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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现实题材小说《抗体》,一部神经质的书[第2页] |
作者:奔跑的艾默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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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想想,如果不动笔,故事仅仅是个想法。 一旦写起来,这也一百楼了。 翻页,明天继续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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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在星巴克咖啡馆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守了一整天,甚至忘了午餐。 雨后的傍晚,夕阳格外红艳。晚霞洒落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所见之处,宛如油画一般。 老歪穿过时代广场,回到红房子社区的街边,周围熙熙攘攘,人声嘈杂,优美的夕阳在这里渲染出了别样的光感。菜市场里人们在争相购买食材,老饭馆里也挤满了用餐的顾客。身穿黄色工服的外卖员都在抢夺时间,争取能多送几单。老歪听着美发店里传来熟悉的节奏,又看了一眼好利来灯火通明的蛋糕店,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能吃饭的地方很多,不过今晚,他打算光顾一下老邹的拉面馆。那儿的面条劲道,汤汁浓厚,炝拌的小菜也算一绝。只可惜今晚用餐的人并不是很多,老邹便一筹莫展的与老歪闲聊了起来。他说现在的钱真是越来越难赚了,菜单原价,可房租和人工却在每年高涨,眼看着利润被压缩的厉害,一心只想着赚点快钱,也好维持家里的开销。上有老人住院,下有孩子中考,老邹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只能关店另谋出路了。 |
老歪吃完了面,也只是附和着哀叹了几句,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热心的帮着出谋划策。 他知道老邹过往的经历,面馆经营不错也算赚到了第一桶金。不仅在北京郊区贷款买了房,就连车子也没落下。只可惜好景不长,日子开始急转直下,面馆利润停滞不前,又鬼迷心窍迷上了股市。最初是赚了一些,紧接着又赔进去了三十几万。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在这个时候,劝得再多那也只会适得其反。老邹的心思早就不在经营面馆上了,只可惜了这碗拉面。 |
状态不好,调整一下再写。 |
老歪觉得,这广场上的人间烟火正如一整套的身体机能,它们彼此协调相互运作,虽然呈现的健康状态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可一旦某些方面出现了病灶并且未能及时发现,那么疾病便会不请自来,它有时相对温和,有时却相当致命。先天性的机体缺陷,正如那些意外事故所引发的暴力创伤,这都是无法预料和左右的。可有一些疾病,却纯粹是因为患者本身的生活习惯和对病毒感染的防护意识欠缺所造成的。这不同于前者,在老歪看来,这就是人为事故。从2008年至今,已经整整过去了十年。他记得网络上正在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用来形容时代的割裂和转折再贴切不过了。 “2019年,是过往十年之中最为糟糕的一年,却也将是未来十年之中,最好的一年。” 广场上的最后一道晚霞即将被黑暗吞灭。 老歪走出面馆,一个人,静静的欣赏着那最后一道光。 |
另一边,老谢听完女儿的请求后,实在有些恼火。 对于谢菲的行为,他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了。一个成年人需要在生活上有所担当,这在老谢看来是最为起码的道德底线。不论在婚姻上,还是经济上都能实现尽早独立,这才是评判一个人是否步入成熟心理的关键标准。但很显然,谢菲目前还做不到这些,她的感情起起落落,她的想法稚嫩单纯。她或许认为自己已经具备了为纯粹艺术奉献终生的精神,可艺术对于生活来讲,却又是那么的虚幻和缥缈。他离世的老伴儿难道不该为谢菲的处境感到羞愧么?她纵容她,让她放飞自我,她感染她,让她奔向自由。这种不切实际的口号整日的萦绕在他的耳边,梦里,乃至随处可见的生活琐碎之中,几乎就像个魔咒。 他已经放弃想要在谢菲身上寻找医学成就继承者的希望了,但回到医院按部就班的工作,总要比那些无人问津的画作来得更有说服力。他准备将这项计划潜移默化的重新灌输给谢菲,但在她诚恳接受这一步之前,一切还得从长计议。他并不想冒然的表现出强势态度,他也不想为了此事再次将谢菲扫地出门。他需要这个女儿,就像他能忍耐远在天堂之上的老伴儿一样,他深爱着她们。 |
