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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合法婚姻》(爱情伦理小说.网络版)[第2页]

作者:狼中羊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作者:笑非1  回复日期:2006-9-24  11:02:24  
        支持:)
    
    谢谢支持.
    
    现在我顶帖,比写作用的时间都长,恳请喜欢和支持我写这样作品的朋友,看完顺手顶一下,你用10秒可以节约我1000秒,让我集中精力,写出来大家愿意看的东东,拜托各位了!
    
    
    
    
    作者:emma猪  回复日期:2006-9-24  13:25:23  
        愿意看你写的东东,所以来顶!
    
    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的写作才有价值.
    
    
    十一
    两个人流水作业,兰姐把两件蓝布衫的领子袖子上齐,马莲也把扣眼扣子弄好了。
    马莲把衣服放案子上看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来看去也想不出来啥结果。
    “兰姐,这衣裳看着恁别扭呀?”
    “兜还没安呢,咋不别扭。”兰姐拿着案子上的布头,随手裁了四个片片,“做成贴兜,好洗好晾,还不影响反缝接长,一件能顶两件穿。我给你画画位置,缝上吧。”
    “兰姐想得真周到。”
    “不是我周到,是穷日子逼出来的办法。”
    “就比着你画的印儿缝吧。”马莲拿到缝纫机前坐下来。
    “压个双明线,好看还结实。小男孩淘力,兜里啥都装,不缝结实点照常给你挂开。马莲,中式衣裳你做过没有。”
    “俺娘做的时候,我帮她迁袖口、迁底边。”
    “领子呢?”
    “迁过一回俺娘又拆了,说针脚太大,露在外边的,不好看。”
    “我裁这两件是给李大大的,你做吧。”
    “你吓死我吧!她恁讲究,我可不敢!”
    “不敢你才应心,这两件下来你就学会了。”
    “我做你得检验,她再嫌不好怨你!”
    “这是公家活呀,还得我检验。”
    “公家活好做了,大不了少使个工钱,私人活做坏了,你还得赔人家呢!”
    “马莲,没上几天班,这一套跟谁学的。”
    “班里姊妹们都这样说。”
    “这可不对头!公家活干出来也是给老百姓用的,要是都这样,街上就买不来好东西了。以后谁再这么说,你给我说,看我咋教训她!”
    “天下工人是一家,我才不打这小报告呢。兜缝好了,还做啥?”
    “这两件你做吧,我还得盘扣,咱俩各弄各的,再有俩仨钟头就完了。我看看现在几点,”兰姐从墙上一个小龛里拿出个闹钟,“八点半,十二点以前能赶完。”说着,上了上弦又放回去。
    
    “砰砰砰”,有人在外边敲门。
    “谁呀?进来吧!……大红?你咋还没走?大力呢?”
    “兰姐,他去老丈人家了。”大红进来随手关上门。
    “那你还不回家,想等他回来再弄呀?”
    “不是不是!我……我害怕。”
    “害怕,害怕咋办?告大力强奸你?这你别找我,去公安局吧。”
    “兰姐,咱去里间说吧。”
    “这个时候了还有啥背背藏藏的,站这儿说吧,别耽误我盘扣。”
    “马莲还没结婚,不想叫她知道恁些。”
    “叫她知道怕啥?也跟恁这些当姐的学学!”
    “兰姐——,我知道错了!上里屋吧,求你还不中?”
    俩人进了里间“嘁嘁喳喳”说话,马莲心里痒痒的,很想知道她们说的啥,只可惜缝纫机“喀哒喀哒”响,她们说话的内容听不清。
    会儿不大,俩人出来了,听见兰姐说:“邮局二十四小时有人,现在就去发电报,说得严重点,叫他一定回来,工作再忙也得来。”
    “电报咋写呀?说他娘有病了?”
    “你也不怕坏良心!说你自己,有病住院了!”
    “住院还能发电报啊?明摆是瞎话。”
    “瞎话也得当实话说。就写你急病住院,已下病危通知书,见电速归,落我的名。”
    “他回来一看是假的,能不生气?”
    “生气你哄,我可不管,他问我也说不知道!”
    “唉!反正是反正了,先叫他回来再说。我走了!”
    
    作者:鬼王鬼妹鬼混  回复日期:2006-9-24  19:54:50  
    :)
    
    
    咱俩关系太"那个"了,我给你提个额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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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你坚持不懈地支持我,我将尽力写好,回报读者的"光看不顶"的厚爱.
    
    
    
    黑羊也玩导弹了,好!
    
    
    
    托!
    
    忠实地为读者服务.
    
    
    
    托上去!
    
    
    大红出门以后,兰姐一直倚着案子出神,好大一会儿才说话。
    “马莲,你将来找对象,条件再好外地的也不能要,找个身边的,哪怕条件差点,知道疼你关心你,比啥都强。唉!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活寡妇门前是非更多!”
    马莲手下不停,专心听着也不插话,她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兰姐,既善良又宽容,和办公室那个“兰主任”完全两回事。
    兰姐不再叹息,又开始干她的活。她那双手,干活的时候好象有自己的意志,动起来协调流畅,没有拖泥带水,静时候细腻准确,更没有徘徊犹豫。
    
    没人进来打扰,俩人干活的速度都很快。缝纫机时断时续的“喀哒”声,应和着外边大大小小的鞭炮声,让人感到如水一般的亲近。偶尔一个歇歇手,总要看看另一个,另一个感觉到了,也必定回报一个微笑。
    
    “完了!”马莲剪断连在机上的线头,“这回我比你快!”
    “不会吧!一个钟头两件,你是神手啊?”她把手里盘的扣子放案子上,接过马莲撂过来的衣裳,“……嗨嗨!怪不呢,底边还没有迁!”
    “我说过不迁的啊。”
    “这不算全活,做老年衣裳机会不多,你不想学会呀?”
    “我说叫你检验,你又不验。”
    “乏话!验都能验好了?这跟厂里干活一样,你做得好,谁验都是个好,不操心出了疵点,检验员给你放过去也是个疵点,谁也抹不掉!不管干啥活都得靠自己,越是干不好越得学。”
    “兰姐,我迁着你验着,不好我就拆!”
    “这还象句话。看你,手都冻红了,过来我给你暖暖。”兰姐解开了腹部的袄扣。
    “自己哈哈搓搓就中,我冷,你也不暖和。”
    “迁活全靠指头上的工夫,暖不透不中。来吧,伸进来。”
    马莲先搓了两下,然后把手伸进兰姐的棉袄。
    “往上,伸胳肢窝里,那儿暖和。”兰姐说着,把马莲轻轻地搂在怀里。
    就象小时候扑进娘的怀抱,马莲心中涌起热浪。
    她的手滑过兰姐紧绷的肌肤,伸进火炉一样的胳肢窝,兰姐的体温从掌心持续不断地传过来,一波一波流向全身。
    “兰姐,”马莲伏在兰姐胸前,“我活着可累。”
    兰姐抱紧了她,安慰说:“人来到世上就是受罪的,女人要受的罪更多。光想自己,你会活不下去,多想想需要你照顾的人,多想想比你还柔弱的人,你活得就不累了。”
    “兰姐,我害怕长大,害怕接触不认识的男人,害怕将来要结婚。”
    “怕也不中,你总得长大,总得跟男人们共事,总得嫁给一个男人。将来你当了媳妇,得孝敬公婆,得侍侯男人,还得生儿育女。女人的日子还没开头你就怕了,那会中?”
    “俺家的事有多少我都不怕,我怕厂里的事儿,怕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儿,还怕他们缠着我说这说那。”
    “你也太胆小了!厂里恁些人,就没有个不怕的?”
    “我不怕李孬!还有……唐叔、大红姐。”
    “我呢?”
    “你……原来怕,现在不怕了!”马莲说着,两手向中间摸来。
    兰姐没有动,任马莲在胸前探索,任她往乳房上抚摩,她那双柔软的小手滑上乳头的时候,浑身掠过一阵战栗,迷蒙的意念中把马莲当成自己的孩子,动起了亲吻的欲望。兰姐捧起马莲的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接着是闭起的眼睛,发烫的脸蛋儿,然后贴上她湿润的嘴唇。
    马莲躲了一下,又迎上去承接这温情的吻,不自觉地把两手游移到兰姐的的后背紧紧拥抱,恍惚中,自己是被“那个谁”搂着,在他热切的亲吻中意乱神迷。
    
    她俩都没有注意到,门上那块小小的方玻璃外面,有一双布满血丝的偷窥的眼睛。
    
    
    电脑故障,今日更新,谨向读者致歉!
    
    
    
    稍等.
    
    
    “谁呀!趴门上看啥!”那一口儿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我看她俩吃过没有,来收拾碗筷。”
    “小孬啊!收东西还不进去,冷呵呵的。”
    “大哥吃了没有?我蒸了几碗菜,没吃我给你热热。”
    “没吃呢,整几个菜,咱哥儿俩闹几口。”
    小孬推门进来,看见她们一个在盘扣,一个在锁底边。
    那一口儿也进来了,跺跺脚说:“天贼冷,冻得脚趾头疼。”
    “兰姐,碗筷呢?哦,在三斗桌上,……大哥稍等一会儿,我把菜热热就端来。”
    “我给你开门,……别整多,够下酒就行。”
    “我说,”兰姐答腔了,“你到现在咋还没吃饭?团长家没人?”
    “不是没人,是人太多。”
    “没机会办好事了?”
    “又说这扯淡话!团长去军区办事,绕个弯回来看看。”
    “没留你喝酒?”
    “说是留,我不好意思,唠两句话磕就回来了。”
    “我不信,你见了酒能走动?”
    “傻帽儿,团长大老远儿回来干啥?”
    “我知道,你们都是一路货。”
    “哎哟!”马莲不小心扎住了指头。
    那一口儿马上凑过来,问:“妹儿,扎手了?”
    “一边儿去!哪有你的事儿!马莲,我看看。”
    “不碍事。兰姐,我想回家。”
    “活没干完慌啥?家里还有事儿?”
    “没有,我就是想回家。”
    “你不帮我,这点活赶不完了。”
    “我想帮你,就是太晚了。”
    “晚了住这儿,不是说好了?”
    “大哥回来了,没法住。”
    “咋没法住,咱俩睡里屋,他睡案子。别说了,听我的!”
    马莲无奈,只有拿起针线继续做活。
    “我说,恁俩去厨房喝吧,凑着灶台暖和,热个菜也不用来回端了。”
    “我的酒在哪儿?才稍回来的老白干儿。那家伙有劲!喝下去火团儿一样。”
    “提包里找找,我没动。”
    那一口儿进了里屋,这边小孬端盘菜进来了。
    “小孬,端厨房去。”兰姐挥挥手。
    “大哥呢?”
    “叫你去你就去,罗嗦啥!他拿了酒就过去。”
    无缘无故又被往外赶,小孬又嘟囔着出去了。
    “我说!你咋拿两瓶呀?多少喝点暖和暖和妥了,还能当事儿喝?”
    “一人一棒,他喝不了我包圆儿。”那一口儿小心地把门带上,就象个做错事的孩子。
    
    屋子里安静下来,俩人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加快了。
    厨房里时而传来锅碗瓢勺的碰撞声,酒瓶对酒瓶的叮当声,简短零碎的说话声,晦涩暧昧的窃笑声。
    马莲迁完最后一针,咬断线头,手遮着嘴打个哈欠,说:“瞌睡死我了。”
    兰姐还有两三个扣没有缀上,看马莲那支撑不住的样子,就说:“你先去里屋睡吧。”
    “不,我等着你一起睡。”马莲说着就趴在案子上,闭上了眼睛。
    
    兰姐去里屋拿大衣,窗棂外边厨房里猜拳的声音听得很清。
    正要出去,听见那一口儿问小孬:“兄弟,马莲是你对象儿?”
    “不是,现在还不是。”
    “那还等啥?上呗!”
    兰姐站住了,听他俩私下里唧咕啥。
    “她还小,慢慢磨吧。”
    “磨不行,对付女人得来硬的。想当年你姐见了我,也是不大乐意,我一看这架势儿,就给她来个速战速决,第二次见面,我就‘咔嚓’拿下,她不就乐意了?”
    兰姐胸口一阵刺痛,她拿着绿大衣来到外间给马莲披上,坐在案子边暗自垂泪。心里的伤口裂开了,工会 、照片上的一杠两花、粗蠢的黑胖子、铁钳一样的手、令人窒息的重压,撕裂一般的疼痛……
    
    作者:sinny590  回复日期:2006-9-27  21:37:41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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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啊!
    
