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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赤甲白盐血染天》[第4页] |
作者:胥浦老菜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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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周宗稷已经在扬州的澡堂子里睡醒了。 昨天傍晚的时候,周宗稷就进了扬州城。周宗稷并不急着去找扬州的宅子,而是去了澡堂里洗了澡,他想把仪征的晦气全部洗掉,要开始新的生活。周宗稷在澡堂子里全身被搓澡师傅搓的通红,又浑身上下松骨一番后,就睡着了,没想到竟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周宗稷吃完午饭,全身通泰舒服。 周宗稷出了澡堂子,凭着儿时的记忆,在汶河西的庆余巷找到了过去家的宅子。 十二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琼花还是没有立刻认出周宗稷来,而周宗稷则一眼就认了出来,琼花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样风韵犹存。 当周宗稷说出自己是谁时,琼花不禁后退了一步,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周宗稷。她惊叹周宗稷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个子比他父亲周达还要高出一个头来,很高大,也很俊逸,只是眼睛里充满了忧郁与不安。 当琼花局促不安地把周宗稷让进院子里的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西厢房里跑了出来,叫了琼花一声娘。琼花尴尬地冲着周宗稷笑了笑,称这是高邮老家妹妹家的孩子,一年前妹妹得病死了,就把孩子托付给她,再说她一个人也孤单,所以就带来了。既然少爷回来了,明天就把她送回高邮去。周宗稷并未多想,也不关心,这个小女孩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径直去了父亲住过的东厢房。不一会儿,琼花赶过来将东厢房重新收拾了一下后,说:“我给少爷做饭去。”周宗稷忙说:“我在街上吃过了,不用忙了。” 东厢房并不大,陈设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还是那么干净,看样子是时常打扫的。周宗稷躺在床上,嗅了嗅枕头,希望能闻到父亲的味道。 第二天,琼花果然带着小女孩回了高邮,东厢的窗台上放着一把院门上的钥匙,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周宗稷并不关心,心想,琼花不回来更好,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就是一个下人而已。 周宗稷到两淮盐运使司署正式注册备案了自己的益永昌商号,户籍地,周宗稷填写为江都县樊川镇,因为他的母亲是江都樊川人;周宗稷从内心不想再与仪征有任何瓜葛了。 三天后,周宗稷拿到了两淮盐运使司衙署颁发的注册商号准营公文和一枚木质坚硬厚实,带有手柄的梨木盐商专用的封印。封印宽六十九寸,厚九寸,柄高一百一十寸,封印十字:两淮盐运司益永昌盐号。随后,周宗稷拿着准营公文和封印到扬州盐商商会四岸公所去备案。 四岸公所里的账房热情地带着周宗稷主动与在公所里的盐商们一一打招呼,但是,却没有几个人拿正眼看他,仅仅是出于礼貌敷衍一下而已,周宗稷也不介意,他是籍籍无名之辈,这点他很清楚,在瓜洲盐栈时,这样的嘴脸他是天天见的。 周宗稷刚要出门,只见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周宗稷立马惊喜地大叫起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周宗稷认出是安襄坡。账房上来做了介绍。安襄坡不敢相信地问:“你要开盐号?”周宗稷腼腆地说:“我也就是个跑腿的,朋友让我来挂名而已。”安襄坡感觉周宗稷没说实话,可又不好过多盘问,但第六感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周宗稷不想与安襄坡多说什么,曾经的卑微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便匆匆离开了四岸公所,当返回家中,发现他家院外四周的树梢上总是栖着很多奇怪的鸟,长的怪怪的,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时不时还发出“嘎……嘎……”的叫声,让周宗稷很心烦。周宗稷向邻居寻问这是什么鸟,邻居说这是夜鹭,也叫无常鸟,以前从没在城里见过,只是在郊外坟地常看见这种鸟,这鸟也就这四五年前才飞到这里来,赶也赶不走,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十天后,太阳刚落的时候,琼花又从高邮回到了扬州庆余巷周家。 