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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张丙乙的仇人》 没案件没凶手的追凶小说[第6页] |
作者:ty_豆腐7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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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0) 过了很久,张丙乙终于不再说话,就那么耷拉着脑袋坐着,沉默了至少十分钟。然后他忽然一惊,猛然转身。我看到他那张脸异常憔悴。然而他的眼神却提着劲,直直盯着我,充满了恐惧。 我不知道我跟他对视了多久,他一直不动,我只好走向前。我刚一挪步,他就大踏步向我走来:你来干什么? 我继续向前,抬了抬手里的东西:给嫂子烧点钱。 我来到张莉坟前,把数以亿元计的纸钱烧了。我本来一肚子话要说,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张丙乙站在不远处呆看着,像个等待讯问的小孩子。 终于,我把事情做完,走了过去,开始讯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这里,本来就是我的事情。你来了,我谢谢你。 你知道嫂子不是坏人了吧。 不是。当然不是。 所以,你知道有人冒名嫂子了? 张丙乙听到这句话,如同死灰的眼神亮了一下,立即又暗淡回去:谁告诉你的,刘大江? 不是。我没见过任何当事人。就是去你们小区找你时,看到过蒋实诚。聊了两句。他说你消失很久了。 张丙乙找个石头坐下,捂着脸,使劲揉着眼睛。 谁冒名了嫂子?我问。 张丙乙仍旧揉着眼睛:你不是知道了吗?还会有谁。 金金? 我急切问。 张丙乙没回答。他站了起来,朝远处望了望,指着一个地方说:走吧,去那里,这里热。 我就跟着他走,走到一个破败的小凉亭,张丙乙坐下后,朝张莉的坟远远望望。我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怕张莉听见。 他说:是她。 怎么回事? 张丙乙把事情讲给我听,和我猜的一模一样。 |
事情是这样的。 首先是有一天,一个外卖员来敲门,送来了一条裤子。那个外卖员跟张丙乙说:那天借完裤子后,就有事回老家了,一呆就是三个月。回来后我一直想把裤子送过来,但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今天干脆自己送过来了。 这个外卖员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又高又瘦。张丙乙看着他憨厚的脸庞,心里感到有点不妙。 外卖员又开口了:那天我只穿了半个小时,赶回家就换下了。你要是介意,我赔钱给你。 是不是下雨天你摔伤了,裤子也摔破了。我老婆给了你这条裤子穿? 外卖员:对对对,是的。你爱人人很好,看我受了伤,裤子不能穿了,就帮我找了条。谢谢你们啊。 张丙乙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他心想:原来这件事情上,他错怪了张莉。他一直以为家里多出一条长裤子,是她和黄信忠偷情漏出的把柄。 外卖员要走时,张丙乙忽然叫住他:诶,我老婆是不是经常点外卖啊? 外卖员想了想说:不算很多。反正我就送过两三次。有一次还是给你点的,她说你熬夜了在睡觉,让我把外卖放到餐桌上的保温盒里,一定要小心,不要吵到你。然后发了你家门锁的临时密码。我是第一次用临时密码,所以印象很深。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张丙乙点点头:记得。我还说呢,外卖员怎么能进家里来呢。谢谢你啊。 大个子外卖员走后,张丙乙心里忽然难受起来。他觉得那个陌生的张莉,似乎又熟悉起来了。 不久后的一天,张丙乙在等飞机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声音却很熟悉。那人慌里慌张:张哥,张莉有没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张丙乙:当然没有……你是谁? 我!黄信忠啊,哥。你在哪里,我马上找你。 电话那头急切答道。 张丙乙那天的飞机晚点了两个小时,从深圳回到B市时,天色已经大晚。张丙乙认为黄信忠大概率会等得不耐烦而回去了。 他走出机场大厅,穿过一条马路径直去停车场。夜色中,他看见黄信忠在机场出口外面的草坪边走来走去,很不安分。 张丙乙向他招手,黄信忠飞快跑了过来。 黄信忠说:我看到张莉了!张莉还活着! |
他信誓旦旦地说:那人一定是张莉,不可能有人能那么像。 张丙乙不相信:张莉是我亲自收殓的,亲自送到火葬场。她的骨灰一半被我亲自埋了,一半交给了张莉的父母安置。难道你见鬼了。 黄信忠:我也不敢相信。但就是看到了,她和两个小年轻,就在房产交易中心附近,其中有个穿小西服的,一看就是中介。我看了也是不敢相信,我就一直跟他们。他们进了交易大厅,我进不去,就在门口等,直到她们出来。我看到她上了自己的车。别的我不认识,她的车我知道,绿色的mini。 张丙乙这时候才心里犯了嘀咕:你说什么?绿色的? 对呀,绿色的,我坐过好几次。 车牌多少? 不太记得了,但号码里有个2B,这个我记得很清楚。 张丙乙忽然想起张莉说过,金金的车和她是同型号的,是金金在夸赞过张莉的车子好看后立即买的二手车,除了颜色不同,配置样式都是一样的。这件事曾经让张莉短暂地不开心。 张丙乙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说:你肯定是看花眼了。她没有绿色的mini,她的车是紫色的。她的车牌号里也没有2B这么傻的字眼。 张丙乙说完准备走人,并甩了句: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黄信忠在后面忽然喊道:会不会我们说的张莉,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张丙乙听到这句话后一个愣怔,再也走不动路了。 黄信忠赶过来,拿出手机给张丙乙看:这个女人,是你老婆吗?这张照片是她要上车时我紧急偷拍的,你看看。 张丙乙看着那个照片,脑子又嗡嗡作响,但他还是说:这能看出什么?那么远,还被车子挡了大半个身子,还戴帽子和墨镜。 照片有点模糊不清,右上角还被手指头挡住了。照片上,一个戴着遮阳帽和墨镜的高个子女人正在打开一辆漂亮的绿色轿车。 黄信忠解释道:当时她快上车了,我赶紧拍照,手抖了。 虽然张丙乙一眼看出来,这个女人应该是金金,但还是说:这能看出来什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难道是不是你老婆,你一点都看不出来。要是我老婆,就是她的影子,我也能看出个七八分! 张丙乙无言以对。他问黄信忠:你跟她接触那么久,难道就没有她的照片? 黄信忠犹豫了半天,终于翻出一张裸照看了看,最后还是叹口气没有给张丙乙看,因为拍照时“张莉”捂脸了,一张没有脸的照片能看出来什么呢。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毕竟是对方老婆的艳照,自己手机里收藏着,着实不方便展示。不想张丙乙一把夺过来,看了一眼,马上就把手机摔到了旁边的绿化带。 黄信忠默默低头捡起手机,把照片删了:对不起。我这就删了它。 张丙乙并没有生黄信忠的气,而是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体。那颗附着在雪白肚皮上的痣,应该是独一无二的。那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金金了。 他感到悲伤和愤怒同时汹涌袭来,难以自持。 他对黄信忠说:跟我回家,给你看两张照片,你确认一下。 黄信忠坐了张丙乙的车,一起回张丙乙家。路上张丙乙用蓝牙电话打给刘大江。 刘大江:张哥。找我有事。 张丙乙:嗯。问你件事情。你第一次去我家时,我家客厅的柜子上有一个相框,是我老婆张莉的照片,你见到过吗? 刘大江没有丝毫犹豫:见过啊。怎么了,丢了? 张丙乙:没有没有。谁会偷那玩意儿。你看见那照片时,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 刘大江:奇怪的地方?没有啊,怎么了张哥? 张丙乙:没什么。你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来我家一趟?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刘大江:好,好。我送完这一单就去。 挂了电话,车里陷入沉默。终于下了高架,车子在第一个红绿灯处停了下来。张丙乙把车窗打开,点了根烟。然后递一根给黄信忠,问道:张莉打刘大江巴掌那天,你也在现场吧。 黄信忠接了烟,却没有点,一脸茫然,木木地点点头。 张丙乙:那就奇怪了,难道你们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黄信忠说不出话来,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后面想起了愤怒的鸣笛声。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催了起来。 张丙乙嘟囔了句:中国人啊,个个急得要死。 黄信忠赶紧接了句:可不是。 然后又说:我们送外卖,最有感触。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呀? 张丙乙问:什么不对? 他刚才说最后一单?刘大江又送外卖了? 张丙乙本以为黄信忠想起了关于张莉的事情,听了他这么说,难免有点失望。 |
