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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仙城夜话》|一个70岁老人来聊聊自己遇到黄皮子的故事[第20页]

作者:幸福老王1949
首页 上一页[19] 本页[20] 下一页[21] 尾页[3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那小子自己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火,抽了一口,然后把一口烟雾向我脸上喷过来。
    我抬手挥了挥那臭烘烘的烟雾,想了想,我反问他:“那我要不抽地下水,不取矿泉水了,这总行了吧?”
    “那也不行。”那家伙摇摇头:“那叫取地表水。”
    “地表水也不行?”
    他又朝我喷了一口烟雾,傲慢地说:“当然不行,连河水都不行。你不管用什么水,那得经过水务局批准,想必你也没有水务局的批文吧?”
    连着被他喷了两口烟雾,呛得我有点要咳嗽。我这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
    “我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是干嘛的?”
    “连我是干啥的都不知道,还跑这地头上来混,真可笑。”
    这时候,他旁边一个人介绍道:“这是我们乡里的包助理。”
    我知道了,助理,应该是乡长助理,看来还真是个不能得罪的干部,一条地地道道的小地头蛇。
    我把口气放软了一些:“啊,包助理,不,包乡长,以前没打过交道,不好意思了。”
    那家伙把头朝天一扬,看也没看我:“没事,都是为了工作。我可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那行,包乡长,那我们要办‘采矿证’,是不是还得乡里给出手续?”
    “那当然了。得从下往上履行手续嘛。”
    “那去乡里我们找谁呀?”
    “当然是找我了,采矿这块归我管。”
    “那我们要用地上,不是,要用地表水哪?”
    “也得找我,水务这块也归我管。”
    哎呀,我擦,感情王法都操控在他手里。
    就在我与这包助理纠缠的时候,赵敏去远处打电话去了,孙叔也回到了他的临时办公地点。
    这时候,大脑袋公文包里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拿出电话,接了起来。
    这家伙使用的电话,竟然是二百块钱的老年机,声音还贼大。
    只听他说:“啊,是我,老包。啊,您是佟乡长啊,我在外面执法哪。”
    电话里面的声音也传出来:“你是不是在黄仙沟?”
    “是的,他们在非法钻井,这些家伙,简直是目无法纪。”
    “不就是钻口井嘛,他们的手续正在办理中,我知道。”
    大脑袋有些不是滋味了:“乡长,他们办手续,我咋不知道。”
    “屁大点事,我还得全乡通报啊?”
    “我可是按规定,严格执法啊。”
    “知道了,你看看你弄那个阵势,你拽人家派出所的警车出去干啥呀,赶紧回来吧。”
    “这......,那好吧,既然乡长都网开一面了,就先这样吧。我让他们把手续赶紧补齐,决不能违法乱来。”
    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小葱头的爱情 2020-07-01 15:56:54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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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您的支持
    “行,我们走了。记住赶紧办理手续啊,我还会回来复查的。”
    等他们上车走远了,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装他妈蛋。”
    孙叔安慰我:“别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即丢人,又耽误事。”
    赵敏也走回来,说:“宁得罪十个君子,别得罪一个小人,小人要是坏起事来,那后果可很难预料。”
    赵敏用瓶子装了几瓶水,送到地矿院去检验。
    检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水,多项指标都远远超过了国家矿泉水标准,连那些化验员都惊叹说,这真是一处难得的好水源。

    我们来到一处柔软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赵敏见我拿着检验报告在沉思,就用她漂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想对我说些什么。
    就凭她那超人的智商,见钱眼就钻的本性,我已经猜出她在想什么。我故意耷拉下眼皮,不去理她。
    “哎,三少,”赵敏有点绷不住了。
    我逗她说:“赵姐,咋的,没钱了?检验费的发票拿来,我给您报销。我这儿可有苗妮的五百万哪,苗妮说了,这钱归我管,我想干啥干啥。”
    赵敏是何等聪明:“三少,咱少扯,有钱就想吃独食啊,在姐这儿,你想都别想。姐可是雁过拔毛的手。”
    我有点撒娇的说:“你这是啥姐呀,见便宜就捞,也不让着点小弟。”
    “对,不让,不让,就是不让,爱咋咋地。”
    我俩这莫名其妙的斗嘴,把在场人都听愣了,大家疑惑地看看赵敏,又看看我,没吭声。
    亮哥的心思从来不往这上边用,只是纳闷的瞟了我俩一眼,就继续想他自己的事情。
    猴子还是有点聪明劲的,他问:“哎,你俩对什么暗号哪?”
    赵敏看看他:“猴子弟弟,要不你猜猜,我和三少在说啥哪,猜中了有奖。”
    猴子想了想,说:“赵姐,我看你在车上就对着这张化验单出神,你莫不是想用这井水.....”
    “打住!”赵敏急忙打断猴子的话:“猴子,今晚去姐酒店,姐陪你一醉方休。”
    “好来!”猴子高兴地举手挥了挥拳头:“姐,够哥们。”
    我故意逗赵敏:“不行,猴子今晚跟我去喇嘛山,去姥姥家有事。”
    猴子骂道:“去你的喇嘛山,你自己的车你不会开啊?心疼媳妇就欺负丈母娘的主,你算啥人哪。”
    被猴子抢白了几句,我不再理他,继续逗赵敏:“反正苗妮这五百万,三少我打着滚花也用不完,您说是不是,赵姐?”
    赵敏这会儿可是妩媚地一笑,又朝我抛了个媚眼:“要不这样,三少,咱好处对半分,咋样?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跟我一个弱女子叫什么劲哪?是不是啊,我的三少?”
    我天啊,她这简直就是电视剧里那些妓女勾魂的表演模式啊,我还头一次知道赵敏也会来这出,弄得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心想,你要是弱女子,那大屯的男人都得撞墙去。
    我真怕这娘们往下再演出什么节目来,赶紧说:“得,得,赵姐,打住,赶紧打住,我怕你行了吧?得了,咱还按老规矩办,这行吧?”