琼花见家里冷锅冷灶的,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烧灶起锅,为周宗稷炒了几个素菜,又将从高邮老家带来的特产菱塘风鹅、双黄咸鸭蛋、蒲包肉、界首茶干都切了些做下酒菜,等着周宗稷回来。周宗稷没想到琼花会回来,还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加上今天在四岸公所又做成了一单生意,兴致变得很高,让琼花一起来吃饭。琼花推辞道:“这哪能呢,少爷先吃,吃完了我再吃。”周宗稷笑道:“哪来的那么多规矩,一起吃。”琼花见推辞不过,便坐下来与周宗稷一起用餐。琼花小心翼翼地问:“少爷的那个举人叔太爷还好吧?”周宗稷面无表情地说:“死了。”琼花一愣,半晌说:“怪可惜的,他是个好人。”周宗稷大口地吃着蒲包肉,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高邮蒲包肉味道真的不错,好久没吃了。”琼花忙给周宗稷又夹了一块蒲包肉,说:“那就多吃点儿,少爷现在回扬州来有什么打算?”周宗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回来做生意,我开了家盐号,叫益永昌。”琼花惊奇地望着周宗稷。周宗稷说:“不相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今天刚交割的一单瓜洲盐栈开的船运票递给了琼花。琼花接过来一看,果真是益永昌的盐号运票,行盐栏下写着周宗稷三个字。琼花不解地问:“少爷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来做盐商?”周宗稷笑而不语,继续喝着酒,琼花见周宗稷不肯说,便也不再追问了。 周宗稷喝了半斤白酒后,对琼花道:“我先睡了。”便头晕晕地回到东厢睡觉去了。 琼花见周宗稷离开,忙拾掇好桌椅,又将锅灶和碗筷洗涮干净,悄悄走近东厢听了听,见周宗稷确是睡着了,便赶忙烧水洗澡,一天车马劳顿,尘土满身,她需要赶紧清洗一下,琼花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 周宗稷躺下眯糊了一会儿,感到口渴,便起身想找点水喝。他到灶房见灶还是热的,锅里还有些热水,便用水瓢舀了半瓢一口喝尽。出了灶房,见西厢的灯还亮着,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周宗稷透过西厢的窗户看到了琼花在洗浴。周宗稷瞪大了眼睛,只见琼花丰乳肥臀,真是白如琼花,水珠在雪白的肌肤上滚动,丰满的乳房顿时让他酒劲冲头,血脉喷张;周宗稷一下子就想到了让他一直难以释怀的仪征知县五姨太姚凤的肥白屁股。周宗稷推门而入,琼花扭头发出一声尖叫,脸色顿时煞白,一手用毛巾紧紧地护住胸部,一手挡着下身。周宗稷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由于过分激动而致全身微微颤抖起来。琼花咬着牙说:“你站住,我是你的长辈,已经嫁给你爹了。”周宗稷一愣,问:“你什么时候嫁给我爹了?我怎么不知道。”琼花说了经过,周宗稷瞪大眼睛,直视着琼花说:“难道上次看到的那个女伢子是我妹妹?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琼花道:“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想等过些日子再告诉你,让你慢慢接受。”周宗稷道:“你骗鬼呢,你本来就是苏家的侍妾,被赶出了门,后来又对我爹眉来眼去的,我当时虽小,可我不瞎。这些年就你一人在家里,不知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还说是我爹的种,我爹早死了,难道你嫁的是阴婚?呸,你现在要说嫁给皇帝,我能把你当成皇后吗?你要说嫁给玉皇大帝,难道我还要把你当王母娘娘不成。”琼花惶恐地问:“你要干什么?”周宗稷说:“我要睡你。”琼花因紧张而全身颤抖,说道:“你这是在乱伦知道不知道,你会后悔的。”周宗稷说:“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周宗稷蹲下身去,一把将琼花抱起,琼花拚命周宗稷的怀里挣扎着道:“你不怕报应吗?”周宗稷满脸通红说:“报应那是说给胆小人听的,对我,没用,我现在只想要你。” 当琼花看见周宗稷眼里喷着的火,知道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了,于是放弃了挣扎。 |
@海州书生 2022-10-24 20:58:38 传奇世界处处精彩! ----------------------------- 感谢支持! |
@常山渐青 2022-10-25 08:51:51 不俗,有实力。 ----------------------------- 惭愧惭愧,与先生比起来,还有很大差距。我这就是在讲个故事而已。先生写的是纯文学。见功力! |
@宣娇2018 2022-10-25 09:37:20 晨读问好,支持佳作 ----------------------------- 感谢支持! |
