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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春江东流[第3页] |
| 作者:大江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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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阿童木 206楼 2015-08-19 08:20 一定要写下去！ ------------------------------ 会的，但这段时间事情多，刚回。正好梳理脉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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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台酒花生米 2015-08-18 17:57:46 嗯，我觉得背景稍微提一提就好，直接切入主题比较好~~最好多写一写风花雪月，和相关人物的性格与人生选择，和现在的人生境遇，哈哈。 ----------------------------- @闲得清风 2015-08-18 23:27:17 呵呵，茅台你表急。大江书记这么有才华，上半部是奔着茅盾文学奖去的，等写个半年，会觉得怎么也得拼一拼诺贝尔文学奖啦。。。所以，你懂的。。。要有耐心。。。 ----------------------------- 清风你嘲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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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 江忠蓉姑姑对待江少文就像亲生的儿子一样，甚至比亲儿子还好。每次来瀚江市的姑姑家走亲戚是江少文最感到开心的事情。跟姑姑上街，只要江少文有什么要求姑姑都会满足他，百货大楼的玩具、衣服、鞋帽、街上的画报、小人书、麦乳精、奶粉、大白兔奶糖……等各种食物只要江少文喜欢姑姑都会买下来，以至于爸爸妈妈警告江少文，如果再要姑妈破费买玩具礼物，下次来瀚江市就不带江少文来了而是带弟弟妹妹来。所以江少文跟姑姑上街看到百货大楼中的冲锋枪和解放牌大卡车模型也不敢流露出喜欢的表情，只敢把眼光放在琳琅满目的美食上，像肉包子、鸭架子、冰淇淋、蛋糕、大白兔奶糖之类的，把肚子吃的圆滚滚地回去，爸爸妈妈也看不出来。每次回去姑姑还要都要送大包小包让少文拎了一大堆回去，说是送给没来的侄儿侄女的，堂弟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最后爸爸妈妈都把礼物留下了一半给堂弟。从瀚江带回来的精美玩具和食物每次都让少兰和少武兴奋不已，喧闹着把家中变成了一个欢乐的游乐场。 江少文喜欢到姑姑家来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他想看到姑姑家对面的小姑娘妞妞。妞妞是一个跟江少文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大名叫做王雅娜，家住姑姑家的对门，一单元三楼右侧。妞妞的爸爸王青云是省委机关的一个办事员，带着眼镜夹着公文包不苟言笑来去匆匆，除除了跟父亲江忠信聊过几句外，江少文没见过他跟单元楼内的谁聊过天；妞妞的妈妈姓张，是师大附中的一位音乐老师，每当到了傍晚时分，姑姑家的单元楼道里就飘扬着叮叮咚咚优美的钢琴声音。江少文在乡下音乐老师也用风琴教孩子们唱歌，如《小草》、《小白杨》、《我的祖国》等歌曲，但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见识了钢琴天籁般的音质后，就会知道钢琴和风琴就像风姿绰约的大家闺秀跟乡下村姑的区别，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妞妞则是穿着一袭连衣裙，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一般跟随着妈妈的钢琴唱和着当下的流行歌曲：《军港之夜》、《月朦胧、鸟朦胧》、《南海姑娘》之类的。跟妞妞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师大附中的新年舞会上，那时候江少文六岁左右，正在上小学一年级，妈妈刘腊梅也刚刚到江北师大来读书。元旦节的那天晚上，师大附中在学校礼堂里面举行了一场教职工家属元旦联谊舞会，姑姑和姑父带着江少文一家都参加了。 当舞会的音乐徐徐响起，舞灯旋转的时候，场内的人群纷纷邀请舞伴，下到舞池中翩迁起舞。姑父和姑姑最先开始跳舞，接着是爸爸和妈妈也笨拙地在舞池中跟着节奏跳着慢四。伴奏的音乐是邓丽君的《美酒加咖啡》：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第二杯，明知爱情像流水，管她去爱谁…… 江少文和妞妞坐在舞池边，兴高采烈地看着大人们跳舞，也在一边跟随着手舞足蹈。在公社可没有舞会，大人们男男女女在一起只讲些江少文似懂非懂的荤笑话，开开乡妇女主任、团委书记等女干部的玩笑，引来哄堂大笑。忽然，江少文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妞妞的妈妈正在跟一个英俊的男人在舞池中起舞，他们俩跳的跟其他人不一样，像蝴蝶一样翩然飞舞，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后来江少文才知道那叫做国标舞。舞池中的人群渐渐都停下来了，围成一圈，看他们俩的表演，一曲终了，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在江少文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乡下，从来没有谁跟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搂搂抱抱，跳舞更是不可思议；学校里要是谁跟小女生多说了一句话，大家都说“羞羞羞”，嘲笑他们；而妞妞的妈妈和别的男人跳舞，大家居然较好鼓掌，城里人果然思想开放，跟乡下不一样。 妞妞的妈妈张阿姨一曲终了，回到妞妞的身边坐下，她的鼻尖微微冒汗，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一旁的江少文嗅了只觉得心跳加速。看着在旋转舞灯的照耀下张阿姨小嘴微张气喘如兰，在那一瞬间江少文突然觉得张阿姨好美，他情不自禁地往张阿姨身边凑了凑，说道：“阿姨，你跳舞好美！” 张阿姨咯咯笑道：“是吗？文仔，你想不想学跳舞啊？” “想啊！”江少文忙不迭地点头。 下一支舞曲，张阿姨弯着腰带着江少文跳了一曲，教会了他一些基本的舞蹈礼节和步法，江少文总是往张阿姨的怀里钻，他觉得阿姨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他着迷。张阿姨不疑有他，只是把江少文当做一个孩子，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任凭江少文黏在她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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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支舞曲后，越来越多的男人开始向张阿姨邀舞，最终张阿姨就被一个大腹便便看上去像校长的男人邀请走了，剩下江少文一人在舞池里面“一、二、三、四”复习张阿姨教自己的步法。 姑姑看到妞妞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就怂恿江少文去邀请妞妞跳舞。江少文先是扭扭捏捏地害羞不肯，邀请小姑娘跳舞可不符合乡下的保守的文化，要是被阿彪等小伙伴们知道了非得嘲笑他好几天不可；在姑姑和妈妈的劝说和鼓动下，江少文鼓起勇气向妞妞走过去，不想妞妞落落大方地答应了江少文的邀请。 出乎江少文意料之外的是，虽然妞妞年纪小，不过舞也跳得蛮好得。她跟江少文的身高相仿，在妞妞的带动下，江少文也渐渐由笨拙、生涩跳得流畅起来，跟妞妞配合得天衣无缝起来，两人仿佛小大人一般在舞池中旋转起来，跳了一曲又一曲。晚上江少文做梦的时候都是旋转的舞灯和妞妞如花的笑靥。 第二天一早，姑姑见到妞妞，打趣道：“妞妞，你昨天跟少文跳舞跳得蛮好，长得后嫁给少文哥哥好不好？少文愿意不？娶个城里的洋气媳妇好不好？” 江少文红着脸点了点头，惹得姑姑和江阿姨咯咯咯笑个不停，过来好一会儿张阿姨才说道：“江老师，你这个侄儿蛮成熟啊，这么小就想娶媳妇了！” “不好，我才不愿意嫁给少文哥哥呢。”妞妞在一旁大声抗议道。 “为啥呢？”姑姑奇道。 “他不会跳舞，昨天跳舞老踩我的脚，我才不要嫁给一个笨手笨脚、舞都不会跳的哥哥呢。”妞妞气呼呼地说道。 “哦，妞妞，你觉得哥哥好看不？”姑姑说道。 妞妞盯着江少文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姑姑在一旁撺掇道：少文哥哥长得浓眉大眼的，这是官相，以后要做大官的。