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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春江东流[第5页] |
| 作者:大江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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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宁静 311楼 2015-08-28 17:00 第一篇 高中时代 第五章 入学 九月入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入学的那天江少文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妈妈已经把他的衣服被褥准备好了，区里的小车司机小王把行李背下去放到区里唯一的一台北京吉普车上。爸爸做在副驾驶位上，准备送少文去县城一中上学。妈妈牵着妹妹少兰在一旁相送，还在读小学的弟弟少武也跟少文爬上了后座说要去一中看看，好说歹说不肯下来，最后还是江忠信发怒了，把少武揪了下来，用蒲扇大的手在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几巴掌才让他安分下来，弟弟的性子一直有点皮和小无赖，吃硬不吃软。 区里…… ----------------------------- @且把酒浇 403楼 2015-09-13 09:34 孝文，孝武。这是白鹿原啊！江叔文笔和陈忠实不一样，但是忧国忧民的心是一样的 ------------------------------ 还真没想到白鹿原。孝文，孝武在乡下是常见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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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老丁 2015-09-12 22:49:58 持续关注。大江兄写的让我回忆起我的高中生活。比您晚七八年，是湖南的一个县级中学，真的很像。 ----------------------------- 乡下的中学大致都类似，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许久没有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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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苦中作乐 在艰苦的学习生活中，连跑操都在背英语单词没日没夜的苦读日子，能够让学生们感到快乐的主要有两件事：一是运动，二是娱乐活动。 运动以三大球为主，在女生中最流行的排球，每天傍晚打饭的时候，都可以看到穿着白色校服的美女在操场上排球网前奋力扣杀，宛如《排球女将》中小鹿纯子一般；男生中最流行的还是篮球。还是贴身搏杀才能显示出男子汉的气质；足球？除了镇一校几个发烧友天天跑到操场上去踢，没几个人参与。毕竟许多乡下的中学一个完整的篮球的场都没有，只有半个篮球架，更不用说足球场了。 每天晚饭时分，男生学生宿舍下的篮球架就围满了人，六个半场都是学生们组成一队队在打篮球。江少文、王彪、陶小兵三人常常组织一个小队打半场比赛，唐桂元太胖了坐替补，为他们摇旗呐喊，端茶送水。 篮球是江少文自小就爱好的运动，特别是初中三年，只要有空，他就跟区委院子里的小伙伴抱着个篮球在春江镇中学、区委院子、县五中、县药品厂等地组团打野球，乡下的孩子也没个章法，打球更像像打架，跟美式橄榄球差不多，一场球下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唯一的好处就是身材长高了练结实了，到了初三就有一米八的个子，75KG的体重，在乡下打球的孩子中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在春江镇上也渐渐打出了点小名气。 他球技得到真正提高还是在初二的那年夏天。那时他和几个小伙伴到跟坐落在镇上的县五中子弟打半场比赛，一时之间，拳头跟篮球齐飞，喧闹之声回荡在校园之中，煞是热闹。那天江少文手感甚好，接连跳投了几个三分球，打得子弟队鬼哭狼嚎，心中有几分小小得意。 不料篮球场外一个身材高大、脸庞圆圆像体育生模样的女生并没有流露出崇拜的表情，而是连连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江少文心头火起，出言挑衅，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两人约好单挑。看在对方是女生且比自家矮半个头的份上，江少文让其先开球。女体育生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道：不要后悔哦！ 结果5个球江少文连球都没摸到，被灌了个5比零，女体育生利用步伐、假动作、远投和突破结合，就像戏耍一头蛮牛一样把江少文耍得团团转，这才让江少文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野路子终究是野路子，碰到高手是不堪一击。 后来江少文才知道女体育生是县五中新分来的体育老师，山南师专女篮队长，萧英琼。在萧老师的指导下，江少文的篮球水平有了长足的提高，无论是个人技术还是全局指挥上，他带领的区公所小伙伴们开始渐渐打遍春江镇无敌手。以至于初中毕业的时候，萧老师说他可以出师了，没啥可以教的了。甚至不无遗憾地说道：少文你是太矮了点，要是个子还高点，有个1米九两米的，可以考虑往职业篮球队员方面发展。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平，到什么校队、工厂队当个主力队员绰绰有余，要是以后万一考不上大学，靠会打篮球招工进厂是没有问题的。 这话江少文可不爱听，笑着对萧老师说道：你以为我像体育生一样胸大无脑？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滚！萧老师一脚飞踢过来，看着萧老师变身母暴龙，江少文哈哈大笑着赶快跑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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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县一中跟王彪和陶小兵等小伙伴组建起团队后，江少文三人组很快在一中打出了名号，在一年级中唯有164班几个来自镇一校的校队队员组成的团队可以跟他们交锋，就是二三年级大多数组合也不是对手，校篮球队都给他发出了邀请，不过江少文从学业考虑，当心没有时间训练而婉拒了。 虽然他只是把篮球当做一种课外运动，但是篮球还是带给了他许多快乐。学习辛苦了、累了、不舒服、精神，抱个篮球喊上二三好友打上一场比赛，流出一身臭汗后，冲个凉，一切压力和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如果没有篮球、没有运动，只是一味苦读江少文很难想象如何熬过这般艰苦的生活。 让学生们感到开心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文娱活动，例如看电影、各种歌唱比赛，文娱晚会等。在节假日来临之际，例如五四青年节、中秋节，食堂里面都会做一餐好吃的打打牙祭，中秋节还让生活委员去领几个月饼，改善下生活，这是学生们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而且晚上还会在校园里面的操场上放电影，让没有回去的同学能够感受到节日的温暖。 电影通常在操场上，用竹竿吊起电影屏幕就开演，学生们自己搬小凳子做好去看。电影的内容多半是时下流行的青春爱情片或者武打动作片之类的。例如《庐山恋》、《小花》、《小街》、《少林寺》、《乐山大佛》……等等。这些电影其实大家在新片上映的时候都看过，但是再次看也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其实许多男生看电影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于看女生。平时学习紧张没有什么时间接触近距离接触心仪的女生，在看电影时候黑灯瞎火的，能够放肆地盯着女生看个够。要是平时有点两看不相厌的，还能借机眉目传传情，情到浓处看完电影后两两往学校的小树林里、后山坡一钻，谈理想、谈人生去了，假期中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许多都回家过节去了，没有关注这些早熟的小情侣。 江少文、王彪他们家在不在县城，每次放假都跟住校生一起留下来过节。他们俩最希望的是在看电影的人群中发现张媛媛的靓影，然而，住在县城的学生节假日大都回去了，所以在看电影的女生中从来没有看到过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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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的那天晚上，学校电影放映的是新片《芙蓉镇》，屏幕上，刘晓庆扮演的老板娘敢爱敢恨，让屏幕下的少男少女们如痴如醉。江少文和王彪也正看得起劲，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万青松。 “他家不是就在县城吗？过节不回家？跑到学校来看电影做什么？”江少文疑惑道。 “事出反常即为妖。看看去。”王彪和江少文悄悄地走上前，万青松并没有觉察，而是痴痴地盯着前方发呆。王彪一拍万青松肩膀，“嗨！”把他吓了一大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等到看清楚是王彪和江少文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个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人吓人，吓死人的。” “哟，看啥看得怎么认真呢？连回家过节都不去了？”江少文笑道。 “当然是看电影啊，新电影，《芙蓉镇》，刘晓庆，大明星啊，好看！”万青松有些心虚地辩解。 “我看不是吧，哪个大明星有这么大魅力呢……”王彪哈哈打趣道，顺着万青松的目光看去，前方不远处坐着几个女生，梳着一根油光发亮、乌黑的大辫子的潘雪花赫然在列。 “哦，越来是看花花这个大明星啊！”江少文笑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魏老夫子在一旁接茬道。 “爱你在心口难开……”王彪在一边唱起凤飞飞的成名金曲来。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江少文说道：“爱，就要勇敢地说出来，去吧，像个男人一样对花花说，‘你是我心中的女神……’” “哎哎，万事通，你跑什么？一个大老爷们的，还害什么羞？”原来万青松受不了小伙伴的打趣，一溜烟跑了，连教室的凳子都没带走。 “哈哈哈……”313寝室的男生们哄堂大笑，引来前排的女生一个个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就有潘雪花。