所以,这个画室的问题对于老谢来讲,确实是个危险的信号。 上午那个长相丑陋的家伙,到底和谢菲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让谢菲如此的肯定这就是她马上需要解决的问题?很显然,谢菲当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并不认识,她的目光之中甚至能看出某种慌乱和恐惧。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家伙,被几个看似流氓地痞的男人团团围住,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关于理财的话题。他应该和他们很熟悉,谢菲要是招惹上这群不速之客,那可就是大麻烦了。总而言之,直觉告诉他,这人,要避而远之。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旁的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他匆忙的接起电话,发现是曙光中心李主任亲自打来的。电话里,李主任亲切的向老谢问好,并告知他中心有位年轻的病人可能需要颅部手术,问他哪天时间允许。老谢查看了一下行程安排,很快便将日期定在了周二的上午十点,在这之前,他可以抽些时间查看一下患者的具体病情。 而与此同时,时代广场的长椅上,独自享受夜晚的老歪也很快收到了来自曙光中心手术工作群中的通知,说有一位十七岁的高中生,经过排查确诊为脑积水,需要进行穿刺引流手术,时间为周二上午十点,需要他周一提前赶回中心做术前排查。 于是,就在周二的上午,曙光医疗中心里,戏剧的一幕,发生了。 |
老谢提前查看了患者的病症,磁共振影像显示左侧脑室积液异常积聚,面积并不算大。从患者之前的描述判断,应该是外部创伤造成的急性脑积水,从而产生了头痛,恶心和呕吐等症状。目前尚未发现记忆力减退,且视力保持良好。因为曙光中心配备了最好的神经内镜设备,采用软镜微创手术,实现外部引流应该是最佳首选,也可以避免侧脑室腹腔分流造成的并发症风险。手术需要在左脑颅骨开钻小孔,不必切割古瓣。对患者及家属来说,也已经达成了共识。 但在手术前,老谢作为新的成员与手术室其他几位助手相互介绍的时候,老歪的相貌和走路的姿势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手术服早已更换完毕,但在尚未佩戴口罩之前,那双突出的眼球和嘴巴,就足以让老谢意识到,眼前的这位麻醉医生,刚好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位。 一个胆敢给谢菲出谋划策张罗画室的陌生人,一个喜欢与街头混混做朋友的鬼东西。 |
虽然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的举动。他将这股冲动强压了下来,准备等待手术过后,再寻找恰当的时机试探的聊上几句。很显然,那个叫杨火的麻醉医生并不清楚即将要发生事。他看上去十分低调,和其他手术的伙伴一样表现的非常得体。 “谢主任您好,我叫杨火,是您的麻醉医生。这位是我的助手,麻醉护士小刘。” “哦,好的,很高兴认识你们。”老谢眯缝着眼睛,嘴角用力的向下撇了撇。 “谢主任,手术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您指示了。”一旁的一助孟主任笑着恭维说。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谢主任的那双老手,打过招呼的期间,它们一直在不停的抖动。 老歪的心里也有些担心,这位传说中的天坛医院神经外科国际部的主任,到底能不能行。 |
巡护护士为老谢穿上了手术服,手术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老谢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紧张。他们表情严肃,身体僵直,几乎就像一群正在准备赶往前线的新兵。可这就是一场颅部的小手术而已,他知道这些新面孔关注的焦点是什么,所以,他稳稳的拿起了软镜,又从头骨钻孔的位置分毫不差的推了进去。 奇怪的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双手就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四毫米的高精设备,在患者颅内左侧室间游走起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显示屏上的画面已经说明了一切。 |
打通左右两个室间孔,导水管狭窄的地方再拓宽,最后再在第三脑室底部完成了造瘘术。手术在第一助理孟主任的协助下,仅仅持续了一个小时就宣告完成了。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惊叹起来,用器械护士的话来说,那就是稳与不稳,还得看人。大佬就在身边,你却只能望洋兴叹。 |
写得有点着急,本次手术的一助写成了孟主任,为了与之前老歪的恩师孟老区别开,这里就及时的改一下姓氏吧,一助姓高,我们重新叫他,高主任,副主任医师。 敬请见谅。:) |
“术前评估是你做的么?” “是的,谢主任。”老歪一边洗着手,一边回答说。 “神外麻醉都要注意些什么?” “一、平稳的供氧,维持合理的CPP,控制颅内压,麻醉过程注意血流动力平稳,尽快苏醒进行神经评估。” “很好。不过中途你改用了静脉异丙芬,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ICP偏高。” “嗯,看来,我得看看你之前的简历了,年轻人。”老谢用力的撇了撇嘴。 “很高兴与您合作,请多多指教。” |
“你,叫什么来着” “杨火,杨树的杨,火焰的火。” “这名字不赖。” “您可以叫我小杨。” “我还是叫你杨医生好了。” “不敢。” “你住哪?” 老歪惊讶的看了看谢主任,“哦,我住朝阳。” “具体呢?” “时代广场那儿。” “好地方。”老谢又撇了撇嘴。“怎么,你准备洗澡去了么?” “由您操刀,大家都放心。” 老谢知道麻醉的过程准确无误,他暗自感叹的同时,又紧皱起了眉头。 |
