到太阳穴旁齐眉高的地方,指尖朝上凭空画了个圈儿。


    随后低声说了一句:“缚灵风土阵!”


    同时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来,用几根手指飞快的折捏了几下,然后一搓就变成了纸片。向上一撒,碎纸片就随之化成了点点火星儿,瞬间消散不见。


    忽然,我只见一股淡红色的劲风从地而起,瞬间把我吹得向后一跌。然后那风绕着红姨和疯爷围成了一圈风墙。


    疯爷饶有兴趣的看着红姨施法。听到缚灵风土阵的时候貌似还有些兴奋。


    我见他左顾右盼的,俨然一副特别感兴趣的模样。当风从地起把他和红姨围在当中的时候,他还用手敲了敲风墙。当看到自己的手被弹回来后还嘻嘻的笑着,嘴里不停的念叨:“哎不错不错,真是有点意思。”


    这时红姨小声的说了一句,小义要快!法阵坚持不了太久。

    我一咬牙站了起来,开始拖那些瘫在地上的‘睡死人’。


    第一个就是周青。


    我双手从他腋下穿过,使劲儿朝后面拽去。这家伙可真沉,看起来平时没少吃。


    我刚拖了几步,就觉得周青忽然轻了许多。我好生纳闷,这是咋回事儿?


    往下一看才发现,原来有几个小纸人儿正在拖着周青腰带帮我一起使劲儿呢。


    怪不得红姨说会有帮手助我!


    这时旁边的几个‘睡死人’也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


    别看纸人儿们不大,力气却是不小。


    很快我们就已经般走了大半,内场中心慢慢变得宽敞起来。


    “喂!你这婆娘搞了个什么像擂台一样,难道是要比武招亲哈哈?”


    红姨啐了一口说道:“你个癞蛤蟆就别想了,也就只配吃泥巴。”


    疯爷朝天打了个哈哈道:“废话不说了,来吧,让我过过瘾!嘿嘿我说婆娘,讲实话你难道真不怕么?”


    红姨轻笑了一下,左手中指无名指内弯,拇指压住二指起了个道指。

    右手捏了个剑诀,掌心朝外双指横贴额头。

    然后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就你会变么??”



    (十五)节的标题应该为 “鬼符”

    上面贴错啦。抱歉。


    还有!

    十万字啦!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厚爱!撒花!

    鞠躬
    (十六)弱点


    红姨话音刚落,只见她的脸忽然像蒙上了一层霜一样变得煞白。比那天在娘娘庙门口见到的又白了几分。

    然后她的眼睛,真的变成了火红色!看来那天我并没有眼花。

    疯爷看到后呲了一下,面带嘲笑说:“ 你这是要唱哪出戏?花里胡哨的。”

    说罢脚一蹬地就直奔向红姨!


    好快的速度!


    这和对付志云哥他们的时候比起来,可不是同日而语。


    只一瞬间,疯爷就来到了红姨的面前。


    他还是左手背后,右脚重踏,右手刀横挥出。又使出那招 “风扫落叶” 带着风直击红姨。


    可是红姨没有丝毫的动作,就那么地站在那里眼看着疯爷攻了过来。


    我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这个刀枪不入的疯爷,外加上此等蛮力和速度,已经远远不是个普通人了。


    “红姨快躲开!” 我深知这招的威力。


    谁知红姨一不躲二不闪,气定神闲的看着。


    待到疯爷临近,她右手忽然举起,也化作手刀劈向疯爷的手刀。然后又飞快的抬起右脚踢向疯爷踏地的右腿。


    疯爷快,没想到红姨的速度更快。


    这几下动作也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疯爷的手刀瞬间被击落,身子前倾。右腿也是一歪失去了平衡。


    “扑通”


    疯爷没成想还没等沾到红姨的衣襟,就先来了一个马趴。


    红姨更是丝毫不客气,眼见疯爷摔倒顺势扬起了左脚,直接就踢向了疯爷的前额。


    疯爷被这一下子卷出去好几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红姨咯咯的笑了一下说道:“ 你唱的这出可是儿子磕头为母献寿?老母亲我心领了。”
    这时疯爷双手拄地支撑着跪起来,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抬头张嘴就骂:“臭婆娘你他。。”


    第六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就立刻闭上了嘴。


    原因是他看见了红姨竟已到了他的眼前!动作奇快!