    “不行”,赵敏微笑地晃晃脑袋。
    我问:“为什么?”
    赵敏说:“还是姐来投资,我占四,拿大头:公司占三,你,猴子,亮子每人各占一。”
    一听这话,猴子可高兴了,他急忙挪到赵敏身边坐下:“哇!姐,我的亲姐,还有我的事啊?”他伸开双臂,摆出个要拥抱赵敏姿势,“姐,亲一个。”
    赵敏一把拍开猴子的手,一边说:“去!死猴子,离姐远点。”她接着说,“这回咱们是分吃大片肉,见者有份。不管某些人反对不反对,既然是姐来投资,那姐就要霸道!Ok,就这么决定了。散伙,不是,散会!”
    没等我说话,赵敏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粘的碎草叶子,得意地哼起小曲来:“姐呀儿,花园中啊,绣丝绒啊,飞来一个蜜蜂儿蛰了我的手心,甩手丢了金戒指呀......”
    她一边得意洋洋地唱着,一边扭扭哒哒的往工地的方向走去。
    那个猴子欠儿登似的,紧随着赵敏走了。
    @随风飘9992018 2020-07-02 21:30:14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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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支持与陪伴
    大家其实已经明白,我和赵敏想到一起去了,我们这是在计划利用这口深井,生产瓶装矿泉水。
    这么优质的地下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不进一步的开发利用,那才是坐失良机。
    谁都知道,生产矿泉水那可是一本万利的行业,水泵一响,黄金万两。只要拥有了优质的水源,就躺在床上等着数钱吧。要不,聪明的赵敏咋乐的屁颠屁颠的哪。
    亮哥突然想起什么来,说:“三子,咱似乎忘了一件事。”
    我忙问;“亮哥,啥事?”
    “咱公司总部的办公楼啊,忘了规划盖在哪了。”
    “嗨,我当啥事哪。”我朝亮哥笑笑,又向赵敏的背影努努嘴:“熊她呀,在她宾馆的一楼里占她几个房间就够了。要钱咱给她租金,要能耍赖更好。她不也欺负咱来着嘛。”
    亮哥也笑笑:“这样,一年能省下不少费用。”
    这事我还真想过还几次了,除了占用赵敏三四个个房间外,其他像保安,导游,后勤什么的,将来统统放到那家大院,让那个当陈列品展览的院子,也充满人气。
    提到那家大院,我忽然产生了个新的想法,我掏出电话,把赵敏叫了回来。
    赵敏那兴奋的劲头还没过去,她嘴里哼着小曲,两腿走着猫步,手里摇晃着她的小包,摇头晃腚的回来了。
    赵敏这表情,哪里还是半老的徐娘的风韵啊,分明是个十七八岁小女生才该有的姿态。
    看惯了赵敏平时那副女强人的气质,再看看现在的赵敏,简直是判若两人。我想,此时此刻,在黄仙沟这大自然的怀抱里,面对三个亲人般的小弟弟,赵敏怕是揭开了她平时蒙在脸上的伪装,恢复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天性,她是难得的放松了一回。
    @大漠孤狼嚎叫 2020-07-03 16:39:59
    留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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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
    “什么事,说。”赵敏来到我身后,用鞋尖轻轻踢了我屁股一下,然后按住我的肩膀,坐到我身旁。
    我真的不敢跟她开玩笑了,一本正经地说:“赵姐,我想,我们原来的计划该调整一下。”
    一听我这活,赵敏这才收起她嬉皮笑脸的表情,问:“三少,又来什么灵感了?”
    我说:“我们不是计划明年是建设期,后年开始营业吗?”
    亮哥和赵敏没说话,在等着我的下文。
    亮哥和赵敏没说话,在等着我的下文。
    “我是这样想的,”我看了看亮哥:“亮哥在网上一次次的发了那么多的图片和视频,他的粉丝已经多的不可计量了,很多人都想来咱黄仙沟一睹为快,他们最感兴趣的是黄仙庙,黄仙洞和那家大院。咱莫不如就趁热打铁,趁上冻前,抢修黄仙庙和那家大院,黄仙洞先不动,保持原生态,来年再说。其实这些活并不多,请孙叔加派些人手,上冻前肯定都能完成。这样,等明年杜鹃花开的时候,亮哥就可以请那些着急的朋友来玩,顺便给咱们扩大宣传了。”
    我见他俩点点头,就接着说:“宾馆和饭店明年是指望不上了,这也没关系,赵姐可以暂时在那家大院里安排游客的食宿。”
    亮哥说:“那家大院地方太小,能有那么大的接待能力吗?”
    赵敏想想说:“能。我们这么办,在大院外边,搭上一些露天棚子,就跟街里的烧烤摊一样,吃饭的场地问题就解决了,至于住宿嘛......”
    亮哥抢着说:“住宿也好办,我们准备一些登山帐篷,出租给游客,不就完事了嘛。”
    赵敏说:“对呀,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临时用具就能收回成本。”
    亮哥说:“这才是真正的原生态旅游哪,肯定能吸引大量的游客,尤其是年轻人。”
    我说:“好,这块就这么决定。”我又看向赵敏,“赵姐,矿泉水厂咱能不能也在明年春天投产啊?”
