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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热血骑兵团抗战：《马刀所向》[第5页] |
| 作者:何方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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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 佐佐木大佐这边派出的援军，共有日伪军1500余人，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他们用四辆装甲车开路，随后跟了一支骡马化野炮连，再是骑兵连，然后是步兵部队，浩浩荡荡地朝老子山方向杀来。 新四军会有打援的阻击部队，其实不要说日本人会想到，只要是人，用屁股也能想到。所以援军行进的很慢，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开枪开炮，既是虚张声势，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十一点过，敌人终于进入了我军预设埋伏圈。 “开炮！”二师的卢团长命令。他所指挥的山炮连，以及骑三大队的马炮班，几乎同时把愤怒的炮弹给敌人砸了过去，直炸得日伪军人仰马翻。当日军的装甲车判明了形势，将重机枪和炮口转了过来，这时三大队全营已经发动了冲锋，只见一股股铁流朝敌人的队伍闪电般掩杀过去。 而跟随骑兵冲锋的，自然是二师那一个团的步兵。 蒲大队长带领三大队，重点围剿日军的骑兵连。两路人马很快厮杀在一起，新四军以二百多骑对付一百骑，迅速控制住了局面。 骑兵在冲杀，其他人当然也没闲着，他们就地开火。而二师的同志分出了一部分兵力，专门来对付装甲车和炮兵。整个战场真像大海的波涛。由于骑兵的冲击，敌人的步兵很快转入溃逃模式。 程惊雷的马炮组最后一批杀到，他看到原来的马术教官武德的左腿负了伤，鲜血直流，掉下马来。这时武德用马刀拄地，想站起来，无奈力不从心，几次都失败了。程惊雷有心去帮他，突然发现一个鬼子已经快速朝武德奔去，眼看马刀一晃，武德的人头当即会飞一两丈远！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程惊雷举起马枪朝那个鬼子扣动了扳机！万幸的是，鬼子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没稳住，终于滚下马来，他手里的东洋刀，“嗖”的一下飞了。 这时感人的一幕发生了，武德的坐骑直布罗陀小跑过来，朝着武德卧伏下去。武德艰难地爬上马背，直布罗陀站立起来。武德一抖缰绳，直布罗陀立即朝敌人密集的点位冲了过去，武德的马刀又举了起来！ 汪常晶在战前就一直暗下决心，一定要斩杀一个日军尉级以上的军官，争取立个功。他立功不是为了自己，就想给胡春燕看看，因为她不止一次地提过，希望汪常晶立功。 军人立功是一种重大荣誉，这是漂亮话。往实在了说，立功往往意味着提干，大家都懂。 杀来杀去，亮晶晶班头看清了敌人骑兵连大尉的位置，据目测，那边一群人簇拥着的，一定是有料之人。他朝左右一望，董平和唐三就在旁边。他喊了声：“跟我来！”一提缰绳就朝那堆人马杀了过去。 这时程惊雷正好收起枪，他也看出了端倪，喊了声：“跟我来！”于是带领马炮组也杀了过去。 无独有偶，石连长岂有看不出战场形势之理，他也带着一队人马冲杀过去！ 一分队的人马呈半圆形，稀里哗啦地杀到眼前，日军同时举刀进击，当汪常晶向那个大尉劈过去的时候，那家伙也同时举起武士刀向汪常晶对劈！要说雪枫刀的优势还真就是刀身轻薄、加之长了那么5厘米，在这生死一线之间，只见汪班头的马刀先到，瞬时将日寇的右手齐手腕劈断，敌人的刀飞到汪常晶的腿上，顿时割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迸射出来。他顺手掳住了这把飞来的武士刀。 汪常晶冲出去后迅速回马，继续追赶逃跑的日军大尉（日军无上尉，这是其军衔与世界各国不同之处——作者注）。好在他的坐骑花二皮十分给力，猛窜几十步就追上了敌寇，汪常晶大喝一声：“去你娘的！”一刀刺去，只听日寇的脊椎咔嚓一声响，刀尖早已深入心肺。