    只见红姨左手背后,右脚重踏,右手刀挥出。


    她竟然也使了一招“风扫落叶”!


    疯爷无奈只有举双手交叉抵挡。


    可是谁没想到红姨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疯爷直接就被扫了出去,直撞到身后的风墙上又弹到了地上,又重重的摔了一次。


    这下接连两次当真摔的不轻。疯爷爬了起来脸上也多了几分尴尬之色,不似原先那样嘻嘻哈哈了。


    毕竟被自己的招数打飞绝不是件光彩的事儿。


    “死婆娘,竟然偷学了我的招数,够贼的。”


    “你那个也叫招数?别逗了。” 红姨撇着嘴讥讽道。


    疯爷这下也不说话了。盯着红姨看了片刻。忽然左手的拇指飞快的划向自己的右腕,右手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只一瞬间,疯爷的双拳就被自己的血染红了。
    “嗯,这还像个样子。不认真打我都快困了。” 红姨打了哈哈,但是双眼的视线却丝毫没有离开疯爷。


    虽然她嘴上说的轻松,可是从神情上我也看得出,疯爷这招不会是那么轻易对付的。


    疯爷任由血滴在地上,不一会连双脚都沾上了血。貌似他也不在乎。我心里暗想要是这么淌的话,估计再有一会他就会因为失血而倒下。红姨最好就是能拖延多久就多久。


    疯爷正在左右的踱步,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好像正在找一个合适的角度来进攻。

    忽然,他径直朝红姨跑了过来。奇怪的是速度并不是那么的快。


    红姨只是静静地看着,也没做出任何的动作。


    疯爷奔到红姨近前,二话不说,举拳就砸。红姨也相应地格挡还击。他们两个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

    刚开始还算正常,谁知疯爷是越打越快,力道越来越重。双拳轮得比风车还快。不一会儿,我就看见他围着红姨前后左右的进攻,拳脚膝肘全都招乎上了。

    红姨虽然没有被打伤,但我也看出来她是非常认真的在和疯爷缠斗着。想来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把他拿下。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我的眼睛有点跟不上了,我只看到地上那越来越多,面积越来越大的血脚印,两个人的身影慢慢化成了一团红色和一团黑色。互相纠缠着。

    突然两个人影分开,疯爷后跳出圈外,左手捂着肩呼呼的喘着气。他捂住的位置有一个红色的掌印,看来是中了红姨一招。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血。

    红姨这边情况稍好,貌似额头上也见了汗。但是却没有受伤的迹象。只是袖子上,身上的袍子的有些地方沾到了疯爷的血迹。


    疯爷只歇了一下,就再次发力奔向红姨。只不过这次并没有直接的进攻,而是朝着红姨身旁窜了过去!

    我感到纳闷,莫不是他眼睛累得花了?
    很快,我就明白了疯爷的用意。他凌空跳起,一脚蹬在那风墙上,接着反弹之力极速向红姨袭去。

    红姨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疯子打架的时候脑瓜子还挺灵光。

    疯爷奔跑的速度再加上反弹的速度,那是飞快至极。一脚当空踹向红姨的左肩。

    红姨身子一侧堪堪躲开后,她并没有继续还击而是双足点地跳远了些。她想必知道疯爷定有后招所以也不敢大意。


    疯爷一脚蹬空,也没在继续追打,还只是站在原地喘着气。


    红姨这时开了口:“你的血咒最多也就一枝香的时间。过了以后就会力衰。你那缺德的极阴鬼符虽说可以延长点时间,但在最后也会算你‘利息’ 的。阳气减弱,阴气上升,你会感到发冷,逐渐四肢僵硬。你真的以为这天下会有这么好得的力量么?”

