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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春江东流[第4页] |
| 作者:大江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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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得清风 277楼 2015-08-26 22:07 @闲得清风 275楼 2015 ----------------------------- @茜茜浩然 2015-08-27 12:39:22 刚才看到主任在兽人那想打个招呼才知道被拉黑了。就劝了几句不应该那样，可能是因为存有一些质疑吧。 ----------------------------- @大江宁静 2015-08-27 12:54:47 半兽人的性格是有点固执的。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但是他不是骗子，人还算真诚吧。 可惜这个社会只有骗子才能如鱼得水。俺也不知道是谁的错，好像大家都没错。 ----------------------------- @闲得清风 2015-08-27 13:46:45 大江书记，咋觉得，那楼里有你小时候打群架滴赶脚啊。。。 ----------------------------- @大江宁静 2015-08-27 13:58:32 哎，人性如此，同一样事情，各人的观点不同，有同情的、有怜悯的、有怒其没骨气的、有幸灾乐祸的、有落井下石的、有单纯看热闹的、甚至还有过来拉粉的、做广告的、浑水行骗的…… 一个帖子可以阅尽人生百态。 ----------------------------- @犹如你来的时候 299楼 2015-08-27 18:23 特意追过去兽人那帖子看了几眼，之前偶尔有过去看下咨询 感觉兽人开始说江叔才是闲人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说再多都是自找没趣了 先不怀疑动机的话，开始弄所谓的凑钱还借款本身就是昏招了 江叔忧国忧民固然好，有时候别内伤了自己 不是阿谀奉承，只是网络上的人形形色色，有时候犯不着吃力不讨好 冷漠固然不好，但是大义凛然不一定有人明白。 看尽天下事，指不定今天那个帖子发生的也可以称为........ ------------------------------ 谢谢理解。唉，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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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高中时代 第五章 入学 九月入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入学的那天江少文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妈妈已经把他的衣服被褥准备好了，区里的小车司机小王把行李背下去放到区里唯一的一台北京吉普车上。爸爸做在副驾驶位上，准备送少文去县城一中上学。妈妈牵着妹妹少兰在一旁相送，还在读小学的弟弟少武也跟少文爬上了后座说要去一中看看，好说歹说不肯下来，最后还是江忠信发怒了，把少武揪了下来，用蒲扇大的手在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几巴掌才让他安分下来，弟弟的性子一直有点皮和小无赖，吃硬不吃软。 区里面住在院子里面的干部家属也都出来了，书记的儿子去县城读书可是一件大事，大伙都出来看看热闹，说上几句吉利的话。 区委委员、党政办主任冯至中乐呵呵地说道：江书记，江公子有出息啊，这次中考全县第一，给我们春江区争了光啊！以后到现场一中高考也能独占鳌头，考上清华北大，到时候分配到中央办公厅工作，过上二十年，下派到我们江北省工作，当个省委书记的，以后更上一层楼，像毛 一样掌管成为中国的掌舵人、江太阳也是有可能的！江公子以后有出息了，可不要忘记春江区的父老乡亲们啊！” 冯主任一番肉麻的吹捧让江少文燥的慌，特别是在这么多把少文比作红太阳让他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心想区里的干部背后都把冯主任说成是马屁精，果然是舍得脸皮，身为区委委员，居然连区委书记小孩的马屁都大拍特拍。 江忠信倒是蛮受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跟毛 他老人家相比呢？人家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家少文哪里能够比得上？什么省委书记我也没那么高的期望，只希望能够强爷胜祖，比我老江强，做个县委书记就是祖坟开叉冒青烟了！” “江书记你太谦虚了，以江公子的水平，三年后考过北大清华是没问题的，北大清华毕业的学生，不说中办至少也能留在省委办公厅啊！以后不说省委书记，做个市委书记是刀都刨不脱的！”管党群的区委副书记侯胜接腔道，他是江书记的铁杆，一手从小乡党委书记提拔上来的。其他的区委干部见状也不甘落后，一时谀词如潮涌。 江少文看着这些人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一个官字，心想真是一帮俗人土鳖，难道成功就非得要做官吗？俺要听师傅的话以后做个大科学家队社会有益的人。 在众人的欢送声中，北京吉普车徐徐启动了，江少文看到妈妈在一旁悄悄地抹眼泪，心中一酸，想下车去叫妈妈也上车送自己去一中，不过早在几天前爸爸就说了，娘不能送儿子上学堂，所以妈妈不能送江少文去上学，只有爸爸能去。 从春江区到县城的30多公里的道路，江少文走了无数回，但是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一样慢。跨过春江大桥，横穿过县城铜船渡镇，在西北部一个小山坡上就是山南县第一中学所在。从吉普车里看上去，学校大门上“山南县第一中学”几个大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旁边落款为“任穷书”，是一位出身江北省的党国大佬亲笔所题。 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一中的大礼堂中挤满了前来报名的学生和家长，熙熙攘攘，像个菜市场。特别是外面还有许多用扁担挑着粮食的家长和学生络绎不绝。好像乡下粮站收缴公粮的时节，让江少文很是好奇。 在爸爸和司机的帮助下，江少文很快就报好了名，缴好了费，拿到了新书，学费不贵，35元一个学期，大致相当于爸爸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伙食费另外缴纳，是30斤粮票，15元钱一个月，要是没有粮票的农家子弟，也可以自己带大米来上缴，一个月缴纳给食堂50斤大米即可，江少文总算明白了一路上挑着粮食的家长和学生是做什么的了。 他被分配在163班，87级新生的第一班。这一届新生共有16个班，从163班到178班，前面4个班是重点班，后面八个班是普通班。重点班的学生都是入学成绩基本上都是在前三百名之内，除了一些托人写条子的关系户。 163班的班主任张自强，是江北师范大学数学系60年代的毕业生，一个中等身材、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显得和蔼可亲。据说他带的班数学高考都是全地区第一，是山南县一中的一块招牌。江忠信带着儿子跟班主任打过招呼之后就来到了学生宿舍。 一中的男生宿舍是一个类似于长方形四合院的结构，两栋四层的宿舍楼相对，每层有30余间寝室，中间夹着三个篮球场，东侧是大门，西边是厕所。 江少文被分配在南栋的313寝室，寝室里面并排放着六张上下铺的木床，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每张床上面贴着学号，江少文分配的是上铺，在铺好床、把行李洗漱用品放入床底下之后，父亲跟江少文在校外的小饭店用过中饭，吩咐了几句在学校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后就跟司机驱车回去了。 一个人回到空荡荡寝室,而同学们都尚在报到领书缴费，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离开父母的身边独自外出生活。江少文突然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心中浮现出一首诗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突然有点鼻子酸酸的感觉，好想哭。不过很快就又同学陆陆续续地来到寝室，江少文心中悲伤的情绪又慢慢缓解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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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彪和室友 313的室友陆陆续续地到了，在其中看到了王彪，让江少文心中充满了惊喜。