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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落枫观:瘟不正事件》[第2页] |
作者:蓝渐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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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苏姐姐,好久不见。”双花对着苏春花,打个招呼。 苏春花凑到双花的近前,用手指戳着她的头顶,恶狠狠地说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把这个魔头引到了我的藏身之处?” 双花退回两步,用手揉揉被戳痛的地方,回答道:“这个哥哥请我吃涮羊肉,按照他们人类的说法,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所以,他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什么?”苏春花怒不可遏,大声地吼道:“一顿涮羊肉,你就把我卖了?” “苏姐姐的意思,我还要让他再请我吃点别的美食?”双花怯怯地问道。 “天下怎么会有你这般愚蠢的妖精?”苏春花怒道。 “嘿,苏春花,你认识我吗?”一旁的陈景元开口说道。 苏春花扭回头,望了他一眼,开口说道:“陈掌柜,我藏到这种地方,都被你寻到了,真真的好手段。” “废话少说,把从孙掌柜身上骗走的钱,交出来。”陈景元正色说道。 “我们夫妻间的事情,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手吗?”孙春花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干得这个事情,已经跌破了做人的底线,是人与妖之间的矛盾。”陈景元冷冷地说道:“我劝你乖乖把钱交出来,我可以对你的过错,既往不咎。” “苏姐姐……”一旁的双花插嘴道:“这个哥哥说了,夫妻面临大难临头的时候,你选择相濡以沫,至死不渝,这便是‘贞’,坚持这个‘贞’,你就是人了。不然的话,你就是一只鸟。” “鸟,什么鸟?”苏春花一头雾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那种鸟。”双花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春花一脸的哀其不幸,指着陈景元的鼻子,对双花说道:“你才认识他多久,便被他蛊惑得不清。” “我觉得,这个哥哥的话,很有道理。”双花歪着脑袋,缓缓地说道:“我们若是在深山老林之中,自然可以为所欲为,既然选择来到人类的地盘,当然要接受人类的规则。不然的话,为何要来这里呢?” 苏春花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人类,根本就是不可信的。” “我就问你一句话,还不还钱?”陈景元从腰间抽出了鱼肠剑。 “不还,我凭自己的本事赚到的钱,凭什么交给你!”苏春花从腰间抽出一把防身的匕首。 陈景元不再多说,上前一步,一剑斩断里苏春花手中的匕首,用手指着她的鼻子,怒道:“还钱。” 苏春花将手中的残器往地下一丢,摆出一副泼妇嘴脸,怒道:“你是男人,我是女妖,你欺负我,你赤手空拳就能把我打倒,手里还拿一把兵器,来来来,一剑杀了我,这才显出你的英雄气概。” 陈景元被她一阵呛,脸颊一红,自觉有些胜之不武。便将鱼肠剑还入鞘中。 “咦,你怎么来了。”苏春花朝着陈景元的身后,喊了一声。 陈景元听闻此言,忍不住回头观瞧,却见身后空无一人,登时明白上了苏春花的当。 刚要掏兵器,却被迎面飞来的一个绳套套住了脖子。 苏春花偷袭成功,将绳子的另一头,往房梁上一丢,绳子绕过木头重新坠了下来,苏春花纵身一跃,抓住绳子,使个千斤坠,凭着自己的身体重量,硬生生将陈景元吊到了半空之中。 陈景元的脖子上勒着绳子,脸颊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涨,他忍住一阵阵的眩晕,想要伸手,抽出腰间的鱼肠剑,割断绳子。哪知苏春花一甩脖子,张开嘴,吐出一条六尺多长的舌头,一下子卷住了陈景元的手腕。 陈景元挣扎一阵,竟然挣脱不了…… |
19、 苏春花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大喜,双手死死地拽着绳子,舌头紧紧地缠着陈景元的手臂。 陈景元与女妖相隔不到两尺,飞起一脚,踢中了她的下巴。 苏春花一声惨叫,放脱绳子,双手捂着下巴,鲜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的舌头,我的舌头。” 陈景元重重地摔在地上,顾不得疼痛,一把扯掉了脖子上的绳套,抽出鱼肠剑,恶狠狠地说道:“好歹毒的女妖,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苏春花用手捂住下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向身边的双花求助:“我是妖,你也是妖,你要帮我才是。” 陈景元听闻此言,用鱼肠剑指着双花,警告道:“不要自寻死路。” 双花两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道:“武松打虎,我谁也招惹不起。你们还是不要指望我了。” 陈景元说道:“算你聪明。” 苏春花啐了一口,怒道:“妖中败类。” 陈景元与苏春花斗在一处,苏春花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个回合之后,虚晃一招,转身便逃。 陈景元见她奔着墙壁的方向逃去,也没有追,静观其变。只见苏春花奔到墙壁的近前,狠狠撞了上去。 “这女妖怕是要寻短见吧。”陈景元暗暗惊诧。 可是,那苏春花的身子贴在墙上,瞬间变得软塌塌的,飘飘忽忽,坠落在地。 陈景元奔了过去,一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张灰白色的人皮,苏春花的肉身,却是不知去向。 陈景元手握鱼肠剑,一脸的戒备,仔细审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抬起头,望向屋顶悬着的几张人皮。 他手起剑落,割开了离他最近的一张人皮,里面空无一物。迈步上前,走到第二张人皮前,又是一剑,“哗啦”一声响,从人皮中掉落一条斑斓毒蛇,落在陈景元的脚下,张开獠牙,咬向他的脚踝。陈景元侧身躲过,手起剑落,斩掉了蛇头。 陈景元平稳一下心绪,走向第三张人皮,他刚刚举起鱼肠剑。却见那张人皮的肚皮处,伸出一只枯如树皮的女人手,对准陈景元的双眼,丢出一团石灰。 陈景元早有提防,用衣袖护住五官,纵身向后,跃出三尺多远。躲过了这一次的偷袭。 苏春花的肉身从人皮中钻了出来,转身便逃。 陈景元手中鱼肠剑脱手,在空中打住转儿,不偏不倚,戳中的苏春花的右脚踝。 苏春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抱着伤处,连连惨叫。 陈景元缓步走到苏春花的身边,冷冷地说道:“自讨苦吃。” “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苏春花连连求饶。 陈景元说道:“把孙掌柜的救命钱交出来。” “我交,我交。”苏春花痛得满头冷汗。 陈景元抽出鱼肠剑,苏春花又是一阵惨叫。 双花凑到苏春花的近前,帮她包扎伤处。 苏春花啐了一口,怒道:“这个时候,谁要你来卖?” 双花不做声,默默地帮苏春花处理伤处,之后,苏春花一把推开了她,拐着一条腿,走到屋子的东北角,用手指从墙上扣下一块青砖,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取出一锭银子,回到陈景元的面前,将银子交给他,气嘟嘟地说道:“卖房子的钱,都在这里了。” 陈景元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狐疑道:“偌大一个宅子,只卖了五两银子吗?” “其实是卖了八两。”苏春花说道:“姓孙的得了急病,宅子卖得急,买主压价压得狠。” “余下的三两银子在何处?”陈景元问道。 “二两银子给了张婆子,那是她的份子钱。”苏春花说道:“余下的一两银子,订了一副新的皮囊,准备下一波的生意。” 陈景元抬起头,望了一眼房梁上的几张人皮,冷冷地说道:“你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只剩下这五两银子?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苏春花一脸漠然地说道:“真的只剩下这点银子了。” 陈景元不理孙春花,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用鱼肠剑的剑柄敲打墙皮,检查内部是否空堂。最后,他走到屋中的西北角,用脚跟磕了磕地面,竟然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弯下腰,用剑尖撬开地上的青条石,露出一个六寸见方的小箱子,斩断箱子上的铜锁,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箱子银锭。 “我杀了你。”苏春花忽然间暴怒,面目狰狞,张着双臂,奔着陈景元扑来。 陈景元飞起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你这是骗了多少人的血汗钱?”陈景元怒道。 苏春花仰面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说道:“你们这群人类,统统是贪财之徒,那个老女人骗我的钱,那个臭男人视财如命,现在,你也惦记我的银子,你们统统不得好死,统统不得好死。” “你在说什么!”陈景元一头雾水地问道。 |
