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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张丙乙的仇人》 没案件没凶手的追凶小说[第7页] |
作者:ty_豆腐7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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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但张丙乙本来可以早早有孩子的。是张莉不愿意那么早要,他们打过胎。张莉跟我说这件事时,轻描淡写地说当时工资都不高,感觉生活压力大,张丙乙很理解她,就共同决定先不要。但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后来想要却要不到了。张莉说过,张丙乙就是想不通,她自己看得很开,这些事情不是刻意,只能听天由命。她觉得张丙乙为了要孩子牺牲前程换了工种,还天天拜佛算卦,有点可笑。 说到这里,金金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我不解:看到了什么? 我透过她善良美丽的眼睛,看到了自私,看到了冷血! 对于金金这为了恨张莉而走火入魔般的借口,我表示了不屑:难道她说的不对? 金金:她说的不对!张丙乙也说过这件事,跟她说的完全不同。张丙乙听说张莉怀孕了,本来欣喜万分,但被张莉打胎的决定泼了个透心凉。张丙乙苦口婆心地劝说,张莉只是不听,一个“现在经济条件不允许的坎儿”怎么都通不过。张莉说给张丙乙定了个目标,存款够首付就可以了。张丙乙无奈只好答应。张莉非常开心,抱着张丙乙说着暖心的话,张丙乙却感到凄凉无比。张丙乙说到这里,还叹息:早知道后来要不到孩子了,当时怎么也不会答应的。说完还把头埋到我怀里叹息,我就摸他的头安慰。过一会儿我就觉得胸口暖暖湿湿的,一看泪都顺着胸口流到肚子上了。我从来没见过男人伤心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但想想张莉,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件事说完了,根本不知道给张丙乙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而且还觉得他可笑,我却觉得他可怜。 你这个时候想给他生一个?我问道。 |
金金:那个时候,我跟张丙乙有段时间了。我能感觉到,他开始对我用心了。一开始他要我,只要一个信息,我就风雨上路。后来他想要我,都要问问我方便不方便。我都会说方便的。但他只要判断出我不方便,就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地址。每次在一起,去当地的名胜,他都会随手给我买点小礼品。他买东西绝不敷衍,都能买到我心坎上,不知为什么,那些不贵的东西,是那么暖心。我渐渐觉得他是那么可靠,那么让人心安。我接触过的男人不少,什么样的都有,但就是没有他这样的。我收到过的礼物,比这大得多的多,包括房子,但都没有他买的围巾手套让人舒服。但他又是那么可怜。他工作那么累,那么苦,都是为了那个冷清的家。他那么想要孩子,却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张莉还笑话他。想到这里,我就有种为他生个孩子的冲动。于是我说:要不我给你生个吧。我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埋头在我怀里,一个劲摇头,然后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一下子拥抱着我,嘴里不停说:谢谢。 我问:他到底是让你生,还是不让你生? 金金:我不知道。但当时我以为他心底是要我生的。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心软的人,很少对人提出过分的要求。就像张莉坚持不生,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口上却还是答应了。 所以你利用黄信忠生孩子,拿着个孩子来骗他? 金金摇头:我没有骗他。我只是骗了黄信忠。 为什么?不是跟他都不再联系了吗,怎么又找他。 金金叹口气:其实我是易怀孕体质。我告诉张丙乙自己是安全期,让他不要采取措施,一般张丙乙都不听,仍然坚持采取措施。后来我就在套子上做手脚。但几个月后,我发现我还是怀不上张丙乙的孩子,心里有点犯嘀咕。有点担心张丙乙确实有问题。有一天我从张莉家走出来,看到黄信忠在小区门口张望,忽然想起了他。他年轻力壮,说过自己结婚前让两个前女友怀孕的事情,我觉得他一定没问题。 你决定怀一个黄信忠的孩子,骗张丙乙? 金金:起初我只是想试试,看看是不是自己也有问题。毕竟自己已经三十出头了,上次怀孕还是十年前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原因,那就此作罢了。如果能怀上也会立即打掉,然后跟张丙乙再努努力。当时并没有想过要跟别人生一个。 你后来还是怀了。但张丙乙也没问题,张莉也怀孕了。 金金:我发现自己跟黄信忠后,确实能怀上。说明我自己没有问题,那就是张丙乙真的有问题了。我心里就一阵难过。我多希望是张莉有问题,而不是张丙乙有问题。 我冷笑道:其实你能不能给张丙乙生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张丙乙觉得张莉有问题!你怀了孩子,不管是谁的,你都告诉张丙乙,说是怀了他的孩子!这样张丙乙就会觉得张莉有问题! 金金听了沉默着,眼神里满含愧疚。我觉得她一定被我说中了,一股怒气就上来了:怎么不说话了! |
卧室里的婴儿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金金猛地站起来,说:那个保温壶里是温水,帮我倒奶瓶里泡点奶。说完就冲进房间。抱起孩子后,她看了看手足无措的我说:水九十毫升,奶粉三勺。 我笨手笨脚地泡完奶,给金金递过去,小孩子已经不再大哭,断断续续小声哭着。金金把奶嘴塞进宝宝嘴巴里,哭声立即停止了。我看到这么一点点的小孩子,也不免心生怜爱,笑着做了个逗他的表情。我的这个表情还没有结束,就傻眼了。 金金抱着的这个孩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张丙乙。 我说不出眉毛鼻子哪里像,但一看就是张丙乙的孩子。 金金看我傻了眼,说:孩子跟他爸爸一个模子出来的,是吧? 怎么会这样? |
金金不说话,安心喂奶。喂完奶,金金竖起来孩子抱着慢慢踱步,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直到听到一声打嗝。笑着说:打嗝啦?宝宝真乖,宝宝真棒。 然后跟我说:喂完奶要拍拍嗝的,孩子胃小,有气在里面会呛奶的。 我站起来,伸出手:我可以抱抱吗? 金金:我们家孩子只要妈妈和保姆,连姥姥姥爷都不要。 我还是想抱一下,说:让我试试? 金金把孩子递给我,我第一次抱这么小小的软软的人儿。金金说:最多五秒钟就该哭了。 小张丙乙进入我怀里来,并没有挣扎反抗,也没有哭。他看着我开心的笑着,嘴巴里哼哼着,看起来特别开心。金金看到,开心极了,凑过来说:宝宝开心了?宝宝喜欢叔叔呀?宝宝不让姥姥抱不让姥爷抱,却让叔叔抱。 我也应和着小张丙乙的笑声,开始逗他。小孩子的笑声清亮柔软,让人听了心发暖。 金金在旁边感慨:哎,真的。他就只让我抱,保姆也让抱,但其他任何人抱,都哭。没想到让你抱,还这么开心。原来宝宝喜欢让男人抱啊,是不是以为是爸爸呀。 金金说到这里,本来是笑着的,忽然就流出眼泪来,连忙拿纸巾擦。金金一流泪,小张丙乙就跟着开始烦躁起来,终于哭了。我连忙递还给金金。金金抱了一会儿,把他放在摇篮里。小张丙乙挺乖,不哭不闹,不时哼一声。 我看着他看了好久,忽然发现自己脸上一直有个笑容。我把笑容慢慢摘下来,问金金:怎么会是张丙乙的孩子?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8) 金金:我一开始也并不觉得是张丙乙的。但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但不敢肯定。 为什么? 金金:我算了日子,就提前和黄信忠约好的。但就在约定日期快到时,张丙乙忽然打电话过来,说他在南京的项目提前结束了,有两天时间可以玩,想让我过去陪他。