妞妞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男人嘛，会不会跳舞没有关系，关键要会读书，有出息。”姑姑说道。”少文学习成绩很好，相貌堂堂，以后会有出息，做大官的，你愿意嫁给少文哥哥吗？“ 妞妞迟疑了一下，说道：”多大的官？能管到俺爸不？“ 姑姑忍俊不禁道：”做瀚江的市长、市委书记，管整个城市成不？” 妞妞神气地说道：“俺爸是省委干部，不归市里管。” 哈哈哈，姑姑和张阿姨都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半响，姑姑才说道：“好好好，少文以后做江北省的省长，省委书记，提拔你爸爸也做个大官，好不好？” “好，少文哥哥做大官，我就嫁给少文哥哥！”妞妞认真地说道。 等到妞妞一家走远了，姑姑收起笑容说道：“这小姑娘心气高呢，小小年纪就想做省长夫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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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元旦舞会起，江少文就喜欢上了妞妞，这并非是一种成年人情欲之类的喜欢，而是出自本能，源自异性之间的吸引和对美的欣赏。食色性也，对异性的喜欢可以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弗洛伊德在《性学三论》中指出儿童具有性心理和性行为，虽然其表现与成年人不一样而且是无意识的。就像种子最终会萌芽一样，性并非是在青春期才突然出现的，而是与生俱来的、植根于人类的灵魂之中。 每年暑假到瀚江姑姑家去做客，江少文都会见到妞妞，那个要嫁给他做他媳妇儿的小女孩。他跟妞妞在一起做暑假作业，为她解答难题，听妞妞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欣赏她伴随着张阿姨的钢琴声唱着流行的歌曲，是江少文童年时代美好的回忆。而妞妞也渐渐接受了江少文，喜欢听他讲乡下和大山里的种种光怪陆离的故事，少文把他看过的《聊斋志异》之类的女鬼和狐仙的故事稍作改编，将地点放在大山和深山老林之中，妞妞听得津津有味，总是缠着江少文讲鬼故事。 时光荏苒，江少文和妞妞也渐渐长大，初中的时候青春期悄悄地来临，江少文开始长出喉结和稀疏的胡须，妞妞也发育成一个凹凸有致的大姑娘，两人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般两小无猜地玩耍，姑姑或者旁人打趣他们的时候，妞妞也会害羞和脸红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嚷嚷着要嫁给做大官的少文哥哥了。 在初二的暑假，江少文又到姑姑家走亲戚的时候，没有看到张阿姨和妞妞，对面换了住户。一问姑姑，原来妞妞的爸爸王青云在省委机关里苦苦熬了多年，突然时来运转，得到省委一号首长的赏识，先是提拔为处长，后有下派到随县做县委书记，一家在省城买了大房子乔迁新居，这里的老房子出租了。 江少文跟妞妞的关系也就戛然而止。这算初恋吗？江少文后来也常常想这个问题。似乎不算，只是一种朦胧的情感和青涩的萌芽吧。就像席慕容关于青春的诗歌描绘的一样：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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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的知鱼 2015-08-21 14:23:51 肿木这段使我想起了美姐？：） ----------------------------- 美姐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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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不二 2015-08-21 06:41:02 少文小时候长了不少见识，也很聪明的 不知道后文妞妞结局会是如何？ ----------------------------- 自然是求仁得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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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的知鱼 2015-08-21 14:23:51 肿木这段使我想起了美姐？：） ----------------------------- @大江宁静 2015-08-21 16:30:43 美姐是谁？ ----------------------------- @微笑的知鱼 2015-08-21 20:25:40 一部电影，唯物至上的电影，看看吧：） ----------------------------- 好的，俺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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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得清风 2015-08-21 22:24:17 有了大江自己从心理到感官的体验，文字就变得性感，生动了。画面很美，喜欢的。。。 ----------------------------- 喜欢就好，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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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之彭老师 彭老师的大名叫做彭德耀，是香江镇小学教师，一个中等身材留着胡须的老先生。他解放前在镇上教私塾，国学功底扎实，特别是一手颜体毛笔字写得漂亮，镇上的春联和各种运动活动宣传标语，多是出自他的手笔。 江少文随父母刚到春江镇的时候，尚在上小学三年级，妈妈也在江北师大读书未毕业，一直是外婆在照顾他。外婆自从70年代末国营工厂提前退休让小舅舅顶职后，应父母的邀请一直在带着江少文兄妹仨，也随着爸爸从秋石乡来到了香江镇继续照顾三个娃娃。不过外婆只能照顾娃娃的生活，她毕竟是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外大字不识，在学习上帮不上忙。江忠信为儿子的学业考虑，在听闻春江小学的彭老师字写得好、古文水平高后，就特意准备了几个糖果、饼干之类的份子礼物，要求江少文拜彭老头为师傅，学习毛笔字和国学。 刚开始，江少文对师傅十分抵触。拜师的第一天，彭老头在家中大马金刀地坐着，让江少文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给师傅倒了一杯茶，才算结束。 仪式走完，彭老头指着身后一幅“天地君亲师”的条幅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江少文，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弟子，以后我的话就跟你父亲的话一样，不得违逆。 “老封建！”江少文小声嘀咕道。 “什么？”彭老头眼睛一瞪，江少文不敢吭声了。父亲也在一旁说道：“彭老师，这个孩子就交给你，该骂就骂，该打就打。老话说的好，‘不打不成人，条子底下出好人’。你就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管教就是。他从小在山里野惯了，不严加管教不行。” 父亲的话开启了江少文暗无天日的学徒生涯。每天上完课后要练习一到二个小时的毛笔，而且要站着悬腕持笔，站立姿势不对，手腕接触桌面、字写得歪歪扭扭……彭老头都是一个戒尺抽过来，手臂上、肩膀上火辣辣地痛；晚上还要背古文，第二天早上抽查，彭老头说上句，下句接不上又是用戒尺打手心。刚开始的时候江少文一天有几十句接不上，手掌被打得肿起像个水晶包子一样；后来就渐渐地能够流利地背诵彭老头布置的功课，也就很少挨打甚至得到老彭头的表扬。 彭老头布置的功课都是些传统的国学功课，最开始是《三字经》、《增广贤文》之类的启蒙读物，之后是一些儒家经典如《论语》、《中庸》、《大学》，再往后是《古文观止》、唐诗宋词之类的文章诗词。几年下来，江少文的古文功底大有进步，现在都还记得当年跟着彭老头念的“人之初，性本善”、“力微莫负重、言轻不劝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之类的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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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头自己最喜欢读的书是《古文观止》。江少文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在天和日丽的傍晚，老彭头倒着二两米酒、一碟花生米和半个咸鸭蛋，摇头晃脑地读着《古文观止》中《吊古战场文》的情景： 吾想夫北风振漠，胡兵伺便。