    
    
    作者:tdysoljalj  回复日期:2006-9-26  21:56:04  
        好,继续
    
    有耐性看到这里的读者并不多,你有这等读长篇的兴致.我会尽量努力,争取写得好看一些.
    “兰姐,我想回家。”
    “啊?回家?”兰姐为了掩饰,佯装不解,“回哪家?”
    “我想回俺家。”
    “半夜了,回去搅得一家老小不安生,还是住这儿吧。”兰姐把那些扣用衣服卷卷,塞到案子底下,“这一件今天不做了,那一件做好的你拿回去给恁娘,我再给你找件过年的衣裳。”
    “不要不要!这件是给人家做的,俺娘不要。也不用给我找,过年我有花格布衫儿。”
    “花格布衫儿给二莲了,你还穿啥。”
    “你咋知道给二莲了。”
    “这不明摆着?没有给她做新的。”兰姐把衣服塞给马莲,“给恁娘一件,李大大还有一件,过年都新新儿的。”
    “多少钱啊,我给你吧?”
    “几块钱,值不当说,算我孝敬恁娘的。”
    “布票呢?都不够使,得给吧?”
    “才不用给呢,俺家的军用布票使不完。”
    “兰姐,我都不知道说啥好。”
    “不用客气。绿衣裳你喜欢不喜欢,绿军装。”
    “喜欢,看见街上的女兵,羡慕死了。”
    “我看他提包里有新的没有,没有我再翻箱子。”
    “有新的你穿,给我一件穿过的就中!”
    “新的谁穿都一样,你包衣裳,我去找。”
    马莲把三件衣服摞一起,找两根布条接起来捆上,放到缝纫机板儿上,又把案子上的布片、尺子、剪刀、熨斗都放到下边。
    兰姐拿件新军装,胳肢窝夹着床单,走过来把床单撂案子上。
    “你把床单抻上,我看看这是几号的。”
    兰姐解开军装扣子,翻着左上边口袋背面看看,“正三号,你套棉袄差不多。抻好了吧,来试试。”
    兰姐掂着领子,从后边帮马莲把袖子伸进去,捏着肩膀那里替她拉拉袄袖,扳着她转过身,往中间拽拽衣襟,整整领子,把扣子一个一个扣上,扯扯下边衣襟,看看,又把风纪扣挂好,把马莲推到穿衣镜前,扶着她双肩问:“咋样?”
    马莲不敢相信镜子里的“女兵”就是自己,崭新可体的绿军装,点缀着几粒棕色的扣子,乌黑弯曲的牛角辫,随意的刘海儿,清秀白皙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要是戴上军帽,缀上“三点红”,不就是真正的女兵了吗?
    兰姐看了看,皱着眉头好象不太满意,说一句“看我这记性”,又进里间拿出来一条红丝巾,从后边给马莲围上,看着镜子打了个简单的结。
    镜子里的马莲又变了,变成了个成熟的姑娘,脸蛋儿红扑扑的,简直就是等待出门儿的新嫁娘。
    兰姐从后边抱住马莲,轻声说:“我真喜欢你。”
    马莲刚要说什么,兰姐捂住她的嘴说:“别胡扯!”
    两个人会心地笑了,笑的象两朵盛开的牡丹。
    
    
    感谢楼上各位朋友,我会继续努力,把我心目中最值得崇拜的"老百姓"们写出来,以表达我对他们的款款深情.
    
    
    
    十二
    兰姐拉开了里间的灯,马莲踩着门槛儿好奇地往里看。
    
    里边的摆设是一套红木家具,看上去相当华贵。靠厨房这边是卧榻,靠后墙是一架宽大的雕花顶子床,中间摆一座梳妆台,鸭蛋圆的镜子,镂空雕花框,梳妆台前的圆凳也雕着类似的花型。
    
    “看啥了,进来呀!”
    “这都是你置买的?”马莲进来坐到床上。
    “才不是呢,搬进来就有。这座房的主人是国民党的大官儿,临解放时候跑台湾扔下来的。你脱鞋上床,脚头那边有个红木箱,里边是被子,拿出来两床。”
    马莲兴冲冲地上了床,掀开箱子,回头问:“这可是缎子面儿的新被子呀。”
    “莲妹妹来了,还能不盖新被子?”
    马莲“砰”的一声把箱子合上了。
    “这小妮儿,你咋不拿了?”
    “我就睡一夜,不用沾新被子了。”
    “这么冷的天,不拿被子咋睡?”
    “没有别的被子我回家。”
    “真拗!那你只能跟我一个窝了。”
    “中!暖和,还能说悄悄话。”
    “把床里边那个绿的递给我,我去给他铺铺,你拉开被卧先睡,我去厨房看看他俩就回来。”
    兰姐接过来绿被子,掂个枕头出去了。
    马莲跪在床上,一边拉被卧,一边想,记事儿以后就没跟娘一个窝睡过了,兰姐不是娘,搂着她睡也一样暖和。
    都铺好了,马莲坐在床正中,盘着腿等兰姐。她听见窗棂外边兰姐在厨房说:“恁俩小声点,别影响俺睡觉。”
    马莲觉得小腹憋得慌,又下了床,想去厕所。
    “咋又下来了?”兰姐解着扣子进来了。
    马莲知道“隔墙有耳”,不敢说,就竖起一个指头。
    兰姐知道她要干啥了,从卧榻底下拉出个红色的高底儿搪瓷痰盂儿。马莲笑着摆摆手,指指外间屋门,兰姐也笑着摆摆手,指指痰盂儿。
    马莲只得在那里边儿行方便,屁股刚挨着,嫌凉,欠起来一些,听见“哗哗”响,赶紧憋住,忍着凉坐严实了才敢继续,方便完了浑身直打冷战。
    兰姐解脱干净,赤条条钻进被窝,马莲爬到床上,脱了棉袄棉裤往脚头一扔,汗衫裤头钻了进去。
    兰姐伸出胳膊让马莲枕着,马莲就势搂住她热烘烘的身体,兰姐分开大腿,夹注马莲蜷曲的膝盖,去暖那冰冷的小腿和脚丫,马莲的膝盖触到了毛毛,记忆中只有娘给自己这样暖过。
    过一会儿,马莲的身子暖和一些了,小声说:“拉灭灯,咱俩说说话儿。”
    兰姐伸手到床头把灯拉灭,里屋暗下来,外屋的灯透过镂空的隔子射进来斑驳的光。
    “兰姐,你的咪咪真大,我的为啥长不大?”
    “掀起来我摸摸。……这也不算小,你的个儿就小嘛。”
    “洗澡的时候我看过,大红跟我差不多高,咋也是忽闪闪的。”
    “她结过婚了,当然大了。”
    “结过婚就能变大?那因为啥。”
    “我也说不出来啥道理,可能是跟男人睡的。”
    “不结婚跟男人睡,是不是也会变大。”
    “看你说的,不结婚哪能跟男人睡?”
    “那不一定,贾宝玉、林黛玉没有结婚,也是经常睡一个床。”
    “光睡一个床不中,俩人还得……”兰姐的声音很小很小。
    “哦!原来是这呀。你拿的避孕套是干那用的吧。”
    “套到男人那上,女的就不会怀孕了。”
    “哦!你给大哥套,是不想怀孕,大力没有套上,大红就会怀孕,股长套了,统计员就不会怀孕。对不对?”
    “你这小妮儿,咋啥都听进去了?”
    “兰姐,给你说实话吧,我上班以后,班儿上的姐姐们成天说男人咋着咋着,我听着糊糊涂涂的,大红说给我介绍对象,我都弄不清要干啥。”
    “大红给你介绍过?见面没有?”
    “见啥面呀,我推说年龄小,不谈,她还埋怨我呢。”
    “不谈有啥埋怨的。”
    “她说我跟小孬好,背她了,看不起她了。”
    “既然说到这儿,我问你,跟小孬好没有?”
    “谁会跟他好?俺爹是他电死的,我记恨他一辈子!”
    “哦——,原来疙瘩在这儿。我看恁俩经常在一块儿,关系不错嘛。”
    “我记恨他,一到事儿上总是不忍心,怕伤他。”
    “除了他,你还有别的男孩儿没有。”
    “有,没有,不算有,也算有。”
    “啥乱七八糟的,到底有没有?”
    “现在没有,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遇见他。”
    “他是谁?哪儿的?”
    “初中一个同学,救过我的命,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在哪儿都不知道还想他干啥。”
    “也不是成天想,啥时候心烦了,总想见他说说心里话。”
    “没用!不胜现实点儿,再交个男朋友。”
    “兰姐,不说吧,一提这我心里就乱糟糟的,咱睡吧。”
    “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圆满结束:
     也祝你节日快乐!
     很高兴又看到你,只要上QQ,愿意和你好好聊聊.
    