看着她娇小的身材，精致的容颜，嘴角淡淡的微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宛如后来一首名曲《小芳》中的女主角一般的淳朴而又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江少文觉得万青松喜欢上她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这种小家碧玉型的女子是许多男生心目中的贤妻良母，理想的家庭主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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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电线 2015-09-13 14:44:22 问候朋友，支持佳作。 ----------------------------- 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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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9-13 13:21:00 05年我就读西部某乡镇中学，跟大江书记你所讲的情况差不多。 ----------------------------- 我这是80年代末的情况呢，到了90年代末情况就大有改善，05年还这个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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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隐者 415楼 2015-09-13 21:42 水塔处就是我87年就读的小镇初中，大江兄的初中场景应该也差不多吧 ------------------------------ 大致类似，那年代学校单位都有个高高的水塔作为象征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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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9-13 13:21:00 05年我就读西部某乡镇中学，跟大江书记你所讲的情况差不多。 ----------------------------- @大江宁静 2015-09-13 18:04:57 我这是80年代末的情况呢，到了90年代末情况就大有改善，05年还这个样子？ ----------------------------- @84942095 2015-09-14 10:15:58 楼主小说写的很好啊，可不要断更了 。。 还有莫说05年，就是现在的青海宁夏很大一部分地区，生存条件比起楼主所说的当年情况，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啊 ----------------------------- 断更是不会的，不过我是在线写的，要是出差或者忙可能就会更新慢点。 看来西部地区比起沿海和中部条件还是要差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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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9-13 13:21:00 05年我就读西部某乡镇中学，跟大江书记你所讲的情况差不多。 ----------------------------- @大江宁静 413楼 2015-09-13 18:04 我这是80年代末的情况呢，到了90年代末情况就大有改善，05年还这个样子？ ------------------------------ @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9-14 18:09:13 是的，位于川黔交接交界处一个偏远贫穷的乡镇初中，学生住宿生活条件几乎与您描写一致。至于教育质量就更别说了，我们那一班的英语都是数学老师教的。后来依托煤矿和酒类经济发展起来之后才有所好转。 ----------------------------- 英语都是数学老师教的？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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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学生们兴奋的是大型文娱晚会。在元旦的文娱晚会上，县城镇一校的学生们大出风头，表演霹雳舞的、弹吉他的、跳街舞的，唱小虎队成名曲《青苹果乐园》的，好好地秀了一把文艺范。乡下的孩子们很少有几个有空闲和闲情逸致去弄这些小资情调的东西，只有172班一位西江镇的学生家学渊源，他父亲是乡下吹唢呐的，上台演奏了一曲《抬花轿》，欢快的曲调赢得了满堂彩。 江少文也上台表演了一套咏春拳，不过叫好者这寥寥。学生们都是看《少林寺》之类的功夫片长大的，喜欢是那种铁桥硬马、大开大合类似于江北洪拳勇往无前的拳法，对于咏春这种强调寸劲和防守有几分阴柔的拳法并不太感冒。 江少文的咏春拳是在春江镇上武馆洪师傅那里学的。他的少年时代正是武侠文化风靡大江南北之时，小说有金庸古龙梁羽生等名家大师，电视剧有《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再向虎山行》……，电影有《少林寺》、《自古英雄出少年》、《南拳王》等等，每个少年不练上几套拳法学习武术都好意思跟小伙伴们打招呼。 受此影响，江少文10来岁时候也学习少林寺中的和尚们双手提水桶，扎马步、劈腿，甚至还花钱在路边摊子上买了一本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铁砂掌，据说每天把手掌在沙子里插三百下，以后逐渐换成铁砂，三年出师之后出手就能够在人身上掏出一个大洞来，所以只能用左手练，轻易不能出手，一出手就要人命。 江少文信以为真，照着练了半个月，铁砂掌没有练成，左手倒是全磨破了皮，肿得像个包子一样，到医院去上了半个月的药才好。后来江少文上了高中学习了物理，在反伪科学的大讨论中，经过物理学计算才知道，要是一个人的手臂能够像钢刀一样插入肉体，人体的骨骼必需达到钛合金的强度才能够避免被反冲力震断。所以除非是机器人战士，血肉之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这一点的。那些什么武侠一跃三层楼高、气功隔山打牛之类纯粹是童话而已。 父亲眼看江少文练武有点走火入魔的样子，就把他送到镇上心开张的一家武馆周末时间去练武。武馆的师傅姓洪，人称洪教头，据说下过乡，扛过枪，做过特种兵，一身本领就是特种兵总教头少林寺海灯大师所授；下过海，经过商，做过广东道上大哥的教头，待为上宾，最后大哥收山了，洪教头谢绝了新上位的大哥的热切挽留才回到家乡隐居。总之洪教头就是一位走过滚滚红尘看淡俗世间名利的世外高人，留在小镇上开武馆那是为了消磨时光，回馈家乡父老。 初次见面江少文被洪教头迷得五迷三道的，把他视为不世出的高人，不说生活阅历和见识，光是在武术上，洪教头就是无所不通，什么洪拳、咏春、谭腿、太极、擒拿、散打、摔跤……只要你想学，就没有他不会的。最后江少文选择了咏春拳，因为据洪教头说，功夫巨星李小龙的师傅就是咏春高手叶问。 不过跟随洪教头练习了几年咏春拳后，江少文越来越觉得师傅就是个大忽悠，满嘴巴跑火车，说的话十句没有两句是真的，跟街头卖狗皮膏药和大力丸的的草头班子一样。 八十年代中后期，随着气功热的兴起，人们对于超自然异能力的狂热迷信，一板一眼扎马步走梅花桩的的武术热渐渐衰落下来。镇上的武馆渐渐门可罗雀，开不下去了，洪教头也关闭了武馆离开了春江小镇，后来据说有人在山阳市看到过他，开了一家香功气功馆，摇身一变成了能够隔山打牛的气功大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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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洪教头把几年来长期跟他学拳的数个弟子叫到一起，吃了顿散伙饭。二两白酒下肚，洪教头喝醉了，借着酒劲对弟子们说了几句知心话。 洪教头叮嘱道：“练武只是强身健体，各位不可学了武术后就横行霸道，恃强凌弱，那样就是学打逗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被打死的、砍死的都是武术高手！强横者不得其死，你看水浒传中的高手，几个有好下场！霍元甲、陈真、李小龙等功夫巨星，也一个个不得善终！所以，习武只是为了健身和防身，否则就是找死！切记切记！” “师傅，前不久那位部队里的里的侦察连长是不是憨货啊？一身功夫居然让一个小偷给刺死了？”一位弟子问道。他说的是最近春江镇轰动一时的事情。小镇赶集的时候，一位在家休假的侦察连连长抓住了一位小偷，结果却被小偷的同伙用匕首捅在在腰部给捅死了。这件事情使得本来就人气低迷的武馆更加雪上加霜，练武术的高手居然连一个小偷都打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 “哎，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过去那些武艺高强的名将、万人敌，靠的也是马力和器械，真要是徒手对器械，一个人能够打三五个，就是了不得的高手了。” “哦，那气功呢，据说气功可以隔山打牛，伤人与无形中，排山倒海，一打一大片。”江少文说道。 “屁，都是那些神棍们自吹的，老鼠爬秤杆，自称自赞。说能发功灭了大兴安岭火灾的大师，有那个能够挡得住子弹我就服他。不要说子弹，他能够挡住匕首我都算他狠！无论那个大师站那里让我用匕首来捅，捅不死这帮跳大神的我喊他喊爷爷！一刀一个血窟窿！”洪教头看来对于抢夺了他饭碗的气功怨念颇深，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军用匕首借着酒劲“夺”地一声钉在硬木做就的八仙桌上，居然入木有半寸之深。 “这么说来，电影和电视剧中，霍元甲、陈真等高手一个打一群人都是吹牛了？”江少文有些失望。 “也不全是。高手一个人是可以打很赢很多人的，看怎么打。一个真正的高手一对一无论对手是空手还是白刃都能够赢，只要不是拿枪。对上二、三个人也能赢，三五个就很吃力了，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 洪教头呷了一口小酒继续说道：“所以街头混战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一点，不要被围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哪怕你功夫再好也是被围殴到死的下场。所以碰到对方人多势众，一定要跑，在跑的过程中寻机各个击破。这就是毛 他老人家在运动中歼灭敌人的精髓。”这一番关于武术和格斗的经验之谈让江少文获益匪浅，在日后碰到街头流氓和小混混的时候靠着洪师傅的方法屡屡逃过一难，同时也坚定了他练习武术的信心。洪教头离开小镇后，江少文还是把咏春拳的练习坚持下来，在强身健体之余也起到了防身的作用。 回过头来看，江少文觉得洪教头尽管言辞之间颇多夸大之处，荒诞不经，但是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他教给江少文的咏春拳套路和练习的方法就很正宗，三十六式擒拿手也很实用，显然是军方的特种兵套路，也不知他的一身武艺是师承何方。 只是台下的学生们并不识货，把咏春拳看做是花拳绣腿一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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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的高潮部分是张媛媛带来的舞蹈。