主将骄敌，期门受战。野竖旌旗，川回组练。法重心骇，威尊命贱……当此苦寒，天假强胡，凭陵杀气，以相剪屠。径截辎重，横攻士卒。都尉新降，将军复没。尸踣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鼓衰兮力竭，矢尽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降矣哉，终身夷狄；战矣哉，暴骨沙砾。…… 老彭头最喜欢读的就是这一篇，读着读着声音渐渐悲怆、凄凉起来，甚至有时候老彭头还会声音呜咽，眼睛中落下泪来。后来江少文听说彭老头不是本地人，他的家在瀚江市开铺子，走日本的时候，日军飞机的一颗航空弹把他的家夷为平地，老彭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成了孤儿。他随着当时的江北省国民政府逃难到春江小镇，在小镇安了家。那段时期是春江小镇最热闹的时期，省政府和上海南京瀚江的大量难民逃难至此，造就了小镇一段畸形的繁荣，被时人称为“小香港”。 在得知老彭头的悲惨遭遇后，江少文觉得师傅其实也蛮可怜的，他读《吊古战场文》落泪，心中大概是想到了在战火中死去的亲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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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老彭头学习国学不久后，师傅给江少文起了一个字叫做慎之。本来他给江少文起的字是尚武，“少文少文，不就是粗鄙不文、一介武夫嘛，那就叫尚武好了。”师傅说道。 “才不是呢，我爸爸说了，少文的意思是年纪轻轻就很有文化，少年登科的意思。”江少文辩解道。 “那也不好，就像方仲永一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彭老头说道。 “谁说的，自古英雄出少年，做官要趁早、出名也要趁早，发财也要趁早。”江少文不服气地说道，这话是他在瀚江听姑姑闲聊说的，后来才知道是张爱玲的名言。 老彭头有些诧异地看了江少文一眼，想不到一个小孩能够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他古书读得多，张爱玲的文章却是没看过，自然不知道江少文是剽窃的，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说道：“若个书生万户侯，少文也没啥不好，做个武夫也不错，解放军吃香得很，参军还要走后门呢，你的字就叫尚武吧。” “我才不要做一介武夫呢，我以后要考大学做个大学问人。再说我弟弟叫少武，我字尚武，岂不是跟弟弟犯冲？我不要字尚武。”江少文说道。 “哟，看不出啊，小小年纪还懂得兄友弟恭啊。”老彭头夸奖道，帮江少文重新取了一个字：慎之，也就是不要莽撞、冲动，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 在老彭头家有许多古书：《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三侠五义》、《聊斋志异》、《搜神记》、《荡寇志》《三言二拍》……甚至还有还珠楼主的《蜀山》，以至于一段时间江少文甚至想跑到蜀山去寻找仙人学飞剑，被彭老头狠狠地从传统文化的角度批判了一通，从子不语怪力乱神、信奉谶纬之说的王莽败亡到周武王不迷信枯骨蓍草占卦从而伐纣成功……说明了鬼怪神仙之说的荒唐。其深刻性不亚于江少文到山南县一中上高中后看到的到各位大师从科学的角度对当时社会上流行的例如气功、特异功能等种种超自然的伪科学现象的批判文章，中国的儒家传统文化本质上来说还是无神论的。 有一次江少文在师傅的枕头底下翻出了一本线装书：《绣像金瓶梅》，因为是竖排的，江少文看得很费劲，才看了个开头，好像是接着《水浒传》西门庆的故事开讲的，师傅就匆匆忙忙走过来，一把夺走了书。 “这书小孩子不能看！”师傅红着脸说道。 “为什么？” “少不读红楼，老不读三国，有些书不适合一定年龄段的人读。” “可是这是《金瓶梅》，不是《红楼梦》啊！” “一样的，他们是一类的书。”师傅解释道。 因为师傅的话江少文把区委电影院上映的《红楼梦》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也没看出啥少儿不宜的情节来。直到上大学后在图书馆借到《绣像金瓶梅》读完后，才知道师傅当年为何如此紧张。想像老彭头偷偷摸摸雪夜闭门读禁书的模样，江少文会心一笑，觉得这才是人的本性，一个有血有肉真实的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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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能够适应环境的生物，特别是小孩子，可塑性强。在彭老头的潜移默化影响下，江少文也渐渐喜欢上了传统文化，跟师傅的感情也日渐加深。 那个年代正是一个迷惘的年代，经历过反右、破四旧、文革十年浩劫和计划经济的崩溃，之前的激进狂热的乌托邦理想主义事实上已经破产，伤痕文学和对文革的批判导致虚无主义大行其道，回城的知青们不再相信任何说教和信仰，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处于重铸之中。 在重铸价值观方面有两种思潮：一种就是大城市和高校中的一些知识份子，主张全盘西化，在北京西单墙上贴传单、最后酿成了大事件；但是在广大的乡下、农村和中小城市，绝大多数国人的心中,民主和自由，千百年来中国的文化传统中没有这一项。所以呈现出的是传统文化的全面复苏，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样：我就要走在老路上，我就要回到老地方： 清明节、七月半等传统节日回来了，人们开始在家中摆设祖宗的牌位，学校里面的老师也开始遮遮掩掩地讲仁义忠孝之类的东西，毕竟这些是几千年来熟悉的文化和传统。 同时由于改革开放导致港台文化的进入、《霍元甲》《上海滩》等影视作品的热播、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的流行，其中宣扬的也是传统文化中儒家道德传统文化那一套，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忠肝义胆、虽千万人吾往矣之类的观点。在当时社会上掀起了一股复古的热潮，江少文也不例外，成为跟随潮流中的一员。 那时候他把“宁静致远、淡泊明志”作为座右铭，每天睡觉前都按照彭老头教的方法打坐半小时，反思自我：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把修身、养性、持家治国、平天下作为人生的最高典范。 其实任何一种理论和文化都有其优缺点。儒家的文化和理论对于修身养性和社会的和谐是有一定作用的，但是儒家的稳定是一种静态的稳定，压制创新和思想的发展，本质只是适合小农经济宗法社会，不能适应现代工商业社会。 就像作家王小波所说的，儒家的文化对于一个帝国是在罐子里面养王八，怎么养也养不大。儒家文化只是一个静态的系统中稳定器。而且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鼓励人口繁殖的思想，天然会导致小农经济系统人口绝对过剩而崩溃，所以历史上的中国只能是一治一乱循环，不能跳出兴衰周期律，向近代工业革命进发。 哪怕是在古代中国治国之道也是儒表法里，杂以黄老的无为而治，儒家文化只是一个牌坊和工具而已。真正信奉儒家用来治国的如王莽之辈下场都很惨，驱动社会运转的还是赤裸裸的利益和规章制度而非儒家的道德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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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6140999 2015-08-22 20:19:12 大学里面能借到金，当初还是人工借书吧，不会借阅吧、、、、、还是偷偷的躲在图书馆角落苦读！！！ ----------------------------- 能借的，不过要教师借书证，学术研究。绣像本很珍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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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有感情的动物，朝夕相处，彭老头也渐渐喜欢上了江少文这个小弟子，毕竟区委书记的儿子能够来拜他为师也是有面子的事情。自从少文拜师后，春江镇上街坊的子弟陆陆续续跟他拜师学字的也有10来个，之前他们都害怕过几年再来一次文革或者破四旧；走在街上人人也都叫他一声彭老师或者彭师傅，再也没有人叫他臭老九或者在背后笑话他文革事情被剃阴阳头批斗的事情了。 彭老头的两个儿子也都不成才，大儿子文革前没有考上大学，在镇上摆了一家书摊谋生；小儿子是文革中的红卫兵，修理地球后又回到镇上，三十好几了还没有成家立业，天天在街上游荡，父子俩开口就是吵架，把他气得半死，因而彭老头把江少文看做是他的孩子一样。 江少文小学毕业来谢师拜别的时候，彭老头慎重地对江少文嘱咐：“慎之，以后你千万不要从事政治！” 