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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孤女怨[第3页] |
作者:帘卷西风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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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和他们家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是个陌路人,那我还赖在这里算是老几呀!虽然周老伯可怜我,并不撵我走,可我也得知趣吧,难道说非得等他们向我下逐客令,像轰苍蝇似的往外轰我才肯走,王河生啊,走吧,走吧,志者不食嗟来之食,廉者不饮盗泉之水。想到这里,我悄悄回到我的卧室里,动手收拾我的东西。把我刚才迭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枕头边的,准备明早去部队报到时穿的衣服,又原封不动地放回柜子里去了,既然我不是老爷子的女儿,那么当女兵,上军大的事就与我无缘了,这一切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稍纵即逝的美梦罢了,我该走了。 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我的衣物,衣柜里都是老爸和二姐给我买的衣物,还有一年前老爸特意给我买的"红军不怕远征难"的军绿色书包,就在前天,老爸还特意叮咛我道: “ 棚棚呀, 去了部队上军大时一定要把这个书包带上,用它背书.”现在,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了,就连老爸和二姐也不是我的了,噢,我真没记性,怎么又是一口一个老爸的叫着,要是让那个陌生女孩听到了,一定又要当面奚落我一顿,一定又会嘲讽我: "怎么,还想用你的甜嘴巴子继续哄我爸呀!跟你说,没门." 是呀!现在陌生女孩成为周老伯的亲女儿棚棚了.而我却成了陌生女孩. 我一边想,一边站在柜子前默默地收拾着我的东西,把我来时带的衣物收拾好,往小包袱里一塞,往臂腕上一挎,就向卧室外走去,正和进门的陌生女孩打了个照面,她见我臂腕上挎了个小包袱,知道我要走,正眼也不瞧我一下,只是鄙夷地把嘴角撇了一下,露出得意的笑容,鼻子里"哼"了一声,便一步跨进了卧室里,站在我的床前,把我的被子掀起来往一旁一撂,把她的被卷摊开在我的床上。看着陌生女孩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不禁气脑心田,真想上前和她理论一番,转念一想,我已经是这里的陌路人了,还有什么资格上前阻拦她呢,于是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走出了卧室, 我从卧室走出来,见老爸正独自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噢.应该是周老伯。我正要上前向周老伯告别,周老伯一抬头,这才发现了我,他见我臂腕上挎着个小包袱,惊异地把手里的烟蒂往烟缸里一扔,向我问道: “棚棚,大中午的上哪去,怎么臂腕上还挎上个小包袱干啥?” “爸爸!"我又忘了。又习惯性的叫了声爸爸,随后才改口叫了声:“周老伯”。 老人家见我改口叫他为周老伯,立时一愣,一脸的愕然与不快。 |
(十四) (1) 我连忙向老人家说道: “周老伯,恭喜你找到了亲生女儿。谢谢你,谢谢你一年来对我的关怀和照顾,现在我该走了。再见啦周老伯。" “怎么,你都知道了,孩子,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想把这件事瞒下去,就是怕你知道后要走,都怪我那不懂事的棚棚乱嚷嚷,结果还是让你知道了,你可不要见怪噢,我会批评她的.孩子,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往哪里去,听我说,我真的不愿意你走,我希望你还是继续住在我们家,等以后你找到了你生父再走也不迟。”周老伯一脸诚恳地挽留我道。 我去意已决,于是我再一次谢过了周老伯,必竟他把我当成女儿呵护了一年多,我非常感激他,我连连向他表示感谢后,就向门外走去。老人家一看我往门外走,立刻站起身挽留我,他伸出胳膊甚至想拦住我,我硬是挣脱他的手,执意地走出了屋门。 老人家无奈,只好一直跟着我,把我送到大门口,并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非要往我手里塞,对我说: “孩子,这钱你拿着路上用。如果找不到你生父还回来噢。” 我和老人家非亲非顾,怎好意思要人家的钱。我说: “谢谢你,周老伯,我已经在你家打扰了将近一年,让你破费又让你受累了,这钱我说啥都不能再要了。”