因为刺的太深，他害怕自己被敌人带翻，用力猛的一抽刀，只见一道血光像一道彩虹，在秋日的阳光下格外炫目。 敌人的装甲车早已被炸烂，成了爬不动的铁乌龟，而炮兵更不是步兵的对手，被杀得毫无招架之力，骑兵连被尽数消灭。只剩下那些步兵，早已逃得七零八落，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 新四军用骑兵营作为警戒，步兵团快速打扫战场。上次没有捞到半点油水的二师，这次可发了笔洋财，计有各类炮八门，掷弹筒20具，轻重机枪19挺，各类枪支近300支。更有战马43匹，东洋刀81把，骡子12匹，三轮摩托4辆。 考虑到骑兵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卢团长决定将所有的缴获与四师平分。 骑兵营此战亡11人，另有23人受伤。不过整体的战果堪称辉煌，毕竟这是和武装到牙齿的小日本面对面地干！ 汪常晶浴血奋战，他的最大收获就是那把名叫“松井菊根”的武士刀。此刀全长98厘米。 日本武士刀，以唐朝三横刀为师，但有若干的制刀流派，其本土特色是在用水淬火时给刀身覆盖不同的泥土，这导致成品刀呈现出不同的纹理。而武士刀最神秘的工序其实是打磨技术，这在不同的磨刀师手上是完全秘而不宣的。 在日本，最悠久的制刀家族已有八九百年的生产历史。一把好刀，需要三个人打造三个月。光是磨刀，粗磨十天，细磨八天，精磨六天。一块优异的砥石（磨刀石），放在今天价值人民币上百万元，很稀拉寻常。 “松井菊根”，松井是那个大尉的姓氏，而菊根，正是制刀工匠的家族姓氏。 有名有姓的武士刀，堪称传世宝刀！ 此战的插曲是佐佐木大佐闻讯气得发疯，他立即发报请求空军支援。当4架敌机从杭州笕桥机场起飞前来助阵，围着盱眙、老子山一带转来转去，却怎么也发现不了新四军的影踪。 佐佐木和龟田都以为新四军想攻占老子山，然而他们都错了。新四军就是想吃掉一部分日伪军，消耗其实力。 而要说这次战斗的另一个受害者，反而是韩德勤。他的独立旅31团，也就是王志和驻扎在蒋坝附近的那个团，听到老子山打得热闹，又派出陈营长带一个营前来观察。正常情况下，国军和共军习惯于各打各的，所以，谁也没指望国军帮新四军打仗。然而他们观察的太投入了，新四军撤走也没通知他们。等到日军的飞机发现了他们，他们可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揍，这恰好给日军的飞行员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参战借口。 是的，实战中战斗机一旦带弹升空，必须要把炸弹扔出去。找不到目标，有的飞行员会把炸弹往田野里扔，甚至往江河里扔，这也就不难理解了，更何况，他们确实把炸弹扔到敌人的阵地上了呢！ 这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要上战场看热闹可以，一是要注意隐蔽自己，二呢，热闹看完了，要记得快点跑！毕竟无论赢家还是输家，发现有人幸灾乐祸旁观，说不定都会恼羞成怒，踹你几脚。 （第12节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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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作《马刀所向》中当年的战场，如今早已是一派和平风光，血沃中华肥劲土，郎中问好各位前来支持的朋友，幸福安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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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马刀为信 战场救护队给伤员们止血包扎后，骑兵伤员骑马，步兵伤员被担架运送到了野战医院进一步治疗。新四师野战医院，设在泗县的一条山沟里。这里是一座地主庄院，有着山林的掩护，适合伤病员的治疗和恢复。 汪常晶与许多人一样，闹不清泗阳、泗洪和泗县等三个县的区别。实际上它们都是在洪泽湖以西、位于皖苏交界处的三个县，是淮河以北、在淮海平原连成一片的广袤大地，有的地方属于浅丘地貌。（解放后泗县划归了安徽——作者注。） 