啊？江少文那时候正做着考名校、做大官、娶妞妞的美梦呢，不由得反问道：“师傅，为啥啊？张老师不是说读书就是为了做大官、发大财、娶美女吗？你不是教我们背劝学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吗？” “蠢儿，人是要读书要上进，可是要得到这些并不需要做官啊。” “那能做什么？”江少文不解。 “可以做科学家，做技术人员啊。例如发明电灯的爱迪生，还有一个爱什么的，发明的理论造出的大炸弹把小日本的一个城市都炸没了。就是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那个……” “爱因斯坦，相对论、原子弹。”江少文说道。 “这老爱家还真出人才呢……” “人家是外国人、爱迪生、爱因斯坦都是名字，不是姓爱，师傅。”江少文纠正彭老师的错误。 “好了不管他们姓不姓爱，总之他们发明的东西比十个百个大官都重要，不用做官、从政照样能够得到人们的尊重有社会地位。” “师傅，我还是觉得做官好，威风。”江少文自幼耳濡目染，对做一个科学家、技术人员并不热衷。 “可是从政风险高啊，慎之，你知道春江区委跳楼自杀的区委书记吗？”老彭头问道。 “是在俺爸来之前自杀的那位吧，叫崔世雄来着？”江少文在区公所隐隐有印象。 “对，小崔，他是我的学生，最优秀的一个。”彭老师嘴唇啰嗦着，看了看江少文，又补充道：“之一。” “小崔为人聪慧，读书过目不忘，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当年就是你妈妈刘腊梅也比他稍逊一筹呢。”彭老头说道。 “我妈妈也是你学生？”江少文奇道。 “那是当然，春江镇附近十里八乡的孩子那个不是俺老彭教出来的？” 据师傅回忆，崔世雄是镇上白铁铺子老崔家的独子，老崔做了一辈子铁器，老来得子，对其喜欢得不得了，爱如珍宝。小崔也争气，而且为人也蛮懂礼貌，尊老爱幼，镇上的老人家都夸奖他是个好孩子。而且能力口才是没得说的，考试年年第一、小小年纪就是春江中学校学生会 ，当着全校上千师生上台演说也好不怯场，人人都看好他，认为小崔以后会有大出息呢。 在县一中读高中崔世雄比刘腊梅低上一届，文革时候正读高二，跟少文的妈妈一样成为了老三届学生。他在学校中不甘寂寞，成为山南县一中红卫兵组织的头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批斗了春江区原区委书记、土改干部宋叔和，在批斗会上宋叔和被打断数根肋骨，伤重至死。山南县革命委员会成立后，崔世雄成为委员、常委，春江区革命委员会主任、春江区区委书记，改革开放后81年，清查三种人的时候，在被组织宣布隔离审查的那一刻，崔世雄从区委三楼一跃而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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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其实以他的聪明才智，如果不去参与政治，恢复高考后，考个北大、清华不成问题，我的学生中许多不如他的后面都考上了重点大学，现在在大城市成了专家、学者教师，而小崔的坟头都长了好深的草了，年年只有他姐姐在给他扫墓。”彭老头摇头叹息。 “他把区委老干部宋叔和给斗死了，总是不对吧？”江少文说道。 “宋三伢子是什么好人？那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以前专门在镇上偷鸡摸狗，调戏大姑娘，镇上人见人厌。”彭老狠狠地说道。 “流氓无产者”江少文想到一个名词，就像电影《芙蓉镇》中的运动根子王秋赦一样。在毛选中也提到过，这种流氓无产者，可以利用之打开局面。 “说起来，你老外公是他斗死的呢。”师傅说的。 “我外公？我外公好好地啊。”江少文不解，他外公是春江镇龙潭村的会计，一个老实胆小、少言寡语的人，怎么会被宋叔和批斗死呢？ “是你老外公，你外婆的亲生父亲。崔老先生。你外婆是抱出来送给你外公家的，逃过了土改一难。”师傅说道。 “老外公不是大地主吗？怎么连女儿都养不活还要送人？”江少文不解。 “想生儿子呗，你外婆是姨太太生的，所以就送给你外公家做童养媳了。这还是大户人家，要是贫苦人家不要的女孩，直接捂死丢马桶里了。”师傅解释道。 “不过你外公家事崔家的佃户，替他家养牛养马的，所以对你外婆蛮好的，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师傅继续述说着江少文所不知道的陈年往事。 崔家是大族，在春江镇附近几万人都姓崔，堂号八桂，据说祖上出过八个宰相，是在山南县延绵千年的土著大族。山南县历史上的进士举人多出自崔氏一族。崔氏八桂堂祖堂所在，正是崔老先生做族长的那一房。解放前崔老先生是山南县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乡绅，家有良田千百亩，牛马成群。 “崔老先生是好人啊，走日本逃难的时候，开善堂救济难民、当年要不是他家中施粥给药，说不定我早就病死了，救活难民无数；香江镇的老桥给日本飞机炸断了，现在的石拱桥也是他老人家捐款修的，春江镇十里八乡，提起崔老先生，谁不竖起大拇指，说是大善人！”师傅回忆道。 土改的时候，批斗崔老先生冷了场，崔氏的族人和镇上的居民都没有人愿意上。最后在带队干部的鼓励下，宋三伢子冲上前批斗，把扁担都打断几根，还用铁丝穿人鼻子像牵牛一样带着崔老先生游街，批斗完后老先生又气又病没过多久就死了。 “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啊！”老彭头感叹道。 “实在太残忍了，要不得！”江少文愤愤不平，毕竟崔老先生是自己的老外公呢。 “还有更过分的呢，崔家的大儿媳有几分姿色，他们把她双手吊在戏台子的梁上，用猫放在身上抓，把衣服全都抓烂了，身上鲜血淋漓，那些流氓们在台下一个个哈哈大笑！他的大儿媳不堪在众目睽睽下受到凌辱，晚上上吊死了，你说这是人做的事情不！” 师傅说这话的时候小心地左右看了下，害怕有人听到。这是多年被批斗的一种本能的反应。 “其实宋三伢子也不是小崔要打死的，场面失控了，他在60年征收为了完成任务征收过头粮，那些家里饿死人的农民冲上来拳打脚踢把他打成重伤，并不是小崔动的手。”师傅说道。 歇了一会，呷了口桌上的米酒，师傅继续说道：“哎，小崔也是也是报应，他们破四旧时候把南山圣人的墓地都砸了，圣人的墓地能动吗？这不遭报应了？山阳市的红卫兵更过分，甚至把南山上抗日将士的纪念碑都砸了，墓地也掘了，骨灰尸体到处是，这还有天理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老彭头越说越激动，须发怒张：“他们是老祖宗和民族英雄啊，哪怕是蒙古人也没掘过孔圣人的墓地，满清都没砸杭州岳飞墓呢，所以红卫兵的头头们后来一个个被抓起来，知青下放去修理地球也是活该，都是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作为一个学生，看当下下流行的知青文学、伤痕文学长大，江少文心中自然对当年的红卫兵、知青很是同情，说道：“他们不过是孩子呢，这不应该是他们的错吧，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孩子，孩子就可以杀人不负责吗？任何人都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自己不背负，都会报应在子孙后代身上！”老彭头气呼呼地说道。 “师傅，你不是说杀人放火金腰带吗，这么又说因果报应呢？”江少文狡黠地说道。 “你、你……”彭老师气的嘴唇啰嗦，说不出话来，指了指门。 “啥？”江少文装傻。 “滚出去！”看到师傅真的动怒了，江少文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了出去在墙外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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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之，一定不要从事政治，政治是肮脏的、黑暗的，它会吞噬你的灵魂和良知。”师傅平静下来后对江少文说道。 “知道了师傅。要做一个科学家、一个技术人员，一个对人类有用的人。”江少文说道。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总之做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我才不要给人打针呢，我要做个科学家。” “好，做科学家好！”师傅笑了慈爱地摸了摸江少文的头，从竹躺椅傍的桌子上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米酒，吃了几粒花生米，躺在竹睡椅上，突然引吭高歌：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道不行，乘桴桴于海。沧浪之水清兮，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小隐隐于林，大赢隐于市…… 师傅又喝醉了。江少文摇了摇头，轻轻地退出了师傅的房间。 年幼的他并不明白师傅跟他讲的道理背后的寓意，成年之后还是违背了师傅的愿望走上了仕途。就像俗话说的，政治和女人的阴道，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但是男人又最喜欢搞的事物。