车子开到翡翠公馆地下室,张丙乙停好车,带着黄信忠向电梯走去。途经张莉的紫色mini时,张丙乙又想起了张莉跟他说过的一件事。 张莉曾经悄悄跟张丙乙说:金金挺虚荣的。 张丙乙私下里很少听到张莉说过金金的好话,因此不太愿意接茬,而是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张莉接着说:我记得她以前是辆二十来万的奥迪A3,现在买了一辆跟我一样的copper。 张丙乙切了声:不都差不多嘛。 经典五门款,差八九万呢。 张丙乙仍旧觉得张莉有点小题大做:你能买,人家不能买? 张莉不服气:这人真是,非要买跟我一样的。我就开这车带过他一次,又没有炫耀什么,真是的。 呵呵,人家有实力。 有实力?有实力干嘛买二手的。还跟我说是新买的。新车才几天就开了两万多公里了?有必要嘛!也不知道争这个面子有什么意义。 张丙乙听到这里,觉得是有点怪怪的。张莉仍在喋喋不休:干脆把车卖了,换辆QQ。当初都是你非要买这个,我就对车没一点兴趣,代步工具而已。现在可好,被人家妒忌上了。 张丙乙劝道:算了。你管别人呢。再说,你要是换了QQ,不是明摆着打人家脸呢吗。 张莉听了就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却生了张丙乙的气:你现在倒是挺护着她的。怎么总是替她说话?我打她脸了,她打我脸你怎么不说话? 张丙乙听了只好摇摇头,苦笑起来。 张哥,怎么不走了? 黄信忠看到张丙乙陷入沉思,忘记了走路。被这么一叫,张丙乙回过神后,又看了一眼张莉的车,低头往电梯走去。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1) 回家后,张丙乙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终于在杂物间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张莉的照片。他当初本来是想把张莉的东西都扔掉的,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保留了一些东西,包括这个相框。由于他看到张莉,仍然会心痛甚至恶心,所以把这些东西扔在了杂物间。 他拿出照片给黄信忠看:是她吗? 黄信忠斩钉截铁地摇头:不是她。有点像,但不是。一看就不是! 张丙乙显然是失望了,脑子里又开始嗡嗡响。显然,黄信忠口中的那个张莉,并不是他的老婆。这本该高兴,张丙乙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更加难受了。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刘大江来了。 张丙乙拿着张莉的照片给他看:这个是张莉吗?是她打了你吗? 刘大江看了看,稍加思索了下就很笃定的点头:是啊。怎么了? 黄信忠一脸惊奇:那天打你一巴掌的就是她? 刘大江不知所以然地点点头。 张丙乙鼻息冷笑道:真是奇了怪了。 刘大江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嘛? 张丙乙问:你看仔细了。你说你见过张莉三次对吧。第一次是在门口,你和她发生几句口角,她没带卡你让她以后注意带卡,她骂了你几句,是吧? 刘大江点点头。 张丙乙接着问:第二次是在楼下,黄信忠也在对吧。她打了你一巴掌。 刘大江仍点头。 张丙乙:第三次如果因为她倒在血泊中不好看出来,前两次总归能看清吧,真的就是照片上这个人? 刘大江还是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好像是,你这么一问,我有点不确定了。 为什么? 黄信忠也站了起来,盯着刘大江说:肯定不是。你再想想,你不会脸盲吧。 |
刘大江:我是刘大江,又不是刘强东,什么脸盲不脸盲的。 刘大江好像想到了什么,声音很大的喊了起来:第一次是白天,在门口,她戴了白色的面膜。第二次是晚上,在楼下,她戴的是黑色的面膜。我想起来了!她戴面膜了! 黄信忠也一拍脑袋:对!那天晚上她下来时,戴着黑色的面膜。我也想起来了。 张丙乙看着恍然大悟的两个人,先是惊呆着,终于开始冷笑:所以,你们把这个戴着面膜的女人当成了我老婆张莉了? 两人哑口无言。 刘大江有点想不通:我认错人,是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自以为她是。但她为什么要在黄信忠面前装作张莉呢? 黄信忠问张丙乙:你们是不是买的二手房后来装修的?我怎么感觉跟我第一次过来时有点不太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你第一次进来时,我们还没有开始装修。 张丙乙说完,在手机里拨拉半天,终于找到一张照片,给黄信忠看:是不是她? 刘大江赶紧挤过来看。 黄信忠几乎在第一秒钟就认出来:是!就是她! 张丙乙早就预感到了,但听到黄信忠的回答,还是心头一凉。他默默坐下,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黄信忠问了个问题:她跟你们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要装作张莉? 张丙乙睁开眼睛问黄信忠:你微信上还有她吗? 黄信忠:那个“香水有毒”不在了,删了。她的大号“张莉Lily”还有。 张丙乙伸出手:给我看看。 黄信忠在联系人找到“张莉Lily”,递给张丙乙。张丙乙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出来“张莉Lily”,和黄信忠的手机摆在一起,冷笑了起来。 刘大江伸头去看,然后惊呼:我尼玛,名字头像一模一样,微信号不一样! 黄信忠也赶紧看,直呼: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 对于这个问题,张丙乙似乎早已明了,但他不回答,而是问:我问你,你们失联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偶遇了,我觉得是她特意找的你。你有没有给他留下过什么信息,她怎么能找到你呢? 黄信忠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我倒是想联系她,但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就是偶尔去翡翠公馆周边转转,但一次也没有遇见她。 张丙乙苦笑:看来她很厉害嘛。 刘大江愤愤说:这女人忒坏了。杀人偿命,她肯定不得好死! 黄信忠:我觉得不可能。 刘大江:怎么不可能? 黄信忠:不可能。我都没有杀人的想法,她怎么可能利用我杀人呢。如果不是那天巧了有人堵门,又有刘大哥这样的跟她有点嫌隙,我这么做,充其量算个小小的恶作剧。 刘大江听到这里,显然不自在起来。 |
黄信忠看张丙乙和刘大江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于是声音大了起来:难道她也只是想搞个恶作剧?她花了那么多精力,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就算她引诱我,让我恨她,但怎么就保证我一定用这种方式报复?就不怕我狗急跳墙直接杀了她本人?她如果只是想祸害你们,她自己放狗不就行了,干嘛周折这么一大圈? 张丙乙彻底陷入沉默。 黄信忠接着问:那我问你,她跟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以至于要加害你老婆? 张丙乙像是被电击中,猛抖了一下。他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她和张莉,本来挺好的…… 刘大江忽然说:我知道了。你们买了她的房子,然后房价飙涨,她少赚了很多,因此怀恨在心。 张丙乙摇摇头。 刘大江:为什么不可能!这个女的坏得很。一看就是那种蛇蝎心肠的,怎么不可能。 张丙乙:她拿到房款,第一时间又买了套,比这个小了点,但地段比这里好,涨得也不少。而且她还套出一部分现金开了家店,她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不至于。 黄信忠:你说她跟张莉关系很好?我看他们就样子有点像,但不是一路人。 张丙乙:那时候张莉初来乍到,认识的人不多。这个女的也热情,就成朋友了。私下里,张莉不是特别喜欢她。可能出于客气,张莉一直没有拒绝和她来往。用得着她时跟她好,用不着时不理睬,张莉是做不出来的。 刘大江又一次高声说道:我知道了!她肯定是嫉妒你老婆比她好看,比她幸福。这个女人坏得很,一看就是这样的人。 张丙乙吃惊地看着刘大江。 黄信忠也看着他,眼神里透着怀疑和轻蔑:就因为这个? 刘大江声音还是很大:怎么!女人的嫉妒心起来了,比什么都可怕,你没看书上写的? 黄信忠仍然不信:就你?还看书? 刘大江正要反驳,张丙乙低声说道:有可能。 为什么? 感觉! 既然当事人说了感觉,处在事外的黄信忠自然无话可说。 张丙乙想了会儿:我得去找找杨楚生和陈东。跟他们再确认下,那个和杨楚生有一腿的,其实就是金金。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些。 刘大江听了,轻蔑地一笑:切。你找他俩?都不好找。 张丙乙不解。 刘大江满脸幸灾乐祸的笑:那个杨楚生蹲班房了。醉驾,撞了人了,还逃逸。呵呵,罪有应得。只是害了被撞的人受苦了。 陈东呢? 陈东那逼的事,我也是刚听说。听说他嫌楼上吵,装了个振楼神器,结果跟楼上的打了起来。被楼上的一顿揍,揍出问题了,说是胳膊骨折了,还有轻微脑震荡。反正现在在医院,至于哪个医院就不知道了。 张丙乙听了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摇摇头。 刘大江却说了句:你说,是不是你老婆在天有灵,让这些坏蛋都遭了报应? 张丙乙摇摇头表示不同意:不会的。你不是还好好的? 刘大江一听,嗓门就又高起来:这你可不能乱说!我主要是被杨楚生蛊惑了。再说我针对的是杨楚生和那个坏女人,真不是你老婆。 黄信忠啐了一口: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刘大江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强忍着没说话。 张丙乙把黄信忠的手机还给他:好了,现在水落石出,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刘大江走时说:张哥,有事您说话。 黄信忠听了也说:对,随叫随到。 张丙乙点点头,送了两人出门。 |