    赵敏认真地想了想:“土建这块应该没问题,关键就是生产设备,工艺什么的,我确实不懂啊。”
    亮哥笑笑说:“这块交给我,现在南方的设备生产厂家都是一条龙服务,从设备进场到安装调试,还有生产人员的培训,一直到产品出厂,人家全部负责。我们只要准备好钱就行。”
    赵敏说:“那就没问题了。”
    亮哥说:“我回去就联系厂家。”
    亮哥当晚就在网上联系到了浙江的一家矿泉水设备生产厂家,厂家答应,马上就派人来实地考察,并且带来前期建厂所需的资料,包括生产车间设计图纸,申办手续时所需的可研报告等。
    现在真的应了这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
    浙商的信誉还真不是吹出来的。第四天,厂家就派来了两名技术人员。
    这两人是第一次来大兴安岭,猴子接他俩一进黄仙沟,他俩就被这里的景色深深地震撼了;沟北侧是料峭的山崖,这山崖简直就是一幅巨型的水墨丹青国画。沟中间是正在收割的农田,一台收割机慢悠悠的行走在金色的田野里,远处南侧的山坡上,秋叶变的五颜六色,简直美的没法描绘。
    长生安排他俩住在农场招待所,伙食当然还是安排在他家,他又请了一位邻居嫂子,专门给做饭。
    我和赵敏陪他俩在沟里转了一圈,把我们的设计意图对他们和盘托出,没想到这俩人对旅游行业也非常内行,他们不但对我们的景区策划赞不绝口,还给我们提出了一些非常难得的建议。
    对我们要建设的水车间,他们的建议是让我们分三步走;
    第一,先搞个小一点的车间,装两条自动生产线,一条用来生产五百毫升的瓶装水,另一条生产三百毫升的,这小瓶的水适合女士携带和饮用。这样,首次投资比较小,投入生产也非常快,两条线完全能满足来这里游客的需要,剩余产品拿去开拓市场。
    第二,根据市场销售情况,明年再决定扩大生产的规模,免得产能浪费。
    第三,那就不单单是扩大生产的问题了,像这种优质水,一旦打开市场,那就一发不不可收拾。到那时候,必须招聘专业的管理和营销人员才行,那又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
    他们还建议:这装水的瓶子必须采用高档次的,瓶型的设计和商标的设计一定要有黄仙沟独有的特色。成品水的定价也不能随波逐流,定价一定要高出同类产品,这样才能突出产品的质量和档次,千万别去搞低价格竞争,老百姓讲,那叫掉价。
    对这一点,我们都非常赞同,凡是出来旅游的,没人在乎那几毛几块钱,他们在乎的是品牌和质量。
    这两位技术人员详细地给孙叔和他的工长讲解了车间的土建图纸,又帮着规划出将来发展的预留土地,然后和我们签订了设备供货和服务合同,一共用了两天的时间,一切搞定,他们就回去安排生产和发货了。
    第四章
    张家感恩重修大庙 民工无奈讨要工钱

    我正在陪孙叔查看一批新进来的钢材,猴子手机忽然响了,猴子赶紧接起电话,电话竟然是市公安局打来的。
    警察在电话里问猴子,四年前是不是在黄仙沟救过一个被日本鬼子抓去的老劳工。
    那还是四年前,我们二探黄仙洞的时候,我姥姥怂恿我们下到了月牙谷。在谷底,猴子和长生发现了为逃避日本鬼子大屠杀,误打误撞掉进了谷底,野人般在谷里生存了六十多年的老劳工,并把他救了出来,老劳工当时除了记得他的编号是326外,其余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们只好把他交给了公安局。
    那时候我还没有手机,往公安局送那个老劳工的时候,留下的是猴子的手机号码。
    既然公安局在查问这件事,这可是露脸的事,猴子当然是实话实说。
    警察告诉猴子,那个老劳工的家人过来当面感谢我们,现在已经在公安局等着了,让猴子赶紧去见他们。
    猴子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我现在差不多是日理万机,哪有心情去搭理这些闲事,就告诉猴子:“你去接待他们就行了,这点小屁事,以后别麻烦小爷我”。
    猴子当然愿意了,高兴的应了句:“得来。”说完,乐颠颠地开车去了公安局。
    看着猴子的背影,我心想,当年把那老家伙送到公安局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傻子了。这警察也真有本事,还真把他给送回家了。再说这家人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感谢我们,是不是有点晚了。
    其实,警察为了寻找326的家人,也是费尽了心思,他们还特意为他请来一位心理障碍疏导老师,引导他慢慢回忆起他年轻时的往事,他终于想起来他的原籍和姓名。
    警察的网络非常强大,他原籍的警察终于千方百计地寻找到了他的家人。
    这一晃,326在扎兰屯公安局安排的地方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老劳工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茹毛饮血的山野生活,住在警察安排的地方,每天精米白面的伺候着,他的胃哪受得了啊,最后就病倒了,等到他家人来接他的时候,他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本来那家人向警察讨要过我们的联系方式,想找我们感谢一下我们这几个救命恩人,但被警察没好气的给拒绝了。警察说,人都已经这样了,能不能活着回家都是个未知数,先别弄那些虚套子了,有那个心思,以后再说吧。
    警察赶紧把这块烫手的山芋甩了出去。
    回家后,那家人也几次给我们公安局打电话,询问我们的联系方式,警察已经被那个老家伙给弄得烦不胜烦了,根本就没理睬他们。
    老劳工回家养了一段时间,身体竟慢慢地恢复了不少,他经常把他的遭遇讲给他的家人听。
    这天,他的孙女偶然看见我亮哥发在网上的黄仙沟照片,想起来他爷爷常常提起黄仙沟这个地名来,就把照片拿给老劳工看,老劳工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黄仙洞洞口,那是他天天在鬼子棍棒的逼迫下,像牲口一样,从事着最繁重的劳动,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最后劳工遭到大屠杀时,只有他一个人在鬼门关里死里逃生。
    老劳工是经不起折腾了,他儿子便带上他孙女,开车来扎兰屯寻找恩人。
    老劳工的儿子六十多岁,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知道找那些办事的小警察往往是脸难看,话难听,会耽误事。他们来到公安局后,直接找到政委,说明来意。
    政委办事利索,他马上让人调出档案,查到了猴子的电话号码,并且亲自打电话找到了猴子。
    猴子见到了来人,双方握手后,对方先介绍了自己。
    他姓张,在他一周岁左右的时候,他父亲就被日本鬼子抓了劳工,等他长大后,多方打听,始终也没有音讯,直到解放后很久,大家也就认定他已经被日本鬼子给害死了,逢年过节,只好在十字路口烧点纸钱,寄托对父亲的哀思。
    谁也没想到,六十年后,喜从天降,自己的老父亲竟然遇到贵人相救,被接回了故乡。
    张先生和他女儿一通感谢的话,却让猴子接不上茬了,猴子平时瞎扯淡一个顶俩,真到说正经事,他就傻眼了。
    张先生爷俩还带来了整整两大包的土特产,送给公安局政委一包,政委死活不收,他只能把这两大包东西送给猴子。
    猴子从小到大,那享受过这等恭敬,尤其还有姓张的姑娘在跟前,他有些手足无措,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建议说:“那个张,张先生哈,要不这样,我请你吃饭,您大老远来了,我们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张先生看出来,猴子虽然长得有点猴头巴像的,但人确实不坏。就笑笑说:“小兄弟,吃午饭现在还早,您要是觉得方便的话,要不咱先去您家拜访一下,如何?”