第十六章 此后几天,琼花都在自责与羞耻中渡过,甚至想到过自杀,她恨自己为什么还要回到扬州,还要回到周家。但,琼花从小到大在瘦马坊里学到的核心本事就是四个字:适者生存。她当年被苏尚道买进苏家,就是当侍寝用的,她清楚自己就是供买主发泄的工具,跟牛马没什么区别;一个从瘦马坊里出来的女人,命中注定是永远不会被人当人看的,把她当人对待的只有周达,可惜周达已经死了,这就是她的命。 几天后,当琼花慢慢认清自己眼下的处境和已经发生的事情后,便渐渐抛开了伦理道德上堕落的羞耻感。琼花现在就把周宗稷当成了买下她的新主人,她重新调整回到了原位,自己就是一个瘦马,供人发泄用的,这就是她的悲惨命运,如果改变不了,那就只有承受。因此,每当周宗稷亲近她的时候,她的内心虽然仍有抗拒,但是,一个充满活力和渴望的三十二岁女人的身体却很诚实,周宗稷的抚摸和亲吻在刺激着她每一个欲望的细胞。琼花在被动挣扎中如痴如醉地享受着周宗稷那强悍的、不知疲倦的性爱。而周宗稷在与比他大一轮的女人身体上找到快乐与自尊,还有满足与成就感。 当琼花放下罪恶感后,象是换了个人一样,不管是在饮食上还是在床笫上都好生伺候着周宗稷,同时,也发现了周宗稷的身体与其他男人不一样的地方,但琼花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她觉得现在自己什么都不是,说与不说,周宗稷的身体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不如尽情地享受周宗稷的这份年轻和旺盛的精力。 琼花像是久旱逢甘露,越发变得妩媚起来了。 |
@慕容余华 2022-10-25 14:23:03 支持佳作 ----------------------------- 感谢支持! |
@海州书生 2022-10-25 22:01:18 写的好精彩! ----------------------------- 感谢支持! |
@宣娇2018 2022-10-26 09:19:05 好看 ----------------------------- 感谢支持! |
半个月后的一天,周宗稷在东厢房的书架顶上发现了一只长长的木匣子,很好奇地取下打了开来,顿时感觉阴气很重。周宗稷将木匣里的八幅《鬼趣图》逐一展开,《鬼趣图》尺寸大小不一,每幅都是阴气森森、怪诞恐怖。八幅画的背面分别带有八卦的印记:?、?、?、?、?、?、?、?。周宗稷知道这是八卦,街上打卦算命的幌上都有这些符号。 ?画,画面上铺满了层层墨云,阴森至极,在墨云烟雾中,隐约有一个男鬼,缩着脖子,弓腰驼背,眼往下看着,左手按在心口,右膀垂着。左上方也是一个男鬼,鬼体向前,撅着肚皮,双手合拢在胸前,右肘骨头破裂支出,怒目圆睁。画面荡着重重的鬼气。一个叫张问陶的人在画面的右上角落着题跋:莫骇泥犁多变相,须怜鬼国无完人。 周宗稷不得其解,不知其意,又展开?画。画面上是两个鬼,一个是瘦鬼,瘦的皮包骨,尾随着一个雍肿弯腰、浑身肥肉、面目丑陋的鬼后面,象是主仆关系。张问陶在画面右上角也写了题跋:冠狗随人空跳舞,沐猴无发尚威仪。这幅画的含义周宗稷大概能明白些。 周宗稷又将?画打开,画面幽冷阴暗,有一对男鬼女鬼,女鬼画的很漂亮,发髻高耸整洁,穿着长裙,腰间系着绸带,体态妩媚,低眼垂眼;女鬼的身傍站着男鬼,手上拿着一朵花,面带微笑,穿着长衫,头戴云帽,男鬼揽着女鬼的腰,男鬼女鬼似乎在谈情说爱。而在画面的下方,是肩扛着雨伞,手拿扇子的白无常在偷听。画的右上角题为:黄泉相送图。 |
@慕容余华 2022-10-26 20:53:12 支持佳作 ----------------------------- 感谢支持! |
周过稷正奇怪着,琼花走了进来,见周宗稷在看画,便道:“这是老爷留下来的。”周宗稷说:“我以前在家怎么没有见过啊。”琼花知道周宗稷还是不相信周达活着回来过,于是就顺着周宗稷的话说:“我是在整理杂物时发现的,该吃饭了。”周宗稷将画放进了木匣里。 周宗稷和琼花边吃饭边说着话,一只夜鹭落在了窗棂上,嘎地叫了一声。琼花说:“这几年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有这些无常鸟在家的四周乱飞乱叫,赶都赶不走,怪瘆人的。” 俩人不知不觉中谈到了周达被陷害的事,还有疯还有失踪。琼花便将周达遇害的过程,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周宗稷,并明确告诉周宗稷,他的父亲是清白的,是湛文仲拿了银甲盐根,而苏尚道家还藏有一支天青盐根,还有章渠璈的预言:五德齐聚终有日,色耀西圩江塌东;盐渔甲子增八寿,根芽蓄春木狗童。 琼花并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的后果,便是把周宗稷罪恶的贪婪一下子从黑暗的地狱里勾引了出来,同时也开启了湛文仲和苏尚道通往地狱的大门。 仇恨与思念让周宗稷开始寻找父亲过去的生活轨迹。 周宗稷来到父亲生前经常光顾的羽春茶社,点了父亲以前爱吃的茶点:一笼蟹黄汤包、一碟水晶肴肉、一碗擂肉馄饨和一壶龙井,可周宗稷却吃不出什么滋味来。这时,一个在四岸公所与周宗稷相熟的盐商,顺泰盐号的王桓治端着茶盏走了过来,笑道:“周掌柜也喜欢这家茶点?不介意拼一桌吧。”周宗稷忙身笑道:“来吧来吧。”王桓治招手让堂生伙计把他的茶点虎皮凤爪、清蒸鹅肝、生煎包和盐水花生挪了过来。 周宗稷与王桓治正吃聊着,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长衫,宽袍大袖,手里握着一个玉把件走了进来。