张丙乙还是打听到了陈东住院的地方。他买了一些高档水果,拎了过去。 那时陈东坐在病床上,看起来很亢奋,正在愤怒地打电话:我告诉你,这个社会是个法制社会。没什么好说的,咱们法庭见! 什么?你敢?我告诉你,你不要威胁我。喂?喂? 看起来对方是把电话挂了。陈东把电话往病床上一摔,气愤地站了起来。 门口的护士在交谈:这人真是神经病。好了也不出院,就是要讹人家医药费。 张丙乙心想,看来人的本性很难改变,那天晚上在河边的一顿打,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陈东还是那个陈东,可能是八字带的,天生就是挨打命。 陈东看到张丙乙提着果篮走进来时,起初还是惊喜的,但一秒钟后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马上又板起来面孔。 张丙乙把果篮往桌子上一放,笑笑说:恢复得不错嘛,我以为躺着不能动呢,没想到活蹦乱跳的。 陈东不耐烦地哼了声。 张丙乙拍拍陈东手臂上的石膏:怎么回事啊?这么严重? 陈东就使劲一甩胳膊:别乱碰! 张丙乙:别呀,别这么大劲,伤筋动骨一百天。 陈东仍旧做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张丙乙:真的,我问你件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张丙乙笑笑:气性够大的哈。我就是想问你,跟杨楚生有关系的那个女业主是谁?就是那个后来和他闹掰的那个。 陈东终于看了看张丙乙,眼神充满不屑: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真没关系? 陈东忽然冷笑了下:哦,我知道了,你买了她家的房子。你是不是觉得晦气呀? 张丙乙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陈东一听觉得怪怪的:你知道什么了就谢谢?我说什么了我? 你说我家房子的上个业主,跟杨楚生搞在一起过,还闹了个满城风云。再见。 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的!你不要乱说! 陈东很生气的追着张丙乙喊。张丙乙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当时在河边,他问过杨楚生,张莉是不是和刘大江有过节,杨楚生先是一愣,然后才说有过节,并说跟他有过节的人多了去了。杨楚生明明知道和刘大江有过节的是金金而并非张莉,却含糊其辞做了默认,其实是想把事情往刘大江身上引。他还是低估了这个人的坏。 回去后,张丙乙越想越难受,心里也越来越愧疚。然而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金金。她可以通过很多方式害了张莉,偏偏选择这种最残忍的方式,害了性命还要毁了声誉,杀人诛心! 张丙乙请了长假,去找金金。金金杳无音讯。他在金金的房子门口等了很多天也没有见到金金的影子,却看到中介带着人出入几次。张丙乙想一直等,不想隔壁邻居报了警,他被轰走了。 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金金。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2) 关于事情的真相,张丙乙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却认为还有很多事情张丙乙没有说。我问他:你一定知道金金要加害张莉的原因。 张丙乙摇摇头: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会相信嫂……张莉是那样的人? 张丙乙听了似乎很痛苦,吃力地摇摇头:一时糊涂吧。 然后他问: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老婆是那样的人吧? 我差点就信了。因为你的故事讲得有板有眼的。 所以你猜到,故事里的张莉可能另有其人? 我摇摇头,然后问他:金金本名是不是叫王金菊? 什么?应该不是,我也不知道。 张丙乙似乎不愿意相信金金会有这么土的名字。 那我问你,金金的新房,是不是在尚玲珑小区的38号楼502? 你怎么知道? 张丙乙很吃惊。 她把房子卖了,我爸在给那个房子装修。我问过房东,他只知道房主叫王金菊。 张丙乙的眼神仍旧不可思议: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假装张莉的? 我爸在拆她家的台盆柜时,看到夹缝里有一个手机,看起来是掉进去的。我爸充上电,试了几天,居然就把开机密码给猜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那里面什么都有,微信还能打开,几乎没有聊天记录,但当我把黑名单里的一个人拉出来时,所有的聊天记录就都出来了。我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金金伪装成张莉的微信。我还看到一个叫“金秋”的人发过来一些图片,是张莉的朋友圈图片和头像。然后机主就把这些图片发到朋友圈,看起来跟张莉的朋友圈一模一样。这个“金秋”怕就是金金的微信吧? 张丙乙急切道:手机呢?给我看看! 在家里,来这里时没有带。我没想到你会来。 张丙乙仍旧惊恐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要抓他的怪物。我不知道该怎么躲避这个眼神,于是说:看了聊天记录后你会知道,那个黄信忠讲的话,也是假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色狼和渣男。金金并没有怎么勾引他,倒是他一个劲地死缠烂打。那些所谓的离婚后分房子分家产的想法,那些小孩子暂时由她老公养,等养大了教育好了再离婚的想法,也是他在金金的循循善诱下主动提出来的。他就是个可耻的小人,倒是把自己讲得多么无辜。所以金金后来把小孩子打掉之后,他才那样恼羞成怒,说总有一天要杀了你这样的话。 张丙乙点点头:当时我看他微信时就猜到了,有很多地方不连贯,明显是把自己的记录删了。但谁又不是呢?这件事情的那几个人,杨楚生,陈东,刘大江,哪个不是只讲对自己有利的,对自己的龌龊只字不提,或者一笔带过。如果不是他们只说别人的不是,不讲自己的问题,恐怕事情早就真相大白了。 所以,你也是吧,张丙乙? 说完,我盯着他,心里充满愤恨。 |
张丙乙眼神里再次泛起刚刚消散的惊恐。但他没有看着我,而是远远看着张莉的坟。 我觉得,还有一些事情你没有说,我相信金金忽然要装作张莉来引诱别人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张丙乙听了低着头,但他一定知道我在用愤怒的目光死死盯他。他犹豫了半天,欲言又止。 我不耐烦了:你越是不说,我越觉得你对张莉的死负有责任。 张丙乙终于开口:也许吧。但谁能想到,一句玩笑话,她会当真。而她的真话,我却当成了玩笑。 然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终于,张丙乙再次开口,讲了一件小事。 有一次,张丙乙去重庆出差,无聊的时候给金金发了条信息。第二天晚上,金金风尘仆仆赶来,从飞机场匆匆赶到酒店,洗过澡已经很晚了。 金金从卫生间出来时,光着屁股的张丙乙一把抱住了她,满含深情地说:辛苦你了,你真好。 金金却面含难色:不过我要先说声对不起,要告诉你个坏消息。 张丙乙有点诧异:什么坏消息? 今天不好做的。 怎么了?来那个了? 张丙乙着急地问。 不是,今天是危险期,会怀孕的。 张丙乙听了舒了口气:我以为怎么了呢,没事,戴套不就行了。 金金呵呵笑笑:你不会觉得不舒服? 张丙乙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舒服了? 金金:不是说男的都讨厌戴套嘛。你不要口是心非。 张丙乙松开金金,边转身边说:谬论! 然后到桌子上拿了酒店提供的安全套,看了看就准备拆。金金看了连忙阻止,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盒说:别用酒店的,不好。我买了这个牌子的,据说最轻薄了。 张丙乙有点感动:你可真是体贴入微啊。你怎么能这么好,好到让我不敢相信。 金金坐在床上靠着枕头笑:真的?那你说我好还是张莉好? 张丙乙没想到金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金金马上就哈哈大笑起来:瞧把你吓得,谁能有张莉姐那么优秀。 张丙乙: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金金当然知道张丙乙是敷衍:得了吧你。跟你开玩笑呢,看你那样子,别吓得一会儿起不来就完了。赶紧洗澡去吧。 张丙乙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出胜利的手势。金金知道他是为了缓解尴尬,就说:别两分钟就完事啊,从上到下好好洗洗,一身臭汗。 张丙乙洗完澡,按照既定程序,很是消耗了一番体力,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金金似乎也心满意足,拉着张丙乙的胳膊抱着自己。 张丙乙温柔地说:你真好,真的,你是最好的。 金金听了更加甜蜜:说好就行。没白跑来。 张丙乙:怎么没有早点遇见你? 早点遇见又怎么样?你娶我? 张丙乙有点后悔话多了:我看八成会。 金金哼了下:就知道你耍嘴皮子。莉姐那么好,我可不敢多想。 过了会儿,金金忽然问:你们到底是谁的原因,查清楚了吗? 张丙乙毫不犹豫:我的。 不像啊,感觉你挺厉害的。 张丙乙呵呵一笑:能不能生孩子跟那没关系。应该跟我以前的工作环境有关。 那赶紧换啊。 早换了,现在不是调理着呢么。 看来是真想要孩子啊? 那肯定。想得没着没落的。 金金切了声:切,说得自己这么可怜。 金金过了一会儿问:万一不是你的原因呢,不是白瞎了? |