我觉得他反正是有问题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就去了。两天后我又和黄信忠约会。偏偏就怀上了。一开始我从来没想到过是张丙乙的。我跟张丙乙说怀了他的孩子时,他也不相信。 我笑笑说:所以,你期初以为张丙乙是冤大头,没想到真正的冤大头是黄信忠。 金金也笑笑:老天真会捉弄人。 我问:后面的事情我知道的,你告诉黄信忠说你怀孕了。但为什么?完全可以不告诉他,只让张丙乙知道就行了。 金金就拿出手机,打开一段录音给我听。 里面传来她和张丙乙的对话。与其说是对话,倒不如说是争吵。 录音里,张丙乙不承认孩子是自己的,金金咬定就是他的。张丙乙恶狠狠地说:就算是我的也不能要,打掉。金金有点激动了,说张丙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辛辛苦苦给你怀上了你不要了,你以为打胎好玩呢,你知道有多伤身体吗。你不要我还要呢。张丙乙说你要跟别人要别跟我要。金金听起来已经气得哭笑不得了,说张丙乙你不是想孩子想疯了吗,现在有了你不要了,你就不怕造孽!张丙乙听了说,这孩子只要不是张莉的,生下来才是造孽。金金也气急败坏了,吼着说张莉的张莉的又是张莉的!她就那么好,我生的是虫她生的就是龙!那你跟她生啊!张丙乙说你别这么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金金似乎是看张丙乙的气势有点下去了就撒泼起来,吼道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但你的正牌夫人她给你生不了!你现在跟我能生说明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的问题。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折腾自己,她才是下不了蛋的鸡……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对话是被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停的,一下子陷入沉默,沉默了十几秒钟终于传来金金的哭声。哭声响起后,张丙乙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
金金把录音停止了播放。金金看了看我,笑着说:怎么样,打得干脆有力吧。我那一秒忽然又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说:但你在骗他,不是吗?你跟他的关系不正当,不是吗? 金金点点头:当时没有想这些。当时就认为他对我太绝情太心狠。 我:然后呢。 金金:然后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既然没有好男人,我也不找了。我绝望了,这辈子就这么着吧。碰见谁是谁,反正怀的是黄信忠的,就跟他坦白,跟他随随便便过吧。于是我告诉黄信忠,说怀了他的孩子。然后我又告诉张丙乙,我把孩子打掉了,伪造了一份医院的单子,拍照发给他。 我:后来黄信忠去离婚了?为了你说的两套房子一家店? 金金点点头:他确实恶心到我了。我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决定离婚,表现得那么兴奋。我只是试探了下,他居然为了钱,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给别人养。这哪里还是人,简直是畜生了。我有点犹豫不定了。 所以你后来骗他说孩子打掉了。没想到把他惹恼了,要报复你。 金金:也不完全是。我告诉张丙乙孩子打掉后,张丙乙就来找我了,带了很多名贵的补品,到我家就先给我熬了一锅鸡汤。他很忙,却偷偷陪了我三天,每天给我做饭,陪我说话,还扫地洗衣服。我享受了这辈子从来没有过得待遇。而且他说了一些话,我觉得很诚恳。他说他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也不能抛弃了张莉。他说不管是不是张莉的问题,但他们之间都默契认为是张丙乙的问题,毕竟医生也这么说。这么多年来,张莉从无怨言,死心塌地跟着他。他经常不着家,张莉把这个家照顾得井井有条,从不让他烦心。张丙乙说他认识的很多人,包括同事朋友亲戚,很多人的妻子不是怨妇就是泼妇,每个人跟张莉一比,都是云壤之别,他实在不愿意伤害她。如今他特别后悔,觉得对不起张莉也对不起我。最后他说,知道张莉有时候说话有点直,可能会让人不舒服,人无完人,希望我别多想。一听这个我心又软了,不恨他了,也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我说我不恨张莉。他说不恨就好,我一会儿就走了,现在就把你的微信电话全都删了,再别联系了吧。我听了又开始伤心,伤心极了。我说抱一下吧。但张丙乙没有再抱我一下,或者帮我擦擦泪,而是转身就走了,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
那你为什么又到处找他? 金金:宝宝出生后,我看到了宝宝的样子,跟他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刚刚知道了一些关于张莉出轨的谣言,说张莉跟保安闹不愉快,还出轨了,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但事情传到我耳朵里,已经严重变形,我没有想到那个所谓的“张莉”就是我自己。虽然张丙乙把我的电话都删了,但他的电话我留着呢。我就打他电话问这个事情,听得出来他很失落。我问他张莉是不是外面也有人的,他默许了。我当时为他感到委屈,同时又感到庆幸,因为我给他生了孩子,我在犹豫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却挂了电话。然后我就真的联系不上他了,他把我的电话拉黑了。我联系不上他,我把小孩子交给父母和保姆照顾,当时我刚刚出了月子,身体也不好,到处找他,找到他那次,你也看到了,在运河饭店里。你和他在吃饭。 你哪里听说张莉的事情的?按说这个事情没几个人知道的。 金金:杨楚生。没想到吧,我跟他一直有联系。你听到的故事里,有这个人吧。但你听的故事里,把真实情况夸张太多了。我和他没有发生过不正当关系,那次开房,其实我是故意离开的,我看不上他。 |
电脑坏了,紧急维修中 |
我:那你怎么看到他和管家一起的? 金金:他死缠烂打,我也是脑子抽风,答应跟他开房。但当天我还是觉得他恶心,半路找借口走了。杨楚生就一直骚扰我,说等我,几分钟打一次电话,问我事情办完了没有。我说我不确定,他说他一直等我。就这样我不胜其扰,就连挂了他两个电话,微信也不再回。后来我忽然发现他不理我了,而且半个小时候发微信告诉我说他有事退房了。我就纳闷了,以他的人品,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就算真等不到我,也是会恼羞成怒才对。我也不相信他会掏了房费就这么退了。我就决定回去看看,没想到真看到他又约了别人。关键是那个女的我还认识,是个小区物业的管家,是个结过婚的人。再一次恶心到我了。 我冷笑了下:有什么好恶心的,他能约你,就能约别人。 金金:是那个女的恶心到我了。 我又笑笑:你能去,她为什么不能? 金金:她结果婚,她是跟上级勾搭。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我听了无语,说:接着讲张丙乙的事情吧。 |