当张媛媛、吴睿、潘雪花三位美女一袭红衣亮相时，数千人的大礼堂中想起一一片尖叫声和喝彩声。三位都是青春美少女，吴睿的身材丰满，潘雪花面容姣好，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当然，她们三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中间身材高挑的张媛媛，无论身高、身材、面容都是无可挑剔的，一袭靓丽的红衣，在普通的女孩身上看上去很俗气，但是穿在张媛媛身上却让她出尘脱俗，看起来就像是从九天来到凡尘的仙子。 音乐响起，是一曲当年大热的流行歌曲《采槟榔》：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 谁先爬上谁先尝 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 少年郎 采槟榔 小妹妹提篮抬头望 低头又想 他又美 他又壮 谁人比他强 赶忙来叫声 我的郎呀 青山好呀流水长 那太阳已残 那归鸟在唱 教我俩赶快回家乡 …… 随着音乐的节拍，三位青春美少女蹁跹起舞，其实她们的舞蹈就是模仿当红的开心少女组之类的迪斯科舞步，摆手、甩头、扭胯、踢腿……，简简单单地几个舞蹈动作，配合着音乐，让整个人都灵泛生动起来，洋溢着一种青春之美。 特别是张媛媛，傲人的双峰随着音乐的韵律有节奏地摆动，看得台下的上千初哥男生们都屏住了呼吸，江少文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就是坐在前排的老师、校长们也频推眼镜，好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一夜，县一中无数血气方刚的少男们做了一个绮丽的春梦，爬上了张媛媛这颗高高的槟榔树，采摘她胸前两颗丰满的槟榔，以至于第二天起来之后一个个精神萎靡，无精打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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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得清风 2015-09-12 23:49:56 有好多事存在记忆里，慢慢竟也懒得翻开。 刻意得把过往，当成那张褪色的照片，定格。 可是，某一刻，念起， 曾经的，心动依然心动，刺痛依然刺痛。 那个记忆里的你，还是那么鲜活。 莫名涌出的眼泪，却真的是，想起了， 我们在一起时， 那么简单，纯粹，白痴地笑过。。。 ----------------------------- 初恋吧，哈哈，说来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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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文也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只是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他就真的美梦成真，感受到了张媛媛傲人双峰的弹性。 那是在元旦晚会之后的全校篮球赛上，一年级16个班级两两捉对厮杀。跟文娱晚会不同，球赛可是江少文、王彪他们表演的时间。163班很快过关斩将，势入破竹，杀入决赛，在这里张媛媛作为文娱委员组织的美女拉拉队也是功不可没。在关键时候的呐喊助威让本班士气大振，而在对方罚球或者是投三分胜负球的时候，派一位美女上去扭动几下小蛮腰也能让对方三心二意、投篮的球都不沾篮筐，飞到爪哇国去了。 决赛时163班的对手是164班，县城班，以镇一校的学生为主，当年镇一校初中篮球队的队员大多数在这个班上，是一场硬仗。164班的头号主力是原镇一校篮球队长、班体育委员王瀚洋，他1米78的个子，弹跳力好，可以轻松摸到篮筐，技术全面，篮板、中、远投、运球组织技术都很出色。而163班则是以江少文和王彪为主力，两队杀得难分难解，10:8；20:22……两队的比分一直咬得很紧，交替上升，不过163班还是占据微弱优势，始终领先一个球2分，眼看半场时间已过，这样下去，冠军稳稳是163班的。 王瀚洋不能容忍一帮乡下中学的野孩子在篮球这个他热烈爱好的项目上压他一头，眉头一皱，拿出当年打野球的小伎俩来。等待江少文跨步上篮的时候，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堵在他前进的路线上，稍稍抬高了手肘。江少文上篮把球投入篮筐，但却在高速前进的过程中胸口挨了一计王瀚洋一记手肘，登时眼前一黑，倒在篮球场上。 篮球场上场面一片混乱，张媛媛、吴睿等女生把江少文扶着到场地边休息，王彪他们则围住王瀚洋等164班的学生，指责他们下黑手，如果不是裁判是体育老师的话，双方几乎打了起来。 比赛中断了几分钟，江少文休息了一会，想要上场，可是胸口还是发闷，使不上劲，只得作罢。坐在场边看着比赛，享受张媛媛和吴睿等班上女生的照顾。当张媛媛芊芊素手拿着白毛巾为他擦汗，吴睿在一旁替他倒水，而潘雪花用关切的目光默默地注视他的时候，江少文感到了莫大的满足。“三美具，二难并”啊，江少文在心里默念，甚至有些感谢王瀚洋那一下了，不然如何能够享受到班上这么多美女的关怀呢？可见福祸相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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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班换上一个替补后，比赛继续进行。不过164班占据了全面上风，很快超越了比分，而且领先了三个球六分。王彪眼看形势不妙，也依葫芦画瓢，在王瀚洋上篮的时候给他脚踝上来了一下，王瀚洋大叫一声也倒在场地上，被他们班的女生搀扶着下场了。顿时场面跟先前一样混乱，在体育老师的强力弹压下比赛才没有把打球变成打架。 比赛又一次中断后再次进行，两队的差距没有扩大，但是也没有缩小，一直保持着三个球六分的差距。眼看比赛时间所剩无几，江少文坐不住了，感觉稍稍好点后，示意裁判叫了个暂停，又回到了比赛场地上。 江少文的归来让163班士气大振，球权在手投进一球后，抓住对手一次失误，王彪抢断后传球给江少文，打了个快速反击，球进了，很快把比分差距缩小到两分以下。 看到已方只领先2分，在场边休息的王瀚洋做不住了，也叫了一次暂停，想亲自上场，不过江少文伤在胸口，而他伤在脚踝，咬着牙在场上慢慢走了几步，还是不行只得放弃了。但是王瀚洋还是把队员们都叫到一起，布置了战术。 比赛开始后，164班的球员开始慢腾腾地拖时间，一直等到24秒违例快吹了才出手，而163班一拿到球权则像疯狗一样围上来，实施联防，不让江少文和王彪有突入篮下的机会。几个回合后，双方都没有得分，而比分定格在36:38,163班落后2分，此时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十秒了，球权在163班，也就是说只有一次出手机会了。 接到王彪的传球，江少文在三分圈外运球，寻找突破进入内圈上蓝的机会。他的打算原本是切入上篮扳平比分，然后在加时赛中，对方主力王瀚洋上不了，慢慢打垮他们。164班也看出了江少文的意图，5人全部退缩在三分圈内，密集防守，堵住了所有进攻的路线，不给江少文和王彪突进的机会。 一直没有好的进攻机会，而时间再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24秒违例就要到来，江少文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首先做了一个突破的假动作，吸引对方两名防守队员堵住他上篮的路线，然后按照萧老师教他的方法，急停，后仰，跳投，在三分线外远投。 在出手的那一瞬间也许是牵扯到了伤处，江少文的胸口一痛，站立不稳摔倒在篮球场上。篮球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奔篮筐而去，也许是江少文胸口发闷稍稍影响了出手的力度，篮球并没有穿心入篮筐，而是砸在篮筐边上，旋转起来。 球场上和寝室楼上密密麻麻围观的上千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在篮筐边上像个陀螺一样旋转不停，躺在操场中央的江少文也不由得心跳加快，闭上了眼睛。已经没有时间了，这球进了，那么163班就反超一分，不进就输2分，一球定胜负！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看到张媛媛像小鹿纯子一样一跃而起作了个胜利的姿势，江少文知道，球进了！ 张媛媛涌入场中，兴奋地想把江少文拉起来，结果不知道是女生力气娇小还是江少文胸口发闷，拉倒一半江少文又倒下了，反扯得张媛媛压在他身上。 当江少文隔着衣裳感受到两团绵软而又充满弹性的物体压在他的胸前时候，一时之间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般，过来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份绵软和弹性来自张媛媛的双峰。球场上顿时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尖叫声、口哨声，男生们都唯恐天下不乱地在起哄，甚至有人喊道“亲一个、亲一个”；张媛媛的脸色通红，像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一样，从江少文的身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江少文还在躺在地上慢慢回味那一瞬间美妙的感觉，不经意间一回头却看到了王彪满脸沮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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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郭945 438楼 2015-09-16 20:53 大江在写小说么？ 我看你提到的庐山恋，敢情大江60后？ ------------------------------ 70后。不像小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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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芙蕖 447楼 2015-09-17 23:16 书记快更新啊哈哈，看的好有劲 ------------------------------ 周末好好写下，不再跟无谓的人争论了，没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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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自己 2015-09-18 17:23:32 @大江宁静 2015-09-18 14:22:26.0 周末好好写下，不再跟无谓的人争论了，没意思。 ————————————— 大江书记，这一边是理想，一边是现实，两边来回转换，确定不会精神分裂吗?? ----------------------------- 我写的东西都是现实主义，只能说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未来将要发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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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乐0603 2015-09-20 16:18:49 还没有更新啊？