他知道患者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正常的话几天后就能出院。等三个月再来复查一下脑脊液的吸收情况和伤口愈合的进展,再在半年后做最后一次复诊即可。老谢在医院里洗完了澡,从二层的手术室绕过住院部直接上到了三层。办公室里,李院长对今天的手术进展非常满意,也正是在他那里,老谢得知了患者病情的起因。 这位十七岁的高中男孩,半个月前与女友驾驶跑车在环路上飞奔,一场小事故让他遭受了轻微的撞击。但好在力度不大,否则今天就不是开个小孔的问题了。李院长轻描淡写的继续说,孩子父亲在北京地产圈里是位名人,本想当面致谢,却因事务繁忙,就只能由李院长代劳了。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牛皮纸袋递给谢主任,脸上挂满了诚意。而老谢对这种花边新闻似乎并不感兴趣,他直截了当的问起了杨火。他说他的技术不错,具体是什么背景。李院长听完自然有些得意,他说小杨儿是阜外医院孟老的徒弟,孟老也嘱咐过,对待这位麻醉医生要宽容一些,工作时间与谢主任一样,只有在重要手术时才会上阵,而且,丝毫不影响薪资待遇。 老谢听完又撇了撇嘴,他们共同感叹了几句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便相互告别离开了曙光中心。 |
手术后的那一段为什么没了?才发现:( |
121楼的段落竟然被删除了,不明原因,敲字不易,又重新写了一遍。 有什么问题,版主私信我吧。 随后,孟主任上前继续缝合伤口,在护士包扎头部之前,老歪为了避免患者颅内出血以及ICP升高,又为其做了一次加深麻醉。然后在一切收尾工作就绪后使用了芬太尼和肌松剂。接着他走到患者头前,将他嘴里的气管导管小心翼翼的拔出。这一举动被站在一旁向李院长交代手术进程及结果的老谢认真的看在眼里。他有些困惑,眼前的这位麻醉医生神情专注而且技术娴熟,他甚至怀疑他与那位冒然出现在咖啡厅里看上去神经兮兮的男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他的右腿行动迟缓,也许存在着肌肉萎缩和骨骼缺陷。他的双眼突出,印象里颌骨和上腭也有些畸变。如此明显的体貌特征,这几乎就不存在理论上的误判。所以,为了验证这一切,老谢决定一探究竟。他找了个借口留在了手术室后面的休息室里,十几分钟后,患者完全苏醒了过来,护士将其送回了病房,然后所有人相继离开,他这才找到了机会,与老歪单独谈谈。 |
@江南毛老四 2022-03-16 18:21:26 潮起潮落,涯友依旧,佳贴美文,赏心悦目,顶帖支持![xyc:打卡] -----共同期待,天涯回归 :) |
看样子,恐怕这位新同事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老谢一边开着车,一边琢磨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按理说,以自己在北京神外圈子里的名气,杨火认识自己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即便住在同一个地方,在时代广场上偶遇这种偶然性的事件发生几率很低,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竟然认识自己的女儿谢菲,并且为她提供画室的建议,这就多少有些离谱了。他反对谢菲的计划,从头到尾就没同意过,那杨火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思并且与谢菲合谋来试探自己的底线的呢?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不!这绝对不可能。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老谢在心里嘀咕着,然后用力的拍了拍方向盘。 那么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 关于谢菲的画室,如果没有自己的资金支持恐怕也难以为继。只要能稳妥的拖延下去,那么事情就有可能迎来转机。不过,他还是得想个办法出来,以便能从谢菲的嘴里套出点什么,那些关于她和杨火之间的秘密。 想来想去,老谢的车已经穿过了市中心,他中途又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单位打来的,他这会儿得赶回国际部,筹备另一场重要的手术。那位倔强的老领导可大有来头,他得谨慎行事才行。而另外一个电话,则是老朋友的邀请,约好了次日中午在时代广场的京味斋里吃顿午饭。看样子又有人想托他行个方便了。 最后,老谢的车沿着南四环西路驶进了北京天坛医院。工作日里的医院即便体量再大,也总是人满为患。天南海北赶来救治的患者及家属,会将所有空闲的地方都挤得满满当当。打地铺,赶火车,拎着盒饭,四处问路,再用各地的方言向医生们寻求帮助。悲喜同行,生死未卜,俨然一幅人家百态图。 老谢的车继续向北行驶了几百米,然后在康平街那里左转,进入了国际部的地下车库。 |
明天继续更新 |
另一边,谢菲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暂停在想法上,自从画室这两个字闯进了她的耳朵,那种对未来的追求和幻想就变得紧迫起来。她的确开始行动了,除了一日三餐,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着合适的房产。空间的举架要尽量的高,房租又不能贵得离谱。最好要有独立的出入口,环境也要相对僻静。装修可以忽略不计,她不喜欢将自己的画室搞得像艺术画廊一样精致,她需要另一种凌乱的氛围,画板画布,画框和颜料可以无所顾忌的放置,再堆放一些自己喜欢的艺术雕塑,最好有绝佳的光线,再配上几盏落地照明。空气里弥漫着香烟的味道,也不会有房东和邻居来打扰。总而言之,那间理想的画室已经印在了谢菲的脑子里,哪怕想放松一会儿,都有些吃力。 |
于是,她开始在网上疯狂的搜寻目标,链家,我爱我家,还有58同城和麦田。一旦有稍微合适的地点,她就会拨打电话和对方聊上一阵,她保存了几位态度还算不错的中介的联系方式,还跟随他们实地考察了一番,只可惜,最终的结果要么就是租金昂贵,要么就是路途遥远,这两项条件她都没法接受。她希望画室最好能在枫林苑的附近,但用中介的话来说,这里是市中心,即便小一点的空房子每年的房租也要四五十万。底商的吵闹她是没法接受的,办公楼里也没有艺术创作的气氛,这附近几乎就不可能找到闲置的厂房,更没有她所需要的车间。中介还为她推荐了酒仙桥那边的798艺术园区,但那里的租金只会更高。 |