王彪是集军堡区下辖小乡清泉乡党委书记王胜利的儿子，以前江少文的父亲在清泉乡做书记的时候，王胜利是乡长，每到暑假江少文跟妈妈从县城到清泉乡去避暑的时候都能够碰到王家这个虎头虎脑的二儿子，两人一起上山撵兔子、捉蝈蝈，是江少文童年时代少数的几个好伙伴；江少文的父亲调到春江区工作后，跟王彪见面就少了，多年不见，王彪也长成一个壮硕的小伙子，比江少文稍稍矮半个头，不过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看到儿时的玩伴，江少文十分开心，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他还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王老虎王乡长，现在应该叫做王书记了，王伯伯还是跟以前没啥两样，只是头发又点花白，哈哈大笑着，上来就给了江少文一拳，“江公子，几年不见你就长这么高了，比你王伯伯还高一头了呢！” 江少文憨笑道：“彪哥也长得蛮高了，比王伯伯不矮了，虎背熊腰，就像您年轻的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胜利爽朗地大笑道：“是啊，我家三个小子，还是就是小彪像我当年，有出息，这次我都没想到他能考上重点中学呢，本来按他的成绩，我以为他能考上县三中就不错了呢！”顿了顿，又说道：“想不到你也和彪子分在同一个寝室啊，看来你们俩还真是有缘份，以后你要多多关照彪子啊！” 江少文笑道：“那里那里，彪哥比我年纪还大，比我成熟，我以后还要靠彪哥多照顾我呢！” “这个事情还论年纪？当年江书记比我年轻，我不也听江书记的？学生就论成绩，你是全校第一名，状元郎呢，彪子就的向你多学习！”王老虎说着转过头对王彪说道：“听到没有？县一中是省重点中学，藏龙卧虎，可不是清泉乡那个小疙瘩，任你横行！以后再学校里就听少文的话，跟你少文哥走！” 王彪闻言上前道：“文哥，以后在一中靠你罩着兄弟啦！”说着伸出右手来跟少文握手。 江少文笑道：“那里那里，以后还要靠彪哥多关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说着右手使劲用力一握，江少文昔日跟彪哥这个小伙伴在一起玩耍多年，知道他自负的就是一身蛮力，没事常常去搬公社食堂的石磨，有空常常跟江少文扳手腕，所以猜到他会在手上使劲，给少文一个下马威。 还好江少文在初中的时候爱好打篮球，玩单双杠，铅球也能投个10来米，在校园中扳手腕倒也不怵任何同龄人，有准备之下，倒也跟王彪拼了个半斤八两，没有吃上个暗亏。 王伯伯倒没有看出江少文和王彪二人暗中较劲，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到底是读书人，我们乡下的大老粗可说不出这么斯文的话！” 王胜利又对儿子嘱咐了一番后，坐着乡里的解放牌大卡车回去了。寝室里其他的报完到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地来到寝室，313寝室里共有12位同学，有6位是县城铜船渡镇一校的，2位是镇二校的，2位是镇三校的，来自县城之外的，只有江少文和王彪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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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的知鱼 318楼 2015-08-29 11:16 《序》的结尾用到商隐的《锦瑟》，无论从人物背景和当时环境来看，似乎都有显牵强？锦瑟寓意太深太晦涩，是历来商隐诗中争议最多的一首，主要表述诗人欲求而不达的心境。此处貌似应该换几句符合小男生初恋情结的诗歌？：）。。。江哥文字渐入佳境，加油！：） ------------------------------ 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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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_105315358 324楼 2015-08-30 21:10 大江写快点吗？天天刷，天天刷。 ------------------------------ 最近有小恙，暂时无法更新，要一个礼拜后了。 |
| 谢谢楼上诸位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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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313寝室的室友中令江少文后来记忆犹新的有以下几人：一是万青松，万青松毕业于镇一校，其父母是县城机关职员，人长得中等身材、单单瘦瘦，为人最喜欢寻根究底和八卦绯闻，天上的事情他知道一半，地下的事情就没他不知道的，以至于后来寝室中的同学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万事通。 二是侯东平，绰号“猴哥”。他是万青松镇一校的同学，家在县城镇上开着一家小铺子，人如其绰号，侯东平就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仿佛有多动症一般，讲话时眼睛总眨个不停，只要哪里有他就不会冷场，喜欢开玩笑、讲笑话、插科打诨，是万青松的好友。 三是魏宇聪，一个矮矮瘦瘦的带着眼镜的少年，他是县城镇三校毕业的，家在铜船渡镇附近的农村，是一名农家子弟。寝室里的人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做魏老夫子，因为他特别爱好古文，写作文的时候总要来上一段半文不白的文字。其余的室友在多年之后都湮灭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模糊得没有印象了。 第一天的晚饭在学校的食堂中就餐，三千多学生分成400多桌，每桌八人，蔚为壮观。米饭是用长方形的铝盒蒸好的，菜用铝盘盛好，每一席分配有一个席长负责分饭菜。可能是开学的第一天，有素菜有荤菜，不过江少文总觉得米没有淘干净，菜没有洗干净，吃不下，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重点班的城镇学生大都也是如此，反观普通班的那些农家子弟倒是吃得欢，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 宿舍是以前老旧的筒子楼，并没有通水，晚上跟得着大部队拎着铁桶去提水，以备晚上和第二天早上洗漱用。提水的地方离宿舍很远，在食堂旁边，澡堂的外面有两个大的蓄水池，从地下深井抽出的井水就流入这两个蓄水池中，供应全校三千多学生用水。热水晚上是没有的，只有中餐和晚餐烧锅炉蒸米饭的时候有热水，而且喝起来有股蒸饭的馊味，所以学校里的学生多是直接喝井水。就是这样的热水都是供不用求，江少文吃过晚饭去打热水就没有了，只好到晚上打了一桶冷水来洗脚。打冷水的时候数千学生排成长队也叹为观止，江少文足足排了半个小时才提到了一桶凉水，期间前面的队列因为插队、打水时候的碰撞还发生了几次口角，甚至还有两个男生动起手来，水桶横飞，看得江少文目瞪口呆，看来在物质的匮乏面前，重点中学的学生素质也高不到哪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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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大家互相介绍了一番之后，江少文爬到上铺睡下。到一个新的地方陌生的环境有些睡不着，有些失眠，迷迷糊糊到半夜时正要入睡，却听到窗外传来呜呜呜的汽笛尖叫声，不久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氨气味道。 全寝室人都被惊醒了，江少文问道：“怎么回事？” 睡在下铺的万青松说道：“隔壁的氮肥厂排废气啊！” “是啊，我姐说一中最讨厌的地方就是氮肥厂半夜排放废气，吵的人睡不着。”侯东平附和道，他有一个姐姐也在一中读高三，女生宿舍在男生宿舍的南面小山坡上，离氮肥厂更近一些，因而受到的影响也还大一些。 “怎么搞的？一个氮肥厂怎么能够跟学校建在一起？这不是乱弹琴吗？”王彪愤愤不平地说道。 “哈，文革的时候说是方便学生向工人阶级学习呢，那时候的学生都不读书，交白卷是英雄，都停课闹革命去了，工人阶级是老大哥，氮肥厂想建哪里就建在哪里，谁管几个臭老九老师们的抗议啊！”万青松说道。 “那现在政府为何不搬迁呢？”江少文问道。 “搬迁？说得轻巧？没钱拿什么搬迁？山南县政府是农业大县，没钱，靠收学生30-50元的学费，教师的工资都快发不下了，时常拖欠，哪里还有钱来搬迁学校或者是工厂？”万青松说道。 “这么说，我们三年都要跟氮肥厂相伴了？”王彪不甘心地说道。 “那是，跟氮肥厂比起来，学校还有跟艰苦的生活在后面呢。”侯东平说道。 “怕什么，我们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享福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考大学？”魏宇聪摇头晃脑，掉起书袋了。 “去去去，牙都酸掉了，比《刘三姐》中穷酸秀才还酸。”王彪呵道。 “你莫说呢，宇聪是有点像《刘三姐》中对歌的李秀才呢。”江少文笑着说。 “胡说八道，我哪里像李秀才了，李秀才有我这么帅气吗？”魏宇宙聪不悦地说道。 “那是，李秀才哪有你这么酸啊，跟个老夫子一样。”一位室友取笑道。 …… 江少文在黑夜中久久不能入睡，高中入学的第一个晚上就在跟室友们的夜谈中度过，第一次出门在外的寂寞感也渐渐被冲淡了。 |