汪班头所受的是刀伤，这种切割伤只要没有伤及动脉，哪怕皮开肉绽鲜血四溅，看上去挺吓人，然而止血包扎好，并无大碍，重点是防止感染。他与武德住在同一间房里，而武德的情况，则比他严重得多。 当初在战场上程惊雷发现武德受伤，及时开枪救了武德一命，他以为武德只是腿部受了伤，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假如一个骑兵仅仅腿部受伤，一般不会堕马。他之所以堕马，是受了敌人手榴弹弹片的伤，不仅炸伤了右侧小腿，弹片还蹦伤了他的右腰，这才是他被炸落马下的根本原因。而且他的坐骑直布罗陀，右腹也被弹片擦伤了，鲜血直流，牠是舍命救主，可谓忠勇。 这里必须科普一下，骑兵投掷手榴弹的方式，与步兵刚好相反。步兵是往前方投，而骑兵恰好是往后丢。道理很简单，一是往前投要用力，这得有个往后扬身和转体前抛的动作，慢，也不好用力；二是自己的速度快，很可能刚好赶上炸点，没炸着敌人，正好把自己炸死。 武德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两夜，做了三台手术，才把身上的弹片取完。汪常晶见他终于苏醒过来，高兴地喊了他一声：“武教官，你总算醒了好，醒了额就放心啦！” 武德睁开眼辨认了半天，这才问：“。。。。。。哦，亮晶晶班头呀，我这是在哪里？” “武德，我俩都受伤了，这是野战医院，我听护士说，这里叫泗县。” “盱眙。。。泗县，这跑的有点远哟。。。我是怎么过来的？” “不算近吧！你受伤后昏迷在马背上了，包扎后被担架救护队抬过来的。苏醒了就好，你昏迷两天两夜了，命真大！” “啊，觉得好累。我的马呢？” “别担心你的坐骑，一定会有人救治的。” 就在这时，一个个子高挑的女护士进来，她问：“醒过来了呀？那我们打一下消炎针。”说完，她帮助武德侧翻身体，褪开裤子，在屁股上注射。 “哟，好痛！怎么这么慢！” “知足了吧，这是盘尼西林，好贵的进口药，领导交待，骑兵团的指战员优先使用呢！” 武德听了心里一暖，他说：“谢谢领导！我想问，我的马也受了伤，现在在哪里治疗？” “我们这里只收治伤员哈，马嘛，有可能是由你们骑兵团的兽医医治吧！” “我想看看我的直布罗陀，牠对我有救命之恩。” “等你康复了再说。现在少说话，再睡醒了，我来给你喂粥。” 汪常晶见她端着医药盘要出去，赶忙问她：“喂，护士同志，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于是他问起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薛蓉的医生？那个护士十分惊讶，回应自己就是薛蓉，又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亮晶晶如何会知道薛蓉呢？因为他和胡春燕去大王集买马时，听春燕提起过。也许是他的记忆力不错，更多的，可能因为他是有心人。 俩人这下聊起来，薛蓉这才知道汪常晶也是马家军刀下的幸存者，一下子就感到熟悉和亲切起来。末了，薛蓉还向他打听胡春燕的近况，看来她还不知道胡春燕申请调去了新320团特务连的事呢。 薛蓉坐在汪常晶床上热情地聊了一会，外人有人喊，又站起来准备离开。汪常晶想，自己铺垫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说一句关键的话吗？他忙说：“薛医生，额、额想请你帮忙带个信哩！” “啥信？” “就是托人告诉胡春燕，说我在这里，没事，请她放心。” 薛蓉把她的大眼睛眨巴了一阵，咧嘴笑了，会意道：“知道了，放心吧，口信我来带，新320团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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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发】（昨天早上发的这一部分，有读者反映在黄昏时被 吞了。原因未明，现再补发。对于文字狱所造成的不便，俺仅表示无奈！） 胡春燕有没有收到口信汪常晶不清楚，焦急地等了几天也没动静，这一天，倒是等来了自己排里的几个战友，他们骑着马前来看望汪班头。见到武教官也在同一间病房，当然就索性一起慰问了。 