肯定是。医生也这么说,要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 金金转过头,看着张丙乙:你有没有跟别人试过,万一跟别人能怀呢。 张丙乙听了直摇头:这事儿谁跟你试。又不是吃饭喝酒那么简单,生孩子啊,一辈子的事,哪有试一试的。 金金不动声色:私生子多着呢,古今中外。 张丙乙听了摇摇头:说实话,除了张莉,我就你一个。 真的假的,看着你挺熟练的啊。感觉没十个八个,也有四个五个的。 真的就你一个。爱信不信。老张我问心无愧。 金金作恍然大悟状:那你还是算了吧。千万别找我试,我这人心软,三句两句就答应你了,一辈子都砸你手里了。 张丙乙连忙摇头:我不是那意思啊。 你就是那意思。 张丙乙只好无奈地叹气: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金金呵呵笑笑:那我要给你生一个,你怎么感谢我? 张丙乙就抱着金金的脑袋看。金金问:看我头干嘛? 我看看这玩意儿哪里出毛病了。 金金一听就一顿小拳砸去:你脑子才有毛病,你脑子才有毛病。 两人闹了一番后,张丙乙又紧紧抱着金金叹气:玩笑归玩笑。但张莉在那里呢,她只要活着,我是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金金马上瞪着张丙乙:哦,我明白了,你个没良心的,你的意思是说,张莉死了你就可以了? 张丙乙又被弄得哭笑不得:服了你了。 金金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说实话,我要真给你生一个,你也不要? 张丙乙看金金似乎有点认真的样子,就也半认真起来,但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说:还是那句话,除非张莉死了。 张丙乙说完还特意笑了笑,表示有开玩笑的成分。 金金一脸嫌弃:瞧你那样。笑得一点也不自然。 |
说到这里,张丙乙眼里闪出愤恨来:后来有一天她忽然怀孕了,说是我的。我没有让她生,当时觉得自己挺心狠的。现在想想,幸好没有让她生,否则就给黄信忠那个兔崽子养孩子了。 我听了有点吃惊:也就是说,金金冒名张莉跟黄信忠交往,怀了黄信忠的孩子后告诉你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张丙乙点点头:是的,时间点都对得上,就在她告诉黄信忠她怀孕的消息前几天,跟我闹过一阵,说孩子是我的,要生下来。我没同意。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黄信忠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我随即冷笑了声:大概?哼!这个女人为了得到你,可以给你生孩子,甚至借用别人的种,这么不择手段!难道你就想不到她会害张莉? 张丙乙:类似要给我生个孩子这样的对话有很多,都跟开玩笑一样!我没想到她会真这么做。 我说:这样的对话有很多,你早该想到是她。不是吗? 张丙乙叹口气,表示悔恨,也表示默认了我的话。 这样的态度让我恼怒万分。 |
于是我怒气冲冲地说:原来你跟金金有这么多事情。你不去怀疑金金,却选择相信了张莉是那样的女人,你甚至开始恨她。这样的话连我都骗不了,你却深信不疑!其实你早就怀疑金金了,但你就是不肯往那方面想!你是多么希望张莉也是那样的女人啊。你多么希望张莉的死是她咎由自取啊!这样你就不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这样张莉的死就是她自己的责任!对吧! 我怒吼般的质问似乎让张丙乙不安,他甚至有点气急败坏,也开始吼起来:不是的!不是你说的这样! 我用更加大声回应:还不承认!从你怒打杨楚生时就应该是在生金金的气,就不再是为张莉而打了。还不承认! 张丙乙同样加大了音量: 不是的!张莉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完美!她有很多缺点,你不知道!说不定这样的结果,就是她咎由自取的! 这时候啪一声巨响,让我懵了。 我没想到我会狠狠打他一个耳光。我看着刚刚重重打了张丙乙脸的手在颤抖且红得发紫,觉得有点恍惚。 张丙乙不说话了,似乎也在恍惚。恍惚了一会儿,蹲了下来,看起来在抽泣。 他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我怀疑过,但很多事情不通。我想不通。这要找到金金才能知道。 说完张丙乙又站了起来:所以我辞了工作,到处找金金。现在还没找到。 我轻蔑地说:你找她干嘛!其实你自己才是杀人凶手!你自己才是你要找的仇人! 说完我恨恨地走了。留张丙乙一个人忏悔般的站着。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3) 到此为止,我觉得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 我在家一个人抽烟,一个人喝酒,不停地大口大口叹气。我是这么想的,张莉如果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真正夺命仇人原来包括自己的爱人,估计比我还难受。我想到这个,就会更加替她难受。于是我的难受就像个正反馈,越想越难受,难受得火烧火燎。 期初我还有点后悔打了张丙乙一巴掌,觉得这干我何事呢。现在却后悔打得少打得轻。 但非要说张丙乙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也有点冤枉他。他应该是始作俑者,是事情的发起人,和所有参与者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却并没有杀人之心。而那个金金则不然,她处心积虑,绞尽脑汁,蛇蝎心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置张莉于死地。她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于是我发誓,一定要找到她,当面锣对面鼓地问她,究竟是为什么! 我最终还是决定要去找金金。几乎不能等。 金金在哪里,我毫无头绪。为此我不得不再次找到让我产生了厌恶的张丙乙。张丙乙听说我也要找金金,先是有点吃惊。他反复确认后,知道我意志坚定,却又垂头丧气起来。 几个月来,张丙乙已经走遍了他所知道的任何和金金有瓜葛的地方,找遍了所有和她有牵连的人,却没有任何结果。金金就像从来不存在过一样。 他说:她知道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躲掉了。我还会继续找,公司是不会再去了,我后半辈子就找她了,就为给张莉讨个公道。 张丙乙做出悲壮的样子。似乎在跟我表决心,又像是在向我忏悔。但他同时似乎在告诉我:找她不容易,除非你不想要工作了。 我依然讨厌他的嘴脸,尽管那嘴脸上面早已不再有当初对张莉的鄙夷和怨恨。张丙乙见我如此,就问我:如果找到了呢,你要做什么? 我说了句:还没想好。说完转身离开了。 虽然我走得很决绝,但心里确实没底。我看着路上车水马龙,茫茫人海,陷入了迷茫:连张丙乙都找了个山穷水尽,我又哪里能找到她。 就在我回家的路上,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我激动得无法开车,马上把车子停在路边,开始我的计划。 只要我做一件事情,也许金金会主动联系我。 |
我并没有猜错,金金联系了我。她告诉了我她的地址,精确到哪个区哪栋楼,还有电话号码。 我查了下地图,金金离我有两千公里左右。为了能比快递更快到达,我买了一筐子零食和饮料,又睡了一个长长的懒觉,养足了精神出发了。 我一路往西南开,每次在服务区休息,只是匆匆上个厕所,然后查看一下快递的进度。好在快递并不快,当我第一次刷到快递发出的信息时,我自己已经开出了八百公里了。 我大可不必担心被快递甩丢,可以把车速放慢一些。这个时候,我才忽然发现,高速公路两边烟雾缭绕的群山是如此壮美,它们延绵不绝,吞云吐雾,我的心情为之大好。 第二天晚上上我终于来到这个西南小县。当我来到那个古老的工厂家属院时,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常年在发达地区走动,都忘记了还有这种老小区的存在。我有种回到十几年前的感觉。 我看了看手机,快递刚刚到达这个城市的运送中心。送到这个边远的小县城,估计还要一整天。谢天谢地,我可以提前行动了。 我按照地址,找到金金家。她家亮着灯,我甚至能看到一个伸出排气管道的窗户里有火光在闪,想必是在做饭。 我敲了好半天的门,一个老态龙钟的大爷才开了门。我问:金金在吗? 老大爷一脸懵懂,似乎听力不太好。用浓重得我几乎听不懂的方言问:啥子金? 我于是提高了音量,喊道:王金菊在这里吗?王金菊! 老大爷仍旧问:啥子菊? 我就这样鸡同鸭讲地和大爷扯了半天,这让我想起来电影《夏洛特烦恼》里寻找马冬梅的场景,哭笑不得。 这时候一个精神很好的大娘从厨房走了出来,我觉得她耳朵应该好使,连忙说:大妈,我找王金菊? 大妈也一脸懵:王金菊? 我努力点点头。 大妈想了想说:王金菊不认识啊。这里没这个人啊。你是不是找薛金桔? 这时轮到我懵了,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对,就是她。 大妈打量打量我,说:哎呀,死了好多年了啊。原来在隔壁楼住,现在房子没人住了,有时候出租呢。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彻底失望了,我说我是她同学。 大妈一愣:她同学? 我问:怎么了? 大妈:她不认字吧,还上过学?她年龄比我还大得多。 我说:您听错了,是她孙子的同学。 大妈哦了声:她家孩子都在市里面,这里没人了。 我道了声谢,匆匆离开了。离开时,大娘说:薛金菊原来还有个孙子啊,一直不知道呢。 听了这句话,我几乎是飞着下了楼。 我坐在楼下的石凳上,点了根烟抽。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居然给了假地址。我边抽烟边把这件事从前到后捋了一遍,想想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被看出了破绽。 |