20、 苏春花扑到箱子的近前,张开双臂,护住银子,恶狠狠地说道:“若想拿走这些银子,先要杀了我才行。” “真想不到,你一个女妖,对人间的银钱,这般看重。”陈景元不住地摇头叹息。 “没有银钱,你的亲娘会卖了你,你的丈夫会舍弃你。”苏春花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世界,原本薄情,只有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陈景元收起鱼肠剑,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妖,他托着下巴,寻思一阵,开口说道:“你说说,你从前经历了什么,才得出这般偏激的观点。” 苏春花用身子压着银子,啐了一口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陈景元说道:“你说得在理,我考虑放你一马。” “真的?”苏春花抬起头。 “真的。”陈景元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吧。”苏春花盘腿坐在陈景元的面前,整理一下衣衫,开口说道:“大概十五年前,我还城外的落魄岭修行,住在一座山洞里,靠着吃野蘑菇,喝山泉水度日,有一日,岭下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推着一辆平板车,女人跟着后面,哭哭啼啼。车上卷住一尾草席,两条瘦弱的小腿,露出席子外面。 那夫妻两个来到落魄岭,止住脚步,男人从车子上取下一只铁锹,在岭下挖了一个坑,之后,将车上的草席抱下来,展出,露出一个十多岁女孩的尸体,两夫妻抱着女孩的尸体,哭得伤心欲绝。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被人类的真情感动。我好羡慕那个死掉的女孩,能够得到父母的爱。 两夫妻葬了女孩,推着车子,转身离开了。 我立在那个女孩的坟前,寻思了很久很久,最后,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我要离开落魄岭,我要去人类的村庄走一遭,体验人间的真情。 于是,我来到一个叫一言村的地方,吃了一个名叫苏春花的十三岁女孩,将她的人皮顶在身上,进入了她的家庭。苏春花有一对父母,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我渴望得到父亲的爱,得到母亲的爱,得到弟弟的爱。 可是,后来我发现,爱,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有一日,父亲对我说,春花,家里的日子太难了,爹爹给你找了一份差事,到同村的于财主家做使唤丫鬟。一个月有五十文钱的工钱,包吃包住。 我说,爹爹,替家里分担,乃是女儿的责任。 父亲很感动,将我抱在怀中,好一顿称赞。 进了于财主的家,我努力的干活,每个月发工钱的日子,母亲都会去于财主家看望我,还对我说,要帮我保管工钱,将来有一日,我嫁人的时候,这些钱,就是我的嫁妆钱。 我很信任母亲,便把所有的工钱都交给她保管。 过了三年,于财主的老娘从中牵线,将我许配给家里的马夫,那个马夫是个老实本分之人,对我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家贫,手里没什么积蓄。 那个时候,我很想有一间自己的屋子,我问马夫,你的手里有多少钱,他说,只有三百文钱——那个时候,盖三间毛坯房,需要一两二钱银子。 我对他说,我有积蓄,放在娘亲的手中,我回家去讨。 马夫大喜,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宅子了。 我回到家,对母亲说:娘亲,之前,我在你的那里存了一千八百文钱,你拿一千文钱给我,余下的八百文钱留给你们。 母亲说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说,我要成亲了,打算盖三间毛坯房度日。 母亲说,没钱给你,钱已经用完了。 我当时一听就着急了,我说,之前每个月的五十文工钱都交给你,你不是说帮我存着,等我成亲就还给我吗? 母亲说,钱都给了你弟弟,拿去买了一辆马车,我这里只剩下一百文钱。 我说,原来弟弟的马车,是用我的钱买的。 母亲说,是的。 我说,那是我用来盖房子成亲的钱,你为啥不跟我商量一下? 母亲说:这个事情为啥要跟你商量?你是女儿,早晚要嫁人的,钱留给你弟弟就是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懂得为家里分担。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的钱,不给你弟弟花,难道要给外姓人花吗? 我十分地生气,怒道:你让他把车卖掉,把钱还给我。 母亲也生气了,怒道:你这不是闹吗?,买都买了,为什么要卖掉。因为有了这辆马车,我们家在村子里很有面子,亲戚朋友都说你弟弟有本事,争着给他说亲事。 我说,你们有了面子,我怎么办?不成亲了吗? 母亲说,听娘的话,你换个人成亲,那个马夫,穷得连房子都买不起,为啥要跟他成亲? 我说,这是一个做娘亲的,该说出的话吗?我不想跟你废话,赶紧卖车,把钱还给我。 母亲扬手打了我一个嘴巴,怒道: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女儿。跟当娘的,这般的斤斤计较,养你这么大,还反过来跟我要钱,你滚,不要再踏入这个家门。” “后来呢?”陈景元问道。 “后来,我得出一个结论。”苏春花一脸漠然地说道:“所谓的人间,并非一片净土,这里乃是一个人畜混居的修罗场。” |
21、 “这个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苏姐姐提起。”一旁的双花感慨道:“那个女人,太过分了。苏姐姐,你报复她了吗?” “没有。”苏春花摇摇头,一脸落寞地说道:“即便是妖,也知母亲在人伦中的地位,怎敢轻易造次。” “你攒了三年的钱,被那个女人给她的儿子买了马车。”双花双拳紧握,愤愤的说道:“这个事情,太气人了。” “后来,那辆马车没有保住。”苏春花说道。 “发生了什么?”双花追问道。 苏春花说道:“过了几日,那个女人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大半夜的出去喝酒,与人发生争执,大打出手,把对方的肋骨打断了三根。人家报了官,官差把舅舅捉进了大牢,需要交三两银子的赎金,才能放人。姥姥寻到母亲家,要她凑钱救人。于是,母亲卖掉了弟弟的马车,后来,她还想卖掉家里的房子,凑钱救弟弟,被我的父亲与弟弟合起伙来,暴打了一顿,险些丢了性命。” “这个世上,其实没有什么新鲜事。”陈景元感慨道:“只是一代又一代的人,不断重复从前发生的事情。”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双花问道。 苏春花继续说道:“我与娘家断了联系,嫁给那个马夫,马夫待我很好,冬日里,屋里里寒冷,他就先上床,捂热了被窝,才让我睡觉。他会帮我焐手,焐脚。我感到很幸福,终于体验到了做人的快乐。我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小宝。一转眼过了三年,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陈景元问道。 “我生病了。”苏春花一脸落寞地说道:“身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浓疮,肌肤出现了溃烂。” “为什么会得这样的恶疾?”双花问道。 “其实,很简单。”苏春花说道:“我在那副皮囊里待得时间太久了,到达了极限。