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小说文学 -> 《中国御林军》武警特警部队实录,重发天涯 -> 正文阅读

[小说文学]《中国御林军》武警特警部队实录,重发天涯[第18页]

作者:酒鬼陈三
首页 上一页[17] 本页[18] 下一页[19] 尾页[3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今天喝多了,这么回事,没人明白。。。。。。
    明天爬起来接着更新
    回到所里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秦副所长下了车就张罗着做饭,为了缓解尴尬,陈静莹主动承担了做饭的任务。
    陈所长为了庆祝解决了难题,从床底下翻出几瓶压箱底的酒,几人坐下开喝,陈静莹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炖上一只野兔子,加上几个凉菜炒菜,吃的陈所长大呼过瘾,一直喊着比秦所长做饭好吃多了。
    一顿饭,从中午喝到下午四点多,几人都喝高了,躺下一片,陈子昂这几天劳累过度,那是沾枕头就着,还打起了小呼噜。一时间几张双层铁架床上,呼噜声响成一片。
    陈子昂这一觉,睡得那是相当的瓷实,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醒,醒来后抄起床头柜上值班民警小王泡好的浓茶,也不管凉热,一口气灌完才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爽利。
    小王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子昂从旁边找了一件大衣轻轻盖在小王身上,穿着运动裤和背心转身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出去跑步,一路欣赏着乡镇风景跑了两三公里才觉得身上的酒气散的差不多了,神经一向大条的陈子昂一拍脑门,突然想到好像少了个人,陈静莹哪去了?
    想到这儿,陈子昂觉得不太对劲,转身往回跑,这次不是慢跑了,直接冲刺回到派出所。
    满身大汗的陈子昂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几位民警都已经起床了,正在洗漱,陈子昂就着后院压水井刚汲上来的凉水擦了擦身子,洗漱完毕正觉得神清气爽的时候,小王递给他一只叠的很漂亮的纸鹤,陈子昂满心疑惑的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拆开纸鹤一看,愣住了!
    纸鹤上娟秀的笔迹写着唐代张籍的那首流传千古的名词——《节妇吟》: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首词陈子昂太熟悉了,唐朝国子监司业,水部员外郎张籍虽然祖籍是江苏苏州,但是后来移居安徽省太和县,时至今日太和县依然有张籍故居。太和县距离宿平不过区区一百五十公里,陈子昂去过,还看过刻在碑上的这首词的原文和注释。
    握着诗文正在发愣的陈子昂一个不小心被小周一把把纸鹤夺了去,小周看完之后嘿嘿一阵坏笑:“看看,我师父这儿确实帮咱们所解决了难题,不过以后这小刘寡妇算是落下了相思病咯!啧啧啧……”
    满脸通红的陈子昂去抢纸鹤,小周死活不给,抢来抢去俩人插招换式又交手几个回合,被陈子昂半真半假一个背摔摔的七荤八素的小周才算投降认输,把纸鹤还给了他,陈子昂沿着原来折叠的痕迹又把纸鹤恢复了原状才珍而重之的从包里翻出一本书,把纸鹤当成书签夹在书本里,合上书的时候,陈子昂心里喟然一叹:“也好,就当是一场充满旖旎和暧昧的邂逅吧!”
    这时候秦所长招呼陈子昂过去吃早饭,边吃边对陈子昂说:“你们昨天下午都喝高了,到晚饭时间都没醒,我把陈静莹送回去了,在路上陈静莹让我转告你,说认识你并能有你这么个弟弟很高兴,让我对你表示感谢,并且希望你以后有机会经常回来看看!嘿嘿嘿……”
    秦所长说完一阵怪笑,笑的陈子昂脸红脖子粗,陈所长看到陈子昂的一脸尴尬赶紧打圆场:“那个,咱们得谢谢陈排长给咱们所解决了这么大个难题,小陈啊,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听到这个,陈子昂尴尬之色稍霁,正色道:“我那战友家里确实比较困难,我想等下去咱们乡政府和武装部一趟,看看能不能为他们家申请一点补助之类的,毕竟是革命烈士咱们乡里多少得给点照顾吧?”
    陈所长听完叹息一声:“其实你那个战友王文俊家的情况我们多少都了解一点,毕竟是咱们乡里近年来唯一一位烈士,还是一等功臣,唉……咱们县是全国贫困县,咱们乡更是贫困中的贫困,从乡长书记到下面办事员,连工资都开不出来,包括我们这个派出所,虽然属于县局直管,但是我们到现在也拿不到全额的工资。”说到这,所里几位民警都是一阵黯然,陈所长接着说:“小陈啊,你去乡政府和武装部跑来跑去的,他们也是没办法,只要是牵涉到钱的事情,乡长书记也得挠头,这样吧,这个事情交给我,我在咱们乡里还能说得上话,直接补助可能要不来,但是我去说一说,给王文俊家里免除交公粮,让乡里中学减免你战友弟弟的学杂费还是能做到的,你看行不行?”
    其实陈子昂心里很清楚,老陈所在的泗水县虽然不是国家级贫困县但在省里也是挂了号的,小小一个县城没有任何工业产值,仅靠着全县百姓在土坷垃里刨出来一点收入过日子,日子过得那是捉襟见肘,老陈头上的白发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陈子昂无奈的点了点头,人家陈所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说明确实是这样,陈所长又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这个事情当成头等大事来办,尽量为王文俊家争取政策照顾。
    吃完饭,陈所长安排小周骑着摩托车又把陈子昂送到张王寨村的王文俊家。
    陈子昂这次回来基本就是想和二老告个别,进门之后就是简短的向二老说了一下文锦的情况,并嘱咐二老以后遇到困难可以直接联系部队和他本人,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去乡派出所寻求帮助。把一切都交代完,又陪着二老吃了顿饭,陈子昂才和一直在等他的小周一起回到乡里。
    和依依不舍的几位派出所民警告了别,又千恩万谢的拜托几位民警代为照顾王文俊家人,陈子昂才踏上前往山东省青州市临朐县的道路。
    陈子昂走了,浑然不知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躲着一双明亮的的眼睛,走了……留下的是一片相思……
    以现在的高速网来看,从河北邯郸到山东青州不过是区区的四百多公里,但是在九十年代没有高速公路而且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陈子昂硬是辗转了近两天才到达临朐县。
    先从双庙乡赶到广平县,再从广平县赶到邯郸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晚上没有长途班车,陈子昂只好在邯郸找了个小旅馆住下,第二天一早赶赴石家庄,又从石家庄坐汽车赶到济南,再从济南赶到青州的时候又在青州过了一夜,第三天早上才到达临朐县。
    一路打听着来到临朐县城东菜市场正是早上八点多,菜市场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菜市场虽然比较大,但是是个全露天的环境,青菜、肉类、冷冻、水产、干鲜货都自发的分类,同类产品聚在一起。
    找到水产区,隔得老远陈子昂就一眼认出来马鸣的父亲,年仅四十五岁的马鸣父亲已经满头白发,敲晕了一条鱼正在给顾客称重,称完之后把鱼连同塑料袋一起用力的摔在地上,然后佝偻着身子蹲在地上刮鱼鳞。陈子昂就这么怔愣着看了良久,直到马鸣父亲把鱼收拾好,递给顾客之后才反应过来,觉得脸上有点凉,抹了把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掏出手绢使劲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大步走到马鸣父亲的摊位前。
    马鸣父亲正低着头从地上一个小纸盒里一张一张的数钱,还残留着鱼血的手上拿着几张皱巴巴,但是码的很整齐的纸币,陈子昂看得一阵心酸,险些又掉下眼泪。
    看见陈子昂过来,马父以为是买鱼的,赶紧把钱又丢到纸盒里,脸上堆着略显谦卑的微笑说:“买鱼啊?咱们这草鱼、鲫鱼、鲤鱼、鳊鱼都有,您要点什么?”
    陈子昂努力挤出个微笑摆摆手说:“我不买鱼,马叔叔,我叫陈子昂,是马鸣的战友,专门来看看您!”
    马鸣父亲愣了一下,使劲的揉了揉眼,上下打量了一阵一身休闲装的陈子昂,过了半晌憨厚的脸上才露出满脸惊喜“对…对…是你,你是小鸣的班长,咱家里有你和小鸣的照片,你这没穿军装不敢认了,呵呵…”
    陈子昂跨过横七竖八装着水和鱼的大盆来到摊位里面,马鸣父亲又从旁边摊位借了个小马扎,爷儿俩就在一堆鱼内脏和嗡嗡乱叫的苍蝇中坐下说话。
    早上的菜市场人来人往的很热闹,快十一点的时候鱼卖完了,陈子昂帮着马鸣父亲把摊位归置好,爷俩出了菜市场上了马鸣父亲用来拉鱼的农用三轮车回家。
    马鸣家在临朐县东郊,属于城乡结合部,自家盖的三间红砖瓦房还带个小小的院子。马鸣父亲招呼陈子昂进了家就去厨房做饭去了,陈子昂一个人默默打量着马鸣的家。
    如果王文俊家用家陡四壁来形容的话,那么马鸣家只能说是一贫如洗,正屋里只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张方桌还有横七竖八几张小凳子。陈子昂伸头看了一下左边的卧室,卧室里简简单单的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十八寸的黑白电视机,床上被子堆在一起,乱扔着几件的衣服,还散发着一股鱼腥味,陈子昂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一阵阵的发堵。
    另一间卧室的门上挂着锁,但是没锁死,陈子昂推开门看了一眼,愣住了。
    这间应该是马鸣的卧室,和刚才那间完全相反,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子里一张小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床单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马鸣那床已经洗的发白的被子,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的全是马鸣的遗物,很多东西陈子昂很熟悉,弹壳做的坦克、飞机、花瓶等工艺品,黑的发亮的新农村牌钢笔,擦火石并且烧煤油的老式打火机,陈子昂看着看着,眼泪又忍不住滑落。
    抹了把眼泪,不经意的一瞥眼间,桌子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东西引起了陈子昂的注意,那是在一堆子弹壳做的工艺品中间的一个没完工的小东西——十字架项链。
    陈子昂把这个用三个弹壳打磨的十字架紧紧攥在手心里,感觉心脏像是被钢针狠狠的扎了一下,丝丝的疼,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马鸣的床上。
    这个十字架陈子昂太熟悉了,去云南执行任务前一天,刚吃完午饭,陈子昂躺在床上正看书,马鸣跑过来称自己没存货了,让陈子昂贡献一颗步枪弹,陈子昂知道马鸣这段时间沉迷于制作各种弹壳工艺品,一边让马鸣别弄太累注意休息一边翻出一颗子弹交给他,马鸣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陈子昂也没在意。
    当天晚上班务会,马鸣一边开会还一边用牙膏和背包带打磨着弹壳,两个黄铜的手枪弹壳已经被马鸣打磨的金光闪闪,开完会后陈子昂还笑着调侃马鸣:“你这是谈恋爱了?急着做好十字架送女朋友?开会还摆弄弹壳!”
