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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麦田公路》作者王剑斌 笔名(金米路)[第5页] |
作者:王剑斌金米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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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的街上到处是客人的语气和舞女们娇羞的忸怩。他脑海里全是漂亮筱雪脱光后的身体,躺在红色灯光之下,被客人玩弄,被扇的通红火辣的脸颊,摔在她身体上带着血的日元大钞。她跑到东京各个角落、漫画、书店、电视电影院、报纸杂志、报刊亭、超市酒店饭店、夜总会酒吧,站在里面,她的衣服不见了,笑道:来吧,很便宜的! 不折不扣的舞女。光明正大,日本的代名词。当一想到自己最爱的妹妹被世界玩弄,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特别酒精味,胃里一阵猛烈的翻滚恶心直冲脑门,忍不住趴在墙角开始作呕,他吐出他所有喝的酒和般消化的食物,吐了一地酒水黄水。 仿佛那是一种槟榔,空气中的臭味开始无边无际的弥漫,凡是和她联系在一起的,凡是和筱雪联系在一起的,便是坏的。他要把他的心肝全部都呕吐出来,他要把他的心摆在自己的面前看清它,他要确定,那里面没有住着一位叫做筱雪的女子。 那里接受不了肮脏。筱雪即使要触碰他的心,他也会 豪不犹豫地把她推开,他不允许她涂上彩色指甲油的指尖轻微的触碰。他确定那里绝对没有住着一个叫筱雪的女子,没有! 他跑到歌舞伎町找她,走在流着长发的日本牛郎一条街,又跑到中央一条街,他看到一个广告,女仆枕顾客手睡,1500日元,全体位按摩:2000日元/3分钟。 他向前走上一步,看到一则广告,前方右转100米,三个穿着三点的日本舞女跳着棒棒舞的宣传图片。他向前走了一步,看到一个招牌上一个舞女随着风翩翩起舞,摇曳着她的身姿,吐露着她蛇信一般的舌头朝他送出一个飞吻。 |
周围不断有从房子里出来的男女勾肩搭背讲着笑话走进旅馆。他走到一番街的路口,马上一个介绍店铺生意的案内人拿出名片和花名册,他热情地问他是要看表演还是要找小姐。他醉醺醺地说要找他爱的人。 “爱的人,我们这边多的是爱人,先生,请跟我来,包你满意。”案内人把他送到樱花街的一家秀场,他说这里既有表演又有小姐还有喝不完的酒,喜欢就可以去酒店和旅馆。他说不要,他说他要找小樱花,案内人说里面就有一个叫小樱的。萧笙客被说动了,他在日本差不多4年多的时间里,他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俗店。 他感觉自己难过,他现在是这里的客人。台上一个尽情地跳着棒棒舞,跳着跳着就把柚子罩扯掉,扔在台下一个客人的眼睛上,引的场下哈哈大笑。一个叫小樱的舞女拉着萧笙客坐在沙发上聊起天来,不到一会儿,她就建议去地下旅馆,游说他出场。 看完表演的男人正在给台上跳棒棒舞的舞女小费。边上一个坐台女拿到一万日元陪聊费,萧笙客说他没有钱,小樱笑着拍打他的身体,“胡说什么啊!一次只要3万就可以出场,也就一碗高级拉面的价格,你会没钱!”当小樱确定他没有钱,“没钱,没钱你还想吃饭,吃霸王餐那你!耽误我时间,保安!” 她抬起手非常生气的叫来保镖把他暴打了一顿扔到店外面去了。他躺在地上咳出血来,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他又吐出一口血,脑袋里感觉一阵轻微的疼痛,他刚刚摔到脑子。可是他不注意这些,他在找筱雪,可是没有筱雪,他坚定地继续寻找筱雪,几乎把整个歌舞伎町翻转过来,可是没有找到筱雪,一个月以来都不见筱雪的身影,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他倚在筱雪家里破旧的木门上,望着街道的方向,谁家的厨房散发着红酒的香味,谁家的厅堂传来孩子的欢笑,谁家亮起了暖色调温暖的灯,谁家的门永远的开着,只因还有个迷路的女孩遗失了回家的路。天一天天的黑,筱雪一天天的不见,没有回家。他决定一直等她,等她回来。 他没有等到兰卡也没有等到筱雪,吃法国餐的那晚是他见筱雪的最后一次,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浅草寺庙,菩萨的签盒没有了签,绑在樱花树上的大凶已落地,最后一个许愿的愿望已用尽。 |
在这里生活的除了有钱人,大多是一些移民或从日本各地来的穷人,日本的人民借粮给他,他在木房子里做饭,当米粒飘荡出稻香,他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很久都没有人敲门,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在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筱雪回来,阳光般的微笑闪现在他的脸上,他突然看到希望,感到莫名的幸福。 他跑到门边上,把门打开,门外果然如同他所想,站着一个女人,穿戴的很整洁,带着笑容,乌黑飘逸的长发,很有礼貌,“您好,请问是萧笙客先生吗?”她开口了。 “我就是。”萧笙客一脸的疑惑,这是个陌生女人。 “我能进来吗?” “噢,当然。”萧笙客把她邀请到家里。 他们还没有坐下,女人就说话了,“筱雪女士托我来..” 萧笙客一听就感觉到希望来了,原本放弃的念头再次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他激动起来,“她在哪里?为什么她不来?她到哪里去了?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女人明显吓坏了,她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眼前这个男人这么激动,她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没有礼貌,居然拉扯着她的衣服,这怎么可以。“先生,先生,您冷静下,我们还是坐下再说吧。” “噢,噢,对不起。”萧笙客抱歉的坐下。 “我是筱雪的护理。” “什么,护理,她出什么事情了吗?她现在在哪里,她...” 老女人把萧笙客按下后,“您冷静点,冷静点,来听我讲。” |
“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是筱雪的护士,她患上了卵巢癌,”萧笙客惊呆地一下子站起来,护士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坐下,彻底安静下来,仔细听着她讲,“她来我们医院的时候,癌症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她的生命里没剩下多少时间。但她在医生的反对下还是回了一下家。她说家里有一个人在等他,想必就是萧先生,她说想看看你最后一眼,她说有人看不到她会伤心。” 萧笙客克制地听着老护士说筱雪的一切,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切都坦白在他面前,他的眼里积蓄满眼泪,为什么生活会这么苦楚。 “我以前见过很多患上癌症的女人。”老护士的话让萧笙客脑袋一轰,她称筱雪为女人,而他竟然在心里面认为筱雪是舞女,可耻的舞女。 老护士继续说着,“我也没有特别注意她,我曾一度认为她患上疾病那是咎由自取,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讲了一个故事,在她眼里,那是一场异常美丽的相遇。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有着这样子的一个经历,这让我惊呆不已,一直到她去世,这是她留给你的 。” 老护士从包里拿出一粉红色封信,送走护士后,他在曾和筱雪一起吃法国餐的桌上撕开了那封信,很简短很简单的 。 亲爱的讨厌鬼 你还好吗? 假如你能看到这封信,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如果你离开了那间小木屋,那么你可能就永远见不到这封信了,我每夜每夜地祈祷上帝,希望你能收到这封信,我极度渴望着,想着你收到这封信可爱的表情。 |
倒并不是这封信十分重要,而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位子。 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和我的父亲生活在一起,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就是母亲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我多么希望我父亲活下去,可是没有钱,我从没有觉得工作这么重要,我要一份工作,可女人在东京找工作很难,更别说赚很多很多的钱。我感谢妈妈桑让我做了一个舞女,我做的很好,什么服务都做,什么都可以做!很多男人点名就点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么受欢迎,每当有客人进来,我就看到父亲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可是这一切我都不想让你看到,我希望我在你心里是美好的,不是舞女。 你发现了所有的一切,我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我离开歌舞伎町,我尝试过各种工作,可是没有赚到钱。 父亲的身体的皮肤一天天的枯死。我又回去了,妈妈桑告诉我有个学生摸样的人来找我,我就知道是你,可是我没有见到你,以为你走了,直到听到柜子的声音,我看见了柜门里你的眼睛。我不敢打开那扇门,怕真的是你,我渴望一定是我想错了,你一定是走了,不会在这里。直到看到你从我接客的房间走出来。 我染上各种病,我全身长满了脓疮,毒瘤,癌症扩散到全身,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这真是罪有应得,我有一个愿望,我想在死前见你最后一面,我刺破那些毒瘤,穿上长衣挡住那些疙瘩,割去腐烂生出俎的肉,用假发代替因化疗掉光的头发, 我画了最美的妆,我要做最美的女人。我希望我不是一个舞女。可是谁又会那样认为呢,又会有谁来原谅我呢!谁又会为我流下眼泪呢! 我多么希望我父亲活下去,我多么希望自己活下去,萧笙客,活下去,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代替我活下去。 你的丫头 |
天色无穷尽的变换,东京的生活让天上的行云带走,不知走向何方?萧笙客再次见到幸子,她还是那样的大大咧咧,好像丝毫没有改变,“你最近过的还好吗?”她在萧笙客的身边坐下。 “你过的还好吗?”萧笙客问了幸子一句,他想告诉她,这四年来能过的再好吗?会好吗?幸子楞了一下, “我认为我现在过的很好。” “可以看的出来。” 幸子摇了摇头,“开个玩笑而已,其实这几年我过的不好。”她站在萧笙客面前把背部对着他,她突然把她的衣服解开,让他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到幸子这么直接,两人基本都还没有说上几句,她的衣服就随着她年轻身体滑落,她没有穿裤子,她的身材微微翘起,异常好看,一条巨蟒缠绕着腿一直背部,蛇尖尖的尾部伸入夹起的细缝里,仿佛就是从那里钻出来,蛇头在直子背部的心脏部位吐露着鲜红的蛇信,如同是从心脏连接外面而流出的一条血管。 他在高档钱汤见到过后背纹身纹着女人的黑社会,口里的牙齿咬着一把正在流血的匕首,仿佛是真的人物随时都可以下来。他知道凡是有这种纹身的人大都是加入黑社会的成员,而此刻面前他曾经的朋友,是否也是已经加入了呢? “啊!”他惊呆地站了起来,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大大咧咧的幸子会加入了黑社会,她是他们这一群朋友中唯一一个真正加入黑社会的人,他一时间害怕了。听到他惊讶的声音,幸子蹲下身去把衣服穿好,转过身来重新坐在他的面前,她拿了一杯酒一咕噜地全喝了下去,不紧不慢地说,“我加入了山口组。” “为什么?” “呵呵,问这种问题真是愚蠢。”幸子有点鄙夷地笑了,让萧笙客吓了一跳,他甚至还以直子要拿出刀杀了他,“我可以拿到我更想要的生活。” “加入黑社会真的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吗?”他对直子这样大大咧咧的人能在错综复杂的黑道里面生存下去表示怀疑。 “你想说不好是不是?你怎么不敢直接讲?”幸子简直要和他闹翻了。他只好慌忙的转移话题,说起了曾经年少时候的温馨。这才稍稍平静了直子,但紧接着她又马上哭了,她说她想起了兰卡和筱雪。 |
幸子意外的把头靠在萧笙客的肩膀上,交谈还没有来的及多谈,直子的电话就响了,他抿了一下眼泪,接了起来,电话里的声音很响,是个嘶哑的老男人,如同枝头上停驻的乌鸦,“你到哪里了?”“我已经到了,在老朋友这里,马上过去。” 幸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外套,“我要出去接客人了,下回聊。”她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暧昧,笑了一下,往门外走去。 萧笙客站起来想拦住她,但想到她没有穿内裤没有穿柚子罩,如同兰卡在歌舞伎町时候一样,他仿佛又看到兰卡站在门口离去的身影,萧笙客在幸子背后伸出手又缩了回来。他一屁股摔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她只是出去接客人而已。”他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突然很怀念朋友都还在的时候,他拿起披风,去了陵园。 日本政府实行了树葬,这里已经改造成了树林。他听说井野本间在离陵园很近的地方找了一间房子,找了一家很小很小的但开在陵园附近的公司。他反正有的是钱,他也不参加公司老板邀请的居酒屋,因此和同事上司关系不是很好,要不是他做事认真而且能力强早就被炒鱿鱼了。 他甚至还蹲过监狱,他有一天晚上跑到陵园嚎啕大哭,附近的居民一度以为是鬼,一时间人心惶惶。最后发现是萧笙客搞的鬼,报警把他抓走,后来他安分了许多。在兰卡出事后,萧笙客和野田铃木一直处的不太好,他不能原谅野田铃木指使枪杀前田香子的行为。井野本间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还有兰卡丈夫死的也不明不白。 他认识到野田铃木这种万分激烈的极端。他站在跪倒在兰卡墓前的旁边,他没有开口,野田铃木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其实也很好。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夕阳换成月亮,白天变成黑夜,月色爬上梢头,他刚抬起脚要离开,野田铃木开口说话了,“你说,如果岁月再来,我们还会成为敌人吗?” |
他抬起的脚停下,他背对着依旧站在兰卡墓前的野田铃木。萧笙客没有接野田铃木的话,他只是停驻仓惶的脚步,这个夜晚月色下的陵园,只剩下野田铃木一人,萧笙客失魂落魄地走进一家居酒屋,趴在案板上,痛苦的直直忘情地哭。直到有人影挡在他面前,灰色的地面变成一块洁白的纸巾。他抬头看到一个熟人,他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松井奈里微笑着拂了一下裙子在萧笙客身边的阶梯上坐下,“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呢。” 他接过松井奈里的纸巾,流满泪花的脸替他主人被逗笑了。 松井奈里一身的职业装。“我在这里接待一个500强的社长。”萧笙客发现这位喜欢兰卡的女孩子是最能抚平人心上难愈悲伤的最好人选,他点了点头。“我在这里等接待一个老总的美丽女孩。” 松井奈里扑哧笑了,她也会和筱雪那样子相同的笑法。“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有变。” “一点没有变?”萧笙客反问松井奈里,“所有的不都是已经改变了不是吗?” “应该往前看,过去的应该让它过去,未来一定都会是美好的。” “是吗?”萧笙客和松井奈里互相望着对方。她站起来和他告别。“我明天还要上班,再见了。” 夜色是这样安静下来。 隔天,萧笙客还没有睡醒,有人在他的门口礼貌地敲门,是警察厅的警察,他们说有个案件要麻烦他一下。他请他们进屋,警察开门见山的表明了他们的来意,这让萧笙客惊呆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萧笙客对着两个警察大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对面依旧是很礼貌的声音,“很抱歉打扰您,松井奈里今天上午死了,据说她昨天晚上和你交谈过,我们想知道......”警察又重复了一遍他们说过的话,带着警惕地观察。 |