金金:张丙乙那天装醉不理我,嘴里面却支支吾吾说杨楚生就是个畜生。我听了就马上走了,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觉得我脏,连杨楚生这样的都有勾连,可能对我失望了吧。我想想我做过得事情,我可能真的配不上他,就放弃吧。 所以你卖了房子,来到这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金金又摇摇头:虽然杨楚生告诉我,他听说张丙乙的老婆出轨过,但并不知道细节。我也只是以为张莉真的可能出轨过,并不知道故事的主角其实是我自己。张丙乙后来又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他很痛苦,没想到张莉是这样的人。他说他不想再见到我了,他要跟以前的生活彻底决裂,所以希望我也不要再找他。我不知道所以然,就问她张莉究竟怎么了?他就告诉我整个事情的所谓真相,他告诉我张莉和杨楚生以及黄信忠的奸情,并认为正是这些不堪的事情导致了这个不幸的结果。听到这些,我彻底崩溃了。那时候,只有我知道他们都搞错了,错把我当成了张莉。我没想到我造了这么大的孽。我对张丙乙的一点点幻想全部湮灭了,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感到无地自容。我开始害怕生活在这个城市,害怕遇见和这个事情有关联的任何人和事情。于是我把房子卖了,来到这个地方,这里离我老家不近也不远,这个距离可以让我跟我的父母保持联系,也可以安静的把孩子抚养长大。 你不是跟你父母关系不好吗? 金金:当我开始彻底忏悔自己时,当我彻底认识到自己的肮脏时,就都释怀了。我的父母,他们本就不该被怨恨。但我做的事情还是让他们伤心了,他们第一次含着泪抱起这个不知道父亲在哪里的外孙时,我给他们跪了下来。 我看金金言辞恳切,不免为她感到难过。我说:你也不必太自责。毕竟一切都是巧合,你也没有刻意去害她,可能真如你所说,是天意。 金金忽然泣不成声起来。虽然回首往事时,她流了几次眼泪,但都没有这次哭得激烈。哭声虽然不大,她却抖得厉害。似乎是怕吵到摇篮里的宝宝,她极力压制自己将要喷薄而出的悲伤。 她终于带着极大的悲伤说:是我!我真的不该!真的不该! 其实我已经原谅了她,没那么恨她了。但没想到她再次把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这让我有点不解。 她说:我说出来,无论你多么恨我,我都要说出来。否则这件事情就像住在我心里的一只怪兽,每天在都在折磨我。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19) 我问:什么事情? 金金说: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那只狗偏偏只咬了张莉吧? 金金说的没错,这正是我仅存的一个疑问。 金金又讲了一件事,让我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张丙乙照顾了金 天,毅然决然地离开,这让金金心情复杂起来。她想了很久,决定不再要这个孩子了。金金便告诉黄信忠她打算打掉孩子,并将自己多年前打胎时的单子P了一下发给黄信忠,随即将其拉黑。她准备在网上预约挂号时,张莉给她打了个电话。 张莉神秘兮兮地问她有没有怀孕过,是什么感觉,有没有什么征兆。 金金听了有点心惊,以为张莉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一时语塞。这时候张莉继续说话了,张莉说她最近感觉身体有异样,上网查了下,怀孕早期会有这个现象。 金金听了她说的现象,和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乎一样,于是就吃惊道:你怀孕了?跟谁的啊? 张莉:当然是和我老公的。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跟你一样?切。 金金连忙解释:他不是身体不好吗? 张莉:应该是调节好了吧。我这两年也一直在调理,总算见成效了吧。 金金:你去验一下就知道了。张哥知道了吗? 张莉:没呢。我验了再告诉他,他这几天挺忙的,我都联系不上。估计知道了要高兴疯了。呵呵。 金金想,他哪里是忙工作,只是在忙着照看自己。 金金:那你验验啊。小区药店里都有验孕棒卖。 张莉:对呀。我去买一个,验一验。嘿嘿。 张莉挂完电话后,金金满心失落。她已然准备打掉孩子重新生活,让这段日子彻底翻篇,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老天会安排她和张莉同时怀孕。她再次被比下去了,连老天都看不惯她,用这种方式玩弄她。 半个小时后,金金迫不及待发信息:怎么样? 张莉发了张图片和一段语音:两道杠!哈哈哈哈哈。我老公这次该开心死了。有空请你吃饭,太开心了。 金金发了个恭喜的表情,没有回语音,她怕自己的声音会流露出绝望的情绪。 金金彻底绝望了,她就这样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她觉得此刻张莉一定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你看她的那句话:“我跟你一样?”,充满了高傲和轻蔑。 金金在彻头彻尾的失落感中度过了一夜后,终于决定做最后一击。虽然已经注定是惨败,但这最后一击,也许会让自己的惨败显得悲壮起来。 她来到准备做流产的医院,正好也是张莉做产检的地方。她在附近定了个餐位,约了张莉一起吃午饭,准备对她做道别演说。 张莉进来时,一脸幸福。一坐下来就说:今天我请啊,怎么能让你请。 金金笑着说:一看就知道肯定确定了啊,瞧把你美的。 张莉也憋不住笑:你说我们容易嘛。说实话,我都快绝望了。你看看我,多傻,有感觉这么长时间我都不敢相信,昨天晚上验孕棒我都用了两个才罢休。哎,得强迫症了都。 金金:哎,以后你们家就热闹了。真是羡慕啊,我都眼馋了。 张莉:以后少不了你帮忙。我都准备装修宝宝房了,现在就是不知道弄什么颜色,我觉得你在这方面特在行,到时候你得帮忙。 金金叹口气:哎,能帮忙我一定帮,就是怕到时候帮不上。 张莉:必须是你。不帮也得帮。 金金苦笑:本来前几天就准备跟你说了。我要走了,回老家。新店的生意一直不好,前不久我已经盘出去了,不如先回家休息休息,怪累的最近。 张莉一脸惊讶: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金金:这不是说了嘛。前几天盘店,忙得很。刚忙完,房子也有人要定,没空说。 张莉有点失落:太可惜了。以后没人逛街说话了。 金金一笑:跟你家宝宝说啊。估计到时候天天抱着,哪儿还有心情逛街。 张莉叹口气,想了想说:不是说跟父母关系不好嘛。 金金:不是听了你的金玉良言了嘛。我现在想通了。父母永远是你的父母,你说的对,我现在想想很有道理。 张莉似乎有点欣慰:那就好。 金金:经历的事情多了,才发现,父母再不好,也比那些口是心非逢场作戏的男人们好。没办法,退而求其次。谁让我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男人呢。 张莉:不是我说你。你去的那种场合,哪里有好男人,都是渣男。有上进心和责任心的男人,哪里会整天声色犬马,醉生梦死的。你应该去找一个有工作有事业的。 金金笑笑:找了啊!你不知道而已。有工作事业,有房有车,三有男人。都怀了人家的孩子了,人家不要我。逼着我来堕胎。原来人家是四有男人,还有老婆呢。我成小三了!听说,马上就有孩子了,那就是五有男人了。 这句话让张莉略显欣慰的表情咯噔一声卡住了。同时张莉死死盯住金金脖子上的丝巾。 |
金金看她盯着看,就把脖子上的丝巾摘下来,围到张莉脖子上:这个给你,留个念想。 张莉木木地不说话。也许是被金金的话触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张莉似乎有点恼怒,使劲去拉丝巾:我不戴!闻不了这个香水味,臭死了! 金金按住张莉的手,不让她摘:别摘。很好看!比我戴着好看多了,真的!我拍照你看看。 说完金金用手机给张莉拍照。然而张莉并不配合,愤愤地摘掉了丝巾,正要往桌子上丢,金金连忙抓住张莉的手,大声说:不要扔!这个本来就是给你的!我还给你!只有你戴着才最好看!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千里迢迢给你带回来的,一直没给你,现在送给你了!我走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带走!我不配! 然后呢? 金金好久才回答我的话:没有然后了。我和张莉就这样结束了最后一次谈话。那天下午她死了。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20) 听到这里,心中那个疑问终于解开。我说:那个丝巾上,有你用的香水。缠在了张莉的脖子上。那条土狗闻到了味道,把张莉的脖子当做了黄信忠送来的美餐。 金金已经淡定起来,既不哭,也不激动,不像刚刚开始讲这件事情的样子了。她说:所以,终究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刻意要送给她丝巾,狗就不会咬她的脖子。 对此,我只能仰天长叹。 至此,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一切都真相大白。我已经无话可说。 我想起了一句话,是无意间听到了。那时我并不知道,在那句话里,已经有了一切答案。 我在过来的路上,经过一个禅寺,由于时间还有一些,我就进去拜了拜佛,希望此行顺利,也为往生者祈福。