三环,四环,五环,谢菲最终想到了自己的老朋友,那几位蹲守在宋庄的画家。她打电话本想寻求一下他们的帮助。没想到却遭来了一番嘲笑。他们说,她的想法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北京!要是能在市中心找到便宜的画室,那被赶到东六环宋庄镇里的画家们岂不都成了傻子?于是,她的激进想法很快就落了空,吃过闭门羹后甚至有点心灰意冷。就连热情不减的汪坤也变得少言寡语起来。他也知道这种非分的想法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北京这座城市已经不再是艺术家们的殿堂了,这里不需要纯粹的艺术,即便有人喜欢将艺术挂在嘴边,甚至不乏高雅之美,但那也只是一种伪装。因为在这里,人们只对钱感兴趣。艺术,也必须用钱才能成全。 |
谢菲有点后悔了,她想回到原来的村子里重新享受那种苦行僧式的隐居生活,至少在宋庄镇那边还有几位谈得来的朋友。那些雕塑家,画家,民谣歌手和谱曲的音乐人总会时常的聚在一起彼此欣赏,颓废中带着坚毅,哀伤里透着希望。烟雾缭绕的光线中夹杂着酒精味道,是那么的让人着迷。但现在呢?这里到处都是钢筋水泥,耀眼的玻璃,高耸的建筑遮住了半个天空,几乎让人喘不过气。这里的人西装革履,看着高尚,可谈吐之间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儿。他们贪图享乐,冷漠自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铜臭。中介里的小伙子一聊起高涨的房价就会两眼放光,宠物店里的狗都成了一种时尚。男人们喝着上千元的白酒,聊着上亿元的生意,美容院里的富家姐妹们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每个人都在刷抖音,每个人都在炒着股。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这场饕餮盛宴,谢菲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娱乐至上,不过,她很快又改了一个字,娱乐至死。 |
但不管怎么说,希望点燃又再次破灭。 谢菲一脸茫然的站在链家门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想抽支烟,在广场上随便走走。不过很快,她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木长椅上的男人,正是老歪。 她决定走过去,和他消遣一下。 |
“你好啊,作家。”谢菲百无聊赖的坐在了老歪身旁。 广场上的人群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里。 “原来是你,我记得你。”老歪看了看坐在另一侧的美女,表情并没有变化。 “小说写得怎么样了?”她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意义。 “正在写,我会把它写完的。”老歪又看向了广场。 |
“我有个朋友也在写小说,而且,他的书已经出版了。” “我觉得,你应该需要一间画室。” 这正是谢菲想要听的。 “为什么?你好像对你的直觉很自信。” “就像医生需要一张病床,军官需要一片战场一样。艺术家,他们需要画室。” 谢菲很喜欢听。 “如果你已经有了,那就算我没说。” “说吧,我想听听。” 老歪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有一个好地方。” |
谢菲看上去有点惊喜,又有点犹豫。她深吸了一口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你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老歪指向广场的右边继续说道,“就在那儿,看见了么?惠民北里10号楼的底商,那间三层的房子。” 谢菲朝那边望去,一排拥挤杂乱的底商裙房之上,的确有一间高出二层的小阁楼。它是仅有的一处三层裙房,位置也很明显,但窗洞里却是漆黑一片。 “那是你的房子?”谢菲有点不信。 “不,我住楼上。那是刘奶奶的房子,她人很好,说不定能帮到你。” 谢菲想到了老歪的为人,这广场上几乎没有人愿意与他友善相处。别说介绍房产了,她甚至有些怀疑,会不会因此被无辜的卷进一场纠纷或者麻烦。但老歪说的话又不像是有所隐瞒,他看上去坦诚极了,完全就是一幅老实人的模样。 “刘奶奶?那就先给她打个电话咯?” 老歪终于笑了,只是笑得幅度很微妙,甚至有点怪异。 随后,他拿出了手机。 |
老歪与那位尚未谋面的刘奶奶简短的聊了几句,前前后后不足两分钟。 不过,从他打电话的神情和谈话的声音上判断,这事似乎有了一点眉目。 为了抓住最后一道光,谢菲决定冒险一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跟上了老歪的脚步。 惠民北里十号楼与时代广场之间隔着一条不宽的单行马路,靠近社区的一侧停满了七扭八歪的自行车和电动车。谢菲跟着老歪从一条夹缝之间挤进了人行道上。左右放眼望去,一片朴实无华的生活景象。她到过这儿,还在眼前的蛋糕店里挑选过芝士。但二层的冰城串吧却还没有光顾过。她看见老歪与姗姗来迟的矮个子老奶奶打过招呼后相互拥抱在一起,显得格外诧异。她怎么也想不到,老歪竟然这么受她欢迎。 “这就是你说的姑娘吧?呦,长得可真漂亮。”刘奶奶笑成了一朵花儿。 “刘奶奶您好。”谢菲的脸有点红了。 “来吧,来吧,我带你上去看看。没有电梯,你可慢着点啊,别摔咯。” 刘奶奶的气色很好,身体看上去也健康得很。她爬上一段水泥楼梯,接着又爬一段。在二层串吧的门口那儿,她回头问谢菲,“老歪说,你是画画的?” “嗯,所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做画室。” 刘奶奶又看向了老歪,“你看看,这么漂亮的姑娘,还会画画,多难得啊。” “刘奶奶您慢着点。” 几人很快便来到了三楼的入口处,谢菲看见一道古老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来吧,来吧,快请进,快请进。”刘奶奶笑着打开了门锁,随后,木门被推开了。 |