    疯爷喘了几口气后,慢慢平缓下来。他不置可否的说道:“ 你这个婆娘看起来聪明,实则不明事理。这世上做什么不需要代价呢?嘿嘿,能达到目的,牺牲一些也无可厚非。你还说我,你这个破阵不也是越来越弱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困住我。可是用处不大的。现在是夜里,我是占天时的,血咒和极阴鬼符也会发挥最大的力量。表面看起来是你在耗着我,其实是我在耗着你。等你这破墙消失,你担心的事儿就会发生了哈哈哈哈!” 疯爷说了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是没有听得很懂。


    红姨脸色一变,但还是淡定的说:“是么?那就看看咯。” 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了那把量尺。


    疯爷见了笑了笑说:“你拿家伙也没用的,你以为你真的有很大的胜算吗?嘿嘿,拿个破木条你吓唬谁呢?这就让你看看疯爷的厉害!”

    说罢疯爷左手忽然伸出,对着红姨虚空一抓!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红姨竟然不由自主的被疯爷拉了过去!


    貌似有一种莫名的吸力存在于他们之间。


    疯爷不紧不慢的右手举起,待红姨靠近一拳就轰了过去!


    红姨显然没料到这个疯子还有这么一招,她慌乱之中勉强用量尺挡了一下。即便如此,整个人也是被打的直接飞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啊!红姨!” 我惊的大叫!连我都知道这一下绝对不轻。


    可是更坏的还在后面。


    疯爷见一招凑效,待红姨还未起身紧接着又如法炮制。拉过来打出去,如此几次。红姨次次中招,终于支撑不住,用尺子撑地吐出了一口血!


    疯爷哈哈大笑!


    “死婆娘,看你还撑到几次!”

    红姨吐完血,貌似气喘得匀了些。


    她竟然开口笑着说:“乖孩子你越来越累了吧,快掰手指头算算还能拉几次呢?要是超过三次算老母亲我输。”


    疯爷明显被气到了,破口大骂:“死婆娘这时候还他妈的呈口舌之利占老子便宜!” 说罢又是一抓一拉接连两次,红姨又被打了出去,重重的摔下。


    不过这两次,就像红姨说的疯爷的速度和力量都有所下降。他终于也喘了起来。


    我的心此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知道他们两个都在互相耗着,看着谁先倒下去。


    红姨你可一定要坚持住!


    这时疯爷边喘着气,边阴阴的笑着。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嘿嘿自作聪明,作茧自缚。画个破圈把我围住,可是你也出不去不是么?你身上带有老子的血,你跑不了!等老子恢复了力气就把你拉过来揍飞。就像你说的那样,时间是快到了。不过在那之前,老子他妈的就解决掉你了。”


    红姨慢慢站起身来,举起量尺护在胸前。咳了几下又笑着说:“那就看看老母亲的量尺答应不答应了。”


    疯爷这次倒是没生气,他喘匀了气。看着红姨一字一句的说道:“ 让你死个明白,你以为刚才我白流了那么多的血么?


    说罢只见他身子一扭,不知怎的就突然出现在了红姨身后!


    他左脚为轴,右腿凌空带着风声向红姨扫去!


    我看见红姨后背中腿,身子被抽得飞起撞向了风墙!


    只听见摔在地上的红姨闷哼了一声后,就再无声息了。。。


    (十七) 算计


    疯爷见红姨倒下,双眼冒光嘴里冷笑着。他趁这红姨暂时无法动弹,身子又是一扭。他人瞬间再次到了红姨的身后,飞起一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红姨被再次踢飞!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还能多陪我玩儿一会儿。唉,也真是没劲,估计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疯爷见一招再次打中,又开始狂笑起来。


    “红姨!”我着急的大声叫着!


    连叫了几声红姨也没有反应,我心里想这下完了。


    “小子,你叫破了喉咙也没用的哈哈,等待会儿老子就开始一个个的收拾你们!”


    “喂!臭婆娘,你再不过来打,我可要过去了。” 疯爷见过了一会儿红姨还是没反应,就开始不耐烦起来。


    “咳咳,你吵个什么。你要是也能动不早过来了?”

    红姨终于有了反应!


    “红姨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我是又开心又担心。


    红姨朝我摆了摆手,慢慢坐起身来。


    “装什么神秘,我是忘了你这血咒里有个血印之术。沾上了你的血就会受你拉扯控制。你也可以在你所留下的血印中瞬间移动。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你拼命的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地上都是你故意踩好的血印吧。”


    “不过代价就是缩短咒术的时间。同时你的身体也要承担咒术所带来的负担。恐怕你现在不比我伤的轻吧?”