    马鸣把两颗晶莹剔透的手枪弹壳递到陈子昂面前:“认识吗?”
    陈子昂奇怪的摇摇头。
    马鸣得意的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口小白牙:“这两个手枪弹壳是咱俩的,都是心理训练时候用过的,听说这样的弹壳能避邪,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等我做好了送给你!”
    陈子昂笑笑:“我这样的还用避邪?邪避着我还差不多!”
    马鸣笑骂:“老子这是纯手工打造,精心制作,不要就算!”
    陈子昂赶紧拦着:“别呀,我要,我不用避邪有人要不是,回头转送你嫂子!我这儿替你未来嫂子谢谢你了!”
    “滚,老子比你大两个月,别跟我这拐着弯的占便宜,你那媳妇儿估计还是液体呢!”
    两人笑闹了一阵,这事儿也就过去了,结果第二天任务就开始了,这个未完工的半成品十字架也就被马鸣搁置在了抽屉里,直到牺牲后,马鸣的父亲带走了他的全部遗物,这个十字架也被带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十字架,一幕幕的回忆像是就发生在昨天,陈子昂双手把十字架捂在脸上,从指缝中传来低低的哭声。
    外面响起脚步声,陈子昂定了定神,双手使劲的抹干脸上的眼泪,快速的把十字架装进口袋往外迎了两步。
    马鸣父亲做好了饭来喊他吃饭的,进屋看见陈子昂脸上的泪痕和通红的眼圈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佝偻着身子回过脸来默默的叹了口气。
    爷俩一张小方桌对面坐下,陈子昂心里一直在疑惑马鸣的母亲去哪了?抬眼看看马鸣父亲正通红着眼圈沉默而机械的吃着饭,陈子昂犹豫了一下就没再问。
    吃完饭,陈子昂抢着收拾桌子准备去洗碗,马鸣父亲拿着个铝制的饭盒走到饭桌前,装了两个馒头,又从烧好的菜里挑了几块红烧鱼和一点青菜放在饭盒里扣上了盒盖。
    陈子昂意识到这里面有事儿,开口问道:“马叔叔,你这是还要给谁送饭?”
    马鸣父亲轻轻一叹气:“小鸣他妈在医院里,得给她送饭!”
    陈子昂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阿姨怎么了?什么病?您等我一下,我跟您一起去看看阿姨!”马鸣父亲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心急火燎的三下两下洗完碗随便找了个抹布擦了擦手,陈子昂就跟着马鸣父亲出了门,马鸣家就在路边,出了大门就是公交车站,刚出门一辆公交车就到了。
    公交车上人比较多,爷俩上车的时候被挤散了,一前一后上的车,直到快下车的时候陈子昂才挤到马鸣父亲身边,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下车了。
    公交车站台正冲着医院的大门,陈子昂扫了一眼医院大门旁边挂着的白底黑字的几块牌子,脑门上的青筋一阵乱跳,牌子上写着“临朐县第三人民医院”“临朐县精神疾病康复中心”陈子昂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靠!这是他妈的精神病院!”
    陈子昂愣神的时候马鸣父亲已经到了医院门口,正在和门房的大爷打招呼,两人相互递着烟说话,神情亲热,显得很熟捻,陈子昂觉得马鸣母亲生病可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快步走到医院大门口会合了马鸣父亲一起往医院里面走,陈子昂才有机会问:“马叔,阿姨得的什么病?多长时间了?”
    “自从小鸣牺牲之后,我们从上海回来,你阿姨她身体就一直不好,也没法去做生意,只能让她自己呆在家里,在家里没事做她就在小鸣的房间里坐着,看着小鸣的东西和照片就哭,经常一哭就是半天,唉……”马鸣父亲长长的叹了口气,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接着说:“后来有一次在菜市场遇到一个武警战士,你阿姨她冲上去抱着人家就哭,非说是我们家小鸣,后来哭晕了过去才被我和那个小战士一起送到医院,医生说她这是严重的抑郁症,属于精神病的一种,如果不能及时治疗的话以后很有可能精神分裂,所以就被转到这边来了!”
    听到这儿,陈子昂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一下子挤干了全部的血液,一抽一抽的疼,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满满当当严严实实,上下不得,胸腔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瞬间压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停下脚步。
    怕被马鸣父亲看到,陈子昂顺势蹲下,做了个系鞋带的动作,手上装模作样的整理着鞋带,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又被干燥的地面瞬间吸收。
    感觉到马鸣父亲的目光看过来,陈子昂不敢再哭,把脸在裤子上抹了一把,站起来猛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大步跟着马鸣父亲进了住院部的小楼。
    第一次进精神病院的陈子昂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骂中国的电视剧编剧都他妈该弄进来住几天,电视剧的精神病院里面不是疯狂的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就是歇斯底里的闹死闹活,这精神病院其实和正常医院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普通医院还要安静。
    在二楼的一个病房里,陈子昂见到了马鸣的母亲,这是他今天第四次掉眼泪。
    马鸣的母亲坐在病床上,形容枯槁,憔悴不堪,两眼直盯着墙上的某一个点正在喃喃自语,直到马鸣父亲喂饭的时候才机械性的咀嚼。
    看着老两口喂饭的样子,陈子昂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老两口孤独的身影,陈子昂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陈子昂忍着眼泪皱着眉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马鸣母亲的现状,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首先是医院环境实在太差,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病房里住八个人,而且消毒通风都差的离谱,室内是混杂着一股消毒水味道的怪味,十分难闻,被子和病号服上很脏。马鸣母亲身体情况更差,两眼始终处于没有焦点的状态,眼神涣散,最重要的是脸色呈一中枯黄中带着灰白的颜色,这让陈子昂觉得马鸣母亲的病情并不是抑郁症这么简单。
    陈子昂转身出了病房,靠着走廊窗户连抽了好几根烟,一边压着心里的感情一边在心里盘算这事儿该怎么办?
    马鸣父亲下午还要去几十里外进货,所以没能在医院待太久,喂完饭就准备回去了,陈子昂进病房和马鸣母亲告个别也跟着回了马鸣家。
    回去路上爷俩就一直在讨论马鸣母亲的病情和医院的医疗环境,老实巴交的马爸爸长吁短叹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陈子昂觉得这事情越来越棘手,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所以在公交车上陈子昂做了个决定,向上级汇报,请部队帮忙解决。
    回到家马爸爸就开着农用三轮车进货去了,家里只剩下陈子昂一个人,看看充满鱼腥味的屋里床上乱丢的衣服和能擦火柴的被子,陈子昂找了个大铝盆,把床上的褥子和被子全部拆掉,还有自己穿了好多天的警服还有马爸爸的衣服都泡在大铝盆里,用部队里最有特色的人力洗衣机——在盆里乱踩,一边踩一边想着怎么向部队汇报,足足想了半个小时,衣服和被子也被他踩了个干干净净。
    把衣服晾起来后陈子昂出门找了个公用电话,向指导员张行云汇报了整个行程和现在在马鸣家遇到的问题,张行云也是鞭长莫及,表示立即向上级汇报,因为那个时候的通讯不发达,让陈子昂第二天早上十点打电话回部队听候指示。
    张行云听完陈子昂汇报之后不敢怠慢,跑到大队部向教导员徐钦建进行了汇报,这件事情经过层层上报,最终汇报到了总队李政委的案头,李政委当即作出批示:“把马鸣的父母接到武警上海总队医院进行治疗!”
    第二天上午十点,从早上五点开始帮着马鸣父亲卖鱼的陈子昂带着一身的鱼腥味出了菜市场,在路边找了个小卖部打电话回部队,张行云在电话里传达了李政委的指示:“命令陈子昂同志,立即安排并护送马鸣的父母到武警上海总队医院治疗,治疗期间所有费用全部由总队承担!”
    三天后,上海火车站,一辆救护车闪着警灯停在站台上,几个戴着大沿帽内穿橄榄绿警服,外面罩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站在车边等着,救护车前面,停着三辆挂着武警牌照的小车,车门前一名上校两名中校还有两名文职干部正聚在一起轻声聊天,不时地抬腕看看表,等待着列车到来。
    车站广播响起,石家庄开往上海的列车到站,几位警官都松了口气,看向火车过来的方向。
    列车进站,缓缓的停靠在站台,13号卧铺车厢门刚打开,陈子昂手里拎着两个大包,嘴里叼着自己的旅行包率先下车,后面跟着相互搀扶着的马鸣父母。
    小车的两名驾驶员跑步过来接下陈子昂手上的包,几位警官围上来对马鸣父母一番嘘寒问暖并自我介绍后陈子昂才觉得总队对这个事情确实很重视,总队后勤部卫生处副处长方平上校带领总队政治部群工处、联络处的两名中校干事以及总队医院精神科正副两位主任到车站迎接,没见过什么世面老实巴交的马鸣父亲激动的浑身发抖,结巴了半天一直在说:“谢谢部队,谢谢各位领导,给你们添麻烦了!”之类的话。
    寒暄已毕,各自上车,马鸣父母上了救护车,陈子昂被群工处和联络处的两位干事拉上了第二辆小车。
    群工处刘干事是个老政工干部,戴着玻璃瓶底子厚的眼镜,深深的看了陈子昂一眼:“小陈啊,这个任务完成得很好,总队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等下安顿好马鸣父母后你到政治部群工处来一趟,政委指示咱们群工处、宣传处还有联络处以你这次探望烈士家属所收获的情况为题,向总部和上海市委市政府做出专题汇报,看看部队和地方上能不能在政策范围内对困难烈士家属给予一定的照顾……”
    陈子昂深以为然,一边听一边回想着三位烈士家里的情况,李璞母亲孤独的身影,王文俊父亲粗糙的双手,还有马鸣母亲的精神状况等等,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和他一起坐在后排的联络处李干事看看睡着的陈子昂,对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还在发表激情演说的刘干事摇摇头,苦笑着说:“睡着了,让他睡一会吧,估计这几天累得够呛!”
    确实是这样,别人探家都是属于休假性质,陈子昂这二十天探亲假,实际上只是在家休息了两天,剩下时间就是马不停蹄的奔波在路上,实在太累了。
    尤其是这三天,和没怎么出过远门的马鸣父亲照顾着一个精神病人,还要安排全部的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从临朐县到青州市再到石家庄最后回到上海,辗转上千公里,这三天下来陈子昂基本没怎么合眼,饶是身强体壮,这个时候精神一放松,再也顶不住了,睡得那叫一个瓷实。
    一觉从火车站睡到总队医院陈子昂才醒,医院这边接到政委命令后就已经安排好了病床,马鸣的父亲被安排在医院勤务中队吃住,一切安顿完,临走的时候陈子昂留下了第三个装钱的信封。
    把这个信封送出去后陈子昂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一直觉得这些根本不是钱,而是领导、战友、兄弟们的一片片真情,沉甸甸的压在心上。
    跟着车队直接回了总队机关,陈子昂向群工处,宣传处和联络处添油加醋的汇报了整个行程和在三位战友家的所见所闻,把三家的情况硬是说的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还真有那么点单田芳说评书的味道,三处的几个干事听的同情心大起,这边刚汇报完就跑去起草报告去了。
    这边汇报完事情已经是下午了,算算日子,还有一天半的假期,拎着包进了总队家属院。
    过了家属院门岗的陈子昂像个偷地雷的一样探头探脑的往前走,到了辛总家的将军楼前更是像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然后一个猛冲窜进花园,硬是在花园的一丛冬青后面蹲了十来分钟,确认了辛瑞莹不在家才去敲门。
    小苍蝇果然不在家,辛总还没下班,家里只有周干妈一个人,娘俩又是有日子没见了,自然免不了一阵言真情切,嘘寒问暖,聊了一会,周干妈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她去做饭,让陈子昂自己坐着,并称小苍蝇一会就回来了!