| 谢谢楼上各位朋友的关心，已经大部分康复了，但是精神还有所不济，先更新一节，慢慢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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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王校长 第二天上午，所有的新生聚集在学校的大礼堂中聆听校长讲话。校长王清泉，也是山南县一中一位传奇人物，山南县一中作为一所县城中学，能够成为山阳地区甚至是江北省的高考升学翘楚，应该说王校长功不可没。 王清泉四十来岁，中等身材，梳着一个毛泽东式的大背头，背着双手走上了讲台。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气场十足，还没开口讲话，一扫全场，喧闹的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响彻起来： 同学们，我今天报告的题目是：男儿欲遂平生志，读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这话是谁说的？宋朝的一个皇帝宋真宗赵恒说的。你们大家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农村，是农家子弟，读书是决定你穿皮鞋还是穿草鞋？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是成为国家干部、坐在办公室？这是天热不晒、落雨不淋的机会，也是你们跳出农门、走向大城市的唯一机会。现在不是革命年代，革命年代的口号是贫雇农打天下坐天下，革命是改变你们命运的机会；而现在是和平年代，读书就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对于学生我就两个要求，第一、遵纪守法；第二、好好读书，过去说女的一白遮百丑，对于学生来说，成绩好就是王道，其他的都是虚的，都是扯淡。你们家长把你们交到一中，交到我王清泉手上来，就是一个目的：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实现这个目标！ 但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求学主要还是在于你们自己的努力，老师、学校只是外部环境，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大家跟着我一起喊：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一起喊！ 场下的声音先是一两个人轻声呼喊，接下来声音就像小溪汇集流水一样越聚越大，最后形成了一片洪亮的呐喊声：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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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场走出来的时候，上千学生一个个脸色红红的，握紧拳头，两眼发光，仿佛都看到了一个光明的前程在远方等着。江少文觉得王清泉校长真是一个演讲大师，跟后来他见过的新东方英语的俞敏洪有得一比，短短几句话就能够把人群的气氛调动起来，让参与的人群为之疯狂，宛如传销一般。 回到寝室中，大家许是因为兴奋，久久不能平静，在寝室中卧谈聊天到深夜。 王彪兴奋地说道：王校长可真有水平，几句话就说得大家热血沸腾，真不愧是瀚江大学的高才生啊！ 侯东平说道：瀚江大学算啥？我门口有个北京大学毕业的在扫马路呢！ 侯东平说的是一个传奇人物，叫做马远山，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他的故事。马远山是文革前山南中学的状元，考上了北大，但在文革的武斗中打坏了脑子，人有点痴痴呆呆的，就回到小镇上修养。其父母给他在环卫所找了一份工作，天天在街道扫马路，这也是他唯一能够胜任的工作。江少文当年好奇来到县城时还特地去看了这位名人，跟一般的武疯子发疯乱打人不同，马疯子人很清瘦，文文静静的，只是嘴巴里唠叨着“革命”“资产阶级”“中国何处去”等不连贯的让人无法明白其意的词汇，一看便知精神有些不正常。 万青松不乐意了，说道：哪能一样吗？马疯子只是北大一个普通学生，脑袋还被打坏了，能和王校长比吗？王校长当年可是瀚江大学的学生会 、风云人物，瀚江大学虽然不如北大出名，但也是全国名列前茅的名校，他最优秀的学生不比北大的普通学生强？ “那王校长怎么会到我们县城中学来工作呢？”魏老夫子问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万青松说起了八卦就来了精神。 原来王校长王清泉老家是山东人，60年代瀚江大学的大学生，家庭出身贫下中农，根红苗正，入了党，担任校学生会 ，是瀚江大学的风云人物。其在校学生会期间谈了一个美女朋友，是瀚江大学校播音员，学校的校花。可谓是事业爱情两丰收，春风得意马蹄疾。 不料就在其毕业前夕，女朋友提出了分手。百思不得其解的王清泉把女朋友约出来，在东湖边上谈话。在其再三追问下，原来其女友有了新的男朋友，是上次来学校视察的一位省委高官。这位高官当时丧偶不久，来瀚江大学调研看到其女朋友，一见面就喜欢上了。 “高官有多高？”寝室中一人好奇地问道。 “据说是宋浩明。”侯东平说道。 宋浩明，山东人，南下干部，文革前即是省委常委、瀚江市市长长，文革中被打倒，改革开放后复出，曾任江北省省长、省委书记，后在全国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任上离休。江少文曾经在江北日报和电视上常常看到他的大名，想不到这样一位大人物居然跟王清泉校长有纠葛。 “哇，那王校长的女朋友岂不是省长的老婆？王校长好牛！”一个同学惊叹道。 “谁跟谁啊？明明是省长撬王校长的墙角好不？女朋友都给人家挖走了有什么牛的？”另外一位同学说道。 “男才女貌。哪个女人不爱权力和金钱呢，莫说是省长，哪怕是个县长来追求，好多女人都会跑得比兔子还快吧！” “切，一个小县长有啥好显摆的，我们的王校长可是文革前瀚江大学的高才生，进得省机关，县长算什么？一个处级干部而已，七品芝麻官，粪土当年万户侯，何况是县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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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面七嘴八舌地争吵起来，乱成一锅粥。 “吵什么吵？你们还想听故事不？不想听就算了。”万青松不高兴了转了个身，作势要去睡觉。 寝室中众人齐齐噤声，继续听万青松聊王校长的八卦。 在王清泉的追问下，女友终于向他坦白了原因，她已经答应了高官的求婚登记，马上就要成为高官夫人，两人从此是路人了。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王清泉一时想不开居然拖着前女友要投东湖殉情，两人拉拉扯扯一起掉入东湖之中。 俩人掉进东湖之后，冰冷的湖水入体，王清泉头脑清醒起来又不想死了，一个人游上了岸。不过他的女友不会水，在湖中挣扎了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啊？王校长的女友死了？他杀人了？”王彪问道。 “那倒没有，王校长看到女友掉入了湖中，也感到害怕了，大声呼救，扎到水下去捞人，最后在附近船家的帮助下总算把已经是面色青紫的女友从湖底捞起，现场做人工呼吸才抢救过来。出了这档子事情，闹得是满城风雨沸沸扬扬，高官得知后勃然大怒，一声令下，王校长以流氓罪被抓起来，送到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教养，从天之骄子成为阶下囚。 “就这点小破事也要抓去坐牢？” “这还算小事？要是在严打时候得吃枪子儿！”江少文说道。在83年严打期间，春江镇的乡下也发生了一起类似的事情。一对年轻人谈恋爱因为感情不和分手了，结果男方向女方讨要彩礼，两人谈崩了，男子一气之下把女方推入小溪，水流不深，女娃也会游泳，青年站在堤岸上看到女娃在水里扑腾了一阵，到了浅水区站稳了没有生命危险后，哈哈大笑一阵就撇下女娃独自回家了。 女娃湿漉漉上岸后，心中不忿，就到派出所告状，说青年蓄意推他下河，图谋不轨。其时正是严打时期，如同反右，各县都分了指标，要求从快从严惩治一批罪犯。严打的起因是大批知青回城后无法安置，这些失业回城的红卫兵们无法无天，把城市治安搞得一团糟。而乡下民风淳朴，几乎没有什么恶性治安案件，县上正在为完成指标而发愁，这下瞌睡送枕头，逮住青年就不放，最后判了个流氓、强奸未遂、故意杀人罪，死刑立即执行。就连女娃听到判决都目瞪口呆，她的本意是想把青年关个三五天出口气的，不想却判了死刑。她前往法院为青年求情，要求撤诉，却被告诉刑事案件是公诉案件，不存在撤诉一说，就这样，青年糊里糊涂丢掉了一条性命。 当时枪毙人的地点就在春江镇的后山坡民兵训练场里面，江少文少不更事，跟着人群去看热闹，结果看到枪声一响，白的脑浆红的鲜血淌了一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像被割喉的鸡一样在地上挣扎半响就没有了气息，恶心得他整整几天没吃好饭，一看到豆腐脑就想呕吐，晚上老是做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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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青松继续说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王校长虽然被送到劳改农场呆了几年，却躲过了文革最混乱的几年时间，不然以王校长的性子他一定会积极参加成为风云人物的，哪怕不在瀚江风雷、百万雄狮的武斗中被打死或者像马疯子一样被打残，哪怕是成了红卫兵领袖不是被抓也逃不过之后的清理三种人。” “后来呢？