离开时,一群人跟着导游进来,站在法器流通处门口听她讲解。导游说了寺庙的历史,我大概听了下,觉得蛮有意思。导游又简单的讲了一些佛理,我就听不懂了,于是转身离开,准备上路。然而就在我行将走远,几乎听不到导游声音的时候,却清清楚楚听到了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禅宗讲,莫要轻视他人,轻视他人,有无边的罪孽! 这是一句好懂的话,因此我印象深刻。我对禅师把轻视他人提升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感到费解。也许是危言耸听也未可知。 然而现在让我再想起这句话,我忽然警醒。张莉在整个事情中,没有犯过任何错误,却遭到了如此厄运。如今看来,她犯了轻视他人的罪过。 然而轻视他人,真的有无边的罪过吗?真的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驾才能消业吗?真的一生善良温柔都无法抵罪吗? 想到这里,我又难过起来。 房间里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了。我起身准备离开,金金目送我,不发一言。 我走到门口时,她说:你就这么走了? 我点点头。说了声:再见……也许不会再见了。 她说:对不起。 我站住了,但没有回头:你不必说。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住谁,那就跟张莉说吧。 金金:我在心里,已经对她说过一万遍了。现在我要对你说一句。 我摇头:跟我没有关系。 金金:有关系。你喜欢她。谁都知道你喜欢她。连她本人都知道。 我仍摇头:我只是仰慕她,还有那个以前我印象里的张丙乙,我曾经也仰慕过他。如今我唾弃张丙乙。 金金:当你知道张莉被错认时,你已经知道,她是清白的。这是你孜孜不倦追寻的结果。然而你又千里迢迢来到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没有做声,也没有继续离开。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陷入了迷思,我究竟为了什么而来,如今又因何离开,我将继续做些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金金站了起来:我很敬佩你。你的出现,让我更加羡慕张莉,也让我更加认清了自己。从来不会有一个男人为我做这样的事情。而你,一个在张莉口中无足轻重的人,却为她赴汤蹈火。老天冥冥中没有安排张丙乙来到这里,而是安排了你。这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了。 我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金金走近,几乎靠近了我:所以,你是来惩罚我的。 我不得不转身,冷冷看了看她,她眼神里似乎又放射出恨意,那是嫉妒和不甘。我说:你认为别人得到了你没有的东西,对你是惩罚? 金金摇摇头:不。对于过去的我来说,这就是惩罚。这种惩罚,让我永远活在痛苦之中。然而你救赎了我。 我又不知所以然。 金金:谢谢你,一路走好! 然而我没有走。我看到她的眼神变得柔和,温暖,甚至透露着感动。我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金金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说:你没来之前。我多多少少有点惨胜的喜悦,尽管我也几乎失去了一切。跟张莉死之前比,那种被蔑视和嫉妒带来的痛苦似乎减轻了很多。然而就在你来的那一刻,那种痛苦却重新袭来,排山倒海一般的扑过来,我觉得比死了都难受。你不停的追问,不停的冷笑,不停的质疑,让这种痛苦有增无减,我几乎窒息。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却微笑着。 |
她说:我当时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本是希望你理解我的苦楚,希望你知道张莉是有错在先的。然而我越说就越难受,越说就越愧疚,说到最后,我几乎无法说话。我觉得我说完,也许有不可思议地事情发生,也许是暴力,甚至会是死亡。然而你静静地走了,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你走的时候,就像把这种难受带走了一样,你走到门口时,这种难受几乎消失殆尽。就在你说那句:你认为别人得到了你没有的东西是种惩罚时,那种感受和折磨,彻底消失了。我瞬间解脱了,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我问道。 她仍旧似乎微笑着:你知道的。 我摇摇头。 她说:就像你一样。有些东西你喜欢,为之付出了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拥有她。 我微微笑了笑。她说得对。 她说:你心是安的。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心安。而过去的那个我,从来没有尝过安心的滋味。我总是在期待别人给我一些东西,他们不给,我就记恨。比如我的父母,我的很多朋友。我总是希望得到一些东西,却永远得不到,就想把别人的给毁掉。比如张莉,为此我害了她的性命。 我说:张莉的死,可能是她自己的命。 她再一次流泪了。 她说:原来我,舍本逐末了。原来的我不配拥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点点头。还是说了声再见。 她说:你知道吗?张莉真的是我害死的。我必须告诉你,无论什么结果,我只求心安。 我吃惊的看着她。 她说:我早就看到黄信忠喂狗了。我去张莉家玩,几次从阳台上看到他在鬼鬼祟祟的喂狗,起初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直到有一次我从张莉家离开,在地上停车位附近,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狗朝我狂吠,我幸好赶紧躲进了车里,否则一定被咬了。那狗谁也不咬,就朝着我的车狂吠。我那时候就明白了黄信忠喂狗的目的了。我知道黄信忠偷过我不少东西,其中包括一瓶香水。以后去张莉家,再也不敢喷那款香水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所以,你把涂了香水的丝巾戴到她脖子上,早就知道狗会咬她! 金金泪如泉涌。 我再一次仰天长叹。问她:你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 金金仍旧留着泪: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我朝墙上捶了两拳,难过得厉害。 金金说:还有那条丝巾。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我不解。 |
下部:张丙乙的仇人(21) 金金说:有一次张莉告诉我,张丙乙的朋友在土耳其旅游。我跟张莉说,土耳其丝巾蛮好的,可以让他回来带一条。张莉问我想不想要,可以让朋友多带一条回来,我摇了摇头。后来张丙乙拿到那条准备给张莉的丝巾时,我就找了张丙乙。我死缠烂打,终于说服张丙乙把那条丝巾给我。后来我问张莉,土耳其丝巾到了吗?张莉很淡然地说:张丙乙那个马大哈给弄丢了。我问她你不生气?她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这种淡然大度的态度,居然让我很生气。我本来想让她生气,没想到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可怜而可笑啊。 我问:所以在最后一次见面,你故意戴着那条丝巾,是故意惹张莉怀疑的,对吗? 金金点点头:是的。但丝巾的故事却没那么简单。期间还有小小的波折。 我问:还有故事? 金金嗯了声。 金金截获了那条丝巾后,不但没有让张莉生气,反而把自己气得够呛。因此金金决定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金金想起张莉跟她说的一件事情。张莉跟她说,她家杭州的房子租期到租客退租了,下周末要去趟杭州,找个保洁将房间打扫一下。张莉想让金金陪她一起去,金金没有心情,就找了个借口推却了。 金金觉得有机可乘。 于是她缠着张丙乙,要去杭州看看他家的房子。他知道张丙乙在上海,离杭州不远。