    陈子昂一听小苍蝇要回来,火烧眉毛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连称自己还要回部队有事就不在家吃饭了,说完不顾周干妈的挽留,躲债似的跑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是对的,逃到门口大路上的陈子昂顶头碰到了蹬着自行车回家的辛瑞莹,冤家路窄更兼仇人见面,在辛瑞莹还没来得及分外眼红的时候陈子昂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敏捷的跳上车落荒而逃。
    一直逃回大院陈子昂还是心有余悸,因为怕辛瑞莹过来追杀,陈子昂连中队都不敢直接回,跑到大队部以销假和汇报情况为名义拉着教导员磨蹭了一个多小时,硬是在大队部蹭了顿饭,直到天完全黑了才略觉安全的逃回中队。
    第六卷:处突利刃
    第一百二十六章
    1998年冬季至1999年春季,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建国五十周年大庆,中共中央根据中国当前社会治安面临的严峻形势作出重大战略部署,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四部委联合下发以“坚决打掉犯罪分子嚣张气焰,尽快改变社会治安面貌”为中心思想的指导文件,在全国范围内部署开展“严打”专项整治斗争!
    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部长、党委书记、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第一政委的贾春旺同志与武警部队司令员吴双战上将联合签署命令,命令各地公安机关牵头,武警内卫部队配合,在全国掀起了一波继1983年之后的最大范围的“严打”行动!
    上海,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直辖市之一,作为中国国家经济、金融中心城市,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和桥头堡,作为中国最繁华的大都市,上海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同志对此次行动十分重视,立即成立了以时任上海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武警上海市总队第一政委的刘云耕同志为组长,武警上海总队总队长辛举德少将、政治委员李俊谦少将为副组长,各公安分局局长、政委及武警各支队支队长、政委为组员的上海市“严打”行动领导组。
    整个上海市自上而下各级政府按照行动组的统一部署,组织辖区内的民兵、预备役以及党政机关、厂矿企业的保卫干部全部行动起来积极应对,提高“守土有责”意识。与此同时,上海警备区发出动员令,动员上海市驻军各部队,组织武装力量对驻地附近进行武装巡逻,加强安全保卫工作,全力保卫驻地的经济秩序和良好的发展环境。
    武警上海市总队第九支队作为上海市“严打”行动最重要的警力,根据领导组的部署,九支队抽调八个中队近千人以班排为单位分驻各个公安分局、警署和派出所协助勤务,九支队汽车中队、警通中队、摩托车中队、火炮中队、警犬中队组建机动巡逻队,在全市范围内二十四小时不定路线进行巡逻。
    第九支队特勤中队作为本次“严打”行动的应急处突分队,以排为单位分成三组,部署在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随时待命。
    上海市市委市政府、市政法委、市公安局为加强特勤中队的机动力量,向九支队捐赠美国进口的福特牌通讯指挥车一辆,向特勤中队捐赠改装后的依维柯三辆,新式警用三轮摩托车四十辆,特勤中队战斗人员全员换装凯芙拉钢盔及防弹背心,至此,特勤中队的装备再次得到升级。
    我国改革开放的桥头堡,中国第一个保税区——上海外高桥保税区,基于我国政府对外开放的各种优惠政策,加上地处国内黄金水道和国际黄金海岸线交汇点,高桥地区逐渐成为我国近年来外商投资的热点,这里人流物聚,商贾云集。
    自1997年开始,高桥镇及外高桥地区盘踞着一股他们自命为“菜刀帮”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这股黑恶势力纠集各类犯罪分子百余人,手持菜刀、砍刀、利斧、猎枪等武器,在高桥地区进行偷盗、抢劫、飞车抢夺、聚众赌博、贩卖毒品、组织卖淫嫖娼等犯罪活动,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罪行累累,该团伙多次盗抢外商财物,对我国改革开放形象及国内治安状况极尽抹黑。
    10月28日凌晨,上海市公安局浦东新区分局经过缜密侦查,精心部署,在九支队特勤中队以及第二大队三百余名官兵的大力配合下,组织进行了上海市改革开放以来最大规模的代号为“地毯行动”的扫黑战斗。
    没有集合整队报告,没有动员仪式,“严打”领导组组员,九支队支队长曾春明上校接到领导组命令后,电话命令驻守在110指挥中心的特勤中队特种作战排立即出发,跟随浦东新区公安分局和二大队行动。
    命令下达仅两分钟后,特种作战排整装集合完毕,登上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依维柯,悄然驶出110指挥中心的大院,直奔浦东新区高桥镇。
    高桥镇人民政府大院里重兵云集,浦东新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治安大队、交巡警大队、防暴大队、高桥镇派出所以及从其他派出所抽调的上百名公安干警及九支队二大队三百余名官兵正在大院里集结。
    车子进了大院直接开到办公楼下面,陈子昂命令特战排战士不准下车,就在车上待命,把步枪丢给坐在驾驶室的褚留庆,下车整理了一下着装,跑步来到作为前敌指挥部的镇政府会议室。
    指挥部里灯火通明,陈子昂赶到的时候,浦东新区公安分局局长三级警监毕怀东和九支队副支队长刘文超中校正指点着一张硕大地图向下面分配任务,陈子昂趋前两步立正站好,敬礼报告:“报告各位首长,九支队特勤中队特种作战排奉命赶到,应到三十四人,实到三十四人,请首长分配任务,排长陈子昂!”
    毕局长看着浑身披挂整齐英姿勃发的陈子昂笑着对刘文超说:“呵呵,领导组很重视咱们这次行动啊,把咱们的处突利刃——特种作战排都派来了!”一转身,哈哈大笑着对下面一众干警和武警警官说:“看来咱们这次行动要是不能竟全功,我这个总指挥还真没脸去局里见江东父老!“一众警官们哄堂大笑,指挥部里凝聚着的大战前的紧张气氛被冲淡不少。
    毕局长对刘文超说:“刘支队长,这特战排就由你来下命令吧?“
    刘文超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一根指挥棒,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满脸肃杀的对陈子昂说:“陈子昂同志,你们的任务就是没有任务,你们是这次行动的机动力量,也是行动成功与否的重要保障,把你的人带到这个位置上,这是整个行动的中心点,你们在这个位置随时待命,可以对三个行动组随时进行支援,明白了吗?”
    陈子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跨前一步,看了看地图,记住自己的位置,然后对刘文超和毕局长一个敬礼,沉着声音说:“明白,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文超看看陈子昂,举手还礼:“去吧,下去准备吧!”
    陈子昂刚回到车上坐到副驾驶位置,褚留庆、燕小勇、还有因为陆辉被抽调去北京参加国庆五十周年阅兵仪式而代理三班长的李信等几个老兵,脑袋伸的像一群在窝里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七嘴八舌的问陈子昂:“排座,咱们什么任务?”
    本来领到机动任务就有点泄气的陈子昂,一巴掌拍在脑袋伸的最长的二班副郑磊没戴钢盔的秃瓢脑袋上,没好气的说:“毛的任务,又是他妈的机动!老子这都在110激动了半个月了,一次任务都没出,这好容易有任务了,还是他妈的机动!小庆开车,张江工业园门口,机动待命!”
    褚留庆把车打着火,空踩两脚油门,依维柯改装过的涡轮增压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声,然后突然挂档一个漂亮的原地漂移,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声,依维柯轰鸣着冲出政府大院。
    听到外面动静的毕局长和刘文超走到窗台前,撩开窗帘看着依维柯远去的背影,刘文超转身摇着头苦笑着对二大队大队长章鼎龙和教导员徐钦建说:“我就知道这小子刚才在这装的跟真事儿似的心里肯定有意见,看看,这是示威,表达不满来了!”大队长和教导员也是一阵摇头苦笑。
    毕局长笑着打圆场:“呵呵,其实吧,我是真不希望用到他,他要是能安安稳稳的呆在原地,哪怕睡上一觉都行,那样就说明咱们这边的行动绝对顺利!”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凌晨一点,随着“地毯行动”总指挥——浦东新区公安分局毕怀东局长的一声令下,我参战公安干警及武警官兵共计五百余人以混合编组方式,兵分三路,第一路负责对高桥镇内各个窝点的犯罪分子实施抓捕,第二路负责对游荡在外高桥保税区附近的犯罪分子实施抓捕,第三路负责切断高桥镇及外高桥保税区之间的主要道路,对主要路段重要路口设卡盘查,务使没有漏网之鱼。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也是最不重要的一路,就是陈子昂的特种作战排。
    褚留庆在指挥部里表演了一通车技后,出了镇政府大院就开始无精打采,蔫头巴脑的握着方向盘往张江高科技园区开,车里的战士们一个个也像霜打的茄子,陈子昂自从上了车就说了一句话,这会儿两腿翘在挡风玻璃前用迷彩帽盖着脸假寐。
    其他三路兵马还在集合的时候特战排已经领了命令去指定地点,所以车到张江工业园的时候行动还没开始,褚留庆停稳了车,陈子昂保持着姿势没动窝,盖在脸上的帽子下面发出沉闷的声音:“小庆,报告指挥部咱们到了,让弟兄们不准下车,原地休息!”
    褚留庆抄起车载电台:“台风,台风,闪电一组呼叫,听到请回答!”
    电台里传来刘文超的声音:“台风收到,请讲!”
    “闪电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这次车厢里好几个声音和电台一起异口同声的说:“原地待命!”
    “我就知道他们这么说!”这次是陈子昂沉闷的声音。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都不说话了。这就和足球比赛里面,主力球员全都坐在场边冷板凳上看着替补们在场上比赛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十几分钟后,电台里传来各行动组向指挥部报告的声音,各小组均已到达指定位置。
    一点整,电台里传来毕局长的声音:“各行动组注意,我是总指挥毕怀东,现在我命令,各小组按照预定方案,开始行动!”