说罢,我硬是把周老伯拿着钞票的手推回去,周老伯虽然几次又把钞票给我塞回来,但都被我执意给推回去了。我说周老伯我心领了,真诚地谢谢你。我真的不要,再见了。“说着,就迈开大步走开了,生怕老人家追上来再给我塞钱。 我走出好几步远又回过头,眷恋地看着一年来我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曾撒下过我的笑声我的欢乐. 看着鬓角斑白的老人家,看着他身旁的二姐,二姐不知是啥时候撵出来的,一年来我和她情同手足,虽然她已不是我的二姐了,可我还是习惯性的叫她二姐.她和老人家正高高地举着胳膊向我挥手呢.我也频频向他们挥手告别.当我背转身子向前迈步时,背后传来了周老伯略显苍老的声音: “孩子,找不到你生父还回来呀!回来还做我的女儿。我还是你的爸爸,这里还是你的家呀!” 周老伯这句话不由使我鼻子一酸,眼睛不禁湿润了,一年来,是老人家给了我真挚的父爱,给了我快乐,给了我幸福,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家.想到这里,我感激涕零地向老人家挥着手说道: “周老伯!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周老伯,你可要好好保重呀。再见啦,周老伯.”说罢,毅然转过身走开了。 |
十四 (2) 从周老伯家出来后,我胡乱地来到一条大街上。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行人如梭,我茫茫然站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幻想着能有爸爸的身影,可人海茫茫,怎样才能找爸爸呢?我想到了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可我身无分文,拿什么登报呢?无奈,我只好又用老办法,自己写寻人启事,于是我找了一家文具店,向店主人陪了些好话,要了张空白纸,借了笔墨,就着柜台又写下了一则寻人启事,启事只简单写了两句话:“爸爸周游,你在哪里?”写完后,我向店主人道了谢,就拿着寻人启事走开了。 我来到一条繁华的大街上,选了个行人多的路口,把寻人启事往街旁的人行道上一摊,把臂腕上的小包袱往地上一放,当板凳坐了下来,充满希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想象着爸爸突然从芸芸众生中冒了出来。可我等了半天,只是偶而有人好奇地朝启事上瞥了一眼,又继续走开了,从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注视过。 又过了不知有多久,才有一个人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并仔细地瞅着地上的寻人启事,我心想有门.这人看罢地上的寻人启事后,又把视线移到了我脸上,一双小眼睛轱辘轱辘在我脸上来回扫了好几遍,然后冲我叫道:“妹妹!我爸就是周游,他老人家找你找了多少年了,想不到竟在这里碰到了。快跟我回家吧,妹妹”说着,手就上来要拉我走,我不由朝那人打量两眼,见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花格布上衣,穿一条一直盖住脚面的又宽又大的喇叭裤,两只眼球色迷迷的不停在我脸上打转转,像是猎犬寻到了猎物。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回想起上次被那个女骗子王华骗卖的情景,我心有余悸,立刻警戒吃来,真是吃一堑长一智,想到这里,我猛地甩开了大喇叭裤小伙的手,问他道: “先别忙着拉我走。你既然叫我妹妹,那你知道我叫啥名吗?你要是能一口说出我的小名,我就跟你走。” 大喇叭裤小伙冲我打量了半天,两只小眼睛轱辘轱辘地来回翻了半天,才开口说了个名子: “你叫……叫小花,不!我想起来了,叫小月,对!你叫小月,咱爸说,你生下来很白,很漂亮,就和天上的月亮一样,所以给你起名叫小月。妹妹,快跟我走吧,咱爸还在家等着你哩。”说着,手又上来要拉我的手. 我想,既然说是我哥,竟连我的小名都说不上来,此人无疑是个骗子,于是我甩开他的手,断然拒绝道: “你不是我哥,我不能跟你走,你走开你走开!” 大喇叭裤小伙硬是拉住我不放,我厉声喊道: “你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 我这一喊,往来的行人都停下脚步往我这边观看,还有几个人上前寻问,大喇叭裤小伙这才撒手而去。看着喇叭裤走远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不敢继续在原处逗留了,只好又换了另一条繁华地段,把寻人启事往人行道上一摊,又坐了下来。 |