    疯爷看向红姨,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成严肃。他咂了两下嘴开口说道:“就算你说的都对又怎样?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可还能承受住我下一击?


    “呵呵,我能不能承受得住你倒不用担心。我只想知道你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要不你就试试?”


    红姨说罢站了起来,虽然有些摇晃,但是看起来还是非常有气势的在和疯爷对视着。

    此时他们又进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大概就是老掌柜说过的博弈吧。


    我想疯爷现在正盘算着,自己一击之下能不能奏效。如不行那么自己肯定要承受巨大的反噬。


    红姨那边我不知道情况如何。我觉得可能也很难承受像刚才那样的重创了。


    又过了片刻,他们竟然一起有了动作!


    红姨手握量尺,摆了一个剑势,指向疯爷。


    疯爷还是疾冲到红姨的面前,挥拳就打。


    看来还是红姨料中了。他还是没有把握能否再用一次前面的那个术。估计他以为现在单凭拳脚也能解决掉红姨。


    红姨见疯爷来势凶猛急忙用量尺格挡还击。两人又进入了你来我往的缠斗中。


    这次明显的看出两个人的体力都消耗太多了,疯爷虽然呼呼带喘,但还是朝着红姨的要害招呼。红姨却只是防守很少进攻,每每有机会进攻也只是用量尺敲向疯爷的手脚,似乎已经没有体力攻向要害了。


    不到十个回合,疯爷已经明显的占了上风。


    只见疯爷右掌斜切向红姨的脖子,红姨赶忙后撤躲闪一步。疯爷快步跟上右掌一翻由削变刺,直刺红姨的心口。


    红姨一见用量尺向下划向疯爷的手臂。谁知还是慢了半分。疯爷手腕再翻瞬间就抓住了红姨的腕子。终于被他逮住了一个机会。


    他丝毫没有犹豫,抓紧之后使足力气直接就把红姨甩了出去。这一甩的力量可是万分惊人。红姨又一次的朝着风墙撞了过去!


    我心里又是一凉,红姨要是这下再撞上,怕会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谁知我预想的并没有发生。在眼看着撞上去的时候,墙忽然消失了!


    不知是红姨自行解除了法术,还是由于受伤无法维持了。


    红姨借力在空中翻了个身,用量尺扎向地面卸力,单膝跪地止住了跌势。地上被划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哈哈哈,你这个破墙终于消失了?看你还怎么困住我!你既然知道符咒的厉害,那你就好好看着血流成河吧!”


    我听得不明白,哆哆嗦嗦的问红姨:“红,红姨他说的什么血流成河什么意思?”


    红姨缓了一下,慢慢的说。“在鸡鸣之前凭借这阴损的符咒杀的人越多,他得到的力量就越大。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命和血,他就可以任意杀戮了。不过。。”


    “不过?桀桀,不过什么?虽说你这婆娘知道的不少。可是狗屁用也没有!你以为还能挡得住我么?”


    “挡怕是挡不住了,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去杀。” 红姨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边的血冷笑着说道。


    疯爷眼睛一翻嘴一咧:“嘿嘿,那你就睁大了眼好。。”


    可是他话刚说到一半,脸上的得意的表情突然僵住了。旋即又变成了愤怒!


    “你个臭婆娘!他妈的对老子做了什么!”



    (十八) 十斤



    红姨看着疯爷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刚才那么嚣张,怎么?现在只剩下说了?你倒是动下我看看?”


    “你以为我刚才的打是白挨的么?”


    疯爷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可是无论怎么使劲都很难动得一下。只有手能微微的抬高半寸左右。


    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只有手在忽扇忽扇的慢慢的动着。活脱一只稻田里的稻草人。简直滑稽至极。


    我看得有趣儿,再加上现在心情也不似刚才那样的紧张,于是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在试了几次后,疯爷已经是气的七窍生烟了。再加上我这一笑,他再也忍不住了,嘴一张各种恶心难听的话就都飙了出来。


    红姨听了那些污言秽语,眉毛上挑。显然也动了怒。


    她走过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谁知疯爷挨了打,反倒笑了起来。


    “哈哈,爷虽然不知道你个死贱婆娘对我做了些什么,但就算定住了我,又能把我怎样?你又砍不死我!我看你能困我到什么时候!”