    随后,电台里的各种呼叫及传达命令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陈子昂保持了半天的姿势动了动,本能的往电台方向挪了一点,多年的默契让褚留庆马上明白过来,把电台的声音稍微的调大了一点,坐在后面的几个老兵也歪着脖子支着耳朵往这边听。
    听了足有四十分钟,电台里的下命令和各种呼叫的声音越来越少,怀着既希望行动顺利用不着自己,又希望多多少少能有个露脸机会而心情复杂的陈子昂心里越来越感到失落,坐冷板凳的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车厢里的战士们有的轻声的聊着天,有的已经打起了瞌睡,李信和郑磊两个更是无聊透顶,俩人玩起了剪刀石头布,赌注是弹脑门,俩人玩的不亦乐乎。
    陈子昂的心里一边失落一边暗暗着急,虽然心里忐忑和纠结,但是陈子昂知道自己必须保持一种淡定和从容的态度。毕竟身后还有几十个战士在场,作为这几十人的指挥官,自己的态度决定着这支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年仅二十岁的陈子昂毕竟还没有这么深的城府和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所以,拿帽子盖着脸装睡何尝不是一种鸵鸟心态。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沉默了两三分钟的电台里突然响起急促的呼叫和求援声,紧跟着电台里对话的时候夹杂着几声枪响和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半睡半醒的陈子昂一激灵就醒了,抓起帽子扣在头上对正在全神贯注倾听的战士们吼:“小庆,点火,全体都有,打开对讲机,检查装备和武器弹药,准备战斗!”
    后面一阵哗啦哗啦拉检查枪支弹药的声音,过了不到一分钟,电台里果然传来刘文超的声音:“台风呼叫闪电,听到请回答!”
    陈子昂一把抄起电台的送话器:“闪电收到,请讲!”
    “第三行动组遇到紧急情况,闪电立即出发,火速赶往莱阳路与蓝桥路交叉口进行处置!”
    陈子昂激动的声音有点小小颤抖:“是,闪电明白,立即出发!”
    丢掉送话器,陈子昂一把抓过来自己的步枪,哗啦哗啦的拉着枪机一阵狂笑:“哈哈哈……奶奶个熊,终于让老子逮到机会了吧?都给我打起来精神,干他娘的!”
    褚留庆点亮警灯甩到车顶上,一踩油门,拉着警笛闪着警灯箭一样的往前冲,车里的战士们兴奋的一阵狼嚎,幸好是在半夜,这要是白天被人看见,还以为神经病院放假。
    半夜的路上车辆很少,褚留庆一路油门踩到底,改装过的依维柯表现出了强劲的动力,十公里的路程在褚留庆脚下五分钟就到了,在一大片警灯闪烁和所有人瞠目结舌中一个急刹刹住车,特战排全体战士表现出了极其优秀的战斗素质和士气,一分钟不到就集合整队完毕。
    陈子昂跑步上前向已经赶到事发地点的刘文超敬礼报告:“副支队长同志,特种作战排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
    刘文超走对队列前:“同志们,在今晚的行动中我方一组抓捕人员对‘菜刀帮’头目刘麻子进行抓捕时遭遇突发情况,致使刘麻子察觉并逃窜,逃窜到这里时遇到我第三行动组的几名民警和一个班的战士在这里设卡盘查,刘麻子等四人强行冲卡,被我方哨卡的阻车钉扎破车胎,犯罪分子弃车逃跑,我哨卡组果断追击,现在已经将犯罪分子围堵在前面这栋正在施工的大楼里,咱们一名民警和一名战士目前还在大楼里生死不明,所以你们的任务是:第一,强行攻进大楼,找到并掩护我方人员撤退。第二,对犯罪分子实施抓捕或击毙,由于情况比较复杂,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刷一声,特战排全体立正,整齐响亮的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陈子昂和三个班长出列,其他人原地检查装备,做好战斗准备!”
    陈子昂刘文超跟着来到指挥车旁,猎豹吉普的前脸上铺着一张白纸,一名民警和几个武警战士正拿着铅笔在白纸上指指点点的画着草图,刘文超的通讯员背着电台在旁边打着手电筒照明。
    看见陈子昂过来,民警和武警的战士开始介绍情况。
    这栋大楼内部正在施工,到处堆方的建筑材料和隔开的房间让整个大楼内部变得像迷宫一样,十分复杂,四名犯罪分子逃进大楼后分散逃窜,追捕人员人手有限,只有分成两人一组进行搜索,在搜索过程中其中一组与对方遭遇并发生枪战,而且犯罪分子还使用了炸药,目前可以确定犯罪分子被击伤一人,由于第三组执行的是设卡盘查任务,所配备弹药有限,加上天黑楼内地形复杂等原因只好暂时撤退到大楼外面等候支援,撤出之后才发现一位民警和一名武警战士还在大楼里没出来,因为参战人员不能全部配备通讯设备,大楼内的两人目前生死不明。
    陈子昂捧着草图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想对策,现在的情况确实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首先,天气情况不是很好,虽然没下雨但是天一直阴沉沉的,在室外不开灯的情况下都是漆黑一片,大楼内肯定是伸手不见五指,不利于搜索和战斗,如果打着手电筒进去的话简直就是活靶子。
    其次,楼内地形实在是复杂,民警和战士仅凭着记忆力画出来的草图简直和废纸一张没什么区别,何况大楼里还堆放着建筑材料,乌漆麻黑的空旷的大楼里踢到个螺丝钉都不啻于晴天打雷。
    再次,两位战友的位置不能准确定位,目前只知道在三楼或者四楼,在漆黑的环境中,几千平方一层楼加上一个个小房间要找到两个人确实难度挺大。
    最后,黑暗中还隐藏着四个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犯罪分子,随时可能遭遇,也随时有可能在任意角落打黑枪,甚至还有炸弹!
    就在几人围在一起研究战术的时候,突然大楼里传来砰砰两声枪响,陈子昂一惊,猛的转头去看的时候楼里又没了动静,旁边一直举着狙击步枪往楼里瞄准的郑磊放下枪冲这边喊:“排长,看枪口火光是四楼靠南边,枪声判断应该是五四!”
    这边正喊话,楼里又传出一阵哒哒哒的点射声音,虽然空旷的楼里掺杂着回音,但是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陈子昂和三个班长异口同声的说:“八一!”
    “人还活着!”陈子昂把手上的草图揉成一团,恶狠狠的摔在地上:“不能等了,咱们的人有危险!你们三个归队,特战排集合!”
    部队集合完毕,陈子昂跑步到队列前下命令:“打乱班组建制以排协同战斗小组编队,一组二组搜索二楼,褚留庆指挥,三组四组搜索三楼,燕小勇指挥,五组李信指挥,六组跟着我上四楼,郑磊指挥狙击组,寻找制高点,注意楼顶和出入口,防止罪犯逃跑,对讲机全部调6频道,各小组相互掩护,发现两名战友后不要恋战,立即通知撤退,我们这次只为营救战友,剩下的这几个王八蛋等天亮了再收拾他们,都明白了吧?”
    特战排全体一声“明白!”响彻云霄,空旷的工地上阵阵回声,高昂的士气给旁边的民警和其他战友也注射了一支强心剂!
    凌晨两点十分,各战斗小组到达位置,陈子昂在对讲机里一声命令:“各小组注意,行动!”
    李信带的第五组和跟随陈子昂的第六组直接到达的是刚才枪响的四楼,上楼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比刚才撤退的人员画的草图要复杂得多。
    从右侧楼梯上来后首先是一条长长的楼道,楼道两边是已经隔开的一间间类似公寓或者办公室一样的小房间,房间有大有小,里面还有套间或者卫生间,为搜索增加了很大的难度,楼道也不是一眼望到头的,中间堆放着各种杂物,最窄的地方甚至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去。
    陈子昂带着六组首先去刚才枪响的靠南边的一排进行搜索,六人呈前后两个三角队形,相互交替掩护,逐间搜索,每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先对口令,口令是陈子昂想的:“江西九江”对方只要回答任何一句涉及抗洪救灾的答案就算通过,毕竟抗洪时候九支队是全员参战的,就算是公安那边的民警应该也能对上来这个口令,上海公安局和武警总队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从东北角楼梯逐间搜索到西北角,四十多个房间里都是空空如也,陈子昂微微抬手看了看表,两点四十了,整整半小时一无所获,下面三层也没有消息和动静,对讲机里始终保持着沉默,这让陈子昂越来越不安,正准备打开对讲机询问情况的时候,楼下传来哒哒哒~~~一阵枪声,紧跟着对讲机里传来燕小勇的报告:“三组三楼北楼梯口发现罪犯,开枪没打中,请求追击!”
    “继续搜救,不准追击!”
    话音刚落,二组组长薛强报告:“发现民警,左腿受伤,半昏迷状态,请求增援!”
    陈子昂命令:“一组增援,掩护二组撤退,派人守住二楼楼梯口,把人送走后快速回来增援三楼和四楼!”
    褚留庆一声简短的回答:“明白!一组马上赶到,二组原地待援!”
    可能是枪声引起了那个名叫鲍国洲的战士的注意,五楼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明显是八一杠那种略带气流回音的枪声,陈子昂精神一振。
    “轰…”楼上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声音很沉闷,熟悉各种枪支的战士们都能听出来这是猎枪的声音,陈子昂心里一紧,立即下命令:“五组六组上五楼,四组继续原地搜索,燕小勇带三组上四楼!”
    在到达五楼的楼梯转弯的时候,一串清晰的脚步声传来,而且明显是皮鞋的声音,鲍国洲不可能穿皮鞋,陈子昂一摆手,六组全部隐蔽在墙角,陈子昂对跟在身后的林小刚用口型说:“闪光弹!”
    林小刚抽出一颗闪光弹拉开拉环递给陈子昂,陈子昂一甩手,叮~叮~叮~~闪光弹顺着地面往前滚了四五米,噗~~一声轻响,闪光弹爆炸,整个楼道里面像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中,闪起一片惨白的光,白光中有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陈子昂一摆手,身后的林小刚猛地窜上楼道顺势一个翻滚趴在地上,手里的79式轻冲左右一摆哒哒哒哒哒~打出一个长点射,枪声一停,林小刚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眼睛不离瞄准具:“打中一个!” 和林小刚同在一个战斗小组的郑辉、富祥这个“三贱客”组合展现出应有的默契,两人从墙后猛窜而出,从楼道两侧快速向前低姿奔跑,前进五六米后,各自寻找掩体,两人到位后林小刚继续前进,快速跑到被打中的一个胖子身边,一脚踢开扔在旁边的猎枪,翻动了一下地上的胖子,两发子弹自背后穿入前胸穿出,已经只剩出气没了进气。
    陈子昂带着剩下三名组员跑过来,旁边一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声,陈子昂立即左手握拳举在头顶敲了两下自己的钢盔,小组的三人散开各自找掩护,小组全部到位后,陈子昂躲在门口的墙后面对着房间里面喊:“江西九江!”里面突然没了声音,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情况不对!陈子昂把步枪背到肩上,一手抽出手枪一手从腰里抽出一颗手榴弹拧开盖子,把拉环套在小指上又喊了一遍:“江西九江!”
    房间里又是沉默了两三秒,就在陈子昂准备把手榴弹丢进去的时候,里面传出来一个带有疑问的虚弱的声音:“抗洪救灾?”