等待中。。。。 ----------------------------- 莫急，就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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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流 篮球比赛后江少文觉得张媛媛与他之间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虽然表面上张媛媛为了避嫌跟他交流得少了，不再闲谈跟学习无关的话题，但是互相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关切，在两人的眼神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情愫，比爱情少一点，比好感多一点，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慢慢萌芽一样。不过接下来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就要到了，江少文和张媛媛以及整个163班的学生都投入了紧张的复习当中，一天10多个小时的学习下来，就像劳累了一整天的农夫一样，倒床上就睡了，除了考试什么小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但是也有例外，县一中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好学上进的，可也有一批不读书、混日子的学生。这些学生大多是城镇吃国家粮的子弟。在那个年代，吃国家粮和吃农村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层，天壤之别。吃农村粮没有考上大学或者参军转干，就得回到家乡刨土，经常连温饱都混不上，饥年不免饿死；而吃国家粮的，粮食和日常生活用品都由政府发放的城镇青年，理论上社会主义国家是不存在失业的，国家要安排每位城镇青年工作,不管是国营大厂还是街道办的,总之会安排一份工作。 特别是在80年代初期，为了解决城镇青年的就业问题，政府推出了“顶职”政策，也就是在国营企业上班的父母如果提前退休，可以让一位子弟接班顶职。这项政策出台后，许多子弟都无心求学，等待父母到达提前退休的年龄好去接班。 在那个年代，国营大厂的待遇最好，不仅远高于农民，甚至比同级别的党政机关国家干部待遇好得多，因为工农业剪刀差，国家的资金和资源都向国营大厂倾斜，而农村是被抽血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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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南县有一个三线国营军工大厂，470厂， 生产飞机发动机和火箭导弹，是当年搞三线建设时为了防止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从沿海搬到南山之麓的山沟沟里面的，据说他们的重要生产车间都在南山的山腹之下，能够抗得住核弹头的直接打击。 山区毕竟交通不便，80年代改革开放后，国际形势缓和，三线的工厂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外搬迁，470厂的厂部和子弟学校等后勤服务基地搬迁到了山南县县城。江少文年少时候曾经去470厂家属区做过客，厂区的绿化不亚于瀚江市，一排排法国梧桐，宽敞的柏油马路，幽静、大气，跟他当年进省委大院的感觉差不多。 厂区里面有医院、子弟学校、百货大楼……宛如一个独立的小城市一般，一应措施俱全。职工的待遇也很好，首先工资就比地方干部高上一截，其次工厂的福利也很好，过年过节发大米、鸡鸭鱼肉、水果、白糖、布料……那时候是夏天，主人拿出一大脸盘的牛奶、绿豆、白糖冰棒出来招待江少文兄妹。这些冰棒也是发的福利，厂区工人夏天可以凭票去领冰棒。在改革开放前的中国，能够分配进一家国营大厂当工人，可以说是衣食无忧，提前进入了共产主义社会。 所以470厂的子弟都没有几个愿意读书，一个个都等着招工或者顶职进工厂。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读书考上大学了最后还不是要分配回工厂来？读几年书还少了几年工龄呢！想要文凭，可以在职读职大、电大，工作学习两不误。 470厂的子弟学校，尽管比山南县一中教学设施和生活条件要好很多，但是每年靠上大学的人数跟县一中相比零头都不到，学校只是他们等待招工顶职的一个驿站而已。470厂的家长们让孩子来上学，多数也是让他们在没有上班的日子里，不要无所事事到社会上混，学坏了，对于学习成绩也没什么要求。 所以470厂子弟学校高中的学生成了县城铜船渡镇街头一害，翻墙出来看租小说、看录像、男男女女去溜冰场溜冰、吃夜宵的络绎不绝，在公共场所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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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一中同样有着这样一批国企子弟，山南县四大国企，县拖拉机厂、县氮肥厂、县卷烟厂、县铅锌矿，都是职工上千的大厂，县国企的待遇虽然不能够跟国营军工大厂相比，但是小日子也是过得蛮滋润的。他们的子弟也有许多凭借关系在县一中上学的，这些子弟大多数也是在等待招工，顶职，无心向学。 顶职制度最初是面向企业职工子弟的，但是在执行过程中，许多地方都扩大到了党政机关、医院、学校等事业单位。总之，只要父母一方有个稳定的单位，提前退休后可以安排一个子弟上班；就是父母没有退休的但是有点权力的，托关系走后门，也能够安排子弟招工招干。 所以县城党政机关一些成绩不好的衙内，被父母找关系走后门进一中的，也无心读书，跟那些国企大厂的子弟们组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伙，在学校里面谈爱打架，在校外偷鸡摸狗，翻墙出去看录像等等，严重扰乱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但是这些为头的学生多数是县城衙内出身，学校也无法对其严格进行管理。 在江少文进校的时候，这些小团伙中比较出名的有：十三鹰，以县拖拉机厂的子弟为主，为首的是高三三年级的拖拉机厂厂长的儿子陈文明；十兄弟，是县城原镇一校的一群篮球队员组成的；但是县城里团伙中最出名的是“五湖帮”，为首的是新晋常委、常务副县长陆从龙的儿子，高二154班的陆大海。 陆大海的名声大噪是在江少文刚进校园之时，一次治保主任抓住他们一伙人在校园中欺凌殴打乡下的学生，把他带到办公室问话，结果他给治保主任扇了一个耳光跑了，气得治保主任暴跳如雷，跑到校长面前告状，一定要求开除陆大海。 不过那时陆大海的父亲刚刚由区委书记晋升常委、常务副县长，炙手可热，王校长也不想得罪这种新贵，只能好言安慰下治保主任，最后让陆大海写了份书面检讨了结，开除一事也是不了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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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南县一中混日子的还有一批来自山阳市甚至是省城瀚江市的学生。大城市来的学生们两极分化，有一些成绩很好，父母把他们从大城市转学到山南县一中来，是希望更上一层楼，考上个重点大学；要不就是成绩很差，父母有关系把其放到乡下中学来苦其心志，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但是大城市来的跟山南本地的不读书的学生不同，他们一般不拉帮结派，也不出风头扰乱学校秩序，一个个都独来独往，毕竟他们不是地头蛇，不会过分张扬。 当然本地的地头蛇通常也不会招惹他们，因为他们都来自大地方，谁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家世和关系。早二届，张县长的公子曾经因为一个女子争风吃醋，跟一个瀚江来的学生发生了冲突。张公子带领一伙小弟在校门口堵住那位学生，一顿好打，不料那位学生挨打之后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把张公子的肚子捅了一个大洞。 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学校里给人捅了送进了急救室，张县长大发雷霆，要求公安抓人，从重从严处理。但是一天之后，那位瀚江来的学生就被放了出来，因为他舅舅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公安不得不乖乖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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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少文求学的那几年，这些外来的过江龙中最出名的是李明诚，山阳市委主管农业的副书记李怀远的小儿子。李怀远的大儿子很争气，在恢复高考后考上了人民大学，后分配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当时在江北省西部一贫困县挂职任副县长，前途一片光明，多年后在其父亲退休后也官至厅级干部。 但是李明诚却十分顽劣，不爱学习，小小年纪就喜欢偷香窃玉，在山阳市一中读书的时候就把一位女生的肚子搞大了，找上门来要其负责。把他的老父气得半死，最后把该女生招工到一国营大厂才把事情压下来。 不过想起在文革中由于受到批斗，所以没能好好管教这个小儿子，让其在街上跟着一群小混混学坏了，李怀远也就强压下心头怒火，动用关系把李明诚转学到山南县一中来求学。 来到山南县一中后，李明诚也低调了许多，除了喜欢搭讪女生，上课睡觉外，倒也没有其他出格的地方。班上的老师乐得清静不去惹他这样的衙内，他在山南县一中倒也安安分分地呆了下来，没有像在市里的初中高中一样，读个一年半载就转学。 只是学业成绩不好，年年都是最后一名，一直留级。在江少文进校的时候，李明诚就是高二学生，到了江少文毕业的时候，他还在念高二，成了一个永远的高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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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篮球赛后不久，一天下晚自习后，李明诚来到313寝室串门。 “哟，诚少，今天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看到李明诚在出现在寝室下铺的床上，江少文问候道。 “过来串串门，聊聊天啊，怎么不欢迎我？”李明诚笑嘻嘻地说道。其实李明诚人长得不赖，中等身材，眉清目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算得上帅哥一枚。 他平时爱好健身，胳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小腹上也练出了六块腹肌，身材健美，要不然光凭家世也无法勾引到校园中一些懵懂的小女生了。