    红姨走到旁边,用脚尖挑起了志云哥他们的钢刀。她拿在手中掂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朝疯爷的心口甩了过去!


    果然,钢刀就像是扎在了石头上一样,当啷一声就掉落在了地上。


    疯爷一见又是一顿狂笑。口口声声的说别费力气了,还不如现在就投降,他保证给大家留个全尸。


    红姨听得心烦,手指一动,忽然一张纸片就贴在了疯爷的嘴上。这下子总算是清净了好多。


    在我看来这个的确是个问题。


    除了那些“睡着”的镇民和马匪外,还有受伤在身的志云哥他们。虽然他们在“昏睡”着,但是我想他们一定是需要尽快救治的。


    这个魔头虽然现在动不了,可是一旦法术失效必然更疯狂的报复。那些匪兵们醒了以后恐怕镇民们也难逃毒手。何况屋子里还有个矮胖子加上三老。


    我想红姨也在思考一样的问题,她就站在那里看着疯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实在是好奇的很,于是就张嘴问红姨:“红姨,这又是个什么法术,他怎么就不动了?”

    我的话打断了红姨的思考,她回了回神儿,笑了笑说:“这个确是它的功劳了。” 说罢,红姨就抬起了手。


    “ 它 ?它是什么?” 我疑惑的朝红姨的手上看去。


    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量尺。


    “就这个?这个量尺?” 我有些吃惊。


    “可别小看它,它厉害着呢。而且还有个很贴切的名字。”


    “叫啥呢?”


    “十斤”


    我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红姨,你在逗我吧。。一把量尺取名叫十斤,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红姨看到了我尴尬的表情,晒然一笑说道:真的,没骗你。它真的叫十斤。“


    “是重十斤吗?”


    “ 咯咯,没那么沉的。”


    “那是?”


    “我的这把尺子,是千年桃木所制。除了水火不侵,坚韧似钢之外,还有个神奇的地方。只要我在施法的时间内用它敲击任何人的话,所敲击的地方就会被赋予额外的重量。”


    我听得张大了嘴巴。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红姨接着说:“敲一次大概就会增加十斤的重量。所以这把量尺我才取名叫十斤。“


    “刚才我在和那个疯子打架的时候,在他的手脚上敲了好多下,估计现在四肢上有个几百斤的重量了。所以他现在基本上是动不了了。。”


    “哦哦,那红姨会一直这样吗?”


    “不会的,最多三炷香的时间重量就会消失了。当初这个宝贝炼成的时候,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用处,直到偶尔发生过一次后,误打误撞的才明白。”


    “红姨,那这个疯子到底要怎样处置呢,他就像是滚刀肉一样,砍都砍不动。”


    “我倒是想了个办法,姑且一试吧。”


    和红姨说着话,我有意无意的瞥向了疯爷,自从刚才被红姨贴上了嘴,他想不安静也不行了。


    这一瞥不打紧,我忽然看见他的手上不知怎么的流出了血!


    然后我眼看着他的一只手在慢慢的正在举起来。


    我心里一合计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家伙趁着我们说话的功夫,静悄悄的用自己的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掌心。


    “红姨!你快看他!” 我惊声大呼!


    “不好!” 红姨一看之下失声喊道。

    没想到疯爷这么快就可以有所动作。貌似他的血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力量。


    他掌心所流出的血,已经渐渐流到他举起的小臂上。这样推算来,他的手臂再举高一点,整条手臂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看来,他的血咒还真是个可怕的法术。他整个人离脱困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看得着急,小声的跟红姨说:“ 红姨你再去敲他几下吧。。。”


    红姨摇了摇头说:“没用的,施法的时间只有三十六弹指,过了这个时间外就没用了。而且这个术几个时辰才可以用一次。”


    “一会你要听我的,如果我让你走的话,你一定要听话,能带走几个就带走几个,听懂了吗?”