他根本不相信松井奈里死了,他昨天晚上还亲眼见到她,并和她如此真实的交谈。他坐在位子上,第一句问警察的话就是;“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中毒,在上班的时候死在电梯里。”警察递给萧笙客一张照片。松井奈里侧身躺倒在电梯门口,她穿着很漂亮,衣服都很干净,电梯门夹着她的身体,像是一块汉堡。 萧笙客仿佛看到今天上午电梯的自动门不停地来回夹击着松井奈里的身体。他几乎要怒吼,他认为是那电梯夹死了松井奈里,是谁杀死了可爱的日本女孩,是谁!是谁杀死了可爱的日本女孩!这可恶的凶手。 “凶手是谁,我要杀了他?”萧笙客肚子里满是火气,他用力捶着桌子,几乎就要从沉睡的富士山里喷发,汹涌的喷发,绝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绝对不能,一定要把凶手抓住,以法律来惩罚杀害她的凶手。警察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对萧笙客说的是,“她是自杀。” “什么?”萧笙客惩罚杀害她的凶手,松井奈里不还是在昨晚鼓励他,“人应该往前看,过去的应该让它过去,未来一定都会是美好的吗?难道这都是假的吗?”隔天她就自杀了,难道这是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警察弄错了,一定是凶杀,这帮糊涂的警察,糊涂的警察。他一下子抓起警察的衣领。愤怒地渴求,“你们一定弄错了,对不对,呵呵,你,你们一定弄错了,对不对,呵呵。” 被他抓起衣领的警察吓了一大跳,眼中露出万分的恐惧。随行的另一位警察几乎都要冲上来,甚至把手按到了腰间的手枪上。难道他们认为是他杀了松井奈里吗?他们想要在这里解决掉他吗? 解决掉他这个麻烦吗?对面的警察对同伴挥了挥手,示意没事,然后转头看向萧笙客。“对不起,她极有可能是自杀,我们在她房间里发现喝了一半的剧毒老鼠药,非常抱歉。” 他松开警察的衣领,身子仿佛一下子没有力气的摔坐在椅子上。他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在音乐才华横溢的松井奈里已经自杀的消息。当她昨晚说她放弃音乐梦想开始工作赚钱,他虽然觉得可惜但还是感到很欣慰,至少他觉得不错,松井奈里那优秀的音乐才华,可以说在萧笙客眼中绝对超过了日本当代所有女歌手。 |
但她却被所有的音乐公司拒绝了,难道只是她宽大月亮般的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圆通通的脸吗?缺了门牙的牙齿?相貌的丑陋怎么能评判一个人的一切呢?不是都说看一个人是看她的内在,看她的才华吗?人们不是这么说的吗?难道人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话吗?为何要以貌取人,淹没一切有才华的人呢?松井奈里她死了。 “我们在她的公寓里发现她向黑社会借了上百万的高利贷。”警察很认真地说。 萧笙客终于哭了出来,他听从警察的建议去了珠井奈里的家参加葬礼,这是一个潦倒的葬礼。 来的人不多,她的父母,一个男生,在场的另一个女生递给萧笙客一件丧带,就这么几个人,他们甚至请不起司礼或则牧师。他抬头看了看这个女生,他并不认识她,“你是?”“啊!忘了介绍啊,我是奈里在酒吧的同事,我叫小石。” “什么?奈里不是在松下公司吗?”萧笙客一听到松井在酒吧工作感到惊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她大学毕业后就和我一起在酒吧里工作......她从来没有换过工作,她一直在酒吧里...” 萧笙客还没有等小石说完就怒瞪着一脸惊讶的小石。他猛地推开她,冲出阴郁的坟墓站在阳光下,他后面传来日文的碎语,大概是骂他没有礼貌。他回到筱雪的小木屋,一连几天不停地思考。他未来的日子怎么过,如何过。 |
他渐渐的想明白,他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他应该活下去,他开始翻找各种找工作的报纸,研究世界未来的经济走向,上网投简历,到人才市场找适合的机会,面试,他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站在歌舞伎町中央大街的附近给路过的客人派发带舞女地址电话的海报和纸巾。 这份工作很难做,到处受到各种势力排挤,有一天傍晚,他路过一个路口,原本他认识的一个中国人在这里摆摊,现在围满了人。他每天路过这里几乎都会友好的用中文和她打招呼。 她是偷渡到日本的,不知道她的全名,“你叫我小莲吧。”当时她是这么说的,是笑着说的,萧笙客第一次见到她着实吓了一跳,她在路边给一个男性顾客示范,她把搭在肩膀上的肩带滑到手臂上,拉掉她的柚子罩,一只雪白如兔子的奶跳跃在男客人的眼中,她拿起一个杯子对着她的草莓,让男客人用手按住她的柚子对着杯子像挤牛的奶在那挤她的奶。 一边挤一边笑着对男顾客说,“哎呀!不对,是这样的。”她把手按在男顾客的手上,在正确的手势下,杯子挤出一小层白白的奶汁,她们都哈哈大笑,男客人一昂头把奶喝光,递给她几张千元日币。 萧笙客上前经过,小莲对着他热情招呼,“先生,你要尝尝新鲜的成人奶吗?”她故作神秘地礼貌微笑。萧笙客有些尴尬的看了她几眼,“噢,不好意思。”他加快步伐走了,第二天他经过这里又看到小莲对着一个男人露出她的柚子,男客人在她的柚子来回不停地挤压,惹的她哈哈大笑。 男人走后,他走过去和她交谈起来,得知她是中国人,在横滨藏偷渡上岸跑来东京,两人惺惺相惜,在异乡她们算是朋友。 |
时间不到一个星期,原本小莲摆摊的那个位置围满了人。他感到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快速推开人群,冲进人群,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小莲躺在地上,剩着乳白色奶汁玻璃做的瓶子破碎了一地。 小莲被撕破的衣衫下面流淌着一条红色的河流,她的柚子被人生生割掉,血是从她血肉模糊的沟壑里,从青黑色血管里流淌出来,萧笙客意识到,她死了,被切掉柚子的躯体和菜场里被切的猪肉是一样的。周围的人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把被切下柚子的小莲运走了,像运垃圾一样。 他回到公寓里,他望着窗外开的异常艳丽的樱花树,他想到了武汉大学的樱花,想起樱花的发源地云南,他想起了故乡,他原本上次暑假回家就想和老朋友会会面,可惜错过了机会! 第二天,正当萧笙客走到小莲的这个路口时,突然有一个年轻的舞女跑到萧笙客的面前,“阿客!” “啊!是你啊!最近过的好吗?”他有点开心见到眼前的这个舞女。 |
哦。或则说是一家报社的驻外记者。 “还好啦,不过,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你结婚了,怎么这么神秘,都不和我说呢。怎么样,找了个有钱的男人了吧。” 年轻的舞女脸上看上去有点红,她转着手上的结婚请柬,“不是啦!” “我就说,你这个小妞不简单,一定会泡到一个大款的。”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款了,不过他对我真的很好。”年轻的舞女脸上有着阳光一般的幸福。 “真的吗?那我要好好见见这位小女婿了,我的闺女都说好,那么一定是非常好的啦。”萧笙客转身望向报社的门外,“他今天来了吗?” 年轻的舞女有点不好意思,她羞着脸,“来了。就在门外。” “唉,你怎么了嘛,这可不像当年的你啊!当年你可是......”萧笙客说着说着就被年轻舞女狠狠的打了一下。 “那些都过去了,提那些干嘛!” “也是,也是。”萧笙客微笑的点头道,她结婚几乎是萧笙客这阵子最开心的事。 |
“我叫他进来见下老父亲。哈哈。”年轻舞女跑到门外,拉进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穿戴者很整洁的男子,他的个子也算是蛮高。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突然萧笙客就站了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认的干女儿的甜蜜。他听过舞女说过,她要是哪一天,要是嫁给了这个穷小子,就是她抽风了。 兰卡也对他说过,那个年轻的酒保好赌,谁要是嫁给他就毁了。 萧笙客站在原地,他不知道突然间怎么了,他像一个老人一样缓慢的朝着桌子边上的沙发上坐下。 晚上,萧笙客回到住所,拿起手机,给儿时的同伴打了个电话。 “阿夜,我估计要回国!”这让人们很意外!他们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是吗?太好了!一想起我们的小时候,我就很开心,我很怀念那样的日子!”子夜想起有他们的那段时光很快乐。 “我已经收拾好行李,等机票下来,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我到机场接你吧!兰卡呢?兰卡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早毕业了吧?都不来个电话?你帮我问问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久,萧笙客都没有说话,子夜喂了几声,他都没有说话,最后他才说,“兰卡,兰卡,他死了!” “什么!怎么会!” “是我害死了他,你能相信吗?是我杀了他!你能想到吗?我是一个卑鄙的,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透过电话,传来拳头不断捶在墙上,低声的啜泣。 “这什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子夜慌了,他不相信兰卡已经死了,他不相信是萧笙客杀了他!萧笙客从来都不是个坏人。 “你不相信吧!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你就会相信了!”萧笙客说了很多,说了四年来所有的一切。他说小莲的死促使他想要回国,而且他在日本的签证已经用各种办法一拖再拖,他在一家赌场做看管,类似保安。 一旦有人闹场,他们就会出现。这份工作很危险但这是他留在日本,唯一可以找到的办法。“我在东京做过很多错事!是我害死了她们!我一直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人!你说还会有人会原谅像我这样的人吗?你会原谅我吗?” “过去的已成为过去,未来的路还要走下去,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
“谢谢!谢谢你,很感谢你!真的。”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萧笙客嘤嘤地哭泣声。 “到时候我到机场接你,欢迎回家。” “谢谢你!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见。” 第二天太阳刚刚露出笑脸,萧笙客迫不及待地去售票点,飞机票不好买,特别是远程的机票更是一票难求,在排了长长的队伍后,终于如他所愿。 明天,明天,明天太阳升起,东方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他就可以飞离这里,他走在东京的路上,决定最后一眼看整个东京,生活了14年的东京。他打了一辆车,目的地东京铁塔。1小时候后,他站在铁塔的最高的瞭望塔要了一杯咖啡。 东京是多么繁华,多么耀眼!最美的樱花,最美的富士山,最繁华的经济体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子的美好!东京一群飞鸟急速地往南方飞去,正在他欣喜的霎那间,一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天空中腾空出现大量的鸟类!仿佛是划破虚空,变戏法似的,鸽子从魔术师的帽子突然突现。他就像坐在魔术师的观众席上,面对眼前不可思议的现象惊呆了。在东京四年以来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惊奇的景观! 黑黑的一大片一下子布满半边的天空,一只庞大的乌鸦尖锐的鸣叫着朝空中飞腾而起,街道上的鸡群飞腾出鸡窝冲上街道四散,鸭子恐怖尖叫着“嘎嘎嘎...”撞倒拦住他们的主人冲出房子,从不洗澡豢养的猪带着臭不可闻的体臭冲破饲养场的猪栏,领头的一头猪望了一眼放在猪栏里一柄枇杷。 一大群猫站在街道的中央看着一大群猪朝它们冲来,它和它的小伙伴都惊呆了,慌乱地钻入院墙的细缝,跃上房屋的顶上,进入掀盖的下水道,一只没来得极跑的猫被上百头猪踩在猪蹄上,当场死亡。 天地间的时间足足安静了一分钟,所有的声音就瞬间停止。直到一只乌鸦再次在空中拉开一声嘶鸣,他站着的地方晃荡了一下,一时没有注意,手中握住的咖啡杯整个掉下东京铁塔。 |
他探出身去望着掉下去的咖啡,他脑袋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感觉到了东京铁塔活动真身体。这难道是错觉吗?他还在想什么回事,突然向他袭来一阵强烈的震感,“啊!”他惊悚的一声喊叫,上半身全立刻被巨大的力量推到铁塔的外沿,外面就是塔外,就像站在天台一样。 他差点就像那杯咖啡一样,死只是时间问题。慌张中,他隐约听见身后的女孩用日语大喊,“大地震!大地震!快!” 所有人露出恐惧的眼神,由自然掌控的生死正是他们害怕的。萧笙客趁铁塔一秒钟没有摇晃快速抬起脚迅速远离瞭望台的边缘,朝着微微倾斜的楼梯退去,他猜测是富士山爆发了强烈地震! 从小在日本练就对地震的反应果然不是没有作用的,他快速稳定下情绪,地震情况不明不乱跑是最好的措施。很快,东京铁塔的管理人员冲上铁塔维持次序,人们开始井然有序的退出已经微微倾斜的东京铁塔。好在所有人都向外安全地撤离,紧紧在下一秒,人们如同迁徙的海鸟纷纷涌进避难馆、广场、机场、学校。 电视上报道着3月11日,日本当地时间14时46分,东北部海域发生里氏9.0级地震,并发生海啸,约上万人在地震和海啸后下落不明。受灾情况严重,上万人的尸体浮上水面摊在废墟上。福岛县第一核电站爆炸!杀死人的放射性物质发生泄露。 |
日本东京的飞机航班停飞,萧笙客手上回国的希望变成了一张许诺的废纸。日本文部科学省宣布,从福岛第一核电站附近土壤和植物中首次检测出致癌元素锶。 日本气象厅、警视厅、政府、自卫队、警察和消防队员、海上保安官等全都行动起来,报纸、电视、网络铺天盖地地报道着前线的最新消,电视画面显示高达十几米的巨浪将汽车,房子,电线杆全都拔地而起。 国际社会开始提供各种援助,日本首相菅直人发表电视讲话,就救灾工作做出部署。日本的媒体断的揭露菅直人的胡乱指挥,翻起陈年旧账早已经存在的隐患,菅直人职责东京电力公司隐瞒不报。 媒体的轰狂乱炸萧笙客的脑袋里开始翻涌,和他在东京铁塔上感到的摇晃一样,眩晕眩晕。他整理好旅行箱已经做好的回国的准备。他的心飞回到故乡。他的去意已决,他拿出重重的行李箱打开房门,走在东京的街上。 他准备去横滨,海路回国。他在路边喊了一辆车,把行李放上车坐进车后座,司机正在播放前方地震的消息,广播里一位播报员正严肃地播报前方的消息。 “据NHK电视台最新消息,受此次大地震影响,岩手、宫城、福岛正遭受海啸袭击,目前上万人失去联系。请前往福岛等地区的相关人员保持克制。政府已经确定此次地震为日本有史以来最大的地震......积极前往受灾区...最后......” “你知道吗?”司机突然开口了,“我儿子在宫城上学。” 司机突然哭了起来。 |