我的做法是这样的,我先是用“张莉Lily”的微信发了个朋友圈:本人拾到手机一枚,想必主人一定着急万分。请主人“张莉”和我联系,也请朋友圈的朋友转告主人。可以直接联系这个微信,或者加我微信,本人一定奉还,谢谢!最后附上了我的微信号。 两天后,这个微信号终于收到了第一个信息。是“金秋”发来的。 金秋说:你好,空了请语音联系我,谢谢! 我立即语音联系了金金。我记得这个声音,在张莉家我听过这个声音欢快的样子,在运河饭店里,也听过这个声音怨恨的样子。 金金非常感谢我,问我是如何找到这个手机的。我告诉她,我是一个装修工人,在她家装修时捡到的。金金可能听了觉得在理,似乎放松了警惕。她告诉我,如果能注销手机,手机留给我用也没关系,主要是没有了卡就没办法注销微信,这点很麻烦。所以还是要麻烦我邮寄一下。 我说没事,手机我可以寄过去,感谢费什么的是不要的,但邮费就要货到付款了。 金金忙说感谢费是一定要付的,可以先付我一部分,等收到了再付我另一部分。 然而金金没有加我微信,而是支付宝付了我一千块钱。 我收到钱后,让她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尽快寄过去。 我看到金金“正在输入”了很长时间,仍然没有发来地址。至少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发来了一个地址和电话。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我有点不放心,才决定和快递一起过来,确定她的具体位置。 一根烟抽完,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做贼心虚,设点障碍是正常的。明天,等她收快递时,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于是我在这个小区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快递柜,放心了一些:明天我只要盯着这一个快递柜,就能等来金金。 我在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早早洗漱了准备睡觉,以便明天一早就盯着快递柜。临睡前我看了下手机上的小天才APP,发现快递离这里三四公里,状态是静止。 我担心跟踪不到快递,因此在快递包装盒的底板夹层里,塞了一个设置了静音的儿童电话手表。这种手表都有定位功能,只要快递不拆,我就能知道快递到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我吃了份当地风味的早餐后,就坐在快递柜不远的地方等。大约八点多,我看到快递由静止状态变为走动状态,便知道配送员开始配送了。于是放心的等起来。 十分钟后我又刷了下位置,发现快递上了高速,运行的方向却是相反的方向,离这里更远了。这就有点奇怪了。我又连忙查看了下快递信息,居然已经签收了,且是本人签收。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居然自己到配送点取走了快递。好在她似乎并没有扔掉快递盒,从行动轨迹上看,她去的地方应该是市区。我飞奔到车子旁边,急匆匆向市区开去。 |
我将导航目标定在了市中心,一边导航一边看小天才手表的定位,同时将车速飙到了一百二十以上。就这样一路险象环生的追了过去。 我担心下错出口,在下高速前的一个服务区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手表的定位。谢天谢地,她在去市区的出口下了高速,向市中心方向开去。我终于放心,不必担心开过了出口或者提前下了高速而跟丢。 我来到定位的小区时,手表的状态显示静止已经至少十分钟了。当我接近定位时,看到一个垃圾桶,我走进去看,装手机的盒子赫然在目。我连忙把盒子撕开,在底部的夹层把手表拿出来,心想这个手表在咸鱼上还能卖几百块钱。 尽管手表捡了回来,人还是跟丢了。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4) 在垃圾桶最近的一栋楼门口,我问了几个来来回回的人,问他们有没有一个叫王金菊的人住这里,所有人都摇摇头。我又去了物业,物业工作人员懒懒的刷着手机,一句“没得”就再也不理我了。 就在我沮丧万分的时候,一辆亮闪闪的copper车子亮瞎了我。这辆车子如果在上海或者B市,是再普通不过的了,我可能并不会多看一眼。但在这个老旧小区,在面包车随处可见的停车位上,居然有一辆亮闪闪的,颜色鲜绿欲滴的,价值好几十万的小车,着实有点鹤立鸡群。我连忙看了下车牌,没错,正是B市的牌照。 我大喜若望,连忙拍下照片,用微信发给张丙乙,问道:这个是不是金金的车? 几秒种后,张丙乙打来电话: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问:你别管我在哪里,你就说是不是她的车? 张丙乙:就是她的车!你在哪里? 我听了心里有了底,就把电话挂了。 谁知道张丙乙一直打电话,我只好把手机关了。我坐在这辆漂亮的小车前面盯着看,要一直等到她出现。 等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是无聊,就打开了手机。发现手机有几十个未接来电,除了有张丙乙的十几个,还有公司各级老板的,几乎每一个公司同事的,他们把我电话打了个遍。微信里也有几十条留言,都在问我在哪里,张丙乙有急事找。我知道是张丙乙发动他们问的,他尽管不辞而别,但在公司老板们那里,还是很有面子的。 无奈之下,我只好发了个定位给张丙乙,但并没有发这个小区的,而是发了附近一个小区的定位。我不想让张丙乙在我找到金金前到来,我想单独问张莉一些事情。张丙乙无论多快,来到这个三线城市都要两天时间,我有信心在此之前抓到金金。 我没想到张丙乙第二天中午就到了这里。他没有开车也没有坐高铁,而是坐了飞机,下了飞机他就打车来到了我告诉他的小区,不停打电话问我到底在哪里。而我正心急如焚的等待金金出现。 我有点后悔,不该把车子照片发给张丙乙。于是我再一次把手机关了,让他在附近小区找找吧,能不能找到,看他的缘分了。 我刚把手机关机,就听到那辆我守了一天一夜的绿色汽车滴了一声。本来昏昏欲睡的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从车里出来,四处张望。 我看到金金就在不远处。她仍旧是前不久在运河边见到的模样。她身材高大,皮肤奶白,仍然微微发胖。她走向车子,却并没有上车,而是打开了后备箱,从后备箱取出一袋东西,准备回楼上。 我飞快跟了过去。大声喊道:金金是吗? 金金显然下了一跳,吃惊的看着我,几秒钟后却笑了笑:果然是你! 这句话倒是把我惊到了。我问:你认识我? |
金金:我们见过两次。一次在张莉家里,一次在运河饭店。你应该也记得吧。跟你语音聊天时,我就有感觉,好像听过这个声音。我还想防着是你呢,还是被你追来了。 我:你记性挺好。 金金笑笑:也没有。按说我对你不会有什么印象。但张莉经常说起你,所以印象深刻,就认识你了。 我:张莉? 金金又笑了笑:张莉。难道你不认识她? 我心想,当然认识张莉。我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莉居然经常提起我。这让我有点懵。 张莉见我不说话,接着说:我以为你为她而来的。你喜欢她对吗? 我在脑海里想过无数和她遇见的场景,也预案了很多种情景,但金金的几句话还是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金金见我不说话,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你是来为她报仇的吧? 我摇摇头,说:我没有喜欢她。是谁这么说的?张丙乙吗? 金金:不是。张莉自己说的,她说你每次见她都紧张,浑身发抖。 我终于紧张起来,说话开始发抖:我没有。我看见好看的女人就这样。 金金摇摇头说:你不必瞒我。我见过你在她家的样子,我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这样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张莉的朋友中我见过的真正喜欢她的人。否则,你也不会千里迢迢跑过来为她报仇,不是吗? 我:我不是来为她报仇的。 金金立即变脸:那所有的事情跟你无关。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如果你胆敢骚扰我,我立即报警。 金金说完转身就走。我想她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一个狡诈阴寒的蛇蝎女人。 于是我也有了点怒火,三两步跑上去,拽住了金金的胳膊,怒问道:你为什么要陷害张莉? 金金一把把我甩开:我没有陷害她! 我冷笑了下,然后质问道:那你装作她干什么? 金金似乎吃了一惊,叹道:就凭一个假微信,你就认定我陷害张莉? 金金终于露出了马脚,脸上闪现了愧疚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这个表情还是让我大为光火。 |