我应该一走了之,回落魄岭做妖,或者,褪掉身上的皮囊,换一张新的人皮。但是,我舍不得马夫,舍不得我的儿子小宝。小宝那时候才两岁,刚刚学会说话,用白白的小手抚摸我的溃烂之处,咿咿呀呀地说道:妈妈,痛,小宝给妈妈吹一吹,妈妈不痛。 一想到骨肉分离,我的心都要碎了。 马夫对我很好,带着我,到望舒县城求医,寻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郎中,开了一副方子,一共六味草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擦抹患处,溃烂就会减轻。 我很感激马夫,他让我能多一点时间,陪伴在小宝的身边。就这样,过了半年,有一日,家里的草药用光了,我对他说,明天你带我进城,抓新的草药。 马夫的眼圈红了,哽咽地对我说道:花儿,和你说个事,家里没钱了。咱们别再买草药了,行吗? 当时,我就哭了。 马夫说道:我问过郎中,你的病,治不好的,到头来,只能是人财两空。小宝还那么小,以后花钱的地方很多,很多,我这个人,没啥本事,对不住你。 那一刻,我的心好似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我收起眼泪,对马夫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后来呢?”双花眼中含泪,开口问道。 “后来,我躺在床榻之上,心如死灰,任凭身上的皮肤一点点地溃烂,一点点地脱离。”苏春花说道:“七天之后的一个夜晚,我在马夫和小宝熟睡之后,悄悄地离开。心里想着,这辈子不再踏足人间半步。” “那后来,你为何又选择回到人间界?”陈景元问道。 “我对人间失望透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宝。”苏春花说道:“后来,实在是想念得紧,我就偷偷溜回一言村,看望小宝。 哎,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马夫每一日要外出谋生,小宝交给邻居的一位婆婆看管。那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小脸,小手黑乎乎,脏兮兮的。别人家的孩子吃糖,我的小宝躲在角落里,手指含在嘴里,满眼的渴望。我的心,好似刀绞。 从那一日开始,我就开始想办法赚钱,隔三差五,我就会丢一些银子给小宝。小宝把银子交给马夫,开始时,马夫以为小宝不学好,偷别人的钱,还打了他。后来,他发现,小宝总能捡到无人认领的银子,于是,觉得小宝被上天眷顾,是个幸运儿。 马夫手里有了钱,雇了一个婆婆,专门照顾小宝,我家的小宝,不再是没人疼的野孩子。” 苏春花说罢,用手拍了拍身下的铁皮箱子,指着箱子里的银子说道:“这些钱,都是我为我家小宝准备的,等他长大成人,我就用这些银子,给他置一份产业,盖一座大宅子,娶一位知书达理的女人为妻,等安置完这一切,我对人间再无流露,回落魄岭,永世不回人间。这个地方,给我留下太多的痛苦回忆。” “你的意思,这箱子里的银子,都是给你的儿子准备的?”陈景元问道。 “是的。”苏春花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你若打这些银子的主意,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与你纠缠到底。” |
22、 陈景元笑道:“这些钱,是你费尽心机,从一个个的男人身上骗来的,若是我对你用强,将这些银子掳走,跟强盗又有什么不同呢?” 一旁的双花,凑到苏春花的面前,宽慰道:“苏姐姐的命,也是忒苦。遇到的人不曾善待过你。” 苏春花说道:“我来人间这么久,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双花问道。 “你在人间遇到的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苏春花说道:“那个被我称作母亲的女人,她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没有能不能,只有配不配。那个陪伴了我三年的男人,他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不是能不能,而是值不值。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人,我只要小宝幸福,只要将来有一天,他能过上好日子,我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陈景元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位高人,是个双目失明的盲人,那位老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记了许多年。” 苏春花瞥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什么话?” “无中造谣生谤,最终造得都是自身罪孽,暗中算计旁人,最终算计的都是后辈子孙。”陈景元说道。 苏春花眨了眨眼睛,茫然道:“什么意思?” 陈景元说道:“前半句就不解释了,我跟你说说后半句。譬如一个做父亲的,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下一棵果树,十年之后,他的孩子是不是可以从那棵树上摘果子,在那棵树下乘凉?” “没错。”苏春花说道。 “譬如一个做父亲的行为粗鲁,仗势欺人,得罪了他的邻居,有一日,这位父亲出门远行或者突然离世,那么他的邻居会不会善待这位父亲的孩子?”陈景元问道。 “自然不会。”苏春花说道。 “你骗了无数的男人,想用来路不正的钱补贴你家小宝,将来有一日,你家小宝讨个老婆,会不会像你这般行事,把你辛辛苦苦骗来的钱,全部骗走?”陈景元说道。 “这……”苏春花听了陈景元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许久,她抬起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说得这个便是因果报应吗?” “因果报应这个说法玄而又玄。”陈景元抱着肩膀,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娃娃会打洞。这个做母亲的行骗为生,她的孩子,未来的境遇真的会好吗?” “……”苏春花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安置小宝?” “儿孙自有儿孙福。”陈景元说道:“不必给他留太多的银子,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便送他去私塾,懂人伦,知礼数,到了该赚钱的年纪,便送他去店铺,学门手艺,能够养家糊口,到了该婚娶的年纪,便寻个门当户对的本分女子,迎娶回家。银子这东西好比人参,虽是大补,吃多了,也是会流鼻血的,你家小宝,从小过惯了清贫的日子,你将一大笔银子交给他,他真的接得住吗?若是因此染上赌、色二字,只怕有一日,你会追悔莫及。做父母的,对子女最大的祝福,便是希望他这一世都平安,健康。” “平安,健康。”苏春花喃喃自语,不断重复陈景元所说的这四个字,过了许久,整理衣衫,躬身施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看你年纪轻轻,却活得这般通透,想必,你的孩子每一个都被你教育得知书达理,平易近人。” “……”这一次,轮到陈景元感到尴尬,他打个哈哈,岔开话题道:“所以,听我一言,既然做了母亲,便要当子女的楷模,行事之前,一定要考虑,若是你的孩子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