    陈子昂不敢大意,沉喝一声:“姓名、职务、部队番号?”
    “鲍国洲,七中队八班副班长!”
    陈子昂打开手表上的强光电筒走进房间,手电筒强光照在鲍国洲脸上刺激的他睁不看眼,把枪扔在地上一手去挡眼睛。
    浑身浴血的鲍国洲真的吓了陈子昂一大跳,因为没有防弹背心,躺在地上的鲍国洲捂着肚子,迷彩服上至少有七八处散弹打出来的小孔,正在冒血,整个脸上基本被血糊住了,陈子昂关了电筒上前撕开鲍国洲的迷彩服一边检查一边问:“伤哪了?”
    鲍国洲虚弱地说:“主要……伤在肚子上,头上是刚进来时候绊倒……磕在墙角了,妈的……那王八蛋……趁我子弹打光了偷袭我!”
    “你伤势太重,流血过多,别说话了!”
    这时候耳机里褚留庆呼叫:“排长,民警已经送到,马上赶来增援!“
    “小庆,带副担架上来,战友找到,三组散开守住楼梯口,其他人增援五楼,我们在北面楼道!”
    一分钟后燕小勇带着四组赶到,陈子昂让燕小勇看着鲍国洲,自己拎着手枪出了门。
    “三贱客”小组还看守着躺在地上被打伤的胖子,胖子已经口鼻出血正在抽搐,陈子昂捡起地上胖子的双管猎枪,打开枪膛,两个弹壳跳了出来。
    “嘿嘿嘿嘿……”陈子昂阴笑着在胖子身上乱翻,满手鲜血的从胖子身上翻出来两发猎枪子弹,装进枪膛也不管胖子还能不能听见,阴笑着说:“王八蛋,老子赏你个痛快!”
    “轰…轰…”两枪,打完之后陈子昂直接把枪扔给离得最近的林小刚,林小刚接住枪低头看了一眼,一转身就是一阵干呕。
    普通型散弹猎枪在稍远一点的距离威力很一般,十米之外想打死只兔子都得靠运气,但是在近距离,比如三米之内,猎枪绝对拥有无可匹敌的威力。
    陈子昂的这两枪是在不到半米的情况下打的,两枪下去胖子胸口和肚子上被破开两个大洞,胸口的洞像泉水一样往外一股股的冒血,肚子上的更是连肠子都流出来了,难怪林小刚一眼看过去直接就吐了。
    五分钟后,当褚留庆带着一组和二组扛着一副担架赶到五楼的时候,身中十几颗散弹的鲍国洲身上被燕小勇拆了七八个急救包用绷带缠的像蜘蛛网一样,这时候已经是失血过多的休克状态,陈子昂看着绷带外面还在渗血的鲍国洲果断命令:“四组抬着担架,褚留庆带一组二组前面开路,李信带五组六组断后,交替掩护撤退!”
    特战排全体撤到大楼外面,把伤员交给医护人员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赶到现场的总指挥毕局长、刘文超、二大队大队长章鼎龙、教导员徐钦建还有新区公安分局的领导们纷纷围上来询问,陈子昂向指挥组汇报了大楼里面的环境和情况,言明已经击毙犯罪分子一名,里面应该还剩下三个,因为环境太复杂,大楼里面能见度极低,陈子昂建议天亮之后再组织强攻。
    指挥组同意陈子昂的建议并调来已经完成任务的五中队全体官兵,荷枪实弹的把整栋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早上七点,天光大亮,充任谈判专家的一位公安局的二级警督正用警车上的高音喇叭喊着话:“刘麻子,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放下武器出来投降,给你们半小时时间考虑,半小时后不出来投降的话我们派特警队强攻进去,格杀勿论!”
    在车里休息了几个小时的特战排战士抹了把脸,拿出随车携带的压缩饼干胡乱吃了几口垫吧一下肚子,那边喊着话,这边正和指挥组蹲在一起啃着压缩饼干看工地刚送来图纸的陈子昂被这位谈判专家不着四六的喊话噎得直翻白眼。
    一个白眼没翻完,也可能是为了印证谈判专家的话,电台里传来狙击组郑磊的呼叫:“二号狙击手在六楼发现目标,请求射击!”
    同样叼着半块压缩饼干的毕局长抓起矿泉水瓶灌了两口把嘴里的饼干使劲的咽下去,转头对陈子昂说:“可以开枪进行威慑性射击,但不准击中,里面这几个都是匪首,留着还有用,咱们尽量以劝降为主,开两枪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对劝降工作有好处。”
    陈子昂无奈的点点头,拿起对讲机对郑磊下命令:“允许开火但不准击中目标!”
    立功心切的郑磊从昨晚半夜找到这个狙击位之后就没动窝,已经在这趴了整整五个小时,眼睛也几乎没离开过瞄准镜,一直在搜索着目标。
    二班副郑磊和陈子昂是同年兵,都是第三年,这眼瞅着已经到了十一月份,还有十几天就要打上背包准备退伍滚蛋。
    郑磊家是农村的,留在部队提干、考学或者转志愿兵是他的梦想并且他一直在向着这个梦想努力,在特勤中队郑磊一直表现不错,工作积极、训练刻苦,但是特勤中队是一支特殊的部队,可以说能进特勤的那都是全支队的精锐,能进特战排的更是精锐中的兵尖子,别管是哪年兵,从特战排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那么两把刷子。
    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有付出成倍甚至数倍于别人的努力才有可能崭露头角。
    三年来,郑磊从原来普通中队中的普通一兵通过自身的努力和苦练,被挑选进特勤中队,因为有陈子昂为榜样,更是没日没夜的勤学苦练,最终练就了一手好枪法,被挑入特种作战排任二班副班长并担任二班狙击手,上次赴云南押解任务的时候郑磊还没进特战排,所以一直没有立功的机会,所以这次任务对于即将面临退伍的郑磊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这次任务有机会立功,那么军功章是跑不了的,至少留下来超期服役一年是没问题的,只要留下来就有希望。
    但是,对讲机里传来的陈子昂的命令让郑磊愣了一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把对讲机的声音稍微开大了一点又问了一遍:“排长,请再讲一遍,我这信号不好!”
    “允许射击但不准击中目标!明白了吗?给我重复一遍!”陈子昂无奈又严厉的吼声在郑磊的耳机里响起,震得郑磊耳朵嗡嗡直响。
    “是,开火射击但不击中目标,二号狙击手明白!”
    眼睛始终在瞄准镜里盯着目标的郑磊松开送话器后一阵失落,立功的机会就在面前,是失之交臂还是寻求主动让郑磊心里一阵天人交战,最终下定决心的郑磊深吸一口气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几栋空旷的大楼之间回荡,郑磊在瞄准镜中清楚的看到目标的左后心位置绽开一朵硕大的血花,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带动目标向后倒飞了足有一米远才重重的倒在地上,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腾起一阵烟尘,郑磊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离开瞄准镜后两眼一闭,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直接击毙目标的事情到目前还只有郑磊一人知道,枪响之后,接到局长命令的谈判专家在高音喇叭里扯着嗓子义正言辞的吼:“里面的人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特警队员的枪法,远距离精确射击,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要开枪了!”
    这边喊完话郑磊才在对讲机里汇报:“排长,刚才开枪的瞬间目标动了一下,已经击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指挥部里的几人有点不知所措,协商和研究了几分钟后刘文超果断命令陈子昂准备强攻,陈子昂领命,到指挥部外集合部队。特战排正在集合的时候,对讲机里和周围变得嘈杂,刘文超在对讲机里吼:“陈子昂,犯罪分子投降,上前缴械!”
    背对着大楼集合部队的陈子昂转身一看,一个黑瘦的犯罪分子扶着另一个只穿着背心,外面露着一身纹身一瘸一拐脸色苍白的犯罪分子从大楼里走了出来,谈判专家在喇叭里一阵高喊:“把枪扔掉,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两人真听话,立马扔掉手里的枪,慢慢的趴在地面上哆嗦的像筛糠一样。
    陈子昂哗啦一声一拉枪机把子弹顶上膛,一边带着特战排迎着两人冲过去一边下命令:“李信带两个人看守,其他人跟我上楼,全体散开,分开搜索!”
    六楼,陈子昂和燕小勇带着几个战士来到被郑磊击毙的犯罪分子旁边收缴武器的时候猛然发现有点不对劲,郑磊报告的是开枪瞬间犯罪分子动了一下才被击毙,但是看罪犯身上的弹着点和子弹造成的破坏程度,陈子昂心里有了一丝了然,也没说话,让燕小勇收拾了地上的枪支弹药就带队下楼了。
    来到楼下的时候正遇到从狙击点撤下来的郑磊,两人对视一眼,郑磊眼里闪过的一阵慌乱正好被粗中有细的陈子昂尽收眼底,陈子昂上前两步,拍拍郑磊的肩膀,郑磊哆嗦了一下,陈子昂摇摇头,转身走了。

    好吧,没人看,没人顶也更下去,上线一看点击和回帖,心凉半截!
    上海市“严打”斗争的第一次重大行动——打黑除恶战斗“地毯行动”首战告捷。是役,在上海市“严打”行动领导组的正确领导下,由浦东新区公安分局缜密部署,分局下属的外高桥保税区警署、高桥镇派出所、刑侦、治安、防暴、交巡警等部门紧密配合,在武警上海市总队第九支队第二大队以及特勤中队的大力支持下,一举捣毁长期盘踞在外高桥保税区和高桥镇境内的黑恶势力团伙——“菜刀帮”,抓获各类犯罪分子137人,生擒首恶楚强、穆蓝天,击毙帮主刘麻子、击毙首恶刘强,彻底铲除了这颗严重影响我国改革开放形象以及威胁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毒瘤。
    98年11月,武警上海总队第九支队特勤中队面临着一个组建之后最大的考验。
    特勤中队组建以来,主要班底一直是以陈子昂这一批的第三年兵为主要战斗力,全中队第三年兵有六十多人,而在今年,这六十多人中的绝大多数面临退伍。这个问题让曾峰和张行云寝食难安的同时也让面临着退伍的这六十多名战士心中惴惴不安。
    估计当过兵的战友都有过这样的心理历程,在当兵的日子里,尤其是训练累了和想家的时候,几乎每个战士都数着手指头,每天划日历盼着退伍,但是当日子慢慢的走近那一天的时候,剩下的只有不舍。
    很多人理解不了这种矛盾的感情!
    没当过兵的人理解不了一个退伍老兵把他穿过的那身洗得发白的军装和沾满鲜血、汗水和泪水的迷彩服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意味着什么。
    没当过兵的人理解不了每年“八一”时候的战友聚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哭着、笑着拼命灌酒,直到人事不省。
    没当过兵的人理解不了一个铁骨铮铮流血不流泪的退伍老兵为什么会拿着一本破旧的相册,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没当过兵的人理解不了那些褪了色的军警衔、领花、帽徽和锈蚀的子弹壳代表着什么。
    那是一种荣誉,是为了共和国贡献过青春、汗水和热血的铁证!