我终于说出了准备已久的台词: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你和物业经理有过一腿!你大闹过微信群把群管家弄得名誉扫地!你打过保安刘大江一巴掌!你勾引过黄信忠和张丙乙!你献计黄信忠怎么能让狗咬人!你用张莉的名字做坏事嫁祸于人!你怀黄信忠的孩子来骗张丙乙,说你怀了他的种!你免费送香水给张莉,好让狗咬她!这些都是你做的吧!你是个不要脸的蛇蝎女人! 金金终于一巴掌打了过来。我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软得很,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抖得厉害。 金金无奈,只好哭。边哭边说:我没有!我没有! 我丢开她的手:你没有?但张莉就是这么死的。 金金擦擦眼泪,说:你来就是为了骂我吗? 我摇摇头:不全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张莉她究竟跟你有什么仇? 金金看了看手里的袋子,袋子里装了两桶奶粉。她说:你等我一下,我到家里喂喂孩子。安顿好孩子,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孩子? 我有点吃惊。问道:黄信忠的? 金金摇摇头,就准备上去。我说:我能上去看看吗? 金金说不太方便。 我说:你放心,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来就是想跟你聊聊。 金金看了看我,说: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你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我的,对吗? 我点点头,然后连忙又摇摇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金金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她连忙擦干净泪水,转身走了。 金金进了不远的一栋楼,站在楼梯口转身看了看我,我立即跟了上去。 来到二楼,金金敲了敲门,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轻轻开了门,马上把手指放在嘴上说:轻点。刚睡着。我加了点水喂了喂。怎么才来? 金金看看我说:遇见了个朋友。 这个女人连忙微笑着跟我点头。金金说这是王嫂。我就压低声音说:王嫂好。 我进到屋子里,金金让我坐沙发上。王嫂到摇篮里把一个婴儿抱起来,轻声说:我把他放床上吧。 王嫂放好孩子,轻轻关门,小心翼翼地留了一点门缝。我明白是为了能听见孩子的响动。 王嫂要给我倒水,金金说:王嫂,我跟朋友聊会儿天,今天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王嫂点点头,跟我微笑道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我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金金就抹起了眼泪。 我说道:你也不容易。但为什么要那么做? 金金不哭了,问道:我做什么了? 我说:你装作张莉,然后引起黄信忠的仇恨,借他的手,害了张莉。 金金摇摇头,说:我也是后来从张丙乙那里知道,原来黄信忠在找我,没找到我,却让狗把张莉咬了。 我问:张丙乙跟你说过这事情? 金金:自从我怀孕后,张丙乙就没再跟我联系过,把我的微信都删了,电话也拉黑。我生完孩子后就到处找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天你也看到了。他装聋作哑不理我。后来有一天他忽然打我电话,要跟我聊聊。我当时真的很惊喜,以为他要接纳我。那时候我只知道张莉被一只狗咬死了,并不知道很多细节。电话里他把他找陈东,找杨楚生,找刘大江,后来找到黄信忠的事情都跟我讲了。我听到后很震惊,我没想到刘大江和黄信忠都把我当成了张莉,从而让张丙乙也搞错了。我很害怕,没敢告诉他那个人是我。 我问: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金金:他要向我询问,知不知道张莉私下里作风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人。我跟他说我不知道。张丙乙感慨说,这女人太可怕了。我当时就非常害怕,准备挂电话,他说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问,他问我一共给了张莉几瓶香水。我说两三瓶吧,不太记得了。张丙乙说那就对了,他说他整理东西时,发现家里那瓶香水从来没有开封过。如果那条狗是闻着味道咬人的,张莉身上一定有香水,那这香水没有开封就有点不合逻辑。他是觉得奇怪,不放心就问问。然后他问我过得怎么样,我说我过得不太好,他听了就道了再见,挂掉了。就是那之后,把张丙乙拉黑,尽量躲着,但我有预感,他迟早会找到我。只是没想到,找到我的是你。 我听到这里有点糊涂了,问:难道你不知道?黄信忠喂狗不是你出的主意吗?不是你装作张莉跟黄信忠来往还声称自己有老公的吗?不是你故意怀了黄信忠的孩子,然后告诉张丙乙说你怀了他的吗?怎么你听了还震惊? 金金又哭了,摇着头说:是我,都是我。但事情却不是这样的! 我急切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金还在哭:我现在想通了,是天意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金金抹了抹泪说:跟杨楚生的事情,还有第一次跟黄信忠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想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而且那都是发生在事情之前的。我承认我在这方面做得不好,看到他挺帅的,就不经意勾引了他。但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始!可能后来的事情,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5) 事情是什么时候真正开始的?我问道。 金金说事情要从她租住张丙乙房子第三个月开始。她和张莉已经认识了三个月了,她觉得张莉人很好,可以做知心的姐妹。她因此热情的帮助张莉,帮她了解这个城市,给她介绍这个城市的朋友,为她新房装修出谋划策,跑前跑后。如今,她们俨然是无话不谈的姐妹了。金金把很多自己的事情都讲给张莉听,包括她有点不堪的过往。张莉听了啧啧叹息,为她感到委屈和难过。但她并没有提过黄信忠,因为黄信忠不值一提。 事情真正开始,就是她打了刘大江一巴掌的那天过后的第二天上午。 由于当天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她睡到快中午才被楼下的声音吵醒。是张丙乙和张莉的声音。她忽然想起来,张莉今天中午要带老公张丙乙来房子里看看装修进度和家电的更改方案。而金金此前告诉张莉,自己中午不在家,他们自己进来随便看。 张莉为装修的事情跑前跑后已经两个月了,而张丙乙几乎没有出现过。张莉说张丙乙经常出差,难得有空才来看看的。金金自然心知肚明,就说自己有事,中午不在。可现在自己在二楼睡觉,着实有点尴尬,因此就继续装睡。 但张莉夫妇的声音越来越高,好像吵了起来。 金金仔细一听,知道了争吵的原因。这个原因金金早就有点想不通。张莉打算把卧室和卫生间全部拆了重来,然而她打算装修的模样,和原来金金装修得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几乎不必要拆了重来。金金当初就感到可惜,毕竟自己当初装修时,用的硬装软装都是名牌,花了大价钱,这样重新来一遍似乎意义不大。而且她大都独自睡在二楼,所以一楼卧室仍然跟新的一样,全部重来实在太可惜。张莉并没有就这个问题正面回答过金金。 如今张丙乙有了同样的疑问,也是理所当然的。 |
张莉看似脾气挺好,居然也发火了,吼道:就是要换新的,客厅厨房的都可以留,卫生间和卧室必须全部重来。 张丙乙不耐烦:你现在讲究起来了,我们上海那个房子,你不就只换了张床?也住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这么讲究了? 张莉终于说出了实话:上海那个房东,人家是什么人?大学教授,原配夫妻。金金能比?一个做过小三的人,你知道有多少不三不四的男人来过这个卧室和卫生间。想到我就恶心,看了更恶心! 这句话让张丙乙听了哑口无言,而金金听了如晴天霹雳。 张丙乙无奈,只好说:好吧好吧,听你的听你的。装修公司什么时候进场? 张莉:下周。走,带你去市场看看我挑的床和柜子。 听到关门声音后,金金终于安奈不住,猛地坐了起来,气得抓耳挠腮。 金金说到这里时,仍然义愤填膺的样子。 |
我问:所以你恨她? 金金摇摇头:只能说,恨我自己吧。 我说:你就是恨她了。 金金:我有时候是真的恨我自己。我就这命,我上高中时名声就臭了,我爸妈经常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骂我。我上大学时,我表姐的男朋友老是骚扰我,我不厌其烦,就跟他发生了关系。谁知道,这事被我表姐知道了。后来你知道我爸爸怎么说我吗?他把酒瓶子摔在我面前,溅了我一身酒和玻璃渣,说别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死了别说是我女儿。 我没有说话,金金平静下情绪,继续讲张莉的事情。 自那之后,金金就没有再主动约过张莉。倒是张莉三天两头的联系她。毕竟张莉只能周末过来,而平时装修送货什么的,都要靠还住在二楼的金金帮忙。所以张莉一到周末就过来,总要请金金吃顿饭逛逛街。金金心里仍旧记恨张莉,但张莉并不知道,每每表现出温柔贤惠,正气凛然的样子。张莉这个样子让金金更加无法释怀。但毕竟张莉还把她当闺蜜,时间久了,金金似乎也习惯了。 金金不再讲自己的私生活了,只是偶尔会说说生意上的事情,也会说说家事。金金的家事,除了悲惨和怨恨,几乎没有别的。张莉也会说说自己的家事,全是甜蜜和美好。这让金金更加难过。尤其是张莉会经常说他和张丙乙的事情。从张莉嘴里的故事来看,张丙乙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男人。再反观自己,生命中遇见的全是渣男。金金并不会当着张莉的面哭,最多长吁短叹一番,夸张莉命好。 金金说她起初并没有那么喜欢张丙乙。但不知为什么,梦见了他几次。而这几场梦,几乎都是春梦。她觉得冥冥之中,似乎要和张丙乙发生点什么。 因此她邂逅张丙乙那次,确实是自己精心安排的。 |