    
    兰姐躺下还没睡着,就觉得肚脐儿周围疼,忍了一会儿,疼得厉害了。是不是吃那蒸碗儿没蒸透,要拉肚子?又强忍了一会儿,觉得疼劲儿往下去,憋得难受,得去外边厕所。
    
    兰姐刚出去,那一口儿脚底踩着棉花一样进来了,站在门里边晃了一会儿,睁开迷醉的眼辨辨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往里屋去,“扑通”一声被门槛儿拌倒了,起了两下没起来,干脆翻个身,躺到卧榻前边睡了。
    兰姐回来先到厨房看看没有人,进屋又一看案子上也没有,头一炸,飞步跑进里间,伸手就往床上摸,外半边也没有!这是上哪儿了?管他呢,兴许小孬陪着去买烟了。
    钻进被窝又摸摸,身边躺的确实是马莲,兰姐这才放心。正要睡,听见响雷一样的鼾声,屋子里带回音儿。这小妮儿,呼噜打恁响,看你将来咋找婆家!
    听着听着觉得声音是从地上传过来的,循声音看看,暗影里也看不真切,起身披上棉袄过去一看才明白。猪!回到家就是个猪!牙猪!配种猪!阉了你都不解恨!……光骂也不中啊,案子恁远恁高,一个人也弄不上。我睡案子吧,马莲在屋里,还怕“猪”醒了拱她。只管睡不管他也不中,睡一会儿他又是往床上摸,马莲也在床上,不象话。……只有把马莲挪外边了。
    兰姐把案子上的绿被子拿过来,给躺在地上的那一口儿搭上,掀开床上的压风被,连被窝带马莲一起抱到案子上,再盖一件大衣。
    马莲脸朝里睡得挺熟。兰姐看看小龛里的闹钟,两点多了,她把案头墙上的灯绳压到马莲枕头底下,拉灭灯,摸黑儿回里屋睡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门上的小方玻璃外边,还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偷窥着这一切。
    
    天麻麻亮了,窗棂外边透进来灰色的光,屋子里象是充满了雾气,朦朦胧胧。
    马莲甜甜地睡了一觉,将醒未醒,迷糊中听见“滴答滴答”的响声,睁开眼,看到的是小龛里的闹钟。伸手想去拿,碰到了灯绳,正想拉灯看看几点了,却听见有人小声叫自己的名字,把灯拉着,翻身看看,屋里没有人。这是咋回事儿?明明跟兰姐睡在里屋,怎么会躺在案子上?这时又听见有人小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鬼!吓得马莲一激灵,赶快把头蒙上。
    过了一会儿没有啥动静,马莲伸出头来,听声音是从小龛里发出来的,有节奏,跟着“滴答滴答”的声音,“马莲、马莲、马莲……”。这是咋回事儿,小闹钟有灵性了?正想着,声音的节奏突然加快,持续了十几秒,变成了“吭吭”声,又持续了几秒以后,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消失了。
    
    马莲正在纳闷,又听见里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只有一个“莲”字,和刚才的节奏一样,“莲、莲、莲……”。鬼在里屋!马莲又一激灵,赶快再把头蒙上。……我得把灯拉灭,叫鬼不见我在这儿,“喀哒“,灯拉灭了。我得掀个缝看着,鬼从里屋出来,我就拿案子底下的剪子,只要往我身上扑,我就扎!
    看了一会儿,没有鬼出来,马莲就把缝掀大点儿。
    “莲、莲、莲……”声音又传过来。
    马莲一惊。
    “兔孙!心里想谁呢!”这是兰姐的声音。
    “想你呀!兰、兰、兰……”
    听见兰姐的声音马莲不害怕了,索性伸出头,听他俩说话。
    “恁大会儿了,还没好?”这是兰姐在问。
    “快了,给我个套儿。”
    “不戴了,我想要个宝贝儿子。”
    “兰、兰、兰……,你想通了?”
    “别废话,快点儿,天都明了。”
    “好媳妇儿,兰兰兰……”节奏突然加快,持续没有几秒,就是如释重负的一声长哼,短暂的沉默之后是很畅快一句话,“哈哈——,回家真他妈好!”
    马莲笑了,猜出来他俩干的是兰姐说的那种事儿。
    
    “丁零零……”闹钟响了,把马莲吓了一跳,翻过身正要去拿,闹钟后面“喀哒”响了一下,黑洞中伸出一只手把闹钟拿走了!鬼在这儿!
    不知哪儿来那么大胆,马莲从案子底下摸出剪刀,拥起被子坐着,张开剪子口,盯着那个黑洞。敢再伸出来,我剪断你的指头!
    那只手又伸出来把闹钟放回原处,还没等它缩回去,马莲上去就是一剪子!指头虽然没剪掉,肯定是戳住了,只听墙里边“哎呀”一声,又无声无息了。
    
    
    国庆七天假,暂停更新,祝朋友们节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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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姐,再说他的事就耽误上班了!”马莲似乎也有自己的主意。
    
    第三章
    
    十三
    这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迎着早晨的太阳,穿着崭新的绿军装,马莲的心情格外愉快,红丝巾她没敢围,害怕招来男人们猎手一样的目光。
    兰姐和马莲并排走着,不言不语,好象有什么心事。
    马莲高兴起来话就多,一会儿说说这一会儿说说那,不由得又说到戳鬼的事,还埋怨兰姐不该夺剪子。
    “你说那鬼手,是从墙里头伸出来的?”
    “可不是!伸两回呢,第二回叫我戳了一下。”
    “你还听见鬼哎哟?”
    “哎哟了!我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啥声音没有?”
    “好象还‘喀哒’一声,声音很小,也许是小鬼娃儿吧。”
    兰姐站住了,对马莲说:“你骑车头里走吧,我得回家一趟,有点东西忘拿了。”
    “我去给你拿吧,骑着车快。”
    “不用,你去不太安全。”
    “天一明鬼都不敢出来了!”
    “不是鬼的事儿。你先走,别骑恁快,小心把衣服墩掉。”
    马莲摸摸后衣架夹的衣服,说:“知道了,我小心着。”
    
    兰姐家离厂比较近,马莲骑着车一蹬就到,快到厂门口的时候,看见个小妞儿穿个花格衣服,在那里翘着脚儿往这边看。这不是二莲吗?一大早她来干啥?娘又不得劲了?还是大魁二魁又惹事了?
    “二莲!你咋来了?”马莲到跟儿下了车。
    “你一夜没回去,咱娘不放心,叫来看看你。”
    “我当家里又有啥事儿了。早起吃饭没有?”
    “没有,起了床就过来了。”
    “食堂里有馒头茶鸡蛋,进去吃吧。”
    “不用,中午会餐一总儿吃吧。”
    “会餐?哪儿会餐?”
    “厂里呀!年头里开大会都会餐,咱爹一年领大魁,一年领我,按说今年该大魁了,他睡懒觉不想起,让我来了。”
    “来会餐哪有等一上午的?”
    “大人开会小孩们玩儿,领导桌子上的瓜子糖果还分给俺吃呢。”
    “呵呵,你比我还老练,那就进去吧!”
    “姐,你的绿军装怪好看,就是脖子里缺条红丝巾。”
    
    马莲暗暗称奇,这小妮儿对穿着打扮还怪有研究呢,家里没有人教她,也许是天生的吧。别的不说,我的那件水红小袄,打做好她就盯上了,年年过春节都惦记,要不是我就那一件象样的,早就给她了。这不,一眼就看出来缺条红丝巾,一会儿就围上,看她还挑剔啥。
    
    “唐娜!你比我来的还早哪?”二莲进了厂就看见熟人了。
    “二莲!今年该大魁,你咋来了?”唐师傅的小女儿跑过来。
    “我来厂里办件事儿,俺娘派我来的。”二莲煞有介事。
    “还走不走了?不走一块儿玩吧,后院还有好几个呢,你一来有领头的了。”唐娜还有点“俯首称臣”的意思。
    “姐,你不用管我,散会了我去食堂找你。唐娜,咱走吧!”
    俩女孩儿牵着手儿,说着笑着转到车间后头去了。
    
    马莲对妹妹刮目相看,这小妮儿,说话办事透着有本事的样儿,别看比我小三岁,心里可比我有数!这样好啊,长大了能早点儿自立,也不会轻易受骗上当。
    
    作者:圆满结束  回复日期:2006-9-30  20:37:28  
        狼中羊,写得不错啊,只是多了一点地方音.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地方"的才是全国的.
    
    地方口音表达的是作者对故土,对乡亲的眷恋,凝聚了作者的深情.
    
    文中的"地方语言"已经弱化了,不用加注释,很少有阅读障碍.
    
    
    
    
    
    “马莲,站车间门口干啥?”统计员从车间出来,“啊,车后头夹的是做好的衣裳吧,俺表妹那件花格布衫儿做好没有?”
    “我……只顾做自己的,没有注意,不是不是,我在案子上没有看见。”
    “那件黑红格的,颜色很鲜亮,应该看见的。”
    “是不是在案子底下放着,……或者是给谁穿了。”
    “那块布是出口转内销的,市面上见不着,主任知道,绝不会随便给谁。”
    “是你买的料吧!”
    “不算买的。那一天生产股长拿着来车间,给主任说是样品,看看能不能照样做,叫来唐师傅看了,说这东西简单,咱的织机只要装上提花笼头就能做,算不上啥高精尖。看完以后股长没拿走,说丢这儿给谁做件衣裳穿吧。主任说给我做,我嫌太艳,说给俺表妹做,写了个尺寸主任拿家了。今天下午就放假了,也没有句话,你说急人不急人。”
    “也许主任忘了,她太忙,抽不出空儿。”
    “忘?她才不会呢!她那记性好得很,大小事儿都没有丢过。跟着她,我成天战战兢兢的,生怕哪件事漏掉,用不着吵,眼一瞪都把我吓得哆嗦。不说了不说了,主任该来了,我得去给她拿讲稿,大会上她要发言。”
    
    工人不喜欢班前班后政治学习,却喜欢开全厂大会,特别是一年一次的年终总结表彰大会。
    
    会场布置在食堂的大饭厅里。
    打饭窗口那头吊了两盏汽灯,照得前半个会场白花花的。
    几个办公桌摆成一溜儿,蒙了湖蓝色的长条桌布,上面放十来个带盖儿的白茶缸,大堆儿小堆儿放着瓜子糖果,两头各竖着一个铁壳花暖瓶,中间有一个包红绸的短腿儿话筒。
    墙角桌子上是奖状奖品扩大机,房梁上吊着广播喇叭,喇叭里放着合唱歌曲“咱们工人有力量”,夹杂着“喂!喂喂!”试话筒的声音。
    会场上没有凳子,平时吃饭的桌子都收起来了,黑色大圆桌面一个挨一个靠墙放着,桌腿也折叠起来塞到后面。
    
    准时进会场的是老一点的女工,她们带着自己的板凳马扎,鞋帮鞋底,靠后边坐下来,安安生生该缝的缝,该纳的纳。
    稍微晚一会儿的,是一些或扯或抱带小孩儿的媳妇,每人手里掂块砖,在中间安营扎寨。你问张家长,我问李家短,扯扯这个小孩的手,捏捏那个娃儿的脸。谁的小孩叫了闹了,象征性地呵斥两声,哪个小娃哭了,解开怀喂几口奶。靠墙站的“小骚狐”恬着脸探头看看,喂奶的笑骂一声“色皮鬼”把衣襟捂严。
    黄花闺女们不会过早露面,直到喇叭里有人召唤“马上开会了,请快到会场来”,她们才羞羞答答簇拥着进来。到了前边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先坐,直到所有男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才抖开各自手里的报纸,整齐地坐成几排。
    靠墙站的男工们这会儿都严肃起来,象一道铜墙铁壁,护卫着自己的姐妹妻儿。平时再流皮的家伙这时也不敢造次,只要敢轻狂一句,就会被打得鼻青脸肿。
    
    领导们是从灶间的门里出来的。
    先露面儿的是几个车间主任,靠左边坐,工人说他们是“左派”,再出来的是几个股长,靠右边坐,工人说他们是“右派”。
    工会 出来,往旁边让一步,厂长出来走到中间,把正中的椅子往后拉拉。书记最后出来,走到中间假意让让,腆着肚子在正中坐下。厂长在他右边落座,工会 在他左边落座,工会 旁边还剩下两个空位儿。
    书记弹弹话筒,听听喇叭里有清晰的“哒哒”声,挪到工会 面前,这标志着大会正式开始了。
    
    
    
    作者:上官咬金  回复日期:2006-10-1  8:38:13  
        好,顶
    
    欢迎新朋友.
    作者:上官咬金  回复日期:2006-10-1  8:38:13  
        好,顶
    
    欢迎新朋友.
    作者:天堂有罪  回复日期:2006-10-9  20:59:21
      怎么都写那么长啊操他妈的
    
    长有长的好处,长到一定程度,静茹上树发情,在地面上就可以满足她.
    你不愿意长点吗?
    