23、 “您说得有理。”苏春花从箱子里摸出一锭银子,送到陈景元的面前,一脸诚恳地说道:“劳您大驾,将这锭银子归还孙掌柜。对他说一句,我对不住他。原本,我是想回去亲自向他赔不是的。可是,我怕他报官,让官差捉我,我就没办法做事了。” “你说的做事,是指的继续行骗吗?”陈景元接过苏春花手中的银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苏春花摇摇头,缓缓说道:“我要回到小宝的身边。” “苏姐姐要与那个马夫再续前缘吗?”双花问道。 “我与那个男人,再无瓜葛。”苏春花再一次摇头,开口说道:“我就是在他家的附近,开个沽衣坊,凭手艺吃饭,不再做行骗的勾当,我要照顾小宝长大成人。我还要把从前骗来的钱,慢慢地都还回去。我不想小宝因为我的行为,背上因果。做父母的,理应为子女积些阴德。” “善哉,善哉。”陈景元欣慰地说道。 陈景元带了双花,离开了苏春花的屋子,在城隍庙的破院子里游荡,他一抬眼,瞧见一间屋子的门前,挂在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一个淡淡的“宫”字。 陈景元心头一震,下意识地低下头,瞧见自己手掌上那根奇特的白鳞鳞的小手指,一时间,陷入到回忆之中,他默默走到那间屋子的门前,隔着门板上的缝隙,向屋中观瞧,不看还好,一看,登时吓了一跳,只见屋中布满了黑色的毛发,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硕大的类似蚕茧一般的东西,一阵阵的鼾声从里面传来出来。 陈景元想要推门进屋,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占据了宫长安的屋子,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他将苏春花归还的银子揣入怀中,匆匆地离开了城隍庙。 来到一处十字路口,陈景元止住脚步,对身边的双花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双花的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略带娇羞地说道:“你不要带我回家吗?” “带你回家做什么?”陈景元问道。 “给你生娃娃啊。”双花扭捏地说道。 陈景元两手一摊,开口说道:“我没有钱。” “没关系的。”双花大方地说道:“你有本事,还懂许多的人生道理,我愿意跟你这样的人相处。”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陈景元说道:“我家娘子,性格十分的彪悍,你若进门,不但是你,连我也要跟着受牵连。” “没事,没事,她是妻,我是妾,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双花一脸诚恳地说道:“我不会惹她生气。” “不行,不行,这事万万使不得。”陈景元说罢,一溜烟地跑没影了。双花再后面追了一阵,硬是没有追上。 陈景元回到陈记药铺,喝了一碗茶,休息了一阵,又到隔壁的酱菜铺子,看望孙掌柜,对他说,自己托衙门里的朋友帮忙,寻到了他老婆的踪迹,帮他讨回了骗走的钱。 孙掌柜大喜,对陈景元千恩万谢。 傍晚时候,陈景元离开药铺,回到自己的家,拍打门环,过了很久,院门开了,丫鬟水仙探出半个脑袋。 “为何今日这么久才来开门?”陈景元略带责备地说道,之后,推门就往院子里走。 “姑老爷,止步。”水仙忧心忡忡地说道。 “怎么了?”陈景元问道。 “姑老爷,你要小心。”水仙说道:“今日,小姐的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跟隔壁婶娘打麻将,输钱了吗?”陈景元调侃道。 “当然不是。”水仙小声地说道。 “那是不是她下厨做饭,又一次失败了?”陈景元又问。 “姑老爷,你严肃一点行不行!”水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到底怎么了?”说话间,陈景元已经进了屋子,却见叶攸安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肩,脸色铁青。在她的对面,坐在一个少女,少女的脚边放着一个硕大的包袱。 “你终于回来了。”少女见陈景元进屋,大喜,站起身,奔到陈景元的面前。 “双花,你怎么寻到我家来了?”陈景元只觉整个后脊梁“嗖嗖”地冒凉风,双腿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
24、 “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原来叫陈景元。我费了好大的曲折,才寻到你家。”双花滔滔不绝:“我回到城隍庙,问了苏姐姐,知晓了你是陈记药铺的掌柜。我又寻到陈记药铺,向一个名叫花一村的人打听你的下落。那个姓花的,十分的猥琐,他说若想知道你的家庭住址,就要让他摸一下屁股。” “然后呢?”陈景元问道。 “然后,我就找到这里来了。”双花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已经见过你的正妻,果然,如你所说,她的性格确实是十分的彪悍。” “陈——景——元。”一旁的叶攸安暴跳如雷。 “娘子,你听我解释。”陈景元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跪在叶大娘子的面前。 “你说,今日你若是不说过一个子丑寅卯,我要你好看。”叶攸安双手抱肩,气得脸色煞白。 “哎呦,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双花走到叶攸安的面前,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相公,我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是,我知道‘夫’字的写法,什么是‘夫’顶天立地,比天还要高一点。你这个做娘子的,怎么可以让夫君跪在你的面前。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的。” “姑奶奶,少说两句行不行?”陈景元近乎绝望地哀求。 “好好好,你起来说话。”叶攸安平复一下心情,对陈景元吼道。 陈景元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搓着双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你说,城隍庙已经被各种鬼怪盘踞了?”叶攸安听到后来,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是啊。”陈景元无比苍凉地应道。 “那个地方,我外公,我舅舅,苦心经营了几十年……”叶攸安的脸上写满了落寞,沉默了许久,她抬起头,望了一眼双花,对陈景元说道:“这个,你打算如何安置?” 陈景元走到双花的面前,伸出自己的那只残手,对她说道:“你可知道,我的这只手,为何少了一根手指?” “为何?”双花问道。 陈景元一脸凝重地说道:“当初,我与我家娘子其实并不般配,他出身大户人家,我家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康之家,她不嫌弃我家清贫,下嫁与我,我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咬下一根小手指,送给了她。陈景元曾经立下重誓,今生绝不负她,有子嗣也罢,没有子嗣也罢,那是陈景元的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相公!”叶攸安听了陈景元的话,眼圈登时红了。 双花听了陈景元的话,眼圈也红了,两眼含泪,动情地说道:“天下竟有如此痴情的男人,求求你,让我给你生个娃娃吧。” “……”陈景元一时无语。 “气死我了。”叶攸安气得抄起手边的茶碗,丢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景元哥哥,你就收留我吧。我把所有的家当都带来了。我就要跟你好好地过日子。”双花用手一指地上的大包袱,柔声细语地哀求道。 “这个……”陈景元额头的冷汗不断地涌出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之声。陈景元回头一瞧,只见自己的母亲从门外走了进来。 “娘亲,您怎么来了?”陈景元搀扶着母亲,坐在太师椅上。 叶攸安见婆婆来了,也赶忙起身,给陈母问好。 陈母说道:“我在屋外,听了大半天,明白个大概。这个姑娘要给陈家留个后,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这个傻儿子态度坚决,不领情。我的贤惠儿媳,知书达理,既不愿陈家绝后,也不想让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贸然进入陈家,因此,有些举棋不定。是不是这样?” 陈母望向双花,双花使劲得点点头,称赞道:“婆婆断得明白。” 陈母又望向陈景元,陈景元也点了点头,说道:“娘亲,我不想辜负了安儿。” 陈母又望向叶攸安,叶攸安也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娘亲,其实,我寻思了再过一段时间,将水仙许给景元。” 陈母缓缓说道:“这么着吧,大家各退一步。双花也不要做妾,景元也不要把双花赶走。让她留在我的身边,给我做个伴。如何?” 双花听闻此言,大喜,用手挽着陈母的胳臂,开心地说道:“谢谢婆婆。谢谢婆婆。” “走吧,跟我回屋。”陈母拉着双花的手,离开儿子儿媳的院子,穿过月亮门,回到自己的院子。 屋中只剩下陈景元夫妇,屋中一片死寂,陈景元为了缓解尴尬,打个哈哈,开口说道:“娘亲也真是的,竟然把个花妖,留在自己的身边。” “世界上的事,都是一个愿打,另一个愿挨。”叶攸安淡淡地说道:“就像商纣王知道苏妲己是千年妖狐,还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许仙知道白娘子是千年蛇妖,还愿与她白首相依。而我叶攸安明明知道陈景元是狗变的,却还要与他同床共枕。” |
