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小说文学 -> 黄连依旧苦 -> 正文阅读 |
[小说文学]黄连依旧苦[第3页] |
作者:佐王 |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尾页[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第六十三章 将计就计 我被抓回来的当天中午,很多人来看热闹。有个人开玩笑说,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金燕啊,你今天被抓回来了,是和程学文相会,命中注定,啷个能逃掉嘛!这话一出口,朋信强和朋信忠等一帮人哈哈大笑,笑了很久很久,似乎是嘲讽我。我气得直想撞墙,心中直骂他们都是畜牲,没一点同情心。朋信强指着我得意地说:“跑到广东我也能把你抓回来,不要说石狮了!”朋太平说:“广东算什么,跑到美国我也能抓回来!” 程学文很想打我,被朋信忠劝住了。朋信强说:“打她还不如把那个勾引她的男人打一顿呢。”朋太平年青气盛,说:“对,对,打电话把那个狗日的引出来,打断他的狗腿!” 到了晚上,吃完了饭,朋信忠、朋信忠的二哥、朋信强、杨天明、杨天牧、周大虎、朋太平等人陆续来到程学文的出租房里,商量怎么报复勾引我逃跑的那个男人。他们软硬兼施,逼我说出谢文文的名字和打工地址。我对恶棍们说:“他帮了我,我不可能背叛他,不可能无情无义,就是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说!”朋信忠的二哥说:“我说金燕啊,你真是傻啊!你看看,你跑了,三个多月的工资被信强结了,给了学文,两千多元啊!你不跑这钱不就是你的?”说着,他指了指出租房又接着说:“这出租房就是用你的工资钱租的,正好今夜牛郎织相会,破镜重圆,也算值。你跟学文好好过日子,早日为程家生个儿子吧。” 房间里的人哈哈大笑,我感到恶心,不理他们。但是,我不理他们,他们非要逼我引诱谢文文出来,教训一顿。朋信强见我一直不肯说出谢文文的名字和地址,出了个馊主意,叫我打电话给谢文文,骗他出来,带上身份证,引到偏僻的地方打个半死。我长这么大也就碰到一个待我比亲妹妹还好的男人,这怎么可能呢!程学文见我一直不答应,气得直哆嗦,几次准备用棍子打我,都被朋信忠的二哥劝住了。朋信强威胁我说:“今天你不打电话他,那你就是找死。我们不会打死你,只会把你打残,最后倒霉和痛苦的是你,下辈子那玩完咯!” 我不可能害我的恩人的,宁愿自己死也不可能。朋信强这帮恶棍心狠手辣,如果真的把文文哥骗出来了,一定会被打死打残,我下辈子良心怎么过得去!虽然这几年来,我一直挨打,但我不怕挨打。挨打多了,人会坚强,心更会坚强。但是,我也不想被毒打,打伤打残没人可怜我,我要保护好自己,将来为自己报仇。那,不打电话又不想挨打,怎么办呢? 突然,电光火石般,我想出一个办法,答应打电话,让文文哥知道我被抓走,同时暗示他有危险,不要来救我,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于是,我对朋信强说:“手机拿来,我打!” 朋信强拿着手机,我刚伸手去接,他手一闪,说:“你要按我们的意思说话,听见没有!往彭田去的公路边,有个树林,你就说你没被我们抓回来,在树林里等他来救,明白了吗?明白就好......大家不出声,让她打电话——出声被那哈儿听见了,会被识破,白打电话了。” 我按通了手机,所有人都屏息静听,谢文文在那边“喂”了一声,说:“你找谁啊?” 听到他的声音,我很激动,但还是保持平静,说:“文文哥,我是金燕,金燕啊。” 程学文听得很不爽,脸都气歪了,正要发作,被朋信强拦下,并且“吁”了一下。 谢文文急着问:“燕妹,你在哪?被他们抓回去了吗?” 我“嗯”了一下,隔了一会儿说:“是,是的,我是金燕。我跟你说,我现在在上次你接我的时候走的那公路边的树林里,你来接我吗?这里好危险,我好怕,你多带些人过来!” 谢文文说:“我明白了,不要怕,再想办法!”就把手机挂停了。 我把手机刚还给朋信强,程学文骂我:“日妈的格老子,你还叫那个男人叫哥!” 朋信强拦住程学文说:“不要打,不要打,现在不是打的时候?”然后问我:“那个文什么怎么说的?答应了吗?”我说:“没答应,我还没说完,他就把手机挂了。” 朋信忠说:“那个哈儿我看八九不离十发觉了,可能没什么用哟。” 朋太平吼着说:“狗日的,管他有没有发觉,再打,打爆他手机!” 朋信强把手机递给我,说:“继续打,他不一定发觉了,装可怜一点,懂吗?” 我接过手机,忽然想到,我既然没被抓走,哪来的手机打谢文文电话?公用电话还差不多!谢文文那么灵活的人肯定想到了,这个电话不是个圈套是什么?一帮蠢猪,连这点都没想到,真是蠢到家了。既然文文哥不会上圈套,打就打吧,让这些蠢猪们白高兴一场也好。 打通了电话,听到谢文文“喂”了一声,我说:“文文哥,我是金燕啊,刚刚怎么挂电话了?按错了啊,我说呢!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小树林这边,你来救救我吧!” 房间所有的人又在屏息听着,谢文文说:“金燕,你放心,我能帮你逃跑,就能救你!”忽然,他压低声音说:“艳妹,你带他们出来,就说到一个地方找我,想办法骗到石狮闹市区人多的地方下车,趁他们没注意跑掉,钻小巷子跑,逃脱了打电话我,我们去接你!” 我心里暗自高兴,故意大声说:“你叫我搭摩托车去石狮公园前啊,好的,好的,什么,在公园没找人的话沿着公园旁边的路向下走,大概五里路有片荒地,好的,好的,我清楚了。” 谢文文这时故意大声说:“清楚了吗?清楚就好,你快点啊,不见不散!” 我说:“他说叫我到石狮公园里那里找他,找不到的话去公园外五里路的荒地等。” 朋信强兴奋地说:“那地方我知道,今天凑死那狗日的,看他还勾引良家妇女不!” 接着,朋太平领头,四辆摩托车一字排开,我坐在周大虎的摩托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冲向石狮公园。到了石狮公园,我坐在摩托车上假装四处看看,说,人呢,怎么没看到人呢?朋信强说,狗日的,玩起躲猫游戏来了,既然不在这,沿这条路去那个荒地吧!四辆摩托车跑了没几分钟,我见是闹市区,大叫着说,停停停,他说在这儿等我的,我下车看看!朋信强吼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能骗得了我?兄弟们,不要停,直到目的地! 不到半小时,到了一片待开发的荒地,大家下了车,四处寻找。是夜,虽然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但由于是阴天,荒地伸手不见五指。四辆摩托车的车灯射向四个方向,恶棍们朝着四周大喊:“王八蛋,缩头乌龟,有种你她妈的就出来,我们来个决斗!” 夜风轻掠,旷野回音,除了几个恶棍的嘶吼,就是夏虫唧唧,再无其他声音。 朋信强忽然指着我大叫:“娼婆子,你骗我们,骗我们出来找机会逃跑,我们上当了!” 程学文恨恨地大骂:“日妈的格老子,我叫你跑!”说着,他在地上找了根棍子,挥手抽向我,我赶快转身,以免打到脸上破相。程学文大骂:“日妈的格老子,老子买来的女人,我叫你娼,今天不打死你这个骚女人,娼婆子,老子不姓程,日妈的格老子......” 朋信忠的二哥假惺惺地说:“学文,别打,别打,打伤了还得掏钱治,先回去吧!” 朋信强说:“打,继续打,打服这个骚婆子,不打服她,她还要跑!” 这么多人,我肯定跑不了,只有挨打的份。我用双手抱着后脑勺,蒙着脸,程学文挥着棍子,边打边骂,棍子雨点般落在我的背上和屁股上。抽打在我身上的每一棍青痛青痛的,痛在肉皮上,也痛在心里,更加重了我对程狗子的恨。我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杀死他! 老天啊,你高高在上,主宰人间一切,你看到了吗!? 旷野里,四辆摩托车没有熄火,车灯射向四个方向,射向无尽的黑暗中。在摩托车的旁边,几个恶棍抽着烟,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乐呵呵地笑着,像看戏一样,看着程狗子恨恨地骂我,狠狠地抽打我。而我,是个十八岁的如花少女,因为父死母疯,母亲还失踪了,就成了这个社会的羔羊,就被程狗子买去成了他的性奴,成了程家传宗接代的工具。我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有我的自由和人生,一辈子被程狗子毁了,下辈子我一定要报仇! 周大虎看到打得差不多了,推开程学文说,别打了,打出伤来要钱治哟,又对我说,快上我的摩托车。我连忙跟着周大虎,跳上他的摩托车。程学文在后面追着我,狠狠地抽打了我两下,摩托车冒着一股黑烟,向前冲去。程学文丢掉棍子,骂着,日妈的格老子。 含着泪,我坐在摩托车上,仰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天空。天空近可触手,高在云端,神秘莫测。我头痛欲裂,神智不清,对着上天喃喃自语着,心里向上天呼问。 老天啊,上天啊,这是为什么啊! 这一切,你看到了吗? 如果你看到的话,我为什么还受尽屈辱和折磨,生不如死! 如果你没看到,难道你瞎眼了! 你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请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啊—— 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辈子才受你的惩罚、你的鞭鞑啊! ...... |
第六十四章 关押三天 当晚,程学文又是老办法,将我掐脖子强奸。 第二天早上,程学文起床去干活了,我才起床。洗漱完毕,开门,我惊呆了,程学文竟然把门反锁了。我被恶棍们抓回来,肯定时时被监控,这我早就知道。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把我反锁在出租房里。头天晚上,被程学文强奸后,我心中还暗暗计划逃跑。虽然此后几天必定有人监控,也一定要找机会逃跑。逃跑成功后,我就找摩托车去谢文文那里。可现在,被锁在出租房里,逃跑的希望等于是零,我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踹几脚门。 站在窗子边,看着楼下的人自由走动,吃早餐,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我想起跟谢文文逛街买衣服那晚,路过一间卖小鸟的店。各种各样漂亮活泼的小鸟在精巧好看的各种鸟笼里,或唱或跳,吸引了我。谢文文说,喜欢的话买一只回去。我怕花钱,说喜欢是喜欢,可我现在还没固定工作,以后再买吧。现在想想,小鸟再漂亮,再可爱,还是被关在了鸟笼里,成了人类观赏的玩物。鸟笼再豪华再精致,失去了蓝天和大树,小鸟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我现在就像关在鸟笼里的小鸟,形同关在黑屋子里,都要疯了。 之前,我一个人可以在房间里呆上一整天,都不用出门。而现在,锁在房间里,一分一秒,我都呆不住。古时候的奴隶都有基本的活动空间和人身自由,我却连奴隶都不如。我这才知道,为什么要送犯人去坐牢。除了死刑,坐牢才是对一个人最严厉的惩罚。总有一天,我要送程狗子去坐牢。如果告不倒他,那我就找机会杀死他,毒死他。我向上天发誓,凡是害我的人,一旦时机成熟,我要一个一个报仇。不报此仇,不雪此恨,誓不为人! 我正站在窗子边看着楼下自由的行人,忽然发现出租房在二楼,窗子没有护栏,不是可以跳下去吗?不行不行,如果摔伤了,那还怎么跑!不是自找苦吃吗?对了,找个绳子绑在窗子上,掉着下去。我从小爬山爬树厉害,只要绳子掉到一楼窗户处,跳下去不成问题。 想到了这个办法,我顿时兴奋起来,立马在程学文的出租房里到处翻找绳子。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翻遍了所有角落,我也没找到一根绳子,哪怕一尺长的也没有。我转而一想,这里是福建石狮市,怎么可能像巫山老家一样,随便能找到绳子呢?我为自己的没脑子而感到好笑,同时恼怒不已。绳子是我唯一逃走的希望,出租房里既然没绳子,那怎么办呢?我呆呆地看着被我翻成鸡窝似的房间,自己生自己的闷气,苦苦想着办法。 忽然,我看着床上凌乱的被子,脑洞大开,有了,没绳子用被套嘛。 天气热,程学文用被套包着一床薄薄的毯子睡觉。我三下五除二,把毯子从被套里拿出来,然后把毯子的一角和被套的一角绑在一起,连打三个死扣,死死拉紧。看着自己的得意作品,我笑了,疯子般的笑着,边笑边用被套包着手,“哐”的一声,一拳头砸破玻璃。我止住了笑声,向楼下看去,楼下没什么人,也没人注意到玻璃声,真是天赐天良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小心翼翼迅速清理掉窗子上还没掉下的玻璃渣,然后把被套的一角绑在窗子窗柱上,还是连打三个死扣,死死拉紧,并且用吃奶的力气拉了拉,窗子挺牢固的。 窗下正没人,我止不住心中狂喜,站在凳子上,把毯子和被套慢慢向窗处放。全部放好了,毯子的一角正好掉在一楼的窗户处,刚好跳下去。我爬上窗户,蹲下来,双手抓住被套,正要拉着向下遛,忽然下面一声大叫:“金燕,你要做啥子,跳楼啊!” 我回头一看,见朋信芳站在楼下,“臭婊子,坏了老子好事!”我心里恨恨骂着,又爬上窗户,站在凳子上,把毯子和被套快速拉了上来。朋信芳在下面指着我骂着:“金燕,你还没骚够啊,还想逃跑去找男人啊?你死了这个心吧,白天黑夜都有人盯着,你跑不了的!” “臭婊子,去死吧!” 把毯子和被套拉上来后,我恨恨地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办呢?这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一直关下去! 如果一直关下去,不疯掉也会怀上啊! 此时此刻,我感到自己莫大的无助和无能,也知道没有任何人来救我和帮助我,可以说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我很后悔那天不该出厂吃早餐!如果那天不出厂吃早餐,周大虎守了几天没发现人,肯定会换个地方观察。之后,我再出厂玩,就不会被抓回来了。尖脑壳,瓜娃子,娼婆子,没用的东西,我恨恨地骂着自己,还是不解气。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怀上的。如果一旦怀上程学文的孽种,我又要等两年才能逃跑,那可怎么办啊!一想到怀上,一想到又要为程狗子生儿育女,我的心中苦苦的,像有东西塞着,堵着,特别难受,特别后悔。我想哭,但又不想让楼下的朋信芳听见,一直忍着,忍着。忍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忍不住,破口大哭,同时狠狠踢着门,大叫:“程狗子,彭狗子,我是人,不是狗,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哇哇哇……老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才把我放出来。 程学文拿着我的手机,指着我大骂:“日妈的格老子,勾引我婆娘还威胁老子,叫老子放掉你,说他们是混黑社会的,不放就来抢人,日妈的格老子,反了不成!” 朋信强等人都去看手机,原来是谢文文发信息发到我手机上,威胁程学文放掉我。他知道我的手机在程学文手上,所以故意发给程学文看的。朋信强强嘿嘿冷笑,说:“狗日的,还耍到祖师头上来了,老子混社会的时候,狗日的还穿破档裤呢。” 房间里的人哈哈大笑,一个女人说,把手机给我看下,程学文把手机递给她了。她在看的时候,我说,给我自己看下,是我的手机。我很好奇谢文文会发什么样的信息,也感激他威胁程学文放掉我。那个女人听了,马上把手机还给程学文。朋信强说,你个骚女人,还想跑去娼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个什么货色!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 这个时候,我的任何反抗和还骂,都徒劳无益。所以,我像以往一样,不吭声。吃完饭,我去上厕所,程学文跟在后面,我骂他,老子上厕所你也跟着,你要吃屎啊!众人又哈哈大笑,程学文非常尴尬,停了下来,说不出话来,日妈的格老子,日妈的格老子,连说好几遍。 朋信强的老婆见状,连忙起身,跟在我后面。到了公共厕所,我进去了,她守在外面。上完了厕所,几个恶棍又把我推进房间里,外面反锁着,男人们去干活,没干活的女人则守着我。 就这样,我一个共和国的公民,被非法拘禁了三天,连上厕所的自由都没有,这个国家和这个社会,还有没有人权!是谁赋予这帮恶棍们非法拘禁我的!? 我被非法拘禁三天中,有一个外地女孩,和我同年,以前共事时,我们很要好。她听说我被抓回来后,跑来看我。我们是隔着门说话的。我知道她有手机,就叫她偷偷把手机从门缝里塞给我,我要打电话给谢文文,把我的境况告诉他。那个女孩说,金燕,你真可怜,再也没有比你可怜的人了,朋信强他们都是畜牲,我来的目的就是偷偷借手机给你打电话的。 电话打通了,谢文文关切地问:“燕妹,你在哪里?现在怎么样啊?” 我哽咽着说:“文文哥,我被他们锁在房间里,他们打算送我回去。” 谢文文恨恨地说:“这样啊,王八蛋,我带人去把你抢回来!” 能得到谢文文的见义勇为,不畏生死,我很感激,胸中涌起一股热流,向体外冲撞。我尽量压制胸中的激动,平静地对谢文文说:“文文哥,不用了,那样会打架,会死人的,我不能害了你,你千万不要来救我,不要来抢我啊,我会找机会逃跑的,你放心!” 谢文文问:“那,那好吧!你在那个厂的工资结了吗?” 我说:“结了,朋信强去结的,给程狗子了!” 谢文文又问:“程狗子给你分了点没有?” 我说:“没有,他哪敢给钱我啊,一分钱都不给!” 谢文文气愤地骂着程学文:“王八蛋,畜性,不是人来的!” 这时,我听见朋信芳从楼下上来,我急急地说:“文文哥,来人了,被发现了他们会打我的,长话短说,我一定会逃出来的,逃出来了我再找你,我一定会再去找你的!” 谢文文说:“好的,好的,那你回去再想办法吧,以后要好好的,我随时等着你!” 我哽咽说:“再见了,文文哥,你一定要等我啊,这世上只有你才会救我!” 说着,我就把手机挂了,然后叫了声门外的女孩,手机,给你。门外来看我的女孩对我说,金燕,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放弃逃跑,我走了,以后一定要跟我联系啊。 朋信芳上来了,那个女孩下去了。 她们碰面时,朋信芳问:“你上来做啥子嘛?” 那个女孩说:“来看看金燕啊,我们玩得挺好的,隔着门聊了一会,你们不要为难她了。” 朋信芳说:“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