我听到这里,再一次打断了她。我说:这个我早就猜出来了,你是刻意装作巧合的,只有张丙乙信以为真。 金金思考了几秒钟,说:其实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只是发生了一件小事,让我下定决心这么做。就是关于那个冒名微信的来历。 终于讲到了这个话题,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为什么她会仿造一个张莉的微信。 金金:其实那不是我仿制的,那个本就是张莉自己的微信。 我已经意识到会有些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出现,因此没有作声,而是听她慢慢讲。 在发生上面的事情之前,也就是她租住张莉房子的前三个月,金金一直是热情主动的。她想结识张莉这个朋友,张莉的样子让她安心。然而张莉对她的蔑视让这个小小的愿望幻灭了。此后只有张莉来找她帮忙,她才会和张莉接触。 金金想,如今张莉会主动找她,无非是有事情需要她帮忙,大多是装修的事情,而且自己毕竟还住在张莉家里。等到张莉搬进新家,她也会搬走,没有了瓜葛,自然就疏远了。 大约是从张莉搬到新房以后,张莉反而更加主动起来。大约是因为张莉在B市算初来乍到,一到周末就无聊,因此经常问金金有没有空。 有一次张莉打来电话,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嘈杂的音乐和金金醉醺醺的口吻。显然这个场合是张莉不喜欢的,以往张莉听到这些声音会说没事没事就挂掉了。这次她并没有挂了电话,而是问金金在哪里。金金说和几个朋友在酒吧玩,你要不要一起来?按照惯例,张莉应该说我不去了,然后挂掉电话。然而这次却没有,而是犹豫了几秒钟说:在哪里,我去不会不方便吧?金金听了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马上说方便,方便得不得了。大美女要现身,这几个男人还不美死。张莉说那你把地址发来吧,我也去见见世面,无聊死了。 刚挂完电话,金金就兴冲冲让大家伙儿静一静,说马上有个超级大美女要出现,各位一会儿不要流太多口水。众位男士听了兴奋不已,纷纷摩拳擦掌。然而张莉一出现,这几个人难免有点失望。张莉当然还是光芒四射的,但她的气质太过于端庄淑雅,和这里的气质格格不入。张莉不喝酒只喝饮料,跟人说话也严肃认真,几个酒场老手也调动不起来她的情绪。不仅如此,连在座的诸位也觉得扫兴起来,气氛为之一变。张莉就像一盆凉水,泼在了这团本来还熊熊燃烧的火团上。 张莉终于提前退出了,说不早了要回家,众人也不挽留,只有金金不尴不尬的送了送。刚走不远,张莉说以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我不适合这里。金金说一回生两回熟,多来来就适应了。张莉说感觉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自己看个电影呢。金金说可以认识一些朋友呀。张莉就说你那几个男性朋友我也不喜欢。金金只好无语。张莉上了车跟金金道别,金金探到车窗前说明天我去找你,晚上带你去静吧,能看书喝茶,里面的男的也都是正经人。张莉说嗯就开走了。 第二天下午,金金刚醒来,张莉就敲门进来了。张莉一进来就气冲冲往沙发上一坐: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怎么办? |
金金这睡眼惺忪的,心说我这被吵醒的还没发作,你倒是先来气了,就问:怎么了姐。 张莉说:昨天晚上那个加我微信的小男生,晚上聊了会儿天,就开始发贱了,非要约我,甩都甩不掉。 金金一脸懵:哪个小男生啊?我那几个朋友可都是油腻大龄男。 张莉:我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这个小男生过来要加我微信。我看他斯斯文文的挺好看也挺礼貌,就加了。 金金听了哈哈大笑:行啊姐,真有你的。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了。 张莉:我哪里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金金又笑得前仰后合:莉姐你是不知道男人,都这样。 说完金金就拿过来金金扔在床上的手机看,然后哇的叫了一声:哇塞。真帅!怪不得能打动我莉姐的心。 张莉冷冷说:别光看外表,你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金金就看聊天记录,做嫌弃状:咦!是够不要脸的。 金金接着往下看,看着看着就笑了,然后坏坏的看着张莉:不过姐,不是我说你,你这话也有问题。什么灵魂啊肉体的,别说这弟弟,我是男生也会多想。 张莉:他先挑的话头。我就是没事聊聊天。谁想到他这么过分。往那方面想。 金金安慰张莉:有什么呀。想开点,男人都这德行。再说,也不能完全怪他,我看这小家伙还算可以的。哪能只准你说灵魂肉体,云雨交融什么的,就不能人家说打炮这样的词?不都一个意思嘛。我看他还挺好的,虽然是有坏想法,但至少说话还客客气气。你是没见过真坏蛋,上来就各种恶心的话,发恶心的图片,以为自己多有魅力呢。再看看咱这个小伙,长这么帅…… 这时候金金 张大了嘴巴:哇塞!六块腹肌!你看他朋友圈! 张莉就凑过来看,看后做出鄙夷的表情:把身材练这么好干嘛,没安好心。 金金笑着问张莉: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张莉沉默了一会儿,金金马上就坏笑:这要不动心,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张莉就急了:动心跟行动是两码事。关键是他后来恶心到我了你知道嘛。我也理解他有非分之想,就劝他。没想到越劝他他越觉得你也有想法,还来劲,变本加厉!我就把他拉黑了。今天早上他居然换了个号加我,我没防备就通过了,一看还是他。你说气人不。 金金:小孩子火气旺啊。 张莉:旺了别找老娘,老娘是结了婚的人。 金金听了再一次前俯后仰,笑得喘不过气来。她没想到张莉也会说“老娘”这样的话。 金金平静下来后说:你跟他说你结婚了嘛,说比她大十来岁,让他知难而退。 张莉:我说了啊。我刚才跟他说了,说了更气人,我就是这时候被气到了。他说什么我如狼似虎的时候,说我老公萎靡不振的时候,说什么他比我老公强多少倍。听了我毛炸。 金金听了更加笑得止不住,终于憋着笑说:是可忍孰不可忍,怎么能看不起我张哥! 说完还是没憋住笑,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 张莉就补了句:是啊,他妈的。 金金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张莉爆粗口,开心得不得了。张莉就有点生气了,说:我是认真的,太气人了。以后不要带我去那种地方。 |
金金觉得好笑又好气:不是你自己来的嘛。 张莉说:你以前老喊我去。 金金只好点点头:我错了我错了。不过,咱们整整他? 张莉眼睛一瞟她:怎么整? 金金就如此这般一说,张莉听了吃吃笑,金金早就笑得乐开了花。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6) 金金说:不过我得用你的微信把他约出来。人家不是说了嘛,看上的是你独特的气质,这东西我可没有,人家看不上我就尴尬了。 张莉:那还是算了,我微信里有工作群,家人群,给你用了,我怎么办。 金金想了想说:要不那样,他不是有小号嘛,你也用小号,弄个一模一样的头像不就行了。 张莉:对呀!你怎么这么聪明。正好我有个小号也不用。 金金就张大嘴巴:姐,你有小号!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张莉说:很早之前的了,办新卡申请的。然后起身下楼找了个手机拿上来给金金。金金拿着手机看了看说:这手机也不老啊。 张莉没有搭茬,说:这手机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就用它,把我的微信小号改改头像。我再发个朋友圈,小号也发个一样的,再设置一下三天可见,这样就更像回事。 金金张大了嘴巴:姐,这么缜密啊。你可吓到我了。 张莉还是没搭茬,说:我把他都删了,你再用这个号加他。 金金嗯了声。 张莉就离开准备下楼,边走边说:下午想去买个加湿器,有没有空,一起去商场看看? 金金:有空有空,你得请我吃饭呢,这工作量可不小呢。 张莉:又吃火锅吗?巴奴,海底捞,你挑? 金金想了想说:我想吃烤肉,烤小鲜肉,嘿嘿。 晚上金金边吃烤肉,边用张莉的手机撩小鲜肉。还没吃完,金金就手机一放,说:搞定。 张莉就端杯子说:还是你行,敬你一个。 半个小时后张莉去结账,回到座位看到金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说:小鲜肉效率挺高嘛。高铁票都买好了,酒店也定好了,假也请好了,连景区门票都定好了。你看,还把跟领导请假的聊天截图都发来了,哈哈。 张莉有点吃惊:你让人家请了几天假啊? 金金:一星期啊。 张莉:这么久?有点狠了吧。搞个恶作剧就行了呗。 金金:要整就整得他狠一点,让他知道痛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勾引有夫之妇。 张莉: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正义感,嫉恶如仇嘛。 金金一脸严肃:那是当然。放着我们这些单身的不勾引,去勾引你们有夫之妇。都他这样弄,让我们独守空房的以后怎么办!哼。 张莉只好做出一副鄙夷的表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走吧,回家吧。 第二天,那个男孩子给金金发了个红包,是打车和飞机票的钱。金金回了一串亲亲的表情和呲牙笑得表情,并声明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看到钱就开心得不得了。于是男孩子就又发了个红包表示鼓励。金金发嗲说:出发了记得全程发送图片哦,让我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近。 金金告诉男孩子的是,她三天后会结束广州的出差,想去成都玩几天散散心,正好没有人陪。如果男孩子能陪着她倒是有心情去玩玩的,如果这次不能陪,后面的工作行程都非常紧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男孩子立即答应,并随即准备了所有的东西。 |