25、 陈景元凑到叶攸安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声:“汪。” 若是往日,叶攸安被陈景元这么一哄,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可是,今日却是冷若冰霜,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 陈景元讨个没趣,一屁股坐在老婆的身边,默默无语。 过了许久,叶攸安淡淡地说道:“果然,儿子才是母亲的心头肉,婆婆这招‘暗度陈仓’着实厉害,把那个小妖精留在她的身边。美其名曰做个伺候丫鬟,不知哪一日,做一桌酒菜,把你唤过去,吃一顿酒,借着酒醉,生米便煮成了熟饭。老太太为了给陈家留个后,三十六计都用上了。只是……”说得此处,顿了顿。 “只是什么?”陈景元底气不足地问道。 “只是不知这生不出娃娃的责任,是在女人,还是在他的宝贝儿子。”叶攸安眉头紧锁,缓缓地说道:“或许,这个小妖精能证明我的清白。” “……”陈景元一时无语。 “要是那个小妖精最后与姑老爷生出娃娃怎么办?”一旁的水仙不合时宜地插嘴说道。 “那……我就把你活活打死。”叶攸安大怒,跳起身,抓住水仙的两个发髻,使劲得摇晃。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水仙讨饶道。 “我……我想起来了,药铺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今晚……今晚不再家里吃饭了。”陈景元见情形不对,转身便逃。 “姑老爷别走,姑老爷救我,我也能给你生娃娃,带我走吧。”水仙在身后哀嚎道。 陈景元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地逃没影了。离开了家,找了一个街边的小馆子,草草吃了两口,眼见着天色已黑,陈景元却不敢回家,他在望舒县城的街道上闲逛,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白天里来过的城隍庙。 他独自一人,立在城隍庙的大门前,思量一阵,迈步走到高墙之下,纵身一跃,双肘挂住墙头,探着脑袋向院内观瞧,院内的景象与白日里全然不同,各种各样的鬼怪在院子里四处游荡,那场面十分的诡异,恐怖。 陈景元的内心涌起一阵阵的自责,扪心自问道:“难道,眼前这一切,都是由我当年的任性造成的吗?” 他正在胡思乱想,却见一个蒙古人装扮的男人从城隍庙的后院缓缓走了出来。许多的鬼怪见到这个蒙古男人,纷纷与他打招呼。那个男人微笑着一一回复。 “潇洒哥,今夜去睡哪一家的良家妇女?”一个人面蛇身的妖怪问道。 那个男人笑道:“现在还没有想好。随缘,随缘。” “不愧是潇洒哥。”人面蛇身的妖怪称赞道。 那个男人走到城隍庙的大门前,身子一摇,穿门而过,来到庙外的街道之上,顺着青石路,朝着北面而去。 陈景元双腿一飘,从墙头跳落,轻轻落在地上,远远个跟着,他想瞧一瞧,那个名叫“潇洒哥”的妖怪,到底要做什么。 跟了三里路,只见潇洒哥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止住脚步,左右瞧了瞧,见街上无人,身子一扭,钻进了大门之中。 陈景元紧随其后,也来到那一户人家的门前,纵身一跃,攀上墙头,往院子里观瞧,里面黑漆漆的,看不真切,陈景元怕院子养着狗,往里面丢了一个小石子,侧耳倾听,没有动静,这才跳进了院子…… |
26、 陈景元借着月光,四处打量,见这一家住着四间瓦房,四间厢房,在望舒县城,应该属于中等水平。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台前,通过缝隙,向屋中观瞧。 只见那个潇洒哥已经进了屋子,走到床前,床上睡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陈景元右手伸向腰间,紧紧握住鱼肠剑的剑柄,心中暗想:“若是这个妖怪,对眼前的姑娘图谋不轨,我便闯进去,一刀把他杀了。” 他隔着缝隙,密切关注屋中的动向。只见那个潇洒哥凑到女子的耳边,小声地喊道:“姑娘,姑娘。” 几声呼喊之后,那个女子在睡梦中悠悠转醒。一睁眼,却见床头一个络腮胡子的蒙古大汉立在床前。登时吓得丢了魂,便要开口大喊。 潇洒哥赶忙用手捂住女子的嘴巴,小声地说道:“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外面有人要杀我,我在你这里暂避一时,天明时分,我就离开。” 女子惊魂未定,在潇洒哥的好一阵安抚之下,这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潇洒哥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纸片,双手捧着,送到女子的眼前,开口说道:“这是我的路引,能证明我的身份。我不是坏人。” 那女子接过潇洒哥手中的路引,反反复复瞧了好几遍,又还给了他,怯怯地问道:“三更半夜,你私闯民宅,所为何故?” 潇洒哥开口说道:“我是从草原上过来的贩马客商,赶着上百匹蒙古良马,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地带贩卖,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将手中的马统统卖光了,赚了一大笔钱。”说着,他从背上接下一个包裹,摊开,给女子瞧,包袱里有几锭银子,几根金条,一大沓银票,还有一大串珍珠项链。 女子两眼放光,有些口吃地说道:“你……你怎么带了这么大一笔钱,不怕被歹人算计吗?” “哎,人心险恶。”潇洒哥一跺脚,一脸懊恼地说道:“你们中原的男人,太过贪婪,白天,我在酒馆里与一个朋友炫耀我卖马的收入,结果,夜半三更,他便带着人过来要杀我,谋财害命。幸亏我逃得及时,这才捡回一条小命。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女子问道:“什么事?” “我求你让我在此处躲避一时,待到天明时分,我就立刻出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潇洒哥说着,将那一串珍珠项链送到女子的眼前,嘴里说道:“这串项链,便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女子双眼直勾勾地望向那串项链,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个礼物,太……太贵重了。” 潇洒哥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若不收,便是瞧不起我,我转身就走,宁愿跑到大街上,被仇家一刀杀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别走……别出去送死。”女子一把抱住潇洒哥的手臂,从他的手中接过那串珍珠项链,双手捧着,爱不释手。 “我饿了,给我做点饭菜好不好?”潇洒哥揉揉肚子,说道。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女子披着衣服,出了屋子。 潇洒哥望着女子的背影,微微冷笑,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摆弄桌上的一堆假金银。 小半个时辰之后,女子炒了两个小菜,煮了一碗热面汤,烫了一壶烧酒,用托盘端着,送到潇洒哥的面前。 潇洒哥也不客气,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吃了一阵,开口说道:“你愿不愿意与我回草原?” “什么?”女子微微一愣。 潇洒哥说道:“你这个女人心地善良,厨艺也好,我在草原,养着五百匹骏马,若是将这些骏马统统卖掉,可以在你们望舒县城买下大半条街道。但是,这个地方,人心坏了,不如我们的牧民心地纯善。你跟我回去,做我的老婆,我所有的钱,都交给你保管。”说着,将包裹里的银元宝,金条,银票统统推倒女子的面前。 “这……这……”女子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这些钱,只是聘礼而已,我在草原的财富比这些十倍,百倍还多。”潇洒哥说着,将手伸向女子的怀中,摸她左边的胸脯。女子身子一颤,却没有躲闪,也没有拒绝潇洒哥。 于是,潇洒哥将女子抱上了床,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道:“你我上辈子一定有缘,这辈子,才机缘巧合遇到一起,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好似被雷电击中,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献给你。你喜欢我吗?” 女子躺在床上,望着桌上的金银,珍珠项链,喃喃地说道:“我喜欢你。” 于是,潇洒哥波光了女子身上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女子十分的配合,双手搂着他的肩头,缓缓地张开了双腿…… |