第六十五章 赤裸棍打 我被抓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吃完饭,程学文把我锁进房间后,几个恶棍在出租房不远处一家小店喝着啤酒,商量怎么处理我。这次小小的会议是由朋信忠的二哥提出来的。朋信忠的二哥毕竟年纪大一点,想得也远一点。他明白,这样长期非法关押我,一定会出问题。 喝了三杯啤酒后,朋信忠的二哥说:“学文啊,把金燕锁在房子里,不大好啊!” 朋太平说:“有什么不好!我们在明,那个王八蛋在暗,他要真敢来抢人呢?” 朋信强说:“就算对方不来抢人,你看金燕那个骚样子,不娼她活不了,不锁怎么办?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再跑了,未必能抓得回来呢。这次抓回来,算是运气好,下次未必哦。” 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现在只能锁了,天天搞,怀上再说!” 大家笑了,朋信忠的二哥说:“你们有没有想过,金燕家里几个人都疯疯颠颠,她母亲更是疯得挖死自己的男人,这是有遗传的,我担心关久了,金燕会被关疯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有,把一个大活人长期关下去,传得沸沸扬扬,也不大好,一旦公安机关知道了,你怎么解释,那是有理都说不清啊!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非法拘禁罪!” 程学文的脑门像是掠过一阵寒风,说:“日妈的格老子,关自己的婆娘也要别人管啊!” 朋信忠的二哥说:“是你婆娘吗?有结婚证吗?法律规定,没结婚证就不是你的婆娘,哪怕生了娃娃,也不是。还有,就是自己的婆娘也不能非法关押,也不能强奸,你懂吗!” 朋信强毕竟混过社会坐过牢,比别人见识多,他说:“从法律的角度讲,确实是有了结婚证才是你的婆娘,一个女人啷个随随便便是你婆娘嘛。何况,自己的婆娘也不能长期锁在屋子,也不能婚内强奸,这是受法律保护的。再说,疯了,警察来了,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程学文摸着丝丝凉意的后脑门说:“日妈的格老子,啷个办呢!啷个办呢?” 朋信忠的二哥说:“我看,回家去吧,学文你也回去!我们家乡天高皇帝远,村里有人盯着,镇里县里有人脉,回家才是最安全的!回家先生个儿子再说,有儿有女了,女人才会收心,以后也没必要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婆娘,你不累我们都累,大家说是吧!” 大家纷纷说对对对,回家还是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糟殃,回家生个儿子吧,就算娼婆子跑了,有儿有女也值。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我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嘛。” 恶棍们大笑,朋信强说:“是儿子重要还是房子重要?钱可以以后赚,大把的时间赚,儿子没女人能生吗?有房子没儿子修了房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这样,在朋家人的劝说下,程学文铁定回家生儿子,放弃了做梦都想修的房子。在我被关押的第三天,他结算了工钱,打道回府。为了安全回家,怕我在路上逃跑,他一个人还不敢带我回去,特地请他妹夫周大虎和他一起把我押送回老家。周大虎以开摩的为生,有时候也做做苦力活,时间自由,当即同意。程学文回家造人,周大虎到了后马上回福建。 因此,我被恶棍们关押三天后,程学文和周大虎押着我在石狮坐长途大巴回到了巫江。 刚到家,程哲明很是纳闷,啷个都回来了?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嫌我长得丑,在石狮跟一个小白脸跑了,跑了十一天,被大虎发现了,才抓回来的,狗日的,老子不打工了,生个儿子再说。程哲明气得暴跳如雷,批着我大骂,你个娼婆子,学你妈的本本,到处娼,到处跑,有好日子不过,天生就是个娼婆子的命!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害得老子房子也修不成,亏大了!程哲明说,房子以后再说,你个狗日的,要好好管教这个死娼婆子,不打不成婆娘,跑了,我们程家才真正亏大了。程学文指着我说,我这就去村里宣布,帮我看紧些,日妈的,你个骚婆娘要是逃跑的话,谁抓回来了老子奖他五百元,日妈的格老子。 吃晚饭时,程学文的母亲问:“在福建一年多了,没怀上吗?” 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一个月也没搞一次,狗日的,啷个怀上!” 程学文的母亲说:“一个月就算一两次,一年多了,也有怀上的时候嘛,她又不是石女!狗日的,娼子肯定吃了药,偷偷吃了药,没吃药啷个怀不上呢?” 程学文大叫一声“日妈的”,把碗重重砸在饭桌上,起身抽起一根竹棍,抬手向我抽来。我一闪,没打着。程哲明抓着棍子,用力一推,瞪了儿子一眼,说:“狗日的,打什么打!女人都管不了,你还是个男人吗?要打到房里关起门来打,在这里鸡飞狗跳的,像个啥子!” 我明白,老狗子不希望邻居听见看见,那会丢人现眼,也让人看出程家不把我当人看。程学文气得涨红着脸,连连说:“日妈的格老子,日妈的格老子......”我见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乐开了花,心中说:“程狗子,老子就不帮你生儿子,气死你哈儿,活活气死!” 可我没开心几个小时,就倒霉了。一年多来,我躲避程学文不与他同房,以及谢文文一事,他觉得自己被戴绿帽,怒火早在他胸里沉积。现在,又经死老太婆点破,他知道我有意避孕,不帮他生儿了,他的怒火彻底爆发。吃完饭后,他备好了一根木棍和一根竹棍,趁我没注意放在枕头下,目的就是等睡觉前教训我,以发泄胸中的怒火和恨气。 本来,我是不愿意跟程学文睡的,我跟程哲明说,从今天开始,我带女儿睡。程学龙正好也在,他和程哲明父子俩咆哮着把我推进程学文的房间,“哐当”一声把门关上,随后把门反锁了。程学文早就等在房间里,他红着眼,骂了句“日妈的格老子”,一正一反给了我两个耳光。我摸着脸,大骂程学文:“程狗子,老子就是不帮你生儿子,你等着断子绝孙吧!” 程学文脸都气歪了,又给了我两巴掌,然后像个疯狗一样乱扯我的衣服。他冒火的眼睛,涨红的丑脸,在脸上那块黑里透红的疤子映衬下,再加上野蛮的动作,我感觉他就是个疯子,更像个发狂的野猪,似乎要把我吃了撕了。由然而然,我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也就没有反抗。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夏天仅穿的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还有内衣,都被发狂的程狗子拔了下来,然后他一边用木棍抽打我,一边像疯狗一样叫着:“日妈的格老子,老子打死你这个骚女人,骚娼子……不给老子搞,送给别人搞,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也要搞死你……” 我知道,此刻,我若反抗,或者还嘴骂他,程狗子他会更加怒火,更加兴奋,也更加刺激。因此,为了不至于挨打太长和太重,我既不反抗,也不骂他,乖乖地跪在地上,一丝不挂,低着头,蒙着脸,任他打,任他骂。此前,我就知道,程狗子非常变态,我穿衣服他打我的时候,他打几下也就算了。若是我被他脱得一丝不挂,他就打得特别兴奋,特别刺激。我如果在一丝不挂的情况下反抗,或者骂他,那他就不是兴奋,而是亢奋了。 我被足足折磨将近半个小时左右,程学文终于打累了。他丢掉棍子,坐在床上,喘着粗气,指着我骂道:“日妈的格老子,还去找男人不?还到处娼不?老虎不发威,当成是病猫!狗日的,今天算是打得轻的,下次还敢找男人娼的话,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我一丝不挂跪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生痛生痛的,浑身像散了架。狗日的程狗子,今天你没打死我,下一次我一定会杀死你,我心里恨恨地骂着。不,不但要杀死你个狗日的,老子还要把你个哈儿剁成肉馅包饺子,把你的鸡巴切下来喂狗吃,把你个狗日的切成太监,断子绝孙!“上床来,快点!”我正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忽然程学文怒吼一声,吓了我一跳。我抬头一看,竟然发现他像我一样,也是一丝不挂。见我跪在地上没动,程学文猛地冲过来,抱起我向床上一丢,随即压在我身上,猛烈动作着,就像死去的人回光返照一样。 而此时如同散架的我,浑身疼痛不说,还没有一丝力气。我如同一躯没有灵魂的肉体,又像似断了气的尸体,任由程狗子在我身上纵横驰骋,肆意蹂躏。但我的心还在跳,我的呼吸还没有中断。虽然我头痛欲裂,形同死人,但我心中在暗暗发誓:“程狗子,你个哈儿,你能快活一时,但不能快活一世!老子决不是肉案上的肥肉,任由你宰割。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我会杀死你!我不但要杀死你,还要杀死你全家!” 程狗子还在动作,像是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我的心如同滴血,全身麻木,似乎马上就结束了生命。肉体如死尸,内心如魔鬼。虽然动弹不得,但我没有中止心跳的心在发着毒誓:“程狗子,我不但要杀死你,还要杀死你女儿,杀死你全家,让你全家老少变成灰,消失在这个没有人性的世界里……” |
第六十六章 刀如活鱼 日子如从前一样,白天做饭、喂猪、打猪草、洗衣服、做农活,一天下来,累得半死,眼都睁不开,晚上还要被程学文折磨和蹂躏,已到了我忍受的底线。我感到自己已成了半死的人,活在世上行肉走尸,全身像是要爆炸,再这样下去,不死也会疯。 如其被折磨致疯,还不如杀死程学文! 可是,怎样才能杀死程学文呢? 如果用他放在枕边打我的棍子打他,最多是皮外伤,人没杀死还引来更重的毒打,这方法万万不可取。我早就知道,用农药是最好的。农药神不知鬼不觉,放在饮食里,不但可以药死程学文,还可以药死程家全家人。之前,我就多次计划过。假如程家全家人都被我用农药毒死,不分老少,那我是最痛快的,也是最解恨的。杀人偿命,这我是懂的。大不了,我最后跑到小三峡罗家赛,跳河而死。一个人的命换一大家子的命,不是值,而是太值了。 可是,最好的办法,也是程家防范最严的。自从十二、三岁我被押到程家后,程家人就把农药收藏在程哲明的房间里,不但难找,而且死老头子和死老太婆还把钥匙天天挂在身上,随时开门锁门。在农村,随时锁上房门是很少见的,足见程家人防范之深,做到了滴水不漏。所以,用药毒死程学文这个方法行不通。其实,我可以去前后左右的邻居家偷些农药来,但我不能害了别人。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自己的仇恨也得自己雪耻,决不牵连无辜的人。我已经很不幸了,但不能让更多的人像我一样不幸。虽然村里人帮着程家看守我,监视我,除了个别人对我好点,其他人我也恨,但我还是不能害人。 农药没有来源,这一计划只能落空,那怎么办呢? 从福建回来半个月左右,我一直绞尽脑汁,考虑着怎么杀死程狗子。 有一天下午,屋后邻居杀鸡,用的是一种比水果刀长一倍宽一倍的刀,非常薄非常锋利,惊醒了我这个梦中人。原来,我也有一把这样的刀。这把刀是程学文在福建切菜做饭用的。由于离开石狮走得匆忙,我趁程学文没注意,把刀用布包好,藏在我的一件冬衣里。看着邻居杀鸡的血淋场面,虽然我不敢看,但我还是强看,得意地笑了。不久的某一天,趁程狗子睡熟了,特别是酒醉后睡如死猪时,我一定手刃他的脖子,他一定像那只鸡一样,血从脖子里喷出,两脚乱弹,双眼绝望地看着我。哈哈哈,我心中狰狞地笑着。程狗子,求我也没用,我不但杀死你,还让你像鸡一样死去,还要把你那个罪恶的鸡巴割下来,丢给狗吃! 邻居还没杀完鸡,我就跑到睡房,找我的衣服。我的衣服,特别是冬衣,都是在福建时别人给的,大的大小的小,我并不想带回。在石狮临走时,程学文叫我带上,说不带上回家还要买衣服,哪有钱嘛。反正带上不带上对我都无所谓,我就随便收拾了几件稍好的衣服。在收拾衣服的同时,我顺手把那把切菜刀一起带走了,到程家后没有拿出来过。 由于我对衣服无所谓,所以几件破烂的厚衣服放在衣柜的一角,与程学文的衣分开叠放着。怀着狂乱而又惊慌的心情,我翻找着我的冬衣。谢天谢地,刀子还在。我左右四看,没人发现我。我随便找了几块女儿的尿布,迅速包好刀子,连布带刀子放在睡床的另一头棉絮里。在床上坐了坐,感觉不到刀子的存在,我又一次得意地笑了,狰狞地笑了。 程狗子,你去死吧!像鸡一样蹬着脚绝望地死吧! 我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才离开了房间,几天后都装作若无其事。 几天后,我等来了一次机会。这天,程学文的一个亲戚过生日,他去喝了酒。他是个缺根筋的哈儿,没有任何爱好和兴趣,除了抽烟喝酒,大概就是热衷于男女交配了。而且,他还很好酒,逢酒不醉也七七八八了。其实,我最讨厌他喝酒了。我发现,除非长时间憋着,他的性功能并不好,甚至有点阳萎。但是,当他喝到八分醉的时候,那简直不是人,加倍在我身上发泄和蹂躏,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发泄之后,他立即死猪般睡去,雷都打不醒。 这一夜,程学文还是一样,醉熏熏的,又一次火山爆发,像公牛般精力无穷。在这种时候,我是不能惹他的。若在醉酒时惹了他,那他更不是人,直往死里打我。因此,我只能任他发泄,任他凌辱。不久,他就像焉了气皮球,沉沉睡去,还打着粗重的鼾声。 我决定,这一晚杀死程学文! 是他,在我还没发育时,畜牲般把我强奸! 是他,在我初潮时强奸我,致使我初潮即怀孕,千古少见! 是他,把我当成买来的牛马,打骂家常便饭,我没有一个人所起码的尊严! 是他,根本不把我当另一半看待,只要别的男人出钱,他乐意我卖身赚钱! 是他,毁了了我一个少女正常的成长。我没有情窦初开,没有初恋热恋,没有洞房花烛,没有体会过男人的疼和爱,更没有感受过男欢女爱,白来了这世上一趟,枉为女人! 我向上天发誓,我要杀死他,像杀鸡一样杀死他! 夜深了,屋里屋外秋虫唧唧,村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村外山上不知名的野兽叫声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山野大地万籁俱寂,房间里程学文的鼾声粗重而又有节奏,而我的心在狂跳。黑暗中我坐了起来,拉亮电灯,故意弄出点声响,还踢了两脚这个毁我的又老又丑的男人。程学文伸了两下脚,冒出一句“日妈的格老子”,吓我一跳。我静坐了好一会儿,程学文依然死猪般睡着,鼾声粗重而又有节奏,歪着嘴流着口水,恶心死了。 大概,狗日的程狗子还在做着生儿修房的美梦呢。 我轻轻下床,趿上鞋子,轻轻走着,关死门,拉好窗帘,然后从床头棉絮里取出刀子,丢掉包着刀子的尿布,紧握手上。昏黄的白炽灯泡的灯光照在刀子上,没有寒光闪闪,没有雷霆万钧,却有一股寒意。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抓刀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都沁出汗来。一跺脚,一狠心,我走到床边,扶着床沿,把刀伸向程学文的脖子边。可是,关键时刻,我的心跳得更快了,似乎要跳出体外。而我全身都在激烈颤抖,刀子抓在手上,像攥着一条活鱼,抖动不止。我暗暗骂自己,没用的东西,眼前这个男人毁了你一生,趁现在杀死他,杀死他,一了百了。我用两只手攥紧刀子,闭上眼,把狂跳的心向下压,希翼抓紧刀子,以便一刀切破程狗子的喉管。可是,无论我如何用力抓紧刀子,刀子还是不听话,抖动不停。 我内心长叹一声,知道自己不是杀人的料,报仇雪恨只能用别的办法。 于是,我关掉灯,坐在床上,把刀子放回棉絮里。 我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狂跳的心渐渐平息。现在不杀死程狗子,以后就没机会了,我很后悔自己没用。杀死他,还是杀死他,今晚就杀死他。我又把刀从棉絮里抖抖擞擞地地摸出来,紧抓在手上。黑暗中,我的心又狂跳不已,刀子抓在手上,还是像攥着一条活鱼,抖动不停。程学文转了一下身,我吓得赶紧把刀子放在棉絮里。还好,程狗子没醒。如果他醒来后,发现我私藏着刀子以找机会杀死他,那么,他一定没收我的刀子,并将我脱光绑着打得半死。我就这样坐着,快到天亮,几次摸出刀子,几次都没有杀人的胆。 终于,我彻底放弃了,长叹一声,以后再找机会下手吧。 当晚,一直到天亮,我都没睡着。不知为何,我的眼前老是冒出母亲杀死父亲的场面,血淋淋的,像放电影一样。不是母亲杀死父亲,我怎么可能成为孤女!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性奴!我泪流满面,在心里不断问着,妈妈啊,你为什么要杀死父亲?在你用锄头挖死父亲之时,你有没有想到你三个女儿将在世间沦为性奴,成为别人传宗接代的工具啊!我可怜又可嫌的妈妈啊,你还在不在世啊?如果在世上,你在世间哪个角落呢!? 一想到母亲,我又庆幸刚刚没有杀死程学文。母亲当年杀死父亲,如果不是她患有分裂性精神病,不可能放出来,不是死刑也得坐穿底啊!我又没有神经病,最多有点心理问题而已。如果真杀死了程学文,哪怕再冤,我也会死刑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十八岁的我是懂的。十三、四岁那次,我就该杀死狗日的程狗子,因为当年我还是未成人,会从轻处理。可现在,我十八了,国法无情,杀人偿命,我怎么能轻易去杀人呢!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的粗心和没脑子而吓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我不怕死。一命抵一命,公平,我还报仇雪恨了,不亏。但是,我坚信母亲一定在这尘世的某个角落,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我还得好好活着。我现在该做的,应该是逃跑,像以前一样逃婚,恢复自由之身,然后赚钱找到母亲,让她老有所依。等母亲不在这世界了,我才是个无牵无挂的人,才是报仇的最好时机。黑暗中,我再次发誓,报仇,一定要报仇!程狗子,我暂时不杀你,不是怕你,不是不报仇,只是把你的狗头暂寄在你的脖子上罢了。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
第六十七章 半夜逃跑 大伯以前说过,他支持我离开程学文,并借给我路费逃跑去深圳。思前想后,我还是先逃跑吧。我才十八岁,如花的年龄,虽然倍受催残,但也不能现在杀人去投胎啊。程学文几天就会醉一次,杀人下不了手,但提醒了我半夜逃跑的机会。如果半夜偷偷跑走,天亮前必定能到大伯家。一旦拿到了大伯的两百元钱,我立即去巫江县城,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程家人还能找得到我吗?我美美地想,到了巫江县城,先找个餐馆服务员做上两个月再说。两个月后,我能领到一个月工资,再加上大伯的两百元钱,到时买票南下,彻底摆脱程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睡房外面的锁。刚回来几天,程哲明每每要在外面锁上我和程学文的睡房门,才肯去睡觉,以圆他孙子之梦。十天后的现在,虽然他见我老实乖顺了,没有夜夜锁门,但我情绪不好的时候,他还是会锁门。因此,为了逃婚,为了逃跑成功,我一定要取得程家人的信任,不要说打骂忍着,就是痰吐在我脸上,我也得忍着。 果然,我的用心良苦起作用了,程家人以为我被程学文打怕了,农历八月之后,程哲明再也没在门外锁过门,甚至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他都懒得起来看看。我暗自庆幸,机会终于来临了。中秋后的第三天晚上,程学文在他表哥家喝酒,大醉,倒头就睡,鼾声如雷。而且,程哲明和程学龙父子俩也喝得差不多了,这是个绝好机会,我决定后半夜逃跑。 夜深了,夜沉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听着程学文的讨厌鼾声,以及程家其他房间的鼾声和呓语,黑暗中我双手合十,向上天祷告:“上天啊,你无所不能、无所不在,请您放过我吧,让我逃跑成功,结束这奴隶般牛马不如的日子!我发誓,下半辈子我一定多做好事,以报答您的助我逃婚之恩德!” 程家的公鸡叫得特别早,头遍大概是凌晨三点多。我没有手表,只能以鸡叫定时间。本来,在福建时,我买了一块石英电子表的。我被恶棍们抓回来后,朋信强叫程学文没收掉我的表。他说,有了手表,就能掌握时间,约好时间,容易逃跑。程学文一个哈儿,什么都听朋信强的,说对对对,日妈的格老子,狗日的我怎么没想到呢?当即从我手上把表抢去了。 鸡叫头遍十分钟后,程家以及屋外没有任何声音,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轻手轻脚下床,穿好鞋子,没带任何东西,轻轻走向房门。睡觉前,我就清理了睡床到房门的任何杂物,特别是地上的塑料袋子,更是清理得一个不剩。踩在塑料袋子上会发出声响,也不知是谁教程哲明的。死老头子又教给程学文这个哈儿。自我被强行压到程家后,程狗子清醒的时候,每晚必在房前铺上一层塑料袋子,有时还搬上几蛇皮袋的谷子,堵住房门。 房门是我在睡前虚掩着的。我轻轻拉开房门,又轻轻走到堂屋大门前,尽量用巧劲轻轻拉开木质门栓。这时候的巫江农村,除了个别新建楼房,大门都是木门和木门栓,从里面关死门,不用上锁,也没地方装锁。此前几天,为了拉开门栓不弄出声响,家里没人的时候,我就找机会练习,达到了熟练用巧劲拉开门栓,而且还不发出声音。 门栓拉开了,大门也拉开了一人宽,我止不住心跳加速,轻手轻脚走出了程家,连大门都忘记虚掩。站在程家大门前,一轮还算圆的明月挂在高高的天空上。天上月朗星稀,人间万籁俱寂,正是逃跑的好时候。我尽量压住激动的心,轻轻走过程家场坪,走到大路上,又闪入通到双虎镇的山路上。刚走到山路上,还没走几步,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月光沐浴下的程家和村庄。月光虽明朗,村庄却明明暗暗,不太真实。我轻声说:“程狗子,我跑了,再也不会做你的性奴了,再也不会为你个哈儿生儿育女了,你等着断子绝孙吧!” 还没骂完,我抬脚就跑,以最快的速度跑着,足足跑了半个小时左右。 跑着跑着,我渐渐没体力了,停了下来,信步走着。忽然,我想到,不行,如果程家人发现我已逃跑,程学龙骑着摩托车追来,岂不是又功亏一篑!