(十四) (3)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可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了我的寻人启事后,不是漠不关心,就是视而不见,这说明他们都和我毫无瓜葛。直到傍晚,才引起了两个行人的注意,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女大约都有四十来岁,俨然是一对夫妻。这两个人缓缓来到我面前,仔细看罢寻人启事后,顿时面露惊异之色,只听女的对男的小声说道: “周游!周游都死了快二十年了,居然还有人找他。” “也许是同名同姓的周游吧。”男的说道。 “哎!你看,这个女孩子倒很像周游呢。”女的一边瞅着我,一边扯了一下男的胳膊。 于是男的就往我脸上瞅,边瞅还边点头说道: “像!像!你看那鼻子,那嘴,和周游像神了。”两人议论过后,女的就冲我问道: “咳!姑娘,你叫啥名?” “我叫王河生。”我习惯了说自己的学名。 “王河生?”夫妻俩听罢摇了摇头,是乎不大相信,随后又追问了一句: “那你有小名吗?你小名叫啥?多大啦。” “我有小名,小名叫棚棚。棚子的棚。我再过五个月就整二十岁了。” “对!对!周游的女儿就叫棚棚,如今算起来也近二十个年头了。豪无疑问,这女孩就是周游的女儿。”女的肯定地对男的说。 “没想到周游的女儿竟然长这么大了,只可惜周游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女儿了。”两人同时感叹道。 这夫妻俩感叹过后,便对我说: “咳!姑娘,我们认识你爸爸周游,因为我们和你爸爸从前都是医科大学的同学,我们曾经一块蹲过牛棚,你就是在牛棚里出生的,当时还是我给接的生呢,因为我在医学院学的就是妇产科.就因为你是在牛棚里出生的,所以你爸才给你起名叫棚棚, 你爸是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后,深夜逃跑时被红卫兵击毙了。这消息是当时看管牛棚的红卫兵亲口向我们宣布的,说是以后谁要是再逃跑,就和周游一样下场,格杀勿论。所以你爸他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你永远都不会找到他了,你就绝了寻父的念头吧,姑娘。” 听了这对夫妇的话,我的希望彻底破灭了,茫茫人海中再也不会有爸爸的身影了。顿时,绝望;孤独;无助;允满了我心头,泪水夺眶而下。 “姑娘,还不把你的寻人启事收了算啦。”好心的夫妻俩向我提醒道。 我这才收起摊在地上的寻人启事,把它撕成碎片,扔进路边的拉圾桶里。把我的希望,我的梦,统统都撕碎了,都扔掉了。从此后,我真的成了一叶无根的浮屏。 |
(十四) (4) 看着我绝望的神情,夫妻俩动了恻隐之心,女的柔声对我说“姑娘,不要难过了,既然你爸妈都不在人世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我们是你爸妈的老同学,又都是风雨同舟的老战友,我姓高,你就叫我高啊姨吧。既然你爸爸不在人世了,我们会像你爸爸一样照顾你的,别难过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是呀!姑娘,你爸妈都不在了,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你就跟我们一块回去吧。我姓李,你就叫我李叔叔吧。” “谢谢你,高阿姨李叔叔,我都十九岁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会找一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的。”我坚决谢绝了。我和人家非亲非顾,怎么好意思打扰人家呢。 好心的高阿姨李叔叔看我执意不肯跟他们回去,便不再免强,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支元珠笔和一张揉皱了的纸片,写下了他们的住址交给我,说是如果以后找不到工作,就去找他们,他们时刻都欢迎我的到来。说罢,硬是给我撂下三十块钱,说是口袋里只带了这么多钱,留着你暂时吃饭用。我当时正愁没处吃住,便收下了。我发自内心的向夫妻俩说了许多声谢谢,目送着他们渐渐远去。 从此,我就绝了寻找父亲的念头,脑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念想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棵无人问津的孤草。幸亏有那对好心夫妇给我的钱,晚上可以在小旅馆住宿,饿了可以买碗凉皮允饥,后来,钱花完了,我就混进火车站的侯车室里过夜,白天就在大街上四处游走,向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我饥肠辘辘,却只能馋涎欲滴的干瞅着饭馆里的碗筷。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急匆匆地撂下我就走了呢?是到那个极乐世界的天国去了吗?那么,你们的在天之灵为什么不呵护我呢。