张丙乙说租客刚刚退房,里面乱糟糟的。但金金说难得现在里面没人住,过几天租出去就看不到了。张丙乙只好答应。他知道金金想在这个房子里和他做那个事情,于是就买了高铁票去了杭州。 张丙乙赶到时,金金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坐了很久了。那天有点微风,将金金脖子上的丝巾吹得飘摆起来,煞是好看。 张丙乙注意到金金戴着丝巾。就说:这个丝巾,你千万别在张莉面前戴。我发过照片给她。她记性很好的。 金金:我哪里会那么傻。我戴着它,你家房子会不会以为女主人来了?哈哈。 张丙乙尴尬笑笑。 打开房门时,金金感慨了下:哇,你的租客真好,走了还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张丙乙看了看,确实整齐干净,就点点头说:要说还是张莉的功劳,她对人好,人家就对她好。 金金听了心里有点不高兴。张丙乙看出来了,连忙说:不过,这个房客本来就素质很高,我们就是看上他这点,才租的房子。 金金拉着张丙乙的手走向卧室。走到床前,转身抱住张丙乙的脖子:这是你的家,你在这个家干过那事吗? 张丙乙摇摇头:我们又没来住过。 金金就解开丝巾,扔在光秃秃的席梦思床垫上,然后继续解扣子:那来呗,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 张丙乙笑笑,却走开了。金金怒问:你干嘛? 张丙乙走到窗边,把窗帘一把拉住:怎么,你想让我现场直播吗? 金金这才松了口气:那又怎样?让对面的都看看你的威风,哈哈。 当天晚上,两人离开了房子,找了个酒店过了一夜。毕竟房子里没有被褥,没法睡觉。匆匆离开时,张丙乙并不知道,金金将那条土耳其丝巾丢在了床头。 周末过后,金金去找张莉玩,问她房子打扫得怎么样? 张莉说房子很干净,自己又简单打扫了下,用布罩子把家具家电都蒙住了。 张莉说话时,显得不太开心。金金因此有点开心。 金金问:还租吗? 张莉摇摇头:再说吧,有合适的就租,关键是没空打理。 金金:租客一定要选好。不好的人把这么好的房子给糟蹋了。 张莉点点头。 金金神秘起来:诶,租客走时,有没有落下来什么值钱的东西? 张莉脸色一沉,摇了摇头。 金金也摇摇头:也就是我才动这点心思,想占点便宜。你看到人家落东西了,肯定给人家送回去。你就不是那样的人。呵呵。 张莉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张莉还是说了:我看租客丢下来一条丝巾,很贵的。我问过他,他说不是他的,他没有这东西。 金金知道张莉看到那款丝巾了,心里一阵欢喜。 金金趁热打铁:丝巾?女人戴的? 张莉点点头。 金金:我去!难道张哥领外面的女人进这房子了? 金金说完连忙打自己嘴吧: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张哥怎么会做这种事。 张莉笑笑,没有说话。张莉陷入了沉思。 金金打断她:莉姐,你别多想。张哥肯定不是那种人。 张莉:谁多想了。不就是条丝巾嘛。谁知道是谁的,租客住了那么久,指不定谁落下来的呢。 金金:那你还提。 |
张莉:我就是挺喜欢那条丝巾的。上次我让张丙乙托朋友给我带过,可惜被他给弄丢了。 金金吃惊的样子:什么?还有这事? 张莉:他弄丢东西不要太正常了。 金金故作神秘:你说,这条丝巾会不会本来就是你老公弄丢的那条? 张莉:那不会。这条包装都没有,明显是人戴过的。 金金连忙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是不是你老公给了别人,比如情人什么的,不小心落这里了。 张莉一愣,然后噗嗤笑了出来:你编小说呢?一条丝巾让你发挥这么多想象力。 金金哼了一声:莉姐,你要是不放心,过段时间再去看看。要是丝巾还在,说明真是谁不小心丢这里,自己也忘了。要是丝巾没了,那我告诉你,事情就大了,肯定是那女的又回来找了,怕被你发现。 张莉叹口气:你说你无聊不无聊。 金金:莉姐,我金金见过的男人,那可多了去了。这样的人多着呢,表面看着正人君子,实际…… 张莉的脸色变了,金金立即打住,支支吾吾说:瞧我这嘴,张哥指定不是这种人。 张莉终于显露出了不开心。 金金:姐,当我没说啊。我这人就这点不好,特八卦。 |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金金打电话给张丙乙。她知道张丙乙今天在外出差。 金金:猜猜,我现在在哪儿呢? 张丙乙:在哪儿? 金金:方便吗?方便的话视频。 一会儿,金金接到张丙乙的视频电话。金金就站在张丙乙杭州房子的门口接了视频。 张丙乙吃了一惊:一大早你跑这里干什么? 金金止不住笑:吓到你了? 张丙乙摇摇头:你干嘛去? 金金:诶,你家电子锁密码告诉我一下呗,我一个耳环找不到了,看看是不是丢你家床上了。 张丙乙听了大吃一惊:什么! 金金:怎么了嘛?瞧你那样子。 张丙乙:张莉去打扫过房子,不会看到了吧? 金金听了不屑一笑:看把你吓的。张莉都跟我说过,里面干干净净的,她根本就没有怎么打扫。再说,我耳环那么小,肯定掉犄角旮旯了啊,不仔细找谁能找到。 张丙乙:那你仔细找找。 说完,张丙乙把密码发了过去。 半小时后,金金打来电话,张丙乙正在上班的路上。金金先是叹了口气: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张丙乙:坏消息。 金金:坏消息就是,我的耳环没找到。那就是丢酒店床上了,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张丙乙松了口气:我给你买,赔你。好消息呢? 金金:好消息是,有人要给我买新耳环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张丙乙:那你来上海,晚上我带你去看。 金金:那必须去。谁让你太粗鲁给弄掉的。 |
金金说,那天她并非找什么耳环,而是去把丝巾拿了回来,同时,她把床罩弄得乱了一些,故意留下有人动过的痕迹。她希望张莉有一天会发现,床被动过了,丝巾被一个女人拿走了。 然而张莉再也没有提过丝巾的事情。金金并不知道张莉是否看到了自己精心摆下的蛛丝马迹。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差不多忘了。 但那条丝巾还是再次出现在了张莉的面前。张莉死的那天中午,金金将这条丝巾戴在自己脖子上,无声的告诉张莉,她就是张丙乙的情人。 张莉死的那天,应该很痛苦吧。金金流着泪如是说。 虽然她流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我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愤怒,我一把掐住她的两个肩膀,朝她怒吼道:原来真的是你!杀了人!还要诛心!你为什么要这样。 金金任我摇晃她,像是僵死了一样,既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涌出来。 我看她这样,就更加愤怒,用更大的声音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 摇篮里的小张丙乙终于再一次被我的声音吓到,哇哇哭起来。 金金!金金!你给我出来! 几乎同时,阳台窗外传来更加愤怒的声音。 我走到阳台朝声音望去,看到金金的绿色轿车边上站了一个头发蓬乱花白的人。 那人是张丙乙。 |