但是他的谈吐和神情总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令人想起金庸小说石中玉、田伯光之类采花贼。 “哪里，哪里，诚少能够到我们313寝室来，蓬荜生辉啊，谁敢不欢迎？”王彪哈哈笑道。 “诚少，今天晚上聊什么午夜话题？”侯东平在一旁急不可耐，张明诚好色，喜欢到各个寝室夜谈他的风流艳史，一帮血气方刚、情窦初开初哥们都很喜欢听他聊黄色话题，所以他无论到那个寝室做客都很受欢迎，只是他之前还从未来过313寝室。 “今天聊咪咪。”李明诚哈哈笑道。寝室里面男生们的顿时呼吸粗重起来。“你们有多少人摸过女生的咪咪呢？知道摸上去时什么样的感觉吗？” “像棉花？”万青松不确定地说道。 “比棉花有弹性，软软的，滑滑的，糯糯的……很有弹性，就跟你摸一直充满了气的氢气球一样。但是任何比喻都不能形容，任何人造的物体也无法模拟那种感觉，人体是一个最奇妙的组织，是亿万年来进化的结果。” “哟，诚少，摸咪咪还摸出哲理来了啊！”一人哄笑道。 “嘿嘿，食色性也，是人性的本能。要是人人都不喜欢摸咪咪，不喜欢耍妹子，人类岂非要灭亡？性，带给人类的快感就是悬在推磨驴子前头的那根胡萝卜，让男男女女们心甘情愿养育下一代。”李明诚说道。 “这么说，诚少喜好美女，也是那只追逐胡萝卜的驴子了？”江少文说道。 “我是一只聪明的驴子，胡萝卜要吃，磨不推。而大多数人……是一头蠢驴，终生被一根胡萝卜套牢了。”李明诚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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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打住，这么高深的哲学问题，你们想有空慢慢去探讨吧，我们想听些实在的。”一人说道。 “实在的，好啊，那我问你们，什么样的咪咪才算一只好咪咪？”李明诚考问道。 “海碗一样大的？”魏老夫子说道，看不出老学究还喜欢巨乳呢，江少文想道。 “大有什么用？要有弹性才好，不然像乡下大妈一样，喂奶的时候奶子可以甩到肩膀上去，可是又软又下垂，像个秋天里的大丝瓜一样，有什么好的？”王彪反驳道。 “对，好的咪咪不在于大小，适中即可，比手大那不是浪费嘛？”寝室里面哄笑起来，过了一会，张明诚继续说道：“主要还是要挺、翘，有弹性，大小倒在其次。” “诚少，你这么有经验，一定玩过不少女人吧？”一人问道。 “那是当然，我诚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这一点，见了佳人是命。”李明诚哈哈笑道。 “哎，你们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吸引人吗？” “美少女？”“童颜巨乳？”“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王老师？”寝室里面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最后一个答案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王老师是学校的英语老师，刚刚从江北师大分配到县一中来教书，青春靓丽，身材姣好，她爱好踢足球，常常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足球衫上课，硕大的胸部上描绘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和“FOOTBOLL”几个大字，以至于学生们在上英语课时总是盯着那个大大的足球看。 “有种！”李明诚竖起了大拇指，“俺都只是想想呢，你敢说出来，老师都敢想，以后没什么女人不敢追的，我看好你，禽兽！”李明诚说道。 “其实最好耍的女人是小破鞋和少妇。”李明诚公布了答案。 “为何？”王彪问道。 “处女其实没意思，不解风情。俗话说得好，破鞋不打脚。破鞋名声不好，但是脚穿着舒服。”李明诚说道。 “那为何要加个小字呢？” 李明诚白了一眼，仿佛是在说谁提如此白痴的问题一般，接着解释道：“女人如花，年纪大了就凋零了，十八无丑女，四十就成了豆腐渣了，还是二、三十岁经历过人事的少妇最好啊！想当年，俺的第一次就是给了一个少妇姐姐呢！”李明诚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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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买关子了，快说来听听。” “那个姐姐是军分区大院的军嫂，个子不高，不过貌美胸大屁股翘。俺那年才十五岁呢，从地委大院到军分区大院串门，看到姐姐正在晒衣服、被子呢，一见俺就硬了，所以说好的女人第一眼就能浑身发软，走不动路，除了一个地方硬得难受外。 后来我是下了好多功夫，天天过去帮姐姐晒被子、收衣服，最后才勾搭到手。” “是你这个童子鸡被风流大婶大吃了吧。”王彪哈哈笑道。 “这个东西是两情相悦，不存在谁吃谁。”李明诚讪笑道。 “那个姐姐的老公在山沟沟里守仓库，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我们俩好上后，那是干柴烈火，天雷勾动地火，一夜不来个好几回是不会罢休的。俺的十八般武艺，什么老汉推车、隔山打牛、观音坐莲……都是在姐姐身上练就出师的。”李明诚说道。 “什么老汉推车？讲慢点，讲慢点，啥意思？” 李明诚花时间一一解释，初哥们一个个恍然大悟，原来男女之间还有这么多花样。 “后来呢？” “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啊，过了一年姐姐的老公转业了，她跟随老公回乡了，就没有联系了。可惜，以后再也没遇到这么懂风情又放得开的良家少妇了。”李明诚不无遗憾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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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破鞋呢？也来一个！” “小破鞋嘛，嘻嘻，就是大丽丽啊！”李明诚淫荡地笑道。大丽丽叫陈雅丽，是二年级156班的学生。陈雅丽的成绩不好，她的父母是县卷烟厂的职工，在学校里面也是等父母内退顶职混日子的那一群人之一。 陈雅丽常常跟县卷烟厂在县一中读书的子弟们一起厮混，荤素不忌，像个小太妹一样。她烫了个大波浪型的头发，吊着两个大大的耳环，浓妆艳抹，因而大家给取个外号叫做“大丽丽”。她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公共汽车”，据说跟许多男生、社会上的阿飞上过床，来着不拒，买票就可以上。 对于后一个传言江少文将信将疑，在校园中很多女生喜欢占男生的小便宜，跟男生在一起玩耍，吃吃喝喝，看电影，溜冰等让男生掏钱买票，但是随便跟人上床的还是少数。还有一些女生长得漂亮，一些求之不得的追求者也故意在背后散布谣言。 例如当年在春江中学时，就有许多男生说沈依丽跟江少文如何如何，晚上一起在河堤上谈爱，连裙子都给露水打湿了，还有更不堪的说法。但是江少文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除了在毕业后的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跟沈依丽拥抱过外，之前他连沈依丽的手都没牵过。真的像一首信天游唱的那样： “大红果果剥皮皮，大家都说俺和你，其实咱俩没那回事，好人担了个赖名誉。”…… 传言大多不可信，不过听李明诚所言，看来大丽丽的传言非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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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丽丽蛮好耍的，她的奶子蛮有弹性的，特别是下面……，滑滑地，哧溜一下子就进去了……” 听到李明诚说的如此不堪，江少文转过身子，准备睡觉。他跟大丽丽没什么交情，只是路上见过一两次而已，觉得其为人还比较豪放、开朗。从上述言论中他对李明诚的为人有了几分鄙夷，毕竟是身边的同学，你上了人家也就算了，还拿出来炫耀，占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人不可深交，江少文想。 “呀，县一中这么多女生，佳丽如云，其实俺最想上的，就是你们班的张媛媛了。那天晚会上看她跳艳舞，两大坨在胸前摆来摆去，看得俺都流鼻血了。” 终于来了吗？绕了半天，就是想聊到张媛媛身上来吗？江少文躺在床上，没有接腔。 可是李明诚却不依不饶：“少文你艳福不浅啊，张媛媛的大咪咪压在胸脯上什么感觉呢，说来听听啊。” 见江少文不吭声，李明诚继续说道：“江少文你可真有胆子，在全校学生面前都敢吃张媛媛的豆腐，真是色胆包天啊。” “诚少，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天只是个意外。”江少文辩解道。 “得了吧，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心知肚明。” “真的是意外……” “莫说了，越描越黑。不过话说回来，为了这样的尤物，能够摸着她的咪咪，跟她睡上一觉，哪怕是死了也甘心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李明诚一边说双手还做出一个猥琐的抓咪咪的动作。 哈哈哈，寝室里面的男生大多都大笑起来，一个个在心里意淫着女神。 王彪不干了，跳起来说道：“李明诚，我警告你，不要打张媛媛的主意，不得去骚扰人家！” “哟，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你以为我像陆大海那种乡下土鳖一样？我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跟我好的，用强有什么意思？这个事情要男欢女爱，情投意合才有味。”李明诚冷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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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明诚骂陆大海土鳖，江少文、王彪心中很不舒服，虽然他们跟陆大海不是一路人，但是陆大海的父亲以前也是乡镇干部出身，骂他土鳖等于在打他们的脸。 但是陆大海那小子自从父亲新晋常委后，越发嚣张起来。 扇治保老师耳光事件后，他看中了高二年级一个山阳市棉纺厂来的美女，天天纠缠人家不休，要跟美女耍朋友，最后逼得人家只好转学到市一中去上学了。这个事情做得确实不地道，江少文和王彪也无言以对。 “再说，人家正主儿都没出来嚷嚷，你算哪颗葱？张媛媛额头上刻着你‘王彪’两个字？你喊得应？我为何就不能追求张媛媛？” “你……”，李明诚一连串的反问让王彪哑口无言，他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像一只红着眼睛的公牛从床上跳到地上。 “怎么，想打架不成？”李明诚示威地扬起胳膊，鼓起上面的肌肉。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江少文也不得不从上铺跃下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女是男人的天性，追求美女也是每个人的权利。”江少文说道：“不过，追不追求，人家接不接受也是人家的自由，不可死缠烂打。再说，我们是学生，以学业为重，谈爱以后有的是时间。” “啧啧，这话俺爱听！看看人家说话这水平！王小猫，学着点，不要只会喊打喊杀的，一根蛮秤十八两，没那个女子会喜欢的。”李明诚阴阳怪气地说道。 “滚！”王彪怒道。 “诚少，我们就要期末考试了，夜深露寒，寝室也要熄灯了，还请诚少早点回去休息吧。”江少文说道。 李明诚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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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313寝室都没有睡好，寝室中都是年轻人，许多人被李明诚的午夜话题勾起了欲火，夜深人静之时，可以听到木床吱吱呀呀的响声和压抑着的粗重的呼吸声，一个个晚上上厕所不停。 江少文却是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以后该选择什么样的配偶？古人说红颜祸水还真是不假，张媛媛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呢，就招蜂引蝶，引来王彪和李明诚争风吃醋，连王彪和他的兄弟情分都有了一丝隔阂。 以后上大学工作之后，要不要找这类的美女为妻呢？还是像古人说的“家有丑妻如有一宝”？“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妻贤夫少祸？”美女总是带来纷扰，像希腊古国特洛伊不就是因为美女海伦而亡国吗？ 不过想起张媛媛在元旦晚会上曼妙的舞姿和篮球场上如鲜花盛放般的笑靥，江少文的心中一片火热，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割舍这份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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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9-13 13:21:00 05年我就读西部某乡镇中学，跟大江书记你所讲的情况差不多。 ----------------------------- @大江宁静 413楼 2015-09-13 18:04 我这是80年代末的情况呢，到了90年代末情况就大有改善，05年还这个样子？ ------------------------------ @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9-14 18:09:13 是的，位于川黔交接交界处一个偏远贫穷的乡镇初中，学生住宿生活条件几乎与您描写一致。至于教育质量就更别说了，我们那一班的英语都是数学老师教的。后来依托煤矿和酒类经济发展起来之后才有所好转。 ----------------------------- @mmcno2 430楼 2015-09-15 09:52 哈哈，刁水的？ ------------------------------ @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9-15 18:08:43 不可说，哈哈 ----------------------------- @深水章鱼 436楼 2015-09-15 18:38 胖子你的名字够惊悚的，一看就像混鬼话的。 ------------------------------ @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9-19 10:45:08 这名字于我而言可是很有含义的，我高三喜欢的女孩坐我后面，我喜欢叫她胖子，想不到被人认为惊悚。不过平时也的确喜欢去鬼话潜潜水。 -----------------------------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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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6140999 474楼 2015-09-20 21:18 @大江宁静 大叔，咨询您几个问题 1就像您说的读经济学300年，应该读2年。对经济学理解，我想应该完全超过正常本科生的知识的跨度。但更多的问题是大家不知道有好的材料，然后失去兴趣，未尽其能。这不是可惜人才！您说呢？ 2阅读百科全书 有什么意义呢？这个我没得到求解，对基本问题的认知吗？ 3知识启蒙，我想您对经济学有足够兴趣吧，否则也不会花许多力气苦读。 ------------------------------ 对，俺喜欢经济学，百科全书没必要，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选一个方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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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不二 475楼 2015-09-20 21:24 有刷新了对主人的认识，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 有些是真人真事，不全是小说，比如上文中的那个小色鬼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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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不二 475楼 2015-09-20 21:24 有刷新了对主人的认识，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 @大江宁静 2015-09-20 22:05:23 有些是真人真事，不全是小说，比如上文中的那个小色鬼诚少。 ----------------------------- @合一不二 479楼 2015-09-20 22:29 那诚少 现在如何呢 ------------------------------ 后面会写到的，后来成了商人，再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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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_101786263 2015-09-24 09:35:18 天天上来看，还没有更新呀 ----------------------------- 来了来了，你们不催更，俺也偷得平生半日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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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冲突 终于考完期末考试，走出考场，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悄无声息地把校园变成一片洁白的净土。整个校园银装素裹，分外圣洁，让人觉得心身洗涤一净，人人都变得沉默安静起来。 江少文收拾好书本，回到寝室，收拾行李，等准备回家。谁知刚一到寝室，就听到门内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 进去一看，原来是万青松和王彪两个人像斗鸡一样吵作一团，寝室中的其他同学在一旁拉扯着他们，王彪的脸上有鲜红的几道划痕，万青松的鼻子里面堵着沾血的纸团，看样子两人还动了手。 “干什么干什么，都是一个寝室的，有多大的事情，吵架都算了还动手，让隔壁班的看笑话啊！”江少文吼道。 “少文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我们好好地在寝室聊天呢，王彪这家伙像疯狗一样，无缘无故就给我一拳，把我鼻子打出血了……”万青松看到江少文发话，连忙投诉王彪的无理。 “谁叫你胡说八道，侮辱领袖！”王彪大声嚷嚷。 “领袖是你爹啊？再说，我侮辱了他了吗？我说的都是事实，白纸黑字！”…… 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江少文在一旁也慢慢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考完试后收拾好行李等待回家的时间里，大家轻松下来，万青松跟侯东平几个在寝室里面侃大山，说来说去就聊到了领袖的轶事上面。大致是说领袖在私生活方面如何不堪，云云。王彪在一旁听到了大为不忿，两人先是争吵，续而动手。 “好了好了，领袖治国，看的是大节又不是私人小节，对于我们小老百姓是大事情，对于领袖来说那不是个事儿。”江少文为了让双方平息下来，和稀泥。 “治国也是无方，三年大饥荒，饿死三千万，文革批斗上亿人，经济全面崩溃，饭都吃不饱……”万青松尖声说道。 王彪吼叫着，想要冲上去动手，却被同学们拖住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冲我动手算什么本事？有种把历史改了啊！这些都是白纸黑字，党的决议！你想反党不成？”万青松讽刺道。 “你……你……”王彪气得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 “好了，都不要吵了！一人少说一句，不要争论！你们是不是非要打得头破血流才甘心！我们是学生，扯这些东西做什么？争赢了靠大学有分加还是怎么的？莫名其妙！”江少文一边说一边拉扯着王彪出了宿舍，到外面冷静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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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操场的看台上坐下，刺骨的朔风吹佛着鹅毛般大小的雪花迎面而来，寒风就像刀子一样锋利，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王彪坐在看台上，久久不发一言。 暮色四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彪才说道：“文哥，你看的书多，你告诉我，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可能是自幼受到他父亲的影响，王彪自幼对领袖有一种狂热的崇拜，他是把领袖视为偶像，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怀备至，特别是对于领袖的军事思想和讲话，每一篇都认认真真地读过，领袖在他心目中就像基督徒对待心目中的神一样。 然而进入高中之后，铺天盖地的而来的伤痕文学、当事人的回忆录和地摊文学、港台小报就像信息大爆炸一样，对王彪的头脑进行了一番地毯式的轰炸，让其觉得痛苦不堪。之前王彪在乡下公社能够看到的只有人民日报、江北日报、山阳日报和红旗（后改名为求是）等党报党刊，不像江少文在区公所还有参考消息和内参选编可以看，了解的信息多一些，受到的冲击少一点。 同时，江少文父亲态度也跟王彪的父亲不一样。江忠信对领袖没有王老虎那种盲目崇拜，大体上跟党关于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一致，认为其建国有功劳，但对其建国后的经济路线不以为然。至少再农村工作多年的事实摆在眼前，以前累死累活农民都饿着肚子吃不饱饭，总设计师上来后，农民家家户户都丰衣足食了。 受此影响，江少文对领袖的态度也很平淡。当然，作为一个乡下基层干部子弟，他对领袖也没像师傅彭老师等一些人一样因为切身的利益受到损害心怀怨恨。