程疯子说：“武教官，你的命是我给你捡回来的，如果不是我那一枪，你的脑袋早飞到爪哇国去了哦，要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咱别的不说，你伤好了，怎么也得请我吃个肚包鸡，要记得哈！” 武德有点惊讶，他说：“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个人情是怎么欠下的？”于是程疯子把当时的情形细细地讲了一遍。他刚说完，武德就非常激动，想坐起来说话，一动，却痛得哇哇大叫。众人忙扶他躺好。他说：“老程兄弟，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后怕。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没说的，肚包鸡一只，洋河大曲一瓶，先预订在我这里！” 大家都笑了，说，妈的捡回一条命，真就只值一瓶酒一个菜？这时唐三说：“这不是酒和菜的问题，同样在打仗，这回有人欢喜有人愁了。”听他话里有话，亮晶晶忙打招呼：“唐三，你把话说清楚点。” 见大家都把视线转到自己身上来，唐三叹了口气，道：“人与人命不同。我上次在蒋坝剿匪负了伤，咬着牙带伤力斩顽匪陈佩华，就屁功也没立一个。这次你汪班头，哦，还有武教官，带伤杀敌，我听说上级要为你们请功啦！” “那不一样！你带伤杀敌不假，可那是剿匪。这次杀的可是小鬼子，两码事！”董平接话。 “听说，你从哪里听说的，可别胡诌。”汪常晶立功心切，赶紧追问。 “嗨，我就不瞒诸位了，”唐三说，“我嘛，对于这战场立功的事有点疑惑，发了几句牢骚，游指导员知道了，拉我去做思想工作。他拿你俩的事来举例，我这才知道骑兵团在为你俩请功。” “真的只有我和汪班长吗？”武德躺在床上一听，顿时来了劲，好像伤口也不疼了。 “嗯，”唐三拿眼乜了程惊雷一眼，“本来老子不想说的，程疯子没有受伤，也请功了。” 程惊雷不相信似的睁大了眼睛：“唐小三，话莫要乱说，关我什么鸟事？” “你这疯子，老子真不想和你说。为你请功，就是因为你勇救战友得嘛！” “应该为老程请功，应该的！”武德立即热烈赞成。其他人反应过来，也都说：“勇救战友，必须表彰！” 见唐三没有表态，程疯子追问了一句：“唐小三，你的看法呢，我这个功，到底应不应该得？” 唐三被逼，只好说：“内心话说，是应该的。但是你老是拿畜生的名字来唤我，我对你有看法。” “你有看法是你的事，唐小三，我不怕告诉你，那次你单枪匹马去追陈佩华，怕你吃亏，我可是第一个拍马赶到来支援你的！说起来你还欠我半个人情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我就不会亲眼见到你把陈佩华的脑袋劈成了两瓣！” “好！疯哥，就冲你这句话，我领你的情了，以后你拿唐小三唤我，我也不生你的气了，算是给你特权啦！” “就这么简单嗦，都不说请个肚包鸡啥的？” “肚包鸡？简单，到时武教官请客时记得叫上我，他请的客算我一半，意思是说我也可以混顿酒喝，我是穷鬼，你们都知道的。” “妈的，没想到你是个混吃混喝的命哈哈哈！”众人大笑一场。他们离去时告诉武德，他的直布罗陀在队里医治，只是弹片擦伤，看来影响不大。 又过了两天，汪常晶觉得自己的伤口部位发痒，总想去挠挠，薛蓉阻止他，告诉他这是快痊愈了。于是他起床开始到房外走走。他总是四处张望，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再不来，我可要出院了。你是没收到口信，还是真忙，或者是不想来看我呢？”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常常自言自语。这种爱的焦灼，简直让人食不甘味啊。 却说程惊雷这一天正在埋头铡草，忽听有人叫他：“程叔，在忙呀？”是个女声。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胡春燕站在马棚下！ “哟，是燕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站起来，搓搓手，问：“进屋里喝水吧！”春燕摇摇手，“不了，我来是问问汪班长受伤的事。” 说了半天，胡春燕是想去探望汪常晶的，可是她一没有马，二是怕路上单身不安全，苦恼了好几天，这才想到来找程惊雷。她觉得程大叔办事可靠，毕竟年龄摆在那里。