这是一间没有任何隔档的大开间商铺,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发霉味道。 房间面宽十几米,进深也在七八米左右。外墙有四扇窗,临街且窗洞不大,但光线还算良好。看着满是污垢的地面和吊顶,谢菲对这间屋子的第一印象就是,比预想的要大,比预想的要脏。 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甚至还有点窃喜。 “怎么样?还可以么?”老歪在窗前问了一句。 “嗯,还不错...” “姑娘,我给你讲啊,这间房已经空置两三年了,肯定会有一些味道。不过你放心,我打扫一下就行了,你来看看这边,来,我保证你满意。”刘奶奶好像很喜欢谢菲,当她推开北侧的那道木门后,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门外能看到一大片开阔的露台,那里有风,有阳光,还能将整个时代广场尽收在眼底。谢菲来到露台中央,心中的惊喜就再也藏不住了。“哇!这里可真好!” 微风轻拂在她脸上,鸟儿在天空中啼鸣。 满心欢喜的她突然发现,那一刻的老歪... 似乎... 也没那么丑... |
看到谢菲满意,刘奶奶自然也很高兴。 她继续解释说,之前这房子在中介也挂过一段时间,但那些人总是有事没事的频繁骚扰自己。她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再加上不会使用网络,儿女又都在国外成家立业,自己也舍不得离开北京,所以,这房子的事也就被搁置了下来。她和老歪是邻居,说这位年轻人对她照顾有加。帮她买菜,修理家电,偶尔还会帮她联系医院,做做体检,实在是个好人。有一次,她被楼下的小混蛋蒙昏了头,差点就买了十万元钱的理财保险,要不是老歪及时阻拦,恐怕养老钱就会打了水漂。本来一开始,她还不愿相信,直到那帮骗子卷款跑路,她才确信老歪说的没错。这附近的左邻右舍,很多老人都栽了进去。只能说,自己很幸运。 “这不,老歪又来帮忙了,房子如果你喜欢,价格也好商量,咱们凭的,都是良心。” |
明天继续 |
回来了,继续更新,与《蜃景》齐头并进。 |
谢菲太喜欢这里了,那些关于未来创作的工作场景竟然迫不及待的涌进了想象之中。木门需要继续保留,她喜欢那种古风古韵的历史沧桑。地板不需要重新铺设,水泥地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质感。然后是吊顶,她想要换上吊灯,充满着装饰构件的花式水晶灯,不仅光线柔和还要散发出暖色调的光晕。射灯可以靠在四个角落,静物台就放在南侧的墙壁旁,它前面是画板,后面是木质的工作台,还要配上笔记本电脑,再购买几件木质的书柜。她会邀请几位人体模特,约见那些久违的老朋友,乐手和诗人,她会将他们带到室外的露台上,请他们喝酒,然后听他们弹唱。 这些尚未实施的计划不断地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几乎兴奋的差点就抱住了老歪。不过,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刘奶奶对租金的要求并不算高,她对市场的行情也几乎没有研究。谢菲原本在心里考虑二十五万的年租金还能承受,可刘奶奶开口却只要了二十万,当她看见谢菲一脸意外的表情时,竟然改口又降了三万。这可真是一位可爱的老奶奶啊,谢菲立刻就答应了她,还当面转账了一万元的定金。一个小时的交谈时间接近了尾声,大家似乎都很满意。为了表示感谢,谢菲提议大家吃顿晚餐,百般劝说后,刘奶奶就是不同意,她说能把房子租给画画的艺术家,还是位美女,也就彻底放心了。如果非要吃饭,那就单独请请老歪好了。 不难看出,她善意的笑容里明显带着私心。 不过,谢菲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送走了老人,谢菲站在老歪对面,拨通了汪坤的电话。 |
虽然这通电话并没有征得老歪同意,但她心里清楚如果没有熟人相伴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窘境。既然承诺已出又不好再做推辞,为了有所防范,汪坤刚好可以挡在前面。他们都是作家,或许真能碰撞出创作的火花。不过除此以外,老歪的为人似乎与广场上听闻的描述并不吻合,她也想借此机会,对他一探究竟。 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两人愉快的约定了地点,然后暂时告别。 心血来潮的谢菲回到住所,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又再次瞧见了楼下的老歪。他对那张木长椅似乎有种特殊的虐恋,只是身边多了一位拄拐的老人。他似乎在对她说话,可老人却始终无动于衷。于是,她一边好奇的观望着一边掏出手机,她想起了两个人,决定今晚有必要聚聚。其中一位是她多年的闺蜜,活跃在后海酒吧里的民谣歌手,而另一位则同样是画家,与她惜惜相伴的灵魂幕僚。几人都没有固定的朝九晚五工作,不出意外,只要谢菲开口便能随叫随到。 于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按照约定的地点, 就在惠民北里九号楼的楼下,锦绣园餐厅的门前, 两个小时后,几人相继出现。 |
锦绣园是一家高级餐厅,至少与红房子的其他餐馆相比,这里多了几分精致的装修,餐区的格调也相对考究。没有包厢应该说是锦绣园的唯一缺憾,与广场对面风雅居的高端餐厅相比,这里不仅热闹非凡,而且炭火烤肉的口感也很正宗,用老歪的话说,简直回味无穷。现在正值晚餐时间,大厅里早已人满为患,有人点餐,有人召唤,人声鼎沸的空气里到处都是弥漫着的熏烤肉汁的味道。 |
继续 |