爱好历史的他能够理解，掌握权力就如同骑在老虎背上，失去权力会就会被撕得粉身碎骨。因而很多事情都只是当事人苦苦求活而已，很多事情站在当事人的角度来考虑也是情有可原。 “阿彪，有些事情很复杂的，我们也许以后就慢慢了解了，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江少文字斟句酌，想让王彪慢慢接受事实。 听了江少文的回答，王彪久久不发一言。许久，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阿彪，你哭了？”江少文不可置信，他无法理解王彪对领袖的情感，那大概是偶像在心目中幻灭的感受吧。只有在不久之后，他同样感同身受才能体会到王彪的感受。所以说人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否则哪怕你是觉得心如刀绞、痛切心扉，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哪怕这些都是真的，他们也不能这么说领袖，这样把人的思想搞乱了，会出大问题的。”王彪带着哭腔说道。 对于王彪的态度，江少文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事实的真相比其他的事情的后果重要。不过他还是安慰王彪说道：“这些政治上的事情，跟我们普通人有多大关系？” “你不懂……”王彪说道。 “是的，我不懂。”江少文有些好笑，受彭老师的影响，江少文自幼觉得政治是肮脏的，特别是在通读中国历史之后，对于政治和政治家他可没有王彪这样幼稚地崇拜，在他看来政治不过是利益分配而已。 “可是我也不想懂，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是学生，好好读书就是。真要像实现抱负，以后你从政便是，等你做了领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文，我不理你了，你笑话我。”王彪止住了泪，说道。 “好了好了，你不理我也行，先回去吧，再在这风口呆下去，我可非得感冒不可。”连哄带劝，江少文总算把王彪的情绪平复下来，把他带回寝室，在吃过晚饭后见他情绪好点指出了他动手打人不对，让其向万青松道了歉，忙活了一个晚上，总算把这桩打架事情处理妥善，没有捅到学校治保部门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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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放学的日子，同学们在教室里领完寒假作业、学生手册后，就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快的家在县城的学生中午就到家了，边远乡镇的学生到县城车站去坐班车，晚上也能够到家了。 江少文在寝室里面等到下午，所有的同学都已经回家了，爸爸却还没有来接他回去。直到天色黄昏，江忠信才黑着脸，带着一台北京吉普来接他回家。 把行李搬到车上后，江少文发现吉普车司机并不是区公所的司机老刘，于是问道：“区里买新车换司机了？” 江中信闷闷地回到道：“不是，我工作调动了。” “啊，调来县城了？”江少文这才注意到吉普车的车牌是山阳县前一百号的，显然是县委、政府机关的车辆，于是兴奋地说道：“好啊，好啊，调县城来了我以后每周都可以回家了。” “嗯。”江忠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老爸，你调在那个部门呢？财政局？计委、经委还是计生委？”按照惯例，下面的区委书记调入县城，提拔的话可以入常或者担任副县长，平调可以到大局、委、办任局长、主任。 “都不是，我调到县委办来了。”江忠信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 “啊，调到县委来了，莫非……”江少文本来想问爸爸是不是入了常委，不过看他的脸色黑跟锅底一样，看起来不太像，所以也就知趣地没有再问。 从一中到县委的路程很短，十来分钟就到了。江少文的新家县委大院后面的小山坡上，一栋三层小楼的二层，三室两厅，100来平米，比起他以前在春江区公所的住房还要宽敞些。这房子以前是老常委楼，现在的常委们在傍边的一块空地上建起了新的常委楼，每个常委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后面还带一个小花园，老常委楼就腾了出来给县委办的干部住。 新家的家具都还没有完全安置好，妈妈的火炉子也半天才生起来，吃完晚饭都快八点了。虽然没来得及准备，菜肴也不丰盛，但是这顿饭江少文还是吃得很开心，跟爸爸、妈妈、妹妹少兰、弟弟少武全家团聚在一起吃饭，大家嬉闹着分享学校里面的趣事，兄弟姊妹们都很开心，就是一直黑着脸的爸爸呷了几口酒后，心情也好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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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家中电视机的天线还没有架设好，屏幕上一片雪花。江少文漫步走出家门，在县委大院散步。对于这个前面是县委办公楼、后面是依附着小山坡而建设的家属院，江少文相当熟悉,他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在山后的草丛里捉过蝈蝈，玩过沙子，山里的防空洞中躲过猫猫，留下了太多无忧无虑童年的记忆。 那是70年代中叶，少文的父亲江忠信正是县革委会一把手事实上的专职秘书，任革委会办公室秘书组副组长，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股级干部，但是却是县革委会一群秘书的老大哥。 江少文也跟着爸爸妈妈在县委大院里度过了数年时光，成了大院里的一群孩子的头，天天带着他们玩老鹰捉小鸡或者是官兵抓强盗、模仿电影中的解放军向国民党军冲锋，打败草包汤司令之类的游戏，不亦乐乎。直到上小学后，父亲江忠信调到下面的公社任职，他这才离开了县委大院，跟爸爸到山沟沟里去念小学了。 旧地重游，江少文觉得县委大院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林荫道上的樟树外，这些小树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刚栽下的小树苗，现在已经是亭亭如盖了。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江少文的脑海中蹦出一句名言，是啊，光阴荏苒，如流水匆匆一去不回头，如果不能抓紧时间，少壮不努力，只能老大独伤悲了。 一、二、三、四、五……江少文默默地数着樟树，童年时代他曾经在右侧第五颗小树苗上刻上个自己的大名，找到那颗大树之后，围着它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可能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湮没了吧。 “江少文！”黑暗中猛地伸出一只手掌，在江少文的肩膀上重重地一拍，可把沉浸在回忆中的他吓得不轻。回过神来一看，去是一位脸如银盘、身材高挑、大腿修长的青春少女。 “你是……”江少文疑惑地看着这位自来熟的少女，在他的印象中没有一位朋友可以跟这位少女对上号。 “江少文，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丫丫啊！” “哦，原来是你啊！”江少文恍然大悟。江中信当年在秘书组做头的时候，有两位同事秘书跟他关系最为要好。一位是给县革委会第一副主任（相当于后来的县长）做秘书的王有富，另一位就是丫丫的爸爸，萧长安。他们俩都比江忠信稍稍年轻一些、后来县革委会做秘书、资历浅一些，因此二人都把江忠信当做带头大哥，有什么事情都向他请教，三人在秘书组里也互相帮衬、工作上配合良好，被称为秘书组的三剑客。 三家的关系相当好，可以算得上旧时的通家之好吧，他们常常来江少文家中聚餐，而江少文也常常跑到王叔叔和萧叔叔家打牙祭，谁家做了好吃的也会互相招呼一起过来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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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的大名叫萧如男，是萧长安的大女儿，小时候梳着两只羊角辫，流着鼻涕跟在江少文一群男孩子屁股后面转，像个假小子一样。那时候的她身材瘦小、头发稀疏发黄，因而大伙给她取了个“黄毛丫头”的外号，丫丫很不喜欢别人叫她“黄毛”或者“丫头”，谁叫她就跟谁打架。最后还是江少文发话，只能叫她大名“如男”，或者“丫丫”，这才平息了风波。 一晃多年过去，萧如男已经长成一位高挑的大姑娘，看不出当年黄毛丫头的一丝痕迹，除了大大咧咧的男人婆性子还是没有改变。 “萧如男，这么多年你的性子可一点没变啊？刚才可吓了我一大跳。”碰到儿时的玩伴，江少文心情大好，笑着说道。 “那里，江少文，你才一点没变了，跟小时候一个模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萧如男说道。 “还有，人家现在不叫如男，叫如兰了。你难道没有觉得，我变得温柔、优雅了，像兰花一样楚楚动人了吗？”萧如兰一边说一边像在舞台上唱戏一样拈了个兰花指，摆了个妩媚的造型，令江少文忍俊不禁。 可是下一秒萧如兰就启动了女汉子模式，猛地腾空跃起，双手在空中像鸟儿的翅膀一样快速挥动，活脱脱一只胖鹌鹑在空中飞行一样，逗得江少文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两人站在树荫下兴致勃勃地交谈，通过聊天江少文得知萧如兰比他低一年级，正在县城铜船渡镇镇一校上初三，是体育专业生，通过了游泳国家二级运动员申请，今年在江北省初中生运动会上取得了100米自由泳冠军。 “哇，这么厉害，游泳健将，难怪身材这么好。” “那是，要不到游泳池里比试比试？姐姐让你50米。”萧如兰骄傲地一挺胸膛。 作为一个水乡的孩子，江少文虽然会水，但也就是狗刨式的水准，自然是不敢应战，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什么姐姐的，当年是谁跟在俺屁股后头叫文哥的？” “哈哈，当年是我年幼无知被你骗了，其实你比我还小几个月呢，你非得说我爸爸比江伯伯年纪轻，比你爸爸官小，俺爸叫你爸大哥，所以我也得叫你大哥。”萧如兰不满地嘟着嘴说道。 “我现在读高一了，你还在读初三，明年你到县一中来你见到我还不得乖乖地叫我一声学长。”江少文说道。 “那是你懂事早，读书早！你在家中兄弟姐妹不论年纪论谁先入学吗？”萧如兰反驳道。 “求学只论入门先后，你看武侠小说中，华山派令狐冲年纪轻轻，但是入门最早，所以是大师兄，劳德诺是个老头子，可是还是只能做二师兄。” 听到江少文如此说，萧如兰也不吭声了，双手一抱拳，道：“大师兄！” “哎，小师妹！”江少文眉开眼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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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笑，江少文突然觉得这样的对白有点暧昧，笑傲江湖中的大师兄和小师妹可是情侣关系呢，赶忙岔开话题，说道：“丫丫你也住在县委大院？” 记忆中丫丫的父亲萧叔叔后来也到公社去任职了，跟江少文的父亲一样。前几年在山南县北部的溪江区任区委书记，不过两年前据说到省委党校的青干班脱产学习去了，而且不是短期培训的那种，是学习两年拿本科文凭的。当时爸爸还在笑话他，小萧好好的区委书记不做，去省城读什么书，等到回来位置都没了，黄花菜都凉了。 “萧叔叔学成归来了，也分配在县委办工作？”江少文问道。 “嗯，我爸爸刚从省委党校回来不久。”