程惊雷想了一下，一想保密，二想多个人手更稳妥，于是悄悄找了董平，二人也懒得请假，再给胡春燕也牵了匹马，三骑朝野战医院小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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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更） 却说汪常晶拄着他缴获的东洋刀，一个人站在小山坡上，心里缠绕着寂寞和烦躁情绪，一个劲地朝山沟的东头打望，嘴里念念有词。正当他打算折返时，眼见几匹快马飞奔而来。他眼尖，一眼看出了跑在头里的，正是程惊雷和他的车轱辘！ 几人翻身下马，热情寒暄过后，竟然无话可说的样子。程惊雷是过来人，他招呼董平：“嘿，马儿跑了这么久，走，我们去饮马呗！”董平却不大醒事，他说：“我出门前才饮过马呀！”程惊雷说：“你吃过饭，遇到好吃的，常常又可以再吃一碗，马就不会再喝一次水吗？”董平这才跟他牵着三匹马去河边了。 见他们走远，胡春燕问：“亮晶晶啊，好利索了？” 汪常晶：“差不多了。你再不来，额明后天就出院了。额天天出来打望，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什么额不额的，太土了，学我，我！不过对于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你不来，想你来，心里难过。” 胡春燕顿了顿，眼睛有些泛红。她说，其实听到你负伤的消息，我挺担心。一直想来，一是没有请到假，二呢，没有马，又不认识路。加之一个人，也怕路上出啥事。今天才想到去找程大叔帮忙，他这人真热心，还特意叫上了小董。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别说难过的话，你都不知我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汪常晶听到这里，心里像穿过一股电流。他见周边无人，厚着脸皮说，春燕，对不起，我给你检讨。她有些惊讶，反问，检讨，有什么好检讨的？ “有啊，我这人有官僚主义作风，经常不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他做出沉重的表情，“比如说，我原来总是劝你到骑兵团来，你知道这话有私心，但话就不该这么说，我忽略了一个女同志到骑兵团的风险性。又譬如这几天我老是在心里责怪你不来野战医院，却没有考虑到你来不了的客观因素。我是官僚主义，向你检讨。” “哈哈，”胡春燕见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好好，汪班头，你好大的官威，已经耍起官僚主义了。算了不扯这些，喊我来，想说什么？” 汪常晶嬉皮笑脸道：“你不来，我满肚子的话。来了，却没话了。看来我有点紧张。” “你是官僚我是兵，你紧张，鬼才信。那你给我讲讲你负伤的事，越详细越好”。胡春燕娇嗔道。于是他俩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展开了话题，汪常晶像说评书一样，把力劈松本的过程讲的眉飞色舞，胡春燕也听的津津有味。 末了，他把东洋刀递给她，说：“就是这把刀使我受的伤。” 胡春燕接过刀，问他刀上怎么还有名字？他告诉她，听说有名字的东洋刀，都是宝刀。所以自己拿命换来的这把宝刀，以后将是我老汪家的传家之宝。“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给你做个纪念，你平时也可以用来防身。” “防身我有手枪。老汪家的传家宝，舍得送给我做纪念？”胡春燕觉得他的话太含蓄了，她需要的是他明说。于是她把刀递还他，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做纪念好。” 汪常晶不知是计，当即急火攻心，恰好这时，老程和小董不合时宜地回来了。小董还故意打草惊蛇似地喊：“汪班头，你们聊完了没有？我还有事要说呢！” 他们二人只好站起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汪班头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想说就说嘛。” “你别不高兴啊，汪班头”，董平满脸含笑，“我们骑兵团除了一、三、五大队，现在要组建第七大队了。