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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热血骑兵团抗战：《马刀所向》[第4页] |
| 作者:何方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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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在“柳堡”的故事 说到“柳堡”这个地名，许多人会觉得陌生。但提起“九九艳阳天”这首歌，不少人却耳熟能详，因为它非常优美动听，是传唱久远的革命抒情歌曲，与《十送红军》、《歌唱祖国》齐名。 这一切，得益于一个叫胡石言的军旅作家，他于1951年发表了一部《柳堡的故事》中篇小说。1957年，八一电影制片厂将它搬上了银幕。该片采用革命浪漫主义抒情手法，写了一个叫李进的新四军副班长，跟驻地老百姓家叫二丫头的姑娘之间那种朦胧的爱情故事。电影一经发行放映，立即造成了万人空巷的景象，深深地打动了全国观众。 而随着“柳堡”这个地名的知名度迅速提高，江苏地方政府迅速批准成立了“柳堡公社”。不用说，现在叫作柳堡镇。 柳堡镇，位于江苏宝应县，属扬州市管辖。 话说新四师有了骑兵团这支机动武装，在保卫麦收的战斗中发挥了重大作用。那时韩德勤的防区，表面上还是属于抗日统一战线，新四军并不方便主动出兵，就算有点什么事，也必须事先通报，不然就会发生蒋镇对峙那种情形，搞不好还会擦枪走火闹摩擦。但是日伪军来了，他跑了，新四军打跑了日伪军，接防乃天经地义之事，虽然韩德勤恨的牙痒，却无话可说。 当然，新四军的根据地，就这样不断发展壮大了。 根据上级指示，骑兵团三大队一分队，驻地给换防到了宝应县刘堡垛，小地名又叫留坝头。该村多数人家都姓刘。 刘堡垛是典型的江北水乡风貌，海拔不足2米，境内有三竖一横的几条大河。而当地民众自古以来喜欢沿河植柳，并在池塘遍种荷花，每到春夏之交，但见风吹杨柳，袅袅依依，而盛夏时节，十里荷花。 按说肥沃的水土不仅出产稻麦鱼虾，更出产美女。然而在日伪顽的铁蹄之下，当地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骑兵一连入住进村，汪班头与程惊雷他们几人住进了一户名叫刘喜根的农户家里，而唐三、董平他们几人则住进了刘二根家里。这二人是兄弟关系。房子呈丁字形。从格局来看，建筑物以前是个封闭的四合院，已经有些岁月了，一问，果然是在二刘的父辈时，叔伯们分家业才拆开迁走的。 亮晶晶出身陕北羊倌，所以他的业余任务，放着三十多只羊。战士小赵给他打下手。羊儿吃草，这比较好办，资源是大自然给的，成本主要是人工。所以一旦有空，汪常晶就得和小赵赶上这群羊，遛达到河边去吃草。 说起来有点搞笑，赶羊的标配工具是一种叫“羊铲”的东西。亮晶晶土法上马，他找来两只锅铲，接上木棍，用钉子固定好，并在木柄上接上一段麻绳，这就成了他的放羊利器。大家见他们背上背着马枪，腰里挎着马刀，手里拿着羊铲，看上去颇有戏剧性，人人见了都会笑。 然而这二人脸皮够厚，笑归笑，他们却若无其事的样子。亮晶晶经常会在放羊时吼上一嗓子：“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儿哟，喔！三盏盏的那个灯！哎哟赶牲灵的那个人儿哟，喔！哇哇得的那个声！” 小赵知道汪班头唱的是他家乡的小曲《赶牲灵》，每到这时却故意问：“喂！班头，你的骡子（儿）到底在哪里呢？” “额的骡子啊，在心里！” 陕西人发音，总喜欢把“我”说成“额”，就像河南人爱把“行不行”说成“中不中”、山西人爱说“奶奶个熊”、四川人爱叫“龟儿子”一样，算是有浓郁的方言特色。籍贯浙江的小赵也故意嗡声嗡气地学他的口音：“汪班头，你叫额唱民歌小调好不好，额也想唱！” 这音调学的也太拙劣了，影响了亮晶晶的心情，他“啪”一声把羊鞭打在地上：“畜生，叫你快点走！”见有的羊不合群，他又铲起一勺土块砸了过去，骂道：“娘希匹，听不懂人话吗？” 小赵听得出他这是故意学浙江话回敬自己，腆着脸说：“算啦，算啦，额不学唱歌了，还不中吗？” 二人就这样南腔北调地扯淡了一阵，小赵突然说，班头啊，我们每天都往下游走，今天换个方向，往上游走呗！为啥？就为上游有个水磨房，我们可以去看看水磨推面呀！水磨推面？没见过。不过磨面就是磨面，有啥好看的呢？亮晶晶嘟哝道。 “嘿嘿，班头别怪我没告诉你。推面没啥好看，可是负责筛面的可是个大美女。” 