此时山路两边是山,山路前面全是高大的松树,看不到月亮。我看着前面黑呼呼的山路,猛然有一种恐惧感。 既然又怕黑又怕程家追来,现在还挺早,我倒不如躲在山上,等到天快亮再说。 想好之后,我爬到山上,坐在一棵松树下,背靠着树,脚蹬着一块大石头,抬眼看着天上。圆月已西斜,天空慰蓝,万里无云,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前两天就是中秋,是万家团圆的节日。而我们家呢!自从父亲死后,快十年了,不要说一家人团圆,连个音讯都没有。妈妈在哪里?姐姐在哪里?妹妹又在哪里?月亮啊月亮,您高悬天上,普照天下万物,请您告诉我,我的亲人们在哪里!特别是我那可怜的妈妈,她在哪里啊?在哪里! 看着月亮,想着母亲和姐姐妹妹,再回想着我这么多年来的屈辱,我心里特别特别难过,想哭,想大哭。可现在是凌晨,还在山上,我不敢哭。如果哭声惊动了山上的野狗野猪,那我岂不是葬身兽口,那不但恐怖,而且心不甘。我逃跑出来不是让野物美餐一顿,而是要恢复自由之身,去赚钱,去找到我那可怜的母亲。关键时刻,我决不能失之千里。我努力控制住从心口涌上来的悲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我的眼泪却不争气,一个劲地流着,流着,流到脸上,流到嘴角,掉在地上,无意中流到嘴里的泪水,咸咸的,苦苦的…… 月亮西走,山风轻拂,我感觉到一阵阵凉意。自然而然,我收起双脚,抱紧双膝,全身缩成一团,尽量使自己能暖和一点。又坐了好一会儿,我又困又乏,虽然想睡得紧,却又头痛得很,不可能睡得着。况且,这个时刻,我绝对不能睡着,不能因小失大。秋夜漫长,秋凉如水,为了打发时间,我努力回忆,从能记事时起,一直回忆到现在。我发现,我长到十八岁,竟然没有几天开心的日子。生为女人,来到这世上,命苦如斯,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终于,东方泛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站起身,跺了跺脚,脚都坐麻了。 下了山,微微曙光中,山路上没一个行人。我情不自禁一阵猛跑,跑过了黑松林,才停了下来,快步走着。马上就要逃跑成功了,决不能有任何闪失。我一边快步走,一边尖着耳朵听。凡是后面传来脚步声和摩托车声,我立即闪到路旁观察。如果发现是程家或者是朋家的人,那就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山上,跑到田野里,躲起来。幸运的是,快到双虎镇了,后面也没几个行人,更不要说程家人和朋家人了。等到我风尘仆仆赶到双虎镇码头的时候,天还没大亮,码头上稀稀落落有几个等轮渡的山民,第一班过渡船还没到时间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躲在码头边一根电线杆后,观察陆续从镇上各地来上船的人,以防不测。“呜——”汽笛三声长鸣,响彻云霄,摆渡船靠岸了,我一阵窃喜。为了安全,我向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才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摆渡船。岸边和船身是用一米宽的木板架起来的上船便桥,由于心急,我差点把一个女人挤到水里。那女人指着我大骂:“尖脑壳,死娼子,你去死啊,阎王啷个不收你嘛!”我没回头,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同时,还是继续向前挤,顺利上了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船到河中心,我走到船舷边,看着小三峡两岸。太阳还没升起,东方的山头红彤彤的。天高云淡,大宁河的水清彻见底,倒映着两岸直插云霄的奇形怪状的山峰,沿着湍急奔腾的河水,延伸到天边。群山绵绵,偶尔一簇红一簇黄,万绿中点缀着秋天的气息。我不禁脱口说:“好美啊!”这是我生长的地方,从小到大,我不觉得她美,只觉得是个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可此时此刻,我真觉得她美,美不胜收,美到极致。我想,怪不得全国各地的人,还有全世界的人,都跑到这里来玩,原来这里确实美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奇怪! 再看对岸双虎镇,沿河到半山,层层叠叠,红砖青瓦,错落有致。后面群山怀抱,前面一湾清水,沿河小街上,山民熙熙攘攘,这一处,或那一处,炊烟袅袅,好一幅小三峡古镇的山水画。此前,我也多次经过双虎镇,却没发现双虎镇的古朴和美丽,怪事! “呜——” 又是汽笛三声,摆渡船靠岸了,过渡的男女老少纷纷向前挤,我不急,排在最后面。下了船,站在小码头附近的一块石头上,我再次回看对岸双虎镇,以及远处看不见的吴龙村。多少年了,我第一次逃跑跨过了这条著名的大宁河,一股酸楚从五脏六腑涌向全身每个细胞,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放声大哭,“哇哇哇......爸爸,你为什么死得那么早啊......” |
第六十八章 小姨疯了 小码头上渐渐来了一群群赶集的村民,有些可能还是我们村的,正在等下一班船。他们好奇地看着嚎啕大哭的我,有几个人还向我走来。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看热闹的对象,像看猴子似的,多难堪。我赶紧止住哭声,抽泣着,跑向山路,向金家漕方向赶去。 到大伯家的时候,大伯家还没吃早餐,他在门前地里干活。 我尽量装作开心地叫道:“大伯,您在干活啊!” 大伯抬起头,一脸狐疑,说:“燕娃子来了,啷个程狗子没来嘛?” 本来,我想跟大伯先聊几句的,但他一提起程学文,引起了我莫名紧张。如果程家人发现我跑了,骑摩托车追来,留给我逃跑的时间并不多。我急急地长话短说:“大伯,程家不把我当人看,程狗子天天打我,脱光衣服打我——”说的同时,我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露出来,继续说:“您看,用棍子抽的,都是伤,身上也一样,没一块好肉!” 大伯骂道:“狗日的程狗子,老子过两天去收拾他,日妈的!” 我求着大伯说:“我在程家呆下去了,大伯,再呆下去会被打死的,你帮帮我吧,借我两百元钱,我要到深圳去!赚了钱我就还给您,双倍还您,好吗?” 大伯像是不认识我似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说:“日妈的,你在福建打工一年多,来我这里不带点东西看我,还要我的钱,你有没有良心啊!老子啷个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大伯他曾经不是说支持我逃出程家吗?还说借两百元钱支持我去深圳的,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呢?我愣了,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哭着说:“我赚的钱都被程狗子拿去了,现在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刚刚坐船过河的两元钱还是从娃娃零食里省出来的。大伯,我求求您了,你现在借钱给我吧,晚了程狗子就追上来了。我好不容易逃跑出来,又会被抓回去啊!” 大伯不耐烦了,挥着手大叫着说:“你个燕鬼,走,赶快走!不要呆在我家!你跑了程家找我要人的话,我到哪里去变个大活人还给他们!他们程家说了,只要人不要钱,退钱给他们都不行,你快走啊!你不走这不是害死我吗?格老子狗日的,你不走打死你个害人精!” 我哭着恨恨地说:“你把我卖了,赚了几千元钱,害了我一辈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我想逃出火坑,找你借两百元钱你都不肯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现在我也跑不掉,你打吧,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让程家抬个死尸去吧!我不想活了啊——” 说到最后,我声嘶力竭地大叫了一声,吓了大伯一跳,也引来了奶奶和村里其他人。奶奶站在场坪上,指着我骂着:“狗日的燕鬼,你走,赶快走,不要害了你大伯!你跟程狗子来走亲戚,回娘家,我欢迎得很,你逃跑来是害了我们,你赶快走!走啊——” 我仰起头,看着颤微微站在场坪上的奶奶,恨得直咬牙。同样是她的孙子孙女,大伯家的堂弟堂妹她当作宝,而我简直牛马不如,这是为什么啊!?我发誓,这个可恶的老太婆既然不把我当孙女,我也不会把她当奶奶的!她死了,我不会掉眼泪,也不会送葬! 大伯见我痴痴呆呆的,吼着说:“你小姨回来了,狗日的,快找你小姨去,不要呆这里!” 快十年了,我都没小姨的音讯,一个我差点忘记的亲人,她怎么回来了? 犹如在黑暗中,大伯的话无疑给我指明了一盞明灯。我又如掉在水里,摸到了一根稻草。程家如果来人了,那将前功尽弃,此地不能久待。我顾不上小姨曾经勾引父亲并欺负母亲,只想着找小姨借钱逃跑。大伯的话刚说完,我撒丫子纵身就向小姨家跑去。 还没到小姨家门口,我兴奋地大喊:“小姨——小姨——你回来了——” 门口没看到人,堂屋没看到人,我直接冲进小姨家的厨房。小姨父扛着锄头,正准备出外干活。他听见叫声,回头一看,失声说了句声:“你——你——你是燕娃子?” 我尽量平静地说:“小姨父,我是燕娃子啊,刚刚回来呢。” “燕娃子啊——” 一个女人在灶前烧火,站了起来,哭着朝我冲来,抱着我就哭:“燕娃子啊,你嫁到程家还好吗?程家打你了吗?可怜啊,爸爸死了,妈妈跑了,我可怜的娃娃啊......” 小姨父说:“燕娃子来了高兴才对嘛,哭什么哭啊,真是个老娘们,老子做事去了!” 小姨抱着我大哭,哭得很伤心,害得我莫名其妙地跟着流泪。好一会儿,她才松开我,用手按了按自己头发,说:“燕娃子,还没吃早饭吧,我来煮饭,你先坐,休息一会儿。” 我说:“我来帮你烧火吧——对了,小姨,一直没看见你,这么多年你在哪里啊?” 小姨说:“一直在广东啊,我能到哪里去呢!” 我坐在灶前,一边烧火一边跟小姨聊天。十年不见了,小姨身材臃肿,眼睛失神,脸上还添了许多皱纹,此前油亮乌黑的头发干燥了许多,还夹杂了一些白发,明显老了。在我的记忆中,小姨丰满漂亮,能歌善舞,活泼伶俐,风流多情,现在咋变成这个样子了!? 忽然,小姨神秘兮兮地对我说:“燕娃子,好多人要害我,要杀死我,我命苦啊,这辈子好可怜啊!”说着,小姨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如果我死了,燕娃子,你替我报仇啊!” 谁会害死小姨?我感到奇怪,问:“小姨,你在广东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谁会害你啊?” 小姨抽泣着说:“好多人害我啊!还要杀死我!在家里有人害,在广东有人害,所以,我在家里呆不下去,所以在广东到处乱跑,可一分钱都没赚到!燕娃子,你在福建打工那么久,赚到钱了,借几百元钱给我,我还要去广东,我没路费了,赚到钱我就还给你......” 听着小姨的絮絮叨叨,我惊呆了!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找她借钱,她倒找我借钱来了!我只好说:“小姨,我打工的钱都被程狗子拿去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我还想找点路费去深圳呢......要不,等我赚到钱了,我再借给你,好吗?” 小姨忽然又说:“燕娃子,我有好多钱呢!现在我不能用这钱,也不能给你,我藏在一个山洞里,好多好多,可以买艘船,我们去小三峡开船赚钱——算了,还是不能用,不能拿出来。有人要害我,要杀死我,你帮我报仇,我死了钱都给你......” 正说着,有人打小姨的手机,小姨拿着手机,讲了一大堆,扯东扯西,我听不大明白。她是不是像母亲一样,有神经病?一想到神经病,我就感到痛心。为什么我可怜的亲人都这么可怜啊,连得的病都是一样的。母亲杀死了父亲,小姨她会不会杀死小姨父啊! 我正胡思乱想,小姨打完了电话。为了不听她的胡言乱语,我故意转开话题,说:“小姨,你还有手机啊,我做梦都想有个手机,就是没钱买!” 小姨说:“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没个手机!燕娃子你打电话不?用我的手机打吧。” 电话?小姨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对,电话,打电话给谢文文,现在我走投无路,说不定文文哥他有好主意呢!“我正要跟朋友打个电话呢,谢谢小姨!” 接过小姨的手机,出了她家厨房门,我走到厨房后面一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谢文文的手机。手机里“滴”了好一会儿,谢文文接通了电话,显得很不耐烦:“喂,你找谁啊!” “文文哥,我是金燕啊,你在上班吗?” “哦,原来是燕妹啊,我以为是谁呢!没见过的广东号码,我差点直接挂了,我一般不接陌生人电话的——燕妹,你在哪?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打你啊?” “文文哥,我被程狗子押回程狗子老家了。他天天打我,脱光衣服打我,我想出去打工。今天天没亮,我趁程狗子喝醉了酒,偷偷跑到我大伯家了。我大伯此前说借钱我,支持我逃出程家,支持我去深圳。可我跑来了,他不借钱我,我怎么办啊,文文哥!” “狗日的程狗子,老子总有一天干死他——燕妹,你用谁的手机打电话啊?借点钱跑啊!跑得越远越好,来我这里也可以!再不跑,程家人追来了,以后想跑都难了!” “是啊,是啊,文文哥,我怎么办啊!我是用我小姨的手机打的。我小姨疯疯颠颠,还找我借钱呢!再过一两个小时,程家人就要追来了,你说我怎么办啊!” “这这这......我是有心无力啊,这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怎么办啊!要不,你注意观察,程家来人了,你跑到山上躲起来,等到程家人走了,你去别的地方,找个熟人和朋友的家躲起来,借到钱就跑,跑我这里来,我一定会好好安排你的!” “我没地方去啊,也没有朋友,这可怎么办啊!” “冷静,冷静,千万冷静!你在那里出生长大,总有办法的!只要你跑出来了,一切好办,一切有我,明白吗?今天,你一定要躲过程家人,躲过了就好说,明天你再给我电话,我也帮你想想办法——办法是人想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今天务必躲过程家人,明白吗?” “好的,明白,谢谢文文哥!我小姨父叫我吃饭了,明天我再联系你!” |
第六十九章 医生嫁女 吃早饭的时候,小姨父说,今天我们村金医生的女儿放婆子,要办出嫁酒席,我和你小姨都要去帮忙,燕娃子你也去帮忙吧,你爸爸跟他是好朋友,没啥子关系的。在我印象中,全村人也就只有金医生是个正直的人,从小对我很好,我很尊重他。况且,由于父亲在世时,几次因伤势重而得到了金医生的精心治疗和护理,所以他是全村我最熟的长辈。现在,既然大伯不理我,我去他家帮帮忙,挺好的。他女儿跟我差不多年龄,我也想去看看她。 半上午的时候,我跟着小姨父和小姨来到金医生家。金医生看到我时,很是惊讶,拍拍我的肩膀说,燕娃子这么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长得好乖哟。他叹了一口气,又对小姨父说,燕娃子真是可惜了,不是她爸爸死得早,啷个会早早嫁人嘛,说不定还是个大学生呢。小姨父说,那是,那是,这娃子天生听话懂事,命不好,确实可惜了。金医生说,我是看着她三姐妹长大的,燕娃子从小不但听话懂事,还能吃苦,话不多,其实最聪明,又喜欢读书,我一直认为她将来最有出息,考上大学是不成问题的,没想到命这么苦,唉—— 金医生一番真诚的话,说得我心里酸酸的,有点难过。今天是她女儿出嫁,我不希望我的到来给他带来不愉快。我转移话题对他说,金叔,我很少回来,也不想见太多的人,就在厨房帮忙烧火吧。金医生说,不行不行,你嫁出去了,就是客人嘛,啷个还烧火嘛,你去陪陪芳吧——你俩从小一起长大,转眼都嫁人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你去陪陪她吧。 芳就是金医生的女儿。父亲死之前,我和芳经常一起上学放学,算是村里最要好的。后来我失学了,再加上我家家破人亡,以及三姐妹先后被卖,而芳继续上学,我们才渐渐没有联系。金医生古道热肠,几句话说得我差点流泪。我说,好的,我先去看看芳,等会再过来烧火。金医生笑着点点头,对小姨父说,燕娃子长得乖,如果没结婚,今天做伴娘多好啊! 我来到芳的闺房,房门关着,里面传来几个女娃的说笑声。站在房门前,我正想推门,忽然犹豫不决,举起的手垂了下来。一个村里的女娃,她们正常成长,该读书时读书,访打工时打工,该恋爱时恋爱,而我呢?在她们面前,我顿觉低人一等,更不好意思。今天是芳大喜的日子,我不能因为我的出现,而让她不愉快,哪怕是一丝线影响,也不行。 但是,我兴冲冲地来,悄悄地走开,又很不心甘。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做新娘子的那一天,可我没有,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和遗憾。我也曾梦想有个白马王子,爱我疼我。我更梦想穿上婚纱,洞房花烛夜。可这女人的正常梦想,被无情的现实辗得粉碎。我恨这个社会,恨所有害我的人。特别是程学文这个畜牲,我更是恨之入骨,杀之都不解恨。 芳既是我儿时的玩伴,又是我的同龄人,我很想看看她做新娘子的样子。电视电影里的新娘子都化妆得漂漂亮亮,穿着洁白的婚纱,一脸幸福,伴着心上人,我羡慕死了。金医生很疼爱芳,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芳就像公主一样,温室里鲜花般长大。听说,她的新郎是她自己耍朋友找的。此刻的她,应该甜甜地笑着,也会穿洁白的婚纱吗? 自卑令我不愿敲新娘子的房门,好奇和羡慕又令我想看看,这怎么办呢? 站着想了好一会儿,我决定偷偷地看,从门缝里看。我迅速向四周瞧了一圈,发现没人,于是低着头,眯上左眼,用右眼从门缝里向房里看去。只见两个同村的女娃正在帮芳描眉施粉,还钳着汗毛。芳穿着红衣服,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洋气的发型上还插着精巧的头饰,白里透红的丰润脸庞上漾着微微的甜笑,真如静水照花一般,太好看了。我努力眯着左眼,右眼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两个伴娘帮芳化妆的每一个细节。正看着,我忽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我慌忙转回头,原来是芳的母亲。这不是燕娃子吗?啷个不进房间嘛!我用手指“吁”了一下,轻声说,我这个样子进去多不好,我去厨房帮忙烧火,婶婶你不要跟芳说我来了。 芳的母亲笑着说,你个死燕娃子,有什么不好说的嘛——好吧,我听你的,不说就不说吧。我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就快步向厨房走去。在厨房里坐在灶前烧火,我的脑子里反复出现芳笑靥如花的样子,百般滋味在心头,一时呆呆的痴痴的,连一起做饭切菜的几个村里中年女人跟我说话时,我都答非所问。其中一个粗俗的女人说,燕娃子,我看你是被程狗子日疯了,跟你说牛,你说马,跟你说吃饭,你说拉屎!厨房里的人哈哈大笑,气死我了。 看来,不管我在哪里,都要被人嘲笑,被人嘲辱,我真想扇那个女人一巴掌。但理智告诉我,这绝对不行。一边烧火,我一边强压下怒火,懒得理她们。我没有娘家,村里就是我娘家,我不能得罪村里人。这次,我到村里来,是为了逃出程家,是为了逃婚,如果得罪村里人,我还怎么逃走!大伯不收留我,也不借钱我,今晚我到哪里去?没有钱,以后我又能躲到哪里去!说不定今天,或者明天,程狗子就要带人来抓我,我怎么办呢? 金医生嫁女,村里的女人帮忙做饭,男人帮忙招待客人,摆酒席,到处喜气洋洋。可此时的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原本周密的逃跑计划,因大伯不借钱、不收留我而全部落空,这个世界还有谁会帮我呢?谢文文一定会帮我,可他远在天边,解不了我的近渴啊!想着想着,我一边烧火一边头痛了起来,而且痛得像要炸开一样。难道,我终生逃不出程家,终生成为程狗子的性奴,终生为程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不,不,这不可能,我一定要逃出程家,恢复我的自由之身。