王校长后来怎么样了？”寝室中有人好奇地追问道。 王校长从劳改农场出来后，原有的单位不愿意接收他——在改革开放前这可是大事情，任何人都是有组织有单位的，就是农民也有个大队管着的，没有单位的人简直就像西方中世纪国度被开除了教籍一般，被整个社会抛弃了——几经周折，县一中收留了他，不过是作为编外的临时工，负责打扫卫生，扫厕所。 “啊，你说王校长扫厕所？”寝室里面的同学都惊呆了，不能够把在台上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王校长跟扫厕所的清洁工联系起来。 “这有啥？”侯东平不屑地说道。“谁没个背时的时候？吴王勾践还给人家敌人做个马夫、尝个粪便呢，韩信也受过胯下之辱，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 尝粪便？江少文心中接受不能，寝室里面的其他同学也一样，纷纷要求侯东平不要再说了。 江少文说道：“可能主要还是那时候一中不重视教育吧，我听我小舅舅说他们在一中上高中的时候说学校基本不上文化课，都是思想政治课和社会活动、劳动课，上大学也不要考试，靠推荐，王校长水平再高也没有用啊。” “对，就是这个理。”万青松说道。 改革开放恢复高考后，王校长也就走上了讲台，他的一身本领也就派上了用场，接连三年高考，他教的数学班级都是全地区第一、全省名列前茅。最为牛逼的是，83年高考，王校长在他考前给出的三套模拟考题的十来个题目中，压中数学后面的四个大题，全中。那一年山南县一中数学平均成绩全省第一，全省理科状元也花落山南县一中。 在恢复高考后狂热的年代，高考成绩成为一个衡量一个老师最根本的标准，王清泉也因为教书出名而成为数学教研室主任、学校教导主任、副校长，校长，县教育局副局长兼县一中校长，步步高升，成为一个传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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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青松，你懂得可真多，这些八卦都哪里听来的？”王彪好奇地说道。 “这些都是我爸跟我说的，他单位事情不多比较轻松，没事就喜欢聊这些。”万青松说道。他的爸爸是县城档案局机关的干部，单位人多事情少，一张报纸一杯茶，最大的乐趣就是谈天说地，大家聚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谈天说地、上至国家领导人、党的方针政策、下至县城的名人轶事，海外奇闻，无所不包。 “原来是家学渊源啊。”江少文笑道。 “哎，你们知道，王校长的老婆是谁吗？”万青松没有接腔，继续八卦。 “谁啊？” “就是收我们学费的哪位会计啊！”江少文依稀记得交钱的时候，有一位几乎看不见脖子的胖大婶在收费，还有两个顽皮的小孩子在一旁打闹，看来那两个小男孩就是王校长的儿子了。 “啊，王校长怎么找了个这么胖的老婆？看上去也没多少文化，我听她说了几句话，好粗俗的，就像食堂里的大妈。”寝室中有人说道。 “你还真说对了，王校长的老婆就是食堂里面的大妈。”万青松嘻嘻笑着说道。 原来王校长当年在落魄扫厕所的时候，她老婆是食堂里的工人，她老婆是铜船渡镇周边农村的，因为地被征收了招工分到了一中来的。她家中条件不好，人又长得胖，吃国家粮的看不上她，回乡找个农民又不甘心，好不容易跳出农门，哪里有再回去的道理？一来二去就蹉跎成了一位剩女。 正在这个时候，王校长分配到一中来了，她老婆一看人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还是风度翩翩，哪怕是个扫厕所的，也是最有学问的扫厕所佬。 女子于是就喜欢上了王校长，有事没事往王校长的宿舍跑，给他带吃的给他洗被子缝衣服。王校长当时可能也死了心，扫了几年厕所也彻底磨灭了他当年的锐气。吃国家粮的条件好的女子谁会看上他一个扫厕所的黑五类坏份子？再说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都30好几了，父母在催促结婚报孙子了，也就答应下来了。 “哇，王校长夫人真是好有眼光，这些可是捡到宝了。” 寝室中有人惊叹道。 “可不是嘛，不过她老婆蛮厉害的，人称母老虎，把王校长看得紧紧的。”万青松说道。 “又有八卦？” “听说当年学校里好多女老师都是他的粉丝呢，其中有一个山阳师院分来的英语老师对王校长有那么点意思，王校长在外面出差开会总叫上她一块去。她老婆听到风声，就跑到女老师宿舍堵门大骂，整个校园都轰动了大家都来围观，结果那位英语老师没脸皮在县一中呆下去了，辞职去了深圳。 自从之后，学校的女老师没谁敢跟王校长除工作外多说一句话，唯恐惹火了他家里的母老虎。” “哇，真是可惜了，这么火爆的场面我们没眼福看到，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王彪笑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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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早生几年吗？回家问你爸去！”窗外传来一位中年人的吼声。 “班主任范定强！”江少文从声音听出来人，寝室里面大伙就像老鼠见到猫儿一样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们是来读书的还是来扯淡的，精神这么好是吧，明天早操，313全寝室跑10圈！” “老师，10圈太多了，跑5圈行不？”王彪说道。 “你叫啥名字？” “王彪。” “明天其他人跑10圈，你跑20圈，啥时候跑玩啥时候进教室，我会来操场数圈数的。” 寝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忍住笑，等范老师的脚步走远了，才爆发出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坏人！我都是为大家好！你们不同情我也算了，还取笑我！”王彪愤愤不平地说道。 “哎，你们知道范老师的故事吗？”万青松笑着说道。 “说来听听！”大家伙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其实范老师的故事倒没有王校长的那么劲爆，他是60年江北师范的大学生，在三年大饥荒期间因为饿极了，晚上到学校食堂里面去偷馒头吃，结果被抓住了，因为品行不好被分配到乡下. 不然那个年代的本科大学生都能够留住省城瀚江，来县一中教师除了一些出身不好的大学生，分配来的多半是山阳师专的专科生甚至是春江师范的中专生，本科生是凤毛麟角。范老师的出身好，属于又红又专的重点培养对象，因为一个馒头而断送了大好前途，可谓是一个馒头引发的惨案。 江少文后来在一中呆久了也听到了许多八卦，渐渐发现大多数的老师都是有故事的，那个戴着眼镜、老学究一般的语文老师是北京下放的右派，在五七干校解散的时候他的原来的单位不存在了于是就地分配到了县一中；英语老师曾经是瀚江外国语学院的红卫兵领袖，瀚江风雷的小头目，走投无路之际也跑到一中来避难了。 所以江少文觉得山南一中如此出名，要感谢那个荒唐的时代为县城的中学输送了一大批人才。大学者者，非有大楼之谓，盖有大师之谓也。这些大师在哪里，哪里就是名校。 多年之后，江少文重返母校，山南一中已经搬迁了，不再跟县氮肥厂为邻，教学大楼窗明几净，学生宿舍都通水电带卫生间，食堂也跟大学一样，吃点菜炒菜，只要有钱吃得比校外的馆子还好，条件跟当年比起来是天壤之别。 但是学习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却下降了许多，以前的山南县一中全省知名，高考状元前全省前一百名有一批，现在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省示范高中（重点中学），不要说跟瀚江市的名校比，就是跟山阳市区的重点中学相比，都是大为不如。 究其原因，一是好的师资都去大城市了，二是现在随着人口的流动，大量的生源都随着父母亲去大城市了，好的生源也去城市了，乡下跟县城日益衰败，整个农村都在日渐荒废，自然就一届不如一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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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宁静 2015-09-06 21:37:39 “想早生几年吗？回家问你爸去！”窗外传来一位中年人的吼声。 “班主任范定强！”江少文从声音听出来人，寝室里面大伙就像老鼠见到猫儿一样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们是来读书的还是来扯淡的，精神这么好是吧，明天早操，313全寝室跑10圈！” “老师，10圈太多了，跑5圈行不？”王彪说道。 “你叫啥名字？” “王彪。” “明天其他人跑10圈，你跑20圈，啥时候跑玩啥时候进教...... ----------------------------- @犹如你来的时候 2015-09-07 23:25:31 学校衰落很有感触，想起来挺伤感的 ----------------------------- 谢谢顶贴，每天只有这么几个老朋友看，不过我还是会坚持写下去，开个闲聊扯淡帖倒是人气爆棚，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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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宁静 352楼 2015-09-08 08:20 谢谢顶贴，每天只有这么几个老朋友看，不过我还是会坚持写下去，开个闲聊扯淡帖倒是人气爆棚，哎。 ------------------------------ @微雨青苔823 356楼 2015-09-08 11:57 这是小说呢还是自传呢还是自传呢 不够闹热应该是内容不够火辣劲爆啊，，需要大量加料自毁形象是必须的。。放大招吧 ------------------------------ 小说，好吧，主要还是更新太慢，我知道。看来得加快进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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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生 第二天，吃过早饭，来到教室，61位学生济济一堂，男女大致各半。教室里面还不算拥挤，跟江少文后来见到的高三班八、九十个人，最后一排的学生都快挤到墙壁上去了的景象大相径庭。不过后来江少文听说由于山南县一中名声在外，从高一、高二、高三陆陆续续都有学生插班进来，所以到了高三最后一年，每个班都严重超员。 班主任范老师给各位同学按照高矮排好了位子，接着是训话，大致跟王校长讲的内容也相差无几，无非是鼓励学生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在训话的过程中特别强调了班级荣誉，163班是山南县一中87级第一班，大家要珍惜班级荣誉，在各项考试中都要争第一名，特别是高考，不能辜负了名头云云。 讲完后就是确定班干部。由于学生都是初来乍到互相不熟悉，所以也就没有投票选举班干部，而是由范老师指定了班干部。每一个被制定的班干部都走上讲台简短地自我介绍下，说了几句。 江少文被指定为班长，王彪指定为劳动治保委员，可能老师看他五大三粗一副有劳力的模样吧。团支书是吴睿，一个市区过来的女孩，身材不高，但很丰满，性格蛮活泼开朗的。 文娱委员是张媛媛，当她走上讲台自我介绍的时候，教师里面响起了一片欢呼声，江少文的眼前也为之一亮，她高挑的身材玲珑有致，特别是傲人的双峰不输吴睿，鸭蛋性的精致脸庞，梳着一头齐肩的波浪头，跟电影明星龚雪有几分神似。眉目之间带着一股笑意，让人感觉很舒服不像有的美女给人一股举人鱼千里之外的傲慢的感觉。她一开口说话也是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在小县城中是很难得的。声音清脆，令人赏心悦目。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算得大美女一枚。 张媛媛从讲台上下来后，江少文才发现，她就坐在江少文的正前方，把头稍稍凑上前去，甚至可以嗅到张媛媛发梢上幽幽的清香。 在班主任走后，班委、团委两委委员在一起开了个短会，大家互相熟悉下，商量了一下如何开展班上的组织工作，在会议的过程中，江少文的心神不定，总是走神去看张媛媛的靓影，以至于团支书吴睿取笑他是不是晚上没睡好，想家了？江少文一转头看到到王彪痴痴地看着张媛媛，一副猪哥的模样，就差流口水了，于是笑着说道：好像没睡好的也不是我一个吧？我们乡下来的孩子不比你们城里的孩子见过大场面，到一个新环境总有点不适应。吴睿有点嫉妒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人啊！张媛媛有些厌恶地咬了下贝齿，恶狠狠地瞪了王彪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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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后，江少文看到三楼的高三依然是灯火通明，不由得感叹道：高三的学生可真努力啊，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万青松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算什么？现在时候还早呢，高三的学生学到晚上一二点是常态，甚至还有人在教室里面打地铺的。高三的教室是唯一晚上不断电的，你就是熬个通宵也行。 这样下去对身体也不好吧？人不休息学习效率也不高啊。王彪说道。 “长期这样干是不行，不过高三短期冲刺一下还是没多大问题的。人人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我们乡下的孩子又不比城里的孩子聪明、条件好，靠什么在高考的时候打败他们？还不是靠努力、靠勤奋。”侯东平说道。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魏夫子摇头晃脑，在一旁背起古文来。 去去去，吵的脑袋晕。王彪不耐地打断了魏夫子的背诵。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万青松忽然神神秘秘地冲着大伙低声说道：“看，猪八戒！”江少文好奇地转过头去一看，后面走过来一个中等身材、胡子拉渣的青年，虽然不算什么大帅哥，但是也不能算丑，只是有点沧桑憔悴的感觉而已。 等到他走远了，江少文奇怪地问道：“他一点也不胖啊?哪里像猪八戒了？” 侯东平呵呵笑道：“不是说他像猪八戒，而是他姓朱，复读八届了，所以叫做朱八届。也是山南一中的名人了，他同学都大学毕业回来教书了，他还在复读。” 复读八届？那他不是刚恢复高考时候的考生？老三届？江少文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他岂不是跟江少文的小舅舅是同学？ “真有决心，这么多年的时光，做点别的事情不好？非要死磕考大学？”江少文不能理解。 “哎，少文，你们是城里人，吃国家粮的，国家安排工作，不能理解农村人的苦啊。”一直沉默的魏老夫子插话道：“农村的青年要想跳出农门，除了读书之外，就只有参军、招工了，那两者的机会比登天还难，每年参军的多少，能够提干的有几个？至于招工，除非是在城郊的，工厂征地征到你家门口了，才有机会，在边远乡镇的想都不要想。只有读书考学最公平，只要能够考上大学就能吃国家粮成为国家干部了。今天我们笑朱八届，还不知道我们以后高考会怎么样呢？” 魏老夫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他虽然是县城三校毕业的，但是也是附近农村的，不是吃国家粮的，对这个问题有着天然的敏感。 大家都沉默起来，虽然163班是重点班，吃国家粮的多，但是人往高处走，水向大海流，小镇上的少年哪一个不想到大城市去，谁愿意呆在封闭落后的小镇上庸庸碌碌过一辈子？而读书考个好大学就是他们实现梦想的唯一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太渺茫了，竞争实在过于激烈。哪怕是靠个中专、专科吃国家粮，录取的比例都1:7左右，而且还有大量的复读生参与竞争。对于农村的子弟来说，只要能够考上跳出农门成为国家干部就是成功了，但是对于城镇青年来说，考个中专、专科依然会回到小县城来，对留在大城市的目标来说是不够的。至少要考上重点大学也就是后来的985名校才有可能留在大城市工作。山南一中高考成绩很好，但是能够上重点线的也不过百人。虽然大家是在重点班，但是考试这东西，如同战场，谁说得准？不是说你付出多少努力就一定能够得到多少回报的。屡试不中有如范进一样的大有人在，除了努力还要看运气的，谁的额头上也没贴个“福”字，就能确保高考一定能心想事成？ 想到未来的前程，大家一时之间都无语，默默地低头吃饭喝汤，没有谁再有心思去笑话朱八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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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作为新生也逐渐适应了紧张的学习生活，每天5点40起床，跑操，6点种早自习，一天六节课，第七节体育课或者是劳动课运动下搞搞卫生，吃过晚饭后从6点半到10点半又是紧张的四个小时晚自习，星期天放假一天，毕业班晚上11点下晚自习，星期天也不放假，一个月才放一天假，让大家回家去团聚下。 在进校一个月后，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考试结果出来，江少文以五分的优势把164班的张文杰甩在身后，保住了进校后的头名，163班在总分和语数外等单科中也以微弱的优势维持住了第一名，范老师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总算不枉这一个月来天天来宿舍敲窗户和早上陪学生跑操。 一个月的时间里，江少文也渐渐和前排的张媛媛熟悉了，她也常常问江少文数学题目，在这次月考中，张媛媛的成绩中等，但也进入了全校前200名，如果能够保持下去，考上大学问题不大。 回到寝室中，万青松不无嫉妒地对江少文说道：”成绩好就是吃香啊，连张爱爱都主动跟你示好了。” “张爱爱？”江少文表示不解。 “就是张媛媛啊，我们镇一校的校花。”原来张媛媛刚上初中时候，班上的体育委员不认识媛媛两个字，在做早操点名的时候叫成了“张爱爱”，此后就成了张媛媛的外号。张媛媛的母亲是县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主任医师，镇上的孩子许多都是她妈妈接生的，也算是小县城一位名人；父亲是镇一校的语文教师，是一个和气的教师先生，张媛媛出身在知识分子家庭，知书达理，家教甚好，性格温婉，人又长得漂亮高挑，在初中的时候就被同届的男生们私下底评为镇一校校花之首，追求者众，一个学期下来收到的情书示爱信都有满满一书包。