说到美女，古今中外的军人就没有不感兴趣的，因为部队最缺乏的资源，就是美女。“哪里来的美女？”汪班头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据说是军需处的。他们最近天天来这里磨坊磨面。” 军需处！几个字立即复活了汪常晶脑子里的某种记忆：“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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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赶着羊群来到磨坊附近，亮晶晶扔下羊鞭就直奔磨坊而去。只见水车带动叶轮，磨子上的面粉不停地流下来。一个战士用撮箕撮起来，一个女战士在不停地用细箩筛着面。筛满了两箩筐，则由另一个战士挑走。 虽然那个女兵脸上扑着面粉，汪常晶一眼还是认出了她。他心里一阵激动，喊了声：“胡春燕！”春燕抬起头来，顿了一下，显然有点吃惊：“汪班长啊，你怎么在这里？” 汪常晶说：“换防过来的。你这是干啥哩？” “明知故问嘛，磨面呀！军需处不磨面，你吃麦粒？” “嘿嘿，麦粒也可以吃。要我帮忙吗？” “给我帮忙？你是干啥的？” “我嘛，最近在放羊。羊在那边吃草哩！” “哈哈，堂堂骑兵排长成了羊倌，有意思。来吧，反正我腰疼了，你来帮我筛一会面呗！这整天筛着面，我怀疑肩膀都快肿了。” 尽管自己不会筛面，他却不好意思推脱，于是听胡春燕给他讲了方法，就笨手笨脚地学了起来。其实要说方法也挺简单，就是拿着筛子做圆周运动，白面粉流进篾片编制的竹桶了，剩下的麦麸和麦粒，再倒上磨盘继续磨。 干了一阵，他发现这活不重，但十分累人。为啥哩，因为双手悬空，就这样机械地运转，不累才怪。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跑到磨坊门口大声喊：“小赵，赵心初！过来一下！” 赵心初拿着羊铲跑过来，就接手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协助军需处磨面。 二人在草地上放羊，终于说上了话。胡春燕说，你们骑兵团现在很威风啊，大名鼎鼎，你立功了吧！汪常晶说，我们三分队立了集体功，但是我个人并没有立功，按这个势头，我们经常能捞到打仗的机会，如果我能杀一个重量级的日军军官，是有立功机会的。 “那我就预祝你快点杀一个重量级的日寇！哈哈，立个功给我看看。” “嘿，先不说这个，那次我跟你说的，调到骑兵团来，考虑的怎么样了？” “到骑兵团？我早告诉你不现实啊，我到骑兵团能干什么，你们一冲锋，我在旁边看水鸭子下蛋吗？你不是想劝我也跟着冲锋吧，那我保证百分百会被敌人斩于马下，哈哈，你真是的。” 汪常晶想说什么，胡春燕其实心里有数。他无非是绕着弯子想离自己近点呗！她心里有时也有点类似的想法，毕竟他们都是命运的幸运儿，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特殊的缘分呢？ 见汪常晶心情失落的样子，胡春燕故意问他：“亮晶晶班头，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原来取消了编制的320团，现在又要恢复编制了。” “是吗？”汪常晶眼睛一亮。胡春燕告诉他，师部机关的同志们已经传开了，延安那边的批文这几天恐怕要下来了。原来的刘团长已经被叫到师部谈了话。 “这真是太好了，当初被撤销番号，我们幸存下来的老320，大家难受得都哭了。奋战了好几年，落得最后树倒猢狲散，好凄凉嘛！” “嗯！不瞒你说，重建320，我想这是一个机会，我也想申请去320团工作呢。你说的对，军需很重要，但多学习，做做其他工作，同样重要。”胡春燕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告诉他。 “你这个想法挺好。我吧，这会脑子有点乱，如果320团要成立骑兵连，那就太好了，我可以申请回320去，这样，说不定三天两头都能见着你了。” “啊？你要三天两头见我干嘛？”胡春燕立即板起了脸。汪常晶察言观色，立即做忏悔状：“说错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那样就经常有机会给你汇报工作了。” “哟，汪大排长，亮晶晶班头，你给我汇报工作，你真会挖苦人呀，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 “哪敢挖苦你嘛，好嘛，暂时不说这些，你能想到去320工作，说明你是个很重情的同志，这一点我很喜欢。