近期找到母亲,为她养老送终。 元期呢?远期我要报仇,把害我的人统统送进牢房! 当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的时候,我却如坐针毡,如临深渊。我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如果程狗子带人来了,我第一时间跑到村子后山上去,躲起来,躲到天黑,躲到天亮,哪怕被狼狗吃了,野猪吃了,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这次如果逃婚失败,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程学文个哈子过一辈子的,就算是哈子女人残疾女人都不愿意,更不要说过一辈子了。他好不容易买下了我,只要人,不要钱,不可能放过我的! 中午的时候,新郎带着迎亲的队伍来了。鞭炮炸响,主持人宣布几个重要人物的座位,酒席正式开席。开始,我还躲在厨房里烧火炒菜,不愿见村里的人。后来,金医生说端菜的人手不够,叫我帮忙。这是芳一生最重要的大事,我不可能拒绝。因此,我来来回回端菜,穿梭在厨房和酒席之间,不时有村里人跟我打招呼,问这问那,我都笑笑,什么都不说。 忽然,几个人站在金医生家的大门口,大叫:“金正龙,你出来,把金燕交出来!” 我正从厨房端菜走向堂屋,一听就知道程家来人了,慌乱闪在门边,偷眼看去。来的人正是程哲明父子三人,带着程家的堂兄弟,还有程家的马姓表兄弟和朋姓表兄弟,十多个大男人,其中就有朋信海。大伯站了起来,走向大门口,对程哲明说:“亲家,今天是金医生家嫁女,有事到我家去说——金家大喜的日子,在这里大叫大闹,这不大好嘛!” 朋信海指着大伯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见钱眼开,我们人财两空,啷个不考虑我们!” 大伯被说得无地自容,拉着程哲明说:“亲家,到我家去,叫后生娃全部到我家去,你听我的!金燕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定会给你们程家一个满意交待!” 我发现,平常看起来穷凶恶极的大伯,此刻低眉顺眼,像个可怜的老头,都要哭出来了。 这时,有人碰了我一下,是芳的母亲,她说:“燕娃子,啷个还在这里看嘛!你不想跟程狗子的话,快去躲起来,跑到后山去,越快越好,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听见没!”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芳的母亲,低着头,迅速走进厨房,然后站在厨房门口,向两边看了看,发现没程家带来的人,撒丫子就向后山跑去。还没跑几步,有人大叫:“金燕跑了,向山上跑去了,快追啊——”我吓得腿一抖,慌不择路,熟悉的山路都跑错了方向,被一块石头拌倒在地。等我爬起来再跑,追我的人已经赶到了,程学龙、朋信海将我反押双手,推到金医生家的大门口。程哲明见我被捉到,对大伯说:“亲家,不劳你了,我们这就回去!” 程学龙、朋信海押着我在前,十多个大男人尾随在后,沿着村前的下坡路向下河双虎镇走去。又一次被抓,周密计划逃婚被抓,等待我的结果是什么,我很清楚。看来,这世上没人帮我,老天都不会帮我,我悲痛到极点,头痛得不得了,稀里糊涂地被推着向前走着。 突然,一阵喇叭声响彻天际,回响在山坳里。抓我的人全部回头看去,我也跟着回头。只见金医生手拿一个广播喇叭,大声呼喊着:“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程家的人在我们金家嫁女的时候,公然闹事,公然抓人,不把我们金家人看在眼里,这是欺负我们头上来了。大家全部拿上家伙,围住程家人,把燕娃子抢回来,冲上去啊——” 不一会儿,几十个金家的男人拿着锄头扁担,把十多个程家人包围了,群架一触即发。金医生指着程哲明说:“我说你白活这么大了,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上我们金家闹事!敢冲撞我金家的嫁女酒席!真是欺人太甚!今天不教训你们一顿,你们狗日的不知天高地厚!” 程哲明脸都吓白了,说:“大水冲了龙王庙,金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您高抬贵手,不要闹下去了,这样会两败俱伤的!你是医生,明白人,都散了吧......” 一个金家的小伙子大叫:“金医生,不要跟他们啰嗦,打死他们再说啊——” 金家人就要动手,金医生一摆手,说:“大家别急,先别急!”然后对程哲明说:“你们冲撞我女儿的大喜日子,我就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但是,你们必须留下燕娃子——狗日的,金燕是人,不是牛马,回趟娘家也不行啊!老不死的,你有没有女儿啊!” 程哲明说话都不清了,结结巴巴:“这,这,这怎么说呢!燕娃子不是回娘家,是要逃跑,是要逃婚,你,你,你们要分清楚啊!今天冲撞了你老人家嫁女,实在对不起……” “狗日的,说对不起就了结了,老子要你赔礼道歉,放千字头鞭炮赔礼!” 这声大叫是女人喊的,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芳的母亲。这时,我才发现,全村几十个女人也围上来了,柴刀棍子,什么都有。随着芳的母亲刚喊完,女人们挥着柴刀棍子,乱七八糟大叫:“让狗日的放千字头鞭炮赔礼……围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不赔礼打啊……” 看着村里人男女老少群情激愤,大骂大喊,我的胸腔涌出一股热流,我的眼睛含着热泪,心中说:“谢谢父老乡亲,谢谢兄弟姐妹,燕娃子谢谢您们了!” 多少年来,我讨厌村里人,讨厌村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所有跟村子有关联的,我都讨厌。因为,我在这里出生长大,却没得到一个人应有的人权。可此刻,我感动了,真的感动了。虽然,村里人救我是金医生嫁女引起的,但我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莫名所以。 |
第七十章 镇长救驾 正在村里的女人们大叫大骂时,朋信海抽出一把水果刀,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大叫一声:“兄弟们,我们几个在巫江县也算是一条好汉,金家人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算什么,都亮出刀子来,给我捅几个再说!”十几个恶棍不约而同抽出刀子,程学龙用刀指着金医生大叫:“狗日的,有种就上来,老子今天先捅死你,看你还瞎鸡巴充英雄不!” 程哲明可不希望双方发生血斗,后果那可是他全负责啊!他脸发白,腿发抖,挥着双手对朋信海和程学龙说:“狗日的,收起刀子,我们下次再来,下次再来接燕娃子,好不好!” 金医生拿着喇叭义正词严地大喊:“吴龙村的人听着,你们来我们村抢人,冲撞婚礼,罪大恶极!我数一百下,限你们一百下之内放了燕娃子,哪里来哪里去!否则,到了一百下,我会命令全村所有的人,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死打伤,后果自负!一,二,三……” 小小的山坳里,空气都凝固了,只有金医生浑厚的男中音,声震霄汉,远远惊起一群飞鸟。双方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操在手里的刀棍都紧张地攥出汗了。当金医生数到五十的时候,程哲明忽然跪在朋信海脚下,带着哭腔说:“放了艳娼子吧,再不放会死人的……” 朋信海他们几个只不过是山村的二流子罢了,虽然平常欺男霸女,但也怕死。不过,让他们乖乖放人,灰溜溜打道回府,他们又不心甘。因此,他们打又不敢打,退又不愿退。程哲明带着哭腔求他们放人,他们还是觉得丢不起面子,双方不得不僵持着,群斗一触即发。 而此时,我虽然紧张,但同时也感到痛快,莫大的痛快。我从来就没见过程哲明也有哭着求人的熊样子,更没见过程学文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死狗样子,痛快啊。我更希望的是,金医生数到一百下时,我们村的男女老少蜂拥而上,把吴龙村的人打得落花流水,那就更痛快了。如果把程狗子当场打死了,再好不过。那我就从此解脱恢复了自由之身,多好啊!可是,当金医生数到九十八的时候,从他身后闪出一个人,背头西装,皮鞋锃亮,把广播喇叭一把抢在手上,大声说:“程哲明,朋信海,认识我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还敢无法无天!” 双方的人都看向手拿喇叭的中年男人,有的人说是镇长,人群一阵阵窃窃私语。 是的,此人正是双虎镇的罗副镇长,因金医生曾帮他推拿脊椎病两个月,他视金医生为知己,今天特地来喝酒的。吴龙村的一帮恶棍刚来闹事时,他就知道了。只是,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没有出面。当双方群斗一触即发,他已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并深恶痛疾程家的不齿,还同情可怜的我,所以当机立断出面,以阻止恶性事件的爆发。 程哲明一见罗副镇长,丈二和尚都摸不着头脑,说起话来更结巴:“罗,罗,罗镇长,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我,我们,我们冤枉啊!您是青天大老爷,请您明,明断啊……” 罗镇长一边大踏步走向程哲明,一边手拿广播喇叭中气十足地说:“程哲明,你给我听着,现在都是新世纪了,你们还强抢民女,是何道理!金燕不愿意跟你儿子,这是她的自由。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们冲撞金医生的婚礼,强抢金燕,没有国法吗?” 程哲明说:“罗,罗镇长啊,金燕是我们程家的媳妇,她悔婚,她逃跑,我们这是没有办法啊!我们穷家小户,娶个媳妇不容易啊!金燕她跑了,我们怎么办?哪还有钱娶媳妇!” 罗镇长这时已走到吴龙村恶棍们旁边,他用力把我从恶棍们手上拉了过来,对我说:“娃子,不要怕,有我在,你就有自由!”然后他指着程哲明说:“据我所知,金燕十二岁许给你们程家,这不合法,是买卖少女,依法完全可把你们抓起来,关个三年五年,还要罚款。你们也是可怜人,经济上有所损失,算了,我放你一马,你们回去吧,以后不要来闹事了。” 朋信海说:“罗镇长,话不能这样说嘛,什么事情都要说到法律的高度,不大合适吧。金燕已为程家生了个女儿,是事实婚姻,这谁都知道。之前,也是她心甘情愿,现在跑了不负责任,小女娃谁养?如果每个女人都像她金燕一样,这社会不乱套了吗?罗镇长,我请您考虑清楚,不要冲动,不要感情用事!你是个聪明人,居庙堂之高,高处不胜寒啊!” 罗镇长指着朋信海说:“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敢威胁我!滚!” 程哲明忙说:“他不懂事,就当放屁吧。罗镇长,我那个孙女在家天天哭啊,小娃娃只要她娘,不要我们,燕娃子她这一闹,我家这日子没法过啊,您还是帮我劝劝燕娃子吧。” 罗镇长再次义正词严地说:“程哲明,你听着,金燕那么小就生了娃娃,你们不但有买卖少女的罪名,还涉嫌强奸,生下的娃娃就是明证。何况,不要说没结婚,就算结婚了,女方也有离婚的自由,这是国法规定的。所以,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以身试法!你们再无理取闹,我这就打电话给派出所了,把你们全起来。到时,我可救不了你,你们都回去吧!” 朋信海抢白说:“派出所又怎么样?不要以为我们是吓大的!” 罗镇长说:“既然你们还要闹下去,那我不得不打电话派出所了!” 说着,罗镇长掏出手机,找手机中的派出所电话。程哲明见了,忙压住罗镇长的手机,说:“罗,罗镇长,别打电话了,我求求您了,我们这就回去,还不行吗?” 罗镇长威严地扫了一眼恶棍们,说:“那好,我再给一次机会你们!” 程哲明说点头哈腰,说:“谢谢镇长,谢谢罗镇长——”然后,他转过头,一把拉起朋信海说:“走吧,大家都走吧,这样闹下去我们会吃亏的,走吧,回家去吧!” 看着恶棍们灰溜溜一个接一个下了山坡,村里的人一阵阵欢呼,金医生还放了一挂鞭炮,对着罗镇长连声说谢谢。罗镇长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我职位虽小,也不敢忘记父老乡亲的难处的。”接着,罗镇长拍了拍了我的肩膀说:“婚姻自由,这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他们不会再来为难你了。你还年青,以后,好好找你自己的幸福去吧,我也只帮你到这里了。” 多年来的屈辱之生活,逃婚难于上青天,竟然被罗镇长的几句话就解决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无比激动,胸腔翻滚着热流,泪水盈满了眼眶。罗镇长几句安慰我的话,令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随即“啪”地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带着哭腔感激地说:“谢谢您!谢谢罗镇长!您真是包青天啊!这么多年,我终于自由了啊……” 罗镇长又拍了拍我肩膀,说:“起来吧,谁碰到这种事都会帮你的。” 金医生说:“罗镇长,进屋吧,继续喝酒,我要敬您几杯!” 罗镇长说:“今天吴龙村的人冲撞了你婚礼,我是镇长,是我没有管理好本镇,实在不好意思——我就不进屋了,镇里还有点事,下次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喝一顿。” 说着,罗镇长走到金医生家的场坪上,跨上摩托车,起动,一溜烟下了山坡。看着罗镇长和摩托车消失在山路的拐脚处,我的眼里含着泪花,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喝完了酒,新郎家请来的几辆小车和一辆货车,拉走了芳和嫁妆。鞭炮声声,锁呐阵阵。看着小车和货车消失在远处,我又一次流下了滚烫的热泪。如果父亲没死,如果我能继续读书,或者能正常成长,我肯定也像自小的玩伴芳一样,美满幸福,美美的嫁人。可恨的是,我是同龄人最悲哀的,不但没正常成长,还在含苞欲放的时候,成了程狗子的性奴,为程家传宗接代生儿育女,生不如死。现在,就算我重新获得了自由,我的伤痛又怎么能化解呢? “狗日的死娼子,还不给老子滚回去!” 朝我大叫的是大伯,我恼怒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不会去你家了,再也不会了!” 说着,我抬脚就要走,金医生一把位住我,说:“燕娃子,你去哪里?” 我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先到下河镇上再说吧,就算乞讨,我也再不会去大伯家了。他说借钱我支持我逃跑的,可我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他一分钱都不借,刚才还差点被程狗子他们抓走了。如果今天不是您和镇长,我肯定会被抓走,再也没机会跑了!金医生,你的大恩大德燕娃子永远记在心上,今生能能报决不拖到来世,今生报不了来世一定报,我走了。” 金医生紧紧抓住我的手,说:“燕娃子,你一个大姑娘,还真到镇上乞讨啊!再说,在镇上被程家人发现了,他们肯定会把你抓走。要不,你在我家住几天吧,反正芳嫁人了,你就睡她的房间。至于以后,从长计议,最少程家人暂时不会来我家抓你的。”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
第七十一章 同病相怜 当晚,金医生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把这次逃婚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了。他安慰我说,你大伯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他不可能支持你逃跑的,更不用说借钱了。我点点头说,我现在也清楚了,大伯完全就是糊弄我。金医生说,你去巫江县城餐馆里做几个月也不大好,要跑就跑得远远的,让程家人找不到,最好。要不,我帮你联系在深圳打工的人,介绍你去,路费我先垫给你。我感激地说,谢谢金医生,谢谢叔叔,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您。金医生说,你爸爸是我的好朋友,我早就想救你了,只是碍于你大伯,才不好出面,这次嘛,帮到底。 我很感激金医生的古道热肠和见义勇为,心完全放了下来。由于今天早上半夜起床,人困马乏,当晚睡得很香很沉。第二天吃早餐时,芳的母亲说,燕娃子,你姐姐回来了,都回来了好几天了。我听了非常惊喜,对他们俩口子说,好久没看到姐姐了,我想去她家看看。金医生说,去你姐姐家玩玩也好,躲一躲,总不是坏事——你这个大伯我还是不大放心,说不定他又搞出什么名堂来。毕竟,他卖你得到了钱,程家人不会心甘的。如果你在我这里出了意外,又被程家人抓回去,那将前功尽弃。到了你姐家,有困难带个信来,我会帮助你的。吃完了早餐,我立即向金医生告别,绕过大伯家,路上躲躲闪闪,向姐姐家走去。 姐妹俩几年没见,都很兴奋。姐姐中午做了一桌好菜,不停地劝我吃,还帮我夹菜,我感觉到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了贵宾般的招待。吃饭的时候,姐姐对公婆说,妹妹几年没来了,要在家里多住几天。罗神仙说,燕娃子又懂事又能吃苦,我从小就看好她,跟了程狗子太可惜了,她在我们家玩多久都可以,我欢迎都来不及,来,燕娃子,吃菜,吃菜,别客气哟。 晚上睡觉时,姐姐把外甥和外甥女都推到公婆房里睡,我们姐妹俩抵足而眠,聊到半夜。令我没想到的是,姐姐的婚姻也不幸,俩口子早就分居了。近两年,她一直在巫江县城餐馆里打工,根本就没去武汉。我这几年的遭遇也令姐姐气愤不已,她对我说,过几天我就去巫江县城继续打工,你跟我去吧,我帮你另找一家餐馆,赚到钱你就去深圳,彻底离开程狗子。 听了姐姐的话,我很兴奋。虽然我逃到大伯家,大伯没帮我,但由于好心的金医生和正义的罗镇长帮忙,我总算没被程家抓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正好姐姐回家,我们姐妹在一起,不日我就随她到巫江县城去,从此解脱,我兴奋得一夜睡不着。 姐姐也高兴得睡不着,我们姐妹俩聊着聊着,就聊到子女上面去了。 姐姐问:“你为程家生了一个女儿,就这样跑掉,不心疼女儿吗?” 我叹口气说:“身上掉下的肉,不心疼是假的,人心都是长肉长的嘛。” 姐姐问:“那,你又心疼女儿,又不顾一切跑掉,以后想女儿了怎么办呢?” 我恨恨地说:“心疼归心疼,但我更恨陈程狗子!这个女儿是程狗子强奸生出来的,是个孽种,是我一辈子耻辱!我不可能因为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就从了程狗子!” 姐姐也叹口气说:“也是,我们三姐妹的命运都差不多,我能理解你。” 一提起程狗子,我就恨不到一处来,从里到外都是恨,激动地说:“程家,包括程狗子,都希望我再给他生个儿子,一来为他们程家传宗接代,二来以为我生了儿子,会死心塌地留在程家,这决不可能!如果我因为生了儿子而留在程家,我岂不是跟其他被拐卖的女人一样,程家太看轻我了。我不但不屈从于程家,我还要报仇。杀死程狗子,杀光害我的人!” 姐姐用手“吁”了一下说:“轻点,隔墙有耳!” 我不禁奇怪,小声问:“你公婆不是对你很好吗?有什么好防的?” 姐姐叹了一口气,说:“像你一样,我也不愿意在罗家呆一辈子!小神仙别看他在别人面前文质彬彬,人模狗样,其实是个畜牲!”说着说着,姐姐掉泪了,她用被角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又说:“没人的时候,晚上睡觉关上门,他就打我,往死里打我……当我不愿跟他睡的时候,他还脱光衣服打我,打完了掐脖子强奸我……唔唔唔……” 说到伤心处,姐姐止不住哭了,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年她受的苦,边说边流泪。我听后,惊呆了!真没想到,断文识字的小神仙也像程狗子一样,关上门打人,脱光衣服打人,也是掐脖子强奸,同程狗子一样,如出一辙。一直以来,我以为小神仙是个好人,是个有情有义的斯文读书人,也以为姐姐的婚姻是三姐妹中最幸福的。但没想到的是,姐姐这些年的经历,基本上跟我差不多,跟我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悲哀,我们三姐妹的悲哀! 