不过张媛媛倒也不像一些漂亮的女生一样吧情书交给班主任或者是骂一声流氓撕个粉碎，而是写上“学业为重”四个字退了回去。虽然被婉拒，但是在追求她的男生之中口碑很好，没有像一些校花一样因为高傲而导致追求者因爱生狠，在背后乱嚼舌头。 想不到张媛媛的外号居然叫“爱爱”，江少文忍俊不禁，对万青松说道：“你怎么对人家张媛媛的事情了解得这么详细？连人家的回信也知道是不是你也给张媛媛写过情书，老实交代！” “没有，没有。”万青松连连摆手否认。“我这个人有自知自明的，女神看不上我，我也养不起女神，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呢，美女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娶得起的，你没能力，就是费劲心计娶回家，早晚也是人家的菜。我能找个像小花那样的小家碧玉型的就心满意足了。” 万青松说的小花是指潘雪花，163班来自西乡金兰镇的一个女孩，人长的个子不高，但是小巧玲珑的，肤白貌美，梳着两只油光发亮的大辫子，性子文文静静的，班上不少男生对她有好感。 “万青松，你还是爱情专家啊？天天不读书，就琢磨这个？”江少文说道。 “好啊，原来你暗恋小花啊，今晚下晚自习后请我们到校门口混沌店撮一顿，我们就替你保密，不然的话，哼哼……” 王彪大声嚷嚷，在一旁趁火打劫。 “不是喜欢小花，是喜欢小花这种类型的，不行嘛？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男不多情？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你们这些人啊，都是假道学，伪君子。少文你难道不喜欢张媛媛这样的美女？”万青松辩解道。 “我们是学生，学业为重。”江少文的脸色有点微微发烫。 “谁说的，俺们江哥可不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人家就不瞎琢磨美女，要不然怎么成绩好？江哥可是以后要考清华、北大，干大事情的！到时候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像你这点出息？” “去去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少文受不了王彪肉麻的吹捧，两人嘻嘻哈哈大闹成一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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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宁静 2015-09-06 21:37:39 “想早生几年吗？回家问你爸去！”窗外传来一位中年人的吼声。 “班主任范定强！”江少文从声音听出来人，寝室里面大伙就像老鼠见到猫儿一样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们是来读书的还是来扯淡的，精神这么好是吧，明天早操，313全寝室跑10圈！” “老师，10圈太多了，跑5圈行不？”王彪说道。 “你叫啥名字？” “王彪。” “明天其他人跑10圈，你跑20圈，啥时候跑玩啥时候进教...... ----------------------------- @犹如你来的时候 2015-09-07 23:25:31 学校衰落很有感触，想起来挺伤感的 ----------------------------- @大江宁静 2015-09-08 08:20:59 谢谢顶贴，每天只有这么几个老朋友看，不过我还是会坚持写下去，开个闲聊扯淡帖倒是人气爆棚，哎。 ----------------------------- @合一不二 2015-09-08 20:35:12 情节很平淡，但是很真实 大部分人不喜欢吧 ----------------------------- 后面的情节会精彩的，学生时代就是读书，哪里有那么多精彩的情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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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你来的时候 370楼 2015-09-10 12:40 大江叔 节日快乐！ 职业可能不是教师，但是从传道授业解惑角度来看 道一声感谢和祝福！ ------------------------------ 哈哈，谢谢，我当年差点做了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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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乐0603 2015-09-10 19:59:49 写的这么好的小说，回复的人却不多！我，顶顶顶！！！ ----------------------------- 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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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团体。在接下来数月的时间里，新生们根据兴趣、爱好、同乡、同学也渐渐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在江少文的身边也渐渐聚齐了几个玩得来的好朋友，一个是同寝室里的王彪，他们本来就是儿时的玩伴，家庭出身也相似，自然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有一个就是江少文在春江中学的同学，唐桂元，春江镇上南杂店老板的儿子，一个胖乎乎的小胖子，在普通班171班上学。江少文在春江中学的时候跟唐桂元接触得少，来县一中读书后，两人常常结伴返回春江镇，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最后一位是王彪的好朋友，陶小兵，清泉乡农技站站长的儿子，在普通班173班上学，江少文对他小时也有点印象。 陶小兵个子中等，不过痴迷武术，没事喜欢比划两下来个连环踢、擒拿手什么的，他最喜欢的明星是李小龙，还有主演霍元甲的黄元申、主演陈真的梁小龙等一系列武打明星。也许是受武侠小说和影视的影响，他的正义感爆棚，有一个周末大家都没有回家，江少文、王彪、唐桂元、陶小兵四人到县城铜船渡镇逛街，顺便去租书店租本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来看，再到小巷里面一家录像馆瞧瞧看有啥周润发、刘德华、李赛凤的新片没有。 正好碰上两个小混混在调戏一位少妇，那两个小鬼故意拦住少妇的路，想趁机摸上一把揩揩油，少妇高声斥骂，周围的人群却没有出头帮忙，一些闲汉甚至在一旁看热闹起哄。陶小兵见状一马当先，江少文等三人紧跟其后冲上前去把两个小混混赶跑了。 那个少妇连忙道谢不迭，陶小兵摆摆手说：“不用谢，大家都是中国人。”少文等三人连忙掩面看其他地方，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货是自己朋友，那位少妇也明显楞了一下，惊讶地说道：谢谢这位大侠了。说完一溜烟走了，比被猎犬追赶的兔子还要快，大概是认为陶小兵神经有点不正常吧。 不过陶小兵除了平时会说些影视中学来的不着四六的话以外，其他的时候也很正常是一位很热心的朋友，所以四人都还是相处得蛮好，在校园中吃饭、打水都结伴而行。 其他的同学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如万青松就和他镇一校的同窗侯东平同进同出，而魏老夫子则和一帮农家子弟打得火热，毕竟出身相似才有共同语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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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寒窗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闻。”在来到县一中求学前，江少文从未想到求学的生涯会如此地清寒和艰苦。多年之后，他参加工作时，国家开始实施在教育产业化和医疗产业化，江少文听到了许多抱怨声要求回到过去的免费教育和免费医疗时代的呼声。可能是回忆的事情总是美好的吧，许多人过去的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粉饰成天堂一般，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拿医疗产业化来说，以前的免费医疗是个什么东西，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卫生院多数是赤脚医生，动个阑尾都常常死人，不管什么病都是土霉素吊着，现在的医疗虽然贵，但是只要有钱，还是能够享受到一流的医疗服务，市场化的医疗改革只是要钱，过去的免费医疗虽然不要钱，但是要命！ 免费的教育体系也是如此，没有经历过是无法体会到其中的艰苦的。一句话，没钱，政府连财政工资都开不出，还有钱来办教育？