走，我去替换一会小赵，你继续在这里放羊。以后这种体力活，就让我们来帮你吧，女同志娇气。我光想着拉你来骑兵团，没想到你是杀不赢敌人的。算我的错哈！” 过了一个星期，果然传来消息，老320团恢复建制了。又过了几天，胡春燕告诉汪常晶，自己的调动申请已经批准，她将被调去新320团特务连工作。所谓特务连，是指执行侦察、警卫、工兵、通信等特殊工作的直属连队。胡春燕自然是从事团部的无线电通讯工作。 然而汪班头非常失望的是，作为一只新组建的部队，320团要想配置骑兵连，那差不多算痴人说梦。这还算文雅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因为养一个骑兵连，成本不低于养一个步兵团。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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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 汪常晶与胡春燕来往相对密切，互有好感，这在胡春燕那边，因为她是新人，情况自然不太显眼，但是骑兵连这一面，逐渐传开了消息。这事放在部队里，是严重违纪的，因为八路军、新四军对于军人婚恋，有着严格的标准，那就是“268”规定。啥意思呢？年满26岁，军龄8年以上，职务团级以上。 说白了，战士或低级军官的战损率很高，不适合轻易结婚。再说，如果老兵就有资格结婚，那么，婚后的家庭，必然影响军人的士气。 一分队指导员游得水收到风声，觉得事态严重，必须用几桶水扑灭亮晶晶同志爱情的火花，所以决定先在党小组会上不点名批评，会后再找汪常晶单独交心，谈形势、讲政策。 汪常晶刚好年满26岁、军龄8年。他一听还必须是团级以上才符合条件，顿时焉了，只得死硬咬口，自己根本没有打算谈恋爱，他与胡春燕之间，完全是正常的同志关系。 “正常的同志关系就好”，游得水警告他，“别说过火的话，别老去纠缠人家。党员干部要起模范带头作用，自身正，才能带好兵。” 这番话，让汪常晶听的云遮雾罩，他不知道的是，游指导员实际上话里有话，只是还没跟他挑明。 一分队战士董平，19岁，他和唐三住在刘二根家里，他们合伙负责养十三头猪。这些猪有五六十斤，早已不适合散放，只能圈养，除了潲水之外，要养活这些猪，必须给猪准备大量的野菜。 刚开始时，刘二根怕新四军，他把自己的姑娘刘二丫给支去她姐姐刘大丫家里躲藏起来了，所以新四军只见到了刘二根的小儿子刘虎。 刘虎十一岁，非常活泼好动，他不怕生，最喜欢玩董平的马刀。二人有股自然亲切的感觉，有空时，董平还教刘虎演示几招刀术。刘虎的杰作是拿起马刀，把院子边的一棵小桃树给拦腰劈断了。他是为了验证马刀的锋利程度，却不明白，这棵桃树是当年母亲亲手栽下的，娘如今因病过世了，他劈断了某种情感的联系。 正所谓刀法好不如棍子快，他爹见他劈了桃树，连预告也不发一声，直接拎着扫帚就朝他屁股上打了下去。刘虎无法反抗，徒然提着马刀，对着扫帚发出了委屈的嚎哭。 这场面让董平有些尴尬，他劝解道：“大叔，这事怪不得刘虎，是我把马刀借给他的。他还小，不懂事，别打他了吧！” “他再小，也不该把他娘亲手栽的桃树劈了。这个忤逆的兔崽子，再不教训他，他要飞上天啦！” 就在这时，刘二丫回来了，她跑过来，一把夺走了扫帚，说：“不许打刘虎！没娘的孩子真没人疼吗？”说完拉上刘虎就走。刘虎得到了姐姐的保护，破涕为笑，只剩下刘二根对着树桩发愣。 刘二丫十七岁，她与董平的第一面，无非如此。 然而男女之间有一种特别的缘分叫作“合眼缘”，也就是第一眼，双方都能把对方看得顺眼，而且能看到心里去。刘二丫走亲戚回来，穿着她最好的一件衣服，那是用苏州白底碎红花洋布做的衣裳，是她姐姐出嫁时的嫁衣，款式自然是传统的斜祍布纽，如今肩头打了个补丁，送给她穿上，依然显得挺洋气。天津蓝裤子，圆口布袢鞋，这使董平一眼看上去，宛如遇到了邻家小妹，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董平是安徽籍战士，安徽男人的特点是比较讲究穿着的，追求精致。所以尽管新四军的军装杂乱不堪，但董平一眼看上去，却显得整洁，有几分儒雅气。 这就是他俩第一眼给对方留下的好感。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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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互有好感，这二人自然谈得拢，有事无事都想多说几句话。