王桓治见了指着说:“那位是恒顺钱庄的东家湛文仲,他家的银本是全扬州最厚实的,都是他大哥前任知府湛文伯留下的。”周宗稷一眼就认出了湛文仲,愣住了。湛文仲这时也看到了他们,满脸堆笑过来拱手问候,周宗稷迅速调整好状态,起身还礼。王桓治把周宗稷介绍给了湛文仲。湛文仲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宗稷,问:“贵商号早就听说了,一直无缘相见,以后有用得着小号的地方,请周掌柜尽管开口。保证替你办的妥妥的,听口音,周掌柜是本地人?”周宗稷说:“我是江都樊川的,以后还请湛东家多多照顾。” 周宗稷的母亲是江都樊川人,周宗稷从小就一直随母亲的口音,加上从心里厌恶仪征人,所以,在口音上一直有意识地拒绝夹杂仪征腔调。湛文仲又笑着问:“令尊也是做盐的?”周宗稷说:“早就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了。”湛文仲说:“乖乖弄里咚,周掌柜未受祖荫,却能有今天这样的盘面,真是少年有为啊。”湛文仲不是扬州人,却硬学着扬州人说话的腔调,听起来不伦不类,拖腔捺怪的,周宗稷在心里骂道:“操你祖宗八代的,活丑!” |
中午,周宗稷把遇见湛文仲的事情跟琼花说了。琼花呆了半天,缓缓地说:“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没想到他还活着。我明天就出去打听一下这个该天杀的湛文仲。” 第二天晚上,琼花告诉周宗稷,湛文仲确实有了自己的钱庄,叫恒顺钱庄,已不同往日了,现在财大气粗,活的很滋润。琼花还打听到湛文仲有一个今年才十三岁的女儿,叫湛怀娟。咸丰三年老婆被祖大成打死后,就没有再娶,与东关街澡堂子玉液池的老板娘来往密切,关系不清不楚;经常去羽春、清风这两个茶楼;周宗稷问:“你打听这些干什么?”琼花很不解地反问:“是他害死了你爹,难道你不想报仇吗?”周宗稷很茫然地望着琼花,说:“我也在一直想着,可这仇不知该如何报,更不知从何处下手。”琼花说:“人家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可能需要一年或三五年的时间,不能急。”周宗稷问:“还要等上三五年?”琼花说:“是的,读书人常说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周宗稷很奇怪地问:“你还有大谋?”琼花说:“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如果你愿意我就说给你听。”周宗稷点了点头。 琼花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说:“你必须尽快搬离此地,换个地方。”周宗稷问:“这又是为什么?”琼花说:“你爹当年在日鑫钱庄做了那么多年的襄理,身为掌柜的能不知道你爹住在什么地方吗?只要一打听就会立马知道你是谁了。”周宗稷盯着琼花看了看,感觉这个女人心思真的要比一般人来的缜密。 半个月后,琼花为周宗稷在小秦淮河西的来鹤巷寻了一处更大更漂亮的宅子,买了下来。琼花还为周宗稷配了一个门房,一个打扫前后庭院的,一个拾掇内室的,一个厨子,全都是中年男人。 一切准备停当,周宗稷搬了过去安顿下来。而夜鹭也尾随着装有《鬼趣图》的木匣子一起飞临来鹤巷。周宗稷才发觉夜鹭似乎跟木匣子里的《鬼趣图》有关。 周宗稷搬离庆余巷的宅子后,琼花写了封信捎回高邮老家,让寡居在家的表姐前来扬州与她为伴,想着这样能让周宗稷知难而退,不再来纠缠她,少些罪恶。 |
@宣娇2018 2022-10-27 09:31:05 好看 ----------------------------- 感谢支持! |
@常山渐青 2022-10-27 10:46:43 好文共赏。 ----------------------------- 感谢支持! |
@慕容余华 2022-10-27 14:31:17 支持佳作 ----------------------------- 感谢支持! |
@春天的小杨 2022-10-27 14:36:39 好看 ----------------------------- 感谢支持!惭愧惭愧。 |
周宗稷住进了来鹤巷的新宅子,又将木匣子取了出来,他要继续查看《鬼趣图》。 周宗稷展开?画,画面上有一个又矮又肥的胖鬼,拄着拐杖,哭丧着脸,一个红衣小鬼正替他捧着酒壶。画面的右上角落着蒋士铨写的题跋:侏儒饱死肥而俗,身是行尸魂走肉。 蒋士铨的题跋周宗稷能看得懂。 当周宗稷打开?画时,着实被吓了一跳。画面上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瘦骨如柴,身子有一半淹没在了阴冷的烟气中。女鬼长胳膊长腿,两腿跨度很大,似乎在狂奔。女鬼左手甩向背后,手指枯骨成爪,右手托着左膀,两眼低垂,嘴唇紧闭,眼里透出悲伤与哀戚。 周宗稷若有所动,不忍久视。 周宗稷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打开?画,画面上有一个头很大的鬼,头和身子一般大小,而手和腿却很短小,面部透着邪恶,正在追赶着前面的两个小鬼,似乎要吃了小鬼。两个小鬼正慌忙逃窜,一个小鬼毛发直竖、张着大嘴狂奔着;另一个小鬼边逃边回头望着后面的大头鬼,表情惊恐。 周宗稷突然感觉有些儿冷,四下看了看,继而打开?画,画面是一片乌云,似乎在下着雨,还伴着阵阵阴风,一个头发直竖、双眼暴鼓的鬼,正撑着一把破伞,破伞的缝隙处露出一个小鬼的脸,伞的上方探出一个鬼头,斜视着伞里的小鬼。