每到夜晚,我就对着长天仰望,我想,那两颗最亮的星星一定就是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爸爸妈妈,告诉我,哪里有通天之路,好让我跟了你们一块去? 悠悠的长天无语,寂寥的夜空下只有我和我的影子. 孤独无助中,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铁柱哥的影子,浮现出他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耳边响起了他那亲切的,略显沙哑的声音: “河生!如果没认上亲还回来呀!一定回来呀!我时时刻刻都等着你.” 是呀!现在只有铁柱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决定去找铁柱.我在心里喊道: "铁柱哥,我又回来啦.我再也不走了,我要回来和你一块卖凉皮,和你卖一辈子的凉皮." 于是我快步来到长途汽车站去买票,当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衣兜掏钱时,这才想起来衣兜里空空如也.没有钱买车票,我眼睁睁看着一趟趟的车子载满乘客开跑了.我却上不去.看看最后一趟车也快出发了,我心急如焚,竟然想了个蒙混上车的办法, |
(十四) (5) 我眼巴巴地瞅着上车的人群,想找机会混上去,忽然,我看见了一个大胖子,那人又高又壮,肩膀头足有两个人宽,胳膊上还挎着个大包袱,真是个好屏障,我灵机一动,便悄无声息地跟着他,猫儿似的缩在那人身后,捡票的人果然没发现我,让我顺利地混上了车. 汽车已经开始发动了,不久后,我就可以见到铁柱哥了.我正在心里庆幸自己顺利混上了车,糟了,售票员开始从那边查票了.我正在着急,那位好心的大胖子连忙抬起他那硕大的肥臀,一只手在下面指了指,我会意,立刻钻进了那人的椅子底下,那胖子刚坐好,查票的就来到了跟前,售票员查过坐位上的票,刚要转身走开,却一脚踏在了我的脚面上,原来椅子下面空间太小,我的一只脚没能缩进去,痛得我咬紧牙没敢吭声,可还是被售票员察觉了,她弯下腰一把将我从椅子底下拽了出来,我不敢抬头,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站在售票员面前,准备任其辱骂. 只听售票员口里冷嘲热讽地喊道: "我说呢,脚底下怎么软绵绵的,原来身子藏进去了,脚还撂在了外面,真是掩耳盗铃呀!想蒙混过去,告诉你,没门!快拿钱补票吧."说着,手就伸了上来. 我只好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把手伸进衣兜里,虽然我知道口袋里空空如也,我也只能这样缓解缓解紧张气氛. 售票员这样一喊,在坐的人都把视线转向了我,大家也都跟着嚷嚷起来: "快掏钱快掏钱!别耽误了开车时间." "是呀!时间紧迫,我们大家都忙着呢,快把票买了好开车,不要耽误我们的宝贵时间呀! 我只好低着头又装模作样地把手在口袋里来回摸. "怎么,口袋里有万能胶,把手粘住了,拔不出来了?" "一定是个小混混!" "没准是个三只手呢?" "妈妈!让我过去看看三只手是啥样子."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挣开他妈的怀抱说道. "三只手就是小偷,有啥好看的.乖!不要动." "这个小混混要是坐在咱们这趟车上,没准要混水摸鱼呢.大家可要小心,看好自己的东西要呀!" "小混混别磨蹭了,不想掏钱买票就赶快下去好了,开车时间早都过了,我们等不及了!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呀." 于是售票员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连推带搡,硬是把我推下了汽车.我刚站稳,汽车"呜"的一声就开跑了。 |
(十四) (6) 看着飞驰而去的汽车,看着远处滚滚的黄尘,我的心凉了.没有钱,纵然我和铁柱相隔只有数百里地,也是如隔天涯,遥不可及的事,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迟尺天涯了".铁柱哥,看来,我与你今生已无缘再相会了. 我走出汽车站,漫无目的地在街头徘徊,下意识地看着街上忙忙碌碌的人流,绝望地想,这里面再也不可能有爸爸的身影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我的任何亲人了,没有我可以栖身的地方了.我迷茫地站在街头,看着眼前的漫漫长街,看着街心如云的众生,心中充满彷徨,正是: 叹天地之悠悠,奈无我之容膝 我该怎么办?我正百无聊赖地站在街头,一条流浪狗跑到我面前,向我摇摇尾吧,大概是向我讨食物吧,见我不理它,又匆匆跑进了前边不远处的一家饭馆,不一会儿,那流浪狗从饭馆叼着根骨头出来,卧在饭馆门口啃起来. 流浪狗都知道觅食,何况我呢,是呀!我也得想办法觅食呀!