    回帖要讲究投其所好,不知能否让这位仁兄满意.
    
    
    
    马莲和统计员坐在下边第一排。马莲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领导们就座的时候,小声问统计员这个是谁那个是谁。直到工会 宣布大会开始还没见兰姐出来,统计员先沉不住气了。
    “马莲,主任咋还没来?”
    “她说回家拿啥东西,没跟我一路。”
    “等会儿车间代表发言,讲稿还在我这儿,这可咋弄!”
    “你上去念念不是一样?”
    “我不会说普通话,要不你念吧。”
    “你净坑我!我才来,能当车间代表?哎,主任出来了。”
    兰姐并没有就座,趴在工会 耳边说了句什么,又急匆匆地回身消失在灶间里。
    
    大会议程老套得毫无悬念,领导们讲话枯燥得味同嚼腊,特别是那只话筒传来传去,更叫人看着麻烦透顶。
    靠墙站的男人们都蹲下来,有的吞云吐雾,有的交头接耳,还有个别的席地而坐,趴在膝盖上恢复昨夜的疲劳。
    
    “下边是各车间代表发言,首先请织布车间代表马莲同志上来,大家鼓掌欢迎!”
    会场中间的女工们反应很冷淡,稀稀落落地鼓了几下掌,周围的男人们却象战马听到了炮声,全都精神起来。打盹的抬起了头,说话的停住了口,吸烟的在地上踩灭了烟头。
    在统计员的鼓励下,马莲接过讲稿,大胆地从前排站起来,男人们象受到了牵连,也纷纷站了起来。
    马莲绕过桌子,走到工会 旁边的位子上,环视了一下会场,向大家鞠了个躬。
    绿军装红丝巾的马莲照亮了会场,男人行里出现了小小的骚乱。
    马莲大大方方坐下来,清了一下嗓子,开始用纯正的普通话朗读讲稿:“各位领导,各位师傅,我受——主任的委托,代表织布车间做大会发言……”
    清脆明亮的嗓音席卷了会场上的“嗡嗡”声。前排的姑娘们停止了嬉笑,中排的小媳妇搂紧了孩子,后排的婶子大娘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周围的老少男人瞪大了眼睛。
    “东风吹,战鼓擂,当今世界上谁怕谁。……”马莲毕竟有些怯场,把“谁怕谁“读成了”谁趴谁“。
    会场上有人小声笑,“小骚狐”喊了一句“我趴你!”
    发言顷刻被哄堂大笑打断。前排的姑娘笑着你推我我拍你,中间的媳妇笑得前仰后合,后排的婶子大娘合不拢嘴,周围的男人直不起腰,领导们也放下了架子,笑着往中间马莲那儿看。
    马莲不知道自己念错了,被这突然爆发的笑声搞得不知如何是好。
    工会 先止住笑,把话筒拿起来说:“同志们,静一静!静一静!听马莲继续发言!”说完又放到马莲面前。
    马莲稀里糊涂念着讲稿,脑子里想的全是人们的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稿子的内容写的什么。念完以后她站起来又鞠了个躬,说:“谢谢大家!”
    全场报以热烈而持久的掌声,感谢她给大家带来的欢乐。
    工会 拉住要走的马莲,拿起话筒。会场稍微安静下来,都想听他要说什么。
    “同志们,大家还没有忘记去年那件痛心的事吧。”
    会场刹时鸦雀无声。
    “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去年春节过后,我们尊敬的马股长,马师傅,英勇地倒在了工作岗位上。马师傅是我们这个厂元老,也是众所周知的大功臣,他虽然倒下了,有人接过了他手中的旗帜继续前进,这个人是谁呢?”工会 停下来,把马莲揽到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对大家说,“就是这个弱小的姑娘,织布车间的生产尖子。她,就是我们大功臣的女儿——马莲!让我们向功臣鼓掌致敬,和功臣的女儿握手致敬!”
    掌声响起来了,那是对马师傅由衷的敬重。
    书记首先站起来,紧紧握住马莲的手说:“谢谢马师傅!谢谢你!也谢谢你们全家!”
    厂长伸过手来,握着马莲的手鼓励说:“姑娘,继续努力,希望你做出更大成绩!”
    工会 也握住马莲的手,慈爱地说:“闺女,好好干吧,前边的路还长着呢。”
    “右派”这边,生产股长第一个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马莲前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摇晃着,好长时间才松开,其他的也都站起来跟着依次握手致意。
    “左派”这边,兰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也带头跟马莲握手,表达对马师傅的深切怀念。
    马莲激动得眼含热泪,她象游子重返家乡一样,感到自己的根就在这里,全厂的老老少少都是自己的亲人。
    
    
    作者:雄熊信仰  回复日期:2006-10-9  21:06:19
      羊呀,怎么现在都一半一半的发呀?晕
    
    每天更新这么多,已经够累了,你这叫"阎王爷不嫌鬼瘦"!
    
    
    
    
    
    
    作者:上官咬金  回复日期:2006-10-10  08:52:55  
        我是新朋友吗?
        呵呵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作者:孙东海  回复日期:2006-10-10  1:09:28  
        上去,支持:)
    
    
    "孙东海"应当是真名.在马甲遍地的舞文上,有一些"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更姓"的豪杰气,佩服佩服!
    
    
    
    回到统计员旁边坐下来的时候,马莲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定。
    “马莲,你读的真好,跟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一样。”
    “好啥,头一次上 台,还是有点紧张。哎,我是不是哪儿念错了,全场人笑。”
    “你有一个音念错了,小骚狐起哄,大伙儿才笑呢。”
    “哪个音?”
    “‘谁怕谁’念成‘谁趴谁’了。”
    “小骚狐咋起哄的?”
    “别问了,说出来不好听。”
    “你给我说说吧,咋不好听。”
    “说了你不能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保证不生气。”
    “他说他趴你。小孩家随便说的……”
    “咋恁孬孙呢!散了会我不依他!非得给我说个小鸡叨米不行!”
    “说不生气又生气。车间里闹着玩儿惯了,谁还认恁真?”
    “全厂大会给我扮丢人!”
    “哪有啊!笑笑拉倒了,你没见工会 还笑呢!没有谁看你的笑话。”
    马莲想想也挺好玩儿,自己趴膝盖上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大红。
    “哎,大红姐今天咋没来呀。”
    “大红……,我也没看见。她好跟大力热闹,说不定在后头呢。”
    “大力小孩发烧请假了。”
    “那就不知道了,一会儿她得上台领奖,看出来不出来。”
    喇叭里奏起了“百鸟朝凤”,欢快的唢呐声中,工会 念着名字,各车间的获奖代表纷纷上台领奖。织布车间的代表有四个,唐师傅出来了,马莲也上去了,大红没有到,另一个没有到的是小孬。兰姐让马莲替他们把奖领了,奖状笔记本抱了一大堆下来,统计员怀里也放满了。
    
    “今天的大会到此结束,请把屁股底下的东西都带走,会餐十一点半准时开始,散会!”
    十几个半大孩子应声拥进会场,欢呼雀跃,直冲到 台前排起长队。工会 早有准备,把桌上的瓜子糖果每人分给一大捧。有用衣襟兜的,有抻着衣袋口接的,有用小手绢包的,男孩女孩,领到了都叫一声“二大爷”,把工会 乐得呀,没法说!
    马莲和统计员抱着东西走到门口,二莲和唐娜跑进来,一头撞统计员身上,奖状笔记本掉了一地。俩小妮儿连连说着“对不起”,弯腰去检。
    坏了!花格布衫儿!马莲心里一“咯噔”。
    统计员接过来那些物品,直往二莲脸上身上看。
    “姐,你的丝巾叫我用用。”二莲说着就解了下来。
    “你干啥?”
    “瓜子糖分不完,剩下的都是俺俩的。唐娜,走!”
    “马莲,这是恁妹妹?”统计员的目光跟随着二莲。
    “啊,是俺妹妹。那……布衫儿是兰姐给的,你问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我不好意思说。你看……”
    “这有啥呀!谁穿不是穿?我看她是喜欢,眉眼儿、说话都透着机灵劲儿。你还有妹妹没有,要有把她让给我。”
    “喜欢就让给你,省得我操心了!”
    
    
    黑羊,你发情先看看公母!我可是一只长着弯角的成年公羊!
    
    
    
    
    
    顶一下,夜猫子看着方便.
    