白翎是一位气质优雅的女人,高绑蓬松的扎发,宽松素雅的外衫。即便没有化妆,她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庞,双唇和锁骨之间,也都能透出一股知性的美感。而乔雅就不一样了,齐耳的短卷发稍显凌乱,一身黑色的装扮也略显颓废,最重要的是她那双乌黑的眼睛,无论看什么都有种无趣的味道。她裸露出的双臂还能看出是女人的线条,但却纹着身。左臂一只蝴蝶,右臂还有一串辨不清的单词。 她们一左一右,将美丽的谢菲夹在了中间。三人有说有笑,而坐在对面的汪坤和老歪却被晾在了一边。 |
“哦,忘记介绍了。这是...我的...男朋友...”谢菲点完菜后,终于想起了汪坤。 “你好。”白翎笑着朝他摆摆手,“我是白翎。” “真的么?到什么程度了?”乔雅一边问着谢菲,一边与汪坤握了握手。 谢菲瞪了她一眼。 而坐在一旁的老歪,注意到了乔雅手臂上的纹身。 是两个相同的单词, Donna Donna |
他主动打起了招呼:你们好,我是老Y,大家都叫我老歪。 谢菲有些慌乱:哦!对了,我要介绍一下,这位是老歪。他的身体...你们可能已经... 老歪:是的,小儿麻痹症,也叫骨髓灰质炎。 白翎:天哪。 汪坤皱起了眉头。 老歪:很久以前的事了,别担心,我现在没问题,和你们一样。 谢菲急忙换了话题:行了,我得声明一下,今天的烤肉就是为了感谢他的。 乔雅:发生了什么? 谢菲:我从宋庄搬回来以后,一直缺一间画室。这次多亏了老歪呢。 汪坤:你是中介么? 老歪:不,只是巧合而已。我目前在写小说。 汪坤:你是作家? 谢菲不作声的看着他们。 老歪:谈不上,我还在写。 汪坤:你写什么题材的? 谢菲提醒说:汪坤也是作家,你们刚好可以聊聊。 老歪有些惊讶,或者说,他突然有点紧张。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
@江南毛老四 2022-03-23 13:31:11 早春读佳贴,问候老盆友[d:憨笑] ----------------------------- 道友请留步 :D |
“我打算写写现实的故事,关于...” 所有人都在等着答案。 “关于一场经济危机的故事,大概是这样。” 看着老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家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唯独谢菲比较淡定。 “哦,是么?”汪坤皱起了眉头。 “你可真厉害,那么你呢?”白翎转头问向了汪坤。 “我么?我写...” “他擅长女性题材...”谢菲抢先给出了答案。 “哈,哈,”乔雅嘴巴里挤出了两个单调的词。 “听着,作者可不是非要出现在故事里,大部分时候,作者都会隐藏起来。” “你是说,一个男人写女人的故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吧?” “只要读者喜欢,什么都可以尝试。” “来吧,为了两位作家,咱们干杯。” 谢菲善意的举起杯子,几人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下。 |
汪坤放下杯子后,似乎意识到了女士们的态度。 为了证明自己,尤其是在谢菲面前,他决定做一次辩护。 他说虽然正统文学依然是广大知识分子和作家协会的主流阵地,但真正贴近广大读者的故事,却要归功于网络文学。与过去读纸质书的不同之处在于,如今的读者已经渗透进了千家万户,遍布大街小巷。他们是年轻躁动的学生,流水线上的挑拣工,卖肉的屠夫还有餐厅里的服务生,等等,等等。不论身份,不论学识,只要他们有一款手机或者一台电脑设备,就可以轻松的走进虚构的世界里,找到与之对应的情感和故事。他们对晦涩难懂的哲学不敢兴趣,对时代的洪流也没有研究,他们更喜欢接地气的,读起来毫不费力的口语故事。他们需要一种言简意赅的表达方式,能够让他们在字里行间中感受到痛快和宣泄。所以,有求必有应,他们需要的这类作者,也就诞生了。 汪坤将一块烤熟的鸡翅吃得七七八八,然后继续说。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女性读者,这在过去男尊女卑的时代几乎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但现在不同了,你们有了身份,有学识甚至可以读到博士,你们能参政,拒绝性别歧视,能独立生活,甚至不用男人照样活得精彩。这是一场大的变革,对女性的尊重和对女权主义的追求,最理想的媒介是什么?当时是文字了!现在关于女性题材的职场故事,悬疑故事,历史故事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类型,如果让我写一部女同的小说,只要能积攒更多的读者,我也愿意去写。就这么简单。 汪坤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坚定的说,“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
“哇,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这么能说。”谢菲感到很意外。 “有服气,你遇见了一位女性拥护者。”乔雅很快就吃完了,她似乎并没有太大胃口。 “那么你呢?你对文字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么?”白翎对老歪说。 “你刚才说的...打算写什么来着?”汪坤也看向老歪,带着满脸的疑惑。 “经济危机。”老歪脱口而出。 汪坤笑了笑了,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能说说么?”乔雅好像很感兴趣。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感觉到了而已。” “快点,别总是吞吞吐吐的。”乔雅急了。 “好吧,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讲讲好了。” 谢菲突然停下了筷子,她很紧张,就像即将找到了答案一样。 |