我起码比流浪狗强多了,因为我有胳膊有手,我可以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 可上哪儿去找工作呢?我的视线落在了流浪狗叼骨头的那家饭馆,那家饭馆进出的人不少,看来生意不错,想必需要雇工,于是我来到那家饭馆门前,这才知道原来是家羊肉泡馍馆,怪不得流浪狗能从那里叼出骨头来,我连忙上前问要不要顾工,老板正手持菜刀,忙着在案子上拆卸一只羊腿,把卸下来的羊肉和羊骨头分放在两边,准备下锅煮。见我上前问他,便放下手里的刀,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这里正需要一个掰馍的人,因为馍必须掰碎才能泡,老板说着,当下就给了我一个死面饼子让我往碗里掰,我极用心地掰,我用了很大力气才把死面饼子掰成了小碎块,可老板看了却摇摇头说: "你掰的馍差远了,馍要掰的和指甲盖一样大小泡着才好吃,快回家练手艺去,等在家练好了再来掰。"说着就举起手往外撵我。我只好继续往前走。 街道两旁铺面很多,我几乎每一个铺面都不放过,都要上前寻问要不要雇工,可老板们都摇摇头,厌烦地举起手往外轰我,好像我是一只大苍蝇. 渐渐地,太阳似乎也疲惫了,收了它耀眼的光芒,沉向街市的房屋后,给街道晒下了一层蒙胧的玫瑰色,道路两旁亮起了苍黄的路灯,白昼消失了,晚归的行人匆匆往家赶。我的心也渐渐往下沉,哪里是我的栖身之处?哪里是我的家? 正当我茫然站在街头时,发现前面靠车站附近,冒出了许多富丽堂皇的商店和餐厅,一年前我初到这里时,还都是一片低矮的,不起眼的小铺子-,如今却像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豪华的,富丽堂皇的大厦,改革开放的步伐已经方兴未艾。 我看见一家朱红油漆的大门前,竖了个很大的木牌了,上面写道“本餐厅现招收服务人员惹干名,待遇从优。”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工作终于来了。 |
(十四) (7) 于是我欣喜地进入了这家饭馆,噢,应该叫餐厅,因为它的面积太大了,要比以往我所见过的饭馆大好多倍,一抹朱红色的门窗,显得蓬荜生辉。来吃饭的顾客还不少。 “哎哎!要饭的,别往里走!这里不准来要饭!”正当我好奇地向里边迈步时,一个声音向我阻止道。 居然叫我要饭的,我怎么会成了要饭的呢?我停下脚步,从餐厅屏壁上的巨型穿衣镜中看了一眼自己,这才发现了自己居然衣衫褴褛,缝头垢面,狼狈不堪,难怪人家把我叫'要饭的'呢. “咳!要饭的怎么还不出去.快出去快出去!” 我转过脸,这才发现旁边高高的柜台后,一个中年妇女正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看样子,那中年女人像是餐厅里的老板娘。 “老板,我不是来要饭的,我是来应聘服务员工作的。”我停下脚步直截了当地说。, “我们这里只招收坐台服务员。”中年妇女看着我说道。 “坐台服务员?坐台服务员是干啥的?”我不懂地问道。我只听说过有端盘子的服务员,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还从来没听说过“坐台服务员”这个名词。 “连‘坐台’都不懂,真是个乡巴老。给你说吧,所谓‘坐台’就是不用干活,只要坐在餐厅里就行了,坐台是最轻闲的工作了,不用亲自动手给顾客端盘子上菜,也不用亲自察桌子扫地,如果顾客需要的话,只要抬抬手给顾客斟斟酒,情等着收钱就行了,这工作可比端盘子轻松得多。工资也比端盘子的高得多,还管吃管住。你看你愿意干不?”老板娘向我征求道. 天下竟有这等好事,啥都不用干,只是坐着给顾客斟斟酒,然后等着收钱就行了,真是天上掉馅饼呀。想到这里,我高兴地连连答应道:“我原意坐台,我愿意坐台。” 于是老板娘就叫过来个年轻女子,把我领到后面的更衣室,从衣架上选了套红色的套裙让我换上,又让我对着梳妆台洗了脸,梳了头,还非要我化个妆,我说我不习惯也不会化妆,那两个女的就上来给我又描眉又画眼,还把我的嘴巴涂的血红血红,就像是刚刚吃过了死娃娃,然后就让我出来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说这就是上班了。我无所事事,便看着餐厅里其它的服务员端着盘子穿梭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看着她们擦桌子的擦桌子,扫地的扫地,一个个都忙得团团转,而我却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我好庆幸,庆幸我居然找了个又轻闲又来钱的工作。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看着窗外,喧嚣的街市渐渐静谧下来,往来的行人也消声匿迹了,只有苍黄的路灯照射着静静的马路。看来,夜已降临了。再看看大厅里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再有半个钟头就该下班了。正当我准备下班时,却进来了一个穿戴时髦的中年人。 |