    
    十四
    办公室门口,大红在那儿走来走去,一付焦躁不安的样子。
    “大红,”统计员走到跟前屈起右腿,“钥匙在我裤兜里,帮着把门开开。”
    大红伸进她的裤兜摸钥匙,统计员躬了一下身子,笑着说:“你往中间摸啥!钥匙在底下。”
    大红好象心不在焉,伸下去摸出来钥匙,打开门上的挂锁。
    “大红姐,”马莲跟过来,“你咋没参加会?领奖你也不上去。”
    大红支吾了一声,把钥匙连锁挂到门褡裢上,推开门让她俩进去,自己仍站在门外。
    统计员把东西堆放在兰姐的桌上,接过马莲怀里的一起摞上去。马莲想招呼大红进来,觉得不合自己的身份,就想出去找她说话。
    “马莲,你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得去‘一号’办办事儿。”
    “中。”马莲等统计员出去走远了,站门口小声招呼大红,“大红姐,进来等主任吧。”
    大红不回话,也不进来。
    马莲见她态度冷淡,也不敢多说,回到里边整理桌上的东西,把奖状分成几叠,笔记本查查数分别摞上去,刚整好兰姐就进来了,后边跟着大红。
    “马莲,你先出去,等十分钟再过来,我找你也有事。”
    
    马莲再回来时,大红已经走了,统计员还没回来。
    “兰姐,大红不高兴,有啥事儿呀?”
    “男人回来了。”
    “她不是整天想吗,该高兴呀?”
    “她觉得对不起男人,想把大力的事给男人说,问我中不中。”
    “那……不敢说吧,万一……”
    “我说这件事过去了就不能再提,越提麻烦越多。”兰姐打开抽屉锁,拿出来一叠钱,“小孬受伤了,你去家看看他吧。……给你三十块钱,到街上买双40码的三节头皮鞋给他捎去。”
    “他咋受伤了?”
    “去了就知道了。”
    “买皮鞋咋回事儿?”
    “他脚上的解放鞋都穿飞了,换双新的过年。”
    “我给他买吧。”
    “你给他买?我没有听错吧。”
    “他跟着我加班赶产量,还没谢他呢。”
    “你买也中。小孬的脚胖得象骆驼蹄子,看着鞋型瘦,就买41码的。”
    “买啥颜色的?”
    “你当家,相中啥就买啥。带钱没有?”
    “兜里有。不买三节头的中不中?系带儿的穿脱不方便……”
    “这都别跟我商量了!你最好领他上街,买的时候先试试,省得不合适再来回换。”
    “领他上街?你杀了我吧!”
    “上街买东西没有准时候,你到了小孬家就等着,会过餐我把二莲领回去交给你。”
    “我不会在他家等你的,二莲你也不用管,她自己能回去。”
    马莲两句冷话让兰姐很不满意。小妮子儿不上套儿,毛都没扎满,你还能飞到哪儿去!
    
    马莲进了“高升”鞋店就后悔,后悔不该揽下买皮鞋的差事。货架上几十种样式,大大小小,咋看也看不出来哪个合适,长这么大哪给男人买过东西呀?
    “小同志,想买皮鞋吗?”营业员大姐热情地说,“啥样式的?多大码?”
    “给俺哥买一双,他穿40码的鞋。”
    “皮鞋得大一个码,不夹脚。”
    “他的脚胖,还加码不加?”
    “哟,这都不好说了,鞋型不一样,有的胖有的瘦,光加码不是办法。叫他来试试吧,一双鞋二三十块,不是小数。”
    “拿回去试中不中?”
    “要说也可以,就是不方便。拿回去试,大了小了,胖了瘦了,颜色深了浅了,样式好看不好看了,来回跑路。要是来这儿,随便试,相中了就买,相不中不要。”
    “他自己来中不中?”
    “衣裳鞋帽哪有男人自己买的?都是女的跟着,说好就要,说不好就不要,男人在这方面跟小孩样,啥都不懂。”
    “这样说我还买不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能拿定主意,随便挑。可是有一点,拿回去试,鞋底鞋里脏了,鞋面儿刮了蹭了可是不给换。”
    “我还是叫俺哥来吧。”
    “要来赶快来,下午关门盘存,明天年三十开始放假,初六才上班。买新鞋就图个过年,初六买就没啥意思了。”
    “大姐说得对,我这就去领他来。”
    出了鞋店的门还犯愁,去看受伤的小孬不能空手吧?买二斤点心跟走亲戚样,不象那一回,买苹果梨又觉得太薄气。买个烧鸡倒不错,价钱不低,娘俩还都能吃。
    马莲兴冲冲地骑车到百年老字号“马豫兴”一看,长队排有十几米,眼看时间来不及。
    摸着口袋里的钱,马莲咋也想不明白,当家花钱会比挣钱还作难!想来想去还是先买烧鸡,去探望了再说买鞋的事。扎下车还没有排到队后头,长队从前到后竟然散了,一问,烧鸡卖完了,明天再来!
    唉!干脆空手去,领他出来买鞋,顺便再给老太太买点啥。
    
    马莲到小孬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门台上晒着暖儿打瞌睡。
    “李师傅!”
    小孬没反应,这个称呼对他产生不了作用。
    “李孬!”
    这是个大号,很少有人这么叫,也刺激不了他。
    马莲想叫“小孬”,觉得不妥,只有“孬哥”合适,还不想叫得这么亲热。
    正犹豫间,大力两口抱着孩子回来了。
    “马莲,你不在厂里会餐,来这儿找谁呢?”
    “我找……兰姐。”
    “这时候都在厂里,咋会来家找?来找小孬不好意思说吧!小孬!马莲来看你了!”说罢两口子进屋了。
    小孬象被蝎子蛰了一下,马上站起来。他头发凌乱,面色灰暗,印堂发青,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马莲,畏缩着把缠着绷带的右手放在背后。
    马莲就见不得他这赖皮狗一样的神情,一阵厌恶,真想转身走,无奈“任务”在身,还得敷衍下去。
    “兰姐让我带你上街买双鞋,你去不去?”
    “上街买鞋?她才给了我一双新解放鞋,”小孬抬起脚,“绿袜子也是新的。”
    “那你是不愿意跟我去了?”
    “愿意愿意!我还换衣裳不换?”
    “不用换,……换一件也中,把头也梳梳。”
    “你等着。”小孬进屋了。
    再出来的小孬马莲几乎不敢认了,他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一身新军装,还缀着“三点红”,整个一探亲的小军官。马莲看看自己穿的绿上衣,不用人家说,也觉得象小两口。
    “你敢冒充解放军?”
    “冒充啥,穿着玩儿,又不干坏事。”
    “人家逮着你咋说?”
    “谁逮呀,都忙着过年,穿着转一圈,保证没人认出我。”
    马莲一想认不出来也好,免得谁看见嚼舌头。
    “骑车去吧,我带着你。”小孬伸手接马莲的自行车。
    “你的手咋受的伤?”
    “手……切菜不小心碰的,只缝了四针,不耽误骑。”
    “算了吧,再把伤口震开。车撂这儿,咱快去快回。”
    “后衣架夹的衣服拿屋吧。”
    “不用拿了,恁院安全,咱不大会儿就回来。”
    “好好好!咱快去快回。”
    
    因为穿军装小孬已经不是“小孬”,马莲跟他一路在大街上走着,也不觉得别扭,遇到人多,还不自觉地挽着他的胳膊,唯一遗憾的是找不到话说。
    小孬美傻了,驾云一样跟着马莲“压马路”,恨不得大声喊;“这是俺老婆!”
    
    
    过节过傻了,少发一段,补在下面这个帖子之前.
    
    作者:狼中羊  回复日期:2006-10-8  21:17:16  
        (接上页)
        
        “兰姐,再说他的事就耽误上班了!”马莲似乎也有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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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莲十分得意,都说老房子里闹鬼,谁也没见过,我不仅见了,还戳了它一剪子!等会儿得给兰姐好好说说!……叫我看看鬼跑了没有,刚想去看,又听见黑洞里“喀哒”一声。还在这儿!马莲再次张开剪子口,盯着洞口等着。
    “马莲起来了?”兰姐里边绿秋衣,外边棉袄敞着怀,拿着马莲的衣服鞋袜走过来,“哎呀!大早起拿把剪子干啥!发癔怔了?给我给我。”
    “你别夺,”马莲躲闪着,“墙里头有鬼!”
    “哪有鬼呀!快给我!见着啥了吓成这样!”兰姐夺下剪子,把大衣给她裹上,“别害怕,没有鬼,那都是迷信。”
    马莲还看着洞口,说:“有!我还戳了它一剪子!”
    “准是做恶梦了。来,快穿衣裳,一会儿该去上班了。”
    兰姐象侍侯小孩一样把棉袄给她披上,帮她伸袖子,提着裤腰让她蹬进去腿,看着她穿上袜子,给她穿上棉鞋,再把她抱下来。
    马莲在兰姐的帮助下,一边穿衣服,一边絮叨着打鬼的过程。她说到鬼挨了一剪子,还“哎呀“了一声,兰姐更不相信。
    “没听说过鬼会说话!去厨房洗脸刷牙吧,绿茶缸里那个红把儿牙刷是新的,你用。”
    “我想解手,厕所在哪儿。”
    “门台儿下去转到房后就是。”
    “哪边儿?”
    “小孬那边是男的,咱这边是女的。”
    “尿盆儿我去倒了吧。”
    “不用。那里啥都有,我去倒。”
    马莲出去了。兰姐对着穿衣镜扣好扣子,拢拢头发,忽然象想起什么来,凑过去看那小龛,她拿起来闹钟,没发现什么,又放进去,然后把案子上的被子、大衣叠叠,枕头摞上,用被单兜着送进里间。
    
    馒头、稀饭、芥疙瘩咸菜丝,俩人凑着案子角吃早饭。
    马莲咬了一口馒头,夹几根咸菜丝正要往嘴里放,又停住了。
    “哎呀,我的自行车!”
    “吃吧,搁院里丢不了!”
    “昨天搁台儿底下,也没锁,解手回来没看见呀。”
    “就是,我也没看见。不要紧,可能是小孬推他屋了,先吃饭吧。”
    这边正吃着,大力进来了,看上去很焦急。
    “主任,我得请假,小虎昨天挪骚窝冻着了,一直咳嗽,还有点烧,我去医院给他看看。”
    “哟!赶快去!孩儿恁小,招呼不好会转成肺炎。”
    “马莲的车昨天忘院里,我推屋了,这会儿又放台儿底下了。”
    “谢谢大力哥。”马莲说。
    “谢啥,不值当的。”大力急匆匆地走了。
    “兰姐,恁这院还怪好呢,东西丢不了。”
    “好你也来。”
    “我来哪有地儿呀?”
    “咋没有啊?隔壁就是你的地儿。”
    “隔壁不是小孬家吗?”
    “你愿意也是你的家。”
    “兰姐又说这,我这一辈子也不会进他家。”
    “能办过天事,别说过天话,保不定将来会咋么样呢!”兰姐似乎是胸有成竹地说。
    “兰姐,再说他的事就耽误上班了!”马莲似乎也有自己的主意。
    
    (下接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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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oljxzyab  回复日期:2006-10-12  21:05:37  
        楼主记得及时更新哦!
    
    每天晚上8点左右更新,欢迎到时"收"看!
    
    
    
    作者:sinny590  回复日期:2006-10-12  17:57:45  
        好,精彩!!!!
    
    
    这样高的评价使我汗颜不已,只有更认真地写,争取名副其实.
    
    
    作者:圆满结束  回复日期:2006-10-12  19:13:55  
        支持狼中羊的作品,今天未能细看,找一天细看再作表扬.
    
    没有细看先支持,我还有什么话说?学学隔壁小二的话"眼泪哗哗地".
    作者:tdysoljalj  回复日期:2006-10-12  20:20:57  
        沙发
    
    作者:sinny590  回复日期:2006-10-13  11:44:44  
        好像又是沙发哟!
    
    沙发的含义是什么?有特殊的待遇吗?请二位不吝赐教!
    