认真考虑一下 明天上午继续 |
不过,她所渴望的这份答案似乎来得有些猛烈,就像广场上那些流传的风言风语一样,让她彻底的陷入了一种难耐的窘境。她的几位朋友显然同她一样,都被老歪的这段说辞洗劫得诚惶诚恐,甚至有些坐立不安。但原因,却并非来自于他所提供的惊骇内容,而是他沉迷其中却又难以自拔的奇怪的精神世界。 老歪,这位长相奇异的丑人,他是这么说的。 “今年,是过去十年之中最好的一年,却又是未来最差的一年。这句话,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过。我不清楚这是谁率先提出来的警告,但对我的触动却是蛮深刻的。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规律。出生,死亡,周期,战争,还有文字,星空和病毒等等,等等。但对人类社会来说,尤其是进入现代文明以后,其中的一条规律却变得越来至关重要了。它是什么?我的答案就是钱,它也有一个专属的名词,叫经济学。我们很难看到它的真实存在,而它却在无时不刻的影响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拼命的工作,换取的是工资,然后用它消费,来满足我们的日常。吃饭,喝水,读书,纳税,旅行,治病,包罗万象,统领一切。当然,我们会将其中的一部分存放在银行里,银行会支付我们利息,然后用吸收进来的钱再高息对外贷款。银行也需要运转,也需要挣钱。” |
“我们都需要钱,没有例外,否则就会寸步难行。”他喝下一小杯啤酒,然后继续说。 “我们总会以为,只要一刻不停的工作,日子就会变得越来越好。按照逻辑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财富在积累,所能做的事也会越来越多。但有时候,应该说其中的一半时间里,这句话是不灵验的。现在人们嘴边经常用到这个词,那就是通货膨胀,嗯,没错,通胀。人们开始担心,自己的收入比不过通胀的脚步,贬值会洗劫财富,或者说,人们的心理开始为此变得恐慌。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可危险的地方却不在于通胀这个词,它欺骗了我们,它会迫使我们产生一种幻觉,那就是必须要投资,必须要做生意,必须要赚快钱,必须要放弃早九晚五的工作才能从通胀的囚笼中逃脱出来。没人希望自己辛勤劳动换来的财富正在慢慢缩水,没有人,这是一个魔咒。” |
锦绣缘的餐厅里已经没那么拥挤了,但用餐的顾客刚好酒足饭饱,也都进入了闲谈阔论的时间。烧烤的肉香四处弥漫,嘈杂的谈话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座大厅。 “人们讨厌通胀,但并不是所有人。一小部分人甚至非常渴望这个词,他们心里非常清楚真正的恐惧源自于哪里,它同样是经济学的范畴,也是是通胀的孪生兄弟,紧缩。” |
“等一下,你说的是小说么?我怎么...”汪坤有些不耐烦了。 |
“他大概是想写一部鸿篇巨制,我说的没错吧。”谢菲喝完啤酒,然后看着老歪说。 “也不是,我正在...” “你的故事很独到,一定会大放异彩的,加油。”白翎也跟着说。几人之中,唯有乔雅至始至终都在保持着沉默,她全神贯注的盯着老歪,一言不发。 “好吧,谢谢你们的鼓励。”老歪不得不终止了话题。 随后,几人听到了一声召唤。 寻声望去,坐在边角的一张餐桌上,三个陌生的男人正在朝这边挥手示意。“嘿!老歪!看这儿!又开始上课啦?”他们笑起来非常兴奋,看上去已经喝得醉容满面了。 “他们是谁?” “老歪在这里很有名气,所有人都认识他。” “哦,是么?” “不然呢,谢谢你老歪,画室我很喜欢。” “能上去看看么?” “只交了定金,过几天吧。” 谢菲与白翎接过话题后,分享了彼此绘画创作的进展。白翎在北京时尚圈里总算上找到了根基,谢菲夸赞她的画就像饱满香甜的焦糖,色彩浓厚,线条肯定且柔软细腻。她聚焦的主题永远都是一群生动活泼的小动物,仓鼠,天鹅,金丝猴,还有宠物里的猫猫狗狗,举不胜举。从她的画里,你能感受到一股轻松愉悦的味道,入口香甜,回味无穷。白翎和她的经纪人已经洽谈了几家出版社和服装品牌公司,她的画作也被收藏进了书本,深受年轻人追捧的潮流服饰上也能看到她画作的影子。这段时间以来,她总会出现在大大小小的艺术沙龙和品牌发布会上,俨然成了一位聚光灯下的公主。用她的话来说,即便苦恼生根,也要笑看人生。乐观积极的拥抱生活,才是她的座右铭。 |
最后,在这场聚餐的尾声,谢菲突然来了兴致。她祈求乔雅能不能献上一曲,从而结束今晚的团聚。周围仅剩下六七桌客人还在用餐,乔雅无奈的笑了笑,她不但没有怯场,反而有些得意。这是属于她的高光时刻,于是她用手机找到了伴奏,然后将身体平稳的靠在沙发背上,音乐缓缓响起,她随即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首优美的乡村民谣, 当她开口歌唱的那一刻,餐厅里也变得格外安静。 On a wagon bound for market there's a calf with a mournful eye' High above him there's a swallow Winging swiftly through the sky How the winds are laughing. They laugh with all their might' Laugh and laugh The whole day through And half the summer's night. Donna' Donna' Donna' Donna' Donna' Donna' Donna' Don... Donna' Donna' Donna' Don... |
她的嗓音非常清澈,气息之间余音袅袅,婉转的旋律娓娓动听。 她那楚楚动人的神情,会让所有在场的听众都沉浸其中。 不过,也有年长的老人提出了抗议,斥责她说,在这里怎么能唱英文歌曲。 她挣开眼睛,朝他竖起了中指,然后在古怪的气氛之中,继续闭上了眼睛。 Donna' Donna' Donna' Donna' Donna' Donna' Donna' Don... |