尾声:张莉的哭声!(1) 张丙乙须发凌乱,脸上晦暗无光,衣服破旧,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他怒吼着,甚至拍打着金金汽车的引擎盖,死命地喊着金金。无数个“金金”中间还夹杂着“王金菊”,这是金金的大名。 因此,张丙乙看起来更像个疯子。他的样子充满了攻击性,有点吓人,虽然我一点也不怕他。 金金看起来被吓坏了。她颤抖着,慌乱地哄着被吓哭的娃。 这个娃看起来很好哄,金 两下就让他止住了哭声。 金金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问:你要怎么办? 金金叹口气,摸了摸孩子的脸,眼泪就哗哗而下:听天由命吧。 金金打算把命运交给上天安排的时候,我忽然有种无力感。我第一次强烈的感觉自己是个事外之人。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忏悔和悲壮。她的样子让人心声怜悯。前一刻我还对她恨之入骨,这一刻却忽然觉得她委屈可怜。 金金仍然看着神似张丙乙的孩子,这个小小的肉体来到人间不过几个月,安详得让人心碎。金金眼泪仍哗哗流着:只是可怜了你,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听了这句话,鼻子就忽然酸了,心也彻底软了下来。我走出门去,然后关上门,关门之前对金金说:从里面把门栓好。 我口气带了点悲壮,我觉得这口气应该能感染金金,甚至感动她。 然而金金似乎没听见,仍然紧紧抱着她的儿子,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我只好使劲把门拍住,仿佛这样,门就不容易被从外面强制打开。 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一楼的大门。我能感到自己步伐坚定,毫无畏惧。但直到一楼大门口,我仍然对自己要做什么充满了迷茫。我想,我也许会和张丙乙扭打起来,为的是阻挡发疯的张丙乙对他们进行伤害。 我走出门口,朝张丙乙走去。他已经急得直跺脚了。几个老人远远的看着他的表演。 他忽然看到我,就大踏步朝我走来。他靠近我时,一股杀气逼来。他速度很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我准备挥出拳头,打在张丙乙的左脸上,以便让他冷静。于是我使出了洪荒之力,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自己的右拳上,马上这股力量就会转移到他的左脸,使之严重变形。想必他会跌倒吧。 然而我的拳头还没有抬起来,就被张丙乙一把掐住了脖子,他猛烈摇动着我,他力量如此巨大,我很快就浑身无力了。他同时朝我吼道:金金在哪里!说!金金在哪里!金金在哪里! 我不告诉他金金在哪里。我一句话不说。我的脸涨得通红,脖子被张丙乙掐住死命摇,马上就要窒息了。我伸手去推开张丙乙,没想到他的胳膊那么长那么粗壮,我完全无力反抗。他仍狠命朝我喉:说呀!说呀! 我哪里说得出来。我连气都喘不过来。我想我的脸已经红得发紫,严重扭曲变形了。我快不行了。张丙乙终于一把把我推到在地。 我使劲呼吸新鲜空气,又咳嗽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黑雾和满天的金星才消失。我喘着气,顺便看了看远处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展示着凝重的表情。 我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我问:你找她干什么? 我还没有完全从缺氧中恢复,我的声音很微弱无力。 张丙乙不等我说完,就用洪钟一般的声音说:杀了她!宰了她! 我又看到远处的老人,他们展示了惊恐的表情。 如果在平时,张丙乙说要杀人,我是绝不会相信的。我想围观的老人也不会相信的。但现在张丙乙的样子,他那样的神经质和不理智,他不说杀人的话,也是要杀人的样子。 我猜到他会这么说,就笑笑。我问:怎么杀! 张丙乙大吼:用刀剁!用椅子砸!用绳子勒!有什么拿什么杀! 我又看到,围观的老家伙里,有些胆小的已经被吓得走开了。 我虽然知道张丙乙绝不是虚张声势,但并不慌张。我忽然觉得,杀人不过是一件小事,微不足道,不必惊慌,不必在意。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切都荒诞起来了。没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但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什么大不了。而我,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来阻止杀人这件小事的发生,就像阻止一个懵懂的孩子碾死一只蚂蚁。 |
我虽然刚刚被张丙乙推到在地,甚至差点掐晕,但我却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用轻蔑地眼神看他,用不以为然的表情展示给他,用嘲讽的口吻问他:为什么?就因为张莉因她而死? 张丙乙也冷笑:她一定又耍了什么花招,让你相信她是无辜的。张莉不是因她而死,张莉是被她害死的。 张丙乙说完就不再冷笑了,而是提了一口气,然后气出丹田地吼道:被她害死的! 我说:我当然知道!你吼得声音再高,我也知道。 张丙乙像是练过嗓子,他吼了这么久仍然不哑,他仍旧高声吼道:你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一条丝巾而已。 张丙乙瞬间惊恐,失去了嚣张的样子。 我仍然用微弱的口气说着话,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张丙乙看起来像是被撒了气,瘪了起来。 我说:一条喷了香水的丝巾,土耳其买的,被缠在了张莉脖子上。 张丙乙摇着头:她这都告诉你了? 我说:她什么都说了。 张丙乙:她可真不要脸! 我说:是吗?如果说,缠到她脖子上丝巾的人要被杀,那么买这条丝巾的人,也应该算同犯吧。 张丙乙认真说道:杀人偿命。既然准备杀人,我也没打算再活。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 我说:为什么上次,你不像这次一样愤怒。上次,你并没有说要杀了她。 张丙乙:因为我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怪我无情。 我说:什么事情? 张丙乙正准备说时,忽然停止了。他看着我,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他问:你知道这些干什么?马上这个故事的三个人就都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张丙乙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我。看得出来,他有点惊慌。 我同样看着他,看了半天他没开口,我就说话了:因为她,金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张莉!她和你的事情。 我从他吃惊的眼神里,知道我猜对了答案。我说:就因为这个,你一定要杀了她? 张丙乙又咬牙切齿起来:她该死!她自己作的!她把这些告诉张莉……张莉死前一定很痛苦!很痛苦! 张丙乙说最有一句话时,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他再一次看起来像个疯子。 他嚎啕大哭了一会儿,哭声开始平稳,甚至开始断断续续。 我看他应该没那么悲伤了。于是我说:她说的都是实话而已。 |
张丙乙显然被这话激怒了。他怒道:在你看来她是个诚实的人?她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她的目的。但我仍然反问张丙乙:她不是吗?不是你先伤害了她?你让她打掉了你们的孩子,并且打了她?不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特别想要个孩子而张莉曾经打掉了你的孩子?其实是你为自己出轨找的借口吧。 张丙乙不说话。 我又说:你如此在乎张莉是不是知道了真像。你真的是怕张莉伤心吗?你还是在乎的自己吧? 张丙乙听完,仿佛表现出一点惭愧,但马上又从容起来,甚至冷笑了声:你不必为她说这么多了。她是必须死的。你也不必再指责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我问:怎么处理? 张丙乙说:我把自己交给警察处理。他们要是不枪毙我,我会自己了断的。 我说:那么,金金死了,你也死了。你们的孩子怎么办? 张丙乙一惊:孩子?! 我说:孩子!你们的孩子! 我想,我再一次让张丙乙震动了。他会在一次次震动中得到改变。 |