(十四) (7) 这中年男人留着当时最时兴的老板头,手腕上的手表黄灿灿的熠熠生辉,像是个金壳表,一看就是个阔老板,这人一进门就盯着我看了半天,说要我为他斟酒,并要求到单间喝酒。柜台后的老板娘就命令我带他去了楼上。 我顺从地领着那顾客来到楼上。原来楼上还有许多单间。我领着顾客随便进入了一个单间,坐定后,我按照顾客点的酒菜一一记下来,就站在楼梯口向楼下的服务员召了召手,服务员便唯命是从地上来,把我记的菜谱拿下去了。 少倾,服务员便把酒菜端了上来。服务员放下酒菜就走了,我忙打开酒瓶为那顾客斟酒,这是我今天上班以来做的第一件工作。那顾客真能喝,我斟一杯,他喝一杯,还提出要我陪他一块儿喝,说一个人喝没意思,我说我不会喝酒,那人就说我不给他面子,举起洒杯便往我嘴里罐,被我一把推酒了,那人生气了,伸手就扇了我一巴掌,瞪着两只醉醺醺的,带着血丝的眼睛往我身上扫,硬着舌头根子朝我骂道: “妈的!你给老子拿的是啥……啥破酒,一点味道都……都没有,老子不喝……这酒了,老子要喝……喝花……花酒." 花酒?我长这么大只听说过有米酒,葡萄酒,高梁酒,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花酒。我只好下楼去找花酒,可那顾客却不让我走,说我身上就有花酒,说花酒就是脱了衣服敬酒。 我严厉拒绝了,那顾客就上来撕我的衣服,往下扯我的裤子,我死命挣扎到门口大声呼救,老板娘听见后,上来恶狠狠地向我制止道“喊啥喊?坐台是你自愿选择的?我又没强迫你坐台——你今天能遇到这位板爷顾客是你的福分,你知道啥叫板爷吗,板爷就是财神爷,你只要把这位财神爷伺侯好,大把的钞票就到手了,现在都啥年代了,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国家都提倡要大胆地改革开放,想不到你的脑瓜子还这么不开放,这么顽固,告诉你吧小姑娘,世上啥都是假的,只有抓住钱才是真的,自尊能值几个钱一斤?自尊能当饭吃吗?没听过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这句话吗.小姑娘,现在改革开放啦,你的榆木疙瘩脑袋也得开开窍,好好开放开放啦,要不然,就只能带着花岗岩的脑袋去见上帝了.”老板娘说罢,回头又对那顾客说“没关系,多给她加点小费就是了。”说罢,又把我重新推回屋里,“嘭”地关上了屋门。我用双拳使命砸门,无济于事。那顾客一看老板娘支持他,便大胆的再次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把我往沙发上推,我使出浑身力气朝那顾客肚子上猛踢一脚,顾客”啊”的一声才松开了手,我趁机摆脱他,向门口逃去,可屋门反锁了,怎么也开不开,眼看着那顾客再次向我扑上来,我只好向窗户跑,现在只有窗口是唯一的出路,我一个箭步“噌”地就跳到了后窗台上,那醉鬼也踉踉跄跄,跟着追到了窗台前,并死死地抓住我的裤角,把我往下拉。情急之下,我纵身就往窗外跳去。 |
对不起!序号错了,应该是(十四)(8), |
( 十五 ) (1) 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褥。我懵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恍恍惚惚好像记起来我跳楼了,是的,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推开窗户一头就跳了下去,感觉身体在向下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然后一阵巨痛,整个人像崩溃了似的,顿时大脑便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那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觉吧。是的,我跳楼后一定被摔死了,那么,难道说这里就是阴间?难道说我已经从人间来到了阴间? 正当我懵懵懂懂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的我头顶传过来: “好啦好啦!终于醒过来了。” 我这才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还连着个乳胶管,头顶还吊着个盐水瓶,好像正在给我输液。一位身着白大褂,手里捧着像是文件夹的中年男人正注视着我,那是一种同情的,善良的,关切的眼神。 “叔叔,我这是在哪里?”我莫名其妙地向白衣男人问道。 “噢,这是第二人民医院,昨夜晚我的救护车出去接诊回来时,途中见你人事不省地躺在马路边。我连忙把你抱上救护车带到这里,并即时给你实施了手术,今天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这才知道面前这位白衣男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把我送进医院来并即时给我实施了手术。