“你为什么不回家?”萧笙客 随即说了一句,萧笙客在心里知道自己想要回家。 “我是个司机。” “不能回家吗?” “司机做司机做的事,假如我今天没有开车,别人也离开岗位,东京的交通估计就要瘫痪,您今天也坐不了车。”司机非常认真地说。 “您儿子呢?” 司机有点不想谈儿子,拿掉丝润的眼镜,他重新戴上眼镜。好长一会不说话,转移了话题,开口后第一句话,“先生!” “嗯嗯?” “噢,对不起,您到哪?我给忘了,对不起。” “去横滨。” “你是中国人?”司机有点好奇。 “是的。噢,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萧笙客裤袋里的电话响起熟悉的屌丝的声音,“主银,主银,接电话了,接电话了” “喂,您好,” |
“您好,是萧先生吗?”是日本华侨组织的电话。 “是的,” “我们想要组织一个团队去灾区救灾......希望您能来。” “我......”萧笙客已经准备好行李。 突然有一个声音很响亮的说道,是司机打开出租车的广播。 “据女川町最新报道目前有一半的人口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我们联系最前线智子的电话。智子您好.....”“您好,主持人.....佐藤冲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救下20名中国研修生,自己和妻女被海浪卷走,可能已经遇难。至今情况就是这样,主持人。” “我觉得我们在日本的华侨有责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萧先生!” 等了好久,萧笙客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前几天我就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宫城,我去横滨拿物资。” 汽车经过大厦,大厦外的搭台播放着一首中文歌曲,优美动听行云流水。日本的华侨正在举行募捐。澳大利亚、美国以及世界各国派出大量人员或物资。 一天后,当地华侨临时组织起来的小部队队长接待了他。 萧笙客觉得这个人的脸庞非常的像兰卡。以至于,他一上前就被快速跑到兰卡的身边,深情地抱起他。 “对,对不起,您好,您好。”兰卡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非常的意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萧笙客满面笑容地松开刘名的肩膀,万分激动,“兰卡!你是兰卡?” |
刘名有点难堪,他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称谓叫兰卡的人。 他朝着萧笙客笑了一下,“你认错人了呢。” “啊!对......啊!对。”萧笙客突然想起兰卡信件和兰卡已经死亡的信息。兰卡确实是已经死了的。断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眼前这个人不是兰卡。他微微镇定之后,刘名也随后跟着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原地详谈。他只好随着其他的工作人员往临时搭建的服务中心走去。“实在是太像了。”他离开露天的接待处的时候自言自语。 要进入灾区要和当地的负责人打声招呼,什么都得按规矩来。在这个地方难免有点拖沓。几天之后,萧笙客感到有些无聊,刚好,这天有个活动。去孤儿院看完暂时居住在那里的难民。 恰巧他们需要把物资运到他们的手中,呆在这里也是万分无聊。他于是跟上几个同伴坐面包车搬上物资,原本以为这个孤儿院很远,但明显和他想的不一样。这一段路的距离,几分钟就到了,比想象中的要快。 在和院长打完招呼,他们就把车上的物资搬下来交给孤儿院的临时负责人。萧笙客之前没有见过这个负责人,也不知道是谁,据说很勤快,也是东京来的人。萧笙客也没有在意,他还是努力地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好。 等他弯起身,院长的身边站着西装革履的野田铃木。他的脸上很脏,到处是乌黑的泥屑,额头上贴着创可贴,他的眼角出现乌青,他的眉毛哀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很久没有过好的睡眠。野田铃木在萧笙客到达之前到达。 如同兰卡的生日一样,而且做的更好。他向灾区捐出上千万日元,据说还要追加。当听到萧笙客捐出了回国的车票钱,他哭的很伤心,走到萧笙客面前,向萧笙客正式的90度鞠躬后。“我代表受灾人民谢谢你。” “我没有想到你在。” |
“有让你惊喜的!直子她也来了。我想带你去看一下受灾的难民” “真的!” “真的!” “萧先生,来。”野田铃木找来一辆救生船。他自己先迈上船。他转过身把手递给萧笙客。于是大伙开始一天的救援。 他们一行人开始进行收救工作。这里受灾的情况比电视上的严重的多,宫城大部分地方是一片汪洋,一座房子的屋顶一座房子的屋顶成为刚刚露出海面的珊瑚。房子周围到处是木头,漆黑的污水,由于日本的民居大都是木头结构,在煤气爆炸后猛烈的燃烧起来。 “这里受灾情况很严重吗?”萧笙客问身边的人。 “几十万人只剩下几万人。”他们刚说完路过一个超市。一个日本人带头正在抢劫超市的物资。一位九旬的老人被粗暴地推到在地,几个流氓用脚踩在老人身上。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快停下。”野田铃木气愤地跳下还未停稳的船,冲进超市,伸出手一把推开货架前几个长头发染色的日本青年。“住手,住手!混蛋,混蛋!”野田铃木站在几个青年面前开始数落。“你们几个人,难道没有看见你身后的老人孩子吗?” 几个年轻人低着头不说话。 “远藤为能救更多的人捐出年轻的生命。看看你们!真是失礼。真是混蛋。”铃木朝着车上的几个青年下来,让他们待在这里维持次序。 他和船长上车,这里已经好几天没有人来。所有人都呆在二楼的书店的仓库。其中有几个中国韩国人。 一楼的食物全部被淹,几个中国人过的很好。询问之后知道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老板经常把食物分给他们。这让萧笙客有点感动。他们简单交谈之后,野田铃木把他们带上车,他们要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
他们到达宫城临时避难所,野田铃木和馆长简单交谈后,很好的安排了这些人。萧笙客在这里竟然还见到了许多年没有见面的兰卡。他的样子还是那样的帅。身边还站着几个健硕的黑人。他有点好奇。貌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黑人一起出现。他的第一次反应就是他是不是来到了天国。 “兰卡,是这次救灾的美国民间组织的医疗队队长。”野田铃木很感慨的说,“我想你一定是非常想见她。”野田铃木一说完打开车门,张开的臂膀朝着兰卡走去。 在车窗里,萧笙客坐在副驾驶上,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在日本竟然还能见到兰卡。话说,他一辈子都还会记得,几年前,放在他眼前,餐盘上不断跳动的手指。如同一条鲜活的鱼刚刚离开了水。 他望着窗外,有点不敢相信在这里的时间竟然已经过了那么快。转眼5年的时间像是天上飘荡的浮云。他僵硬的伸出手,轻轻的搭在车门的把手上,他用力向下按。不知道是没有了力气还是车门的开关没有开。那门还是好好的。按过几下都没有开,他只好转过身,迈过车中间的驾驶室。他抬起脚从野田铃木这边的车门下去。 他一下来,兰卡独自一个人就朝着他走来。 “你最近还好吗?”兰卡身子上带着一点美国人的作风。原本在就不习惯日本,没有想到到美国后,考了一个医科大学,在小镇上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实在没有没有想到原本打打杀杀的他,到了美国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
“嗯,还好。你呢?”萧笙客朝着兰卡笑。 “这几年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很遗憾。”兰卡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他看上去有点难过。 “别这样,兰卡,都过去了。”萧笙客被眼前的场景感染,他的眼里带着一丝丝豪豪的泪花。 “怎么回事?兰卡,你们还站着干嘛?”野田铃木身后的帐篷里走出一个胖胖的男人,金发,是美国人。 “她是?”萧笙客好奇地朝着兰卡问道。 “噢,忘记了,她是我的孩子。迈克,你过来一下。”兰卡朝着那个胖胖的金发男子叫道。 他看上去非常高兴,双手插着腰走到兰卡的身边,眼睛乜斜地看着兰卡,“你知道我们的医疗物品不多了,你应该早点想办法。”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萧笙客。我们叫他阿客。”兰卡很兴奋的向他的妻子介绍道。 “嗨!你好,我叫露西,你是野田铃木带来帮忙的吗?”她的丈夫对着萧笙客很客气。 “嗯,这,是的。”萧笙客有点支支吾吾,他现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不过在这里,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到帐篷里帮帮忙,这里实在是太忙了。”迈克一把拉过萧笙客的肩膀,她们朝着刚搭建不久的帐篷走去。 萧笙客有点激动,他问了一些兰卡的事,没有想到兰卡会这么快结婚了,还做了医生。 萧笙客紧闭房门,躺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深夜,不知道时间,兰卡突然在房门外拿起一把斧子,举起高高的板斧,带着红色的血腥!真是难以置信! |
他正在砍萧笙客的房门。萧笙客正在酣睡,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此刻是多么的临近。他梦见和筱雪在法国餐厅用餐时的场景。他咧着嘴偷偷笑了一下。 兰卡砍房的动作也越来越大,整个房子仿佛都被这种强大的冲击力所屈服,不断随着左右摇摆。“咔嚓!”一声,兰卡砍断最后一个支架,他拿着板斧,满脸涨红地跳进榻榻米房间,实属和张飞无意。 这一巨大的动作最终把萧笙客惊醒,他慌张地立刻坐起来,全身带着被子在不断力量的压迫下退缩在墙角的书架下。 “萧先生,发生余震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兰卡突然拉起萧笙客的手,往门外冲去,刚到楼梯口,一盏巨大的吊灯毫无预兆的掉在他们面前。 兰卡和萧笙客互相看了一眼,冲出房间,下楼梯,跑到马路上。马路的中间的绿化带上已经挤满了人。天色一片漆黑,空气中时常传来玻璃和家具的碎裂声,而除了这种恐惧的声音外,没有丝毫的生物在鸣叫。 在街道上更是见不到活着的一只青蛙,更没有一只蛤蟆。见惯了地震的野田铃木没有惊慌!街道上的人类没有惊慌,他们似乎见惯了这样大惊小怪的场景。这对他们来说,历史已经重复多次。萧笙客走过街道,一个年轻女孩正在和男朋友大庭广众之下目无旁人亲亲我我。 |
男孩身边一个老头正在万分投入地在看漫画书,更是不是抬起头朝着边上的人们哈哈哈大笑,脸红后又低着头看书。仿佛这个世界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和他都没有关系。他只要一本书,就拥有一个世界。这样的人是幸福的。 兰卡和萧笙客选择在一个正在祈祷的年轻妇人身边坐下,看着那个老妇人时常双脚跪地,对着马路虔诚跪拜。也不知道她在拜什么。开始大家还有些好奇,之后就都不管她了。直到一小时后,萧笙客口渴,他站起来,刚迈出一步,立马被野田铃木拉住。“你要去哪?” “我想上个厕所。” “我陪你去。现在还有危险。”兰卡义正言辞。 他们沿着走道上的人群走进商场,商场的楼道的两边坐着很多人。孩子戴上了防辐射的外套。他走到贩售机面前想要一杯饮料。他拿出日元刚想要投币。“不用钱,现在饮料都免费。三得利早已经宣布所有贩售机免费。”兰卡自豪地说。 如果在中国,这可能吗?一个公司生产的产品全部免费,萧笙客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有点不相信,伸出手按了按键,饮料机停顿一会儿,就在他确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饮料随即滚,是免费的。 萧笙客走出商场,突兀地发现这个地震过的街道没有一丝灰尘,没有一丝垃圾纸屑。他想起国内,他思索着什么。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晨曦,他和兰卡继续在这里的工作。前去养老院探望老人。老人很多,大多是子女不在身边,很像中国式的留所儿童,不过现在是宫城的老人。兰卡走到一个老人面前,他弯下腰,给老人行一个90度的躬。他亲切地变戏法似的从裤袋中拿出带来的牛奶、水果、鲜花以及各种生活用品 |
养老院里的另一个房间突然传来失声裂肺的喊声。接下来又是一片金属从高处砸在地上的声音。这声音吸引了萧笙客。哭声停止了一会。又再次响亮清晰的传来。 他跑进那个房间。看到一个老人五体趴倒在白色的瓷砖上。瓷砖里的影子在哭。电视播放着福岛县磐城市西南30公里发生余震。主持人讲解了松下真子家的小儿子行踪不明目前最新的情况。 萧笙客转过头,兰卡已经上前,老太太察觉到身边有人,立马用手死命地去抓。她把兰卡拉到身边。用手摸着兰卡的鼻子,突然大喊了一声,“松下,是你来了吗?” 养老院里,兰卡对着老人兴奋地说,“是的,我没事,感谢上帝的宽容。”从养老院里出来,兰卡一声不响的走上车的驾驶室,打开汽车的开关,等到萧笙客从侧门上车,他突然抱住萧笙客嚎啕大哭。 萧笙客坐在车里突然有点不适。等上好一会,他也没有给兰卡的这种突然举动半点安慰,他被吓傻了。兰卡哭完后从裤袋里掏出白色的手帕,戴上白色的手套,抬起手放在方向盘上也不说一句话,他踩下加速器。 看着随着车子行走的整个日本的萧笙客,车子里痛苦的兰卡。他早就完全的原谅了他。很早,很早的时候。他们都是曾做过错事渴望被原谅的人。 萧笙客想起最近日本网络的报道。坍塌的废墟上一个官兵抱着一个4月大的婴儿。据说搜救到这个婴儿,早已经过了人类生存的最大时限。这是一种多么强大的生命力。萧笙客内心又再次肯定自己要救更多的人。 经过宫城县的一处废墟,他望着车窗外一个黄头发穿着睡衣光着腿没有穿任何下衣的女子发疯似的在废墟上来来回回痛哭,最后失去力气,在大自然中如同一只青蛙趴在海面的木头上哭泣。 |
路边一个男子穿着潜水衣,不断的朝着海里窜去,萧笙客有点不解。“听说他的妻子死在这次海啸中。”兰卡坐在车上回应道。 “那他现在在干吗?” “他认为他的妻子只是在海啸中失踪了。” “他是不是疯了。” “不,电视台的记者采访过他,他,”兰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只是认为他妻子还活着。这就是他的信念。”在和兰卡和华侨搭建的一所住所喝完啤酒,幸子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电视上播放着东京将组织50人员工前往,其中有很多人表示自愿前往核泄露地区作业。然而在核环境中作业将会高度感染,且目前为止已经有5人因此殉职。 “我们晚饭后要去石树家。” “就是鱼场的那家吗?”萧笙客知道兰卡说的是哪一家,他之前看望过石树。 “对。” “听说,听说,他的女儿.....” “那是他的大女儿。他小女儿还在。”幸子一直在吃饭没有说话,一直是萧笙客和兰卡在交谈。 “我已经决定把我所有的钱捐给这个灾区。”萧笙客决定把回国的钱全部捐献。 “谢谢!”兰卡抬起头楞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到这么坚定不移的话。 宫城在地震海啸后的夜色依然很美,晚上的星星代替着道路两旁的路灯指引着他们,那是一条明亮的路,通向明天的阳光大道。萧笙客坐在铃木的车上,车子向石树家快速开去。 还没有走到石树家,石树的小女儿和她的爸爸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一看到萧笙客他们的到来,小女孩挣脱父亲的怀抱朝萧笙客快速跑来,竟就在那一瞬间,萧笙客在黑色的雾隐下,黑夜的星星下看到小女孩的身边站满了人,他哪一刻完全惊呆住了,朝着他跑来的是筱雪。直到小女孩跑到他身边,那些影像异样的突然消失。他蹲下身,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阿雪,你过得还好吗?”兰卡柔情地向她问好,他上次来这里,带来了中国产的小白兔奶糖。而且获得了小女孩的芳心。 |