我们两姐妹同病相怜,边说边哭,直说到天快亮了。 最后,姐姐说:“公婆对我好,希望留住我,这决不可能!我的命运不能由别人摆布!” 我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在巫江县城打一辈子工不回家吗?” 姐姐坚定地说:“我也要飞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我们姐妹大好的年华,正是打工的好时候,却被困住,为别人生儿育女,太可惜了!你的计划是对的,去广东,去深圳,赚钱去,同时恢复自己的自由之身。你既然决定了,去吧,我支持你!等你在外面有落脚点了,我再去找你。我们姐妹在外面好好赚钱,赚到钱了再去找妈妈,好好活下去!” 有了姐姐的支持,我的逃跑才有可能成功,我不由自主地抱着姐姐,说:“好,那就这样决定了!过几天你去巫江县城,我也跟你去——程家和大伯现在还不知道我在你这儿,跟你走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到了县城,我再找另外一家餐馆打工,赚到钱就去广东!” 就这样,我在姐姐家呆了三天,心情特别好。这次逃跑,由于遇到金医生和罗镇长,更由于有了姐姐的消息,而且姐姐正在我计划逃跑的中转站巫江县城,真是天助我也!我很想跟谢文文打个电话,报告我的好消息。可我又不愿意用姐姐的手机打。姐姐虽然打了两年工,但身上根本没什么钱。巫江县城餐馆服务员的工资并不高,由于姐姐爱打扮,还爱买衣服,我估计她的手机没什么话费,我还怎么好意思用她的手机打电话呢。要不然,我就直接找她借钱去广东了。我暗自想,等在广东稳定下来了,再跟这世上对我最好的文文哥打电话吧。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只在姐姐家呆了三天,还没来得及跟姐姐去巫江县城,就被吴龙村那恶棍再次抓走。后来,我也知道,程家之所以知道我在姐姐家,是大伯报的信。大伯为了查找我,这三天到处打听我,每个亲戚家都去查看过。从此,我才真正弄明白,大伯说支持我逃跑,完全就是骗我。如果我逃跑前去找他借路费,他就通知程家,我还能跑吗? 那天清晨,我和姐姐起得特别早,准备去菜园里摘点菜,吃了早饭就去巫江县城。当我和姐姐刚打开大门时,两个男人守在门边,反押我的双手拖着我就走。还没等我反应过,一帮恶棍围了上来,哈哈大笑。程学文反手给我一巴掌,骂着:“日妈的格老子,我让你娼!” 我回过头来对着姐姐大叫:“姐姐——救我呀——救救我呀——” 姐姐指着程学文大骂:“狗日的程狗子,你还是人不?我妹妹来我家玩玩怎么了?我妹妹是人,不是你程家的牛马,快放人!再不放人我报警了!” 两个恶棍拖着我向前飞奔,几辆摩托车前后押着,朋信海“呵呵”淫笑着说:“你个娼婆子,不好好跟小神仙过,跑到县城找野男人,真骚啊!你报啊!有本事报啊!日妈的,不是看在罗神仙的面子上,老子把你个骚娘们也抓走,试试你个娼婆子到底有多骚!” 程学文又给我一巴掌,大骂:“日妈的格老子,以为有个罗镇长帮你,老子就不来抓你了,做青天白日大梦去吧!狗日的,你娼到哪,老子抓到哪,娼到天上,老子抓到天上!” 姐姐脸都气白了,一边追我,一边掏出手机拨响了双虎镇派出所的电话。 “喂,派出所吗?……哦,是派出所啊,我是银花村的,我叫金飞花,刚刚一伙流氓守在我家门口,把我妹妹抢走了……是的,是的,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正向下河镇上走去,您们要救救我妹妹啊,我求求您们了……您们现在就出警吗!谢谢,谢谢,太感谢您们了!” 打好了电话,姐姐没命也似向下河跑去,边跑边喊:“来人啊——有坏人抢我妹妹啊——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啊——”路上赶集的山民纷纷侧目,但没一个上前帮忙的。 |
第七十二章 罚款了事 两个恶棍押着我连推带拉,其他恶棍们前后簇拥,一路高声喧哗,在著名的小三峡游人看不到的山路上,旁若无人。我悲哀地想到,完了,彻底完了,这次被抓住,将再也逃不出魔掌了。几年来,这次逃跑是最成功的,还有金医生和罗镇长帮助我,都被程家抓走,下次还能有机会吗?绝对没有!我也清楚,被抓回程家后,等待我的将是更狠的毒打和管教,活在这世上还有啥活头!我恨恨地发誓,如果逃不出程家,那我就杀死程狗子,杀光程家人! 山路已走了一大半,转过最高的山头,底下可以看到山环水抱的双虎镇了。前面路边是一块大石头,下面是百丈临水悬崖,我想,与其被抓回去毒打,猪狗不如般行尸走肉,还不如从那大石头上跳下小三峡,一了百了。想好之后,我用力挣了两下,却挣不脱手,随即大叫着说:“我要解手,放开我——放开我!”押我的两个恶棍不但不松手,反而更用力,一个说:“娼婆子,别给老子耍诡计,当老子是三岁娃娃啊,狗日的!”程学文走在我后面,看见吵闹,抬脚朝我屁股踢了一脚,大骂:“日妈的格老子,又跟老子耍花招,老子再也不相信你个骚婆子了——就是真的解手,直接拉到裤子里吧,狗日的,想跑,除非天塌下来!” 我回过头来,两眼冒火,恨恨地看了一眼程学文,发疯似地叫着:“程狗子,你个畜牲,迟早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老天不收你,老子也要杀死你,杀死你!” 程狗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上来又要踢我,被朋信海拉开了。 朋信海说:“打什么打!这里是打人的地方吗?回家再说,要打关上房门打!” 接着,朋信海又对押我的两个人说:“快点,走快点——金家人如果追上来了,麻烦!” 押我的两个人加快了脚步,我被他们连拉带拽,深一脚浅一脚,向下河快步走去。程学文跟在后面“日妈的格老子”,说个不停。不时,我回过头来,狠狠地骂着程学文:“程狗子,你得到了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你有能耐抓我回去,有本事让我跑不了,但你没本事把你女儿拴在裤腰带上。回去我就杀死你女儿,然后杀死你全家,程狗子,你等着吧......” 程学文不但气得说不出话来,还嘴唇直抖,连无意识的“日妈的格老子”的话,都说得不清晰。朋信海见他又想打人,把他手一拉,说:“快到下河镇上了,不要让人看笑话!” 我声嘶力竭地骂了十多分钟后,嗓子都叫哑了,都没人理我。见他们只是快步走着,摩托车慢慢跟上,我感觉很没意思,就停止了叫嚷。说来也怪,大叫大嚷的时候,我的头不痛,刚一停下叫嚷,我的老毛病头痛病又犯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痛,直痛得我眼冒金星,脑瓜就像要炸开一样。我拼命忍着,脸上流出了汗珠,走路的速度渐渐跟不上两个恶棍,几乎就是被他们拖着向山下滑去。我痛苦地想,要死就死快点,老天,求求您了,不要折磨我啊!我已经很不幸了,是天下最惨的人,如果您老人家让我死,那就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吧! 正在我头痛欲裂胡思乱想时,忽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 只见从山下冲上来三辆摩托车,几个民警冲到我们面前下车,个个拿着电棒,威严地大声吼着:“青天白日之下,强抢民女,这还有没有王法啊!走,走,都到派出所去!” 程学文战战兢兢,走到一个民警面前,抢着说:“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她是我婆娘,到处娼,要跟人跑,我们才把她抓回去的,我们不是强抢民女啊!” 民警作势要用电棒打程学文,程学文赶快跳到一边,民警大骂:“狗日的,你的婆娘就能抓啊!人是有人权的,是有自由的,就算是你的婆娘,也不能抓!懂吗?” 另一个民警指着押着我的两个恶棍,大叫:“放人!快放人!再不放人老子电死你!” 两个恶棍无可奈何,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立即“扑嗵”一声跪在了一个民警面前,激动不已,带着哭腔说:“谢谢警察救我,谢谢警察我,我不是她婆娘,我是被我大伯卖去的,您们要跟我作主啊!他们是坏人,强逼我成亲,我不能离家一百米,他们是坏人啊......” 民警一把拉起我,说:“别哭了,别哭了,先去派出所做笔录,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我站了起来,几个民警挥着电棒,大叫:“走,快走,统统到派出所去!” 看着恶棍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彩向下河走去,我心里乐开了花。我知道,民警来救我是姐姐报案的结果,人民警察还是为人民啊!这次,我应该恢复了自由之身,远离了苦难,从此脱离程家,再也不会做程狗子的性奴了,再也不会为程家生儿育女了。我暗自高兴,发现自己头不痛了,走路也精神了许多。我还暗想,到了派出我一定要告程狗子强奸我,告大伯卖掉我,把害我的人统统关进牢房,以泄我心头之恨。 “金燕——金燕——” 后面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是姐姐赶来了。一个民警问我,她是谁?我说,是我姐姐。民警说,哦,原来就是她报案的。姐姐跑到身边,气喘吁吁地说:“警察啊,我是金燕的姐姐,谢谢您们救了她,您们就是包青天啊,我这就带她回去,谢谢您们了!” 民警说:“金燕不能回去,要去派出所做笔录。对了,你是报案人,也要去做笔录——放心吧,我们会秉公执法的,你们都去派出所做笔录,我们是为了了解情况,不用怕!” 我和姐姐都很高兴,以为有了民警解救,天大的事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我们姐妹俩高兴得太早了。就在走往派出所的山路上,朋信海和程学文拉着一个民警在后面说:“同志,你们派出所的董所长是我表哥,你们放了我们吧,当作没看见,我们凑一千元钱给你们吃顿饭,好吗?” 民警说:“这么大的事情,路上多少人看见,我们怎么能放你们!到派出所再说吧。” 到了派出所,几个民警分别找几个重要当事人做了笔录,其中包括我和程学文。笔录像之前一样,民警问了我的姓名年龄籍贯之后,随后问事情的经过。我把这几年自己被强逼到程家的经历简略说了个大概后,民警又重点问了我这次逃跑的过程,我一一回答,然后在笔录上签字。做完了笔录,民警把程学文和我叫到一起,说:“你们是事实夫妻,都生了女儿,俩口子要好好过日子,男方不要打人,女方不要逃跑,明白吗?”程学文小声说,明白,而我愣了。民警又指着程学文说:“你带人抓人,性质恶劣,本可以拘留你的,但考虑到你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受害人,所以派出所不为难你,只罚款不拘留,罚款两千——交钱去吧!” 程学文交好了罚款,所有的人出了派出所。就在派出所门口,朋信海叫了一辆面包车,两个恶棍把我架上车,除了骑摩托车回去的,其他人全上车了。面包车向吴龙村开去,恶棍们像得胜回来的将军,坐在我周围,嘻嘻哈哈,不停说着嘲笑或威胁我的话。 “狗日的,别说小小的双虎镇,就是跑到县城又啷个呢?还不是有我们的人,跑到哪抓哪!报案又怎么样?派出所来了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地被抓回来了,哈哈哈......” “日妈的格老子,在福建跟野男人都跑了一次,还不是被抓回来了,真是不知悔改!听说,娼婆子还要向广东跑哟,跑去试试看!我们的人天南海北都有,广东那里的烂仔有大把我们这里的,跑到广东还不是照样被抓回来,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抓回来!” “哈哈哈......” “......跑到美国也抓得回来......” “我说金燕啊,像你能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如果在旧社会,那是要浸猪笼沉塘的,你还是在程家好好过日子吧——你以为外面的男人会对你好啊!我跟你说,上次在福建幸好我们把你抓回来了。否则,你现在没好日子过咯,不是卖去做小姐,就是卖到西北沙漠里去了!” “头发长,见识短,不知好歹的人!” “不见棺材不掉泪,真要卖去做小姐了,才知道我们的好!” ...... 几个恶棍的话像野蜂一样,在我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我懒得听。我想,到了程家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没被打死,我还要跑,不跑出程家誓不罢休。我一个大活人,他们程家不可能天天守着我不做事,时间长了自然有机会。如果真的长时间跑不了,那我就杀死程狗子,还有孽种女儿,也杀死,然后放火把程家烧掉,程家人统统死光,一个不留。 面包车快到程家的时候,我又一次想到那把从福建带回来的修长切菜刀子。上次那么好的机会,完全可以杀死程学文,我却手软下不了手。我很后悔。我暗自想,下次再有机会了,我一定不手软,像杀鸡一样杀死程狗子!对,决不手软,决不手抖,一刀切断狗日的喉管!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
第七十三章 铁链锁身 当晚,程家做了一桌好菜,啤酒管够,盛情招待了恶棍们。 睡觉前,我再次被程家父子推到房里,房门外面挂上锁,插翅难飞。程学文醉眼朦胧,不但脱光了我的衣服,还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用棍子狠狠抽打我,边打边骂:“日妈的格老子,老子叫你娼!叫你跑!跑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到天上老子也能抓下来!” 我抱着头,扑伏在地,拱着屁股,让他打屁股和背,不反抗,也不还嘴。此前,狗日的还只是脱光我的衣服打。今晚,他竟然连自己的衣服都脱光了。可见,他不是喝多了,就是变态,或者恨我入骨。之前我都不反抗,此刻更不能反抗了。不然,变态的程狗子越打越重,越打越过瘾,倒霉的是我。程学文打累了,如法炮制,把我丢到床上,再次将我掐脖子强奸。 夜深了,程学文呼噜声不断,睡如死猪,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我悄悄起床,打开衣柜,准备拿我的切菜刀子,手刃程狗子。可是,当我摸到我那件破冬衣时,惊呆了,刀子不翼而飞。我不死心,继续在衣柜里找。令我失望的是,不但我那堆破衣服里没有刀子,整个衣柜找遍了,也不曾找到我暗自藏下的雪恨之工具。我明白,刀子被程家发现了,我的报仇雪恨之希望犹如肥皂泡,瞬间无影无踪。上次是最好的时机,可惜我手软。深夜里,万簌俱寂,村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我失落到极点,暗自掉泪。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后,程家父子三人商量怎么看守我。 程哲明说:“事情到了这个样子,全镇的人都知道了,村里人可能不会帮我们看守了,这一个大活人放在家里,迟早是要跑的,你俩兄弟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呢?” 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娼婆子疯了,昨天还说要杀死我,杀死我女娃呢!” 程哲明说:“她可能真有杀女之心,防不胜防,啷个办呢?要不,放她走算了!” 程学文说:“不行,这啷个行呢?我还没生儿子呢!我不能断子绝孙!” 一阵沉默,三人都没说话。忽然,程家的狗跳了起来,“汪汪”地叫着。程学龙看着被铁链锁住的大黑狗,叫着,跳着,却始终在门边打转,猛一拍大腿,说:“有了!” 程学文怀疑地看着程学龙,问:“你有啥子办法嘛?” 程学龙笑了,指着狗说:“狗啷个跑不了嘛!” 程哲明说:“狗日的,你要把燕娃子像狗一样链住,这是犯法的!” 程学龙冷笑一声说:“十二岁买来不犯法!没打结婚证强行日不犯法!屡次抓人不犯法!这些都犯了大法咯,再犯一次又啷个呢?链了三个月不就怀上了,怀上就不链了!” 程学文一拍巴掌,傻呵呵地说:“好办法,好办法,坐牢我坐,老子豁出去了!” 程哲明无奈地说:“既然豁出去了,那就链上吧。” 我正在房间里坐着,想着该做什么呢?跑是跑不掉的,干农活更不愿意,这日子该怎么过哟!女儿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着我,似乎想亲近我。我懒得理这个强奸出来的孽种! 忽然,程家父子三人气势凶凶闯进房间,程学龙手上拿着一根链狗的铁链,程学文拿着一把电钻,他们要干什么?只见程学文站在椅子上,手拿电钻,在墙上装了一个大大的爆炸螺钉,又把铁链固定在螺钉上。我正惊奇地看着他们,不知他们要做什么,程学文和程学龙突然紧抓我的双手,程哲明把固定在墙上的狗链子的另一头,硬套在我的右手腕上,还用一把小铁锁住。“不——不——我是人——我不是狗!放开我——”我神经质般大叫。 程哲明拍拍我的头,说:“燕娃子,你天天想跑,我们哪有那么多精力看守你嘛!我们程家劳民伤财,你总不能看着程家人财两空吧!只要你怀上了,我们就给你自由,只要你帮程家生了儿子,我们就放你走,我说话算话。燕娃子,暂时委屈你了!” 程学文指着我说:“日妈的格老子,宁愿跑掉给野男人搞,也不给老子搞,捡了你妈的本本的娼婆子!跑啊——你现在跑啊——生了儿子老子也不放你走,狗日的!” 程学龙嘻嘻笑着说:“一个狗链子算什么,我这就去定做一根脚链子,把你这个娼婆子的脚也链住,我看你有能耐跑不?狗日的,好日子不过,自己作贱自己,活该哟!” 程哲明推着程学文和程学龙,说:“走走走,出去,干活去!” 父子三人出了房间,程哲明顺手拉上了房门,并且锁上,大概是不想让村里人看笑话。 我万万没想到,程家为了生儿子,为了防止我逃跑,竟然像链狗一样链住我。房间只剩下我,孤独,耻辱,愤恨,塞满了我的脑子。我的肚子里仿佛充满了火药,像要爆炸似的,逼着我狂叫,砸东西。我本就沙哑的嗓子,在狂叫了一个小时左右,彻底叫不出声音了,吞口水都痛。由于疯狂砸东西,我更是累得没有一丝力气,颓废地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真像一只狗,一只无家可归任人欺凌的流浪狗。流浪狗是自由的,我连流浪狗都不如。 这时,我的头又痛了,再次头痛欲裂,眼冒金星。我发现,我的头痛病发作频率越来越频繁,一次比一次痛。也许,我还来不及为程家生儿子,就已经头痛至死,一命呜呼。一想到死,我朝房间四看,想找个方法结束我悲惨的一生。房间里没有任何铁器和绳子。看来,程家早就为了防止我自杀而清理了一切可以自杀的工具。被链住的我,只有撞墙才能死。撞墙,血肉模糊,死得多难看啊!如果撞一下就死了,那也痛快。可程家的砖墙是土巴砖,如果撞一次没撞死,还得撞,那多痛啊!我承认,我不是个强者,也不是个刚烈的女子。如果我是个刚烈的女子,也不至于落到如今像狗一样链住,也不至于想死都死不了。 中午,程家人松开链子叫我吃饭,我再一次没想到,父子三人又在我双脚上锁上一条铁链子。这条铁链子是程学龙上午特地骑摩托车到双虎镇订做的。因为有了脚链子,我再怎么样跑,也跑不了。所以,有时候,程家人会把狗链子松开,我能在屋里走路,负责做饭喂猪。而脚链子,只有晚上睡觉前,程学文才会解开,以便于他“播种”。我就这样被程家人像看守管制解放前的共产党人一样,用狗链子链锁了三个多月,直到程家人确定我怀上了孽种。 程学文性功能并不好,估计是之前长期打光棍天天手淫造成的。再加上他在福建打工期间,不洁身自好,一有空就找年老色衰的站街女发泄,现在有用才怪。自从程家人用铁链锁住我的自由后,头两天程学文还能勉强行房,第三天再怎么弄也像个死蛇,站不起来。在福建期间,我就发现,每每没用的时候,程学文就喝泡了各种药材的白酒,还真能刺激他的兽欲。现在,为了生儿子,为了传宗接代,程学文天天要行房,也就天天睡觉前喝白酒。他从开始喝二两酒,到后来喝八两酒,半个月之后再怎么喝酒,也不中用了。我暗自高兴,心想,程狗子他没用了,我就不会怀上了,老天有眼啊。也就是说,我不会再次有孕育生产之苦,也不会多一个孽种。虽然我讨厌强奸出来的孽种,但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内心深处来说,我还是爱娃娃的。可是,这种爱,被恨淹没了,只能潜藏在脑子中某个角落。 当程学文一连几个晚上想行房而不中用时,我就知道,他可能阳萎了。这是大伯卖我到程家几年来,我最高兴的事。不知是报复,还是希翼程家早日解除铁链,我故意多次对老太婆说,你家程狗子阳萎了,不中用了,你们锁我一辈子也没用,都生不出儿子,程狗子断子绝孙咯,哈哈哈......每当我说这些话时,老太婆就会狠狠瞪我一眼,骂道,死娼子! 吴龙村有一个前清末年出生的老爷爷,一百挂零了,据说读了不少书,不但能写一手好毛笔字,还能看风水,村里人叫他老佛爷。老佛爷不怎么说话,每天在村里转悠,念着村里人听不懂的经语,最受全村男女老少尊敬。由于多年来我不安心在程家过日子,我也就没注意到这个老佛爷。自从我被程家锁上狗链后,每天在村里走上几圈的老佛爷引起了我的注意。村里人都说他是活神仙,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我很好奇。每当看见他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就有一种跑上去的冲动,想找他聊聊,哪怕是说一句话也好。 程学文因房事过度不中用后没几天,这个机会来了。 那天下午三点多,我坐在大门前晒太阳,程家没一个人。这时,平常从不经过程家大门口的老佛爷出现了。我之所以知道他走到这里,是因为听到他的之乎者也的喃喃读经声。我站了起来,走向正踱着方步的老佛爷。由于铁链拖地,我的走路有“哗哗”的铁链声,但老佛爷似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踱着方步,挺胸抬头,就要走过程家大门口。 “老佛爷,请您帮帮我,程家凭什么像链狗一样锁住我!?” 老佛爷停住了,但没回头,朗声说:“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说毕,他又踱着方步,健步继续绕着村子走去。 我呆呆地看着老佛爷,他的身后传来我听不懂的天话: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 |