    “不红姨我们要一起走!” 我固执的说着。


    其实那时候幼稚的是我,我在那里也只会给红姨添麻烦罢了。只不过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红姨唉了一声,没有说更多的话。看来情况已经是有些紧急了。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小沓白纸,咬破中指再上面飞快的写着什么。


    疯爷那边的手已经举得很高了,他拼命的朝着自己的脸够去。眼看就要碰到了。


    红姨终于写好了,她起了个道指,撕碎了纸片往天上一 r>

    我只见到彩色的烟火在她的头顶亮起。旋即又消失不见。像极了我们过年放的烟花。


    这时疯爷终于摸到了自己的嘴巴,他撕下了那个纸片桀桀的笑着说:“ 要是你们刚才跑其实没准还来得及。现在么嘿嘿,妈的等着受死吧!”


    他把血手伸入怀中,又摸出了一张符,这次却是蓝色的。他等那蓝符一沾血,又看也不看的贴在了自己的额头。


    我吃惊的看着疯爷的变化,他浑身的骨骼咯吱咯吱的响着,肌肉也随之暴涨!

    不一会儿他的身型看起来就大了几分。他慢慢的活动着手脚,不知道是十斤的效果还在,还是他在做着杀戮前的热身。


    就在此时,红姨反转道指,朝着疯爷指去,嘴里轻喊了一声疾!


    只见忽的旋风刮起,卷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散落在地上黑白相间的纸片。


    纸片随着风直向疯爷刮了过去!


    等我再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纸片!原来是一个个身上写着 “火” 字的白色小纸人。它们随着风势速度极快的飞向疯爷。


    只听得啪啦啪啦的声响不断,数不清的纸人们一个个的就贴在了疯爷的身上。


    纵使疯爷百般挥舞着双臂遮挡,可是也无济于事。不消一会儿,浑身就就贴满了纸人。


    疯爷好不容易把脸上的纸人们甩开。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


    “他妈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挡的老子什么都看不清了!”


    刚说完,疯爷身型忽然一动!他竟朝着离他最近的那些匪兵们奔去!


    这个家伙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着心机。


    我心里大叫不好!难道就像红姨所说的,他要开始杀人了吗?


    那些匪兵们还是木呆呆的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像一个个的棋子。


    红姨也是身形一动,紧跟在疯爷的后面。


    只见她用手里的十斤隔空比划着。果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疯爷还没窜出去两步,步子就慢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他。


    他扭头一看,嘴立刻气得歪了。原来是他裤子上面贴着的纸人们,不知什么时候拉起了手,像拔河一样的拉着他的裤腿!


    “小崽子们!滚开!” 疯爷发了狠,双腿硬要拔起。


    这个疯子的力量和刚才比起来不知大了多少倍!


    小纸人们渐渐拉不住了。


    红姨见状变换了个手势,十斤在面前立起,嘴里喊了声:“燃!”

    只见纸人们顺着疯爷的裤腿开始燃烧了起来!


    火苗极速上窜,只一瞬就到了他的腰部!


    疯爷丝毫没有料到红姨竟然有此招!顿时把他烧的哇哇大叫!


    原来,虽然他刀枪不入,但是貌似疼痛是免不了的!这家伙硬扛了那么多招,竟然都没表露出一丝疼痛的表现。


    我心里想起来瞬间就对他凶暴又多了一丝寒意。


    疯爷在地上打着滚儿想扑灭火势。可是那些火很是奇怪,不管他怎么折腾,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不过这个疯子,自从刚才又贴上了符咒以后,果真变得彪悍异常。虽然被火烧的哇哇乱叫,可他竟慢慢的挣扎着着爬了起来。


    红姨这边不断变换着手势,操纵着纸人们或拉或烧的阻止疯爷靠近那些匪兵。


    我小心翼翼的走向前靠近了他们几分,眼看着红姨脸上流出了滴滴汗珠。


    可是情况还是十分的焦灼!疯爷又离着匪兵们近了许多。


    他嘴里发出了无法形容的声音,几分像人,几分像野兽,几分像恶鬼。


    我听得浑身发冷哆嗦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疯爷四肢撑地像只大蛤蟆一样。猛的向前一窜!