石树招呼小女孩回屋拿水果招待客人。兰卡突然走到萧笙客的身后,这让萧笙客吓了一跳,“那个小女孩叫阿雪?”兰卡好奇地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事!”兰卡突然头好像有点痛,他说完就朝屋里走去。 小木屋的客厅里,石树和兰卡,萧笙客谈着灾后重建的事情,突然小女孩打开门,跑了出去,石树看上去有点担心,他朝小女孩喊道:“阿雪不要跑的太远。” “知道了,爸爸!”门外静谧了很久,突然响了阿雪的回应。 兰卡继续和石树交谈着,他们抽了一支烟,把烟头点在喝完的啤酒瓶里。墙上的时钟转过一小时,萧笙客有气无力地回应着石树或兰卡不时的询问,他却一直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个小女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之后又想不起来。 就在他迷失的时候,萧笙客突然想到了筱雪的名字,那是一个季节的名字。突然,他明白了。他粗暴地站起身,差点撞到桌子。他打开门,朝门外跑去。他知道上帝,他知道,知道上帝。 在他的身后传来兰卡和石树的喊声,“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阿雪,”萧笙客回头朝他们大喊。 他这么一喊,石树有点担心,他对兰卡说,“阿雪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
兰卡一听,就朝海边跑去,三人随后四处寻找。 时间又过了一小时,还是没有找到阿雪。“我们分开找,你去那边,我去那边。”萧笙客石所有人里面最担心的。 他一说完就朝海边漂浮的废墟里跑去。石树和野田铃木在后面喊他,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他继续在海面上的废墟上奔跑,一路奔跑。浓重的月光下,耀眼的星星,有一种东西一直指引着萧笙客,他知道他要往哪里去。他就快要抵达那里。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他看到了筱雪,他看到了,她站在那里,那片废墟上看着他,深情地看着他。他走上前去,他还没有朝筱雪上前第三步,就停下来,结果看到右前方废墟漂浮的房子上站着阿雪,他朝废墟上的阿雪喊了一声,“筱雪。” 夜空下,这一声万分的响亮,惊吓到废墟上的乌鸦,腾空而起,乌压压的一片,他们竟向朝萧笙客扑来,他快速用手臂挡住眼睛,黑色感染了明亮的月色,他完全吓坏了。他透过月色中乌鸦的空隙看到筱雪跃入了海中。 他突然大喊一声,“不”跑到筱雪的原本的海边,乌鸦退去,他看到海中的筱雪变成一条美丽的美人鱼,在镜月水花中格外美丽。她尽情地游着,不再被世俗纠缠,她变成了一条鱼,她朝他微笑,朝着东方游去,在月色下。 |
直到那条鱼消失,他才回过神,他发现自己站在海边的废墟上,他听到巨大的咚的一声传来,就在他看到阿雪的方向。他快速转身朝那个方向跑去,他快速地跑,快速地跑。远处的海边的落海处荡漾出巨大的水花,冒出巨大的水花。一个人掉了下去。他快速地奔跑,快速地奔跑。结果没有注意到脚下,结果摔了个狗吃屎。 他回过神,看到兰卡调皮地朝他微笑,他看到她的一只脚还往前伸出,就像是一个羁绊。萧笙客摔倒在地上,不可相信地看着这一切,他揉眼的时候,兰卡上前朝他的额头温柔地吻了一下。他拿开挡住眼睛的手,想看清兰卡时,在他周围却什么也没有。他磨练摸额头,他的额头湿湿的。他吓呆了,朝着废墟的空气中大喊兰卡的名字。他哭了。 “救命,救......”前方海水中的小女孩大喊。 萧笙客快速站起来,是的,他站起来了,他快速地跑起来,一头扎下海水。他在海水中四处查看,四处查看,他突然看到阿雪朝着废墟的海水中沉去。他快速下沉。可是深海很暗,他什么也看不见,更别说是阿雪这个落水的小女孩。 他红着脸呛了几口水,突然看到海底前方有一段亮光。小女孩正在往那里落去。他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他用力朝海水蹬了一脚,快速摆动着双腿,朝小女孩游去。一直到游近,他看清,他看清惊呆的一幕,一条巨大的鳗鱼,发着光的鳗鱼。 他抱起小女孩。他想抱着小女孩游到海面,他看到黑暗处的唯一亮光,海面的月色在指引着他,海底的鳗鱼悠然地游过他身边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却意外的电了他一下。他一下子松开小女孩,他的身体完全已经麻木,完全失去力气,这种感觉就像在海水中抽筋,不能自己。 |
正在这里,一头巨大的座头鲸游过,它正在觅食,海底形成一道逆向的海流,所有的小鱼小虾全部流进座头鲸庞大的肚子。萧笙客和小女孩就像是一粒沙掉进一座美国的房子里被吞咽进座头鲸那庞大的肚子 他躺倒在座头鲸肚子里的地板上,这里的天花板不断旋转,他爬上床躺下,过了好久,才完全稳住身子,他的脑海里完全都是兰卡的身影。他看到自己身体里伤口破裂开来,他脑袋里的血管再次破裂洋溢出血水。 他吓呆了,走路开始摇晃,颤抖地沿着简陋的厨房行走,打翻了房间所有可以支撑的东西。房间内的声响惊动了其他海鱼,他们冲进屋子里,看到他。他们惊呼地大喊。 人们把萧笙客送进临时医院,他康复很快,阿雪和兰卡他们常到医院来看他!萧笙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从阿雪的脸上看到了筱雪的影子。而现在他救了她。 再次见到兰卡,萧笙客就有一种古怪的念头,他要跟着兰卡走,就像小时候兰卡帮助他的那样!当听说兰卡的组织要去福岛。他爬起来,宽上衣服。他听说福岛的核电站正在挽救,情况不容乐观。时间不等人!救人要紧! 福岛的风景很好,山峰临在海边,南北走向的山脉非常的漂亮。萧笙客跟着兰卡的队伍这天从宫城市市中心经过岩沼市,最后进入福岛海啸最严重的新地町。 进入灾区的这条路不是很好走,路有些狭窄,进入新地町要经过一个山区,且地面有裂痕,时常有道路出现崩塌。他们驱车进入小道,这里呈现的面貌是数一数二的地震摧毁下原本安静的村庄。他们被眼前的一幕完全惊呆了。 全面横七竖八的房屋碎片,当车进入岩沼市和新地町的交界处已经无法再继续往前行进。巨大的木质房屋整个横在道路的中央!驾车根本无法进入。 兰卡和萧笙客下车,走到后备箱里拿出所有物资,车上的其他人也走下车拿起货车上各种装备,他们一行人准备徒步进入新地町。这才离新地町地震后第三天。而在昨天福岛刚好发生过毁坏型巨大的余震。灾难随时会再次降临在他们身上。 “一定要去吗?”萧笙客有点担心,“不如我们在这里搭建一个帐篷。” 萧笙客看上去有点退缩了。 “啊,既然都来了。”兰卡停顿了一下,丝毫不在意地朝着蓝蓝宽广的海边看微笑了一下,“我们继续前进吧。” “其他队员呢?”萧笙客想说其他分队是不是也遇到这样的情况。毕近像他们这样民间组织起来的没有丝毫专业性。 “他们已经给我通知过,告诉我们要继续前行,不管前方我们将会遇到什么,都要勇敢的前行。”兰卡抬起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放到嘴边,又用左手从右裤袋掏打火机。 萧笙客看着他的样子异常的窘迫。有点苦难的样子。他心里有些感慨。他站起来快速走到兰卡的身边,伸出右手从兰卡的右裤袋里掏出打火机。兰卡有点不好意思地朝着萧笙客笑了一下。萧笙客好好一笑,他拿起打火机给兰卡点上。 萧笙客好奇地突然问了兰卡一句,“你为什么不用右手呢?” “哦!那是我的右手受过创伤!”兰卡哈哈一笑,以前很多人都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朝着依旧很蓝的天空抽了一口烟,这才很放松地说道,“我这条手算是废了。” 萧笙客突然一下子那么一惊!他联想到了小时候,他突然惊呼一声,怎么会这么巧!他突然很认真的看着兰卡,目不转睛。 “你这是干什么!”兰卡的脸有点红,从没有人这么盯着她看。 |
萧笙客走到汽车的前档上,一下子跳了上去,他拿出一支烟,“你之后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我一直不知道呢!” 兰卡哈哈一笑,走到萧笙客的面前,“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就像是这次的日本地震,谁都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你说是吗?” “确实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做的都是对的还是错的。”萧笙客看着兰卡如同兰卡高高的个子,再看看兰卡一模一样的脸,高高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帅帅脸庞。再低头看了一眼兰卡残废掉的右手。 “是吗?”兰卡为萧笙客的想法哈哈哈大笑。他怎么可能会和萧笙客一般见解呢,这几年,他的眼见扩宽了很多。 “喂,兰卡,道路清理了,快拿上装备。”前面一伙人个个背着各种袋子、拉杆箱、木箱子。有一个领头叫刘名的在朝着他们这边喊。 “我们走吧。”兰卡把烟头掐灭在运货的车上。 萧笙客立马扛起一大袋麻袋,兰卡走到他面前,微笑地看着他,一把抢过,“我来吧!” 萧笙客当时就惊呆在哪里,他没有想到,兰卡的这个举动!就像他到东京下的飞机那样,兰卡微笑地从远方一眼就发现他拿不了那么多的行李。 直到兰卡走远,萧笙客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这里的场景和福岛其他的地方更加惨不忍赌。强力海啸引发的洪水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拍子,猛烈地拍在毫无准备的新地町。随着萧笙客的眼睛看到,倒塌的房屋,着火的房子,爆炸的煤气罐,不断闪着电花歪斜的电线杆。海水淹没新地町大片大片的道路。他们只好淌着水在高地的边缘前进。 一个小孩穿着破旧的衣裳,手里拿着棒棒糖,眼角挂着珍珠,他一边走,一边哭,一有人靠近,他就哇哇的大哭,哇哇的大哭。萧笙客走过小男孩的身边,清晰的听到,“妈妈,妈妈!我不要你们,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一个头顶顶着脸盆的疯子抬起手敲打在金属的边缘,满是灰尘的灰黑色的脸在阳光下竟然疯狂地笑。那浓重黑黄的牙齿是萧笙客印象中最美的金子。 商场路边,他看到民众排起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长龙。一直到一家商店门前。远远的都望不到尽头。 “他们在这里干嘛?”萧笙客不点不解的问刘名。 “不知道。我也很好奇。”刘名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队伍的傍边,他和一个年轻的排队女子窃窃私语,讲完后,他往前又走了几步,简短地问了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子几句话。然后,他脸色凝重的跑回到萧笙客的面前,他喘着口气说,“不好了,这边的通讯设备坏了,他们正在往家里人打电话。” 队伍中的一个人拿出三星手机试着拨打了一个电话,没有接通,他摇着手机,说了一句没有信号。他跑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拿起手机伸向天空。底下带队的人问他怎么样了。他面色不好,沮丧地说,“还是没有信号,完全中断了。” “看来我们下面的路更加不好走了。”兰卡半开着玩笑对萧笙客说。 |
“我们在这里搭建一个帐篷吧。你看那些房子!”萧笙客的意思是这里的房子都完全被摧毁了,完全不能住,他们应该需要帮助。 “这条路,你不想往前走吗?”兰卡带着有点意思的话。 萧笙客有点不好意思,他怕他看穿了他其实是害怕,根据眼前这个情况来看,前面的路肯定更加不好走。但同时他想帮助他们,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于是在这个关键眼上,他矛盾了。“我是想往前,”萧笙客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马路说,“这条路比我想象的要难走。” 兰卡走到萧笙客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这条路是难走,既然无法走回去,那么就继续走吧,怎么样!” 萧笙客有点难堪,他为自己感到可耻,既然人生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即使这条路再难走,那也是自己的人生。虽然是苦难的开始,却是人生里必须要走的路。因为他相信前面的马路一定是通往了阳光,最近的道路。 “既然来了,那就没有办法了。”萧笙客终于露出了难的的笑容。 “那就走下去吧。不管前面会是什么。”兰卡看着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你说是吧。” 萧笙客也被兰卡的愉快感动,他低沉的说了一句恩,却是那么的坚定,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条路,在这里,这一天,他准备好,已经无法避开的道路,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就来吧。 众人收拾好行装,在派放了一些物资给当地人后他们重新出发,前往新地町海啸最严重的东北方向前进。 这条路就像他们说的,既然来了,既然无法离开,那么就来吧。他们这帮中国来的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
萧笙客跟在兰卡的身后,他们开始跨过一个又一个的废墟。当经过一个废墟的时候,一个闪着电花的电话柱子太突然,一下子朝着萧笙客的队伍直接压下来。兰卡比萧笙客早一步知觉,他一下子就把萧笙客推开。 正在行进的萧笙客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场面,他完全懵了,以为兰卡疯了,一定是兰卡疯了。干嘛推他。就在他的头重重击倒在地面的时候,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宣判。这个世界是对他的宣判。他看到路边的电线杆朝着兰卡砸下来,他完全没有准备,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闭上了眼睛。 在他清醒过来后,有一个队员走到他的身边,问他怎么样。他记得说没事。随后,他询问了下兰卡的情况。 队员一脸的沮丧,没有回答他,走开了。 萧笙客躺在木板上,现在他什么想法都想好了,兰卡的后果,被闪电击倒,就是没有机会救助。一定是,一定是,从刚刚队员的回答,兰卡现在估计估计,已经。他简直不敢相信,兰卡的结果会怎么样!他万分害怕,万分的害怕。他努力的去回想,回想,那张兰卡一样的眼睛,兰卡一样的鼻子,还有他的右手,简直是,简直就是,兰卡。他就是兰卡。就是兰卡没有错。从没有人像兰卡一样对他这么好。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他躺在床上,眼角留着泪。正在他嚎啕大哭的时候,兰卡走到他的床边,向他招着手中他最爱的鸡腿。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场景。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了。”兰卡对着旁边一个正在嬉笑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只是一直笑,完全没有去理兰卡。弄的兰卡有点二仗摸不到头脑。于是他直接问萧笙客。“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哪是哪里不舒服,明显是娇生惯养!”队员有点看不下去,终于开口了,“他呀,医生说他没事,完全是被惊吓的,就这体质,活该。” |