哪个少女不善怀春？眼见得这二人的眉梢眼角，就像春风拂开了池塘，开始荡漾着含情脉脉的波光了。 那一天，刘二丫要下河洗全家的衣服，她找到董平，硬是把董平的衣服也弄去洗了。唐三同志看在眼里，觉得蹊跷。要说军民鱼水情深，那你刘二丫也得帮我唐三洗衣服，而你只给董平洗，不正常嘛！ 觉察到异常之后，唐三更加留意他们的动态了，这就发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比如董平最近开始爱臭美，他把帽子的棱角故意折的很明显，把绑腿的灰色布条还特意染成了土黄色。而最让唐三心里难受的是，只要董平出去打猪草，铁定二丫会找个借口，出去帮他的忙。 唐三是知道“268团”这个规定的。作为老战士，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向组织反映情况，因为往大处说，这影响着军民关系呢！要知道这里是新区，土地改革尚未实行，老百姓对新四军还缺乏真正的了解。 指导员游得水获知一班战士董平有与房东女儿恋爱的迹象，联想起汪班头也有问题，他认为这是汪常晶的带头作用没有起好。所以他才话里有话地敲打汪常晶。 游指导员决定找董平谈心，谁知他东绕西绕的话题还没完全打开，董平却单刀直入地给他摊了牌：“报告指导员，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也知道是谁向你反映情况的。老实说，我没有和二丫谈爱，因为这根本不现实。” 是啊，在这抗战岁月，一个年轻的小战士，还隔着省，怎么可能把一个姑娘娶回家呢！ 住在同一个小院的程惊雷，决定声援董平。他过来找到唐三，开宗明义地发表自己的看法：“我是过来人，明白年轻人的那点花花肠子。你唐小三做事不地道哟，你不能说人家没帮你洗衣服，没帮你打猪草，就诬赖人家是在恋爱。你怎么不搞好军民关系，你要从自身找原因！” 唐三不以为然，顶嘴说，你程疯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的军民关系搞得好，我也没见着谁帮你洗衣服，帮你铡马料嘛！再说了，你别口口声声地叫我唐小三，我说一万遍了，你就是故意拿牲口来唤我，老子到底啥地方得罪你了？ 二人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哪知二丫早把这事听到耳朵里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董平与二丫都挺尴尬，为了避嫌，二人见了面也假装没看见对方，有时还真是故意绕开走。唐三再也找不到借口去告状，而程惊雷则去找游指导员，说唐三是诬告董平，不是董平的思想出了问题，根本就是唐三的思想有问题。 然而感情这玩意，越压抑，越容易爆发。 有一天晚上，月光明晃晃的，程惊雷正在铡草，刘虎过来了。大家都挺熟了，见他不睡觉，鬼鬼祟祟地主动来给自己打下手递草，程惊雷猜这娃恐怕有啥话想问，就故意拿话套他。小孩子哪经得住套，只听他终于问出了那句关键性的话：“程叔叔，你们部队的人，可以成家么？” 程惊雷听了心里一惊，决定继续套他：“刘虎啊，这话肯定不是你想问的，我知道，肯定是你爹要你来问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刘虎急着说：“才不是呢！你知道个啥，是我二姐要我来问的。” “为啥不去问别人，偏跑来问我呢？” “看你年纪大呀！哈哈。” “我这样给你说吧，如果不是兵荒马乱，任何年轻人都可以自由恋爱。但是现在肯定不行，起码要等到抗战胜利了才行。” “为啥成家非得等抗战胜利呢？” “因为抗战胜利了，不打仗了，就可以退伍了，那样不就可以把你二姐娶回他的老家了吗？” “嗯，我看二姐她急呢！” “急不来的，你告诉她。” 随后找了个时机，程惊雷悄悄把这事告诉了董平。谁知董平听了，脸色很难看。他说：“程叔，要说喜欢，我是真喜欢二丫。但是你我都很明白，这不现实，要是我哪一天在战场上吃了花生米，那不是害了她么？所以我打算去给指导员承认错误，请求换到其他地方去住，不住刘二根家了。” 程惊雷看董平的眼睛，发现他的目光很坚定，这说明他已经下了决心了。想想目前的实际情况，自我解脱的最好方式就是远离对方，程惊雷点了点头，说：“你自己把握。” 而游指导员听了董平的话，非常赞成，当即下令，把养猪工作搬到另一个村子去，距离这里有三里多远。 故事的结尾，是临别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二丫与董平在外面相会，二丫伏在董平肩膀上哭了，还说：“我等你。” 