    这下眼看着离着匪兵们也就一丈有余了。


    红姨见此情形咬了咬牙,再次右手双指朝天画了个圈,说了声:“缚灵风土墙!”


    只见那股红色的风墙再次从地而起,隔在了疯爷和匪兵的中间。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虽说赶上了。疯爷的手还是贯穿了风墙,直插在一个匪兵的胸膛上!


    大概是红姨的法力比刚才弱了,已经无法释放更强的术了。


    噗的一声!鲜血随着疯爷拔出的手直喷了出来!


    疯爷舔了舔溅在脸上的血。


    又舔了舔手。


    嘴角咧起。


    他猛的扬起那张似鬼的脸。


    变态般狂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下我看你们他妈的谁还能挡得住我!”

    (十九)软肋



    眼见着鲜血喷在疯爷的身上,他身上的火苗也渐渐的弱了下来。有几处竟已经熄灭了。


    看见疯爷那癫狂的样子。红姨脸上微微变色,但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手里的动作奇快,一下就把十斤插在地上,没想到连地上的大方砖都一下子贯穿了。


    红姨双手结印,咬破中指,一口血就喷在十斤上。嘴里喊了一声:“爆!”


    只见他身上的那些纸人慢慢的由白色转成了红色。


    可是正在仰天狂笑的疯爷丝毫没注意正在发生什么。


    只听得啪啪几声爆响,疯爷瞬间被炸出去几丈外。一股股浓烟从疯爷的身上冒了出来。


    片刻烟散去,疯爷身上被炸的地方已经焦黑了。没想到小小纸片竟有如此威力!


    他浑身是血的挣扎着爬起来。也不答话,直接又向匪兵们冲去!


    看来,他知道只有更多的血才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红姨丝毫没有给他机会。每当疯爷要接近匪兵的时候,总会引起爆炸。


    看来红姨不光是要阻止疯爷发狂,她也想救下那些匪兵们的命。


    接连的爆炸让疯爷焦躁万分。虽然他身上的伤在慢慢的愈合,可是眼见着速度越来越慢了。


    疯爷的血咒对那些火符很有效,但对爆符却貌似有相反的作用。


    每每爆炸的时候,身上沾有匪兵血的地方反而更重。


    看样子我们逐渐的占了上风。


    红姨的表情是越来越紧张,脸上不住的流着汗,嘴唇发白几乎都看不见血色了。


    可她的眼睛的颜色却越发火红了起来。


    不知怎的,我联想到了在蜡烛要熄灭的时候,那最后跳动几下的火焰,往往是最明亮的。


    看着红姨苦苦坚持的样子。我意识到看来控制爆符对她的消耗更大。


    这是一场互相耗命的赌斗。


    疯爷的血咒和鬼符,红姨的风墙和爆符纸人。外加上这么多人的命,就是他们赌注的筹码。


    站在赌桌的两边,倾尽所有放手一搏。


    每一边都是为了别人的命。


    他们两者之间的不同在于。


    一为害命,一为救命。

    我真想能帮上红姨一些,可是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种不安,但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可在这个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疯爷被连炸了几次以后,终于放弃了继续冲向匪兵们。


    看来他意识到了两点:一是有了风墙和爆符的原因,他几乎无法轻易接近; 二来,鲜血虽可以克制燃符,但对爆符却没什么用。而且他受到的炸伤反而会更严重。再来几次,先倒下的必然是他。


    他原地直勾勾的看着红姨。脸上一扫刚才的那种狂喜,反而变得更阴沉。连我都能看出来他正在盘算着什么。


    也就在此时,疯爷还是动了。他身子一扭,忽然不见!


    等我回过神来,我的脖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瞬间出现在了在我的后面!


    我忽然意识到,我又帮了倒忙。正是由于向前走了几步, 现在站的地方,身前身后都是疯爷的血脚印。


    我看到了红姨有些惊恐的表情。我知道这次是坏事了。


    有了我这层顾忌和软肋,她完全无法下手,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丝毫也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疯爷这次反常的没有做任何的进攻,也没有急着对我下手。


    他阴阴的对着红姨只说了四个字:


    “你动,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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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1 15:40:51  更:2021-07-01 15:4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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