尾声:张莉的哭声!(2) 然而张丙乙哈哈大笑起来。他发泄一般的狂笑倒是震动了我。 他笑完说:孩子?怕是她又跟哪个生了个野孩子吧?这种鬼话你也信! 张丙乙说完,对我怒目而视:告诉我!她在哪里?那个房间? 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丙乙:你必须告诉我!因为我这是为张莉报仇。 我说:是你和她联合害死了张莉!你要杀她?你是想摆脱自己的罪名吧!你为张莉报仇?杀死张莉的是那个充满嫉妒和占有欲的女人,而现在的她变了,她已经彻底忏悔了,她已经彻底解脱了。为什么还要杀她! 张丙乙听完,冷冷看着我:你还是太善良,居然对这个蛇蝎女人产生了怜悯,居然相信了她的鬼话。却仍然不肯相信我。 我也笑笑:我确实没有相信你。我相信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诉我,你说的故事,尤其是关于张莉的事情,都是假的。即便你后来发现了所谓的真相,我依然不相信你,是我的内心告诉我,那不值得相信。后来的事情告诉我,你确实说了假话。 张丙乙:那么,你的那个心,告诉你金金说了真话?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话是绝对的真话。所有的话都是经过一个人的主观加工后的声音符号而已。至于一句话要怎么说,一件事情要怎么描述,不在于说话者的大脑,而在于他的心。他的心是什么样子,他的话就是什么样子。如果心被蒙蔽了,他的话无论如何编织,都是假话。 张丙乙不愿听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他打断我说:那我告诉你,她曾经信誓旦旦说她不会让张莉知道我们的事情,还要求我一定要瞒好这个秘密。她曾经哭哭啼啼地说自己甘愿做个隐姓埋名默默付出的人,她甚至说自己很想回到古代做一个小妾。她还做出灰心绝望的样子,说要跟这件事还有我们一家做个诀别,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结果呢? 我说:她说的不是真心话! 张丙乙吼道:对呀!这些都不是真心话!她当时不说真心话,现在说的就是真心话?因为这些鬼话,你要阻止我报仇? 我说:当然! 张丙乙:凭什么! 我说:凭我知道她说那些话时,你的心不正!你的内心希望她说的话是真心的,所以你听不出来那么明显的虚情假意!她的假话,迎合了你已经歪曲的心。而我不一样,我对她没有任何期望,我听所有的话,都是为了心安!她说最后那几句话时,我心安了!你问我凭什么?就凭我心安了。凭我内心相信她了。就像我当初听你讲故事时,我内心就不相信张莉是那样的人!那时候,我心不安! 张丙乙终于吃惊一般呆住了。 他开始有点沮丧起来。他蹲在了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他低声问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张莉? |
回老家,停更几天,抱歉各位。 |
我叹了口气,说:如果不喜欢,我不会做这么多。 张丙乙:那你的心就不会歪?你在做事讲话做判断上,就不会不由自主偏袒她? 我又摇摇头:这些都无所谓。我只是喜欢张莉这样的人,恰恰张莉就出现了。如果有个叫李莉刘莉的人也是这样,我同样会喜欢。只是,我不会产生妄念,我没有丝毫占有的欲望,所以我的心不会歪。 说完,我看了看不远处。仍有一些老人在围观。他们脸上显示出不耐烦地表情。有个老头已经决定不再围观,他拉了拉同伴的衣袖说:走。他同伴就说:走,我以为一个是神经病,原来俩人都是神经病。 我不免笑笑。 我问张丙乙:你问这么多,该我问问你一些事情吧? 什么? 我说:蒋实诚说过,张莉临死前,一直不咽气,其实是想跟你说句话。那句话,她跟蒋实诚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出话了。那半句话,后来你听到了吧? 张丙乙点点头。 我问:那时候,你就知道,张莉其实知道了你跟金金的关系,对吗? 张丙乙仍然点点头。 我继续问:那时候,你有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去杀了她! 张丙乙摇摇头。 我问:为什么? 张丙乙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张莉死前是多么痛苦。 我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认为张莉知道你出轨后的痛苦,和现在你认为她知道真相的痛苦,是不同程度的?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情吗? 张丙乙又摇摇头:不一样。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是金金亲口告诉她的。 我问:那时候你不知道是金金告诉她的,那你认为是谁告诉她的呢?除了她,还有谁知道吗? 张丙乙摇摇头: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冷笑了下:所以,你一定猜到了是金金告诉她的。你又说谎了。 张丙乙呵呵一笑:果然什么都骗不了你。 我没有跟他一起笑:那为什么!忽然这么恨金金? 张丙乙沉默了半天,说:我听不得张莉的哭声! 这是该我吃惊了:张莉的哭声? 张丙乙:我最近才第一次听到了张莉的哭声。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我从来没见过张莉哭,从来不知道她哭起来是什么样的。现在,我终于听到了。因我而起的哭声,我没想到是那样的。这声音,每天都在折磨我。 我问: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她给你托梦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音乐APP,他边打开边说:我以前到处找金金,并不是想杀她,只是想质问她。就像你一样,想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但其实,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答案呢?无非都是借口。我那时候就是为了听她的借口,翻江倒海的找她。在你找到她之前,我找到了一个人,她是张莉的大学同学。她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一个张莉在认识我之前,最要好的朋友。张莉跟我说过,她最要好的朋友跟她成了陌路人,从此再也没有过如此交心的女朋友了。 我问:为什么? |
我问:为什么? 张丙乙:这个事情我问过张莉。张莉说感情淡了,一句话就打发了。当我联系上了这个女同学,才知道是什么情况让他们变成了陌路。原来张莉大学即将毕业时,有个男生疯狂地追求张莉,虽然这个男的说着得不到张莉宁愿去死这样的话,但仍遭到了张莉的严词拒绝。而这个男生,就是她最好的闺蜜的男朋友,一个交往了四年的男朋友。这个男的在对张莉疯狂追求无果后,仍旧和她的闺蜜保持着恋爱关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张莉惊诧。张莉把这个男生如何恬不知耻追求她的事情告诉了闺蜜,希望闺蜜看清这个男人的真相。结果却是,这个闺蜜再也不和她说话了,就像个陌路人。闺蜜仍然和她的男朋友出双入对,甜蜜程度有增无减。拍毕业照时,张莉和几乎每个相处四年的同学合影,唯独没有她。张莉叫了她,她就像没有听见,匆匆走过。这个闺蜜告诉张丙乙,她听过张莉哭。她说,快离校时,她已经好久没有回过宿舍了,她要在一天深夜回到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那天下着雨,她来到宿舍,将自己最后一个拉杆箱拉走。她走时,张莉跟着她,问她,究竟选择了哪个城市工作。她没有理,径直走向宿舍门口。走出来时,雨像瓢泼一样,她连忙打起了伞。她走了一段,感到牛仔裤裤脚已经湿透了。而张莉仍旧跟着她,张莉终于说话了:留个联系方式吧,总归咱们那么好过。闺蜜不说话,仍往前走。张莉说: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闺蜜仍旧不说话。张莉说:我要去上海了。我的电话是xxxxxxxx,我会先住在公司宿舍。我以后每换一个地方,每换一个电话,我都会在QQ空间里更新,我不会退出班级群的,你只要再进入班级群,也会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好吗……据她闺蜜回忆,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张莉的哭声。张莉哭之前,还在说着那些话,直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雨中,而她的闺蜜立即就投入了这个身影的怀抱。那是她男朋友,那个对张莉说过海誓山盟情话的男人,在那里等待这位闺蜜,然后抱着她走开了。她的闺蜜说,张莉的哭声那么大,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张莉站在瓢泼大雨中,浑身早已湿透,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过整张脸,感觉全是泪。