那个队员走到萧笙客的面前,“看这摸哭着鼻子的样子!你知道我们已经落下大队伍多少天了吗?” “你不要这样!”兰卡对着那个队员说。 “他醒过来了,我准备马上就走。” “嗯嗯,好的。”兰卡还是老样子。 等到那个队员走后,兰卡把萧笙客拉起来抱在怀里。他安慰他,“别哭了!怎么这么大的人了。” 等到萧笙客接触到兰卡后,他突然觉得这个人是兰卡,兰卡从来不会这样的安慰他。他似乎是兰卡的成长版。 “对,对不起。我失礼了。”萧笙客有点不好意思,他慢慢的推开抱着他的兰卡。“我们在这里几天了?” 萧笙客这话一说,把兰卡逗的哈哈大笑。“什么几天!十天而已。”兰卡决定有意骗骗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个小孩子一样的人。 “什么!都十天了,我昏迷十天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萧笙客急的火上的蚂蚁,树上的鱼一样着急。 他们原本是3天之内就进入到新地町的重灾区。那里的房屋倒塌严重,很多人都被活埋。要是晚上一天那基本上算是没有救了。他祈祷着其他的救援队在他们之前快速赶到。 “喂!在干什么呢。”兰卡一下子用火辣辣的鸡腿砸在萧笙客的头上。 “啊呀!你干嘛打我啊。我是在担心啊,担心,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给耽搁了多少时间!”萧笙客被打的吃痛,有点小埋怨,兰卡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骗你的呢,怎么就信了。这可不好。”兰卡摇着头说。 “什么,是骗我的呀!我都还以为是真的呢。”萧笙客挠着头发。有点不好意思。“话说我们是耽搁了几天。” “不过才一会时间。” |
“什么!”萧笙客瞬间有种被兰卡骗掉的感觉。他挠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嘛,才过几个钟头啊。” “是啊!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兰卡微笑地站起来完全和他平时一样。 “你有没有受伤?”萧笙客想起,他明明看到倒向兰卡的电话柱子。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小孩子时期,他就被警告不要靠近电话柱子。这明显是正确的。可他偏偏不信,有一次,他和几个邻村的孩子在电话柱子边上玩放风筝,结果风筝挂在电话线上。 “没事,只是一些小伤,根本没有砸到。”兰卡微笑的说着,萧笙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脸颊上贴着的纱布可是早就出卖了他。 “是吗?”萧笙客看着他脸上的纱布,里面隐隐的渗透出一滩血迹。很明显是刚刚为躲避电话柱子所砸到的。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萧笙客低着头有点小抱怨。他慢慢的走到门口。街道上不断有人在疾呼,他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恐惧。不断有尸体从他面前抬过,长长的如同一条没有尽头的蜈蚣。百足之王的蜈蚣,恶心的蜈蚣。 他看到一个雪白的担架上,一个脑颅里流出豆腐一样的白色豆腐脑。突兀出来的巨大白色眼球,真是恶心死了!他突然惊呆了。这难道就是大自然吗?这难道就是自然可怕的力量吗?人类所不能控制的神秘力量。他沿着队伍,沿着队伍快速奔跑。快速奔跑。在队伍的前面,他看到那是通往神秘大海的方向。 |
这些尸体都是从海里打捞起来的。源源不断,源源不断,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样可怕的力量啊 ,他快速地超前走,超前走,他又看到了那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拿着那块甜甜的棒棒糖。 他一边走着,一边还在找妈妈。远处的露着金子的疯子在一片废墟中正在寻找食物。道路上排起长队的人民以及在遵循着排队的规则,没有一个人插队,没有一个人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们在等待,静静地在等待。他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他不知道,也许是戈多,也许是希望,也许是什么也不会来。 但重要不是在等待的过程么!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了人类的文明,人类在自然面前的坚强,人类在自然面前的勇气。这些都是自然没有的,这些都是自然都不能超越的。所以只有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而不是这个自然。 萧笙客跑过担架,他的心里此刻已经汹涌而起。他决定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作为人类,他应该做些什么,在人生的这个过程应该做些什么。他朝着福岛深蓝的海边跑去。在这个时间段,忘记自己的存在。他的思绪开始放空,他的心里竟然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这是都无法体会的平静。 对自然,对面前所有一切伤害的一种平静。和这些排队的民众。一样的平静。内心的平静,是自然无法体会的。 海滩上横竖七八的尸体,那些完全没有生命的物体在自然面前就如同蚂蚁一样,有很多人扑倒在亲人的尸体上痛哭。搜救人员在小船上正手握着手,他们准备潜到海底,救一个退被压住的学生。 |
望着海面上那些房子的废墟,门窗的木料块。他完全惊呆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这次海啸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之前就已经通报上来的数字正在疯狂地上涨。被记录名字的尸体会由家人亲属签走。 这些天,电视上的灾区报道完全颠覆了他原先的观念。当你看到那豆腐脑的头颅,满是海水浸泡的尸体,掩埋下的人民,这些原本在上课,在看电视的家庭主妇,在上网的孩子,面前在看书的二十几岁的青年。这些可爱的人们,然而就在完全没有预料的下一秒,留下的就是空旷的房子,到处都是的瓦片,倒塌的砖头房子。 几条街都都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人。血淋淋的尸体。萧笙客眼下完全帮不上忙,他焦急的沿着新地町的海岸边走着,他希望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会立即上去。 而非专业抢救的人员会被拒绝,他们只能站在废墟的外面望着绝望的堆积。路边的马路上,一个老太太在蹒跚的走着,她一边走着,一边朝着天空画了个十字。就在她朝着天空画了一个十字,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块钢筋,她朝着前方扑倒。 萧笙客大喊一声,就朝着废墟一片的马路过去,跑到老人的身边。他伸手刚要扶起老人。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推倒我。你不知道这个世道有多艰难吗?”老人醒过来一口就是呵斥。 “不是,您误会了,”萧笙客还生气呢,他想再上前去搀扶老人。 老人狠狠地一挥手。 老人试着自己一个人依靠着把她绊倒的钢筋重新站起来,可是把你绊倒的哪会把你从原地扶起来。这个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外部的力量做为一个站起来的支撑点。 没有效果后,她把手伸向空中,她想抓住一个点,能撑起她自己身子的一个点。可是她没有抓到,萧笙客走到老人面前,把手递给她。老人的手突然就在那个一霎那把到了萧笙客的手。她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她丝毫都没有见过的人。 她缓慢的抬起手,完全搭在萧笙客的手,虽然有人帮助她,她还不是很领情。她试着把右脚踩在地上,“啊呀!”她痛苦地大喊一声。 |
“我走不了了,我的腿骨折......”老人万分痛苦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不愿意走。 萧笙客想要去扶,老人死活不肯,她竟然呵斥道,“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 “这怎么会是我的错。我......”萧笙客大喊冤枉。 老人语气很平静的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推倒。” “不是我推的您,”萧笙客有点生气,不是他推的人。 “要不是你推的那还能是我自己一个人摔倒吗!”老人根据理论来讲。 “就是你自己一个人摔倒的。”萧笙客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老人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他们就完全的僵持在那里。“算了,你走吧。算我倒霉。”老人有点难过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您这是说哪的话呢。”萧笙客坐在老人的身边,就和她一样坐着。老人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年。她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愿意坐在她身边,难道他还愿意赔钱吗。 萧笙客没有说话,他和老人就静静地坐着。 “你这小子为什么还不走。非要我撵你走吗?”老人的语气有点和缓,他明显是不再生萧笙客的气。 “你的子女呢,他们会来接你吗?”萧笙客准备问老人的孩子,如果他们来接这个老人的话,他会放心很多。 “没有,他们都在东京上班。” “不回来了吗?” 老人看着萧笙客,没有说话,她心中想着,是啊,孩子不回来了,他们有他们在东京的生活。这眼下是不回来了。 “过年,你的子女回来过吗?”萧笙客死不要脸,他担心老人和日本大多数老人一样是留守一人。 老人一听萧笙客的话,抬起手就要打他。萧笙客当然是很敏捷的回避。 “你不是当地人吧。” “什么!” |
“你是东京来的记者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嘛没完没了的问,就只有东京的记者了。”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不是记者,我和我朋友到这里救灾。”萧笙客把自己给拖拉队伍的事情给老人说了。 老人惊讶的一听,马上问道,“你是中国人!” “怎么了,怎么说呢,算是半个中国人吧,我小时候生活在日本生活了十年。”萧笙客有点不好意思讲自己是中国人。 “厉害!我很是喜欢中国这个国家呢,年轻的时候,儿子经常吵着要去中国的新疆吃那儿的葡萄串呢!”老人说完哈哈哈的大笑。“那个时候可真逗,想起来真是开心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时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一次乌鲁木齐。”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老人突然非常激动。他弯着腰艰难的站起来,硬握着萧笙客的手,口中突然说了声谢谢。 老人看上去有点沮丧,他知道那只是安慰。他让萧笙客搀扶着走到一个商店的门口,她和老板是熟人,闲谈了几句后,老板的女儿为她包扎了伤口,在老板的店里睡下了。 第五十四章。消失的兰卡 等到萧笙客走回到服务馆,打开关闭的门,里面空空的如也,什么也没有。他走到睡过的床边,春衫还在,手机还在。但他突然发觉这个空间少了什么。他一拍脑袋,兰卡不见了。 他沿着这个房子的脉络打开一个房间打开又一个房间,他突然发现走进一个迷宫里,他不知道哪条路在哪里。他走过高高的墙,墙角边一个衣衫靓丽的小男孩站在角落对着他嘿嘿地笑。 有点看不清那个小男孩的面目,仿佛有一道面纱。他靠近那个小男孩,“嗨,你好。”那个小男孩没有理他,但依旧在那种笑。“嗨,你好。你听的到吗?”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小男孩的身子,他看不清那个小男子的脸。 |
他蹲下来靠近那个小男孩。“嗨,我说......”他还美哦与说完,他突然看清了那个小男孩。他的右手的内观穴有一道口子,手腕上一道红红的线。他猜想那是一道以姻缘的红线。 就在他完全陷入在这个场景的时候。小男孩子突然挣脱开他的怀抱。朝着迷宫的深处跑去。他立即追了过去,“嗨!等等,等等,你会迷路的,”他还没有说完,走到一个路口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的缓缓地转过一个90度的弯。前面的迷宫式是座学校。 在冬天里开的花,异常的美。他靠近那个那个树,把手搭在那颗树上,天空中的雪花瞬间变成乡下飘落粉色的樱花。而他不是在虚幻里,不是在梦里。在日本的街道上,完全现实的场景里。路边一个烧烤摊朝着他招呼坐下,店老板让他点菜。他好奇地打开菜单,另他完全没有想到菜单里竟然都是他异常喜欢的菜。 红烧鸡腿、铁板烧、新疆烤羊肉、满汉全席、意大利面条、法国的西餐! 他万分惊讶,这个小摊竟然也会有世界上最大的三大菜系,中国菜肴,土耳其小菜,法国料理。他心中在思考是选中国菜肴还是法国料理,万分欢喜之后,他心里刚刚有一个苗头,他面前的这个店突然之间变成一座豪华的法国餐厅。 “先生,你要吃点什么呢?”法国餐厅里一个非常美丽的长发女孩走上来。 |
“啊!”萧笙客有点惊讶,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热情!红色的热情!这不是浪漫型的法国服务。他回过头,看着眼前黑色长发的女孩。他要了一点法国鹅肝,要最好的。 “好的,先生。”漂亮的小女孩高高兴兴的朝着柜台跑去。 他坐在柜台有点异样,他总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妥,“天哪!”他突然大喊一声,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他认识她。他和她曾经谁在同一张床上。对,是她。是他,竟然是那样的熟悉的一个声影,筱雪。我的筱雪!他一下子激动的站起来,由于激动,他差点把这个餐桌给掀翻。 “不,不,不!”他大喊,“她不会在这里,不会在这里,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他重新坐下,拿起餐桌上的酒杯。由于激动,那个酒杯竟然洒出一些酒,落到地上。 萧笙客颤抖着身子,激昂的昂起头,一咕噜的把整个杯子里的酒全都喝了下去。他躺倒在餐厅里的沙发里,竟然在沙发不住地颤抖!他觉得有些累,他想闭上眼睛!很快他失去了意识。 他走进一个黑色的方格子空间,周围响起一阵阵石头落进水里的声音。 一滴,一滴!安静中像是一首早已经准备好的催眠曲。他连基本意识都关上了门窗。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叫的是那样的心急! “萧笙客!” “是谁!”萧笙客有点害怕,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他有点担心。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他,“是谁?”他又说了一句。 时间安静了一会,“是我!”一个女生答道。 “筱雪。你是筱雪。”筱雪的声音对他来说即使过了千年有不会忘记。他永远记得那个声音。“筱雪!”他在黑暗中狂喊着筱雪的名字。 |
“先生,先生!” 萧笙客突然感觉有人在推他。他有点不好意思,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法国餐厅的沙发上,这里真是舒服。他差点就睡着了。这有点丢人。 “啊!对不起!”萧笙客整理下嘴角边的酒渍。他觉得这个酒有点问题,怎么一喝人就晕倒了呢。他的酒量到不是一口就倒的那种!这酒有问题。 他看向餐厅周围。结果他惊呼了一声。他竟然看到周围餐桌上坐着的都是猪头。他亲眼看着那些猪头正在细心的用餐。实在是非常的恶心。 他,他是要死在这里吗? “先生!先生!”旁边的小女孩穿着学生制服有点担心他。 “你是,你是筱雪!”他看着筱雪相同的面容,虽然衣服换了,但是那个这个世界里的面容还是这个面容。服务生谨慎的看了一下周围一圈,也不理萧笙客,继续问他,“那碗酒,你喝了吗?” 虽然萧笙客感到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很快答道,“嗯嗯” “那你应该就能明白。”筱雪有点紧张,她抬起手非常细心的看手上的表,非常珍惜时间。天哪!萧笙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手上戴的戴的竟然是和筱雪一模一样的手表。而且眼前这个人,她的手臂沾满灰尘,和这个西餐厅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确定周围没有特定的人在关注他们,筱雪快速放下餐盘,拉起萧笙客的手“快起来,” |