萧如兰点了点头。 “萧叔叔现在在哪个部门呢？” 萧如兰嗔怪地看了江少文一眼，好像在说江少文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似的：“我爸爸刚任命为县委副书记，管党群的。” “管党群的……”江少文震惊了，那个年代县委副书记较多，不像现在只有一个专职的副书记，管农业的、管工业的，基本上政府一个副县长党委这边有一个副书记或者常委相对应，但是管党群的副书记是仅次于书记、县长，一个县的第三号人物。 “少文，到我家去玩一玩吧，我爸爸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小时候，我爸好喜欢你，说你虎头虎脑，好可爱，总是带你出去玩，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留给你吃，有一段时间我都怀疑我不是我爸亲生的了。” 萧如兰挽起江少文的手，作势朝侧门外的新常委楼走去。 “如兰，天色太晚了，再说你爸爸刚上任，家中肯定客人多，我也不去打扰萧叔叔了，改天我再去拜访吧。”江少文婉拒了萧如兰的邀请。 “那好吧，改天见，大师兄！”萧如兰冲着江少文一拱手，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看着萧如兰朝着新常委楼远去的背影，江少文心中涌起一阵苦涩，当年县委秘书组的三剑客，却是以他的父亲带头大哥江忠信最不得志。他是第一个下去任公社书记的，但是位置却是最低，老二王有富的气运最好，已经是山南县县委书记，哪怕是资历最浅的萧叔叔，居然从党校回来后，不声不响地成了主管党群的县委副书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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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反目 那天回家看爸爸的脸色不好，江少文也没敢问爸爸调到县委办来，究竟安排了什么职位，县委办主任？那是可以进常委的，以爸爸和县委书记王有富当年的交情是有可能的，但是看爸爸的脸色却又不像，要是有这等好事，他早就满面笑容，乐呵呵了。 江少文最终拐弯抹角打听到了父亲的新职务：县委办副主任，主任科员，而且来报到之后没有安排任何分管的工作，跟那些退二线的干部待遇相当。每天到单位也是无所事事，一张报纸一杯茶，来不来上班都是无所谓。这在官场上有个术语，叫做“挂起来”。 父亲被挂起来了，晾在一边，这让江少文大惑不解。这种情况通常只发生在得罪主要负责人或者本人犯了错误但是又不够免职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可是现在的县委书记是王有富王叔叔啊？当初在县委秘书组跟爸爸可是称兄道弟的，初次听到王叔叔担任县委书记，爸爸还很高兴，觉得有出头之日了，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呢？ 江少文跟妈妈说了他的迷惑，妈妈叹了口气，说道：“哎，要不是王书记，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呢？”问她究竟是什么事情，妈妈又不肯做声了，只是说,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好好读书考大学就是。 爸爸上班没事情可干，想当初一个忙得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的人现在突然一下子成了闲人一枚，心中甚是烦躁，天天闷在家里喝酒、骂人、摔东西，红红的眼睛就像一只好斗的公牛一样，看谁都不顺眼。妈妈、少兰、少武都躲着他，只有江少文还去陪他喝两盅，说说话，聊聊天，解解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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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江少文从父亲酒后的抱怨声中也了解到了这次调动的来龙去脉。这年秋天发生的县委换届选举事件是山南县政坛的大事件，改变了山南县的政坛生态，造成的后果在十多年后都还有余波，影响深远。 这个事件追根溯源还得从县委书记王有富说起，他是这次事件的中心漩涡。 王有富是文革前江北师大大学毕业生，上学的时候正好碰上文化大革命，拖到68年才分配到县一中教书，那时候高中经常停课，无所事事，王有富就找关系借调到县革委会做了一名秘书，从此开始了仕途。 他的官运前十来年都是中规中矩，调到革委会，当了负责人的秘书，派到公社任公社书记、区委副书记、区长，区委书记，一步一个台阶，成为一个区的负责人。他命运的转折是在改革开放、清理三种人后。 由于文革中上台的造反派等年轻干部都被清理出去，而重新上台的老干部一个个都年龄偏大，出现了干部的断层。中央在80年代早期开启了干部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四化进程。 革命化是指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跟党中央保持一致，这个条件好像没有哪一个在位的干部是不符合的，不符合的都下台了，甚至进监狱了，所以重点就是两条，一条是文凭，一条是年龄。 当时有一位山阳师专的毕业生分配在县委宣传部做干事，刚满一年，就突然被提拨为山南县委宣传部长，县委常委，因为他有文凭，又年轻，上级对一个班子的平均年龄有硬性的要求，所以县委一帮人选来选去，只有他符合条件，所以就天上掉馅饼，砸中了他。 对于一个普通干部而言，如按常规出牌的话，可能需要奋斗一辈子还不一定能够成功，对他而言，就是参加工作第一年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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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江少文的父亲听到这个消息时，酸溜溜地说：老子干革命几十年，抵不过人家一纸文凭。也就是从此之后，江忠信对江少文的学业开始热心起来，之前都是江少文的妈妈在督促孩子们的学 忠信并不看重，有一段时间甚至想让江少文初中毕业后去部队参军考军校，做一名军官。 王有富有本科文凭，年富力强，而且是区委书记，因而在干部四化的大潮中被上级组织部门选中，青云直上。一年县委常委、常委副县长，第二年接县长，半年后老书记退休，接任县委书记，成为山阳县的当家人。 初听到昔日的好友出任县长、书记，江忠信很是高兴，一个月没事就到县政府、县委跑几趟，觉得自己时来运转，弹冠相庆，出头之日来了。但是后面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王有富当县委书记一年后，一位县委副书记退休，常务副县长接副书记，空缺一位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职位。 当时各区委书记、大局局长中，以春江区区委书记江忠信、金兰区区委书记陆从龙还有一位计委主任呼声最高。从年龄资历上来看，江忠信的优势最大。后面两位年龄相当，不过资历浅得多。 特别是陆从龙，江忠信在当区委副书记的时候，他还是一大队书记，连国家干部都不是。加上当年跟县委书记称兄道弟，江忠信觉得这次进常委是三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了。 不料最后却让人大跌眼镜，资历最浅的陆从龙进了常委，成为常务副县长，县委常委。消息传来，正在吃午饭的江忠信情绪失控，暴怒之下甩了杯子。一家老少噤若寒蝉，不发一言。只有江少文仗着父亲的宠爱，上前劝说了几句，结果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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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江少文家的餐桌上多了一个保留节目：父亲咒骂陆从龙的卑劣事迹。“陆从龙是小人，马屁精，当区委书记还亲自扛着水果、鸡蛋等土特产给每个常委送礼，结果晃了腰成为山南县官场的笑话……抱王有富的大腿，就是他养的一条狗，当初不靠王有富提拨，他还只是大队支书呢……据说进了常委还跑到王有富家给王书记下跪磕头呢！一点骨气都没有，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王有富也没识人之明，重用这等小人、奸臣，早晚会被他害死……” 江少文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一天中午就与父亲争辩了几句，说道：做领导的谁不喜欢忠心的啊？谁愿意让一个叫从前叫大哥的人做自己的手下啊？再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要向前看，老是纠缠于过去，说不定连现有的都会失去。 说得老爸火冒三丈，从门后拿出一根扁担要来劈江少文，给妈妈拖住了，少文趁机跑去学校，连中饭都没吃完。 王有富毕竟是趁着干部四化东风火箭式上位的干部，不像其他的县长、书记在当地政坛耕耘多年，有一大批亲信和心腹。因而其上位后全面洗牌，大力培育自己的人马，提拔了一大批中层干部上位，而这些人多数是其家乡金兰区或者其长期工作地方集军堡区的干部。 以至于山南县官场把新上位的王书记比做阎锡山，取了外号叫做“王老西”。因为阎锡山家乡观念很强，主政山西时，只要是家乡五台山一带的老乡，就大力提拔，“会说五台话，就把洋刀挎”。而王书记主政山南，“会说金兰话，就能有官升”。 官场之上，位置只有那么多，一向是僧多粥少，竞争激烈。会说金兰话的、还有集军堡的干部笑呵呵了，其他地方的干部就愁眉苦脸了，位置都给别人抢了。那些利益受到损害的干部对王有富意见越来越大，就像被压制的火山一样寻找一个爆发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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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爆发口就是山南县第七届党代会的召开上。一个县的党委会通常是五年一届，在换届年上由党代表们选举县委委员、候补委员，之后再由委员们选举县委常委、副书记、书记。 虽然选举只是走走过场，县委委员们的大名单是县委定的，常委、副书记、书记是上级党委研究决定的。但是这毕竟是一场考试，不过的话还是不能够担任常委、副书记、书记的。 在三十多个县委委员选举常委的过程中，由于县委委员们多是各区区委书记、各大局局长，通常是没有谁敢违抗上级党委的决议的，害怕秋后算账，纪律处分。但是党代表们就不一样了，许多都是基层的支书和各行各业的人物，再说法不责众，因此他们并不在意上级党委的意见，更多的是听从各代表团团长和实力派的意见。 所以，在山南县第七届党代会召开前夕，出现了一股暗流，一些对王有福心怀不满的干部私下串联，希望在党代会上把王老西选下台，让他成不了县委委员，既然无法当选县委委员，那么自然就无法成为常委、书记了。 应该说这样的近似于政变的打算成功率并不高，在共产党的历史上也只有苏联赫鲁晓夫那样犯了众怒的 被中央委员选下台过，中共党内各级党组织选举这种先例几乎没有过。毕竟各个代表团的负责人都是县委任命的干部，跟县委和上级党委保持一致是基本的政治纪律要求。 但是邻近的绍州市下属的绍新县，在去年召开的县委党代会上，共青团省委下派的县委书记被本土派掀翻，落选县委委员，灰头土脸地回共青团任职去了。这给了山南县一些有野望的领导勇气，他们准备在山南县党代会上如法炮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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