画的左下角还隐着一个鬼,在烟雾中探出半个身子。 周宗稷感觉这幅的纸色与前六幅有所不同,前六幅纸色泛黄,而这幅画的纸色与笔墨却新画的一样,看到破伞,想起了父亲周达。 周宗稷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打开最后的?画。这幅画与前面所有的画面都不同,画面有了背景,是枯木乱石和一座坟墓,有两具白骨骷髅在坟墓前相对而立,在世上再灿烂再辉煌,对于白骨骷髅来说,都是一场空,只有一堆土罢了。张问陶在画面右上角写了题跋:对面不知人有骨,到死方信鬼无皮。 周宗稷淡淡地一笑,将画全部放进了木匣子。当周宗稷正准备合盖子时,却突然发现有四句话很清晰地显现在了盖子上:我昔独信无鬼论,今日忽闻弹指声;阴风蠕蠕动纸上,双眸漆黑还青盲。落款李斗,周宗稷依稀记得汪钟曾经提到过这个李斗,是仪征人,写过十八卷的《扬州画舫录》。周宗稷在想这李斗怎么跟《鬼趣图》扯到一块了呢?难道他曾经拥有过?他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宗稷正思索这四句话的含义时,突然窗外传来阵阵婴儿的哭啼声,随即一阵阴风吹过,周宗稷头痛欲裂,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
@李八师2022 2022-10-27 17:34:58 人之相知,贵在知心,支持文友,支持佳作 ----------------------------- 感谢支持! |
@海州书生 2022-10-27 21:50:14 精彩佳作写的好。 ----------------------------- 感谢支持! |
@宣娇2018 2022-10-28 09:25:56 秋晚霜叶红,天涯品佳作 ----------------------------- 感谢支持! |
@常山渐青 2022-10-28 11:14:30 周五来访,支持文友。 ----------------------------- 感谢支持! |
周宗稷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有很多只夜鹭站在他的身上。周宗稷慌忙将它们轰走,书房里落了一地的黑白羽毛。周宗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言自语道:“真是活见鬼了。”周宗稷突然一愣,感觉自己的说话声变得阴沉而空洞。周宗稷又尝试着张开嘴巴“啊”了一声,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周宗稷吓了一跳,过了片刻,声音又恢复了正常。周宗稷稳了稳心神,呆坐了半晌,知道自己声音的改变一定跟《鬼趣图》和夜鹭有关,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就在前一刻已经成为《鬼趣图》的宿主,因为他将八幅《鬼趣图》全部看完了,而每一幅画都在喻示着将要发生的事情,但周宗稷并不懂。 周宗稷看了看桌上的《鬼趣图》,不禁心透寒意,莫名的悲伤阵阵袭来。他想到了父亲母亲,想到了姐姐。父亲和母亲他们早死了,唯有姐姐还不知是死是活。现在,江宁的太平军已经被打没了,他想到江宁去找找可怜的姐姐,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尸骨带回家乡安葬,不能让姐姐做孤魂野鬼。 |
第二天,周宗稷跟琼花也没有打招呼,直接乘船前往江宁。 到了江宁后,周宗稷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出去四处寻问。 江宁的人都说被太平军掳来的人不是自杀了,就是被阿修罗湘军杀光了。周宗稷不甘心,决心一条街一条街地去找。找了五六天也没有打听到半点线索。路过碑亭巷时,见一处宅子里正在办婚事,就探身凑近看看,不料被一群湘兵大声喝斥给撵走了。 宅子里,龚乾清和周宗穆正在举行大婚。事前,曾国藩特意写了折子给朝廷。朝廷现在对曾国藩的奏请几乎是有求必应,不几日便下了诰书,封周宗穆为一品夫人,赐一品夫人五翟冠冕一顶,霞帔、官绿裙和真红蜀绣蟒袍服饰一套。 周宗稷落寞地站在巷口回望着,伤心地想,如果是姐姐出嫁,他能喝上一杯姐姐的喜酒该有多好,二行眼泪不知不觉中滚落下来,不禁仰望长空,大声悲呼:“姐啊……” |
周宗稷悲伤地回到了扬州,一直心心念念的姐姐从此再也见不着了,他成了孤儿。 周宗稷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吃不喝枯坐着,宅子里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出,噤若寒蝉在门外候着。到了第二天下午,周宗稷径直去了东关街的玉液池,他希望在池子里能遇到湛文仲,甚至设想在池子里杀了湛文仲。周宗稷从休息室一直找到池子里,在热腾腾浴室里,穿过众多赤祼着身子的男人,却始终不见湛文仲的影子。周宗稷感到很失望。于是他很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敲背松骨,剃头修面,换上新做的深翡洋绉长夹衫,出门到茶食铺子买了四样茶食前往恒顺钱庄。 周宗稷来到恒顺钱庄前,抬头望了望这气派的门面,想到父亲曾经在这里待过,不禁百感交集,钱庄在,可父亲没了,父亲就是被这里的主人害死的。 