“为什么啊!”毫无防备的萧笙客被筱雪拉起,他们朝着朝着西餐厅的后门跑去。很可怕的是餐桌上所有在食用的猪都朝着他们露出参差的牙齿,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穿着西装朝着他们用完餐朝他们贪婪地扑来。他凶猛朝着萧笙客的腿抓来,被筱雪一脚踢开。 紧接着,它又扑了上来。他们疯狂地跑着,这家餐厅仿佛永远跑不完的通道。他们永远在这个里奔跑,后面一堆堆猪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们就像丧尸听见声音,不住汹涌的朝着他们扑来,更凶残的更贪婪地扑在大门上,洁白的墙壁上。轰隆轰隆的发出巨大的响声。 突然一只巨大的猪蹄踩在萧笙客的衣服上。紧接着就是从嘴里钻出巨大的藤条。那藤条如同有生命的一般飞快的抓住他的大腿。 “怎么了!”跑在前面的筱雪万分紧张的拉着萧笙客的手。 “你,快,走!”萧笙客硬是把筱雪往门外推,“快走!”就在他刚刚说完。站在门口的筱雪就看到萧笙客被疯狂地拖进房间里。 “先生!先生!”筱雪朝着门里疯狂地大喊。 “不要管我,你快走!快走!” “我走不了,你快走。”萧笙客抓住店里楼梯的管道。他疯狂地挣扎着,他不能就这样,就这样被,被他们抓住。他要活下去。他向着餐厅里的墙角不停的乱抓。 “我不会丢下你的。”筱雪跑回到餐厅里,她抬起椅子一下子砸在怪物的身上,这一击非常的有效。 缠绕在萧笙客身上的东西一下子就快速缩回到另一个角落里。情况非常的紧急,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萧笙客手立即按在地上,双腿蹬在地上,快速地爬起来。但明显逃不掉,他们就要在这个餐厅里被当做食物被吞咽。 他们跑到门口,原本以为两人都可以走掉,就在那一刻,筱雪站在门里突然把他推到餐厅的外面。 萧笙客看着筱雪身后的怪物,他想问她为什么,他站起来,从新从地上冲将上去,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刻,就快要接触筱雪的小手。 在他的面前的门突然关了,就像是一道光,离他越来越远。“筱雪”他低声叫了一声。就在那一刻,他突然肚子异常疼痛!他立即趴到路脚,他努力支撑着身体捂住嘴。可是肚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胃的感觉,那简直就是异常的难受。他实在太疲惫,站不住,只好蹲下来,但没有想到的就是一阵呕吐。 |
“天哪!”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竟然是一大滩血。真真正正的血。一大滩的血。“啊!”他有种喝醉的感觉,空气中满是那些飘逸的酒精味。他喝醉了,他是喝醉了。过了好一阵子,一阵凉风吹过,他才好受些。他捋了捋湿成一片的头发,伸出食指放进嘴里。他还有点难受,肚子里凉凉的,幸好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他放心了一阵,刚刚站起来,结果又是一阵浓重的恶心,这股气味十里外都可以闻的到,更别说是眼前,萧笙客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有点不好意思。他又吐了一大滩血。 他顺着迷宫的墙壁刚刚站稳,头没有再痛。他突然想起筱雪的面容。筱雪,他自然自语说了一句。自然朝着光亮消失的地方看去,结果他又看到一个穿着和服的欧巴桑,正在打扫一大堆客人喝剩下的食物碎屑。里面竟然都是一些烤麻雀和生的癞蛤蟆!他吓了一跳,抬起眼再看那个店主的时候,还好,那欧巴桑什么也没有变。她还是她,还是那个妇人。 他准备跟她打声招呼,毕竟他在这里用餐。他开口叫了一声欧巴桑!这其实在中国是骂人的话,不过在日本是尊称,类似阿姨,老妇人的意思。 他抬起脚朝着老妇人走进一步,就在那一刻,那个老妇人突然一下子转身,她很礼貌的说话了。可是萧笙客竟然看到了那可怕怪物的头颅,竟然是贪婪。 他抬起腿就跑,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就知道一直在跑,一直在跑,他停下来的时候,天正在渐渐的变黑。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语。他停止向前,站在原地开始观察周围的场景,近旁有一家报刊,路旁也铁板烧。一个小男孩走过,老妇人牵着一只猫悠闲的在散步。 他感觉有点累了,太阳也下山了。他望着路边无比长的电线杆,走到墙边,把手搭在墙壁上,另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墙竟然一接触到就顺着脱落了。 |
他心里抱怨这里的建筑实在是太差了,简直就是用豆腐一堆堆的的堆积起来的,再用石灰在上面涂了厚厚的一层。 是啊!他感叹道,这里是福岛。比不上东京。望着手里的石灰石粉末。他把手再次搭在那个墙壁上。他惊叫一声,和他想的完全没错,他一摸就摸下一大块的石头。是从墙壁上摸下来的,可见风化的已经是相当严重了。他有点担心这个墙壁会再次倒塌。他抽出身子稍稍远离了这个有点弯斜的墙壁。 在不远处,他竟然再次看到那个黑着脸的那个小男孩。此刻他正盯着一架冰激凌的车架。萧笙客明显的看出小男孩子是想吃车架上的冰激凌。因为,他看到小男子有点窘迫地摸自己的口袋,忽而垂头丧气。 他拉着半扭伤的脚带着一身的石灰石粉末,嘴角还留着些许血迹,嘴唇干涸,脸色有点苍白。他实在是太饿,算起来,他已经不知道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了。 你努力的拉着扭伤的脚快速地朝着小男孩前进。可是他只在是太累了,于是站在原地,打了一个盹。 当他抬起头,原本在他面前的小男孩早就不见了踪影,他立即跑到小男孩原本住哪里的地方,他看着这个十字路的街口,它突然就像是英国的国旗一样。突兀的岩石出现了一种绿色的可爱苔藓。 他清楚看到这种就像斑菌一样疯狂地生长,完全没有顾及身边的其他生物。拼图一般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贴满了整座迷宫的所有街道。最另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些苔藓生长在地上落地生根,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生长起来的可以见到的物体都似乎是它们的食物。 |
第五十五章 萧笙客望着满地的苔藓,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撵在苔藓的身体上。他的手一碰触那些绿色的苔藓瞬间变成一种会发光的植物,像是一只巨大的萤火虫钻在树的身体体。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让人惊叹的场面,开始,他还着欣赏的态度欣赏着。 他低着头端详着手中那块活动的绿色苔藓,突然在绿色的苔藓底下生长出一种灰黄色的触须,像是章鱼的触角,竟然还带着吸盘。它们爬到萧笙客的手掌,然后是手臂,萧笙客的眼睛被看的完全惊呆住,瞳孔的颜色变成一种墨绿色的眼球。 绿色的吸盘在萧笙客的身体上不断攀爬着,而且渐渐缠绕上萧笙客的脖子,头在光滑的脖子优雅地缠绕了一个圈。万分活跃的触头顺着他颈脖渐渐缠缠上萧笙客的右下角的脸庞,它似乎在打探眼前这个不知名生物的感触。等到什么也没有发生后,它顺着萧笙客的嘴缓缓的靠近。 “阿客!”巨大的空气中突然像是爆炸了一个气球。 “是谁?”萧笙客爬满灰暗色的植物根茎被这静谧中巨大一声惊吓,朝着深绿色的眼球边缘快速退去。 “是谁!”萧笙客朝着空气中又叫喊了一声,可是这里安静的似乎没有其他的人,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异空间。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是兰卡吗?”他似乎有点听得懂兰卡的声音,在和兰卡在KTV唱过很多歌以后,他对那个声音是非常熟悉的,就像是从他的新低生长出来的。“你在哪,兰卡。”确定那个声音就是兰卡,他朝着身体的周围快速地查看。可是周围那边都是那种绿色的苔藓。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朝着大腿下绕上来的那种藤条用力一挥。他用力的拉出钢丝一样线条又柔韧摆放在面前,他抬起右腿,把藤条放在腿上用力折断。但似乎他的右腿就像是生长在迷宫里树的根。 他只好拿空着的双手用力捏着如同丝线,双手完全没有一个适合的着力点。他刚想放下魔术一样缠在他身上的鬼魅。 他就是那个鬼魅,无法摆脱的迷宫里的禁锢。他愤恨的用力折断身上的藤条,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越是努力去折断身上这份牵绊,这份牵绊就越在他的思绪里疯狂地生长。被折断的藤条断口处令人意外的向外开出各色各样艳丽的花,仿佛是有毒的蘑菇。 |
他望着远处天边的太阳渐渐躲在云彩的后面,他认识到再这么下去,他肯定会饿死在这个望不到尽头的迷宫里。就在那一瞬间,萧笙客的眼睛被夕阳感染成血红,疯狂地抓着绕在他身上到处开花的藤条。他越用力,藤条就越疯狂地生长,直到最后,那些藤条包裹了他的头。 他站在一座庞大的森林里,比高楼还要高大的原始森林里的树。巨大的树叶遮蔽了无比耀眼的阳光。在他的面前,一条永无尽头的江,汹涌着朝着世界的东方。他抬起脚沿着河边的堤坝行走,他猜测望不到尽头的河边一定有着一条彩虹建筑的桥墩。 就在这样沿着这条河,天色低暗下来,他就躺在河岸的堤坝上,望着满天照耀的星光。 在漆黑一片的夜里,他望着河的对岸有一道亮光,离他很近,他听到一段古怪的歌声。他不自觉的被这种声音吸引。是兰卡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候唱过的歌,他记得十分的清楚。 站在河边的他情不自禁地跳下宽厚的河,好在这条河在他眼下看来不是那么的宽,这里以前仿佛是一个堤坝,在水底留下比较清晰的石墩。他踩着淤泥里的土山石,小心翼翼,夜色里的河很安静。他在空气中闻到一种非常好闻的花香。是兰卡吗?他在心里感慨,心中对着对面岸上的房子更好的好奇。 当他站在河中央,河里面的水突然喘急的向上卷起巨大的浪花,在静谧地月色下,他的手突然不小心碰触到一种冰凉的肌肤。 “什么东西!”他大喊一声,一下子转过身望着清澈的水。河水里巨大的喘急竟然是一条上百米长的巨蛇带动,萧笙客望着在月色下发着异样彩色的光的蛇鳞。“天哪!”他一下子收回双手捂住已经张大不已的嘴巴。 |
“这是什么怪物。”他暗自思考着,由于心中的紧张,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那条巨大的蛇不停地摆动着巨大的蛇身在他的面前游躺,时常因蛇的摆动,在静谧地夜空里激起巨大的浪花。他站在水中突然感到非常的失落,他不得不站着一动不动,大约过了十几个小时,那条蛇才完全消失在他的面前。 时间过的非常的漫长,他只觉着这个天突然变的好冷,只好重新抬起腿快速地跑,一只跑过最后一个蹲点,他跳上岸的草坪,一口气的歇倒在地上。 他重新站起来,带着湿漉漉的裤子蹒跚着朝着那座房子走去。他走着,身上的被衣服汲取的河水珠子就不停地落到地上。他突然停住脚步,他发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和花香不同的血腥。当他抬起脚走的时候,那种味道就会更加加深一分。 他弯下腰,看着他身后走过的那些路,很难让人相信地就是,那片草坪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蛇经过后的样子。他望着朝着一个方向倒下的杂草,蹲下身去。突然发现这些血腥的味道就是从这些草上散发出来的。 “是红腥草吗?”他在心里思索着,但转念一想,红腥草并不会散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为了探查究竟,他伸出因浸泡过久而发白的手指轻轻地卡在焉下去的绿色的草叶上。他回手放在月光下,只见那只触碰草叶的手上有着一颗巨大的红色液体。“是血!”在漆黑的夜色里,他突然大喊一声,结果这一声喊声把他自己吓的快傻掉了。 |
他转身快速抬腿就跑,在这个地方,已经多次让他无法想象,事情完全都超出他原先预计的范畴。他朝着房子的灯光跑去,那是这个静谧而广阔的地方唯一有灵光的地方。那里一定有人。他在心中坚定,即使居住着野兽也比在野外过夜来的安全。 当他跑到墙角,身体直接扑倒在墙上,他不得不大靠着墙壁,好在他已经触摸到了这个房子的边缘。他有些欣慰,沿着围墙,他摸索到围墙旁的大门。 大门里种着很多的盆栽,各种的几乎数都数不过来,在这些花盆的上面都点亮着五颜六色的蜡烛,旁边的月季花还修剪过,地上堆放着还没有整理好的树枝和剪刀。 “太好了!”萧笙客说完这三个字后就昏倒在这座房子的门前。凶相一切未知。 在这静谧地夜色下的乡村,一条巨大的河流像是一条巨大的圆围绕着这个终夜未眠的房子,房子的院子里种植着各种花样好看香甜的花。凡是在这个房子的周围经过的人都会被一种古怪的奇香吸引引入到这座房子的门前。一小时后,房子的内门被突然打开,只见里面走出一个少女模样打扮的人。看着那个年纪,似乎不是很大,刚好是在上学的年龄,个子在1米7左右。她一走动,就带着一种奇香,靠近萧笙客,她招呼出一个光着头,没有鼻子的管家。 “是蛇吗?”萧笙客恍恍惚惚中仿佛看到眼前这个管家的嘴里突然提出一个鲜红色的蛇信。 “把他放在这里吧。”打扮着非常漂亮的女孩对着管家轻轻地说。 |
萧笙客听到管家发出嘶嘶一样的声音,以及碰触到那冰冷的肌肤,就像是那条蛇一样,另他非常的恐惧。 “还好吗?”女孩走到萧笙客的面前,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哎呀,你发烧了。” 他躺在少女房间里的长条桌子上,他开口说不了话,只好努力抬起右手指着脚的方向。“怎么了?是脚上不舒服吗?”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萧笙客的脚边,她突然发现萧笙客的大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长的非常的胖,她抬头看了萧笙客的其他地方,他人不是很胖,但就是这条腿。“怎么会这样,发烧发的厉害。”她觉察到不对,她翻开萧笙客的裤子,惊叫了一声。她看到一条巨大的毒蛇匍匐在萧笙客的大腿上,尖锐的毒牙正深深地陷入到他洁白的肌肤里。 “你到过那条河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情,因为那条河这里附近上百里的人都不敢下到里面去玩。哪怕是最小的孩子也会被大人早早地告知,那条河里面活着一条吃人的怪兽。 兰卡转身走到一个柜子面前,就叫她兰卡吧,因为萧笙客认为她们的脸庞一模一样。 她从打开的柜子里面掏出一把巨大的剪刀,走到萧笙客的大腿前,低声可怕的说,“我们要做一个手术,要有心理准备。” 萧笙客哪里做的了心理准备,那把剪刀不是要去剪掉那条毒蛇,而是直接咬在他发毒的大腿上。他昏死过去。 兰卡用长长的专用手术刀对着地上乱爬的毒蛇的七寸狠狠地剪了下去。她的口中念念有词,“谁叫你对我心爱的人这样。”她拿起已经死亡的毒蛇扔进垃圾筒。转身在厨房洗了手,望着大红大红一片的肿的像是怀孕的妇女,血从毒蛇的镶嵌的地方不断地朝着外面汹涌出一股浓浓的腐臭。她有点感慨,要不是她拿起剪刀在毒牙咬到的大腿前方割掉血管的链接,这会,这个年轻人恐怕早已经变成河底的一块垫脚石。当晚,她有点担心他会毒发,坐在桌子的旁边,陪着他整整一夜未睡。 |
第二天早上,天色已经微微亮堂,她望着远处的晨阳,站起来把手伸到萧笙客的鼻孔处。还好,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她转身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她有点兴奋,于是朝着楼下喊道,“野藤!我肚子饿了。” 楼下响起和往常声音不一样的刷刷声,有点古怪,因为她这个时候发现这个房间里的花香都没有了,她走下楼梯,走的很小心。是院子里的那些花都死掉了吗?还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野藤。”她试着朝着整个房间又大喊了一声,可是什么房子里什么也没有,空空如野。 “遭了!”兰卡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样。她快速转身跑上楼梯,掏出钥匙,打开一个充满灰尘的房间。她挥着满面而来的灰尘,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古怪的血腥味。她走到一个巨大的箱子面前,上面的锁还是好好的,刚放下心的她突然发现这个箱子的周围有着几摊血迹。怎么回事。她思索着,“不好。”她立即把钥匙放进那个挂着的钥匙孔,那个箱子在她面前一下子就被打开了。里面除了几滴血再也没有别的。 她迅速转身跑到房间,收拾首饰,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那怪物会把谁都给吃掉。她跑到萧笙客的房间,伸出手大力地用手拍打在萧笙客的脸上。“醒醒,醒醒。我们要走了。快醒醒。” |