    随着宣布退伍命令的日子悄然临近,特勤中队被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氛围包围和萦绕,阴霾一样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老兵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感觉到气氛不对的新兵们工作训练都变得小心翼翼。
    战士心里着急只是因为个人问题,而干部们心里的着急却是因为这个集体,一旦特勤中队第三年兵出现大规模退伍,可以肯定的是战斗力的直线下降,同时对于整个中队的士气将是个重大打击。
    周末,因为着急而上火满嘴燎泡的曾峰和张行云俩人,一个去了总队机关一个去了支队机关钻窟窿打洞的探听关于老兵退伍的消息,110指挥中心训练场上,特勤中队的三个排各自带开自行组织训练。
    器械训练场上,特战排正在组织军体和体能训练,单双杠上正在训练的战士们,尤其是第一第二年的新兵们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到正坐在旁边的已经枯黄的草坪上抽闷烟的陈子昂。
    让郑磊担任值班员组织训练,褚留庆愁眉苦脸,李信面无表情,燕小勇嬉皮笑脸的凑到陈子昂跟前,褚留庆和李信坐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和陈子昂一样眼神没有焦点的坐着,燕小勇嬉皮笑脸的拿起陈子昂的烟盒一人散了一根,然后躺在草坪上看着蓝天默默的抽烟。
    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燕小勇先开口了:“小庆,你要是退伍了打算干什么?”
    褚留庆本来就是愁眉苦脸的,一听这话脸更黑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滚,老子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燕小勇没住嘴,又转头问李信:“邮局,你呢?”
    李信还是面无表情的把烟塞进嘴里狠狠地嘬了一大口,长长的吐出一阵淡蓝色的烟雾才一头倒在草坪上幽幽的说:“还能干什么?要是能分个好工作,就去上班,要是分不到好工作,那就回家跟着我爹开干洗店呗。”
    燕小勇接着说:“你们知道我退伍了想干什么吗?”三人这下算是找到焦点了,一起回头瞅着燕小勇等答案。
    “我要是退伍了得先找个女朋友,我原来那个对象和我掰了,老子得找个比她更漂亮的,气死她!”
    “瞧你那点出息!”三人异口同声。
    陈子昂又点上根烟沉着声音问:“你们不觉得就这么退伍回家,种地的种地,上班的上班,泡妞的泡妞,可惜了咱们这身本事吗?”
    燕小勇呼的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排座,你觉得咱们这身本事还能干啥?我觉着吧,咱们做贼最合适,你看啊,论攀登,咱是窗户、阳台、水管、避雷针全都会,这多方便,万一发现了的话,那些个保安还有民警有几个能跑赢咱们的?就算跑赢了,他们打得过咱们吗?”
    陈子昂被燕小勇气乐了,嘿嘿的笑着骂:“你他妈就是个贱骨头,老子送你一句话,你这叫部队里的轮船——舰!当然了,你属于航母级的,巨舰!”
    四人嘿嘿一阵乐,觉得心情好了很多,陈子昂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觉得勇子的心态不错,反正已经第三年了,就当尽义务了,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你们回去通知班里老兵,就说我说的,谁都不准藏私,把会的那些都教给新兵,做好传帮带的工作,给咱们特勤中队留下点种子!”
    夕阳下的大院里,沉闷了好几天的特战排战士们又开始龙腾虎跃,杀声震天,这种积极向上的情绪继而感染了整个特勤中队,低落的士气逐渐恢复。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刚刚吃完早饭的曾峰和张行云依然愁眉不展的从食堂出来,昨晚踩着着熄灯哨回来的俩人正准备把几个干部召集起来传达一下探听到的不好不坏的消息,突然间指挥中心的警报声凌厉的响起,曾峰和张行云只好放下心事集合部队。
    特勤中队刚刚集合完毕,公安那边的值班领导,上海市公安局110应急支队副支队长邹鹏飞带着几个民警从大楼里狂奔而出,曾峰赶紧上前敬礼报告:“副支队长同志,特勤中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副支队长来不及客套,直接说:“曾队长,让特种作战排跟我走,有任务,其他人留下继续战备值班!”然后转身对陈子昂说:“陈排长上我的车,快快快……”
    警笛嘶吼,警灯闪烁,两辆蓝白相间的桑塔纳警车和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甚至没有连车牌都没有的依维柯呼啸着开出大院直奔闵行区辛庄镇的事发地点!
    邹副支队长在车上向陈子昂通报了情况,昨天半夜,上海市动物园从南非引进的一条长达四米的成年尼罗鳄因为饲养员的疏忽竟然玩了一出“越狱”的戏码,成功逃出了鳄鱼池,经过一夜辗转又逃出了动物园,今天早上天亮的时候才被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在闵行区辛庄镇一处靠近鱼塘的路边花池里发现了这条鳄鱼。
    惊魂未定的环卫工人发现鳄鱼后立即报警,指挥中心接警后命令辛庄镇派出所和闵行区110应急大队赶往现场处理,民警赶到现场后先是请来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和专家,动物园方面希望能够抓活的,毕竟这条鳄鱼是专门从南非引进的,各种价值都非常高,结果因为鳄鱼的体型和力量太大,动物园方面弄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能抓住,抓捕过程中已经将鳄鱼激怒,情况十分危险。
    鉴于现在的天气已经快到冬天,鳄鱼在这个时候正需要大量进食准备冬眠,所以被激怒的鳄鱼就像一只不定时炸弹,目前已经出现向人进行攻击的情况,现场民警经过和动物园方面协商后决定将鳄鱼击毙。
    但是出警的民警携带的只有64和77式手枪,这两种枪的威力实在太小,加上都不敢太靠近鳄鱼,所以民警连开十几枪连鳄鱼皮都没蹭破,反而将鳄鱼激得大怒,这个时段已经快到上班高峰期,路过和围观的群众正在逐渐增加,一旦处置不好,情况十分危险,出警民警无奈之下向指挥中心求援,邹支队长得知情况后当即决定让武警这边跟随处置,毕竟武警这边的火力要比民警强大得多。
    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仅仅五六分钟赶到,陈子昂下车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他妈哪是抓鳄鱼,简直比庙会还热闹。
    从古至今,从蛮荒到现代文明,中国人看热闹的习惯从未改变,而且随着人口的增加这种看热闹的心理更是变本加厉并得以发扬光大。
    人山人海的现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群众也不管有没有危险,一个劲的往里面挤,都想能够就近看个明白,还有闻讯赶来的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新闻资料,更是不要命的往前挤。万般无奈的邹支队长抄起警车上的高音喇叭,舌绽春雷一声大吼:“都不要命了吧?不知道危险吗?侬港督啊?”
    看热闹的人群终于被这晴天霹雳一样的声音镇住,陈子昂把步枪丢给褚留庆,命令战士整理装备原地待命,自己和邹队长一起分开人群挤到圈子里。
    圈子里十几个民警正挥舞着手枪和警棍,动物园的几个专家和工作人员拿着专门捕捉用的长杆工具,一群人四散分开以鳄鱼为中心围成一个七八米的大圈子正在呵斥着逗弄着鳄鱼,凶猛的鳄鱼半张着血盆大口摆开进攻姿势在一圈人中间转来转去,时不时的向某一个目标挺近几步,但随即又被身后的呼喝声吸引着转移了注意力,看样子这种对峙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动物园的一个比较胖的专家已经是汗如雨下。
    邹队长一把拉住一个挥舞着警棍上蹿下跳的民警用上海话问了一句“侬来海做撒(你们在干什么)?”
    这民警估计不是上海人,愣了一下定了定神才对邹队长敬了个礼苦笑着说:“领导,动物园的专家说的,鳄鱼在这太危险,让我们想办法把它引到后面的鱼塘里去,可这倒霉玩意儿就是不走!”
    邹队长愣了一下转头满脸希翌看看陈子昂,陈子昂耸耸肩膀摊摊手一脸无奈:“我第一次见活的这玩意儿!”邹队长脸一沉:“好吧,阿拉也是!”
    小民警在旁边嘿嘿的乐!
    浑身是汗的动物专家凑过来,话都说不利索了:“同志…这玩意儿…我们不要了…打死做标本吧…!”
    “好嘞,你要是要活的我还真他妈抓不住,要死的就好办了!”陈子昂松了口气对着对讲机下命令:“郑磊带狙击组带枪上实弹,褚留庆带其他人带上警棍盾牌冲进来!
    陈子昂和邹队长商量了一下,考虑到等下要开枪击毙鳄鱼,于是决定先疏散人群,万一等下开枪打不中鳄鱼再产生跳弹误伤群众这责任谁都承担不起。
    这条巨大的鳄鱼从昨晚越狱出来到现在,因为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加上被民警还有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挑逗了这么半天,也是体力透支,趴在地上老实了很多,于是让动物园的人员看着鳄鱼,陈子昂和邹队长指挥民警和武警疏散群众,这边刚刚把人群赶开,鳄鱼一看人们让开了一条通往鱼塘的康庄大道,兴奋异常,在人群的惊呼声中狂奔向鱼塘,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
    这地方说是个鱼塘,其实在陈子昂眼里就是个巴掌大的水泡子,因为附近都是工厂和棚户区,这片总共也就三四百平方的水面上飘着各种垃圾,水塘边上还长着各种水草。
    鳄鱼一头扎进黑如墨汁严重污染的水里整整半小时没上来,围在岸边严阵以待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半天那个胖胖的动物园专家才说:“要不咱们钓鱼吧?”
    钓鱼大多数人都玩过,这他妈钓鳄鱼谁玩过?
    专家说鳄鱼得吃活的东西,这条鳄鱼饿了一天一夜了,弄两只活鸡活鸭它肯定能上钩!
    反正都没辙,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俩民警开着警车狂奔而去,功夫不大就买了两只鸡两只鸭子回来了,小小的鱼塘岸边上“呱呱呱,哦哦哦”的一阵鸡同鸭讲,热闹非凡。
    把鸭子腿用绳子捆好,陈子昂拎起一只鸭子,使劲往鱼塘中心甩过去,鸭子张开翅膀连呼哧带扇风只落到距离岸边二三十米的水面上,陈子昂回头冲邹队长苦笑一声:“这玩意儿比手榴弹难扔多了!”
    本来以为鸭子落到水面上的时候鳄鱼得像电视上的海豚表演一样从水里跃起来去接鸭子,那么只要它跃起来狙击手就有机会开枪,哪知道鸭子落到水面上之后一点事都没有,刚开始惊魂未定的鸭子还在水面上挣扎,扑棱了足足一分多钟,结果鳄鱼没出现,鸭子倒以为自己得救了,因为了腿被绑着不能动弹,这只鸭子就在水面上安安静静的漂浮着,时不时的还冲着岸边瞠目结舌的一群人呱呱两声表示自己很安全!