石队长要提拔到第七大队当大队长，你猜猜，谁来接任三大队一分队队长？” 都说女人有第六感，胡春燕的反应好快，她随口道：“不会是亮晶晶班头吧？”“嘿嘿，你猜对了！我们亮晶晶班头这次双喜临门，立了二等功，还要提拔当连长。”汪常晶有点不敢相信，拿眼望着老程，老程给他点点头。董平说，你别瞧他，老程同志这次也立功受奖加提拔了，功是三等功，还给提了了马炮班班长，也是排级干部了呢！他已经答应请我们喝酒啦！ 汪常晶忽然有点面露羞涩的样子，半天不开腔，后来稳住情绪才说：“好事，是好事，兄弟们都不容易！对了，那我的位置谁来接呢？” “这个嘛，”程惊雷接了一句，“就是武教官来接任排长。” 当听说组织决定已经下达，就等他俩回去宣布上任，汪常晶说：“好！走，我们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呃，对了，你们先走一步，我还几句话。” 等他们上马离开，汪常晶再次双手捧起那把刀递给胡春燕：“春燕同志，没有你的鼓励，我也不能立功。现在我再次请求你收下这把宝刀，它象征着我的生命，也代表着我的心意。我想我的意思你完全明白。人不在，刀在！刀陪你。” 春燕迟疑了一下，终于接过了这把武士刀。她说：“其实你的话有问题，可以改为：人在，刀在；刀在，友情在。我们是战友情嘛！好，我先收下了，替你保管。” “我想的是替我老汪家保管。嗯，你的话也有问题，能不能再改一下：人在刀在，刀在情在！情的意思不仅仅是友情，这一字之差，从安徽差到陕西去了。”“哈哈，你想的美，一个字也不能差哟！陕西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不知道陕西没关系，你知道延安就行啊！” 二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医院，胡春燕自然是要去跟薛蓉叙一会旧，汪常晶跟老程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就办出院手续。武德也从床上挣扎起来，龇牙咧嘴地走了几步，想说跟着出院的话，却说不出口。薛蓉和春燕在院子里聊天，见状在老远警告他：“你别乱说乱动，至少再躺一个星期！” 当下程惊雷和董平共乘一匹马，与汪常晶一起护送胡春燕先回320团部。临别之际，汪常晶对胡春燕说：“看见320，就想起了往事。马步芳的骑八师，与我320有血海深仇。这个仇，找着了机会，由我们骑兵团来报！” “你有这个志气很好。老实说，现在的320，人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就想打回路西去，找骑八师报仇。但只靠我们320，是解决不了骑八师的。你们骑兵团要努力呀！” “放心吧，如果你将来当了我的嫂子，我们铁定帮320横扫骑八师！”小董不知深浅地冒了一句。 “你瞎说什么？小心我劈了你！”胡春燕扬了扬手里的马刀。小董自知惹祸，忙说：“我劈不赢你，我怕你还不成吗，我走了，再见！”说完一夹腿，抖一抖缰绳，他的坐骑就绝尘而去。 （第13节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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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作《马刀所向》有一章与电影《柳堡的故事》中部分场景相同。图为1957年拍摄的《柳堡的故事》中新四军副班长李进的形象，他们是在帮农民收麦。借此重温经典之机，郎中向前来支持的新老文友表示真诚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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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鬼子毛了 “风卷残叶此秋深， 四野丰穗硕实沉。 板桥霜迹芦苇荡， 孤鸿渺渺一黄昏。” 都说彭雪枫师长手上有三宝：《拂晓报》、“拂晓剧社”和骑兵团。上面这首小诗，就是骑兵团战士、人称小秀才的赵心初的即兴之作。他之所以没去医院探望汪班头，是因为他被调去师政治部下属宣传部《拂晓报》当记者了。一个单纯的文化青年，要想深入各营区或到前线采访，其风险性很大。