她看着萧笙客动了一下眉毛,接着把便是一脸万分痛苦的表情。“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接下来,她就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是废话的废话。 “我们要走了。”她干脆利落的从墙角拿出一把拐杖扔到萧笙客的脸上,差点砸坏他的鼻子。看到萧笙客还不紧不慢的坐在长条形的桌子上,她大喊道,“我们快走。”说完,她也不等萧笙客的回到就顾着自己抛下楼梯。 被涛涛巨浪包围的巨大房子的花园里,萧笙客慢吞吞一边走一边埋怨着走到大门口,他看着停驻在面前的兰卡,他有点生气,她怎么能自己决定就走了呢,为什么不等他。 等他走出大门的外面,他就完全傻掉了,在她们面前站着一条巨大的眼镜蛇。“我的老天!”萧笙客讲了一句英文,他拉起兰卡的手就往房子里面跑。可就在他一转身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站在小凌的墓地里,那巨大房子变成了一具巨大的十字架,上边绑着正在挣扎的耶稣。 他松开兰卡手,屈着双腿就朝着跪下。他刚刚跪下,那条巨大的眼镜蛇张开巨大的嘴朝他吞噬而来,眼看就要咬上萧笙客的背,结果被兰卡一把推开。 他望着毒蛇嘴巴里,兰卡的尸体,他尖声尖叫了一声,快速朝着河边跑去。跑着跑着,他突然被一具东西给绊倒,他转过身来,突然看到昨晚看到的那个管家眼珠子里正钻出一条青叶蛇,而管家身上散发着一种浓郁的腐败臭味,显然是已经死掉好长一段时间。他快速站起身再次朝着河边跑去。 |
好在那毒蛇在享用兰卡的身体,没有追上来,他到河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子跳进水中,他摇晃着身体摆动着身体,竟然在那条河里学会了游泳!这意味着生存。他终于游到了河的对岸,望着离他远去的兰卡,他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他要活着。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绕上他身体的藤条正在退化成苔藓,而周围迷宫墙上的苔藓正在慢慢退化,恢复迷宫墙原本的颜色。十字路口变成了一个只有三角的路口,他走到那面消失的路前面,把手伸在墙上,那面墙突然出现了一道门,萧笙客的心中有点兴奋。 他推开了那道门,这里面到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构建。到处是巨大的石头,巨大的钢筋,巨大的木头,巨大的木头和巨大的白色水泥钢筋歪斜的大树。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子的场景。实在是太奇特了。生平所见为第一次。 他走进这个乱石堆,朝着天空喊了一声,“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嗯!”巨大的石头木头钢筋水泥的废墟上传来一个和他声音相似的声音。 “是谁!”他朝着回音的那个方向问去。 遥远的地方突然没有了声音,他在原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休息。他很久没有休息,渐渐的闭上眼睛。突然一个巨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睡!睡着你就死了。”这个声音是那么的响亮。 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是谁?”他朝着周围的乱世坑喊道。“是谁在哪儿!” 他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没人回答他。他于是站起来,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他飞快的跑了上去。“等等!等等,等等我。”他大喊着上前。小男孩跑进一个小巷里,他于是飞快的追了过去。 |
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眼前,眼前竟然是那个卫生间,洁白的卫生间,他看到那个小男孩站在那里黑着脸。 但他知道他在哭!他就是那个小男孩。他的心里有着异样的感觉。他突然看到窗口停着一只乌鸦。那么,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然而他听到了兰卡的声音,“我爸爸说要给我们重新买一个狗狗,是不是很......”兰卡上过厕所,站在小便池的凸槽上,拉上前门的拉链转身微笑地看着那个小男孩。 就在那一刻,小男子隐隐的抬起手中的匕首。很快的一瞬间,微笑的兰卡完全没有注意,那边刺刀一下子刺进了,刺进了!“天哪!”萧笙客突然大叫,他冲到兰卡的身边,想要帮他挡住一刀,可是实在是太慢。而且那一刀实在太快!刀刺进兰卡的手腕上。黑脸的小男孩似乎瞬间就在那一刻明白了过来。 而那只乌鸦躺在地上,留着血,它的腿不断的抽搐着,身上的血不住地往外流,它看上去面色有点苍白,嘴唇有点干裂。似乎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它的身上不住地留着鲜血。 他的肚子羽毛是那样的洁白,就像冬天里的雪一样洁白。萧笙客微微努力的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他完全惊呆了!完全惊呆了。他,他,他怎么就会是那躺在地上的乌鸦!兰卡静静地走到他的身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会,一直是,一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萧笙客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忧伤!难道这就是结局吗?这是他的宿命吗? |
就在众人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巨大的石头突然颤抖起来,路边的树,再然后是房子,整个房间,一切都在摇晃!不停的摇晃。“怎么会这样!”迷糊糊中的他听到外面有大量人在呼喊! “是余震!快走!”外面的其中一个人用日语突然大喊!紧接着他们面对的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 时间过了许久,许久!外面的人才又想起声音,“我看没有希望了,这片废墟。” 但紧接着他突然听到一个老人激动的声音,“不能,不能就这样放弃!这可是活活的两个生命啊,两个生命啊!”萧笙客心里有点感动,他一下子就听出了那个声音。是那个白痴的老婆婆。他努力地笑了一下,“呵呵,是那个白痴婆婆。” 兰卡抱着他的身子,他刚睡觉,却被兰卡打了一个巴掌!“不要睡!” 他感觉兰卡是在命令他,完全是在命令他。他又昏睡过去。 “走吧,这里不能呆了,走吧!”他醒过来听到又是一阵争吵。 “走吧,走吧,死啦,都死啦!”一个强壮的男子突然嚎啕大哭。 紧接着他又听到一个坚定的声音,“就是死,我也要救他们。” “怎么了”人群众突然有人喊道。 “下雨了!” “这下完了!”扒着废墟石块的抢救人员伸出手,看着天空中巨大的如同弹珠般透明的雨珠落进手掌的中心,被弹起的瞬间,所有人都知道完了,这次的抢救工作断断不可能完成的了的。废墟里还有活着的人,没有人愿意留下来,这种红色的雨中。 “这雨什么回事。” “怎么了。” |
“你们怎么看。”队伍中一个穿着宽大又搞笑衣服的男子捧着手掌中的水珠子。 “啊!这水怎么会是红色的。”突然其中一个万分眼尖的人大喊。 “这是辐射的原因吗?” “我们这些打工的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只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脸上有一道疤的男子说道,“我建议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你说的没错!”雨下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蹲守在废墟的抢救人员迫于无奈,进行了最后的撤离工作。 断壁残垣瓦砾遍地的废墟中,兰卡紧紧抱着不住颤抖的萧笙客。他们望着废墟内唯一可以看到光亮的如同针一样的细缝。街道上因大雨留下了很多具还没有没被抬走的尸体。 老妇人站在一家商店的门口,她亲眼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她尽然看到大雨直线般的像老式的电影布那样闪着各种针一样的串联起来。 那个青年和他站在一起,就在她刚刚站起来的时候,那巨大可怕的余震发生了。她看到街上到处是惊慌的灾民,霎时间,安静的小镇一瞬间的时间里立即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她想起她的孙子就是死在一场大地震中,在这个场景中立即激起她痛苦的回忆。她呆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而他身边的这个年轻男子尽然快速朝着一个快要倒塌的房子跑去。 她楞在原地竟然没有发现,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本应该阻止这种反科学的行为,在学校里,她被反复警告,当地震发生的时候,断断是不能往建筑密集的地方跑。当她回过神来,立即拐着受伤的腿追上去,“年轻人,年轻人。”被他喊叫的年轻人根本没有停下。 她弯着腰突然朝着天空像狮子一样大喊,在大片倒塌的建筑中,她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大喊,“快停下,快停下!不要往那边跑,不要往那边跑。” 等她弯起虚空的身子,“你不要命了吗!”她看到了那个年轻男子停了下来。他回头了,看了老人一眼,时间就在那一刻停止。就在那一刻,萧笙客决定了,他决定了,他疯狂地朝着倒塌的房子跑去,他听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悲鸣,听到了兰卡在朝着他呼救。听到了老人骂他的话,更是听到老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
他要做一个好人,他不能再做错!他勇敢地朝着倒塌的房屋前进,一头钻进他受伤躺过的房间,可是房间里没有人,楼顶板不断的砸发抖,抖落下无数的漫天灰尘。他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巨大的楼板便瞬间肢解。倒下来的巨大水泥板块凶狠地压在他的身体上。然后他就听到了这个房子里的另外一个声音。非常的一个叫声。 他心中一喜,是兰卡!是兰卡!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激动之余,他努力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可是根本没有办法,他的上半身也被巨大的石块压垮。他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更别说离开这里去帮助兰卡。他有点懊恼!他不应该这么冲动! 但眼下是想办法离开这里。他看了看他身边的环境。一块巨大的棉被,一本老旧的《圣经》一块巨大的石块。他的头部还不断能接到一种水滴。他伸出手捻起潮湿的头发,放在嘴边。手上沾染的液体散发着一种臭味。 “是厕所!”他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过了多久,废墟外就想起另外一个声音,是那种老人的哭声。他屏息听着,是那老妇人,他还能听的到声音,他有点兴奋。他看着周围,一本书,一条棉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到处是血迹。他把身体缓缓地转到侧面,他突然看到一条掉落出来的钢筋。他缓缓的朝着那条钢筋移过去。缓缓的伸出手,伸出手。可是根本不可能够到,有半个手臂那么长,对不能动弹的人来说,够到那条钢筋实在是天方夜谈。 |
原本宁静的小镇瞬间就狼藉到处,废墟的空隙里到处都充斥着人们喘息的呼吸,在最后生命的汲取。厕所里又有一串很臭的水滴到萧笙客的头上。他没有办法,拿起离他最近的《圣经》,打开书页,像房子的屋顶一样盖在头上,保护自己。等到安静了一会,他朝着漆黑的周围呼喊兰卡!可是周围没有人回应他,他又朝着静静地房间里喊了一声。 “是你吗?阿客!”房间里想起兰卡的声音。 “是你吗?兰卡!”萧笙客突然有点激动,但转念一想,他又快速说道,“是你吗?兰卡。” “嗯嗯!”现在唯一签别的是说话的声音在,普通人肯定以为声音在左边或则是在右边,你们都猜错了。这个声音有点异乎寻常,竟然砸他的头上,也就是在萧笙客的上方。 “天哪!”萧笙客侧着脸大喊了一声,头上的书瞬间掉落在地上,污水感染了书的目录。他仰起头朝着楼顶查看。兰卡灰黑色的半边连毫无生气,眼睛深深地闭着。他不知道兰卡怎么样了,只是好像看到他很难受的样子。他朝着兰卡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喂!兰卡!你怎么了?”萧笙客的力气有点足,他进来就是为了兰卡。“说话啊你,快说话。”萧笙客有点咆哮了。 最后兰卡只是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眼睛根本没有睁开的意思。“你怎么了,你快说啊你。”那边的情况,萧笙客只能看到兰卡的头部,根本不能完全掌握情况。他仰头又异常吃力。他放弃了隔空喊话,他要保持体力,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开始思考。他要想出一个办法,勾到那条钢筋。 很长的时间段,他什么也没有想到,渐渐的就睡着了。 真正意义上让他完全明白的是第二天,人们又吵啷着,废墟外的阳光格外的好。他张嘴想喝点水,可周围什么也没有,大多是钢筋石块,根本没有任何水源。在被东西压住身体是很难自救的。可以说根本没有机会。 |
一般等待救援是最好的机会。可萧笙客偏偏不这么做。他等不急了,根据现在的情况,兰卡的情况非常的不明朗。他要尽快,尽快。他想着想着,突然看到破了一个大窟窿的二楼的地板边缘不断有黏黏的液体流下来。像是怪物的血,正在一点点的汇集。 “兰卡!”他拼劲全力朝着空中大喊了一声。他要出去,他要要出去,他要去救兰卡,再不去救兰卡,他估计就要流血过多死掉。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看着周围,一本书,远处的钢筋。 他用上全身的力气,探到一块酒瓶大的砖头,他拿起书去钩那块板砖。刚好能够够到,他心中大喜。慢慢的,啊!天哪!那该死的砖头转了一个90度。“该死的!”他大骂了一声。所有人都大骂了一声。 他朝前努力地挪动向前,幸好之前在他疯狂地情况下,整个水泥板整合着他的身体不断向前移动了几厘米,正是这小小的几厘米,拼命地为他争取了大量宝贵的时间。只见他再次朝着那块板砖伸出手去。手里捏着那本书再加上手臂的距离刚好够到了板砖。 “太好了!”萧笙客在心里喊道,表面上还是十分的小心,终于板砖转了一个方向,朝着他的方向,接着就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舒出一口巨大的气,望着眼前的板砖,他放开书本,伸手牢牢的抓住板砖。他慢慢的拱起身子,由于他的右大腿就像一根钉子一样牢牢地深陷在水泥板下。他一转身,冷汗就刷刷刷地下来。他拼命地咬着牙,一时没有注意,啪的一下重重砸在地上,就样一块面粉重重砸在案板上。 再次转过身,有了前次的教训他很谨慎地缓慢的爬起,他使出前身力气慢慢抬起巨大的水泥板,一抬,另一只手抓住板砖想要立即放进去,实在是撑不住,时间点完全没有算好,就那么一下子板砖还没有送进去,水泥板没有抬住,第二次又从高处砸在来,落进他肉酱的大腿里。 |