    猴子想,去我家?我那个猴妈还不知道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哪,在贵客跟前,咱可丢不起那个人。
    他眼珠一转,说:“要不这样,既然时间还早,那我带您去那个黄仙沟转转咋样,我哥们还在那里哪,他是我们的头儿。当初还是他带领我们救出的您家老爷子,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那太好了!”张姑娘首先高兴起来。
    他们是从吉林开车过来的,张姑娘没上他父亲的车,却一下子窜到猴子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她一路上嘴不停歇,小嘴巴巴的向猴子问东问西的,这么大个美女坐在身旁,把个猴子给弄得既紧张,又有点小得意。
    进了黄仙沟,猴子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他把人接到黄仙沟了,问我在现在在哪?
    我正在和孙叔的工长老陶商量着工程的进展计划,合计着如何在封冻前能完成今年必须做完的任务。就告诉猴子,让他先领他们在沟里转转,等中午一起去水仙家吃饭。
    他们把车停在农场的门外,猴子当向导,张姑娘带着相机,对着这美景边走边问边拍照,猴子对这沟里的情况早就烂熟于心,对张姑娘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尤其对那些黄仙会的传说,讲的绘声绘色,把个张家爷俩给听得几乎入了迷。
    只是让他们有点遗憾的是,他们也没能进入黄仙洞,只是在洞口转了转。黄仙洞是我划定的禁区,没有我的带领,任何人不得进入。
    午饭当然还是以农家饭菜为主。秋天,正是园田里蔬菜品种最丰富的季节,土豆豆角锅里煮粘玉米,我们这里叫“大丰收”,大白菜炖豆腐,土豆炖茄子,再加上一些炒菜,把个张姑娘给看的眼珠子都圆了,也顾不得矜持一下子,简直是旁顾无人,抄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水仙家园子里还有几棵沙果树,现在正是成熟季节。吃完饭,猴子又去园子里摘了一堆沙果,洗吧洗吧端了上来。
    张姑娘伸手先拿起一个尝尝,这里的沙果酸酸甜甜的,非常爽口。
    这个吃货,竟然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大嚼着水灵灵的沙果,大呼过瘾。
    这张姑娘的吃相,可把这位张先生给气够呛,他不断地用眼神提醒姑娘注意点形象,张姑娘却把脸一转,故意不去看他。
    无奈何,张先生只好跟我解释说:“不好意思,三少,我是老来得女,这丫头叫我惯得不成样子,让大家见笑了。”
    我们大家对这位姑娘率性而为的性格倒是挺喜欢的。我说:“这位小姐姐的性子,不正是我们东北人的特点嘛,扭扭捏捏的,我们反倒感到别扭。”
    “还是三少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将来必成大器。”
    猴子接过话头:“我们三子现在就是黄仙会的少堂主,也是黄仙沟的霸主,现在就够拉风的了,还等什么将来呀。”
    张先生急忙点头:“对对对,怪我一时口误。”
    我挺反感人家对我的吹捧,我记得有句话咋说来着,对,“美我者,对我必有所求。”不知道原话是不是这样,反正是这个意思。
    我把话岔开,问:“张先生,您家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还好,回去病了些日子,现在没事了。多谢当年大家的救命之恩,才能让我们全家团聚。”
    猴子说:“我们这也是搂草打兔子,带捎的事,谁叫我们赶上了哪。”
    我也说:“还是您家祖上有德,也是老爷子他福大命大,这才遇到了我们,我们只是顺便把他老人家给带了出来。您要感谢,还真得感谢公安局那些警察,没有他们,老爷子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回到家。”
    张先生也是见风使舵的人,他说:“既然三少这么说了,那咱就大恩不言谢了。”他望望我,接着说,“看三少这架势,这是要在黄仙沟大显身手了?”
    “这么传奇的好地方,不搞旅游可惜死了。”张姑娘一边嚼着沙果,一边说:“你还不知道吧,三少,我就是学旅游专业的。”
    “是吗?”我对这个吃货有点另眼相待了:“那就请张姑娘多给我们指导指导,我们可都是外行啊。”
    这张姑娘也不客气,说:“对规划建设什么的我不懂,要论带个旅游团,编个导游词什么的,本人可是轻车熟路。”
    我来了兴趣,问:“那您说,我们这里搞旅游,重点应该突出那些方面哪?”