27、 陈景元蹲在窗外,尴尬万分,有心一脚踢开屋门,将妖怪生擒活捉,可是,转念一想,他用强了吗?没有用强,那个女人明明是自愿的。思来想去,陈景元决定再等一等,静观其变。 潇洒哥与那个女人在床上缠绵了大半个时辰,事后,在她的脖子处轻轻咬了一口,女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潇洒哥从床上下来,穿戴整齐,在那个女子的头上,扯下一缕青丝,放入一只锦囊之中,打开屋门,化作一阵妖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景元紧随其后,也出了院子,四处张望,觅得了妖风的踪迹,远远地跟着。他以为潇洒哥会回城隍庙,没想到,他却奔着城北的方向呼啸而去。来到一处深宅大院门前,潇洒哥现出身形,身子一扭,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陈景元跃过墙头,也跟着进了院子。只见潇洒哥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门前,止住脚步。 此时已是一更天,屋中还亮着蜡烛,有人在低声细语。 潇洒哥隔着门缝,向屋中张望,屋中住着一主一仆两个女人,主人四十出头的年纪,半老徐娘,女仆十二三岁,童稚未泯。 女仆说:“夫人,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妇人一声叹息:“长夜漫漫——想必那个死鬼,此时正在小狐狸精的屋中风流快活。” 女仆说道:“老爷已经两个多月没来夫人的房中了。” 妇人冷哼一声,无比幽怨地说道:“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爱来不来,谁稀罕他。” 潇洒哥听了一阵,从腰间摸出一块黑布,蒙住了半张脸,扮做盗匪模样,推开屋门,迈步走了进去,伸出手掌,在女仆的后脖颈儿轻轻一敲,女仆一翻白眼,登时昏死了过去。 妇人眼见一个蒙面大汉闯了进来,登时大惊,张嘴便要大声呼救,却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抵住了她的咽喉。 潇洒哥沙哑着声音说道:“若是活腻歪了,你便喊叫。” 妇人登时没了声响,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梳妆台里有些金银首饰,你都拿了去,求你不要杀我。” 潇洒哥二话不说,用一条细麻绳,将妇人捆住手脚,用麻团塞住她的嘴。之后,将她抱上了床。 妇人用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望着潇洒哥,眼中写满了恐惧。 潇洒哥波光了女人的衣服,用手在她的前胸与胯下轻轻地抚摸,开始时,女人吓得浑身颤抖,不住得往后退。但是,潇洒哥的手法实在是高明,摸了一阵,妇人便忍不住轻声的呻吟。 后来,潇洒哥摘下脸上的黑布,跪在妇人的身边,将她的周身亲吻一遍。 潇洒哥除去妇人口中的麻团,妇人脸颊红晕,眼神迷离,望着潇洒哥,痴痴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潇洒哥用手轻轻抚摸女人的手臂,深情地说道:“若我是你的丈夫,有你这般娇妻相伴,我的眼中,再无第二个女人。” 妇人听闻此言,哭得梨花带雨,娇嗔着说道:“你便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吧。” 潇洒哥除去了妇人手脚上的细麻绳,妇人没有反抗,也没有喊叫,而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潇洒哥的腰,用脸颊在他的胯下蹭来蹭去…… |
28、 一阵云雨之后,妇人躺在潇洒哥的怀中,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胸毛,娇羞地说道:“今日才知做女人的快乐。” 潇洒哥微微一笑,一脸得意地说道:“初次见面,我只使出平生所学的三成功劳。用力过猛,怕你承受不住。” “三成功劳?”妇人双眼放光,眼里写满了贪婪,她寻思一阵,平躺在床榻之上,呈现一个“大”字,双眼紧闭,嘴里说道:“来吧,使出你的平生所学,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今日,就到这里吧。”潇洒哥淡淡地说道。 “为何?”妇人睁开眼睛,惊愕道。 “你若有心,一个月之后,我再来会你。”潇洒哥说道。 “一个月?为何要等那么久?”妇人问道。 “我要赚钱,养活自己,夜夜跑到你这里鬼混,如何填饱肚皮?”潇洒哥说道。 “原来如此。”妇人光着身子下了床,从梳妆台的抽屉中,取来一只金丝楠木的首饰盒,回到潇洒哥的面前,打开盖子,倒出一大堆的金银首饰,对他说道:“这些首饰你拿到金铺去变卖,换来的银钱,足够你度日。” 潇洒哥冷哼一声,一脸的鄙夷,冷冷地说道:“你将老子看成了什么人?老子是强盗,若是收了你的金银,岂不是变成了吃软饭的下贱胚子?” 妇人一脸的花痴,娇羞道:“你真的好有男子汉气概!”说罢,双手紧紧搂着潇洒哥的脖子,不住地亲嘴,双腿盘着他的腰,像只蟒蛇一般,将身子扭来扭去。 片刻之后,潇洒哥又来了兴趣,将妇人往床上一丢,与她扭在一处,折腾了一炷香的光景,妇人忽然间大叫一声,呲了潇洒哥一脸的尿,之后,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一翻白眼,昏死了过去。 潇洒哥啐了一口,破口大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说罢,将妇人往床上一丢,抓起床单,擦去脸上的污秽,穿戴整齐,穿鞋下地,从腰间摸出一只布袋子,将散落在床上的首饰统统装了进去,之后,又从妇人的头上,扯下一缕青丝,放进随身的锦囊。出了屋子,化作一阵妖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潇洒哥离开之后,躲在黑暗中的陈景元这才现身,隔着门缝望了望屋中昏睡不醒的妇人,不由得感慨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诚不欺我。”说罢,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奋笔疾书,写个不停。 第二日清晨,陈景元在街上寻个早点摊,买了两个烧饼,一盘小咸菜,一个茶鸡蛋,一碗小米粥,吃完之后,径直来到了陈家药铺。 一进门,迎面正好遇到花一村。 花一村托着下巴,将陈景元上下打量一番,一脸坏笑地说道:“瞧你这一对浓浓的黑眼圈,昨夜怕是没闲着吧。那些叫双花的姑娘,屁股又圆又软,你小子有福气啊!” 陈景元听闻此言,登时火不打一处来,一伸手,抓住花一村的衣领,怒道:“你说,你为何要把我的住址告诉那个花妖?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家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这个……”花一村没有想到,陈景元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忙为自己辩解道:“开始时,我是没打算告诉她的,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她还让我摸她的屁股。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啥不良嗜好,就是喜欢漂亮娘们。她的那个屁股,又软又滑,谁又能拒绝呢?” |