当周宗稷俊逸儒雅地站在湛文仲的面前,湛文仲不禁眼前一亮,好俊的后生。 湛文仲忙将周宗稷让到后院客厅,笑道:“周掌柜这是第一次来小号,不知有何吩咐。” 当湛文仲听了周宗稷的想法后,不禁一愣。周宗稷要在盐城南边的草堰场建淮南最大的储存场盐的商栈,存储量在五十万石,由十个大廪石基组成。湛文仲问:“你运商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做起垣商来了?”所谓垣商就是到淮南各家盐场收买盐斤后,再转卖给运商的商人。周宗稷说:“垣商转手给我们,毕竟抹去了不少利润,所以我想往上游走走,如果盐垣做成了,我还想自办亭灶呢。”湛文仲重复了一下:“你确定要盖五十……万石存盐的商栈?”周宗稷点了点头,说:“在草堰范公堤鸳鸯闸的西边有一大片荒地,可建商栈,租金很便宜,可就是离大盐河太远,有五里地,中间有一条小河,太浅,船根本进不去,我想把小河挖宽挖深与大盐河相通起来,在靠近商栈的地方,再挖一个大的胖头河,可容三十条船,四周架十条栈桥,小船可驳盐进垣,也可驳盐上船运至瓜洲盐栈,按夏秋旺季算,每天正常在二十条船上下。挖河和架栈桥的费用在一万两银子左右,就地收购亭灶的盐大概需要二万两银子。商栈里外雇十个伙计,一个管事的掌柜,一年费用也就在五百两银子左右。明年夏秋两季就可回本。”周宗稷不遮不掩和盘托出,因为他知道这些情况只要湛文仲一打听便会一清二楚。 湛文仲很是怀疑周宗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周宗稷笑道:“如果湛东家不方便的话,我再到别的钱庄看看,眼看就要入冬了,正是上河工的时候,耽搁不得。” 周宗稷决定以退为进,打乱湛文仲的合理怀疑。周宗稷知道商人永远是逐利的嗜血野兽,况且他的计划带着很浓的血腥味儿。 其实周宗稷并不缺银子。他在别的钱庄存有十万两白银。 周宗稷起身抖了一下长衫正欲离开,湛文仲一把拉住了问:“我可以拆借你三万两银子,可你用什么做抵押?”周宗稷说:“用商栈。”湛文仲摇了摇头,笑道:“用我的银子建栈,还不了银子,再把商栈给我,那不等于是我自己在建嘛,你把我当成傻子?”周宗稷问:“那湛东家的意思是?”湛文仲说:“用你的益永昌盐号做抵押,另外,草堰商栈的掌柜得由我来派,而且从建栈开始就进入,银子用多少我就拨多少,不能一次性给你。”周宗稷心想这个湛文仲比狐狸还要精,可不让狐狸吃到肉,又怎么能剥下狐狸的皮呢,于是点头说:“就按湛东家说的办,另外,湛东家现在就把掌柜的派给我,代我到草堰去先招人手,张落河工的事情。”周宗稷索性全部摆到桌面上,放长线钓大鱼。 周宗稷离开后,湛文仲想了半天,没想到如此要求周宗稷竟然也会答应。湛文仲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湛文仲坐下来边喝茶边把事情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他找王桓治出来喝酒,想了解点情况。王桓治说:“周掌柜到你恒顺拆借还是我推荐去的呢,周掌柜早就想去盐场地头收盐了,就你这条件也就他能答应,这不是在欺负他年轻嘛,换我早走了,瞧你做的什么事。”湛文仲落下一顿埋怨。王桓治举着筷子在空中划拉着说:“全扬州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精的人了,他赔了,你就赚了,他赚了,你也赚了。王桓治突然拍了一下手道:“周掌柜要是知道我现在跟你吃饭,还不定以为我跟你合伙坑他呢。”湛文仲被吓的激灵一下挺直了身子,说:“我说你怎么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吓人一跳。” 周宗稷确是要把生意做到产盐地去,但也是周宗稷复仇计划的一部分,而且,一定要把带湛文仲捎带进去。周宗稷知道湛文仲是个聪明人,所有的计划在他的面前必须保持透明,如下棋一样,怎么落子是对方的事,落下的棋子就在你眼前,你没有看到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
@海州书生 2022-10-28 22:19:16 阅读精彩故事! ----------------------------- 感谢支持! |
@宣娇2018 2022-10-29 09:33:14 周末愉快 ----------------------------- 宣娇2018,周末愉快,感谢支持! |
@海州书生 2022-10-29 20:29:57 写的好。 ----------------------------- 感谢支持! |
@慕容余华 2022-10-30 15:16:14 支持佳作 ----------------------------- 感谢支持! |
@宣娇2018 2022-10-31 09:33:04 晨读问好,支持佳作 ----------------------------- 感谢支持! |