第七十四章 兄弟造人 一连几天,我都在想着老佛爷的那句话,天命反侧,何罚何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老佛爷他为什么对我说这句话呢?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再问问他。可是,我还没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竟然有个男人想睡我。这个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程学文的弟弟程学龙。 自程学龙买回来脚链子后,程家就没有反锁过房门。我猜想,程家之所以没从外面锁门,第一怕我想不开撞墙自杀,第二有把握我跑不了。至于村里人来看热闹,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被链子链住的头三天,村里陆续有人来看好奇,并且指指点点,说我不守妇道,报应,还说邻村也有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前两年被链子链住几个月。三天后,村里人就习惯成自然了。 有一天上午十点左右,我被狗链子锁在房间里,门没有被反锁,屋里没有一个人。 我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是程学龙。程学龙一进门,随即把门关上锁死,我惊恐地站了起来。程学龙嘻嘻笑着说:“嫂子啊,一个人好孤单吧!”我还没反应过来,程学龙在说话的同时,突然伸手抓我的胸部。我又气又羞,狠狠打脱他的手,骂道:“流氓,出去,再不出去我喊人了!”程学龙顺势又狠狠捏了一下我屁股,淫笑着说:“嫂子啊,屁股挺丰满的嘛!”我气得脸都红了,说:“牲畜,我可是你嫂子,程狗子会要你的命的!” 程学龙掏出一串钥匙,说:“嫂子啊,这是锁你的钥匙,你的自由在我手上,明白吗?” 我一下子愣了,心里翻腾不已:“狗日的,你能放我逃跑?” 程学龙淫笑了好一会儿,说:“嫂子啊,放你那不可能,但我能给你自由!你想想,我哥不中用了,你猴年马月才能怀上嘛?如果怀不上,你一辈子都得链住,像狗一样链着。嫂子啊,我哥不中用了,我有用啊!我保证,一个月就让你怀上,怀上你不就自由了!” 我指着程学龙大骂:“牲畜,滚,滚出去!老子就是死,也不让你搞,你滚!” 程学龙“啪”的一声,甩我一巴掌,狠狠地说:“这由不得你,给脸不要脸!” 我被打蒙了,程学龙顺势扯我的裤子。我又气又急,一边挣扎,一边用手乱打乱乱扯他的手,同时大叫:“来人呀,来人呀,程学龙强奸我啊,快来人呀......” 程学龙扯不下我的裤子,气急败坏地说:“娼婆子,我明天再来,你等着!” 说着,他拉开门,悻悻地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学文弄了许久,还是不中用,气得又起床喝酒。 我说:“程狗子,程学龙今天趁家里没人的时候,脱我裤子,你管不管啊?” 程学文喝了一大口酒,说:“日妈的格老子,你个娼婆子跟野男人私奔,让野男人搞,我兄弟就搞不得吗!兄弟不分彼此,谁搞不是搞,肚子大了都是程家人嘛!” 我骂了句“畜牲”,就不理他了,倒头就睡。 我一直以为,程家兄弟也像铁家院子那家人一样,女人共用,兄弟不分你我。后来,我知道了真相,才知道,我猜错了。程学龙之所以如此大胆,不顾廉耻,程学文之所以愿意我被他弟弟睡,其实是我造成的。我当着老太婆的面,骂程学文不中用,反而弄巧成拙。 自从老太婆知道程学文不中用后,老头子和老太婆好几个晚上床聊,忧心如焚。 老太婆往往这样开场说:“为了生儿子,娃子太急哦,天天晚上来,还喝酒,再强壮的男人也吃不消,可能站不起来了——不然,死娼婆子啷个说他没用了呢?” 程哲明说:“学娃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在福建快两年了,都没怀上,真有问题哟!” 老太婆说:“那怎么办?自己娃儿不中用,死娼婆子链多久都没用,这啷个办呢?” 程哲明说:“啷个办?借种呗!隔壁村那个男人没用,三个娃娃不就是偷人借种来的!” 老太婆说:“借种也要死娼婆子同意啊!她连学娃子都不愿睡,还会跟别个睡吗?” 程哲明说:“老太婆你是个瓜脑壳哟!我们用得着借别人的种吗?龙娃强壮着呢!” 老太婆竖起大拇指,说:“老头子,还是你脑瓜好用!” 程哲明为了生孙子,特地在某个晚上十点左右,把程学文和程学龙叫到自己房间,商量造人一事。老太婆还特地炒上一碟花生米,开一瓶江津白酒,父子三人边喝边聊。 洒过三巡,程哲明说:“学生啊,燕娃子说你没用了,她怀不上,我看你太急了。” 程学文脸红到耳根,喃喃地说:“日妈的格老子,这生娃娃有啥好急的!” 程哲明说:“你不急,我急啊,程家人急啊!如果燕娃子心甘情愿跟你过日子,倒不急,迟怀上早怀上,都一样。可是,我们是用狗链子链住她,这不能长年累月的链啊!第一嘛,传出去不好听,影响我们家的声誉;第二嘛,如果派出所知道了,那是要犯法的!” 程学文摸摸脑壳,说:“日妈的格老子,这啷个办呢?” 程哲明说:“啷个办?好办!学龙不是强壮得很吗!让学龙播种,早播种早抱孙子,早传宗接代!否则,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再说嘛,不管是你的,还是学龙的,都是程家的种!” 程学龙暗自欣喜,表面却说:“这,这,不大好吧,我可不愿意跟骚婆子做那事!” 程哲明指着程学龙说:“你个尖脑壳,是个女人都会上,别跟老子装,狗日的!” 说到此处,父子三人都不知说什么好,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程学文狠狠抽了几口烟,从他鼻孔里喷出浓浓一串长烟雾。他狠狠摁灭烟头,说:“日妈的格老子,老子可能真的没用了,这几天都没办法搞,在福建一年多也没怀上,真的是没用了!狗日的,借种的事多着呢,我们又不是借别人的种,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可以!学龙,从明天始,上午或下午,家里没人的时候,你偷偷溜回家,给老子搞,狠狠的搞!” 程哲明说:“这就对了嘛,兄弟不分彼此,要为程家兴旺发达着想,才对头嘛!” 程学文说:“来,喝酒,干杯,祝我们程家早添儿子!” 这就是程家父子三人为了程家造人的密谋,多年后,程学龙对我说的。 第二天,程学龙就开始试探我,抓我的胸,摸我的屁股,被我挣扎骂跑。晚上听了程学文猪狗不如的话,我气得又头痛不已。程学文喝多了酒,打着极有规律又长短不一的鼾声,像死猪一样。屈辱又心烦的我,想着程学龙那个畜牲,以后还会骚扰我,就更睡不着了。 我想,此时此刻的我,活在世上连狗都不如,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生不如死。反正一辈子都毁了,那我还不如好好活下去,争取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报仇,才能毁掉程家。这时,我又想到我可怜的母亲了。母亲一定没死,一定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等着我,等着我养老送终,我怎么能轻易去死呢?我如果不在这世上,那可怜的母亲怎么办!? 深夜里,我还想,既然我已被程学文强奸了,现在被程学龙强奸又有什区别呢?如果我怀上了程学龙的孽种,最少不会像狗一样链着。最重要的是,我真怀上了程学龙的孽种的话,就有条件到处说,让全世界都知道程家的丑事,那很有可能让程家兄弟反目成仇,不用我报仇,程家就被我毁了。我暗自决定,程学龙还来骚扰我的话,我半推半就,让他搞。 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程学龙果然又闯进我的房间,关门锁死,话都不说,真接扯我的裤子。我拼命挣扎,同时说:“畜牲,我又不是你家的奴隶,想玩就玩,我要钱!” 程学龙眼里冒火,脸胀得通红,喘着粗气,说:“不就是钱吗?老子给你,一次十元!”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塞进我的胸罩里,然后又急不可奈地扯我的裤子。我还是用手掰开他的手说,说:“畜牲,你要帮助我逃跑,我就给你,否则,我死都不给你!” 程学龙喘着粗气说:“骚婆子,嫂子啊,只要你怀上了,我一定帮助你,你放心!你怀上了,生下后,你就是我儿子的娘亲,也等于说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帮助你,你放心吧!” 我故意说:“你发誓,发毒誓,我怀了你的种后,你要帮助我逃跑!” 程学龙指着天,又指着地,说:“我发誓,对天对地发誓,如果金燕怀上了我的种,不管男女,金燕就是我的女人,我程学龙一定帮助她逃跑,逃得远远的,赚大钱!” 就这样,我又成了程学文的弟弟程学龙的女人。 自从程学龙第一次得手后,我再也没被狗链锁过,但脚链还是每天不离身。由于没有了狗链,能在屋里走动,我每天没事找事做,做饭洗衣服喂猪,会做的都做。因为我空虚寂寞,因为我随时会疯,只有做事,不让自己闲着,我才能暂时忘掉屈辱。程学龙就像一头精力无穷的公牛,每天溜回家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有时在房间里,有时在柴棚里,有时在厨房里,逮到我在哪,就在哪对我施暴。当然,有时候时间充裕,他也会解掉我的脚链,把我拉到房间,推到床上,多塞十元钱给我,把我脱得光光的,尽情的享受,尽情的发泄。 |
第七十五章 天问宋玉 程学龙把我搞到手后十多天,程学文竟然复活了,生龙活虎,令我大感意外。有一天晚上,程哲明问程学文,那个老中医的草药还行吗?程学文嘿嘿笑了笑说,有用,有用,日妈的格老子,比伟哥还有用!那一刻,我才知道,程学文喝了我们巫江地区特有的一种助阳草药,难怪像回光返照一样。我母亲在流浪的日子里,分别为两个老光棍生女,就是这种草药的魔力。不得不说,巫江地区的女人生育力特别强,除了食物纯天然外,那种草药功不可没。 于是乎,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竟然被兄弟俩蹂躏,一个白天,一个晚上,个个像发情的公猪似的,我不怀上才怪。2006年农历十月底,程家人确认我怀上了他们程家的孽种,才解除了锁我上三个月之久的狗链,我总算从狗变成了人。不过,虽然链子解除了,程家人还是不放心,程学龙在我怀上的那个冬天里,长达两三个月,几乎没出门干活,天天把摩托车钥匙放在身上,以备我跑了,他随时追赶。他之所以这样上心,一是程哲明安排的,因为程学文还不会骑摩托车。第二是,他信心满满我肚子里的孽种是他的。 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但是,我也觉得是程学龙的。程学龙精力旺盛,不像程学文用草药壮阳,而且施暴的次数也多,孽种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呢?所以,程学龙看管我才如此上心,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任何差错。直到2007年春节后,我的肚子明显大了,不可能逃跑,程家才没有严密看守我。我也清楚,我一个有孕在身的女人,别说没钱,就算有钱,有人帮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谁会接受和照顾一个几个月身孕的女人!既然跑不了,那就搬弄是非吧,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互相残杀更好。 2007年的春天,我天天挺着一个肚子,在村里走来走去,遇到人就说,反复地说。 “你们知道吧?我肚子里的孽种是程学龙的,程学文阳萎了,不中用了,他断子绝孙了。程学龙强奸了我,我肚子才大的,弟弟帮哥哥戴绿帽子咯,哈哈哈......” “程家用铁链子锁我那几个月里,程学龙上午回家一次,下午回家一次,没人就强奸我,一家的畜牲,女人兄弟共用,猪狗不如,一家的猪狗,连畜牲都不如!” 我发现,我不怕丑,不顾声誉说出去的丑事,不但程哲明满不在乎,就连程学文和程学龙哥俩也不在意。我真是心灰意冷之极!程家父子以及老太婆不怕丑,但程学龙的老婆马小应的脸上却挂不住了。她见我就骂,死娼子,人人日的骚婆子,你咋不去死呢! 这个时候,我怀了程家的孽种,不管是谁的,哪怕是偷人来的,也是程家的功臣,特别是程哲明和老太婆,一定会保护我。因此,马小应总是在没人的时候骂我,我懒得理她。有时候,如果程家兄弟在旁边,或者程哲明和老太婆在附近,我就会故意找岔子气马小应。我说,程学龙说你胖得像头猪,跟你睡都站不起来,他喜欢日我,他爱我,他说你没女人味! 每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马小应气得暴跳如雷,但没有任何办法,我开心极了。我之所以敢这样气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把程学龙当宝,生怕他跟她离婚。当年,丑八怪的她,故意勾引程学龙,引诱他上床,他才娶了她。现在有儿有女了,她最担心成为弃妇。 马小应为了报复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程学文搬弄是非,叫程狗子打我。我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程学文自己想吃豆腐,马小应看见程学文买豆腐回来,以为我要吃,就叫程学文打我。她说,这种好吃懒做的,要狠狠地打,不打不会安心跟你过一辈子的。程学文说,她一个孕妇,为程家生儿育女,别说豆腐,就是天天吃肉,也不算什么嘛。 马小应气糊涂了,朝着程学文的背影啐了一口,小声骂道:“老王八!一辈子的老王八!偷来的种还当作宝一样,把天下男人的脸丢尽了,没用的男人!” 虽然马小应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但程学龙把我当作宝。我有孕三个月之后,程学龙又开始施暴于我,隔三岔五总要找个机会发泄一番。我之所以敢对马小应说她是个猪,说程学龙跟她睡站不起来,是程学龙亲自对我说的。程学龙在找我发泄的时候总是说:“你个狗日的狐狸精,骚啊,日你老子可以连来三次,还一次比一次过瘾。说来奇怪,我一个月没见女人,都不想日我家的老母猪——站都站不起来,你说怎么日嘛!” 我怀上孽种七、八个月的时候,已到2007年初夏了。这段时间,由于肚子挺起老高,不方便走远,我只在程家大门口场坪上走走停停,走累了顺便就在树荫下或屋檐下坐着休息。由于之前费了许多话舌,希望引起程家兄弟仇杀,却不起作用。之后,我也懒得说了,只待孽种早日生下来。前一个月,程哲明曾偷偷带我去医院打B超,确认是个儿子,他说,生下儿子后,就给你自由,愿去愿留,随你。程学龙一直确信是他的儿子,之前每每找我求欢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你肚子里的儿子是我的,你就是我女人了,我一定帮助你逃跑,让你飞走,去寻找你的幸福——只要你还记得有这个儿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因此,儿子出生前后,我什么都不想,该吃就吃,想睡就睡,寄希望于孽种断奶后远走高飞。 老佛爷依然仙风道骨,童颜鹤发,每天在村子里转悠着。我总觉得他不是人,而是神仙。一想起那句“天命反侧、何罚保佑”的话,我就想问他是什么意思。说来也怪,每当他经过程家门口的时候,我却不在。我在的时候,他又不经过。为了能守住他,我一连几天坐在大门口,除了尿急,哪都不去。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下午四点钟左右,我终于等老了他。 “老佛爷,等等,我要请教您老一个问题!” 老佛爷停下方步,没有回头,意思是等着我继续问。 “您上次说的‘天命反侧、何罚保佑’是什么意思啊?我很好奇。” “问天,天为至尊,不可问,之乎哉,天问也!” “天问?!问天!?”我更糊涂了,“老佛爷,您说明白点,好吗?” “宋玉师承楚辞之精华,且发扬光大之,宋玉方可解之,老朽凡夫俗子,岂可参透!” “什么?宋玉!老佛爷,你认识宋玉?宋玉在哪?他过得好吗?” 老佛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识哉,不识哉。读破其书,不友亦友;不读其书,日日相随,又岂能识乎——娃娃,这是宋玉写的,你拿去看看吧!” 我接过老佛爷的两张信纸,随即问:“是宋玉托您给我的信吗?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佛爷没有回答我,踱着方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他的呤哦声:“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待老佛爷走远了,不见身影,我才坐了下来,双手握着信封,舍不得打开。宋玉,那个我在罗家寨认识的干干净净的小伙子,文质彬彬,是他,打开了我的春心,是他,令我小鹿乱撞,是他,令我有了少女怀春的感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曾经还说等我的,可我早已是残枝败柳,我已多年没想起过他。可现在,他给我写信了,是同情我?还是可怜我?! 想不出所以然,我展开了信纸。 信纸上是非常好看的毛笔字,有点草,但我勉强能认识,不像是 。 高唐赋 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其上独有云气,崪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 ...... 我从头看到尾,信中第一段还能半懂半懂,后面根本不知所云。合上信,我心想,这是什么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没有时间,似乎不是写给我的,宋玉他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我看不懂的信?我决定再问问老佛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当我再次遇见老佛爷的时候,他却不理我,只是反复说着“天命反侧、何罚何佑”这句话。我想,既然这封信是宋玉写给我的,不管看得懂看不懂,我也得看。于是,在没人的时候,我就把信拿出来反复读。每当读到后面,我就看不下去,又反过来读第一段。没两天,第一段我就倒背如流。 孽种出生前,我经常一个人背着信的第一段。时间长了,我也能大概理解字面的意思了。我的理解是,宋玉跟楚王不知在什么地方游玩,梦见一个女人,女人爱上楚王,愿意陪楚王睡觉,说她朝云暮雨,来自于阳台之下。楚王不是古代的皇帝吗?宋玉为什么跟他在一起?那个愿意陪楚王睡觉的女人,也就是巫山之女,来自于阳台之下,阳台之下又是什么地方呢? 我也出生长大于巫江县的巫山,可以说是巫山之女,却从不知道阳台之下这个地方。也许,阳台之下是那个爱上楚王的巫山之女出生长大的地方吧。那里一定风景如画,风调雨顺;百姓吃穿不愁,安居乐业;社会富足文明,夜不闭户;小伙子能娶到老婆,大姑娘可以自由恋爱。多么好的地方啊!对比我出生长大的村子,简直天壤之别,我不由暗自垂泪。 |