    
    
    “高升”鞋店里人出奇地多,挤了三四个柜台,给小孬买了双“一脚蹬”的青年式黑皮鞋,换下来的解放鞋放盒里马莲抱着,小孬搂着马莲的肩膀往外挤。刚出门,不小心撞到一个穿蓝大衣的大个子男人身上,马莲扫了他一眼,说了句“对不起”,那男人看看马莲,打量打量小孬,也没说什么就消失在人群中。
    往回走的路上,小孬摇摇晃晃地走不稳。
    “你咋了?走路这个样?”
    “鞋……夹脚,前脚掌不敢落地。”
    “你在店里咋不说?”
    “你说好看,我想着就要这一双吧。”
    “好看不能穿有啥用!你真是!”
    “我还换解放鞋,穿着松散。”小孬扶着路边的树把鞋换过来,“别着急,你给我买的东西我都喜欢,回去我放好,不会毁坏。”
    “买鞋是叫你穿的,不是当摆设。”
    “你想叫我穿我现在还换上,只要你高兴。”
    “穿上净受罪。”
    “只要你高兴,我啥罪都能受。”
    “光说这腻歪人的话,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我说的就是我想的,没有一句假话。”
    “好了好了!……你受伤了,想吃点啥,我给你买。”
    “‘万芳春’的包子,你买过好几回。”
    “‘万芳春’在鼓楼那儿,还得拐两道街,……你想吃咱就去。”
    “我就想吃,还想喝点酒活活血。”
    “既出来了,今天说啥都依着你。”
    “真的?不怕把你的钱花光?”
    “你……,唉!”马莲叹了一口气。就是合不上拍,真没法儿办!能合上拍的只有心里的“那个谁”,我的好弟弟,比我小一天的弟弟,你到底在哪儿呀!
    
    在“万芳春”碰见了大红两口,四个人进去吃吃喝喝,聊聊说说,起身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出了门,大红两口还要去逛街,邀马莲他俩一起去,小孬说不中,老娘还在家,得赶紧回去,邀马莲陪着去,马莲说二莲不知道回家没有,得回去看看,大红两口就告辞了。
    马莲看着他们相依相偎的背影,心想,两口之间,有时候真得来点欺骗,要不然,他俩不知道会闹成啥样。
    “马莲,咱还上街不上。”
    “你不是说要回家吗?”
    “我不想跟他们一路,只想陪着你。”
    “少来少来!我就烦你说这粘粘唧唧的话。”
    “别烦别烦,咱回家。”小孬摆手叫了一辆三轮。
    “别急,再给恁娘买几个包子捎回去。”
    “你等等,我去。”
    一转眼他回来了,怀里抱着那个鞋盒。
    “买的包子呢?”马莲问。
    小孬“蓬蓬”拍拍鞋盒,说:“我怕晾凉,搁这里了!”
    “搁那里?哈气儿不把鞋弄湿了?”
    “鞋湿了晒晒!”
    “包子沾上皮鞋味儿咋吃啊?”
    “我包了四层纸袋儿,沾不上。上车吧上车吧!”
    马莲上了三轮,小孬也上去并排坐着。三轮车本身就窄,小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挤着马莲,这种“紧密无间”让马莲很不愉快,一路上也懒得说句话。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街坊的一群小孩儿围上来,车前车后跟着跑,还乱喊“新媳妇回家喽!新媳妇回家喽!”,引得路人纷纷往车上看。 到门口下车的时候,院子里也出来几个人看热闹。
    “耶!这不是小孬吗?哪儿弄这么漂亮个媳妇?”“小孬中啊!不吭不哈媳妇都找好了!”“那不是织布车间马莲吗?啥时候跟小孬好上了?”“‘好汉没好妻,赖汉娶个花滴滴’,中啊你小孬!”……
    不知道哪家的小孩,点起一挂小火鞭,手提着,“噼里啪啦”在前边带路往院子里走。
    马莲完全不知所措,仓皇用胳膊挡着脸,几乎是被小孬“挟持”着进了院子。
    下午放假,院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人,听见鞭炮声男女老少都出来看,洗衣裳的撩起围裙擦着手,厨房里炸东西的手里捏着筷子,缝衣服的往衣襟上别着针,写作业的拿着铅笔作业本,奶孩子的抱着娃儿系着衣扣,不宽的院子里站得都是人。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小孬挽着马莲,分开人群来到台阶前。
    
    台阶上站着老太太,阴沉着脸,马莲上台阶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小孬弯腰要去拉马莲,老太太伸手扯住,照小孬脸上“啪”地就是一巴掌!
    “去哪儿野了!这时候才回来!”
    “娘,……”小孬捂着发烫的脸颊,“我跟她上街买鞋了。”
    “几辈子没有穿过鞋!用她给你买?”
    “娘,我……”
    “人穷不能志短!她是咱家啥人,给你买鞋!”
    “她,她是,她是你的儿媳妇!”小孬一时情急,大声说,“俺给你磕头,中了吧,娘!”
    小孬放下鞋盒,“扑通”跪到地上,“蓬蓬蓬”就是几个响头。
    “好啊!你个小孬,跟我顶嘴!你、你、……”老太太气得身子一软坐到地上,盘起腿拍着膝盖有板有眼地哭诉起来,“老天爷呀——,我的命咋恁苦啊——,养活你这么大——,长本事了——,媳妇没娶到家——,你就忘了娘了——”
    马莲被这阵势搞蒙了,站起来拍拍腿上的土,退到人群前边。
    围过来的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镇住了,肃穆中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劝。
    兰姐扣着衣扣,趿拉着鞋开门出来了,一下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楞在那里。
    小孬跪着挪到娘身边,哭着劝:“娘!别哭了——!怨我了中不中——?她买的鞋我不要,你别生气了——!”
    兰姐马上明白了,上去拾起来鞋盒,蹲到老太太身边。
    “咋了这是?一双鞋值当这么大劲?这是我叫买的,马莲跟着去挑挑。大大,别生气了,起来吧!起来吧!……大力!快过来把老太太搀到屋里。……别的都散了吧!家务事生气有啥好看的?”
    
    作者:雄熊信仰  回复日期:2006-10-13  20:11:05  
        还有这样的老娘呀?不可思议
    
    恕我直言,你读书确实粗糙,第七节小孬娘出场的一段你已经没有印象了,请看:
    
    两间这边的屋门一开,出来了个白头发老太太,灰袄黑裤小脚,端着一盆衣裳放在门口,又进去了。
        马莲扎好车等兰姐,见那老太太又拿出来个搓衣板。
        “李大大,洗衣裳呢?”兰姐由厨房出来,“搁那儿吧,等会儿我洗的时候给你揉两把,你的衣裳换得勤,好洗!”
        马莲肃然起敬,这个“李大大”应该是小孬的娘,再看她浑身上下异常整洁,自己内心竟有几分紧张。
        “李大大”上下打量了马莲一会儿,才说:“这妞是厂里的吧!”
        “小孬那个班儿里的,过年了,来看看你!”兰姐一边说,一边给马莲使眼色。
        马莲给打量得心里发虚,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兰姐走下台阶帮马莲解东西,小声说:“咋不吭气儿呀!”
        马莲抱起东西,捏着嗓儿问:“我说啥呀?”
        “先叫娘,然后该咋说咋说。”
        “叫娘?头一次来……”
        “班儿里人来都叫娘,你特殊啊?”
        马莲做了个深呼吸,抱着东西上前鞠个躬,甜甜地说:“娘!过年东西准备好了吗?”
        “就俺俩,多少置办点都够了!”
        马莲双手奉上“贡品”,说:“娘!这是给您买的。”
        “搁那台儿上吧!等会儿叫小孬拿屋里。”
        马莲把东西放在台阶上,大气儿都不敢出。
        “妞进屋坐吧!”
        “娘!不进去了!厂里事太多,改天儿再来!”
        “公家的事儿要紧,忙去吧!”“老佛爷”说完,“起驾”进屋了。
        马莲拧了一下大腿,疼。这是真的?不是梦?
    
    老人的刻板已经有所铺垫,她为什么这样"不可思议",后边还有交代,耐心看下去,所有的疑团都会解开.
    
    再次感谢你参加创作过程,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参与.
    
    
    
    
    顶上去再睡,照顾"夜猫子"一下.
    
    
    
    雄熊信仰:
    老辈女人的"哭"是有套路的.我们这里有句熟语,"握着脚脖儿哭",指的就是这种哭法.
    首先要摆姿势,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坐下来,两腿盘起,左手握脚脖,右手最好拿条手绢上下挥舞,落下的时候可以放在右膝盖上,也可以落在前面的地上.哭声必须响亮,吐字要清晰,还要有一定节奏韵律,拖腔也要完整,前后连贯.
    一般不超过两分钟,有没有人劝解都要结束,有没有泪都要用手绢沾沾眼窝以示悲痛,然后站起来,随便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土,仪式就完成了.
    完成以后,离开"现场",和亲友交流说话,以至于谈笑风生都是有的.
    
    我国的民俗文化渊源流长,可发掘的内容数不胜数.
    
    
    作者:oljxzyab  回复日期:2006-10-13  20:15:49  
        谢谢楼主及时更新.
    
    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个"菜鸟",舞文的人牛逼得很,看帖向来是不说谢的,不回帖也是一种约定俗成.
    
    中央台前两天播了挡节目,专门讲网络上的反汉语现象,英语\汉语拼音\同音字混用,输入时别字不更改等等。你这个网名大概就是随手打上去的,也可以理解为英文字母,也可以看作是汉语拼音,反正是个"符号",不用讲什么含义不含义.
    
    喜欢文学作品的人,首先应当尊重本民族的文字,然后才谈得上喜欢本民族的文学艺术作品.
    