    张姑娘想都没想,脱口就说:“重点突出有五项,”她看我在认真听讲的样子,继续道,“第一,当然是让游客游览黄仙庙,告诉他们这老黄仙怎么怎么灵,怎么怎么求财得财,求子得子,总之是有求必应。再给他们讲一些黄仙的传说故事,这是最吸引老年人和年轻人的噱头。”
    我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她继续说:“第二,那就是那家大院了,参观大院,讲一些那家忠心护宝,抗日救国的往事,突出‘忠,义’两个字,再加上参观收养您母亲的黄家老屋,那可信度就更高了。”
    突出黄家老屋,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
    “第三,年轻人喜欢爱情故事,要突出北镇天和白侠的爱情奇遇,要大书特书,情节要讲的引人入胜。最好在那家大院里做上几个记号,比如在哪棵大树下,你太姥姥教白侠练枪法,她俩分别站在什么位置。他们结婚用哪个房间做的洞房,给他来个情景复原,什么家具啊,摆设啊,甚至被褥行李什么的,都弄齐了。”
    我暗笑,这丫头要在这里演电视剧啊,要这么做,我姥姥还不得把我的屁股给削烂了。
    “第四,那就是黄仙洞里面了,不过我没进去,这是听猴子说的,里面有鬼子留下的军火装备,还有若干的死人骨头,总之是挺骇人的。这一块,我建议将来和政府合作开发,这是难得的爱国主义教育资源,这政治性挺强的,由政府来主导策划,由我们来管理,这比较合适。”
    我真没想到,这姑娘表面上是个没心没肺的吃货,竟然还有这么高的见地,我真有点佩服她了。
    “第五,那就是如何做好游客服务等配套工作了,这一点你们不是在做了嘛,其实,这是旅游行业里最重要的环节,牵涉到方方面面,哪一点也疏忽不得。”
    天啊,这丫头,我看干脆我把这个总经理让给她当得了,她肯定比我做的好。
    @小葱头的爱情 2020-07-08 06:3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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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您
    我继续问:“那你说,将来我们靠什么来赚取利润和费用哪?”
    “两个方面;一,靠餐饮服务,把黄仙沟设计成两日游,这样游客最低得在这里住一宿甚至两宿,他们得在这儿吃五六顿饭,这样利润就来了。二,把大庙和黄仙洞围起来收门票,这是一块最大的收入,当然还有香客捐的香火钱,许愿还愿的钱,这块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另外,还可以委托南方人给加工一些有自己特色的纪念品,吉祥物什么的,可以出售也可以赠送,这看起来是小钱,也能集腋成裘。”
    矿泉水的事,猴子大概没跟她说,要是她知道了,没准又出些新点子。
    看她滔滔不绝地贩卖她的旅游生意经,张先生怕我听烦了,就打断她的话,问我:“三少,那黄仙庙您咋没安排人维修哪?”
    我实话实说:“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一是还没顾得过来找人,咱当地没有搞古建的,二是手头有点紧,想拖到明年春天再动工。”
    张先生一听,笑了,说:“看来我这次来的还真是时候,我儿子,也就是这丫头他哥哥,就是搞古建工程的。三少,能不能把这个活交给我来做啊?”
    一听这话,我大喜望外,当年我们不过是顺手救了个老劳工,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大的福报。天上不但掉下个张姐姐,还顺便掉下个张伯伯,今夕这是何夕啊?
    用我们熟知的东北土匪的黑话讲,那就是‘想吃奶就来了妈,想娘家人,孩子他舅舅就来了’。
    我急忙满口答应:“好啊,在您方便的时候,就请那位哥哥来看看,给我们做个预算,咱尽快动工。”
    “还得做个预算?”张先生眼睛看着我,说:“三少,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花多少钱能把我亲生父亲买回来?”
    他一句话,噎的我无语了。
    张姑娘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朝着我说:“三少弟弟,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浮屠,就让我们张家来建造吧。阿弥陀佛!”
    张先生掏出电话,当着我的面就给他儿子打了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他就在这里等他。
    我一看,张先生不愧是咱东北人,都是些急性子。
    当天半夜,他儿子就到了。我把所有的接待事务都委托给了猴子,猴子当然是尽心尽力,他给张先生爷俩安排了宾馆,半夜又开车陪张先生到车站接到了他的儿子。
    猴子已经知道,张家姑娘叫张鑫楠,他哥哥叫张鑫北。
    猴子也就没回家,自己开了一间房,也住在宾馆里。
    一大早,猴子陪张家三口逛了一圈早市,顺便吃了早点,便一起回到了黄仙沟。
    猴子知道我忙的没空回家,水仙在街里上班,我当然就住在长生家里。进了沟,猴子也没找我,直接开车到了黄仙庙。
    郑鑫北把黄仙庙里里外外看了个仔细,又拿出卷尺来量了尺寸,还用数码相机拍了一些照片。
    他们又去黄仙洞口看了一圈,这才回到农场场部来找我。
    我昨天晚上就给亮哥打了电话,让他早点来黄仙沟,研究一下黄仙庙的维修方案。
    这位张鑫北哥哥,更是个急性子,他跟我和亮哥握过手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向我要了纸笔,一边写着画着,一边详细地说起他的想法。
    毕竟是古建维修方面的行家,他的想法和我们以前的设想大体上不谋而和,无非也就是“修旧如旧”等维修理念,不过他也提出来很多新的建议。
    我征求亮哥的意见,亮哥也很佩服地直点头。
    我又把目光看向张鑫楠,张鑫楠倒也不客气,嘴里一边嚼着沙果,一边小嘴巴巴的说了不少补充意见。
    让我们想不到的是,在张鑫北眼里,工程量最大的竟然不是古庙的维修和老黄仙雕像的重新制作,而是要砌一条长长的青砖围墙,把大庙和日本鬼子的兵营给围起来。再有就是庙里庙外,要铺上一些大理石地面,这样才彰显出大庙的肃穆庄严,给人以视觉上的震撼。
    这么长的围墙,那得用多少青砖啊,我们这里可是只有红砖,不生产青砖的。要从外地采购,光运费可就是一笔很大的费用,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现在兜里可是捉襟见肘的。
    张先生见我不说话,知道我是在资金上有些犯难,就安慰我说:“三少,没事,买这些青砖的钱我来出,你不用为难。”
    “那可不行,”我急忙摇头拒绝说:“您能帮着把大庙和雕像的工程给完成,就已经尽力了,再让您继续破费,我们不就成了贪得无厌了嘛,这绝对不行。”
    张鑫楠这时候插嘴说:“哥,干嘛非得用青砖啊,死心眼。”
    张鑫北瞪了他妹妹一眼,说:“那你说。”
    张鑫楠朝张鑫北翻了一眼,说:“现在市面上有最便宜的水泥砖,想必这里也有。”她看见我点头认可,接着说,“用水泥砖砌筑,两面抹上水泥灰,喷上瓦灰色的涂料,这造价不就降下来了吗。再说,灰色,和这里的环境是最协调的颜色。”
    张鑫北没去驳斥张鑫楠,反而点头认可,不过他又补充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最好墙帽还是用上几层青砖,用白水泥勾上缝,墙盖扣上小鱼鳞瓦,这样既美观,又坚固。”
    张先生朝我笑笑说:“这一点点青砖灰瓦,就让我做点贡献,三少您没啥说的了吧。”
    对这热心的一家人,除了由衷的感激之外,我还能说什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把维修大庙的方案定了下来。
    距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大家便喝茶聊起天来。
    张鑫北说:“三少,单单维修大庙这点活,我用不了二十天时间就能完成,需要的材料我都从家里运来,塑像也没问题。不过我们的吃和住可得归你管了。”
    我哈哈大笑:“没问题,保证天天好吃好喝的招待大家,不过,可都是农家饭菜呀。”
    “农家饭好,农家饭才好吃。”张鑫楠兴奋地说:“那个三少弟弟,我也不走了,在这儿给他们当监工和技术指导,省的他们偷奸耍滑,行吗?”