第七十六章 刀片剖腹 2007年农历六月底的一天中午,刚吃完中餐,我就发痛了。 老太婆说,你都生过一胎了,不要紧张,痛了走走,太痛了上床躺下,晚上我陪你睡。别说老太婆不把我的生产当回事,就连我自己都不当回事。村里的女人都说,女人的生产就是第一次痛嘛,第一次生通了,第二次第三次就像拉屎一样,还没感到痛就生下来了。第一次生女我痛了三天,最后还是有惊无险,所以我天真地相信村里的女人的说法。 吃完晚饭后,老太婆见我痛得呻吟不止,对马小应说:“燕娃子估计今晚就会生,你去把你妈妈请过来,她比我有经验,生娃像下猪崽似的——村里的娃娃有一半是她接生的呢。” 等马小应的母亲过来时,老太婆已准备好了草鞋和剪刀,厨房灶里不媳火,随时预备热水。见我痛得受不了,马小应的母亲摸着我的肚子说:“燕娃子,不要紧张,生娃就是这样的,痛一阵,又痛一阵,痛了一阵阵,就自然生下来了——前两天有来身上达吗?”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说:“来了,来了一点点,一会有,一会儿又干了。” 马小应的母亲说:“那就正常了,今晚生不下来,明天一定能生下来,不要紧的。” 晚上十点之后,阵痛越来越痛,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我这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痛不欲生。到凌晨三点左右,我痛晕过去两次。而每次醒来是被又一次比断十根肋骨还痛的痛所折磨而醒的。再一次醒来时,我已没有任何一丝气力,神思恍惚,不知自己是死还是活。我气若游丝般对马小应的母亲说:“刚才我看见我妈妈了,她说她吃不饱,没地方住,住在山洞里,还病了,好可怜啊,我要去照顾她......她,她在哪里呢?我要,要去找她......” 马小应的母亲摸了摸我的头,说:“燕娃子说胡话了,痛得不清醒了!” 老太婆摸了摸我的肚子,说:“死娼婆子,胡吃海喝,肚子里的娃娃太胖了,生不下来,这可怎么办啊!我们程家的血脉啊,这这这......还没出世就没了......” 马小应的母亲说:“生门已开了,还看不到宝宝的头,一定是胎位不正,这麻烦了,得送医院,送医院啊!再晚就来不及了,两条命啊,一定要抢时间,人命关天!” 程哲明隔着门帘说:“这深更半夜的,啷个送医院嘛!再说了,没有结婚证,又没有准生证,到时人没保下来,还得罚款哟——亲家,你有经验,想个办法吧!” 马小应的母亲说:“我又不是医生,这是胎位不正,难产,我有什么办法呢?” 忽然,老太婆说:“又痛晕过去了——前生造孽啊!生个孩子也来折磨我们,到底是我们程家的老祖宗!还是我们程家的老佛爷嘛?!这不是要整垮程家吗?” 马小应的母亲巴掌一拍,说:“对了,老佛爷,找老佛爷去!他老人家解放前是军官,打过日本鬼子,上阵开炮开飞机,下阵看病做手术,是个活祖宗,快请他来——” 程哲明隔着帘子说:“好的,我这就去请老佛爷——亲家,你一定要稳住,稳住啊!” 十多分钟后,老佛爷来了。 程哲明把老佛爷让进房间,说:“老佛爷,救救娃儿吧,求求您老人家了!” 老佛爷看了看晕过去的我,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保大的保小的?” 程哲明说:“当然是小的,小的是程家血脉啊!” 老佛爷说:“新刀片,刮胡子的新刀片,一碗酒精,再找两个男人进来,压住娃娃的双手双脚,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快去叫村里医生来缝针消毒! 我又一次痛醒过来,是被老佛爷用刀片剖开了肚子,接着又晕过去了。 恍惚中,我不知是生,还是死,仿佛听到小宝宝的哭声,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在村里土医生战兢战兢为我消毒缝针的时候,老佛爷用力扔掉刀片,不知是对晕过去的我说,还是喃喃自语:“宋玉,屈子之高足也,岂能书信于汝。莫非汝系巫山之女乎。屈子曾为国为民招魂,余今也为汝招魂也。阳台之下,非汝所在,归来吧!” 接着,老佛爷抑扬顿挫,念起了全屋人所不懂的《招魂》辞: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 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以讬些。 ...... 而此时晕去的我,犹如梦中,变成了巫山之女,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来回踏云而飞,对着云梦之台上的宋玉说:“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 两天后,我醒来后,看着床边的孽种,才知道自己从地狱走了一遭,又回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命大,奇迹般生还,母子平安。我听说老佛爷为我招魂后,很是感激。同时,我总觉得在老佛爷剖开我的肚子后,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在天上飞呀飞的梦。 一个月后,程家为儿子做满月酒,大伯也来了。 酒席还没开始,大伯走进房里看我。我露出手臂,露出后背,露出大腿,给他看,说:“你把我卖了,为了钱财狠心把我卖了,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看看,你看看,我身上,一身的伤痕伤疤,都是程狗子打的!这个孽种也不知是程狗子的还是程学龙的,反正是强奸出来的!金正龙,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爸爸是死了,我相信,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伯抚摸着我后背上的伤疤,老泪纵横,说:“燕娃子,大伯对不起你!程家啷个能把你当牛马使唤啊!这样吧,娃娃断奶后,我借钱给你,你出去吧,去哪里都行,我支持你!” 接着,大伯找到程学文,指着他大骂:“程狗子,我们燕娃子是个人,不是牛马!我警告你个狗日的,再打人,老子跟你拼命!还有,人家燕娃子要出门赚钱,你们不得阻止!” 刚说完,大伯拂袖而去,连满月酒都不喝了。大伯平生最好酒,只要亲朋家里请酒,他厚着脸皮都要去蹭。这次,他竟然不喝了,拂袖而去。可见,他真是被我身上的伤疤所惊呆。我知道,他确实是个贪财如命的人。但是,贪财归贪财,他还是希望我过得好。 孽种出生两个月后,由于身体基本复原,我又想着离开程家。 一天吃晚饭时,我对程哲明说:“你说过,我为你们程家生了儿子后,你们就放我走的。现在,我生了,还生了一个儿子,你们说话要算话,不要拿我猴耍!” 程哲明说:“那当然,那当然,不过嘛,娃儿才两个月,娃儿得要断奶你才能走嘛。” 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你是老子拿钱买来的,你说走就走啊!狗日的,老子不同意,断奶了也不能走——当我家是你家菜园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我气愤地说:“不就是七千元钱吗?我出去赚钱还给你!” 程学文说:“老子只要人不要钱!” 程哲明说:“算了吧!燕娃子总是这样跑,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总跑也丢人嘛。” 程学文说:“她跑了,两个娃儿怎么上户口嘛!有两个拖油瓶,老子啷个再娶婆娘嘛!” 我说:“程狗子,两个娃儿是你强奸出来的,不管我的事!” 程学文:“日妈的格老子,再乱叫,老子打死你!” 程哲明说:“燕娃子啊,学娃子说的也对,两个娃儿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总不能一辈子没户口嘛——过几天我去派出所问问,看有啥子方法上户口,再说吧,反正娃儿还没断奶!” 这时,程学龙吃完饭过来了,他说:“这还不好办!金燕她先办个身份证,她有了身份证,娃儿户口自然就能上了,我早就问过派出所了。” 程哲明说:“那好,那就好说。燕娃子啊,过几天去办身份证吧!有了身份证,娃儿们可以上户口,你也可以出门打工嘛,没身份证你能到哪里去呢?找工作都找不到!”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到现在为止,我的户口本一直在大伯手上保管。为了逃婚,为了能在外面找到好工作,我曾经多次请求大伯拿户口本给我,办一张属于我自己的身份证。可大伯就是不同意,还骂我:“死艳鬼,你这不是害我吗?你跑了,程狗子找老子还钱,老子靠修地球养活一家人,哪有钱还程狗子嘛!再说了,程狗子根本不要钱,他只要人,老子到哪里再帮他找个婆娘嘛!” 现在,程家为了娃娃上户口,主动为我办身份证,我心里暗自高兴。多年来,我之所以逃婚不成功,没有身份是主要原因之一。特别是在福建快两年了,我都学会了制衣技术,如果有了身份证,找工作易如反掌。但是,大多数好厂,没有身份证进不了。我还听说,没有身份证,连存折和银行卡都办不了,就算我找到了工作,也不可能把钱天天揣在口袋里吧。 |
@管玉花 2019-06-20 08:08:30 - 记号做起来 真能写,厉害。 ----------------------------- 多提建议 |
第七十七章 尔虞我诈 为了办身份证,确切地说,为了两个娃娃上户口,程学文特地去找大伯,拿回了我家的户口本。在一个晴好的日子里,程学龙骑摩托车带着我,朋信海骑摩托车带着程狗子,到派出所办身份证。在派出所里,程学龙熟门熟路,带着我找到窗口登记,填资料,派出所给了一张照相纸条给我,叫我去某某照相馆照身份证相,说是派出所指定照相点,别无二家。 在照相馆里,照好了我的身份证相,照像师傅说,你们来张合影吧,我免费帮你们照。程学龙和朋信海大声叫好,把我和程学文挤在中间,男左女右,我坐在程学文的右手边,朋信海和程学龙坐在我们两边。照相师傅说,靠拢点,靠拢点,程学龙和朋信海就挤向我和程狗子,我和程狗子紧紧挨在了一起,我感到很不自然。当照相师傅按向快门的时候,从余光里,我发现,朋信海和程学龙向两边挪了下屁股,与我们俩隔了一点距离。反正是一张合影相,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早点照好相,早点办好身份证,再找个机会逃出程家。 一个多月后,程学文得意洋洋地拿着他家的户口本,还有那张四个人的合影相片给我看,说:“日妈的格老子,娃娃的户口总算上好了,狗日的,老子放心了!”我看了看户口本,确实发现两个娃娃的名字打印在户口本上,我的心里释然多了。这两个强奸出来的孽种因我恶其余胥,非常讨厌,从骨子里都觉得他们是我的耻辱。但是,他们是无辜的。何况,他们还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在我逃跑之前,我还是希望他们不能成为黑人,能正常的上学和成长。因此,两个孽种的户口问题解了,我也无牵无挂了。至于他们是我的骨肉,我就得留下来跟程学文过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个社会的牺牲品,更是个受害者,决不向命运低头。 还有那张相片,果然是我和程学文挨在一起,朋信海和程学龙隔了些小小距离,坐在我们两边。看着程学文咧着嘴紧紧挨着我,我感到恶心。我抓起相片就要撕,程学文一把抢过相片,说:“日妈的格老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跟老子合影啷个不好嘛!都帮我生了两个娃娃,被我搞烂了,你还想啷个?野男人不是哈儿,上当一时,能上当一世吗?” 程学文说得对,我虽然只有十九岁,花正盛开的季节,可早被程家俩兄弟催残,连残枝败柳都不如,哪有资格去想男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我唯一的目的是,逃出程家,出门赚钱,然后找到母亲,为她养老送终。如果找不到母亲,或者确定母亲不在这世上,那我就开始报仇,把程学文、程学龙、大伯、四姑父等等害我的人,统统杀死,或者毒死,以解我心头之恨。世事总是公平的,一报必有一报,仇恨的种子在我心头早已生根发芽,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没多久,程学龙又趁没人的时候想睡我。之前,我让他睡,是利用他,想早点怀上,早点结束链狗般奴隶日子。当然,还想挑起程家兄弟仇杀。现在,程家兄弟仇杀的目的没达到,我也没被狗链子链着,凭什么还让他狗日的睡。程学龙想强来的时候,我就拼命反抗,还大叫大嚷,他不可能得逞。他每每气急败坏地说:“狗日的骚婆子,现在不利用老子了,就当破抹布甩掉,太小看老子了!我警告你,没有身份证,你哪都去不了,乖乖地留在程家吧!” 这是实话,没有身份证在手,就算在外面有人帮我找到工作,我都不心安,更不敢随便跳槽,也不敢随便乱跑。这等同于没有自由,照样受程家控制。因此,身份证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但是,身份证办好后,一定被程学文或者程哲明藏着,跟你程学龙个臭流氓无关,想把老子当三岁娃娃耍,没门。果然,程学文拿到身份证后,当着程哲明的面,让我看了看,又拿回去了,给程哲明收藏。我要想拿到身份证难于上青天,只有等机会。 冬天到来的时候,姐姐来看我,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妹妹金招娣已在广东打工了。像我和姐姐一样,妹妹的婚姻也一团糟,同样沦为别人的性奴和传宗接代的工具。妹妹生性暴燥,为夫家生下一儿一女后,再也忍受不了,扬言要杀死子女,才逃出了不幸婚姻。跟妹妹比,我还是懦弱了点,心不狠手不辣。如果我心狠手辣,也许早就逃出了程家。 姐姐跟我躲在房间里偷偷说:“燕娃子啊,现在娣娃子在广东了,我们有落脚点了,我支持你去广东,没钱我借你一千,要走趁早,你去了后,我也去!” 我说:“我一定会去的,只是现在娃娃没断奶,我的身份证被他们扣着,可能明年才有机会。有机会了,我先到县城找你,你再借钱我,我再跑,现在给我钱我没地方收藏!” 姐姐说:“那是哟!我先给你五十元钱,十元一张,你藏好,分开藏,墙缝里,破鞋里,尿片里,衣服里,到处藏,到临走的时候,总有没被程狗子发现的,到县城也有路费嘛!” 程学龙睡我那段时间,间隔几天总是塞我十元二十元的,我已积攒了两百元左右,就是藏在墙缝里、破鞋里、尿片里、衣服里,但我不想让姐姐知道我的丑事,所以还是接了姐姐的五十元钱。姐姐还郑重地对我说:“我不可能再回罗家的,春节不回家,你随时都可以去县城找我。没身份证在外面确实不方便,你最好哄哄程狗子,把身份证拿到手。现在为了逃走,你装作愿意跟他过日子的样子,睡觉时不要冷冷对他——都给他生了两个娃娃了,还拒绝同房有什么意思呢?拿到身份证才是目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管眼前嘛。” 姐姐走后,我依姐姐的计策,慢慢顺从了程学文。程学文似乎对我很放心,再也不像从前一样不离村子半步,四周村子里有零工做,他必定去做。有一天晚上,我主动配合他同房,他很高兴。事毕,我说:“程狗子啊,现在我都帮你生了两个娃了,你该放我出去赚钱了。你不是想建房子吗?我出去赚钱不比你赚得少,两个人赚钱建房子就快了!” 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你个骚婆娘终于想通了,为娃娃着想了,这好得很嘛!明年过年后,我就去福建——日妈的,这两年钱没赚到,老本都吃完了,再不出门赚钱娃儿怎么养嘛?马上要上学了!你出去赚钱是好事嘛,我不反对,跟老子去福建就可以了嘛。” 我说:“我不去福建,我要去广东。广东做衣服的工钱比福建高多了,还不压钱,月月发工资,你说去广东多好嘛!我在广东找到工作了,月月寄钱你,你存起来建房子!” 程学文说:“你以为广东找工作容易啊——随你吧。” 我说:“你得把身份证给我啊,没有身份证,在广东啷个找工作嘛?” 程学文马上提高警觉,说:“日妈的格老子,去哪里都可以,身份证不能给你!有身份证了,你个骚婆子就不回来了,找野男人去了,当老子是个哈儿,狗日的!” 看来,程学文再放心我,再愿意我出去赚钱,他还是有个底线,那就是不给我身份证。我决定,不管有没有身份证,都要逃离程家,先跑再说。当然,我还是要尽量拿到身份证,不给自己留下不必要的麻烦。反正我计划娃娃断奶后再走,再慢慢感化程狗子吧。正在我无计可施之时,程学龙这个骚棍又来骚扰我,并且说能帮我偷出身份证,助我逃跑。 开始我并不相信他,后来不得不信。有一天下午,他又来骚扰我,还亮出了我的身份证。我又惊又喜,说:“你把身份证给我,其他一切好说,我不会忘记你的。” 程学龙说:“身份证是我偷的,现在不能给你,我得放回去。如果你拿到了身份证,一时又走不了,被他们把身份证从你这儿搜出来,以后就再没机会得到身份证了。” 我急急地说:“那怎么办?” 程学龙说:“等你逃跑的时候,我再偷出来,岂不是十拿九稳!而且,等你逃跑的时候,我还帮助你,想办法带你躲过他们,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南下广东,这不更好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程家人还有帮助我的,于是问:“你为什么帮我?” 程学龙笑了,那种色鬼似的笑:“你是我儿子的娘亲,你就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支持保护我的女人!说真的,骚婆子,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过不下去啊!” 说着,程学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拉到床上,乱啃乱亲,还乱扯我的裤子。挣扎了一下,我也就半推半就了。我已经被他睡了,并且生了一个儿子,现在为了能拿到身份证,成功逃婚,再被他睡又有什么关系呢?此后几个月,我又成了程家俩兄弟的玩物,一个晚上,一个白天,变相在我身上发泄。虽然生不如死,但我只能把泪水吞进肚子里,忍着。 我暗自发誓,程学龙如果骗我,我一定把他杀了,连他儿子一起杀死! |