    
    
    十五
    看“娶媳妇”的人无声地散了,地上星星点点留下一些鞭炮的红色碎屑,放在墙边的自行车也被挤倒了,那捆新做的衣服掉在地上,被踩踏的皱成一团。
    马莲孤零零地被撇在台阶下边,看着大力和小孬把老太太搀进屋子里,屋门“嘎吱嘎吱”响着关上了,象刷子一样抹去了他们的身影。
    “唉——!“兰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摆手招呼台阶下边的马莲:“上来吧,给我说说,好好的事儿咋会弄成这。”
    “不了,我得回家。”
    面无表情的马莲扶起自行车支好,又拾起地上的衣服拍打拍打夹在后衣架上,推着车缓缓地在台阶下转了个半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兰姐跑下台阶追上她,劝阻道:“老太太就那个脾气,你别生她的气。”
    “我生啥气,她教训儿子,跟我没关系。”
    “都得怨小孬!晌午不回来,老太太到现在还没吃饭,叫我我也急。”
    “她没吃饭我想着呢,”马莲委屈得直想掉泪,“特意给她带回来热包子。”
    “包子在哪儿?”
    “鞋盒里,纸袋包着呢。”
    兰姐掀开盒盖,用手背挨挨纸袋,说:“你跟我回去,这事儿得说清楚,不能平白无故叫老东西吵一顿!”
    “兰姐,算了吧,她恁大岁数了,吵两句就吵两句吧。”
    “她吵小孬我不管,吵你不行!过来吧,台底下等着。”
    
    兰姐进屋了,马莲把车靠到墙上,等着看这事儿能结个啥茧儿。
    门开了,兰姐先出来挡着门不让关上,小孬大力扶着老太太出来。
    老太太推开他俩,低头看着脚下,就要下台阶。
    马莲赶快迎上去,说:“娘!你别下来了。”
    老太太伸出手,等马莲上了台阶,拉住她说:“闺女,我老糊涂了,你别跟我一样。”
    “娘!”马莲不由得热泪盈眶,“看你说这话,都怨俺回来晚,饿着你了。”
    “怨我怨我!当那么多人给你扮难看!娘给你赔不是,你可别往心里去呀!”
    马莲憋闷的胸口象闸门一样打开了,叫一声娘,伏在她怀里失声痛哭。
    老太太在马莲背上不住的抚摩,以表示自己深深的歉意。
    兰姐感动得唏嘘着,大力仰着脸不让眼泪流出来,小孬蹲在地上,哭得抽动着肩膀。
    “好了,闺女别哭了,”老太太掏出雪白的手绢给马莲沾沾眼泪,“跟娘进屋说话儿吧。”
    “娘,我得赶紧回去,俺妹妹自己回家,路上车多,我不放心。”
    “咋不叫她来这儿等你呀?小妮儿家光知道疯跑,容易出事。今儿个不留你了,放假这几天,抽空儿来陪陪我。”
    “我一定来。”
    “你不来就是还生我的气!”
    “娘,再说这话我就不走了!”
    “走吧走吧!小孬,推车送她出去。妞,你路上骑慢点,小心磕着碰着。”
    
    小孬前边推车走,马莲跟着他离开。
    老太太站在台阶上目送马莲,兰姐和大力侍立左右,在马莲眼里,她的形象变得十分高大。
    “娘!天冷,回屋吧!”马莲站下来,对她挥挥手。
    老太太见马莲站下来了,也挥挥手,转身让大力搀着进了屋子。
    
    马莲骑车回家的路上还在想,老太太挺讲究的一个人,她的手为什么会是那个样?
    那双手很大,手背象干枯皱缩的老树皮,手指关节粗大,握起来很有力,手掌中有老茧,触到自己的手上象鹅卵石一样。那双手握住的一瞬间,感觉熟悉得很,象……,象俺娘!
    俺娘可是苦水里泡大的,在老家种地打场,养鸡喂猪,跟爹出来以后挑水做饭,洗涮缝补,挖碱土、纺麻、打袼褙,啥掏力活都干过。老太太难道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我看不象。贫苦人家哪个老的对小的,都是乖乖长乖乖短,那见过她这样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的?除非是后娘!……
    
    作者:圆满结束  回复日期:2006-10-12  19:13:55  
        支持狼中羊的作品,今天未能细看,找一天细看再作表扬.
    
    作者:圆满结束  回复日期:2006-10-14  17:08:10  
        "我国的民俗文化渊源流长,可发掘的内容数不胜数."
        __________楼主的水平的确深长,值得看,值得称赞!
    
    表扬开始了,我会收集起来,放到保密的地方,仔细体会这种"昏昏然,飘飘然,于是不知所以然"的美妙感觉.
    
    
    
    
    "夜猫子"朋友们开工吧,我可是撑不上了!
    
    
    作者:sinny590  回复日期:2006-10-14  14:33:30  
        顶,关注中
    
    象你这样,一边看一边鼓励的朋友,在舞文已经不多了.我为有你而感到骄傲!
    
    
    
    
    作者:sinny590  回复日期:2006-10-15  15:35:16  
    呵呵,感觉你的作品挺好的,有空就来看看更新。也想一直把你的帖子顶起,让更多的人来欣赏。
    
    你的这种心态更使我为你骄傲!
    
    者顶帖有两种含义,一是表示喜欢这样的作品,是作者的知音;二是对作者的尊重,对作者辛勤劳动的尊重,表现出读者自身的良好修养.
    
    作者辛辛苦苦写出来无偿地发表,是想和"更多的人"分享自己的美好情感,当然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但是苦于"顶帖"之累,拿出不少宝贵时间"临街卖俏",招摇"路人".
    
    如果都象你这样做,作者更能集中精力,也许会写的更快\更好.
    
    作者读者同心协力,共同传播情感与欢乐,岂不各自"得其所哉"?
    
    
    
    
    
    
    马莲快到裤裆岔口的时候,看见个穿蓝大衣的大个男人在那条“警戒线”外边踱来踱去,有点象鞋店门口撞到的那个人,不免紧张起来。我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吗?至于找上门来吗?太小气了吧!再说你咋会知道我住的地方?你认识我?认识我当时咋不说?真是不讲道理!我只管骑过去不搭理你,看你有啥法儿!
    马莲低头骑车刚擦身过去,那个人就在背后叫:“马莲!”
    没办法,下车吧!既然叫你逮住了,躲也躲不过去,听听你有啥要求吧。想公了,咱上派出所,要私了,赔你点钱,看你还能把我咋着!……啊!咋会是你?
    马莲的心一阵狂跳,叫道:“那个谁!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马莲,小姐姐,你好。”他走过来,披着耀眼的太阳光,就象雄壮的武士从天而降。
    突然降临的幸福让马莲失去了自持,她松开手里的自行车上去迎接。自行车倒地的时候,明晃晃的车铃“叮当”一声,发出微弱的叹息,好象意识到自己无法与来人抗衡。
    马莲抓紧他的两手转了半圈,贪婪地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大弟弟”,冬日里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身上。啊!你瘦了,长高了!……上嘴唇灰灰儿的,你有胡子了?半年多不见,成个大男人了!
    “建国,你去哪儿了?为啥不给我写信?”
    “姐,我给你写了,家里的门牌号我不知道,寄恁厂里还怕你不在那儿,别的人拆开乱看……”
    “那封拜年信是你写的?”
    “你收住了?咋不给我回。”建国费力地抽回自己的手,似乎很委屈。
    “哼!你连地址都不留,信里也不写名,我往哪儿回呀!”马莲假装出生气的样子。
    “中原纺织技校不是地址?我那字你不认识?不想回就是不想回,找啥理由呀?”
    “就是不想回,咋着吧!”马莲故作嗔怪地说。
    “姐,我在鞋店门口看见你那个了,我来是想对你说一句祝你幸福,别的没有啥。再见!”建国说过转身就走。
    “建国,你……”马莲一把没拉住,急扯白脸的说,“你误会了!俺俩不是那关系!”
    建国跑了,从背后可以看见,他不断用袖子擦着眼泪,消失在耀眼的阳光里。
    这个让马莲时时挂念的“那个谁”,这个建国,象天神一般地降临,给马莲带来意外的惊喜,又旋风一般地离去,卷走了马莲的心。
    马莲浑身无力,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才去扶起自行车。她的手触到了铃铛把,铃铛旋转着发出几声悦耳的声响,不知道是庆幸没被抛弃,还是想给马莲一些安慰。
    
    马莲回到家进了屋子,把衣裳放在当门的八仙桌上,手捂额头进了左边的套间。
    娘端着大半簸箕碎粉条进来,看见桌上的衣服,就对里屋说:“莲哪!啥时候回来了?二莲一早去,见着没有啊?”
    “娘!”马莲在里屋回答,“二莲晌午在厂里会餐,到现在还没回来呀?”
    “唉?她去厂里找你,你咋还问我咧?”
    “二莲还没回来?”马莲从里屋冲出来,“是不是又去找同学玩了?”
    “我一天都没出去,哪见她了?你也是,能把她弄丢!”
    “我出去找找!”马莲慌了。
    “别慌!先想想恁俩啥时候分开的,她能去哪儿。”
    “散会的时候还看见她,跟唐叔的小妞在一块儿,是不是跟她走了?”
    “不会,她家在郊区,恁叔天天骑车上班,一辆车带不了俩。会餐的时候你又见她没有?”
    “我出厂办事了,就没有回去。”
    “你把她交待给谁了?”
    “兰姐说领她家等我,我没叫她领。”
    “你咋不叫领啊?别的给谁交待没有?”
    “没有,谁都没有。”
    “你办啥当紧事儿啊,连妹妹都不要了!大年下,街上那么多人那么多车,这要出点事儿你说咋办!哎呀,急死我吧小祖宗!”
    “娘,你千万别急,一急血压又要高了。二莲不是小孩,又有本事……”
    “这个时候你夸她咧,十三四个小妮儿能有多大本事!”
    “你别急,叫我再想想她能去哪儿。”
    
    
    沉到第三页了,顶回去!
    
    
    作者:kbg789  回复日期:2006-10-15  23:02:20  
    总觉得这只羊的写作心态有点问题。
    从以上的话语中,感觉太酸了,不像个大男人。其实是一句很平常的赞语,就昏昏然,飘飘然。。。而且还要收集起来,放在保密的地方。实在是大可不必如此诚惶诚恐。
    
    文人向来是"酸"的.我虽算不上个"文人",却有文人的酸气.是否"太酸",各有各的感觉吧.
    
    
    以一种平常心,及时更新,就可以了,也不必自己也顶。好文章自然会有人看的,总是自己顶,有失风度和自信。然而男人没有风度和自信,女人会看不起的。
    
    我对自己的文章没有多少自信,发上去还怕"贻笑于大方之家",哪还敢讲什么"风度".看帖的人不顶自己顶,既是无奈之举,也是为读者方便.
    至于女人看起看不起,倒没想那么多,网络上都是"虚名",男女是分不清的,
    
    感谢你的关注,感谢你的回帖,感谢你的指导,感谢你的提醒,感谢你的----
    是不是也有点酸?
    
    
    
    
    作者:tdysoljalj  回复日期:2006-10-16  10:02:35  
        我已经点为收藏,一直关注的,请楼主一定要写下去,写完啊
    
    这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点击次数受标题的影响非常大,并不是读者喜欢的唯一标志,"点为收藏"说明你确实喜欢.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合法婚姻>得一收藏也足矣!
    