    郑磊带着狙击组的三个人分别爬到树上,看见陈子昂把鸭子丢进水里,都紧张的端着枪瞄准水面,就等着鳄鱼张嘴吃鸭子的时候开火射击。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岸边上一群人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谁也没预料到这么个情况,感觉自己出了个馊主意的动物专家讪讪的摸着鼻子憋着笑说:“难道它不饿?”
    就在一群人干瞪眼的时候,鱼塘里传来“哗啦”一声轻响,刚才还优哉游哉浮在水面上整理羽毛的鸭子消失了,平静的水面上只留下正在逐渐荡开的一层层的涟漪。
    陈子昂和邹队长还有胖专家对视了一眼,三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陈子昂转头问树上的狙击手:“怎么回事?看见了吗?”
    两个狙击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郑磊眼睛依然紧盯着瞄准镜说:“太快了,没看见!”
    邹队长和胖专家无奈的摇摇头,陈子昂拎起旁边的另一只鸭子对两人讪笑一声:“嘿嘿…要不…再来一次?”
    邹队长点点头,丢了面子的陈子昂有点恼火,面罩寒霜对三个狙击手说:“这次要是再打不中,回去给我枪口挂砖头两小时,你们平时怎么训练的?”
    再一次把鸭子甩进鱼塘里,大家耐心的盯着水面等了大概五六分钟,“砰…”一声枪响,三名狙击手几乎同时开枪,但是鸭子还是离奇的消失了,水面上只留下层层波纹。
    这次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的陈子昂真火了,冲着郑磊吼:“你们三个,回去之后蛙跳一千米,枪口挂砖头两小时!”
    一班狙击手薛强和二班狙击手明星魂吓得不敢吱声,郑磊坐在树杈上一脸委屈:“排长,这玩意儿在水里速度太快了,我可以保证我打中了,但是有没有打中要害我就不知道了,鬼知道鳄鱼的要害在哪?”
    陈子昂想了想,觉得郑磊说的有道理,回头问胖专家:“你们这弄来的是鳄鱼还是鳄鱼精?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都他妈快成精了!还有,这玩意要害在哪?”
    胖专家摸摸鼻子讪笑两声:“鳄鱼的心脏在腹部,估计很难打中,但是动物和人一样主要要害都在头上,你们往头上打就行,不过鳄鱼在水里速度太快,想在水里打中它确实不容易,最好能往这边引一点,距离近一点就好打了,我们抓其他鳄鱼的时候是用竹竿吊着活鸡引过来,然后用专门的绳套套住鳄鱼的嘴,但是这条鳄鱼力气和体型实在太大了,刚才已经挣断了我们两个绳套,实在是抓不住它!”
    陈子昂和邹队长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更换战术,尽量把鳄鱼引过来,近距离找机会灭了它!
    两边开始布置,邹队长让两名民警到附近的居民家里找来两根三四米长的竹竿,用铁丝绑在一起,在竹竿头上吊着一只活鸡准备引诱鳄鱼,这边陈子昂命令李信带着第六战斗小组回车上取了枪支弹药,准备把鳄鱼引诱到近距离后狙击手和第六小组一起乱枪齐发,争取一击奏效!
    人员安排到位,李信、六组组长廖晓方和战士韦元俊三人一手持盾牌一手拿着手枪挡在前面,陈子昂左手拎着手枪,右手拿着竹竿挑着一只活蹦乱跳拼命挣扎的大红公鸡在中间,“三贱客”组合中,林小刚端着把79式轻冲在陈子昂左边,右边是端着81式步枪的郑辉,机枪手富祥收了81式班用机枪的三脚架,平端着机枪站在陈子昂右后方,随时准备火力支援,身后的树上还蹲着三个狙击手,阵容可谓十分强大。
    几人按照排好的队形亦步亦趋的来到鱼塘边,盾牌手靠水边蹲下用盾牌摆成品字形挡在身前,陈子昂站在盾牌后面像个躲在后面摇旗呐喊的狗头军师一样,伸长了竹竿子让鸡在水面上来回晃荡,身边几个枪手都端着枪紧张的瞄准水面严阵以待!
    拎着鸡晃荡了足有七八分钟还是不见动静,陈子昂有点急了,毕竟是一只手举着这么长的竹竿,顶端还坠着一直七八斤重的大公鸡,这么长时间就是铁人也受不了。
    把竹竿竖直休息一下,陈子昂看看身边端着枪严阵以待的几个人想了想,把手枪收回枪套里改为双手抓着竹竿,毕竟这么多武器在这,有没有这把77式小砸炮影响不大。
    又把竹竿摇晃了四五分钟,陈子昂童心大起,时不时的把拴在绳子上的大公鸡伸到水里,看着鸡“哦哦哦”的惨叫着变成了落汤鸡,陈子昂哈哈大笑问李信:“邮局,你说我这要是钓到鳄鱼,是不是比姜太公还厉害?”
    李信盾牌和手枪紧紧握在手里,紧张的手心都攥出汗了,闻言冲陈子昂翻了翻白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树上的郑磊说:“排长,来了!”
    陈子昂没好气的冲郑磊甩了个中指:“怎么说话的?你妹来了!”郑磊赶紧改口:“哦,哦,排长,鳄鱼来了!”
    鱼塘里古波不惊的一潭死水中逐渐荡起波纹,陈子昂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鱼塘里看,二十多米外的水面上果然浮起来一截破木头一样的东西,正快速向岸边接近。
    鳄鱼距离鸡还有四五米的时候突然下潜,直接消失不见了,陈子昂把竹竿稍微抬高了一点,让鸡距离水面大概一米多的距离伸着脖子往水里看,十几秒后,哗啦一声大响,水面上冲出一个硕大的身影跃起一米多高,一口咬住竹竿上的鸡又落进水里。
    “砰砰砰……哒哒哒哒哒……”一阵枪响,枪声一停水面又没了动静,陈子昂盯着空中散落的几根鸡毛愣了足有十几秒,心里一直在惊叹:“太快了,这玩意太快了!”转头看看旁边几个回过神来的战友,都赶紧点着头:“打中了,肯定打中了!”富祥信誓旦旦的保证:“排长,确实是打中了,我都看见鳄鱼肚子上冒血了!”
    又等了几分钟,陈子昂命令战士们继续排好队形在岸边等着,自己跑去抓起剩下的一只鸡正准备往竹竿上绑的时候,后面看热闹的群众和战士们一阵欢呼,陈子昂回头一看,十几米外的水面上鳄鱼翻着肚皮浮了上来,静静的躺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陈子昂丢掉竹竿跑到岸边一把夺过郑辉手上的步枪,瞄准鳄鱼哒哒哒打了一个短点射,这次看的很明显,三发子弹打在鳄鱼肚子上溅起朵朵血花,但是鳄鱼始终没有动静,把步枪丢给郑辉,陈子昂又让狙击组往鳄鱼头部精确的补了几枪,这才放心的安排褚留庆带人回车上换潜水服,准备下水把鳄鱼捞上来。
    褚留庆带着三个战士换了潜水服,陈子昂让四人身上绑了绳子,心想着万一鳄鱼死而复生,岸边的人一起拉加上四人游泳能跑的快一点,又让狙击组紧盯着鳄鱼,这才略觉放心。
    四人小心翼翼的下了水,一寸一寸的接近,鳄鱼始终没有动静,看样子应该是死透了。四人解开绳子绑到鳄鱼身上,踩着水推着鳄鱼来到岸边,民警和岸上的战士上来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条重达上千斤的鳄鱼弄上岸。
    特战排回到110指挥中心大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陈子昂依然没有见到曾峰和张行云,两人已经带队先期赶往今晚的任务地点——上海市万人体育场!
    奥运会亚洲区预选赛决赛在上海市万人体院馆进行。
    这是一场举世瞩目的足球赛,中国这个近年来的体育强国在亚运会、奥运会及各种锦标赛之类的国际赛事上风头正劲,中国的体育健儿们在赛场上的各种表现及飒爽英姿征服了全球的观众和裁判,射击、跳水、体操、乒乓球、排球等运动一直是我国强势项目,在国际赛场上赢得了一致好评和一片赞扬声。
    在2008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赵本山和宋丹丹合作的小品《火炬手》中有这么一段话,至今记忆犹新。
    主持人问:“什么运动让人揪心?”
    宋丹丹答:“足球!”
    主持人问:“什么运动让人更揪心?”
    宋丹丹答:“中国足球!”
    这就是中国球迷对待中国足球的态度,揪心!中国体育在世界体坛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的同时,惟独中国足球,只有四个字的评价:“惨不忍睹!”
    中国国奥队在本次奥运会亚洲区预选赛的表现中可圈可点,4:2强势击败哈萨克斯坦后挟胜利之威又以1:1逼平亚洲强队沙特阿拉伯,最后以2:0成功击败泰国队后仅需在最后一战击败韩国队,哪怕不用击败,只要进球中国队即可出线,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中国国奥队面对如此成绩,可谓是欣喜若狂,时任中国足协 ,中国队领队的王俊生在媒体放话,称中国队将结束自1984年开始的“恐韩症”,在上海击败韩国队拿到奥运会的门票,同时一举奠定中国足球队亚洲第一的骄人成绩。
    这一消息宣布之后,中国球迷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加上主场作战,于是乎,全国各地球迷自四面八方,以当时并不发达的交通情况依然赶到上海,为我国足球“贱儿”们加油助威。当时的我国作为这场比赛的主办方,为了满足我国球迷的需求,比赛的门票售价仅为十元。
    比赛当天,上海市万人体育场可谓是人山人海,前来观战的球迷一度达到近二十万人,仅能容纳八万人观战的体育场内外水泄不通。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国改革开放之后,国外的新兴事物逐渐进入中国并走进千家万户,同时国外的一些糟粕也跟着一起进入了中国。
    “足球流氓”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这些人就是一群以输球为理由,披着球迷的外衣进行各种发泄性的挑衅、斗殴甚至是打砸抢烧等暴力犯罪活动,严重影响社会治安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在这场比赛还没开始之前,我公安部门已经接到情报,情报称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几个著名的“足球流氓”团伙也以看球为名义到达上海。
    在作为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上海举办这种体育盛会本来就是一件全球瞩目的事情,加上1998年的中国正在申办2004年奥运会,如果在这个时候被这群“足球流氓”破坏了盛会的氛围,那么将严重破坏我国国际形象和正在逐渐深入人心的国际奥林匹克精神。
    国家体育总局、公安部及上海市市委市政府对这次比赛高度重视,命令上海市公安局及武警上海总队必须做好这次比赛的安全保卫工作,绝不允许出现“足球流氓”闹事事件,同时,必须保证双方参赛人员的安全。
    上海市公安局及武警上海总队接到命令后立即抽调治安、防暴、交警及巡警数百警力前往万人体育场执勤,为加强安保力量,抽调武警上海总队第九支队第二、三大队和近千警力协助保卫会场安全,同时抽调正在执行“严打”任务的特勤中队赶往万人体育场,作为机动警力,全副武装随时待命。
    陈子昂带着特战排赶到体育场的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人上一万,无边无沿”,这才下午三点钟体育场外面两条路已经是人山人海,燕小勇开着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区区五百米的路整整走了半小时才来到体育场的地下停车场。
    因为公安局部署了对周边几条路的戒严,这个时候交警部门已经进行了交通管制,巨大空旷的停车场里只停着警车和武警的卡车,二三大队已经赶到,官兵们正在停车场里席地而坐,原地休息,特勤中队的另外两辆依维柯静悄悄的停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安静得出奇。
    燕小勇把车和另外两辆并排停好,陈子昂刚跳下车就看见曾峰从旁边车里伸出个脑袋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冲着另一辆车努了努嘴,陈子昂点点头,直接上了张行云所在的车上。
    车上张行云正躺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看见陈子昂上来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曾峰也上来了,曾峰把车上的三排战士们都赶到另外两辆车上,车里就剩下曾峰、张行云、陈子昂还有新调来的副指导员葛民义,四人在车上大眼瞪小眼。
    曾峰神秘兮兮的对陈子昂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陈子昂知道曾峰要说的是老兵退伍的事情,不紧不慢的掏出烟来散了一圈,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对曾峰说:“先听坏的吧!”