苏尚道用高价购了二百二十颗大檀香木树桩,又花重金请了四个专事木雕佛像的工匠,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赶制完成了三丈高的檀香木佛像。扬州雕工天下闻名,雕刻的檀香木佛像法相庄严肃穆,双目低垂,法衣似飘。大佛像右手结无畏印,左手结与愿印,掌心有法轮纹,结跏趺坐于仰瓣莲花座上。 身体羸弱的龚乾灵被眼前的檀香大佛像震憾了,缓缓举起双手,冲着大佛像合什,闭上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喃喃道:“师太,你的心愿终于可以了了,佛祖啊,也求你发发慈悲吧。”这三个月来,龚乾灵又割腕放血三回了。苏尚道家的两个女仆紧贴在龚乾灵的身边,寸步不离,生怕龚乾灵时刻有危险一样。苏尚道很是自豪地说:“据我所知,这尊檀香大佛在两江也是独一无二的。”龚乾灵头也不回说道:“再独一无二,可在苏老爷的心里也是没法与五色盐根相比的。”苏尚道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小声问:“何时将大佛请到香佛庵升法座?”龚乾灵道:“佛从西来,还要麻烦苏老爷将大佛先运到江宁,再东去仪征,对庵里的老尼讲,只说是主持遇到贵人化缘请来的。大佛像升法座和开光这些,就看苏老爷能不能到江宁去请来香佛庵上院法光寺的高僧大德了。这也是为苏老爷自己在积德。” 苏尚道一心想早点儿知道寒晶盐根的下落,还有在仪征的坤舆盐根。这么大的檀香佛像都雕刻好了,去江宁法光寺请高僧来香佛庵升法座和开光仪式就算不上什么事情了。于是笑道:“一切听夫人安排。” |
十天后,江宁法光寺方丈在得了苏尚道捐的一千两白银后,亲运檀香木大佛像到了仪征香佛庵,这也惊动了仪征知县前往南门江边码头亲迎。 萧元青站在岸上对汪钟道:“你说这会不会是你那香象大菩萨化来的功德?”汪钟没有言语,这个问题也在他的脑子里盘旋着。萧元青见汪钟发愣,便用胳膊抵了一下汪钟,问:“喂,你说是不是啊?”汪钟此时正盯着码头上的人群,在寻找龚乾灵。码头上乱轰轰的人群,亦如汪钟的心情,他生气叫道:“我上哪知道。” 檀香大佛一直到傍晚才被几十个人抬进了香佛庵大殿,然后用黄绫披上,等明天吉时升法座。 天黑的时候,汪钟独自来到香佛庵。四个老尼还在收拾前殿,为明天檀香大佛升法座做准备。汪钟问一个老尼道:“这檀香大佛是从哪来的?”老尼道:“听说是从江宁来的。”汪钟问:“谁的功德?”老尼道:“听说是主持到江宁遇到了贵人化缘请来的。”汪钟惊问:“你家主持在江宁?”老尼笑道:“谁说不是呢,难怪不打招呼就走了呢,原来是去化缘去了,一化还化来了这么一尊大佛,真是功德无量啊。”汪钟又追问道:“她还回来吗?”老尼笑道:“当然是要回来的呀,她可是香象大菩萨,是专门降世到我们香佛庵来的。”汪钟问:“什么时候回来?”老尼道:“这倒不知道,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年半载,谁知道呢。”汪钟道:“今天在码头上听说香佛庵的上院法光寺方丈来了,他住在这里吗?”老尼笑着摆手道:“没有没有,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大帮人呢,听说住在江边的大船上呢,就等明天吉时升法座开光了。” 江边一艘大船上灯火辉煌。法光寺方丈将一木函递给了龚乾灵。龚乾灵接过打开一看,木函里竟装着龚乾灵的度牒,正式任命湖南湘乡文龚氏乾灵为仪征香佛庵主持。龚乾灵看罢,手象是被烫着了一样,慌忙还了回去,道:“我是不出家的,我以前在香佛庵不是尼,以后也不想为出家为尼。”方丈道:“你为香佛庵做这么大的功德,这尊檀香大佛,便是在江宁所有寺院里也是难得一见的,你身带异香,闻者解脱,确是香象菩萨降世,况且你又身受前任主持的重托,再又在香佛庵住了十年,这就是与佛有缘。”龚乾灵仍是拒不接受度牒。方丈很尴尬地望着苏尚道。 苏尚道笑道接过度牒,道:“大师不必为难,这度牒我先收着,等文夫人想明白了再接也不迟。”法光寺的度牒是苏尚道提出来的,他想用这个度牒名正言顺将龚乾灵摁在仪征香佛庵。苏尚道是清楚龚乾灵不会一下子把五色盐根全部说出来的。 方丈起身告辞。 苏尚道转身回来,对龚乾灵道:“夫人,度牒的事先放一边,夫人愿意接就接,不愿意接也无妨,现在我们就在仪征,夫人能否指明坤舆盐根的具体位置?”龚乾灵一听,本能地摇了摇头,坤舆盐根在什么地方她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苏尚道不解地看着龚乾灵,问:“夫人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能说吗?”龚乾灵苦笑了一下道:“摇头是说苏老爷真的是等不及了。”龚乾灵是在拖延时间,她脑子里快速把仪征城里的大户人家过滤了一遍,能让苏尚道感到忌惮的,只有西门的章渠璈家了。 苏尚道笑道:“那就烦请夫人这就带我去看看。”龚乾灵缓缓起身道:“可以。是哪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宅子。”两个女仆忙将龚乾灵扶了起来。 龚乾灵在仪征待了十年,对仪征城里的情况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她现在只能用章家来的搪塞了。 当她把苏尚道带到章渠璈家的宅子前时,苏尚道顿时就泄气了。 早些年,苏尚道曾经多次来仪征拜访过章渠璈,知道他的身份。汪钟杀子的仇,苏尚道一直记在心里,原以为章渠璈已经告老还乡,扬州知府湛文伯和盐运使,还有老丈人陈平璋也都死了,想着可以对汪钟下手了,谁知,章渠璈的门生,原来的江宁布政使现在竟成了吏部尚书了,这让苏尚道仍感到忌惮,为儿子报仇的事只能放下了。 龚乾灵说坤舆盐根在章家,苏尚道现在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了,四岸公所里的大盐商安襄坡就是章渠璈的亲孙子。