    我急忙答应:“那当然好了,求之不得。这样,张姐姐,我把这大庙工程就全部交给你管理,咋样?”
    “保证不负所托,”张鑫楠高兴地拍拍手。
    张鑫北瞪了她一眼:“臭丫头,你是让这里的农家饭菜给勾住了吧?小吃货。”
    “对啊,这里的东西就是好吃。”她调皮地翻翻眼珠,接着说道:“没准啊,我还要投奔三少,在这里常住沙家浜哪。”
    她这话一出口,吓了我一跳,这小姐姐,什么情况?
    “三少弟弟,招不招员工啊?姐可报名了。”
    我急忙说:“张姐,这小山沟里,哪里容得下您这尊大佛啊。您可别开玩笑吓唬我啊,我胆小。”
    “你们这黄仙会里,几个人了?”她问。
    我想了想:“我,亮哥,猴子,赵敏,现在一共四个。”
    张鑫楠一本正经地说:“行,那我就委屈点,排行第五了。简称,张五。”她有点自嘲的笑笑,“这称呼也不错,哈?”
    看着这既聪明,又有丰富知识,还能装疯卖傻的张家姐姐,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张鑫楠看我光笑不说话,就追问我说:“不是,三少,不欢迎姐咋地?”
    我忙不迭地说:“欢迎,当然欢迎了,像张姐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也难找,何况我们到目前为止,一个搞旅游的内行人也没有,有了您的加盟,那不就是如虎添翼了。”
    “这还差不多,三少挺有眼光的,那就委屈我一回,我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在夸谁。
    “行了。”她扭头对张先生说:“老爸,这回你不用磨叽我整天不务正业了吧?本姑娘这回有用武之地了。”
    张先生瞪了她一眼:“挺大个丫头,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啊,三少他们一天忙成这样,你留这儿不是给人家添乱吗,谁有空成天照顾你呀?”
    张鑫北说:“爸,您甭管她,有本事,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啊,省得您成天跟她操心。”
    郑鑫楠说:“嫁就嫁,我将来就嫁到这黄仙沟,没准还能弄个压寨夫人当当哪。”
    郑鑫北被气的直摇头:“臭丫头啊,你要点脸不行啊?整天疯疯癫癫的。”
    张鑫楠把脸看向我,说:“三少弟弟,你看我疯癫吗?”
    我想了想,有点玩笑地说:“嗯,是有一点点。但只是一点点啊,无伤大雅。”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
    “无所谓!”张鑫楠挥了挥手,一不留神,她手里的一个沙果竟然脱手而出,那个大沙果差点飞到我脸上,她调皮地伸伸舌头,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吧三少?”
    我急忙点头:“对,对,不拘小节。”
    “那从现在起,本姑娘就是威虎山上的老五,不,黄仙会的老五了。往后,谁也别惹我哈。”
    我也一本正经地端起一杯茶,双手恭敬地递到张鑫楠面前,学着土匪的腔调地说:“欢迎五爷上山入伙。五爷,请用茶!”
    我这装模作样的表演,引得大家一通大笑。
    这张鑫楠竟然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她左手接过我递过去的茶碗,右手一挥,唱起了京剧《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的唱段:“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志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唱完,她扬脖把茶水一口喝干,竟把空茶杯朝撒手朝我一撇,然后学着杨子荣的样子,“哈哈哈”一通大笑。
    我们就这样收了张鑫楠这位奇葩。
    张鑫楠果然没和她父亲一起回去,她说她要留在这里当人质,等她哥哥带人过来维修大庙。
    谁也别不过她,只能听之任之,我也只好把他带回家里,麻烦猴娘给她安排了住处。
    没想到,张鑫楠这一来,有人可就不高兴了,这个不高兴的人,竟然会是水仙。当然,这是后话。
    只过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张鑫北就带着十几个人和一车车的材料来到了现场。
    一进场,他们就紧张地工作起来,我安排猴子和张鑫楠负责协调,工程进展的非常快。
    由于我们调整了工程计划,孙叔的压力可就增大了。不但宾馆餐厅的建筑材料要按计划运进来,那家大院和矿泉水车间的建设也要同步进行。再有,大庙维修这块,缺东少西的材料还得孙叔给解决。
    孙叔手下幸亏有位得力的工长老陶,老陶把工地上的大小事情安排的头头是道,就是头绪再多,工程的进展还是井然有序。
    我站在路边,看着大路上屡屡行行进出黄仙沟的大小车辆,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暗想,怨不得人们都在争着抢着当官啊,这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真好。
    就在我有点洋洋得意的时候,一辆破旧的小工程车停在我面前。
    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看他们的穿戴,就知道他们是些干活的民工。
    其中一个像是小头头的人问我:“喂,你是这里的管事的吧?”
    我点点头:“是。”
    他问我:“贵姓?”
    “姓王。”
    “是王总啊,不好意思,第一次见你。”
    “你们找我有事?”