29、 “哎,你害苦了我。”陈景元一声叹息,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闷闷不乐。 花一村不敢招惹药铺掌柜,便去后堂,沏了一碗浓茶,双手捧着,送到陈景元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掌柜的,喝茶。” 陈景元瞥了他一眼,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将茶碗放在一旁,开口问道:“我且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潇洒哥的妖怪?” “你提它做什么?”花一村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为之一变。 “昨夜,我又去了一趟城隍庙,偶遇一个那个潇洒哥,一夜睡了两个良家妇女,那手段,着实高明。”陈景元顿了顿,略带调侃地说道:“你们都是情场高手,想必,彼此都是很熟悉的吧?” “你怎么可以将我与那个下贱胚子相提并论?”花一村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陈景元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摸不到头脑,思量片刻,缓缓说道:“我明白了,你们两个,是情场对手,你搞不定的女人,那个潇洒哥能轻松得手,你嫉妒人家。” “笑话,我怎么会嫉妒他。”花一村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乞丐不会嫉妒财主,但是会对另一个比他收入高的乞丐心怀怨恨。”陈景元说道:“你们都是妖,都对石榴裙情有独钟,不是嫉妒,为何反应这般激烈?” 花一村白了陈景元一眼,沉默一阵,开口说道:“你不知道,我们两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怎么个道不同,不相为谋?”陈景元来了兴趣。 “那个潇洒,做妖十分的龌龊。”花一村说道:“他的策略是‘以炮养炮’,也就是说,他每一夜睡两个女人,一个是有钱的老女人,一个是没钱的年轻女人。从老女人那里赚到钱,再花在年轻女人的身上,这般拆东墙,补西墙的手段,十分的下作。” 陈景元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与你的所做作为,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花一村挺直胸膛说道:“我,花在女人身上的钱,都是从你的身上赚的。” “……”陈景元一时无语,瞬间有了一种当上冤大头的感觉。 “你可知道,那个潇洒刚刚来到人间界的时候,干了一件震惊人妖两界的勾当。”花一村一本正经地说道:“它刚开始来人间作案的时候,知进不知退,撩了一个刚刚成亲不久的妇人,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有这回事?”陈景元眉头紧锁。 “你要知道,在若干种类的女人中,有两类女人,是无害的。”花一村说道:“一类是风尘女子,她们对男人不报任何的幻想,就是赚钱,钱到位,一切都好说;另一类是大户人家的阔太太,这类人一般上了几分年纪,人老色衰,在丈夫的眼中,比黄花菜还不值钱。她们空虚,她们寂寞,她们手里还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只要你的手段高明,她愿意陪你玩,但是有一个前提,你不能越界,她不会因为你,毁了她的家庭。也就是说,这类女人,做事十分的有分寸。潇洒刚来人间界的时候,不知深浅,触碰了第三类女人。” “这第三类女人,又是什么样的?”陈景元追问道。 花一村说道:“出身贫寒,却因为姻缘,嫁入了富裕家庭。这一类女人,没有体会到赚钱的艰辛,却感受到了花钱的乐趣。这,是最为可怕的。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这类女人是绝对不可以触碰的。很容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
30、 陈景元感慨道:“这般下作的事情,硬生生被你说出了高大上的学问。” “什么是学问?”花一村一本正经地说道:“学问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啥有所不为?因为,一出手,必然出事。那个潇洒,刚来人间界,结识了一个刚刚成亲的少妇,那个少妇被潇洒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对他言听计从。潇洒要什么,她就买什么?要衣服,便给买衣服,要美酒,便给买美酒,要马车,便给买马车。据说,那个妇人半年时间,在潇洒身上花了五十两银子。” “天啊。”陈景元咂舌道:“什么样的家庭,能拿出五十两银子,养小白脸。” “什么样的家庭?就是一般的小康之家。”花一村说道:“据说,那个妇人的娘家穷困潦倒,爹爹瘫痪在床,娘亲靠着给人浆洗衣服度日。她因为长相出众,被夫家相中,嫁了过去。听说,她在夫家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家贫,处处被人瞧不起,所以,她的性子变得敏感、虚荣,就怕别人说她穷困。她在外面借了许多的银钱,给自己买金银首饰,买绫罗绸缎,后来,遇到了潇洒。” “那个潇洒哥如何把她拿下的?”陈景元从怀中取出了小本本,准备记录。 花一村说道:“你想,这样的女人,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必然处于劣势,在床上时,必然处在伺候人的那个角色。这个时候,潇洒出现,把她吹捧上天,她开心吗?在床榻之上,潇洒化身一条下作的公狗,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久而久之,你说,是谁离不开谁?那妇人明明知道潇洒是一剂毒药,却离不开他,只能饮鸩止渴。” “原来如此。”陈景元若有所思,低头奋笔疾书。 “后来,东窗事发。”花一村说道:“债主上门讨债,那妇人的丈夫,这才知晓事态的严重。一纸诉状,将妇人告到衙门,后来,妇人无力偿还债务,坐了大牢,夫家受了牵连,倾家荡产。那家的男人去找潇洒寻仇,差一点就把他杀了。后来,潇洒舍弃了从前的人皮,寻了一张蒙古人的皮囊穿在身上,这才躲过一劫。他藏在城隍庙,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来作案。最近这半年,才重出江湖。现在的他,谨慎了许多,不再触碰平头百姓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知分寸,或者漫天要价,或者逼着你娶她。很容易翻车。同时,这些女人的丈夫,也是十分的难缠。对他们来说,老婆代表着财产和脸面,你动了他的老婆,他真得敢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不小心,就会把小命搭进去,得不偿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瞧你说得,谁家的老婆不重要?”陈景元反驳道。 “我从前在省城游荡的时候,听到一桩公案。”花一村不动声色地说道:“有个大财主,做布料生意,家资巨富,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发家的?” “如何发家?”陈景元问道。 花一村说道:“一场大火,烧死了他的糟糠之妻,他去衙门告状,得了一大笔钱,从此,时来运转,平步青云。” “……”陈景元一时无语。 转眼到了傍晚时分,陈景元离开药铺,回到家中,叶攸安仍旧冷着脸,不给陈景元好脸色。冷锅冷灶,没有做饭。 陈景元腹中饥饿,想去母亲的院中讨口饭吃。 叶大娘子冷嘲热讽道:“呦,小妖精才来了一日,你便忍耐不住了?这般猴急?” 陈景元一声叹息,小声地嘀咕道:“无理取闹。” 却不想被叶攸安听个满耳,破口大骂道:“是谁无理取闹?是谁心怀鬼胎?” 陈景元无奈,只好讨饶道:“是我无理取闹。是我心怀鬼胎。” 叶攸安不依不饶,咒骂了一阵。 陈景元离开家,在街角找了一间小酒馆,点了四个小菜,一壶烧酒,自斟自饮,借酒浇愁。直到酒馆打烊,陈景元这才离开,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闲逛,走来走去,竟然又一次来到城隍庙的门前。 他坐在路边的青石凳上,发了一会呆,只觉眼前一晃,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陈景元定睛一瞧,那个黑影非是旁人,正是外出作案的潇洒哥。 陈景元心中暗想,这个妖怪,不知今夜又去祸害谁家的媳妇。 于是,他跟在潇洒哥的身后,穿街过巷,好一阵飞奔。之后,潇洒哥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止住了脚步。他身子一扭,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陈景元立在大门,暴怒:“天杀的,竟然跑到老子的家中撒野。” |