时间突然过去好久,他趴在地上完全没有生气。他这是要死的节奏吗?兰卡还在哪里吗?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有一个女人跑进他的视线里,他努力转过身,和她一起用力的抬起水泥板,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把砖头塞了进去。 “哈哈哈哈!”他躺在地上满头大汗,突然觉得希望再次眷顾着他。他哈哈哈大笑后看见一个女人在他的额头用一种冰凉的毛巾慢慢的擦去他的汗臭。他感觉有点累!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大腿上用了简陋的棉花布包扎好,他看了一眼那棉花布,是从被子上面拆下来的棉被套没错。 他摇摆着身体,摇摇晃晃的抬起脚压在完全摇斜的楼梯,好在这个楼梯还算是坚实,情况还不算是太糟。他拖沓着右腿,几乎快是爬着的样子,一阶阶的爬到二楼。一到二楼,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且这个二楼完全是朝着南边倾斜,一边老高,一边的支柱却完全崩塌。兰卡就在楼梯的不远处,他再次爬起来,用手扶着木把手,移动到兰卡的身旁。他蹲下身子,用手按在兰卡的红红的脸上。“啊!不好!”他心里大叫一声,“她发烧了。”而现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他应该怎么办。 他决定还是先看一下兰卡的伤势,于是走到水泥板的傍边,这边有一滩血迹,他慢慢蹲下身子,掀开兰卡的下衣领。“啊!”他突然尖叫了一声,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
巨大钢筋贯穿进兰卡的肚子,连着衣服竟然都联结在一起变成一滩浓厚气味的血凝。这样下去,兰卡恐怕就是连明天的太阳也见不到。他缓缓放下兰卡的一角,由于连着发炎的肉皮,他看到兰卡痛苦的表情。而他根本不懂任何的医疗,在这根本也完全使不上力气。 正在迷茫,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台电脑,他迅速的拐着脚挪动到电脑面前,他心里坎特地试着按下电脑的电源。咔嚓!电脑开了出来,还能用,他迅速登陆了推特的网站。没有想到一下子就立即链接了上去。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在这禁锢的废墟里取得了和外界的联系。而且有网线。 他迅速登陆了一个账号,类似外国的MSN。刚登陆是,啪的一下子,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电脑关机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他按了一下电脑电源,结果没有反应,他又按了一下电源,还是没有反应。他生气一下子抬起手就是一拳。他转身走到兰卡的身边,他决定还是把兰卡救出来更加重要。于是抬出一块石头放在兰卡的身边,跑到楼下找到那块巨大的钢筋。 一切都准备好后,他炮到兰卡的面前,蹲下身子,用手用力的拍打着兰卡的脸,“喂!醒醒,醒醒!”他努力用力拍打着兰卡的脸,以至于兰卡的脸被打的有点红肿。 没有办法,想要走出这里,兰卡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他又用力拍打兰卡的脸。“干嘛!”兰卡被打的生疼,醒过来后有点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我们要活着出去,你觉得呢?” “......”兰卡没有回应。 “喂,喂!”萧笙客又拼命地拍打兰卡红肿的半边脸。 “喔。”清醒过来的兰卡有点悲观。 “现在我走到压在你身上的水泥板边,用钢筋撬开他,你要赶紧出来,明白吗?明白吗?” “......”兰卡又昏睡过去。 |
“我问你呢,明白吗?” “明白。”兰卡张了张白的渗人的嘴。 萧笙客走到水泥板的边缘,用脚压住搬来的石头,竖起钢筋,放进水泥板的下面,他咬着牙一口气,“呀!”他闭着眼睛大喊一声,满脸的通红!水泥板明显被巨大的力气微微的松动。 “快!快!快钻,出!来!”他命令道。可是那边兰卡好像又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回应。时间像流水一样哗哗哗好无情的尽情地一秒一秒的流,“该死的!”他骂了一声,虽然这样很没有礼貌!“该死的!”他就像谢了气的车胎,一下子再也支撑不住了。 那巨大的水泥板上的钢筋一下子又刺进兰卡的肚子。 兰卡朝着天突然大喊一声,这一声惊动了外面正在搜救的人员。他们用生命探测器跑到他们这边,生命仪上发出巨大的绿色信号!“快,快来,快来这边。”场外的一个人激动地大声喊道。 萧笙客站在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还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只是听着有些许吵闹。他走到兰卡的面前蹲下,看着他说,“还行吗?” 兰卡明显有点清醒了,他满头大汗但也勉强笑了一下,“还撑的住。” 萧笙客看着近在眼前压在兰卡身上的水泥板,“这东西要拿掉,不然你会活不下去的。” 兰卡面色苍白起来,他抽出手,树立在空中,手掌撑开,似乎要和他击掌的样子。萧笙客笑了一下,伸出手,用力的拍在兰卡的手上,此时此刻,两人朝对方会意的笑,发自内心。接下来他们就要经历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活着还是死亡就在这一刻。 |
他们此刻的生命链接在一起,萧笙客拖着他邋遢的脚重新走到水泥板旁,在水泥板下伸入巨大的钢筋,他痛苦的脸上发红,使出全身力气,“呀!”他突然大喊一声,这一声就像是一个型号。兰卡更是咬着牙齿使劲使劲拖着下半身。慢慢的慢慢的活活拥进兰卡肚子上沾满鲜血的钢筋穿出他的身体。 兰卡的努力是看的见的,上半身,肚子,骨盆,大腿,小腿。现在,现在就只有脚还没有出来,而这几乎就已经是完全快成功的节奏了。萧笙客笑了一下。兰卡更是准备加快速度,谁说没有机会,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活着。 他微微试着挪动着身体,让兰卡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轻微的移动竟然幅度非常的大,简直就是在抖动,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完全逃出那块巨大的水泥板的威胁。正在他奇怪的时候,他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怎么回事!我没有动!”他看着萧笙客冷静的说道,他万分的疑惑地望着突然一动的身体。 “不好,是余震!”萧笙客抬起头,突然看到整个天花板都在摇晃,这哪是兰卡的身体在移动,这简直就是再次的威胁。 他两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头顶上的建筑物一下子落了一下来,一切都毫无征兆,这个场景简直无法令人相信,假如你在家里正看着电脑,突然,你抬起头,整个天花板正快速地龟裂,半秒,或则是 0.01秒不到的时间里,就坍塌了下来。你完全没有时间思考逃走。 然而就在那一刻,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做了一个坚强的决定。萧笙客扑向了兰卡。 |
萧笙客躺在倒塌的废墟下,他想到他的母亲。他突然想要对位置在天堂的母亲说话。如果他死在这里,他突然想起说点什么,拿起发黄的圣经。在手上咬下一个食指。瞬间,有一滴嫣红的鲜血滴在发黄的圣经上。 对不起,妈妈!当我冲进这座房子,我在门口犹豫了。妈妈,你会怪我吗? 对不起,妈妈,小时候,我逃学,妈妈,你会怪我嘛? 小时候,我骗你说我爱你,上帝可以不怪我吗? 我现在非常想见到妈妈。 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水。 现在只想睡一会。 妈妈,再见,妈妈! 嫣红的鲜血从他的胃里流出,鲜红的鲜血从他洁白的牙齿里流出,陈旧的血凝结了他的下腿。塔塔昏迷了。 外面的天气突然下起红色的雨点,又是一阵余震,救援的队员向外面退去,老妇人站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望着远处雨中的废墟。 三天后,两个还有一丝气息的人被抬出废墟,其中一个人的身边躺满了被吃掉一半的巨大老鼠。也正是这老鼠,他们活了过来。 |
福岛的医院里,医院和好心人给萧笙客捐了大批的钱,他可以在护理医院长期住下去。兰卡的伤势主要在腹部,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基本能够下床。吃饭,穿衣基本能够自理。但根据人们所说,另一个被抬出来的萧笙客失去了双腿,还失去了记忆。 时常有陌生人前来看望。而接待陌生人的是哪位失去孩子照顾的老妇人。她向着每个前来的客人道谢鞠躬,为病人反被褥,洗尿湿掉的裤子衣服。前线,不断还有很多人死去。 小野幸子待在野田铃木新买的豪华别墅里,她晒了被子,让保姆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重新打扫干净,亲自下厨做好料理,放好洗澡水,她每隔1个小时就去试一下水温,凉了就加热到刚刚好,凉了就加热到刚刚好!等做好一切,她就抽口来到这家不大不见名气的疗养院,和他说说话。单独来的时间比较多,时常在病床前一言不发,一坐就是一下午。 医院窗户边上的一盆仙人球竟然在一夜之间开出一朵火红的花! 兰卡推着萧笙客的轮椅在日本的海岸边行走,兰卡告诉他,自己根本没有丈夫,迈克是假冒的,兰卡和他相互之间开着美国式的玩笑。 坐在轮椅上的萧笙客,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他的瞳孔里飘荡着那年春天的樱花,他走在公园里的青石台阶上,上野的樱花开的异常的美丽。 |
樱花过后的夏天,开与凋谢,生与死的轮回,卡萨布兰卡代替樱花开的异常美丽,院内种着很多卡萨布兰卡和玫瑰花,如同兵卫的常青树。他和兰卡高兴就会涂鸦,常常用彩色蜡笔在房子的墙壁上画爱的天使,无敌美少女。他的童年在这里成为别人的故事,别人站在他的记忆里,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藏。 多年的老相片被他放在膝盖上,他坐在楼道的阶梯上,一页一页的翻开,穿着裤裆的他,为了一块香喷喷的饼,大哭起来。把鼻涕耳屎用小手粘上,恶作剧地把它们涂在兰卡的额头上,在兰卡的衣服后面贴上一张自白,上面写着,猪就是我,我就是猪,他躲着兰卡捂着嘴不让笑声出卖恶作剧的狂欢。 小小的兰卡和小小的萧笙客拿着卡萨布兰卡,他们一边玩,一边打闹。一起奔跑在开满白色卡萨布兰卡的世界里,那里没有阴暗的角落,没有乌鸦,只有纯白无暇的卡萨布兰卡,遍地是花的世界。 他想起有一回暑假回外婆家,他和兰卡还有子夜在江边的堤坝上,海风惬意地抚过稚嫩吹弹可破的脸庞。沿着堤坝的防护带行云般的流走,听见无数夏日里飞鸟扇动翅膀引起空间振动,在细密的空气中制造漩涡,钻入每个无意间经过这片夏天天使的耳朵,飘荡在海里,倚靠在一条春绿叶片大小的船,弹揍出一曲曲悲伤的曲目。 打破了夏日里温热难耐的难堪,风儿带来来世的消息。海潮疾风而起,海风俏皮地拉起路过女孩裙子的下摆。极短极短的学生短裙不断飞舞,几乎完全遮住了所有人闪着某种奇异的眼神,辉映在他们张大的瞳孔里。 小船如同飘落叶子般的落寞,来回摇摆的惆怅也消失殆尽。激荡浑浊的海水开始停下来喘息,如同鱼儿吐出一圈圈泡泡,接触到那种打破平静所带来某种不安份悸动。 兰卡的眼里飘荡着连绵不绝晶莹洁白的雪花。子夜看着大束大束洁白的卡萨布兰卡一片雪落下。萧笙客迷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情境中,没有出路,没有尽头的落寞的等候,数不尽的雪花花瓣。 |
他骑着折叠自行车疯狂地在堤坝上双放手。他看着子夜和兰卡坐在岸堤上,晃荡着腿,互相打量对方,互相走在对方瞳孔中没出出路的世界里。 “你为什么叫兰卡呀?好像是欧美国家的名字。”他听到子夜问了兰卡一个有趣的问题,那是他们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对名字好奇地询问。 “我也不知道,我母亲说,我的名字是从一朵花的名字提炼出来的。”兰卡拿起堤坝上的一个冰激凌,递给子夜。 “那朵花叫什么名字?” “卡萨布兰卡,取兰卡二字。” “这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吗?” “我母亲说代表着不惜一切的爱,然后她就吻了我的睫毛。”兰卡眼里洋溢着幸福,萧笙客发现自己站在大雪中的看到了前方有一座房子,里面的灯光是暖色黄色调,炊烟从烟囱里升腾,飘荡出奶油蛋糕的味道。他摸了摸肚子,朝着那座房子走去。 “噢。”子夜根本不明白什么是不惜一切的爱,这是他身体之外的东西,不是属于他的,也是他根本不可能拥有的,那个东西一直是那样的遥远。直到他走进那个房子的时候,那房子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了。是北极光嘛,幻像是真实存在的嘛? “那你为什么要取子夜两个名字呢?”兰卡拿起冰激凌,吃掉上面的一个果粒。 “我外公说子夜是在晚上凌晨11点钟到凌晨1点钟之间,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呢?”兰卡觉得没有人会取时间来作为一个人的名字,难道一个人终究只会在历史中留下一个迷人的夜晚吗?像烟花一样。 |
“我外公说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人生中遇到像子夜一样最黑暗的时刻,很多人没有走出那片黑暗造就的空间里,生命永远地停留在禁锢里,其实只要过了凌晨3点,天就会微微亮,那个时候就能看到温暖的阳光。” “有点意思。” “我外公说,在最黑暗的时候,我们需要等待,当你被锁进子夜那段禁锢里,孤独绝望再不能活下去的时候,不要忘记自己还可以把一切的悲伤化作苦涩的泪水,直到忘却悲伤。” “那你们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萧笙客在堤坝上骑完车就停在他们身边。 “萧笙客?不明白。”子夜迷惑的大摇头。 “你喜欢什么花?”兰卡吃完冰激凌,他可是早就听过萧笙客三个字的意思,他对已经知道的没有兴趣,但他突然特别想知道子夜喜欢什么样的花。 “红色的玫瑰,它的花瓣像是班上兰卡扎的马尾辫和粉色格子裙。而且玫瑰花总是长满了刺,像兰卡生气的时候,很有味道噢。你们呢,你们喜欢什么花。”萧笙客在边上做了一个抢答。 “兰卡可不喜欢玫瑰花呢,她说她喜欢卡萨布兰卡。” “是真的吗,我回到学校就告诉兰卡我喜欢的是卡萨布兰卡,然后向她表白。” “我也是最喜欢卡萨布兰卡,我卧室里面每天都有新鲜的卡萨布兰卡。”三个少年讲出不少有意思的话,太阳已经半躲在圆弧线蓝色海平面里,海鸥在太阳的怀里讴歌。赞美着这个夏日里明媚的天空。 “暑假结束后,我们要回东京。”萧笙客说完就和兰卡一起骑上车朝外婆家骑去,他们道了别。夕阳中,子夜看到兰卡的自行车上一朵正在肆意盛开的卡萨布兰卡,正在朝着他微笑。 |
兰卡说卡萨布兰卡的八种花语源于一种花语,兰卡曾今告诉萧笙客,那代表着不惜一切的爱。 可是兰卡没有告诉他,卡萨布兰卡八种花语中其中一种花语叫死亡之花,一种傲然开放,凌驾于世俗之上的花。 就像兰卡,她爱过两个男生,萧笙客可以只爱她一个,还有筱雪对他一直说不出口深沉的爱。 在和井野本间喝酒的那晚,他说,他们都错了,他说卡萨布兰卡的第七种花语才最适合我们,他说,那是一种负担不起的爱。 井野本间一直说他不喜欢卡萨布兰卡,他说,卡萨布兰卡太过惨烈、绝望、死亡和无尽的爱。 很多人知道卡萨布兰卡,很多人认为那是一座城市,却很少人知道那是花的名字,它其实是世上最美的百合花,而在希腊神话中,是悲剧之花。传说中,遇见卡萨布兰卡的情侣无不以死亡作为这段无望恋情的终结。也许正好我们遇到了,就再也逃不开这个已经开始的命运吧,也许早在兰卡小时候取名字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深深的被印刻在死亡年轮上,而我们刚好路过,看到了他手中的卡萨布兰卡,不惜一切的爱 |
作者王剑斌 浙江台州椒江区章安街道柏加王村497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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