而这个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却是发生在第二年。那时新四师骑兵团换防走了，一师3旅7团来到这里驻防。那是1943年的春夏之交了。故事的真实男主名叫徐金成，女主叫刘二妮。非常巧合的是，同样在这个叫刘堡垛，两个年轻人发生了一段朦胧的初恋。 真实的徐金成，不久后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而那个村姑，竟然一直未嫁，在等着她的梦中情人。直到有一天，一师的部队打回来，有人告诉了二妮，徐金成已经牺牲了，二妮还不肯相信，后来要求参军为徐金成报仇。而新四军为了怕担上“拐骗妇女”的名声，并未批准她参军。 一师7团的文化干事胡石言，在采访时听说了董平和刘二丫的故事，同时获知了徐金成和刘二妮的故事。因为他不熟悉骑兵团的战斗生活，所以，解放后在创作《柳堡的故事》时，写的是步兵。男主叫李进，女主叫二妹子。 小说和电影中的李进并未牺牲，他多年后当了高级军官，重返柳堡时回忆起了自己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这个故事的奇妙之处在于，从头至尾并没有真正写爱情，“连手抖没有拉一下”，然而，每个读者和观众，都被那种朦胧的爱意所深深感染！ 是啊，真爱是最能打动人的，即使是战火连天的岁月，动荡的生活，爱依然是天边那一抹最亮丽的云彩，和人心中最柔软的甜蜜记忆。 至于刘堡垛被虚拟为“柳堡”之后，地方政府迅速正式将虚拟的地名改为现实的地名，这在新中国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第10节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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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引蛇出洞 老子山不高，海拔不足200米，却扼守住淮河进入洪泽湖湖口，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日军在这里投放了一个大队的兵力（1058人），大队长是龟田一郎少佐。 龟田少佐的行事风格趋向于稳健。上次端午节新四军联合行动剿灭高铸九和陈佩华的“洪泽湖绥靖区保安团”，从望远镜里他早已把战场形势洞若观火，但因为兵力紧张，他生怕出意外，所以未发一兵一卒接应增援。他唯一能做的，是隔靴搔痒似地打了一阵炮，表示“俺大日本皇军晓得你俩龟孙子有难了，有种你们就穿越火线爬过来，只要你们屁股后面没有尾巴，我也许会开门让你们进来的乘一会儿凉。” 实际上，龟田的动作已经暴露出了他自顾不暇的窘境。话虽这么说，但谁也不敢小瞧日军一个整编大队的兵力。曾驻防华中的第11集团军司令冈村宁次，他就明确地按一比十的兵力配比，用来对付对付第九战区薛岳的国民军。根据日军的多次实战经验表明，日军的一个大队，足以轻松应对国军一个师，就算国军二个师进行所谓包围战，日军这一个大队也可以确保不会被成建制消灭。（国军的陆军建制师，一般在一万人左右——作者注。） 这也是日军常常动用一个大队的兵力，就敢于在中国国土上横冲直闯的原因。 当然，八路军虽然装备薄弱，却决心给日军来点颜色瞧瞧。两强相遇谁为王？我们不妨参考一下八路军最著名的“关家脑之战”。 1940年百团大战后，日军开始了猛烈的反扑，10月30日，日军冈崎支队共510人，被八路军8个团共约万余人包围于山西武乡县关家脑。129师师长刘伯承亲自指挥，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坐镇，发誓要全歼这股敢于单兵冒进的敌人。 战斗于当夜凌晨打响，经过两昼夜的激战，仍然不能攻破敌人的阵地。打到最艰难的时刻，刘伯承看到一个连、一个营地消失，都快哭了，坚决要求停止攻击。而已经打红了眼的彭德怀，命令刘伯承继续进攻，他说：“如果拿不下关家脑，小心我撤销你129师的番号！” 据战史及资料整理（参考台湾翻译的《华北治安战》——作者注），此战我军战死589人，伤1570人，而日军阵亡61人，伤99人。 