也许重头再来一次，他能够抗拒权力与美色的诱惑，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学者、专家，人生可能会幸福而又无趣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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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6140999 2015-08-22 20:19:12 大学里面能借到金，当初还是人工借书吧，不会借阅吧、、、、、还是偷偷的躲在图书馆角落苦读！！！ ----------------------------- @大江宁静 2015-08-23 11:43:48 能借的，不过要教师借书证，学术研究。绣像本很珍贵的。^^ ----------------------------- @h6140999 2015-08-23 22:27:34 哦，我记得马未都在节目说过，金里面的物价的应该是明的市井生活还原 ----------------------------- 对，金瓶梅其实是明朝中叶的市井生活描绘，水浒是元末乱世描绘，动辄食人心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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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不二 2015-08-08 16:04:34 平凡的世界 姊妹篇 ----------------------------- @大江宁静 84楼 2015-08-08 18:07 过奖。 ------------------------------ @szzy123456789 2015-08-25 08:07:11 很像路遥的文字 ----------------------------- 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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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不二 2015-08-08 16:04:34 平凡的世界 姊妹篇 ----------------------------- @大江宁静 84楼 2015-08-08 18:07 过奖。 ------------------------------ @szzy123456789 2015-08-25 08:07:11 很像路遥的文字 ----------------------------- @大江宁静 2015-08-25 15:51:32 谢谢支持。 ----------------------------- @菜鸟冷心 2015-08-25 15:57:11 我还是喜欢听你谈经济论股票~~~ ----------------------------- 哎，都不支持俺写小说，俺慢慢写得了。股票还有啥说的，早就叫清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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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后有个胖子 254楼 2015-08-25 23:21 哪有不支持你写，可是更新的好慢好慢的 ------------------------------ 沒入催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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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后有个胖子 254楼 2015-08-25 23:21 哪有不支持你写，可是更新的好慢好慢的 ------------------------------ @大江宁静 255楼 2015-08-25 23:24 沒入催更^^ ------------------------------ @我背后有个胖子 2015-08-26 11:04:06 快点更吧，江叔，我每天上来看几次你都没写 ----------------------------- 是俺太懒了，这就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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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下 江少文来到小学，本意是想跟师傅辞行的。不想师傅房门紧锁，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喝酒去了。没有见到彭老师，江少文准备打道回府。在巷子转角处的烧饼铺子里，传来一阵优美的歌声：“浪奔、浪流、万里江水滔滔永不休……”在中考的这段日子里，江少文还没有看过电视呢，《上海滩》等热门电视剧都错过了好多，这下既然碰到就抬脚朝店里走去。 烧饼店里里三层外三层未满了人，那个年代，电视机还是稀罕事物，特别是卖烧饼的老板娘买的一台18英寸的彩色电视。正瞅着电视上文强哥和卿卿我我，突然听到一个像小鹿般柔美的声音说道：文哥，你也来看电视啊？ 江少文扭头一看，原来是老板娘的女儿沈依丽。她留着一个山口百惠式的青年头，穿着一条天蓝色的裙子，丹凤眼，樱桃小口，笑起来一边一个小酒窝、宛如一位从年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女，钟灵毓秀。沈依丽是春江中学的校花，喜欢她的男生不计其数，从小学时候起就收到过的情书都能装一麻袋了。看到沈依丽，江少文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他跟沈依丽之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家解放前是在小镇上开饭店的，52年公私合营后店子被收归国有，鞭炮一响，家财化云烟，一家老少靠着沈老掌柜一人的工资过日子相当艰难。老掌柜的独子沈大福三十好几了都没娶上媳妇，最后还是靠着媒婆在江北和河南的北部大山中花了一大笔彩礼娶了个媳妇回来。 改革开放后，沈家为了维持生计，利用自己的住房在街上开了个沈记烧饼店，烧饼的制作工艺是其婆娘从河南一带带来的风味，跟信阳的烧饼制作方法有几分相似。即是在小麦粉中加适量的水，和上五香粉、盐、油、葱花，几经揉搓，团成扁圆形，而后用色泽青中透黄的沙土陶炉圏在煤火上烙烤，表面呈金黄色即可出炉，再以红糖水刷在烧饼表面。吃起来咸香甜酥，外焦里嫩。 烧饼店还有一种可以加肉夹馍，加肉或者加鸡蛋的，店里还有一种羊杂汤买，五分钱一大碗，可以就汤下面吃烧饼。这些烧饼是江少文记忆中童年的美食，从父母那里拿来五角一块钱，到烧饼店买上几个烧饼，是镇上小学生们最快乐的事情之一。 沈记得烧饼店生意火爆，根本不是国营的食品店可以比拟的。在镇上也有一家国营的食品店，买包子、油条、米粉、面等食物，但是那些营业员都板着个脸，你去买东西的时候爱理不理，仿佛你是来求他施舍食物一般，而且价格也不灵活，必须要粮票才卖，不像沈记烧饼店没粮票用钱折换也行，一两粮票按照一毛五分钱算。国营店做的面食的味道也没沈记烧饼好吃，面食常常没有发到，要不就是碱放多了，好难吃，以前没有对照大家伙忍忍也就过去了，现在有了别的选择自然都去沈记烧饼店了；更奇葩的是，国营店每天卖的面食都是有定额的，而且有着固定的上下班时间，中午一点钟，晚上6点半。江少文读小学的时候在学校食堂里搭餐爸爸妈妈怕他吃不跑，常常给点零钱和粮票让他中午补充下营养，老在烧饼店吃有时候想换换口味去国营店吃酸辣面，可是不是卖完了就是时间到了下班了，结果还是只得到沈记烧饼店喝羊骨头汤吃烧饼。 沈记烧饼店的东西物美价廉，老板娘又漂亮热情，生意十分红火。而且改革开放不久，人们害怕割资本主义尾巴，文化革命七八年再来一次。街坊们都在观望做小生意的不多，街上只有她这一家，特别是逢五逢十赶集的日子，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甚至是街边都蹲着人喝着汤就烧饼，而斜对面的国营店却是门可罗雀，营业员都穿着白大褂磕着瓜子闲聊，反正他们也无所谓，做好做坏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样，少不了一分钱工资，没有客人上门还少干点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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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一好，自然引来各色人等窥视。街上的一些小混混、没有工作的小青年常常来烧饼店寻衅滋事，让沈大福夫妇不堪其扰。 江少文跟沈依丽的暧昧关系始于2年前的暑假，一个炎热夏天的赶集日子。江少文闲来无事跟区公所的几个子弟在集市上逛街，在沈记烧饼店子前，恰好看到几个小混混在店里捣乱。 