三天后金金收到了男孩子在高铁站的照片,他戴着墨镜,穿着打扮帅气时尚。金金看了几乎有点不忍心骗他。但还是发了个:加油,我这边结束后马上去机场。 火车发动后,每到一站,男孩子都会把站台拍照发过来。金金都会回一句加油。 傍晚时分,男孩子到了成都站,发了个照片就立即赶往酒店,入住后把房间照片发了过来。金金却回复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天气不好,飞机要延迟起飞,时间待定。 随后金金发来了一张以前的旧照片,是当年飞机延误时拍的大屏幕照片。 按照金金此前的“规划”,他们应该差不多同时到成都,但没有考虑到飞机延误的情况。 男孩子说我等。金金发了个拥抱的表情:亲爱的,要不你去机场等我吧,这样我们可以早点见到。 男孩子就打了个车去机场。到了机场,男孩子立即发了个机场到达出口的照片。金金回了个亲亲的表情:亲爱的辛苦了。半个小时后,金金又发了个哭泣的表情,随后是一个图片:航班取消! 男孩子欲哭无泪,只能灰溜溜地回酒店。男孩子没有退房,而是延期了一天,因为金金答应他,明天一定能飞。 第二天男孩子又来到机场,等待“张莉”上飞机的消息。等了一上午,等来的却是今天台风在广东登陆的消息。所有航班取消! 金金发个流泪的消息,问:真是不巧,要不你回去吧,万一明天还不能飞呢。 男孩子“正在输入”了好久,终于发来一条:我再等一天吧,反正两天都等了。 金金回:那辛苦你了。 男孩子秒回:你也辛苦,宝贝儿。 金金本来打算就此关机,再也不理他了。没想到男孩子提出了个要求,想看看她的身体。金金说现在和同事住一间酒店,不方便,晚上有机会再发。 晚上十点多,金金拍了个穿内衣的不露脸照片发给男孩子,说:睡吧,现在这里一点风雨也没有了,明天见。你把回去的飞机票先退了吧,我们多玩两天,回去的机票看情况买,我来买,我得补偿补偿你。 男孩子立即把飞机票退了,并把退票信息发给了金金。金金收到后,觉得弄到这个程度可以了,于是就把手机关机睡觉去了。 按照金金此前的打算,到这里就可以把这人的微信删除再不联系了。她觉得恶作剧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不能再过分了,万一那家伙恼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对谁都不好。 |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金金打开手机准备删除这人时,看着他发来的那么多询问信息,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大发,又发了一条消息:亲爱的对不起,公司临时有紧急任务,要紧急飞西安,这次真的去不了了。 金金发完,就默默等待,应该会等到一条满含愤怒的信息。 男孩子“正在输入”了半天,回了一句:好,那我去西安,近的。 金金觉得这个孩子多么实在啊,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多么执着啊,然而自己却在耍他!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于是有点不忍。她把聊天记录发给张莉看,心想张莉应该也会觉得他挺可怜的。 然而张莉回了句:真是色心不死,那让他去西安好了。 金金没想到张莉还挺狠的。但她却有了一点新的想法。于是她回道:别去西安,我们是紧急任务,完全抽不开身的。你就一个人在成都玩玩呗,就当独自旅行了。 男孩子似乎真的失望了:哎,那我回去吧,一个人也无聊的。 金金问:不生气吗? 男孩子:不生气。 金金:要不我赔偿你机票钱吧? 男孩子:那哪行!不用的。 金金:害得你请这么久的假,又损失了路费住宿费,挺过意不去的。 男孩子:美好的东西总要有所付出吧。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等老天安排。看来他老人家是不太同意,嘿嘿! 金金看到这里,真的有点过意不去了。 十分钟后,她把自己的照片发过去,问:你觉得这女人怎么样? 男孩子:漂亮啊,怎么了? 金金又问:跟我比呢? 男孩子: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但她也确实很漂亮,问这个干嘛。 |
金金:这是我闺蜜,我们的事情她知道,让她陪你玩,她答应的。就看你答应不答应了。 男孩子发来一个惊恐的表情:还有这种操作?! 金金: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句爽快的。现在还来得及,她反悔了你就一个人呆着吧。 男孩子回:行。 金金立即起身打扮,打了辆去机场的的士。在飞机场,她以张莉闺蜜的身份加了男孩子微信,然后就把张莉的手机关机了。 讲到这里,金金自嘲地笑笑:我真是没出息,看见长得好看的男的就心软,就把持不住自己。结果自取其辱了。 我不解:自取其辱?男孩子骂你了? 金金摇摇头:那个男孩子其实很好,有礼貌有风度,是个老实孩子。大概这样的老实孩子都喜欢金金那样的女人吧。 我:你吃醋了? 金金摇摇头:我是后来觉得的。你也是老实孩子,不是吗? 这话让我无法回答,我只好转移话题:后来呢? 金金:在成都玩了三天,我都喜欢上他了,呵呵,老牛想吃嫩草了。 我听了这个,觉得黄信忠的故事并不太假,她确实就是那样的金金。就说:那为什么自取其辱,人家不想跟你谈恋爱? 金金:我没有提,只是内心的感觉也许流露出来了。我回来后仍旧跟他联系,问寒问暖,想要再跟他出来约个会,意图继续发展。那男孩子却发来了三千六百块钱,说一晚上一千二,少的话给你补。 说到这里,金金的眼泪就喷薄而出:我那时候特别伤心,哭了一晚上。 我有点不解:给你钱你还不开心? 金金抹完眼泪说: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你嫖过娼吗?一千二一晚的算什么级别?高级的还是低级的? 我立即哑口无言。 金金苦笑:虽然都说我裤带子松,但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做一次鸡。 我问:后来呢? 后来?肯定删除了啊,我又没打算拉“回头客”。 我说:这件事跟张莉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只是让你发现张莉其实比你狠吗? 张莉摇摇头,眼泪就洒在了桌面上:第二天我把手机还给张莉,忘记删除聊天记录了。她看了聊天记录,知道我去了成都,就把手机摔到了床上,非常生气的骂了我,骂的特别难听。 你记仇了? 张莉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说:我明白了。你替张莉做事,张莉反而骂你。而且你当时不但失恋了,甚至“失身”了,无缘无故做了一次鸡。你觉得特别委屈?是吧? 金金不说话,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我补充道:我理解你。 金金摇摇头:我真正难过起来,是在两个星期后,我去她家,发现我当初在二楼的那个卧室,被拆了个面目全非。她又要重新装修了。 金金说完又眼泪婆娑起来:她是多看不起我啊!楼上做客房,她都嫌我脏!她把楼下主卧重新装修了,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无非是把我的东西全部换掉。原本这件事情我其实已经原谅她了,我希望随着和她的交往,随着我的全心全意,她会改变对我的看法。没想到一切都是枉然,她只会越来越瞧不起我。 金金抹了抹眼泪:那时候,我脑子里一会儿是男孩子转来的3600块钱,一会儿是张莉跟张丙乙说我的话,一会儿是张莉骂我的话。脑子就乱了,心里跟煮开了锅一样。一点理智都没有了。 所以你决定…… 我还没说完,金金就打断我:所以我决定勾引张丙乙,张莉不是嫌我脏吗,我就脏给她看,我脏到她床上去。 |
我问:后来的事情我知道,张丙乙跟我说过。但这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设计害她? 金金听了怒吼:我没有! 由于声音有点大,房间里面的孩子哭了两声。金金赶紧冲进卧室,抱起来搂在怀里摇。宝宝马上又睡着了,金金继续抱了一会儿,发现他已经睡安稳,就轻轻又放在床上,盖好小被子。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7) 金金走出卧室,继续坐在那里。我问:这孩子是? 金金马上回答:不管是谁的,都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我讨了个没趣,只好回到正题:你没有设计害她?那为什么装作张莉?为什么要激怒黄信忠? 金金沉默了一会说:你先听我给你讲,我给你讲讲后面的事情。 金金说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张丙乙攻陷了。和张丙乙接触久了,发现张丙乙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人,做事情不会残留任何蛛丝马迹。在金金看来,让张莉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金金同时知道,张莉是极为信任张丙乙的,几乎不会去怀疑任何稍微不合理的事情。金金对此有点失望,她希望张莉知道,最好闹个鸡飞狗跳,甚至不欢而散。 对此我是理解的,毕竟张丙乙是搞半导体的,这行的人都会有点强迫症,做事情必须万无一失,因为一点点小小的纰漏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张丙乙沉浸其中十几年,早就染上一身谨小慎微的毛病,想出错都难。 于是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金金。金金冷笑了下说:对,他是搞高科技的。但却很迷信。整天神神叨叨的。他每到一个地方出差,都要去当地最著名的寺庙祈福,希望观音菩萨给他个孩子。路边只要看到有算卦的,必定要过去算一卦,卜一卜什么时候会有孩子,男的女的。很多算卦的都算出他会有两个孩子,他算过之后,别提多开心。所以,我现在都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了。 人之常情。我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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