由于他有很好的马术底子，兼有专业的刀术和枪法，所以很适合当战地记者，普通十个八个土匪顽敌根本奈何不了他。 小赵走马上任后，却对采编业务不熟悉，颇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感。思来想去，自己出身于骑兵团，所以他把这一期的选题，索性就以围绕骑兵团扩编、宣传立功受奖人员英雄事迹来搞。曾经的领导、现任七大队大队长石柱，大谈新机遇、新发展，汪常晶、武德、程惊雷等英雄模范口述战斗故事，他自己写述评，最后请彭师长亲自写按语，邹团长写养马、爱马、驯马的心得作为专业指导。 这期油印报纸一出来，立即博得了大家的好评，因为读者们对于骑兵的战斗和生活，原来总觉得很神秘，如今更加了解骑兵团了，也更加支持发展骑兵团。小赵也借此一炮打响，在宣传部站稳了脚跟。 正当骑兵团八百多名官兵信心满满地投入新的训练任务时，一个紧急而重大的情况发生了。原来，新四军主动攻击驻老子山的日军，并巧计打援，这惹恼了小日本。他们的报复心本来就重，加之平日横行霸道惯了，只允许他见谁不顺眼就灭谁，现在新四军敢捋他的虎须，他们必定要进行疯狂的报复。 鬼子毛了！这就是1942年11月14日至12月16日共33天针对新四军的大扫荡。 这场扫荡与反扫荡的战役，敌我态势如下：日军从青岛南下徐州的17师团一部、独立13混成旅团一部，伪军第15、第28师各一部，率坦克6辆、汽艇19艘、汽车120余辆，总兵力6300余人（其中骑兵600余骑），在8架飞机的掩护下，采用南北夹击、东西挤压的战略，妄图一举歼灭苏北新四军部队。 此时新四军共7个师约9.6万人，但部队分散于淮南、淮北、苏中、苏南、浙西、鄂豫边区等地，真正在苏北转战的，主要是新四师。新四师共有1.7万人。 按说1.7万人对付不到7000的日伪军，绰绰有余。然而说这话的人恐怕真是站着在说话，因为他的腰不疼。事实上我们必须考虑两种因素：一，敌人是重点进攻，而我军是全线防御。再多的兵，一分散，立即就是薄弱局面。二，敌人是立体进攻，其本身的战斗力素来凶悍，没有兵力配比的优势，那绝对是苦战和血战。因为若论新四军一千人与日伪军一千人对打，结局往往是不妙的。所以我军历来强调“集中优势兵力”、“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不是瞎掰，是用许多鲜血才得出的经验。 至于打大仗，谁也别指望地方民兵，他们的职责是负责骚扰和捡漏，添一些乱子，壮一下声势。若将他们派上战场跟正规军干，就像以孤羊投群狼，通常会被吃得骨头渣都寻不着。 日军的这次冬季大扫荡，分五路由泗县、宿迁、淮阴、盱眙、五河等地出动，气势汹汹地向新四师扑来！ 新四师面对这种凶险的局势，采用了三种办法应对。一是发动群众坚壁清野，组织民兵夜袭打点麻雀战啊，地雷战啊，炸一下桥破一下路啊，等等，目的是让敌人吃不好睡不好走不顺畅。二是快速把师级旅级指挥机关、学校、医院、后勤等往路西淮南一带转移，避免皖南事变那样连军指挥部也被敌人一锅端的情况再发生。三是让各路主力部队往外围打，突出包围圈，去攻击敌人的侧翼和后方，这样使其顾首不顾尾，减轻我根据地的压力。 这当中，以260团朱家岗保卫战和320团三打马公店、四打青阳镇最为有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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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岗在泗洪县东北曹庙乡，260团罗团长带兵与敌人开展游击战周旋二十多天后，于12月9日黄昏进驻到这里。此时他手上的兵力名义上有6个连，由于前段时间刚经过整编，加之这一段时间的减员，实际上只有500人了，而且弹药不足。然而当夜在汉奸带路党的指引下，日军金子联队的一个精锐大队加上少数伪军共1500人，悄悄包围了朱家岗。但是敌人一般不敢搞夜战。天刚亮，随着轰轰的炮击声，两个日军带一个伪军的进攻开始了。 新四军仓促迎战，罗团长命令：敌情未明，切不可轻言突围，必须严防死守，坚持到天黑！等待援军。 而日伪志在必得，岂肯拖延时间，他们的攻势一波紧接一波！ 曹圩北面的一条水沟，是刚开始时战斗最激烈之处，二连在这里打了两个小时就拼光了，罗团长只得调五连一排来接手二连阵地。