一个叫做海哥的混混霸占了烧饼店的桌面，让沈家做不成生意，沈大福夫妇劝说他们离开的时候，这些小混混们动起手来砸店，把想要阻拦的把沈大福夫妇打到在地，吓的沈依丽姐弟在一旁尖声哭喊。 周围围观的人群很多，赶场的农民、左邻右舍的街坊，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甚至还有人浑水摸鱼把外面烤炉上的烧饼全摸走了，就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看到江少文一行经过，沈依丽也是病急乱投医，向同学江少文求救。 虽然在小学的时候江少文也常常看到沈依丽在烧饼店里帮忙，但是那时候沈依丽还是一个黄毛丫头，没有给他留下多大印象。上初中之后沈依丽长开了，身材修长，前凸后翘，一根乌黑发亮的辫子齐腰，大眼睛，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只是那时候江少文眼中只有妞妞，对同一个班上的小美女沈依丽也没注意过。这时候看到她梨花带雨，惶急之下向他求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看了也不由得心中一荡。 于是带着同伴们冲进店铺去制止了混混们的暴行，这些混混们是想敲诈勒索烧饼店，先还骂骂咧咧，想对江少文一行大打出手，不过领头的认出其中一人是区派出所所长的儿子张卫东，立马焉了。其时严打过去不久，镇上一位惯偷因为在赶集时候抢了一农妇2元7角钱，在严打的时候在后山的民兵训练基地中被打了靶，脑浆迸裂。小镇上的混混看到区派出所长就像看到活阎王一般，噤若寒蝉。就连他那等待招兵的儿子张卫东在镇上的小混混中都成了说一不二的带头大哥。 张卫东把这伙混混训斥了几句，在保证不再来骚扰沈大福夫妇后，海哥丢下10元钱赔偿带着手下抱头鼠串而出，老板娘拿着钱出门追出去退给他都没有追上。 眼看打不起来，看热闹的准备浑水摸鱼的人群都渐渐散了，江少文也谢谢了老板娘的再三挽留，跟方卫东还有区委党政办主任的儿子冯伟一起出了沈记烧饼店的铺面，临出门的时候，沈依丽红着脸说道：“文哥，谢谢你！”看着她小鹿一般羞涩的模样，血气方刚的江少文心中也不由得一荡，连忙说道：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跟做贼一样匆匆而去。 一出门，张卫东就冲着江少文挤眉弄眼的，说道：“小文哥，看不出啊，原来你还是个多情种子，瞄上了人家小姑娘，来一出英雄救美啊！” “哪里有，我们是很纯洁的同学关系。”江少文说道。 “同学就同学，为何要加上‘纯洁’二字呢？小伟，这叫啥来着？” “做贼心虚！”冯伟哈哈笑道。 “胡说八道！”江少文作势欲打冯伟，冯伟飞快地跑开了，几个小伙伴在春江镇的石桥上追逐奔跑起来，夕阳的余辉把几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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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江少文便感觉到了沈依丽对他的关心或者说是暧昧。每次路过烧饼店小丽都要递上几个热呼呼的烧饼给他吃；上下课的时候，张少文都可以感觉到沈依丽投射过来的火辣辣的目光，让他不敢直视。沈依丽在春江中学有许多爱慕者，所以当她对江少文流露出明显的好感后，江少文感觉到了不少男生对自己的敌意，甚至包括他从小学到初中的小伙伴、小跟班冯伟。 真正让江少文印象深刻的是初二夏天的一个星期五。下课了后江少文在跟班上的男生闲聊，扯着扯着就说到那种女生最漂亮了，有的说演《小街》的张瑜的，有的说《射雕英雄传》中的温美玲的，有人说《霍元甲》中的米雪的，还有说《上海滩》中的冯程程扮演者赵雅芝等等，不一而足，江少文插了一句：我觉得还是《血疑》中的山口百惠最有女人味，短头发看上去也很清爽，很干净。当时沈依丽也在教室的前面静静地听着。 礼拜一来到学校，江少文和班上的同学们都惊呆了：一向梳着一个乌黑发亮长辫子小家碧玉型的沈依丽把蓄了多年的辫子剪了，梳理了一个山口百惠式样的青年头，穿着一身海蓝色的学生连衣裙，乍看上去就像一个日本美女学生从电视上来到春江镇了。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之际，沈依丽腼腆地笑着，走到江少文的面前，说道：好看吗？ 一瞬间江少文有些迷离，依丽实在是太美了，她是瓜子脸，丹凤眼，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比起山口百惠脸上的线条要柔和让人感觉甜美，她的美让江少文觉得呼吸窒息，觉得无法用辞藻来形容，半响才说:“很美！” 教室中尖叫声和口哨声响起，沈依丽红着脸转头跑开，阳光洒在她身上，就像一头在森林中欢快奔跑的小鹿。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一种朦胧的、若即若离的关系直到初中毕业。不料今晚江少文居然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沈记烧饼店铺门前，老板娘看到少文来了笑脸相迎，进店后少文跟沈依丽坐在一条凳子上看着电视。嗅着少女幽幽的体香，江少文有些心神不宁，连热门的电视剧《上海滩》演了什么都没有看进去。看完后，江少文起身告辞，沈依丽也送到门外，对老板娘说道：“妈，我送送文哥。” 店铺里面看电视的人群响起一片嘘声和尖叫声，不过依丽并没有在意，而是出门后和江少文并排在青石铺就的小街上缓缓而行。今夜的月光很好，街道上很多人在纳凉，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尴尬，江少文穿过省道后并没有顺着省道过桥返回，而是继续沿着河堤前行。省道左边的房屋渐渐稀少，堤岸下慢慢露出大片的农田，传来一阵阵晚稻的清香，沁人心脾。堤岸上杨柳依依,斑驳的月光照在江少文和沈依丽的身上，给两人笼罩上了一阵朦胧的烟霞，就像在梦境中一般。两人并排静静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到脚步的沙沙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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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几百米的堤岸来到了春江镇的小水电站，这是春江镇另外一条过河的通道，水电站的坝体上面只能通行行人不能通过车辆，在镇上赶集的日子里堵得水泄不通的时候，这是春江中学南岸的学生们回家的捷径。 水电站把春江河一分为二，上游是宛如深潭般碧绿的河水，经过水电站几十米高的落差后，奔腾向东而去。江少文和沈依丽站在水电站的中间，凭栏远望，整个春江镇尽收眼底，月色和灯光相辉映，美不胜收。凉爽的河风拂面而过，让人心旷神怡。 “文哥，春江是从南山的神仙洞里流出来的吗？镇上的老人说，只要沿着春江河往上走，找到神仙的洞府喝了里面的不老泉就能够长生不死，是真的吗？”沈依丽问道。 “这个应该是传说吧，世界上是没有什么神仙的。”江少文说道。 “哦！”沈依丽的脸上有几分失望。 “不过春江发源地在南山南麓的花溪，那地方确实很美：两岸都是桃林很各种鲜花，春天开花的时候美不胜收，宛如仙境；花落的时候落英缤纷，把小溪都染成粉红色了，这也是春江河名字的由来。”江少文曾经跟爸爸到南山去旅游过，对春天花溪的美景印象深刻。 “花溪？像仙境一样？好美啊！文哥，春天花开的时候，带我去看看好不？”沈依丽热切地说道。 “好……好啊！”江少文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不忍心拒绝一位美丽少女热切的期望，说道：“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呢，我要去县城读高中了，春天都要在学校上课呢，以后有空我再陪你去吧。” “真的，你可不许骗我哦！” “放心好了，文哥从来不会骗人的。” 不过少女的开心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文哥，你要去县城上学了，以后我就难见到你了……” “我的家不还在这里吗？总要会来的，回家了我就来你家的烧饼店买烧饼吃。”江少文说道。 “好的，你回家就要来看我，我给你熬羊骨头汤咽烧饼吃，用最新鲜的羊架子。”少女开心地笑着说道。 “好的。” “文哥，沿着春江往东就到了县城铜船渡了吧？” “对！再往下就是汇入瀚江到山阳市了。” “我去过县城呢，那年爸爸妈妈去县城的百货大楼买电视机带我去了，县城好大，人山人海的，百货大楼都有三层楼高呢！比春江镇的商店气派多了！”少女叽叽喳喳地说着她的县城之旅。 江少文笑了，说道：“依丽，县城不大呢，山阳市比县城大多了，还有省府瀚江市，哪怕是山阳是跟它比起来也是乡下小镇呢！” “文哥，我还没去过山阳市呢，据说春江汇入瀚水的地方就是山阳市是吗？” “是的，瀚江向南流，汇入大江的地方就是省府瀚江市，大江东去，入海的地方就是上海。”江少文说道。 “上海？就是电视剧《上海滩》演的地方吗？文哥你去过上海吗？我好想去看看现在的上海跟文电视上演的上海滩有什么不同呢。” “我没有去过上海……我也想去看看。” “据说大江流入大海，在一望无际的海洋对面，就是美国是吗？” “是的。” “小芳从香港回来的表叔说美国比香港还繁华，家家户户都有小汽车，还有直升机，出门都坐飞机，是不是真的啊？”沈如兰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在她从电视和电影中得来的印象香港就像是天堂一样，比香港还好的地方实在是超出想象之外。 “呃……”江少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太知晓美国如何，他对美国有限的了解只是来自区公所订阅的报刊《参考消息》，美国是最世界上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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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时沉默起来，任凭河风吹得衣裳猎猎作响。江少文心中明白他的未来跟沈依丽不会有什么交集。他就像春江的河水一样，不管港湾如何曲折，终究要离开小镇，向东流到大地方去的；而沈依丽就像河提上的杨柳，是在小镇上生根的。她的学业成绩一般，这次没考上重点中学一中，只上了小镇的五中录取线。眼看上大学希望不大，他爹爹打算叫她辍学在烧饼店帮忙补贴家用，接替她老妈成为新的烧饼西施。今日一别，也许就要相隔千山万水了。 “文哥，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沈依丽说罢，轻启朱唇，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正是初三时候音乐老师教的《送别》一歌。 江少文也随着歌声轻轻应和，看着沈依丽清秀的面容、曼妙的身材，听着她黄鹂般清脆的歌声，他有些走神。心想这样一个姣好的美女，以后会落入谁家呢？在小镇上开着一个小店，衣食无忧，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闲来听她唱上一支小曲，就着可餐的秀色喝点小酒，也是神仙般的生活呢。 “依丽，今天的月色很好，不如……我们结拜兄妹吧。”为了止住心中的旖念，江少文想起了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忽发奇想。 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沈依丽才抿嘴说道：“好啊，我一直希望有个哥哥来照顾我呢。” 说着伸出手指来跟少文拉钩，“说好事情的不要反悔哦！” “我说了做的哥哥就会像哥哥一样照顾你的。”江少文说道。 “不是的，是你先前说的带我去看花溪啊！” “一定，我以后还带你去看瀚江、上海、香港呢!”江少文笑道。 “真的？”沈依丽展颜一笑。 或许是河风吹得有点凉，说着说着沈依丽把身子往江少文的身体靠了靠。嗅着少女体香，江少文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其实有的女人不施粉黛的时候也会散发出香味，据说是荷尔蒙的味道，让异性觉得兴奋。沈依丽就是一个有着体香的女人，通常女人的体香是淡淡的奶香味，但是沈如兰身上却是一种甜甜的类似栀子花香的味道，若有似无，让人总想靠近多嗅嗅。 正当将少文向沈依丽身边凑过去的时候，依丽却主动迎了过来，软玉温香扑满怀，江少文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嗡地一声脑袋里面还像有什么东西打开了一般，头晕目眩了半响不能回过神来，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两个人一般。怀中的沈依丽亦是如此，早就软瘫如泥，如无骨一般缠绕在江少文的身上，当江少文清醒过来后，心中的欲望如烈焰般涌起，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把怀中的人儿紧紧抱住，沈依丽亦是紧紧地往江少文身上贴，两个人就像要把对方拥入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一般狂热地紧紧地拥抱着。 也不知道是过了一瞬间还是几分钟或者是几个小时，江少文出窍的灵魂回到了躯体，他开始看到怀中的依丽闭着眼睛，朱唇微张，在月色下如同盛开的鲜花一样渴望着亲吻。 初吻总是慌乱、笨拙、甜蜜而又美好的，正当江少文褪去了其中的慌乱慢慢地品尝美妙之处时，沈依丽却一把推开了江少文，转身跌跌撞撞跑开了，在水电站的尽头有一块防止车辆通行的水泥墩子，她在经过的时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江少文见状大喊道：“小心！”一边跑过去想要搀扶她，沈依丽却一把甩开江少文的手，一溜烟跑了，在月色下就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转瞬之间不见了踪影。 江少文犹豫了一下之后没有追上去，他不知道追上后该对沈依丽说些什么。但是担心依丽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什么坏人，还是悄悄地跟了上去，远远地缀在身后，直到看到沈依丽回到烧饼店这才放心来返回，一人来到水电站的栏杆处，在月色下独坐了许久。 此情此景，心头浮现出一首诗，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 总算把序篇写完了，可以写第一篇：高中时代了。 |
| 上文中沈依丽和沈如兰为同一人，取了两个名字修改时遗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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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6140999 2015-08-26 19:57:39 少女心中小鹿扑通扑通跳着。简单而美好。但也许生活差距会撕裂爱情吧！大叔你这不像是自己想像得吧！现在情感鸡汤段子真是差。大叔年轻也应该是青年才俊。传统经学训练，至少能吟诗作赋。 ----------------------------- 过奖了，俺可不会，只会背而已。这些其实是青春期的萌动吧，只是一种回忆，还不能算是爱情。真正的爱情至少要到大学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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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6140999 2015-08-26 19:57:39 少女心中小鹿扑通扑通跳着。简单而美好。但也许生活差距会撕裂爱情吧！大叔你这不像是自己想像得吧！现在情感鸡汤段子真是差。大叔年轻也应该是青年才俊。传统经学训练，至少能吟诗作赋。 ----------------------------- 不是想象，难道你学生时代没有暗恋过的人，只是喜欢？算不上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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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宁静 2015-08-08 12:18:02 冯伟涨红了脸说道：县委书记权力很大呢，我看县委王书记来区里面视察，前呼后拥的，好威风呢！ 确实，不久前县委的王书记来春江区视察，连一向黑着脸不假辞色的区委书记张志豪也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花儿，亲自为王书记的蓝鸟小轿车开车门。当时江少文在一旁看了也就像刘邦当年看到秦始皇出行一样，有一股“大丈夫当如是”的感叹。如果不是老彭头对他的循循教诲，说不定江少文也会跟冯伟一样把做一个县委书记当作人生目标。 至于那些说什么做皇帝、做 的，江少文只是付之一笑，他们对于体制并无了解，只是以戏文和想象来臆测现实。大头说的 ，脑海里大概是以他们大队的支部书记为蓝本吧？ 就像流行的关于两个江青的笑话：一位乡下老队长问一个北京来的知青：江青是不是每天都蘸着糖水吃馒头？知青唯有诺诺。该老队长悠然神往道：江青肯定跟娘娘似的，每顿饭都是两碗糖水，一碗红糖水，一碗白糖水，一口一换，可劲儿蘸。二、粉碎四人帮后，开控诉大会，一位陕北老支书控诉江青：江青那臭娘们儿，床头还放俩糖罐，一个白糖罐，一个红糖罐，晚上睡觉之前还要吃一个白面馍，想蘸白糖就蘸白糖，想吃红糖就蘸红糖。 江少文后来在河南一带听到过得曲子也能与之相媲美：《关公辞曹》：曹操对关公唱道：在曹营我待你哪样不好？顿顿饭四个碟两个火烧。绿豆面拌疙瘩你嫌不好，厨房里忙坏了你曹大嫂！ 人的 梦想 总是以现实为基础的，没有现实大脑也无法创造一个从未有过的 梦想 。...... ----------------------------- @秋天的原野333 2015-08-26 20:34:18 大江，我将你后面那2段话转到另外一个帖子，可好，我会注明出处的和帖子地址的。 ----------------------------- 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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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得清风 275楼 2015-08-26 21:43 今天逛天涯，第一次笑了。这两天心情很郁闷，估计你懂的。。。 