第七十八章 逼跳急流 2008年农历二月底,儿子已断奶,我决定逃走。 一天上午,程学龙又来房里找我求欢,我对程学龙说:“程狗子这几天在外帮人做泥水工,正是逃跑的大好机会,你把身份证偷出来,想办法帮我逃走吧。” 程学龙说:“我一定会帮你逃走,但也不能带着你光明正大的跑吧。” 我问:“那怎么办?” 程学龙说:“好办!过几天,镇上有个亲戚做生日,六十大寿,是我们家的世交,每年我们两家都会聚在一起吃饭,这次更要去了。到时,我把身份证偷出来,找个机会给你。然后,我把你带到船码头,你在码头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因为他们必定会到车站码头找你。当他们在码头没找到你时,又一定会到别的地方找,这时,你再上船,岂不是万事大吉了。” 我止不住激动起来,说:“谢谢你,真心谢谢你!” 程学龙说:“你是我儿子的娘亲,就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嘛。只不过,你跑走了,我还真舍不得,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立即紧张起来,说:“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什么条件都行,你放心!” 程学龙说:“你到了广东后,我也去广东,我的手机号不变。你稳定下来了,我就去找你,在你附近找份工作,我们在广东做长久夫妻——因为你太骚了,我离不开你,你得答应!” 我现在委身于他,是不得已,怎么可能跟他苟且一辈子,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不能因小失大,现在哄也要哄哄他。于是我说:“没关系呀,反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程学龙说:“我要你对天发誓,如果负我程学龙,不得好死!” 我用手指了下天,又指了下地,违心地说:“苍天在上,黄地在下,我金燕在程学龙的帮助下,如果成功逃到广东,有负于他,不跟他做长久夫妻,不得好死,死了进十八层地狱!” 程学龙心花怒放,一把抱住我,压在床上,说:“宝贝,我的心肝,我相信你......” 到了那一天早上,程学龙果然趁人没注意,把一张纸包着的身份证偷偷给了我。我假装上厕所,实为看自己的身份证。捧着身份证,一辈子第一次拥有的身份证,我的眼眶涌上了泪花,心潮起伏。多少年了,为了逃婚,为了自由,为了抗争命运,为了这张身份证,我委曲求全,供人玩弄,为程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多不容易啊! 现在,终于云开日出,我真的激动。 程哲明会开拖拉机,他借了一辆拖拉机,拉着全家人,到双虎镇喝酒。程学龙则单独骑摩托车去。马上要逃跑了,我抱着儿子,坐在拖拉机上,同时也想抱抱女儿,给她留个印象。可女儿不理我,一直坐在老太婆身边,我也就算了。几年来,我讨厌这个强奸出来的女儿。自从女儿断奶后,我从没真正带过她。她不理我,讨厌我,是正常的,一切在情理之中。 我唯一的希望是,女儿长大了,能理解我的不幸。 世交家摆了好几桌酒席,亲朋好友团聚一起,热热闹闹,我却没心情吃。自古以来,三峡地区不管男女,都能喝酒。一小时后,男女老少酒兴高涨,猜拳的猜拳,敬酒的敬酒,每一桌都吵破了天。我的头又隐隐生痛。我不时用眼示意程学龙,希望他早点开始逃跑。但他却一个劲地跟人斗酒,好像根本忘了我们的计划似的,急死我了。 终于,程学龙跑到我这桌来敬酒。在敬酒的同时,他推了推我。我问旁边一个女人,厕所在哪里,我想解手了。这女人说,从后门出去,左拐就看到了。我站了起来,向后门走去。进了厕所,小解了一把,我又走出厕所,发现没人注意我。于是,我迅速闪进旁边一个巷子里,向前猛跑。正跑着,忽然有人叫我,正是程学龙。程学龙叫了一辆摩的,招手我上车。他坐在后面,对摩的司机说,去码头。到了船码头,摩的司机走了,程学龙对我说,我得回去,你躲在附近观察,他们来了又走了,有船你就上。我说,谢谢,我知道了。程学龙抱了抱我,又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骚婆子,你如果负我,我会把你抓回来,让你死在程家! 说完,程学龙匆匆就跑了。 我躲在离码头三百米远的一棵大树后,看着熟悉的船码头和候船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感慨万千。当年,母亲就是在这里流浪乞讨,我也曾跟着她在这里乞讨,小小年纪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尽了世人白眼,可谓悲惨。于今,十年过去了,我连一个公民最起码的自由都被一些没有人性的人剥夺了,至今还在逃跑和抗争,可谓可怜。 我总是听别人说,这是个太平盛世的时代,几千年未有过,80后被人称为小皇帝,出生长大于这个时代是运气最好的。我也是80后,可命运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呢? 半个小时后,我发现,程学龙骑着摩托车带着哲明来到候船处,我慌忙溜到更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偷偷看向候船处。只见程学龙和程哲明一个个地找人,把候船处和码头周围看了一个遍,还不断打听人。我的心都涌到嗓子上眼了,紧张地看着。 没多久,程学龙骑着摩托车带着程哲明走了,我的心还咚咚跳个不停。 等他们走了十多分钟,我才慢慢走到候船处附近,不敢掉以轻心。 “呜——” 汽笛长鸣,小客船靠岸了。候船处的旅客和山民们纷份涌向码头。由于初春水浅,小客船不能靠近码头,在码头和船身之间搭着两块木板,上船速度比较慢。我仔细观察着争先恐后所有上船的人,并没有可疑的,真是天助我也。说时迟,那时快,我撒丫子冲向小客船,扒开上船的人,同时说:“帮帮忙,帮帮忙,有人害我,我要先上船,谢谢了,谢谢了……” 人群一阵乱轰轰,急着上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已走上了两块木板。 “格老子狗日的,挺乖的一个女娃,真没教养,上厕所也有个先来后到嘛!” “日妈的,你急着去投胎啊!上个船也急得像个投胎鬼一样……” “狗日的,哪个婆娘的裤档破了,冒出这么一个女疯子来,有人生没人教的!” …… 后面传来一声声责骂和埋怨,我不管那么多,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小客船上。 “日妈的格老子,给老子回来,狗日的——” 我刚走上小客船,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怒骂。回头一看,我惊呆了,怒骂的正是程学文程狗子。只见他怀抱刚断奶的孽种,脸红脖子粗,拼命分开人群,冲向上船的两块木板。 “你个狗日的,后面去,后面去,挤什么挤,再挤老子不客气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碰上两个疯子,狗日的,真倒霉!” 程学文抱着孽种一边挤一边说:“父老乡亲们,行行好吧,看在娃的面子上——那个船上的婆娘是娃的妈妈,她要跑了,找野男人去了。我要把她抓回去,让我过去吧……” 听到程学文这么一说,又见他手上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娃娃,大多数旅客同情心大发,纷纷让开了路。程学文感激地说,谢谢了,谢谢了,正要冲向两块木板。 我急了,迅速蹲下来,双手抓紧木板,对程学文大吼:“程狗子,老子不跟你回去,你死心吧!你敢走上来,老子就掀翻木板,让你儿子喂鱼去!” 程学文一愣,没走上木板。他指着我大叫:“金燕,你个骚婆子,虎毒不食子,你连你儿子都不要了吗?你不要老子也不要了,让你儿子喂鱼去!” 说着,程学文走上木板。 我用吃奶的力气大吼一声,说:“程狗子,你去死吧!” 随着我的大吼声,木板被掀翻,掉在了河里。程学文和孽种跌翻在地,幸好没掉进水里。我指着程学文大叫:“程狗子,这个孽种不是你的,是你弟弟程学龙的!你弟弟帮你戴了绿帽子,生下了一个王八蛋,你程狗子还当作个宝贝,真没用,去死算了,哈哈哈……” 程学文眼睛冒火,脸都变形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味说“日妈的格老子、日妈的格老子”。忽然,他把孽种递给旁边一个妇女,然后扛起木板,边扛边说:“娼婆子,骚婆子,老子今天不抓你回去,就不姓程,不打断你的狗腿,也不姓程,狗日的,骚婆子……” 我哈哈大笑,指着程学文说:“程狗子,有力气你就扛嘛,木板架好了,老子再翻!” 忽然船上船下的人都指着我大骂,声震小三峡。 “骚婆娘,连儿子都不要了,你跳水算毬!” “狗日的,我们都有急事,这船是你家的吗?” “把狗日的骚婆娘抓住,狗日的个骚货,不是个好东西,找野男人连娃娃都不要了!” “抓住她,抓住她,狗日的,误了一船的人!” …… 随即,有两个男人把我抓住,船上船下的人一起帮忙,木板架好了,程学文第一个冲上木板。我神经质般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两个抓我的男人一愣,手松了。我一摆身,乘机冲上甲板,程学文紧跟着向我追来。我站在小客船最尖的船舷边,回过头来指着程学文大叫:“程狗子,站住,站住,再不站住,老子跳河了——” 程学文边跑边大叫:“狗日的,有本事跳啊,你跳啊!” 电光火石间,我发现脚下有一担东西,用来挑担的是个超大的毛竹。我迅速拿起毛竹,抱在怀里,站在船舷上,指着程学文大喊:“程狗子,不要逼我,我宁死也不跟你回去!” 程学文停住了,随即大叫:“骚婆娘,别吓唬老子,有种你跳啊!” 与此同时,程学文向我冲来。 我两眼一闭,跳入美丽的小三峡大宁河! 河水刺骨,河水湍急,我迅速被河水卷走,在咆哮的河水中翻腾,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母亲似乎向我走来,踏着水波走来…… 一会儿,母亲又被父亲吊起来打,她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忽然,父亲出现在我面前说,燕娃子啊,都怪爸爸不好,是爸爸害了你啊! 我拼命大叫,爸爸,妈妈,这一切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苍天无语,群峰回音:这一切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小三峡大宁河不因我的投怀送抱而平静,而断流。她是三峡的眉目,吸引了全世界的旅客来观光旅游。她依然日夜奔流,千回百转,流入长江,流入大海,永不回头…… 佐王 初稿于2016年8月至2017年元月 改稿于2017年5月 |
后言:天命反侧 读者最关心的是,我有没有死。在这里,我可以告诉大家,多灾多难的我这次命大,没死。我跳河时,惊动了派出所,在船工和民警的合力下,我被救了上来。我的事情派出所的人早就知道,他们严辞大骂程学文,说如果出了命案,要把程家人全部关进牢房。程家人吓坏了,灰溜溜打道回府,不敢强行押我回去。我也回此到了巫江县城,找到了姐姐。 姐姐说,夜长梦多,赶快跑。揣着姐姐给的一千元钱,我马不停蹄,坐船坐火车,在广东找到了妹妹,顺利进厂打工。我以为,天高任鸟飞,美好新生活从此开始。可我没想到的是,我逃出后,程家人,以及程家的亲戚,不但不让我女儿接我的电话,还每每威胁我。 他们说,广东有很多他们那里的人,天天有人在盯着我,不能找男人,否则后果负。他们还威胁我说,查我的身份证就知道我在哪里,要把我抓回去——就算跑到美国也能把我抓回去。这些无暨之谈,竟然吓坏了我,害得我在每一家厂都不敢呆久,经常换工作,没有钱存。我逃到广东后至2016年新闻曝光这八年,不是最亲近的人,他人无法知道我的事。我很多同事都不知道我已经是两个娃娃的妈妈了。因为担心同事知道了说闲话,我从不对任何人说,他们也看不出来。这八年间,我的身体和精神高度紧张。 何其折磨! 何其痛苦! 我的长相还算可以。在外打工八年,年轻漂亮的我不乏有男人追求。每当我说出我的身世时,追求者一个个打退堂鼓。我不在乎。终于,一个鞋厂的保安爱上了我,对我的过去不介意,我决定跟他过一辈子。但到了谈婚论嫁之时,我却发现自己早在2008年就已经登记结婚了。我从来没有办理过任何手续,也没签过名字,程学文是怎么把结婚证办下来的? 我非常讷闷,也感到奇怪,难道程学文是故意骗我的! 2011年,我在巫江县民政局查到,2008年,二十岁的我与程学文结婚,办理了结婚登记。在程家,我看到了结婚证,合影相片就是那年办身份证时四人合影的相片,我跟程学文的合影被剪切出来,成了结婚照。我猜测,那年为了给小儿子上户口,程家同时托关系办理了结婚证,儿子的出生日期也从2007年更改成了2008年。后来,我也知道,程家出了1500元钱搞关系,由程学文的老表们帮忙办下来的。当时,三个村干部都是程学文的老表。 就因为那个假结婚证,我被程家人牢牢控制住! 就因为那个非法结婚手续,我无法正式组建家庭! 程家人威胁我说,如果我跟别的男人结婚,他们要告我重婚罪! 他们还说,离婚可以,拿十万元抚养费,养两个娃娃! 这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我是个人,不是牛马牲畜,程家人无权干涉我的一生! 我的人生我主宰! 因此,在没结婚的情况下,我义无反顾地跟爱我的男人同居了。 由于一直担惊受怕,生怕有一天那个魔爪又重新伸向我的生活,搅得我不得安身。所以,在跟爱我的男人有了爱情结晶后,我的身心依然难以平复,处于高度紧张中。 当孩子生下来后不久,可怜的娃娃被医生诊断为自闭倾向。 我很清楚,孩子一定是受到了我不稳定情绪的影响,是我这个做妈妈的亏欠了他。我急需要帮助孩子康复治疗。否则,终身遗憾。可是,孩子康复治疗的昂贵费用还不知道从哪里去筹措,程家又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的讹诈,告我重婚罪,诈我十万元钱。 我对幸福要求很简单。只想跟爱我的男人共同生养一个孩子,期望过上普通人的那种平凡日子。因此,我决定找程学文办理离婚手续,结束恶梦。 2011年,我来到程家,希望能够办理离婚手续。但是,程家人故技重施,一边对我严加看守,一边打电话给在外打工的程学文,让他回来管教我。我害怕再次陷入魔窟,当夜就逃离了程家。后来五年中,我再也没有去过程家,也没见过那两个强奸出来的孽种。 2015年,我在广州遇到一位社工,她劝我勇敢地站出来,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2016年5月4日,我正式向巫江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法院判决我和程学文离婚。同日,我向双虎派出所报案,控告程学文在我未成年的时候就强行与我发生性关系,属于强奸幼女。但是,派出所的民警却告诉我,强奸罪的追诉期最高只有十年,说我今年已经28岁了,已经超过了追诉期,因此不予立案。 对于我的离婚要求,程学文态度强硬,拒不答应。 他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他十万元作为两个娃娃的抚养费,免谈离婚。他说,就算我打官司,这婚也离不了。他还说,老子有能力办下来结婚证,就有能力让这个婚离不了! 2016年5月底,网上出现一则爆炸性新闻,“重庆三姐妹成童养媳:1人14岁生子,8年4次逃跑。”2016年6月3日,重庆巫江县人民法院对我的案件发出了《民事调解书》,经法院调解,我金飞燕与程学文达成离婚协议。 按照《民事调解书》,双方协议的具体内容包括: 1、金飞燕(原告)与程学文(被告)离婚; 2、两人的一儿一女,由程学文抚养,并跟随程学文居住、生活,金飞燕不支付抚养费; 3、两人所有的一间待办房地产权证的砖混结构房屋(共三层)归程学文管理、使用,办理产权证后归程学文所有; 4、两人结婚期间家庭对外产生的一切债务由程学文负责清偿。 这份《民事调解书》确实是我和程学文双方签收的,也表示这份《民事调解书》发挥了法律效力。6月4日上午,《重庆晨报》“上游新闻”的记者与我取得联系。我表示:离婚的事尘埃落定,这对于我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全新的开始。除了新的生活外,我还保留自己将对离婚之外的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强奸未被立案等的行政诉讼的权力。同时,我亲大伯丧失人性和亲情,赶走了我妈,把我们三姐妹卖给他人为童养媳,完全断送了一个正常人的人生。这种变相买卖少女的行为也未立案,人权何在?法律的公正何在!还有那许许多多的帮凶,也逍遥法外,国家的尊严何在!中华民族的正义何在! 至于6月3号晚签字离婚,实际情况如下: 我当天晚上9点到的法院,是法官打电话叫我去的。我去了之后,程学文还没到。等到11点,程学文才到法院。在等的过程中,法院先后有四个人跟我说,让我不要孩子,说我还年青,以后自己再生孩子。他们还劝我不要财产,说那些财产将来都是孩子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叫我不要告程学文强奸罪,说如果我告程学文了,孩子大了会恨我一辈子,程学文坐牢了孩子将来考公务员都不能考。他们还说我是贤妻良母,人很好之类,说了很多很多。 由于我被莫须有的结婚证拴住,失去了人身自由,连恋爱结婚都没办法,所以我就答应签字离婚了,什么都没有要。本来,我是想要大女儿的。但被他们四个人连番劝说,我也就算了。程学文家也不同意我要孩子,要求我净身出户。法院支持他,我只能这样。 现在想想,我很不甘心! 我快三十了,一无所有,不但没有正常的家庭,连亲人朋友都没有,更没有正常人的人生。我有生我的家乡,却没有家,没有房子。我回到巫江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我还要努力照顾精神病母亲,养活她。我母亲精神病每月还要吃药,我怎么负担啊! 2013年,妹妹通过母亲湖北娘家的派出所,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母亲。 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母亲像我一样,牛马不如,苟活在这世上。 母亲逃到湖北娘家,帮一个光棍生了个女儿后又被赶走,没人理,没地方住,借大姨家的猪圈住。这间不是人住的猪圈,还是母亲求来的。大姨有两个儿子,家里开电器店,开旅社,资产几百万以上,条件很好,救济我母亲吃点饭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们嫌弃我母亲,不理我母亲,就像我没有对不起姐姐妹妹一样,姐姐妹妹也不认我。母亲在湖北巴东县下谷坪乡没有地,没有田,闲时捡垃圾,忙时帮别人做农活。帮人种田割谷,开始一天十五元钱,后来二十元钱,再后来二十五元钱。母亲就是这样过日子的,直到我们姐妹找到她。 史千福那个女儿不认母亲,母亲经常想她,想得哭。母亲经常跟我们说起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求我们去救她。她十七岁,最近打电话求我帮她。她说,她被她爸卖给了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都和男的都同居了,说不定明年就生孩子了。不幸的悲剧还在重演,我感到万分震惊。看来,我的维权之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若失败,我必刀刃恶人而谢世! 母亲一生有六个孩子,只有那个最小的同母异父妹妹,她爸爸把她当作宝。现今,她一十四岁,母亲经常偷偷去学校看她。位她也不认母亲,不但觉得丢脸,还嫌弃得很! 知道了母亲这几年的遭遇后,我更是泪往心中流,复仇的火焰随时会爆发。 我只是个社会底层的打工妹,不受社会保护,倍受他人摧毁,一辈子被恶人毁了,一生过得不正常,连成长都不正常,至今身心已死,生不如死,怎个惨字了得! 老天啊,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平!对我的家人如此不公平! 自从那天晚上签字离婚后,巫江县政府和公安机关就不理我了。我打电话问立案的事,他们都说不归他们管,叫我找这个或那个部门。我去公安局找他们,也是一样叫我走,等结果,等他们研究。等到现在,他们连电话都不接了。现在三个月过去了,他们的调查期限也过了,还是没有结果。我打电话回去问法院和检查院的人,他们都说不归他们管。我是女人,我打电话问妇联,妇联也说不归她们管,也是叫我找那个这个的。 我知道,这全是踢皮球! 我们三姐妹在失去父亲后,母亲又被赶走,三姐妹先后被以童养媳的方式卖给他人成为性奴,成为生儿育女的工具,像奴隶一样关在一间间小黑屋里,经常遭受非人般的虐待和毒打,这是这个社会该发生的事吗?我到底是不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或者子民。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没人为我们三姐妹讨回公道?为什么犯罪的人依然逍遥法外? 列位看官,你们的童年少年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而我呢! 你们一定都在小学或中学的校园里自由奔跑,和同学们在操场上相互追赶着,尽情的撒欢!甚至还有各自心仪的异性同学,可以暗恋。可你们没想到,在新中国的红旗下,在改革开放的土地上,在新世纪的时光里,竟然还有我们三姐妹这样最后的童养媳,不但受尽折磨,而且生不如死。我只是个没有文化的小女人,没有人帮我,也没有人为我维护正义。所以,我只能拿起笔,书写我那二十八年惨不忍睹的人生。我知道,我的经历写出来后,肯定有人威胁,有人恐吓,甚至有人为了名声和前程要杀我。但我不怕!我的人生已被泯灭人性的一些人害得体无完肤,我还怕威胁和恐吓吗?还怕失去名声吗!还怕死吗!?我不怕! 早死早投胎,天堂里应该有我的新生! 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这一切,并未尘埃落定!!! 佐王 2017年5月18日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
已完稿 |
@讳莫如深365324 2019-07-05 13:31:00 嗷呜,这帖子真是太好看了 ----------------------------- 握手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尾页[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小说文学 最新文章 |
长篇小说《程咬金日记》寻出版、网剧、动漫 |
亲身经历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转载) |
噩梦到天堂——离婚四年成长史 |
午夜咖啡馆 |
原创长篇小说:城外城 |
长篇小说《苍天无声》打工漂泊望乡路底层小 |
郭沫若用四字骂鲁迅,鲁迅加一字回骂,世人 |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古色古香《玉之觞》 |
北京黑镜头(纪实文学) |
长篇连载原创《黑潭》 |
上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