只是苏尚道没有想安襄坡藏的这么深,原来自己一直在明处,这就难怪十年前湛文仲一直咬着自己不放。 苏尚道叹了一口气,道:“那寒晶盐根呢?”龚乾灵转身而去,边走边说道:“等明天檀香大佛升法座开光后,我就带苏老爷去。”苏尚道问:“远吗?”龚乾灵道:“不远,一顿饭的工夫。” 第二天,仪征知县带着师爷萧元青和三班衙役亲自来香佛庵参加檀香大佛升法座和开光。仪征远近的大户们也都赶了过来观看。汪钟站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着。 香佛庵门前跪了一大片信众百姓,看着大殿里二十几个壮汉将檀香大佛慢慢抬了起来,挪上了莲花法座,法光寺的方丈带着一众僧人不停地念着佛号,香佛庵门外的百姓也跟着念了起来。蒙在檀香大佛身上的黄绫在一片“阿弥陀佛”声中被方丈揭了下来。一个老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上了三柱香后,又捐了一锭白银。 龚乾灵和苏尚道远远地站在香佛庵门前的一片树林里看着。苏尚道一眼就认出那个老者就是章渠璈。苏尚道对龚乾灵道:“那个老头就是昨天晚上那家的主人。”龚乾灵只是“噢”了一声。她在盯着汪钟看,内心一阵酸楚。 龚乾灵是认得章渠璈的。香象大菩萨降世香佛庵的传闻曾让章渠璈好奇地来过一次探访,还面对面讲过几句话的。 香佛庵一个上午就收到香火银子五百多两,这把庵里的四个老尼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念“阿弥陀佛”。一个老尼说:“今年冬天可以添件棉袄了。”另一个老尼也笑道:“最好能换床新被褥。” 中午,江边大船上。苏尚道陪着龚乾灵用过午饭后,问:“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往东还是西?”龚乾灵道:“往东。”苏尚道:“往东什么地方?”龚乾灵道:“镇江府。” 苏尚道随后下令起锚开船,前往南岸的镇江府。 |
船顺江而下,半个时辰后,大船停靠在了镇江大码头上。 苏尚道问龚乾灵道:“可还记得具体在什么地方吗?”龚乾灵道:“记得,是个衙门,门前有一个大旗杆,大旗杆上还有一个斗子。”苏尚道一愣,道:“那不是镇江的知府衙门吗?寒晶盐根在那里?”龚乾灵脚步停了下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知府衙门,我累了。”两个女仆忙上前要架起龚乾灵,却被龚乾灵一把甩开了。苏尚道怨恼地看了龚乾灵一眼,让随从立即雇了顶轿子来。 轿子一直抬到镇江知府衙门前停了下来。苏尚道撩开轿帘,请龚乾灵下了轿,问:“夫人看仔细了,可真的是这里。”龚乾灵下了轿,仔细地看了看,笑道:“没错,就是这里了。”苏尚道瞪着眼说道:“夫人没在耍我玩吧。”苏尚道感到有些儿沮丧,找到的,不是有官府背景的人家,就直接是官府。龚乾灵道:“我看到的,就是这里,至于苏老爷有没有胆子进去找,那就是苏老爷自己的事情了。”苏尚道被龚乾灵说的很尴尬。龚乾灵安慰道:“幸许是哪个小衙役藏着呢。”苏尚道叹气道:“谁会把那东西藏在一个人来人往办差的地方。”龚乾灵笑道:“灯下黑也是有的。”苏尚道哭笑不得道:“要黑也是知府大人自己灯下黑,知府衙门的后院就是知府大人的内宅。”龚乾灵不耐烦道:“地方带苏老爷找到了,下面的事就是我该回香佛庵了。”苏尚道看了衙门口一眼,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衙门,便忙转身对龚乾灵道:“等一下,着什么急嘛。”随后,就朝那个男人迎了上去。 苏尚道上前一拱手,笑道:“这不是王大人吗?好久没见了。” 中年男人见到苏尚道也不禁一愣,忙拱手道:“哎哟,这不是苏商总吗?怎么有空过江来了?”苏尚道笑道:“早就听说王大人高升了,没想到竟是到了镇江府上。”中年男人正是曾在通州任知州的王庆朝。苏尚道认真看了下王庆朝前胸的白鹇补子和水晶顶子,忙道:“真没想到王大人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同知了,恭喜恭喜。”王庆朝满脸笑道:“惭愧惭愧。”王庆朝心里还一直在想着当年汪钟处死苏尚道儿子的事情,不知苏尚道现在站在衙门口要干什么。王庆朝问:“苏商总要到府衙办事还是……”苏尚道笑道:“路过路过,不知现在镇江知府大人哪一位?”王庆朝道:“扬州府人,姓江名艾琦,前年到任的。” 苏尚道笑道:“噢,多谢多谢,改日一定拜访王大人。”王庆朝一听,就知道苏尚道要走了,便道:“苏商总有事先忙,改日再叙。” 苏尚道见王庆朝离去,抬头望了望天,然后龚乾灵说道:“夫人,赤丹盐根在什么地方?”龚乾灵很奇怪地看着苏尚道问:“苏老爷不进知府衙门了?”苏尚道面部抽动了一下,又一次问道:“赤丹盐根在什么地方?”龚乾灵冷冷地说道:“我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送我回香佛庵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告诉苏老爷。”苏尚道知道龚乾灵在拒绝。 随龚乾灵一起回香佛庵的,是那二个女仆,还有二个男性随从,这是苏尚道的安排,内有女仆,外有随从,他害怕龚乾灵再次逃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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