不过，看到大江书记第一次抱女生，偶真的是边看边笑。。。说实话，写得不咋样，但是，这文字就如初恋一样，傻得真实，淳朴，可爱。。。 加油。。。 ------------------------------ 股票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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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ner1990 278楼 2015-08-26 23:35 江叔啊，说实话感觉写的很枯燥。比如少文和老师的对话，我不太信，整段话就是写大道理，文绉绉，一般不会这样对话的吧。写的感情故事，感觉也有点夸张。读起来就像个很老的小说。 虽说我没生在同一个年代，但十几年前经历的生活也差不多，我觉得你写的东西不自然，不太真实。 ------------------------------ 也许是我的表达不好吧。不过那时的生活跟现在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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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ner1990 278楼 2015-08-26 23:35 江叔啊，说实话感觉写的很枯燥。比如少文和老师的对话，我不太信，整段话就是写大道理，文绉绉，一般不会这样对话的吧。写的感情故事，感觉也有点夸张。读起来就像个很老的小说。 虽说我没生在同一个年代，但十几年前经历的生活也差不多，我觉得你写的东西不自然，不太真实。 ------------------------------ @大江宁静 2015-08-26 23:40:50 也许是我的表达不好吧。不过那时的生活跟现在不一样。 ----------------------------- @runner1990 2015-08-26 23:55:27 九十年代的内陆，其实和你那时也差不来太多吧。那段对话没法理解，还有沈依丽这一段感觉有点假，女孩子那是比较保守的吧，不会这么明显的吧。 ----------------------------- 小说源于生活，有虚构的成分，但是我写的真实性是没有问题的。不能说比较保守就没有谈情说爱，封建社会保守不？金瓶梅又如何？无论是文革、还是知青、甚至是延安时代，男女之间的事情总是存在的。哪怕就是过去乡下农村，其实也很多风流韵事的。 马寅初不是说了，乡下的农民又没电灯，又没娱乐活动，天一黑就想着那事情，结果就是生娃娃。 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其实对这些方面更在意些，我们那时候从初中高中大学都有男男女女谈爱死去活来、跳河跳楼的，现在好像很少听说了，人们根本不在意这些，处个男友上次床跟喝一杯水一样，事后洗洗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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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宁静 276楼 2015-08-26 22:02:00 @闲得清风 275楼 2015-08-26 21:43 今天逛天涯，第一次笑了。这两天心情很郁闷，估计你懂的。。。 不过，看到大江书记第一次抱女生，偶真的是边看边笑。。。说实话，写得不咋样，但是，这文字就如初恋一样，傻得真实，淳朴，可爱。。。 加油。。。 ------------------------------ @往事越走越远 2015-08-27 01:15:10 股票亏了? ————————————————— 有人说你写的不咋样了吧！我都没怎么看 ----------------------------- 文字无非多磨，多修改、多写。这部小说的情节本来就缓慢，没准备写成快餐式的商业小说，更多的是楼主的自言自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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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8ohu 2015-08-27 09:26:59 主任更新太慢喽。。。 ----------------------------- 事情较忙，还有他们老打击我的信心，慢慢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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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宁静 276楼 2015-08-26 22:02:00 @闲得清风 275楼 2015-08-26 21:43 今天逛天涯，第一次笑了。这两天心情很郁闷，估计你懂的。。。 不过，看到大江书记第一次抱女生，偶真的是边看边笑。。。说实话，写得不咋样，但是，这文字就如初恋一样，傻得真实，淳朴，可爱。。。 加油。。。 ------------------------------ @往事越走越远 2015-08-27 01:15:10 股票亏了? ————————————————— 有人说你写的不咋样了吧！我都没怎么看 ----------------------------- @大江宁静 2015-08-27 09:30:10 文字无非多磨，多修改、多写。这部小说的情节本来就缓慢，没准备写成快餐式的商业小说，更多的是楼主的自言自语吧。 ----------------------------- @闲得清风 2015-08-27 12:28:48 能让偶边看边笑，就说明已经写得非常有趣啦。。。不咋滴，是文字的青涩，有趣的，是情感的流露。反正觉得比琼瑶奶奶的好看。。。 ----------------------------- 谢谢支持，俺又有信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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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得清风 277楼 2015-08-26 22:07 @闲得清风 275楼 2015-08-26 21:43 今天逛天涯，第一次笑了。这两天心情很郁闷，估计你懂的。。。 不过，看到大江书记第一次抱女生，偶真的是边看边笑。。。说实话，写得不咋样，但是，这文字就如初恋一样，傻得真实，淳朴，可爱。。。 加油。。。 ------------------------------ @大江宁静 2015-08-26 22:02:57 股票亏了? ----------------------------- 不是，为兽人那事…… ----------------------------- @茜茜浩然 2015-08-27 12:39:22 刚才看到主任在兽人那想打个招呼才知道被拉黑了。就劝了几句不应该那样，可能是因为存有一些质疑吧。 ----------------------------- 半兽人的性格是有点固执的。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但是他不是骗子，人还算真诚吧。 可惜这个社会只有骗子才能如鱼得水。俺也不知道是谁的错，好像大家都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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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得清风 277楼 2015-08-26 22:07 @闲得清风 275楼 2015 ----------------------------- @茜茜浩然 2015-08-27 12:39:22 刚才看到主任在兽人那想打个招呼才知道被拉黑了。就劝了几句不应该那样，可能是因为存有一些质疑吧。 ----------------------------- @大江宁静 2015-08-27 12:54:47 半兽人的性格是有点固执的。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但是他不是骗子，人还算真诚吧。 可惜这个社会只有骗子才能如鱼得水。俺也不知道是谁的错，好像大家都没错。 ----------------------------- @闲得清风 2015-08-27 13:46:45 大江书记，咋觉得，那楼里有你小时候打群架滴赶脚啊。。。 ----------------------------- 哎，人性如此，同一样事情，各人的观点不同，有同情的、有怜悯的、有怒其没骨气的、有幸灾乐祸的、有落井下石的、有单纯看热闹的、甚至还有过来拉粉的、做广告的、浑水行骗的…… 一个帖子可以阅尽人生百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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