    曾峰一脸严肃:“坏消息就是,如果按照武警三年的服役制,咱们中队得退伍至少五十人以上!”
    “切……大家都知道好吧?”陈子昂一脸的不屑。
    “你妹的,别急呀,还有个好消息让副指导员告诉你!”
    特勤中队自从成立以来,一直处于严重缺干部状态,正副队长指导员从来没配齐过,三个排长只有俩,还有一个冯默借调指挥学院任教,二排三排的排长一直是老班长代理,这好不容易调来个副指导员还是总部下派挂职的,不知道哪一会一纸调令就得高升。
    总部的人就是有优势,至少比基层干部知道的小道消息要多得多,副指导员透露最近军委正在研究兵役制度改革,可能明年就要开始三军一警全部执行新的兵役制度,也就是士官制。以后的义务兵改为两年制,满两年义务兵后可以留队签合同,共分六期,前三期为三年一期,后三期五年一期(第一次兵役制度改革)。也就是说只要现在的战士能够以超期服役留下来,那么明年兵役制度改革的时候就都有机会签一期士官,而且以后的士官是可以担任部分基层指挥官的。
    陈子昂听到这儿一蹦三尺高,差点从车顶上钻出去,张行云看看兴奋的陈子昂一盆冷水又从头浇到尾:“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咱们现在还有一关没过去!”
    “昨天我去总队打探消息,我政治部的老乡说了,总队常委们已经知道咱们中队老兵退伍的问题,说是正在研究,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你看现在已经十一月份,剩不了多少天了,子昂啊,这周末是不是该你出马了?”张行云一脸坏笑的说完就和曾峰一阵挤眉弄眼。
    陈子昂瞬间明白了,这是让他去干爹家探听消息,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咱这不还得严打战备吗?弟兄们都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请假外出,对吧?”其实他想的是万一去干爹家碰到辛瑞莹非得被大卸八块不可,鬼知道那疯丫头现在消气没有?
    上次和辛瑞莹顶头碰到一起吓得他到现在都不敢去干爹家,这张行云的馊主意不是让他自投罗网吗?
    陈子昂正准备再找理由推辞的时候张行云已经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一种低沉的类似神父一样的声调说:“这是中队党支部交给你的一项任务,作为党员,作为支部成员你必须要完成它,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哭笑不得的陈子昂正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曾峰又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陈子昂鼻子说了四个大字:“这是命令!”
    副指导员葛民义拍拍陈子昂肩膀,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下车了!
    这还不算完,一回到车上陈子昂就被几只伸长的像等着老鸟回窝的小燕子一样的脑袋包围了,七嘴八舌的问:“排长,怎么样?什么消息?”
    正在烦躁中的陈子昂以闪电一样的手速在几个脑袋上一人赏了一个爆栗,然后没好气的吼:“保密守则第一条是什么?”
    “不该问的秘密不问!”几人垂头丧气稀稀拉拉的回答。
    火头上的陈子昂瞪着一对牛眼吼:“每人背五遍!”
    几个老兵还想说什么,陈子昂满脸寒霜的又吼了一句:“这是命令!”吼完了觉得说这话的语气怎么和曾峰这么像。
    “不该问的秘密不问,不该问的秘密不问……”几个老兵油子开始捂着敲疼的脑袋笑着背已经严重偷工减料的保密守则,新兵们憋着劲捂嘴偷笑。
    被气乐了的陈子昂哭笑不得的招呼几个老兵:“得得得……都别跟我这儿充大尾巴鹰!”
    哪知道刚说完,几个老兵的脑袋又坚定的围上来:“排长,到底什么个情况?”
    自认为被这帮人彻底打败的陈子昂把副驾驶的座位放倒,往后一躺,把帽子往脸上一盖,瓮声瓮气的说:“不知道,老子这周末献身去为你们打探消息,唉……”
    几个老兵听他语气知道他心情不好,相互使了个眼色都不说话了。
    陈子昂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在脑子里设计了无数种遭遇辛瑞莹之后的破解方法,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面的一个美少女一会变成辛瑞莹一会变成米卉子,俩人到最后居然联起手来在他身上施展了全套的满清十大酷刑。
    梦境进入高潮阶段,两个小美人一人拎着把刀站在他面前,辛瑞莹阴笑着说:“下面进行最后一项……”米卉子清纯的小脸上阴测测的一笑:“嘿嘿……宫刑!”
    就在陈子昂为以后只能拿着绣花针修炼《葵花宝典》而狂呼:“老婆,刀下留鸡!”的时候被车载电台里面一声:“开始检票入场!”的声音吓醒了。
    抹了两把头上吓出的冷汗突然发现车里怎么这么安静,回头一看,车上三十多人一起瞪大了眼珠子盯着他看,褚留庆伸着脑袋一脸问号:“排长,什么叫‘老婆,刀下留鸡’?”
    陈子昂瞬间觉得满天乌鸦从头顶呱呱叫着飞过,心念电转之下一本正经的对褚留庆说:“咳咳……我刚才做梦,梦见杀鸡!”
    褚留庆一脸的不相信,翻着白眼慢悠悠的说:“好吧!”
    陈子昂顿时满头黑线,回头看看车里其他战士,一群人赶紧低头,摆弄枪的摆弄枪,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李信和郑磊俩人一本正经的玩起了剪刀石头布,坐在驾驶室的燕小勇直接转过脸去看着窗外,一脸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正觉得尴尬的时候电台里传来曾峰的声音:“特勤中队都有,不带武器装备,全体下车集合!”
    哗啦哗啦一阵响,特勤中队在三辆依维柯后面列队集合完毕,担任值班员的二排代理排长,四班长李源正准备整队报告的时候就看见张行云和葛民义带着两个战士抬了个29寸的大彩电哼哧哼哧的回来了。
    曾峰朝李源挥挥手:“不用整队了,就是让大家下车看电视的,球赛快开始了。”
    陈子昂跑上去拍着电视机问:“从哪弄来的?”
    葛民义说:“从旁边一个小旅社借的?”
    “这么大方?咱这上海的人民群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拥军优属了?”
    “哈哈哈哈……”张行云哈哈大笑:“就那旅馆老板的上海小男人模样会借给咱们电视机?我和副指导员冒充消防的要检查消防设施,连哄带骗弄来的,副指导员的警官证还在那儿押着!”
    陈子昂一竖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但是光有电视机没有电源和天线也没用啊!”
    这个问题就难不住藏龙卧虎的部队官兵了,素有“万能战士”之称的炊事班长郝二龙,从身上翻出一把瑞士军刀,三下五除二就拆了一个墙上的应急指示灯,把电视机接上电,然后找了一根铝条插在电视机的天线插口上随便摆弄了几下电视里面就有了人影。这个时候央视体育名嘴宋世雄正在介绍双方出场球员和阵型。有了电视机时间就好打发多了,从入场到开赛,外面一直处于平静状态,担任机动任务的特勤中队也就能安安静静的看比赛。
    晚上八点整,比赛正式开始,我中国国奥队果然是一支“亚洲劲旅”,果然不负众望的发挥了我国足球的传统作风,从一开场就处于疲软状态,带球,跑位,传球全都他妈的不在状态,看台上球迷的情绪逐渐被点燃,坐在地下停车场的特勤中队都能听见上面的阵阵叫骂声。
    一个半小时的球赛眼看就要结束的时候,双方还处于0:0战平,加时赛最后一分钟,韩国队获得一个角球,前锋接到球后头球攻门,足球飞入中国队的球门的同时终场哨声随之响起,比分变成了0:1,中国队患了十五年的“恐韩症”果然是个难以攻克的顽疾,再次惨败于韩国队脚下。
    已经愤怒了一个半小时的球迷们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八万人的骂声响彻云霄,看台上的矿泉水瓶、砖头瓦块、甚至是本来用于给中国队加油鼓劲的锣鼓家伙像雨点一样的飞进球场,现场顿时失去控制。
    尚有一丝自知之明的中国队夹着尾巴做了逃兵,仅仅向四面看台随意的鞠了个躬就逃到后场上了随行的大巴,获胜的韩国队趾高气扬的傲然离场,两队的大巴在警用摩托车的开道中前往下榻的宾馆。
    体育场里的球迷还有同样出离愤怒的因为买不到票却因为对足球的一份热爱和怀着对中国足球殷切的期望而守在体育场外面的数万球迷。上万愤怒的球迷在有组织的“足球流氓”的煽动下一路高喊着“王俊生,下课”的口号,跟在球队大巴的后面紧追不舍。
    为确保双方球员不受伤害,现场指挥员快速反应,命令公安民警在距离体育场三百米的地方组成第一道防线,同时命令武警九支队第二、第三大队共八百多名武警官兵在距离宾馆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组成第二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上,两百多名公安民警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手臂挽着手臂拦在街道上掩护球员车辆撤退,这两百多名民警面对上万愤怒的球迷简直就是螳臂挡车,民警们一边用身体阻挡着球迷队伍的前进一边耐心细致的做着工作,身后的警车高音喇叭全开,几位高级警官一边指挥一边对球迷队伍进行劝阻。无奈的是球迷人数太多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动,第一道防线连两分钟都没撑住就宣告崩溃,民警们纷纷向街道两边撤退。
    当游行一样的球迷队伍来到宾馆前一百米的时候被我武警官兵的如虹气势彻底镇住了。
首页 上一页[17] 本页[18] 下一页[19] 尾页[3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小说文学 最新文章
长篇小说《程咬金日记》寻出版、网剧、动漫
亲身经历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转载)
噩梦到天堂——离婚四年成长史
午夜咖啡馆
原创长篇小说:城外城
长篇小说《苍天无声》打工漂泊望乡路底层小
郭沫若用四字骂鲁迅,鲁迅加一字回骂,世人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古色古香《玉之觞》
北京黑镜头(纪实文学)
长篇连载原创《黑潭》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2-08-19 20:44:37  更:2022-08-19 21:02:29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