31、 潇洒哥潜入陈家宅子,凑到窗前,隔着缝隙向屋中观看,只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正在屋中喝闷酒,耍酒疯。 那妇人对着身边的小丫鬟说道:“水仙,你说,陈景元是不是去了隔壁的小妖精房中。” 小丫鬟摇摇头,说道:“小姐,我方才去看了,隔壁的院子里,只有老太太与那个小妖精,没有姑老爷的身影。” 妇人醉醺醺地说道:“男人,为何这般薄情?说好了忠贞不渝,到头来,他却把个小妖精带回家。” 小丫鬟说道:“小姐,我觉得,姑老爷与一般的男人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妇人问道。 小丫鬟说道:“小姐,你瞧我,青春年少,面容娇好,身材也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屋檐之下,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但是,姑老爷自始至终,好似没打过我的主意。若是姑老爷心里真的想纳妾,怎会轮到那个双花的头上,第一候选人当然是我啦。” 妇人不语,伸出手,在丫鬟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丫鬟哇哇直叫。 那丫鬟揉着屁股,龇牙咧嘴地说道:“小姐,你不信我的话?我娘曾经说过,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的男人好似老鸨,有的男人好似鸳鸯。对待老婆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我觉得,姑老爷好似鸳鸯,好似天鹅。” 妇人用手捏丫鬟的脸颊,缓缓地扭动,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家伙,鸳鸯,天鹅,我怎么听出了癞蛤蟆的意味。” “小姐。听我一言。”丫鬟打脱妇人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对姑老爷好一点吧。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愿意将自己的手指相赠,作为定情信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姑老爷对得起你,同样,他也要对得起他的父母。” “……”妇人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开口说道:“生不出娃娃来,这个事情,真的是我的错吗?” “小姐。”丫鬟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然的话,让我来试试吧。“ “试什么?”妇人愕然道。 丫鬟扭捏着说道:”让我替姑老爷生个娃娃吧,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总比那个双花可靠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打我男人的主意。”妇人大怒,双手抓住丫鬟的发髻,使劲地摇来摇去。 窗外的潇洒哥偷听了一阵,一伸手,从腰间摸出一只细细的竹筒,对准窗上的缝隙,轻轻一吹,一阵淡淡的白烟飘入屋内。 丫鬟说道:“小姐,你闻到了吗?屋中是不是有股淡淡的香味?” “当然。”妇人醉醺醺地,一把揽过丫鬟的头颅,夹在自己的腋下,调侃道:“这是我的体香。” “小姐,你已经七天没有洗澡了。”丫鬟挣扎了一阵,一翻白眼,被迷翻在地。 妇人见此情形,微微一愣,张开手臂,闻了闻自己的腋下,一个没忍住,吐得稀里哗啦。 就在此时,屋门开了,潇洒哥迈步走了进来。 妇人抬起头,抹去嘴角的污秽,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潇洒哥抱拳拱手,十分客气地说道:“在下潇洒,乃是住在城隍庙的一位妖怪。” “你是妖怪?”妇人将潇洒哥上下打量一番,狐疑地问道:“三更半夜的,你为何跑到我的家里?” 潇洒哥说道:“请问,这里是不是陈景元的家?” 叶攸安一脸戒备地说道:“你有什么事,直说。” 潇洒哥不慌不忙地说道:“前者,陈景元来到城隍庙,寻了一个名叫苏春花的女妖,与她厮混了一夜,后来,还拐了我的表妹双花,听说,他的老婆生不出娃娃,现在的陈景元急于寻个女人,替他生娃娃,传宗接代。” 叶攸安听闻此言,脸色登时气得惨白。 |
32、 潇洒哥察言观色,见叶攸安动怒,继续说道:“双花表妹已经在你家住了一日,只怕贞洁已然不保,传扬出去,如何作妖?”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叶攸安怒道:“陈景元做出的好事,你自己去寻他的晦气便是。” “我斗不过他的。”潇洒哥双手一摊,十分无奈地说道:“当年的胭脂林断指大会,陈景元是擂主,城隍庙的庙主叶文青,据说也是死在他的手中。好像叶文青的儿子,叫什么叶不念的,也是被陈景元害死的——哎,这般有手段,我如何惹得起他?只不过,叶家两代人都死在陈景元的手中,不知这叶家有没有后人,这般的血海深仇,会不会轻易放过他。” 叶攸安的脸色由煞白变成了铁青色。 潇洒哥低头,瞧见一桌的酒菜,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便吃,端起酒杯便喝,嘴里赞道:“好菜,好酒。”一阵吃喝之后,脱掉了外衣,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叶攸安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潇洒哥端着酒杯,色眯眯地望向叶攸安,开口说道:“你说,陈景元睡了我的表妹双花,这件事,你要如何补偿我?” 叶攸安反问道:“你要如何补偿?” 潇洒哥笑道:“陈景元在城隍庙糟蹋苏春花的时候,嘴里明言,你们成亲多年,没有子嗣,一定是你的原因。我觉得这个事情有待商榷。” “怎么个有待商榷?”叶攸安冷冷地问道。 “大娘子这般的如花似玉,温柔可人,怎么会生不出娃娃呢?”潇洒哥说道:“我觉得,是那陈景元的身上杀孽太重,老天爷惩罚他,才让他陈家断后。” “然后呢?”叶攸安问道。 “然后,不如你我在床榻之上比试一下,若是老天开眼,你怀了孩子,不就更加说明,这一切,都是陈景元犯下的罪孽吗?”潇洒哥眼中含笑,缓缓说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有些动心。”叶攸安抱着肩膀说道。 “嘿嘿。”潇洒哥听闻此言,站起身,凑到叶攸安的身边。 叶大娘子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潇洒哥一见有戏,伸手去摸叶攸安的玉手。就在他们两个手掌向触的一刹那。叶大娘子的面容忽然间变得狰狞,一把抓住潇洒哥的脉门,用力一捏。 潇洒哥只觉身子一麻,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登时瘫软在地。 叶攸安抓着他的脉门,抬起脚,对准潇洒哥的脸,一顿猛踢。 潇洒哥的口鼻不住地往外淌血,牙齿也掉了两口,倒在地上哀嚎道:“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你的夫君背着你睡别的女人,一门心思地要与别的女人生娃娃。这般薄情寡义的男人,你为他守节值得吗?” 叶攸安一边猛踢潇洒哥的腮帮,一边嘴里骂道:“姑奶奶打你,不为那个臭男人。” “那是为何?”潇洒哥一脸茫然。 “他愿做老鸨,那是他自甘堕落,与我何干?有朝一日,他下地狱,与我何干?他做下三滥的勾当,我为了报复他,便也要做些下三滥的勾当吗?”叶攸安怒道。 “你不愿与我寻欢,也就罢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为何这般的下死手?”潇洒哥哀嚎道。 “三更半夜,你跑到我的宅子里,其心可诛。”叶攸安怒不可遏,嘴里骂道:“我且问你,若是我与你行了苟且之事,将来有一日,我离开人间,在冥界遇到我的母亲,她老人家问我,女儿,你有丈夫,为何还有与别的男人厮混,我如何应答?我再问你,若是有朝一日,我有了自己的娃娃,他长大成人之后,别的孩子对他说,你的娘亲是个破鞋子,与别的男人不清不白。那么,我的孩子如何能够挺起胸膛做人?” “我错了,我错了。放我一马,我保证立刻在你的面前消失。”潇洒哥被打掉了半边的牙齿,说话瓮声瓮气。 “晚了。”叶攸安冷冷说道。 “什么晚了?”潇洒哥惊恐地问道。 “三更半夜,你闯进我的宅子,我若轻易放你走。你会对我感恩戴德吗?”叶攸安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会的,你会对别人说,你睡了陈景元的老婆,你睡了叶文青的女儿。我的名声会被你毁了。” “不,不会,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潇洒哥不住地求饶。 叶攸安笑道:“你记得,咱们之间没有私人恩怨,我这样做,纯属是为了自保。”说罢,抬起腿,对准潇洒哥的裤裆,一脚踢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潇洒哥捂着自己的裤裆,痛得死去活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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