想到这里,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我连声向他说了许多个谢谢之后,就一把扯掉手腕上的输液管,坐起身想要下床,我知道住院得掏住院费,医药费,可我哪来的钱交这些费呢。所以我得赶快下床出院。 “姑娘,你可不能下床呀,你伤得很重."白衣男子强迫性地又把我按倒在病床上,又给我输上了液,并向我解释道: "姑娘,你的颅骨有一处已经破裂了,殃及大脑,当时已经处于休克状态,生命垂危,所以我才把你带回医院来并即时给你实施了手术,你才转危为安了,现在虽然你没事了,可是你头上缝合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得等七天以后伤口才能愈合,愈合后才能拆线出院。在伤口没有愈合前,你每天还得注射消炎针,以防止伤口感染。” 白衣男人说着,就打开他手里的文件夹,从里边拿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递给旁边的护士,吩咐旁边的护士即时给我的输液瓶里添加消炎的药. 白衣男子向护士吩咐罢就出去了。我从护士的口中才知道这位白衣男子姓常,是外科的主治大夫. 常大夫对我关心备至,每天都到我的病床前看视我,亲自给我的伤口换药,当他知道我没有钱买饭票时,就亲自掏腰包为我买了饭票,每当开饭时,还亲自把饭打回来,放到我的病床前。在常大夫的精心治疗和照顾下,七天以后,我脑壳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常大夫亲自给我拆了线,说让我去缴费处把住院费一缴,就可以出院了。 我听罢立时傻眼了,一动不动地呆坐在病床前,心想“我分文没有,拿什么去缴住院费呀!” |
(十五) (2) 常大夫见我坐在床上纹丝不动,以为我没听清楚,于是又催了我一遍,让我赶快去交住院费把出院手续办了,就可以出院走人啦. 我只好又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磨蹭了半天,这才不好意思地嗫嚅道: “我……我没有……钱,真的……没有钱……” 为了怕常大夫不相信,误以为我故意耍赖,还当着他的面,把我衣服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又把放在我被子上的小包袱也解开来,一样一样抖出来让他检查,看有没有钱.。 常大夫看着我的窘相,对我摆了摆手说: “算啦算啦,快把你的包包收拾好,不要胡乱翻腾了.” 常大夫说罢,就问了问我的姓名,年龄。说是给我填写住院费清单。我说我姓王,叫王河生,今年十九岁半,常大夫就从白大褂里掏出支水笔,随即打开他手里的文件夹,在上面的病历本上记下了王荷生三个字,我立即纠正说,我的名字不是“荷花”的荷,而是河山的“河”。常大夫就小声嘟噜道“女孩儿怎么起了个男孩儿的名子?”边说着,就走出了病房。 片刻功夫,常大夫又进来了,他来到我的病床跟前对我说道: “王河生,住院费我已经给你缴过啦,你现在可以出院了,赶快收拾收拾你的东西走吧.” “什么?住院费已经给我缴过啦?”我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常大夫,依然不动。总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要不,人家和自己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为自己缴住院费呢?这可不是三毛两毛的。 “王河生,怎么还不走呀!病床很紧张,其它病人还等着你这张床位呢,快挎上你的小包袱走吧。””常大夫又向我催促了一遍. 我这才相信常大夫真的给我缴了住院费,我真的可以走了,内心的感激无以言表,竟然连句谢谢都忘了说,只是呆呆地看着常大夫走出了病房。 正当我坐在病床发呆时,护士进来又催我了,说是让我赶快收拾东西出院,说病人还在外面等着我的床位呢。说罢,就上前把我的被褥卷起来,又从新换上了一床干净的被褥,随后指着我的病床,冲门外招了招手说:"这是你的床位,现在可以进来了". 就见一个中年人搀扶着一个老者从门外进来,站在我的病床前,巴巴地等着我的床位,我这才从病床上挎起我的小包袱,走出了病房。 我出了医院的大门,望着街心的车水马龙,习惯性地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想从中找到爸爸的身影,耳边忽然响起了高阿姨的声音: “姑娘,你爸爸周游二十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我这才想起来,芸芸众生中再也不会有爸爸的身影了,现在我该找谁去,哪里是我的家? 正当我绝望地站在街头发呆时,忽听有人在背后叫道: “咳!王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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