    “唉!”来人叹了一口气,说:“王总啊,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张口,但也不得不说,这么说吧,我是来要账的。”
    “你,管我要账?”看这几个人都老实巴交的,不像是来敲诈勒索的坏人,我纳闷地问:“我欠你们什么钱?”
    “这条路。”那人指了指脚下的水泥小路,“这条水泥路就是我们修的,从公路到这儿,这么长一段。”
    我点点头,看着他,我没说话。
    这时候,猴子开车来到我跟前,要跟我说什么事,一看有外人,猴子就没吱声,站在我旁边看着。
    要账那人见我没吭声,就接着说:“这条路交工两年多了,到现在还欠我们不少钱哪。”
    我问他:“你贵姓?”
    “我姓韩。”
    我问又他:“,韩师傅,当初修这条路,你们和谁签的合同?”
    “乡政府啊。”
    “那你们应该找乡政府去要钱,找我,你们找的着吗?”
    “这路现在不是你们在使用吗?”
    “我们使用就得我们掏钱?韩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村村通公路,是国家掏钱建设,为民造福的。”
    他反驳我说:“可你们不是这里的农民,你们是旅游公司。这修路钱,就得你们掏。”
    他这一说,让我想起一句土匪劫道时说的口头禅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想到这儿,我被他气笑了。
    猴子这回听明白了,敢情这几个人是来要当初修这条破水泥路的钱来着。
    他现在天天开车跑这条路,这破路坑坑巴巴的,他一天也不知道骂这修路的多少回,这回他们竟然跑上门来要钱?猴子这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
    他用一根手指指着那个姓韩的,问:“哎,小子,你说这条路是你修的?”
    姓韩的看猴子开着不错的车,也摸不清猴子是干嘛的,点头承认:“是,是我承包的。”
    “你他妈的就修这样质量的路,还敢张口要钱?我呸!”猴子毫不客气地骂道。
    和姓韩的一起来要账的一个家伙可就不干了,冲着猴子就嚷:“你小子嘴巴干净点,这路咋了,政府不是已经验收了吗?有本事你们别在路上走啊。”
    猴子也急眼了:“小爷我走咋的了?走路就得给钱啊?你车匪路霸呀?有本事你在路口建个收费站,雁过拔毛啊。”
    想必对方那位也是个没太有教养的人,见猴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那家伙也不客气,说:“你他妈谁呀,老子建不建收费站,你管得着吗?”
    猴子大概好几年没痛痛快快地打次架了,这次他的猴脾气可就迸发出来了:“我擦,你建呀,你他妈的别在这里磨叽,赶紧去建,你他妈要不建,你就不是你爹揍的。”
    那家伙也不是善茬子,回到工具车上就拽起一根一米多长的木头棒子,直奔猴子而去:“你妈的,你个王八犊子,你他妈的骂谁哪?”
    猴子除了怕老山羊家那个鬼叔,剩下他怕过谁呀,见那人手持木棍冲上来,他不仅不躲不闪,还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嘴里还骂着:“小爷我骂的就是你。想打架呀?小爷我这几年闲的难受,正好松松筋骨,来,来,上啊!”
    我一看不好,真要打起来,输赢不说,我们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哪有闲工夫处理这些乱事。
    我急忙上前拦住猴子,对他喝道:“猴子,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来日方长,以后再说。”
    猴子当然也分得清轻重,也就站住了。
    那个姓韩的包工头也急忙抢下那个人手中的木头棒子,把那个人给挡在了身后。
    我说:“韩师傅,你管我们要钱肯定没道理,当初修路不是我们雇你的,你们是和乡政府签的合同吧?那你们还得去找政府啊。”
    姓韩的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我们能不去吗?隔几天就去要一趟,人家不是躲着不见,就是说没钱。我们这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找的你。我们欠人家的水泥钱,砂子钱,这还好说,可欠人干活民工的钱最闹心啊,人家天天堵在我家里要账,我他妈的都快叫人家给逼疯了。”
    我说:“那你们可以找他们的上级反映情况,还可以找法院帮着讨要啊。”
    他说:“兄弟啊,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了,能找的地方我们也都找了,我们还咨询过律师,律师说,政府的事,谁也没办法。”
    @大漠孤狼嚎叫 2020-07-12 15:55:44
    整点活不容易,干完了不能及时拿回钱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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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政府干活就是这个样子
    好几天没见了,您还好吗?
    我相信,他说的是实情。
    我又问他:“那我和你们八竿子打不着,你怎么想起来找我啊。”
    “你们是受益人呀。谁受益,谁就应该拿钱。乡政府有人说的。”
    我追问道:“乡政府谁跟你这么说的,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就是那个主管,包助理说的。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才来找你们的。”
    我知道,他们这是上了那个包大脑袋的当了,姓包的那家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跟眼前这几个混人,我现在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的。
    我想了想,还是态度和蔼地对他说:“韩师傅,我俩也不认识,也就是说,咱俩根本就犯不上话,我可以完全不理睬你。不过你既然找到我了,也算是有一点点缘分。你和政府的事,对错我不敢评论。但既然牵扯到我们了,那我还是建议你去找个律师,问问他这钱该不该由我们出,如果律师认为该由我们出钱,你请他跟你们一起来找我,让律师跟我谈,只要他说的有理,这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我这主意咋样?”
    那姓韩的包工头见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再执着了,他看了我一眼,说:“行,那就这样吧,不过律师要来了,你能保证不变卦吗?”
    我说:“你放心,咱们听律师的,一切依法解决。”
    他们几个转身要走,我想起了一件事,说:“等等,我问你们,你们以前就是搞工程的吗?”
    韩包工头愣了愣,没吱声,那个拎木头棒子的说:“对啊,咋了?”