免费的东西好是好，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没有生产力的提高，高福利是无源之水，天上并没有馅饼掉。 求学时候首先面临的就是住宿问题，宿舍是老旧的筒子楼，没有水，厕所远在宿舍的尽头，要是冬天的晚上上个厕所都是噩梦般的感受，身体不好得个感冒还是轻的。宿舍里的床铺都是老旧的木架子床，晚上上床的时候吱呀直响，甚至发生过一位睡在上铺的胖子学生把床铺压塌过得事情，结果学校也就是派木工把床铺加固了一下完事，至于换铁架子床，想都不要想，没钱没预算。 木床的另外一个害处是容易滋生臭虫,特别是学校里的床上垫子是稻草编织的，一到冬天就成了臭虫的老家。刚来的一个月江少文和寝室里面的同学每天晚上都没睡好，氮肥厂半夜的鸡叫和氨气味道已经渐渐习惯了，又被臭虫咬得全身都是包，在中午时分，冬日暖阳下，各寝室的人员都把稻草垫子拿到操场上晒，垫子里面的臭虫纷纷爬出来，用手捏脚踩啪啪着响，操场地面上一片嫣红，像开放了一朵朵血红小花，也是山南县一中冬日一景。 江少文的313寝室最后是把学校所有的稻草垫子都换掉，用农药六六六粉把所有木床的每条缝隙都填满，这才把臭虫彻底消除，能够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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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水也是一个大问题。学校里面的热水只是烧锅炉蒸饭剩下的水，有一股馊米味都算了，就这样还不能保证每个学生都能提到一壶，每次去晚了就没有了，为抢一壶热水插队打架的每天都有。冷水的供应倒是充足的，学校自己用水泵抽的地下水，没有了就抽，二十四小时确保冷水供应。不过夏天秋天还好，寒冬腊月，用寒彻骨的冷水洗脚上床真的需要一点勇气，有的人怕冷就不洗脚，所以寝室里面冬天总是一股臭袜子味，熏得人死。 在冬日洗澡对于学生来说同样是一个难题，哪怕是在数九严寒也不会有热水供应的。住在县城的同学每个礼拜回家，回去解决洗澡问题，而乡下的同学不能每个礼拜回家的只能洗冷水澡，还好江少文当年坚持冬天洗冷水澡，这个问题倒不是大问题，那些没习惯的像王彪他们冻得直哆嗦，像杀猪一样在澡堂里面高声尖叫。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吃上。前面几天新生入学伙食尚好，一个礼拜之后就恢复了本来模样。餐餐是萝卜白菜，荤菜很少也罢了，主要是不卫生，不干净。米饭里面吃出砂子、菜叶上有泥巴是常事，蒸饭的铝盘食堂的师傅根本没洗干净，每次都是用水过一下，日积月累，里面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黄色的垢污，米饭吃起来有一股馊味，江少文的班上曾经提议，每桌洗自己的盘子，结果厨房的师傅嫌给每桌铝盘进行编号麻烦而没有推行。 有好几次，早餐的咸菜中江少文居然发现了蠕动的蛆虫，恶心得吃不下饭。不过看周围二年级的同学只是淡漠地把蛆虫挑出来继续吃早餐，江少文也渐渐习惯了，但是他还是只吃稀饭馒头不吃咸菜，实在是恶心把蛆虫去了继续吃咸菜的行为。 食堂伙食太差，生活艰苦，家中条件尚好的学生们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父母每个礼拜送食物来的，甚至有位住在县城的母亲每天给他儿子送中餐、晚餐，这大概是后来陪读大军的雏形吧。 家长们送来的食物中江少文记忆犹新的是一种炒面，就是把面粉加入白糖用铁锅炒熟，讲究些的还放入点黑芝麻，吃的时候用热水冲泡后吃下。不过在学校里面热水难求，下晚自习后饥肠辘辘，用一把炒面就着井水咽下去，那个美味令江少文念念不忘，不过后来他也吃过许多种口味的炒面，却再也没有当年的感觉，大概是环境变了吧。 还有些学生家长托关系在老师、学校职工家里搭餐的，交上伙食费，比学校食堂猪食一般的伙食自然要好得太多。 像江少文这样父母不在县城没法送饭、也不认识学校的老师和员工无法搭餐的，也有办法。家中条件尚好的就给钱让他们在学校里面买点东西吃。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校园商店尚未流行，学校里只有个小卖店买点牙膏、毛巾、热水瓶等日常用品，吃的东西一概没有，而且要到国营商店去买吃的，必须到县城街道上去，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去，而且还要粮票才能买到食物，相当麻烦。 但是在学校的周围的农民发现了这个商机，他们自家做好饭菜、面食、混沌等各种食物，在中餐、晚餐和下晚自习的时候用箩筐挑到学校前后门口或者是围墙缺口处叫卖，满足学生的需要。 学校管理层通常是不允许农民叫卖饭菜食物的，理由是不卫生。其实这是个笑话，学生们天天吃没洗干净的菜叶、到处是沙粒和老鼠屎的饭菜，早就百毒不侵免疫各种病菌了。学校主要是从管理的角度来考虑，害怕出现各种纠纷、打架和踩踏事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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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保卫们看到农民来叫卖饭菜食物通常都会驱赶，但是在农民们给予小恩小惠送几包丰收或者红梅牌香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是总务主任或者校长路过看到了都不会赶买饭菜的农民走。也有个别的愣头青油盐不进，非要把附近村民的箩筐打翻在地，结果下班后被附近农民青年伢子用衣服包住头暴打了一顿后，也老实了。 所以，只要有钱还是能够买到食物的。不过那时候的工资都不高，江少文的父亲是区委书记，工资也不过百元左右，妈妈的教书收入还低些。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一年的日子也是紧巴巴的。在江少文第一个月回去后，瘦了不少，吃东西简直就像从牢房里面放出来犯人的一样，风卷残云。最后父母还是给了他每个月10元钱的零用钱，让他去补充下营养。 那时是87年，物价相当低廉，一碗光头面只要2毛钱，农民那里饭菜5毛钱可以吃饱，一元钱可以吃得很丰盛，10元钱节约一点也能够填饱肚子。 总之，回首数年的高中生活，江少文觉得和监狱很相像：艰苦的生活条件像监狱，学生们努力学习就像囚犯努力劳动好早日获得减刑一样。都是充满希望：囚犯们希望出狱，学生们期望考上大学。只要能够上大学，哪怕是中专，都能够包分配，成为国家干部，跳出农门，从此衣食无忧。 所以那个年代的大学录取率尽管很低，像江北省这样的人口大省录取比例为7:1左右，不足大学扩招后的四分之一，但是学生们士气很高昂，高考犹如当年的科举，人人都期待这金榜题名的机会，能够朝为田舍郎，暮成公家人。社会上对于读书求学有一股狂热的追求，就连求偶也以大学生为荣。当时流行的民谣是：50年代土改根，60年代红卫兵、70年代解放军、80年代大学生，90年代傍大款。 后来大学扩招，大学生数量多了，求学热才渐渐降温。特别是农村家庭，辛辛苦苦读完大学回来，找不到工作，结果依然回家务农、或者在城市的边缘地下室苦苦挣扎的不在少数。农家子弟通过求学改变人生命运的道路被堵上了，阶层的固化让农村看不到希望，农民和农二代们只是活着，没有了当年的精气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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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ar琳 381楼 2015-09-11 20:07 Mark 继续攒 O(∩_∩)O ------------------------------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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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宁静 2015-09-11 09:26:21 学校的保卫们看到农民来叫卖饭菜食物通常都会驱赶，但是在农民们给予小恩小惠送几包丰收或者红梅牌香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是总务主任或者校长路过看到了都不会赶买饭菜的农民走。也有个别的愣头青油盐不进，非要把附近村民的箩筐打翻在地，结果下班后被附近农民青年伢子用衣服包住头暴打了一顿后，也老实了。 所以，只要有钱还是能够买到食物的。不过那时候的工资都不高，江少文的父亲是区委书记，工资也...... ----------------------------- @开开心心1232015 379楼 2015-09-11 13:42 当年的大学是无数人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要你付出努力，总是有回报的，毕竟是公平，现在如何改变命运呢？ ------------------------------ 所以当年的农二代尽管穷，但是都还有希望，不像现在，死气沉沉，动不动就在富士康跳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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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的知鱼 2015-09-12 11:31:58 回首数年的高中生活，江少文觉得和监狱很相像。。。这么可怕？？ ----------------------------- 你是城里的妹子，不知道当年乡下的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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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菜老头 初冬的一个晴天中午，食堂的饭菜一如既往地难以下咽。江少文不久前刚回了趟家拿到家中给的10元钱，王彪家中的零花钱已经花完了，就先在江少文这里记账借着。于是两人一道来到校园围墙的缺口处，那里有几个农民挑着饭菜在叫卖，其中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煮的饭菜的味道还不错，江少文和王彪还有唐桂元他们是常客。他炒的几个菜都是小炒肉、荷包蛋、炒白菜等家常菜，江少文和王彪各花了五毛钱，点了一份类似于后来盒饭的套餐，用饭盒盛着，蹲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不得不说小锅煮的饭菜跟食堂的大锅菜相比，味道是天壤之别。 老头在一旁找钱，80年代还没有出大额的人民币，分币仍然在流通，10元是最大面额，所以小老头手中的零票不够，一下子找不开10元钱。 正在此时，王校长跟一大群人路过此地，不知道是来巡视校园卫生还是有大人物要来学校参观校长先了解下路线什么的，看到围墙缺口处聚集了大堆卖饭菜的和学生，生气地说了些什么，那些保卫就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学生们和农民一个个鸡飞狗跳，纷纷做鸟兽散。 老头挑起两箩筐就跑，江少文急了，跟在后面追：“老人家，你还没找我钱呢！” “记在帐上吧，我认识你！”老头一边回到一边携带两箩筐敏捷低跳过围墙的缺口，像一只被人追赶的兔子一样消失在校外的树林里。 江少文本欲追过去，听到老头这么说，再看到保卫也渐渐近了，于是转身朝宿舍跑去。 回到寝室，王彪已经先到了，江少文说起老头没有找钱的事情，王彪说道：“糟了，这个老家伙想昧下你的钱。” 江少文犹疑地说道：“不会吧，我们常常再他那里买饭菜的，很熟悉。” 王彪冷笑道：“这种农民我在乡下见多了，走着瞧吧。” 江少文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接下来二天，都没有看到那个老头来卖饭菜。第三天，江少文终于在后门口逮住了小老头，不过他真的像王彪说的那样不认账了，咬死不承认拿了江少文10元钱。江少文气愤地揪住他的衣领，谁知道他居然一屁股做地上，大哭大喊起来：“学生吃白食，打人了！”周围的村民都聚拢来，纷纷指责江少文的不是，就是学校里吃饭的学生也对江少文投来充满鄙视的目光，几个女生还在一旁窃窃私语：这么大个子，吃白食，还欺侮人家一个老头！ 江少文拿这种无赖毫无办法，只得放开这个狡诈的小老头，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 王彪一见，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听江少文说完，王彪说道：“我有办法帮你把钱拿会来。” “你有办法？”江少文吃惊地说道：“对付这种无赖有什么好办法？打又打不得，不然我一拳放到他。” “无非是以毒攻毒。”王彪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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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文不放心或者说是好奇，每天吃中饭晚饭的时候悄悄地跟过去几次看王彪做什么。其实王彪的做法很简单，双手拿来一把沙子石块看到老头在卖饭菜就悄悄接近，先大吼一声，保卫来了，乘混乱之机撒进小老头的饭菜里面，让他做不成生意。中间有几次老头还叫了几个青年准备抓住王彪来打一顿，江少文见状连忙上去帮忙，边打边吼农民打人了，欺侮学生啊，唐桂元、陶小兵等学生也上来帮忙，一团混战直到保卫前来双方这才跑开。 小老头先是打游击，在前门、后面各个围墙缺口处来回转，不过王彪早就预防了这一手，早就安排唐桂圆、陶小兵等人各守一个方向，看到小老头出没就通风报信，无论他在哪里王彪都能找到他并且弄得他生意做不成。这样持续一个礼拜之后，小老头终于受不了了，看到王彪和江少文走过来，放下箩筐走过来，愤怒地说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王彪冷笑道：“是你想怎么样？还是我想怎么样？你做初一，我做不得十五？” 老头最后把江少文的十元钱退了回来，本来他还想找九元的，王彪一把抢过，说是那一元钱算利息。 “想不到你的法子还真管用。”江少文说道。 “这些刁民我在乡下见多了，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交粮食的时候往米里面惨沙子的、为了自己一丘田放水把整个渠道挖断的、甚至嫉妒人家鱼塘丰收投敌敌畏毒死人家一池塘鱼的……没有最坏，只有更坏。”王彪洋洋得意地说道：“对付这些刁民，按照俺爸的说法，就是要搞服他他们，搞怕他。老话说的好，你不捅他娘他不得喊你喊爹。” 江少文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王彪这种粗俗的言论和世俗的理论，可是事实摆着面前，对付无赖还是王彪的法子好使，一时之间居然无言以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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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晚自习后，江少文请王彪、唐桂元、陶小兵三人出去吃夜宵，感谢他们帮自己追回了10元钱。在校门口，门卫还阻拦了一下不准进出，王彪说道，我们是通校生。是吗？证件呢？一个壮硕的汉子看上去像是队长的门卫背着手说道。 王彪笑嘻嘻地从裤兜里拿出一包大丰收，说道：我就是到门口的小店子吃点夜宵，去去就回。壮硕的汉子接过香烟，撕开给同伴们发了一圈后，自己点上一根剩下的收兜里了，不一会门卫室里就烟雾弥漫了。 队长挥了挥手，一个门卫打开了侧门放王彪他们出去了。江少文他们一行刚刚离开校门，背后传来队长的声音：12点钟前回来，否则锁门自己去爬围墙。 江少文有些好奇地问道：“王彪你的香烟哪里来的？你平时不吸烟啊？”学校里面也有些小烟枪，多半是县城镇一校的，下课的时候躲在楼梯转角处、厕所里偷偷摸摸地抽烟，但是江少文没看到王彪有这个爱好。 王彪笑道：“是一个村支书送给俺爸的，他也不吸烟，用来交代客人，上次回家顺了几包过来，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顿了顿，用手肘撞了撞江少文道：你爸是区委书记，家里肯定有好酒，回去顺几瓶茅台来，哥几个过过瘾。” 江少文说道：“你又不是不晓得，俺爸喝酒的，其他的酒还好，什么南山大曲还好说点，茅台酒8快钱一瓶呢，老爸看得紧。” 王彪说道：“南山大曲也行，虽然有点上头，人称晕头大曲，晕头也比没酒喝好。冬天来一小杯，暖和。” 校门口两旁的道路上是一排夜宵店，王彪带领着江少文等人走进了东边第二家。刚一落座，一位少女走款款过来，给他们摆上碗筷茶水。 该女子约莫15、6岁的年龄，长的清丽可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一般，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娃娃腔，煞是可爱。江少文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王彪笑嘻嘻地道：“知道这家生意为何这么好了吧？有豆腐西施呢！”豆腐西施是老板娘的女儿，小店生意忙了就叫她在店里打下手，招待客人，一来二去被好事的学生取了个“豆腐西施”的外号，大家都把小店叫做“豆腐西施店”，真正的店名倒没人记得了。 吃着嫩滑的豆腐脑、馄饨，看着清秀的小萝莉女招待，江少文觉得豆腐西施这个外号蛮贴切的，人如其名。这顿夜宵吃掉了江少文4元钱，相当于小半个月的零花钱，不过他觉得物有所值。后来有空他也跟班上的同学常常溜到豆腐西施的夜宵店吃夜宵，一半是吃东西，一半是看看豆腐西施，养养眼，顺便跟小萝莉调调口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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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隐者 2015-09-12 06:54:40 写得很好，勾起了我的种种回忆，大江兄继续写啊。 ----------------------------- 谢谢支持。你多顶贴我才有动力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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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的知鱼 392楼 2015-09-12 13:30 “看着清秀的小萝莉女招待...”，那个时候就有萝莉啦？呵呵：） ------------------------------ 萝莉起源于洛丽塔一小说，怎么没有？早就有这个说法了。八十年代日漫和日本产品可是很流行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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