这个王排长肯动脑筋，他想，小鬼子出动一百人死命来攻，一个连打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死的死伤的伤，我这点人又怎么坚持得住呢？不行，孙子兵法不是有一招诈降计么，我今天给他来个诈败计！ 在他看来，二连在每当日伪发动攻势时，立即冒头进行抵抗，大家都知道日军的枪法奇准，炮也打的很准，所以每次虽然打退了进攻，可是伤亡重大，导致最后守无可守。 他想的办法，是往附近一个隐蔽点派了个观察哨，用暗语喊话，比如喊“一丈”，那就是100米，喊“五尺”，则是50米，而喊“二尺”，就只有20米了。在这个距离上，战士们把二三枚手榴弹捆在一起同时投出去，其效果不输于重型火炮连续炸落，对敌人的杀伤和心理震慑力极强。这时再把头抬起来开枪，既节省弹药，命中率又很高。 果然，鬼子被这样干了一次就怕了，他们竟然跑了！他们看出眼前的这个阵地难攻，转而向沟东头攻去了。 交通沟东头由五连二排防守，排长组织战士用手榴弹和步枪刺刀、大刀与鬼子反复冲杀，最后坚持不住，眼看阵地就要失守。这时北边的鬼子在往东边跑，沟渠里的一排也在往东边跑，他们一赶到，立即投入了战斗，总算稳住了阵脚。 罗团长见这里战事吃紧，又亲自带一个班来增援。结果罗团长负了伤，只能躺在门板上指挥。 而实际上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是曹圩东南门的巷战，负责在这里阻击敌人的，是四连三排。耿排长带领全排顽强坚守，共打退了150名日军10次冲锋，一直打到下午三点，敌人也未能前进一步！而房屋墙壁早已打的弹痕累累，摇摇欲坠。 260团被敌人围困的消息早已传到师部，此时各部都在应对当面的敌人，难以伸出援手，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唯一可行的方案，是派骑兵团出奇兵，解救260团！不然，260凶多吉少。下午四时许，9旅旅长韦国清同志亲自率领骑兵团三大队一连前来增援260团。 三大队算骑兵团最为兵强马壮的一支骑兵队。一分队新官上任的汪常晶、武德、程惊雷等人刚刚当了战斗英雄，更是信心百倍。他们一到，立刻向敌人展开了风卷残云似的围攻。 汪常晶带着骑兵连东冲西突，杀得各处正在进攻的敌人哭爹叫娘，后来听到东南门那边枪炮声最密集，于是策马赶了过来。这股敌人本来有150人，打了半天，还有一百二十多人。而骑兵连一到，咔嚓咔嚓就像砍瓜切菜一般，眨眼之间就将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看得里面步兵战友们的那个激动劲啊，他们竟然举着枪跑出来，大喊：“骑兵团万岁！” 这边的战斗结束了，然而转回头看，却找不到敌人的影子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鬼子组织进攻，表面上看打的很猛烈，实际上他们并不会采用人海战术，而是每次只出动少量兵力冲锋，一波接一波地冲。测准了对方的火力点，他们就实施炮火覆盖，守军再顽强，毕竟血肉之躯总能被炮火撕碎！ 指挥官这会发现进攻部队吃了亏，立即就指挥炮火打了过来。所以这时骑兵连别说去追击敌人了，得四散奔逃才是正解。而小日本最凶残之处在于，他的炮就像长了眼睛，你跑到哪，他打到哪。所以骑兵连不得不快打快撤，远离日军的火力圈。 不过敌人的进攻也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朱家岗保卫战是1942年新四军反扫荡战役中一场关键的战斗，成为抗战史上的经典之战。它的经典之处在于以少胜多。据战史统计，此战歼灭日军近300人（主要是靠骑兵斩杀），而我军共牺牲73人，伤68人（伤亡主要发生在交通沟北面）。 罗团长解放后被授予少将军衔。他常常回忆起朱家岗之战。他回忆这次战斗，不仅仅是它的惨烈程度。“在平原上被三倍于己的日伪军包围，而且知道等不到援军，那种绝望，就像吃了断头饭，在等待执行死刑。我的比喻不一定恰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要说救命之恩，多亏了我们新四师有个骑兵团！喊‘骑兵团万岁’，许多战士是含着激动的泪水在喊啊。”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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