    我问:“那这条路咋修的质量这么次啊?马上就要报废了。”
    韩包工头看看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声音低低地说:“王总,别问了,我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看他这德行,我想起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在这条路上,还不知隐藏了多少猫腻哪。
    刚才我问他们以前是不是搞工程的,如果可能,我本意是想跟孙叔说说,把砌大庙围墙的活交给他们干了,让他们挣个猫冬钱,但看眼前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跟他们可惹不起那个闲气,还是算了吧。
    @想回到火星去 2020-07-12 22:16:06
    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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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
    韩包工头他们走后,三天没了消息。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本来就是与我们无关的事,我已经把他忘了。
    没想到第四天早晨,我就接到了猴子的电话,猴子告诉我,从公路拐进黄仙沟的水泥路被人封了。现在进入黄仙沟的运建筑材料的车辆全部被堵在公路上。
    我问猴子他们是咋封的路,猴子告诉我,水泥路上被堆了好大一堆土,车想绕都绕不过来,因为水泥路两面都是草甸子,车陷进去就别想出来。
    我又问他,那土堆上有人吗?猴子说有,五个人,都拎着棒子,还带着安全帽,杀气腾腾的。
    我急忙嘱咐猴子千万别犯唬劲,一定要沉住气,我马上就过去。
    我立即打了乡政府的电话,电话没人接,估计是时间还早,政府还没上班。
    我又接通了乡派出所的电话,同样,电话也是没人接。
    事情耽误不得,那大车小辆的塞满了公路,影响公路的正常交通,这还是小事。那猴子的脾气我可是知道的,让他忍一会儿还行,忍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他不发飙才怪哪,何况张鑫楠还在猴子车上,猴子在女孩面前,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急忙给工地的孙叔打了电话,把道路被封的情况告诉了他,我让他派几个人,开台装载机去现场,无论如何先把路给通开。我也马上就赶过去。
    到现场一看,我这气可真不打一处来了,在离开公路十几米的水泥路上,被人给堆起来一个两米多高的大土堆。我知道,这肯定是姓韩的一伙人干的事。
    我站到土堆顶上,往对面仔细看了看,果然有几个头带安全帽,手拎木棒子的家伙在守着这个土堆。
    我冲他们大声喊:“你们姓韩的头哪?出来说话!”
    那姓韩的家伙犹犹豫豫地走到土堆前,其余的几个人也紧跟在姓韩的身后,他好像知道自己理亏,没敢正眼看我,用低低的声音说:“王总。”
    我大声问他:“我说韩师傅,我不是让你去找律师来解决问题吗,你这是要干啥呀?”
    他还是低声说:“找了,一连找了好几个。”
    “都没人管是不是?”
    “是。”
    “ 律师说你们找我要钱,是无理取闹对吧?”
    姓韩的低着头,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
    我说:“韩师傅,既然是你没道理,那你就该找谁找谁去,你干嘛封我的路啊。”
    “你他妈这是没事找抽吧!”猴子已经走过来,站到了我的身边,手指着那几个家伙,骂骂咧咧地说。
    我又追问他:“你到说呀,你封我的路干嘛啊?”
    猴子帮腔说:“我们王总问你哪,你他妈聋了还是哑巴了?”
    我看他还是不搭腔,就吓唬他说:“姓韩的,我可警告你,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你今天可是犯罪行为,知道吗?这叫破坏生产罪。一天得赔多少钱,你知道?行,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那姓韩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猴子说:“妈的,瞅你那个活不起的窝囊像,老实的在家种那几十亩地多好,还敢出来混江湖,也不怕让人嚯嚯死你。”
    对猴子这句话,我还真的认同,一入江湖深似海,不是什么人都敢扯旗招兵当大王的。
    这时候,孙叔已经跟着装载机一起过来了,后面一台车是还跟来了七八个工人,手里都拿着铁锹,他们表面上是来清理路面的,实际上是来给我们撑腰的。
    @随风飘9992018 2020-07-13 22:58:57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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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赞赏
    我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了,就对姓韩的说:“韩师傅,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你了,让你的人让一让,我们把土推开,让车过去,别耽误我们施工。”
    那姓韩的刚要张嘴说话,他的一个伙伴就开口了:“那不行,这路是我们修的,拿不到钱,谁也别想从这路上过去。”
    我仔细一看那说话的人,正是那天拎着棒子,要和猴子打架的那小子。我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才真正闹事的带头人,姓韩的只不过是个傀儡。
    于是我问他:“这位小师傅,你可够霸道的,请问贵姓?”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谢。你去我们屯里访一访,谢老九就是我。”
    他这一出,把个猴子给气笑了:“我尼玛的,还得去你屯里访一访,你当我是你班主任老师呀?”他接着骂骂咧咧地说,“孙子,不用访了,赶紧滚开,别耽误小爷的正事。”
    说着,猴子朝装载机驾驶员比划了一下,让装载机开过来装土清道。
    那谢老九一看装载机真的开过来了,嘴里一边喊着:“我看谁敢动一下这土堆试试?”一边拎着棍子朝装载机奔过去。
    他本来就离装载机不远,三两步就撩到了车前。
    他这一过来,把个装载机驾驶员吓了一跳,驾驶员知道,装载机近前可是盲区啊,万一这小子被装载机的大胶轮子碾过去,那可就成个肉饼子了。他,恐怕也得进去吃几年牢饭。
    幸亏这驾驶员年轻,脑子反应敏捷,他急忙刹住车。然后定了定神,猛地跳下来,还没等谢老九反应过来,抓住谢老九的脖领子,朝他脸上狠狠就是一拳。嘴里骂道:“我日你妈的,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别他妈的连累我呀。”
    东北人干仗,只要敢伸手的,没有一个善茬子。这谢老九挨的这一拳,正好被打在了鼻梁子上,他鼻子一酸,鼻血立即就喷了出来,眼前也是金花一片,他用手一抹,满手满脸都是血。
    @小葱头的爱情 2020-07-14 17:33:23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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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支持
    “嗯,嗯。”他一边答应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我也要通了乡派出所的电话,报了警。
    还是乡里的警察来得快,老所长带着两名警察很快就赶到现场。
    他们一看这情况,就清楚事件发生的原因了,他们把我和姓韩的叫到一边,做了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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