张莉的哭声,她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样撕心裂肺,那样悲痛欲绝。 我听到这里,不禁怀疑起来:你说的哭声,只不过是这位闺蜜描述的吗? 张丙乙:不,这些都是题外话。我听到了张莉的哭声。她闺蜜说,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张莉死那天。那天张莉接到的电话就是她的。她的电话设了自动录音,就是这一段。你要听吗? 我说: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么? 张丙乙摇摇头:也没有。基本只是哭。她哭,她闺蜜也哭。我以前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就是张莉每换一个地方,就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写在QQ上,这年头,谁还用QQ。我曾经问过她,并提醒她注意安全。她说她的QQ里只有熟人,没有陌生人。到此我才知道,原来是给她的闺蜜看的。张莉她,是个重感情的人。 张丙乙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他说:张莉死的那天下午,她的qq状态最后一次更新,她写道:亲爱的fen,联系我好吗!联系我好吗!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张丙乙居然哭了,他哭着说:那条空间留言我也看到过,我曾经一度认为,这是她出轨的铁证!那个fen,就是她出轨的人。 我说:我想听听那段录音,可以吗? |
张丙乙点了下录音,然后把手机递给我,我就放到耳边听。 是张莉吗? 郭芬!是你吗? 张莉的声音有点憔悴,又有点兴奋,听着总不是那么自然。 郭芬:张莉,你怎么了? 张莉稍稍沉默了一下:郭芬,你这些年还好吗? 郭芬也稍稍沉默了一下:你呢?听说过得挺好的。 张莉忽然抽泣起来,说:真没想到,还能联系上你…… 郭芬打断了张莉:张莉,对不起!你……你一定很恨我吧! 由于郭芬有点要哭的样子,张莉的抽泣忽然变成了哭声:别这么说。我从来就没有怪你过。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 郭芬:我一直有你的电话,只是一直不敢打…我每天都会看你的QQ动态…刚才看到你说那些话…张莉,你怎么了? 张莉:你在哪里?我想去找你,可以吗。 郭芬:可以啊!只是,你怎么了?我听同学们说,你找了个很好很好的老公,家庭事业都很好。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开心啊。 张莉终于开始大放悲声。我很难想象,那是张莉的声音。张莉那样端庄娴雅,菩萨一样的女人,我实在无法想象她居然也会哭! 郭芬在另一边也哭着劝张莉。 张莉哭了一阵,终于止住了,说:我怀孕了。 郭芬显然惊喜起来:真的?那太好了,你怎么还哭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几个月了? 张莉:刚刚检查确诊的。 郭芬开心起来:真好,我早就听说你们一直没要小孩。我还担心是谁的身体不好呢。这下太好了,你知道吗,有了小孩的女人,就像获得新生一样。 张莉:刚刚我老公的情人过来了,她也怀孕了。她来跟我谈判,她想让我退出! 郭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到了,她没有说话。 张莉继续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她帮过我很多忙,她说,她本来只是想帮我给我老公生个孩子。她说如果她再打掉这个孩子,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她一定要生下来。 郭芬终于说话:他们的事,你以前知道吗? 张莉: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郭芬叹口气,说:张莉,你先别多想,别动了胎气。这种事情太正常了,现在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很多,你先别着急,知道吗? 张莉嗯着,却又哭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也是这样的人…… 我注意到,旁边的张丙乙听到这句话,浑身像打冷颤一样抖了起来。 张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郭芬沉默了一会儿说:张莉,我觉得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先别急,你不是要来找我吗。你还是不要来,你告诉我你的地址,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去找你,我去陪你。咱们有十几年的话没有说呢。 张莉:你这么远跑来,他知道吗? 郭芬呵呵笑了下,满含苍凉:他呀。就要过他的小日子去了。他有他的新老婆,他还有两个孩子。我,什么都没有。我跟他离婚了,几天后手续就办完。到时候我去找你。 张莉:郭芬,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对不起。 郭芬:不要这么说。我是该!当年选择相信他,选择跟你断绝关系,就注定了今天的结果。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知道他外面有人,我早就想找你倾诉,但我不敢。我不敢面对你,也不敢离开他。你知道吗,你一直在QQ上给我留电话,我每一个都记了。你能找我倾诉,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事,虽然我不愿意听到你也有不幸福的事情。因为这让我觉得,你没有恨我...... 张莉在那边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都在想你,我理解你,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郭芬也哭了,电话里哭声一片。我听不下去,就把手机还给张丙乙。张丙乙摆摆手说:还有。 她们哭了一会儿,张莉先说话了:我也要跟他离婚吗?男人是不是只要做了这件事,就不会停止。就像你家林峰一样? 郭芬立即停止了哭声:不!你千万别这么想。林峰做出这些,是他本性就很坏,加上我的懦弱,我的一贯纵容。而你家不是,至少目前你并没有发现什么证据,而告诉你事情的是别有用心的女人。你要生下来,好好的生下来,努力去经营,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战胜那个小三! 张莉嗯着,问道: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 郭芬:我正在办离婚,然后我就离开我现在的城市了。我的电话也会更换,这个电话马上就停用。最多两个月,我就会来找你。 张莉:好的,我等你。 郭芬:你向我保证,两个月里要好好的,照顾好身体,不打胎,不闹离婚,等我过去,咱们两个好好聊聊,好吗? 张莉嗯着,两人道了再见。 |
张丙乙:当你听到张莉的哭声,你是什么感受?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她临死前,一定特别想听听你的想法,所以才会拼命打那么多电话。没有听到你说话,她死不瞑目吧! 张丙乙一听,马上开始疯狂地锤击地面,发疯一样吼: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 我等他不再吼叫时说:金金当然很可恨。她遭了报应或者会遭报应的。但我觉得,这不是你恨她的理由。张莉死前真正的痛苦,是没有听到一句话,就是你爱她,远胜过爱金金。 张丙乙居然又哭了,呜呜地像是驴鸣。 等他不哭,我又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吧,蒋实诚跟我说的。张莉临死前,有气无力地说着一些话。这些蒋实诚大概跟你说过,你那时候已经发现,张莉死前知道你出轨的事情了。对吧? 张丙乙点点头。 我继续说:但你不知道,张莉临死前,几乎已经不能说话了,却反复说着四个字,直到不能说话。 张丙乙:哪四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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