枯燥地对比伤亡数字也许并没有太大意义，而冈崎支队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才是真正值得我们重视和反思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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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方在关家脑战斗失利，日军有着非常重要的善于利用地利的因素。战后，彭德怀不服气，曾经再次前往关家脑，他让参谋人员绘制了关家脑的日军布防图，发现日军一是将所有窑洞打通了，便利于调动兵力防守；二是在前线紧急挖筑了“猫耳洞”，所以我方的重火力奈何不了他。在无路可攻的条件下，我军一味强攻，那真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前进的道路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正是在这种气氛中，新四军看出了敌人难以调兵遣将的窘境，决心摸一摸老虎的屁股，计歼坐守淮河边的老子山龟田大队，并围点打援。 对于这一场战斗，新四军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包括敌情侦查，兵力分配，友军配合，步骑协同，战斗进攻，阻敌打援，掩护策应和预备反攻等等，前后差不多足足做了三四个月的准备。 最后的方案是，四师出动二个团，用于对老子山日军开展正面进攻；二师出动二个团，一用于对盱眙城方向阻击增援，二用于老子山方向构筑防御阵地，接应新四师回防。新四师骑兵团，则是用于战场的机动兵力，哪里需要就配置到哪里，作为歼敌的秘密武器！ 农历重阳节过后，骑兵团被调配到泗阳县境内，准备配合大部队的进攻。 战前准备的气氛是忙碌的，作为新四军策划的主动向日军挑战，这一仗被上上下下寄予厚望，胜则壮我军威，败嘛，总部的首长都说：“只许胜，不许败！谁打败仗，就撤谁的职！” 骑兵团的三个营这时已经有七百余人马，都是枪炮、马刀配备齐全，堪称训练有素。通过与日伪的战斗，骑兵团在心理上已经初步建立优势，一是手上的刀比敌人长，二是马上炮的威力非同小可，三是运动中的射击命中率相当可观。 三大队此次领受的任务，是参与阻击盱眙县城的援军。要确保吃掉老子山的敌人，打援是很重要的，假如两股敌人合拢，那么攻坚的任务必然流产了。 黎明前的战斗，按计划准时打响了，新四师集中了两个旅部的下属山炮连共计12门山炮，齐刷刷地朝日军的防御阵地打了一轮急袭火炮，随后紧急转移火炮阵地，前锋步兵开始了看似“猛烈”的进攻。 龟田少佐从梦中惊醒，冲到一线观察所，拿起望远镜却看不清战场状况，这时他的炮兵已经开始更加猛烈的炮击。而一线部队已经开始接敌。他分析，战斗由韩德勤的独立旅发起的可能性较大，但也不排除新四军与89军合作发动攻势的可能性。 “八嘎，越是不想惹事，麻烦事越是找上门来！”龟田边骂，边提起电话，给驻扎在盱眙县城的第13独立混成旅团佐佐木联队长打电话通报战况。（该旅团部驻扎在淮阴县城，后来被改编为第65师团，师团长早源四郎中将——作者注。） “龟田君，敌军进攻的意图是什么？从兵力上判断有多少敌人？” “报告联队长，目前判断参战的敌军是一个旅，敌人的意图暂时不明！我想他们是为了完全把控洪泽湖地区。” “虽然泗阳是韩德勤的老巢，但他根本控制不了那一带。若论意图把控洪泽湖地区，非新四军莫属！龟田君，你真正的对手是陈毅，我再说一遍，是陈毅，他大大的狡猾！” “联队长所言极是啊，在下佩服！但是陈毅想派一个旅来吃掉我，到底是他的脑子有问题，还是我的脑子有问题呢？” “啊，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敌情未明，你先顶住。若有需要，可向我申请支援。祝君好运！” 却说天渐渐亮了，这时莫说用望远镜，就是傻瓜用肉眼也能看清，前来进攻的部队，果然是新四军！ 日军利用山地地势，早就构筑了一些永久型的地堡工事，土八路的山炮拿这种工事根本无奈何，所以表面上看上去打的很热闹，实际上屁用没有。 当然新四军为了将进攻战弄得更像样，竟然组织了爆破队，迫近进攻，用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炸掉了敌人两个地堡。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地堡里的日军的残肢断臂飞上了天，一时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龟田据此判断，陈毅真是想攻取老子山的阵地，将环洪泽湖周边地区全部纳入囊中。