    
    
    “娘!姐!我回来了!看见大魁二魁没有?”二莲应声提着红丝巾小包进来了。
    “咿——,孽障妞,去哪儿疯了?这时候才回来!”娘点着她说。
    “我说二莲有本事吧,你还不信。……二莲,啥时候从厂里回来的?又拐弯儿了吧。”
    二莲把红丝巾包放到八仙桌上,不紧不慢地说:“会餐的时候俺那一桌好几个人没有来,我和唐娜把吃不完的蒸馍都掰开,盘子里剩的酥肉、芥菜肉、黄焖鸡、丸子,都夹到里头。一共八个,我分给唐娜四个,她爹说不要,叫我拿回来给俩弟弟吃。回家走到门口,看见傻蛋坐路沿儿哭,我问他咋了,他呜呜啦啦说不清,问旁边的小孩儿,才知道三婶儿有病了,没有做晌午饭,三叔喝醉回来又打了他一顿,他想来咱家找我,门口小孩儿说我没在家,他就坐在那儿哭。我拿蒸馍夹肉给他,他才不哭了,坐那儿一气儿吃仨。我想着三婶也没吃饭,就跟傻蛋到他家。三婶头疼病又犯了,蒸馍夹肉不想吃,我又掀开火,给三婶做了碗“面筋穗”汤,喂她喝下去,还就着吃了两片药。这包里的蒸馍,”二莲解开包,“我想给他三口一人留一个,又一想,三婶不能吃,三叔醒了轮不上傻蛋,又拿过来了。看看,还有五个,晚上馏馏叫俩弟弟吃过瘾。”
    “咋不给恁三叔留下俩呀?他酒醒了也是饿。”娘埋怨说。
    “他?酒鬼!天天外边喝,喝醉了回来打三婶,打傻蛋,我给他留,叫他吃饱再打傻蛋一顿啊?”
    “娘,我说二莲有本事吧,咋样?”
    “绊倒拾个喇叭——该你吹!”娘说着咧嘴笑了。
    “娘,大魁二魁去哪儿了?”二莲问。
    “里屋睡呢。找他俩干啥,馍凉了又不能吃。”
    “吃?检查作业呢!完不成别想吃后晌饭!”
    
    说完,二莲进了右边套间,接着就听见她在呵斥,“大白天睡啥睡!我出去半天就懒散上了?都给我起——来!大魁,作业拿出来,叫我看看写完没有!”
    “二姐,我的写完了,二魁没有写完。”
    “他没写完你也有责任!当哥的不督促他,还带头睡懒觉!二魁,你还不起来?”
    “二姐,我不是偷懒,有的不会,大魁不教我!”
    “谁不教你呀?二姐,他叫我替他写!”
    “谁叫你替了?谁叫你替了?我问你你不给我说!”
    “咋没给你说?没说两句儿你就想睡着!”
    “你不会把我叫醒啊?……还是你先上床呢!”
    “二姐,他不讲理你管不管!”
    “恁俩别吵了,时间睡过去吵也白搭。大魁的作业完成的不错,你招呼二魁把不会的补上,饭做好以前他做不完,你也别想吃!”
    “二姐,我能做完,你捎啥好吃的没有?”二魁来劲儿了。
    “就知道吃!有蒸馍夹肉,放心了吧。”
    “大魁!还不快点教我?耽误吃饭可怨你呀!”
    
    当门屋这娘儿俩听着笑着。
    “娘,俺这个妹妹可比我有本事啊!”
    “她从小就带个有本事样,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
    “担心我?就因为没跟二莲一起回来?”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从小就心善,看见死个小猫小狗都哭。”
    “那不是小嘛!现在就不会哭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心太善,总怕委屈别人,情愿自己受。要说心善比恶强霸道好,我是担心你在外边受欺负。”
    “不用担心,厂里的人对我都可好。唐叔就不用说了,兰姐——就是俺车间主任,大红、大力他们对我都不错。”
    “那个小孬呢?你咋不提他?他可是恁爹的徒弟。”
    “要说——他对我确实好,就是……”
    “就是啥?”
    “他好象光想往婚姻上扯,我烦!”
    “男人对女人好,都想往婚姻上扯,光好不扯,那是有毛病!”
    “他跟个大哥哥一样处处护着我,我也怪感激,一往恋爱婚姻上扯我就腻歪,打心眼儿里腻歪,说不上来那种劲,猫抓一样!我也可苦恼,不知道咋跟他相处合适。”
    “莲哪,你是心里有人,喜欢上谁了?”
    “没有没有!我能喜欢谁呀!不说了不说了!……娘,这碎粉条你往外拣啥呢?”
    “这些碎的里头有草棒、老鼠屎,簸簸拣拣,过年熬菜吃。”
    “厂里才发的过年吃,这留着我上班带,我那饭盒小,好装。”
    “拣得是差不多了,我去拿布袋装起来。”
    “搁这儿吧,等会儿我装,”马莲解开那捆衣服,“娘,给你做了件罩衣,穿上试试吧。”
    “说不要了,你咋又做!他弟儿俩的做没有?”
    “也做了,下边两件就是。……来,我给你穿上。”
    “咱那布票不够,你又借谁家的?”
    “我是当家的,这事儿你就别问了,不会是偷人家的。”
    “好好好!……你当家,我就只管穿了!……穿着怪合适呢,领子不偎脖子,……胳肢窝也不紧,……长短、袖子也正好。谁家的老太太做的吧,……哟,这扣儿盘的真好!谁的手艺?”
    “你猜猜。”
    “我看看啊,……袖口,……底边,这是你迁的,我一看就知道。”
    “给你说吧,都是我做的,用兰姐家的缝纫机。”
    “领口外边那一道呢?别又给我迁得不象样!”
    “放心吧!那一道和这扣儿是兰姐的手艺,俺弟弟这两件兰姐没插手。我要再学会裁,往后咱家的衣服就不用发愁了!”
    “中!象个当家娘们样!”
    “娘,看你说的,羞死人了!”
    “羞?嫁了人看你还羞不羞!呵呵……”
    
    
    作者:圆满结束  回复日期:2006-10-16  20:02:46  
    狼中羊很清醒的,在现实中,不会飘飘然.
    
    网上我也没有飘飘然,证据是我看帖子落到第三页再回复,节约不少时间.
    
    
    顶上去就下班了!
    
    
    作者:鬼王鬼妹鬼混  回复日期:2006-10-16  20:08:00  
        :)
    作者:oljxzyab  回复日期:2006-10-16  20:56:45  
        楼主加油呀!
    
    
    一个不嫌鬼瘦,一个推屁股加油,想不写都难!
    
    
    
    上边居然是10号的帖子,顶一下试试怎么回事.
    
    
    
    我找到了一种新的输入法,写作速度快了,可能以后更新的快一些,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十六
    晚饭端八仙桌上了。五个馍夹肉、两个花窝窝、三块红薯,满满放了一馍筐,菜是一碗炒白萝卜丝,小米汤谁喝给谁盛。
    马莲和娘坐两边太师椅上,二莲领俩弟弟去厨房洗手还没进来。
    “娘,”马莲拿起一个馍夹肉看看里边,“这里夹的是丸子,你趁热吃一个吧。”
    “我不吃,”娘拿起花窝窝掰了一半,“叫大魁二魁吃吧,俩人正长个呢,饭量大。”
    “还有四个,够他俩的,你吃一个吧。”
    “叫二莲吃吧,不住点儿跑一天了。”
    “她晌午会餐吃过了,还是你吃吧。”
    “你出去办事儿没有会餐,你吃吧。”
    “我跟小孬下馆子了,你吃吧,再让都凉了。”
    娘接过来没有吃,递给了进来的大魁,大魁拿着,上去就是一大口,馍去了小半边。
    二魁进来了,扒着馍筐把四个馍夹肉挨个拿起来掰着看。
    二莲进来见了,照他肩膀上拍一下,问:“你不快点吃,看啥呢?”
    “我找夹芥菜肉的,香!”
    “没有了,那三个我都给傻蛋吃了。”
    “给他干啥?不给我留。”
    “他成天饥一顿饱一顿,你跟他比?。吃吧,看大魁都快吃完一个了。大魁,别跟抢一样,今儿个够恁俩吃。娘,盛汤吧?”
    “盛两碗,叫他俩也凑着喝。”
    “中。”二莲说着就往外走,到门外边停下了,“傻蛋,你不回家看着恁娘,站这门外边干啥呢?”
    “我饿,我吃馍夹肉。”这是傻蛋少气无力的声音。
    二莲回来站到桌子边,手伸到馍筐上又蜷回去,不知道给傻蛋拿啥好,只得看着娘等指示。
    娘笑了,用筷子头点点正在叨萝卜丝的马莲。马莲听见了也看见了,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只顾吃自己的。大魁急忙把剩那一口塞嘴里,又拿起一个。二魁两手拿着刚咬了一口,赶快腾出来一只手再按住一个。
    筐里只有一个“待分配”的,孤零零地卧在花窝窝和红薯之中,白生生的很显眼。二莲环视了一下四个人,果断地拿起来,转身出去了。
    娘赞许地点了点头。马莲把手里的花窝窝放到筐里,拿起一块红薯。大魁拿着没有吃,稍微思索了一下,把馍夹肉掰成了两半,递给二魁一半。二魁从筐里抬起手接过来,神色有些茫然。
    筐里又出现一个“待分配”的。大魁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也出去了。
    二魁看看手里,好象明白了什么,抬头看看娘和大姐,终于下决心跟了出去。
    “娘,姐,恁俩喝汤吧。”二莲一手端一碗进来了。
    马莲接过来一碗放到娘面前,又接过来另一碗,对二莲说:“给傻蛋也盛一碗。”
    “给他盛了,蹲外边喝着呢。”
    “那俩呢?咋也不回来了?”
    “一人拿一个,等着给傻蛋吃呢。”
    大魁二魁进来了。大魁手里还拿着那半个,看着二魁吃完,递给他,说:“这半拉也给你。”
    “我不要,你还没吃饱呢,你吃吧。”
    “我吃一个了,这半拉你吃,咱俩一般多。”
    “我还小,你正长个呢,你吃吧。”
    “我是哥,得让你,还是你吃吧。”
    “咋恁烦人哪?再让我都生气了!”
    “二魁,”娘插话了,“拿着吃吧,别装老人精了!”
    
    饭刚吃完还没有收拾摊儿,隔窗户听见那院儿传来男人愤怒地叫骂,夹杂着女人的哭喊,还听见傻蛋在求情。
    “爹!别打了!俺妈有病啊!”
    “滚远点!小杂种!看我打罢她再打你!……你这个‘半夜门’娘们!连饭都不做了!光等野男人日了?”
    “大魁二魁!跟我去看看!再打傻蛋我不依他!”二莲拉着俩弟弟就走。
    “二莲!”娘把她叫住,“大人的事你又管不了,去干啥!”
    “娘,你不知道,傻蛋早都恼了,说几回想杀他爹,我都劝住了。”
    “哟!那赶快去!把傻蛋拉远点,大人的事别插嘴啊!”
    “扑扑腾腾”仨人出去了,娘叹口气说:“唉!这一家儿该散了,再打下去非出事不可。”
    就在这时,听见男人“哎哟”一声,接着就是怒骂:“好啊你个小杂种,跟我动手了!等会儿看我不锤死你!”
    “有本事锤死我!拿小孩儿出气算啥男人!……你个孬种!……你个挨千刀的!……你个断子绝孙的货!……啊——,咔咔,咔,咔……”女人象是被掐住了脖子。
    “不好!要出事!娘,我去看看!”
    没等马莲站起来,就听见傻蛋的声音“啊——嗨!”,接着是“扑通”一声,然后……啥声音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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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6-14 23:21:32  更:2022-06-14 23:3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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