虽然他不明白陈毅为何只派这点兵力前来进攻，他还是下达了顽强坚守阵地的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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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战斗进行到早饭时分，一场诡异的现象出现了：只听战场上响起了军号声，而让人大惑不解的是，敌方的士兵听见号声，立即停止了进攻，反而快速向战场纵深跑步撤退！就在自己的眼皮下！ 这仗打的真是莫名其妙啊，偷偷地前来急袭，未露败相，却转身跑了。 “怎么办？”龟田举着望远镜看了一阵，他自言自语地说：“若论稳妥，我就按兵不动。若论扩大战果，必须乘胜追击。” 他把情况通报给上司佐佐木大佐，佐佐木问他：“龟田君，我且问你，你觉得自己打胜了吗？” “报告大佐，我不觉得自己打了胜仗。” “所以嘛，不存在乘胜追击的条件。但是如果让土八路就这样跑了，我大日本皇军的颜面何存？你应该使用机动兵力，快速消灭这一股共军，然后迅速回防。” 得到指令的龟田少佐，立即命令他配属的骑兵分队（连）出击，目标：在旷野四散逃跑的敌军！ 于是，战场上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不一会，只见日军的骑兵连逐渐发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开始向撤退的新四军队形冲去！ 负责打掉日军骑兵连的五大队赵本河营长，眼见时机成熟，立即下令：“开炮！以直线阵型两翼包抄，全歼敌人!” 龟田和他的士兵们站在山头，准备亲眼见证骑4联队的勇士们在战场上血洗新四军步兵，哪知随着一轮炮响，从战场侧翼突然冲出了一个营的敌骑兵，他们边开枪边朝自己的骑兵连冲去。骑兵连显然陷入了慌乱之中，短兵相接，只见马刀挥舞，喊杀声震天，不过一支烟的功夫，这支穿灰军装的骑兵竟大获全胜，绝尘而去！ 新四军的骑兵在前面跑，那些还能奔跑的东洋马，竟然跟在后面跑！而再看躺在地上的，全部是帝国最勇敢的骑士们身首各异的尸体。 “傻了啊，开炮，快开炮！” 敌人这时回过神来，朝着新四军步兵和骑兵撤退的方向开始了猛烈的炮击，不过能把新四军打到什么程度，谁心里也没谱。 按日军的法律，在战场上是不准遗弃军人尸体的，所以，过了一阵，他们确认新四军已经跑远了，这才派出一个小队约200人出来收尸，打算收回去后，架上大柴火化，然后把阵亡士兵的骨灰装起来送回国内。 下完这道命令之后，龟田打电话向佐佐木汇报战况，他哭丧着脸说：“陈毅真是太狡猾了，他采用疑兵之计，诱使我骑兵分队追击，结果中了他们一个骑兵营的埋伏，骑兵连全军覆灭啊！卑职无能，甘愿领罪！” “哼，领罪有什么用，龟田少佐，你这是对帝国犯罪呀！先不说这些，我立即派兵增援你，在援兵未到之前，请记得千万不要出击，你对陈毅太不了解了，他是四川的将领，也许你的智商比不上他的零头。。。。。。” 佐佐木的话还没数落完，只听电话里传来一阵哭喊声：“报告少佐，我们死的很惨呀，那些出战的步兵快被杀光啦！” “怎么回事？” “敌人又出动了一个骑兵营前来袭击，步兵连转眼间就被杀个片甲不留！” “八格牙路，我与你拼了！”只听龟田连电话也来不及挂，就嗵嗵地跑了出去。佐佐木在电话里大喊：“回来！你给我回来！”却只剩下电流的沙沙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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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同志的这一战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不把日军吸引出来打，就是再增加十倍八倍的兵力，也未必能攻破敌人的堡垒。而这条连环计，让敌人在眼皮下再吃骑兵团一大队一记重拳，这对自诩为不可战胜的日寇的震慑力，类似于后来的轰炸东京，让他们彻底心寒了。 这边的阵地直到天黑，敌人也再不敢出来收尸了，同时也不敢出来追击。而新四军其实早就撤走了。 却说骑兵团三大队的任务，是配合二师的一个团，埋伏在盱眙县城日军出动增援的必经之路两侧。他们一直处于漫长的等待之中。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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