休息一下,有点写不动了 调整后继续 |
餐厅这段写得有点拖沓,交代人物背景的动机几乎让我陷了进去,情节需要转换一下,接下来写写老谢那边发生的故事,变换一下节奏,以后我得留心注意,希望阅读的你多提批评。 |
另一边,当谢菲沉溺于乔雅的歌声之际,她的父亲谢国生,却在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漫长奔袭。那一夜的手术,难度非同寻常。与他一同站在手术台上的医护人员几乎各个身经百战,然而为患者摘除胶质瘤的手术却整整持续了十个小时,直到凌晨四点才宣告结束。他不仅在患者的亲属面前再次赢得了声誉和赞美,也让年轻有为的护士和健壮的助理医生们不得不甘拜下风。所有人都已筋疲力尽,唯独谢主任还在保持着充沛的体力。当他脱下手术服回到办公室里改写文章的时候,谢菲正沉睡在梦里。当他早晨七点推开房门,刚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谢菲也睁开了眼睛。 |
上午有点忙,下午争取更新几段。 按照剧本的思路,应该到了B故事时间。 |
他的时间总是非常紧张,除了手术,还要为各种各样琐碎的事务忙个不停。今天上午,他大概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因为中午已经与老周约定了在枫雅居吃饭。他那位精明能干的老朋友,不仅在乔迁新居的周折上帮了他一个大忙,如今还想在理财事务上帮他做点文章。当然了,这些关照也并非完全出于他们彼此间的牢靠关系,他在老谢身上所能获得的收益或许更为可观。不管怎么说,中午的饭局至关重要,老周为了打通财幕信托的内部关系几乎调动了身边的全部资源,如今终于到了兑现期,他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你先睡会儿,我十一点再打电话叫你,千万别迟到,千万别迟到。” 老谢关掉了老周的语音留言,不到一分钟便睡了过去,这么多年他早已练就成了倒头就睡的看家本领。而站在门外的谢菲也没敢前来打扰,她本想将昨天的经历和画室的消息告诉给父亲,希望他能慷慨解囊支付了租金,但时机不赶巧,她也只能暂时作罢。一上午的时间,她打算约上白翎,一起去北四环的宜家转转,顺便为自己的画室订购一些能用的东西。 |
上午的时代广场上,老歪按照以往的习惯又坐在了他的木长椅上。今天天气不错,五月末的气温冷暖适宜,不仅阳光明媚,天空中也透着蔚蓝。但老歪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而好转,他为昨晚的经历感到沮丧,本以为谢菲会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结果她和她朋友们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交谈的过程也让他十分难堪。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除了觉得自己的热情被再次当成了笑料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乔雅的歌声,他从她的嗓音里多少找到了某种慰籍,那曲子令他印象深刻,流连忘返,一整夜,老歪始终带着耳机,欣赏着那曲donna。直到现在,他也依然在听。他凸出的眼球,耷拉着的眼皮,他看上去非常怪异。 |
好在,他那位熟悉却又不熟悉的老朋友,今天也出现了。 那位双手拄着拐杖,双臂撑在身前的银发老妇人,此时此刻,就坐在他身旁,那张木长椅的另一边。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像签署了某种终身的契约一样,一位在诉说,一位在聆听。 “我又见到了病毒,就在我的眼前...” “和我们的身体一样,它们被设计得精彩绝伦。” “它们会伪装,变得难以识别,然后在我们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总会出现间歇性的卡顿。 十几秒后,他继续说,“病毒就在我们的身体里,藏在我们的基因中…” “病毒,会与我们… “共同进化...” |
另一边,我们看到了老谢的身影。 他与等候多时的老周握了握手,老周一边抱怨着,一边将老谢请上了二层。 他们头顶悬挂着一张不起眼的牌匾,上面刻着京泉二字。 这间餐厅只有包厢,来往的客人只吃一桌酒菜,且菜品固定。 这里是时代广场上鲜为人知的地方,执行会员制,并不对外开放。 |
继续更新 |
包厢里的装修精美奢华,金黄璀璨的格调也是一览无余。 而在老谢的身后,又有一行人陆陆续续的跟着走了进来。他们各个面容和善,身份和地位从他们的气质和装扮上就能轻易的给出答案,言谈举止虽然落落大方,但也同时伴随着小心翼翼。他们交谈的时候,表情非常微妙,声音的分贝控制得只有站在对面才能刚好听到。老谢跟着老周与其中的两位握了握手,这才得知其中一位是大学里的教授,从事着机械专业的教学和科研工作,而另一位则是艺术舞蹈老师,她目前在北京大剧院里担任要职。看样子,老周也是第一次与她们见面,他们之前并不认识。目前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今天到场的二十几位宾客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从即将到场的财幕信托陈经理手上,以非公开的方式,提前买到一款利润丰厚的信托产品。 |
它的基本资料如下: 产品名称:伟悦城66号; 认购金额300万起; 产品期限:6个月; 预购收益:15%; 付息方式:到期支付; 投资领域:房地产TOD项目; 融资方是北京地产业的领头羊红幕地产集团,此次融资不仅有实物和股权抵押,还有上市公司光标科技为其提供了不可撤销的连带责任担保; 财幕信托的股东背景是金融机构控股,注册资本100亿,资产管理规模已经达到了5000亿,能有如此稳妥保障的的高收益产品,自然就会成为金融市场里为数不多的稀缺资源。所以,当陈家河陈总带着他的产品经理一前一后走进包厢的时候,二十几位投资人的交谈很快就肃静了下来。气氛稍显紧张,但面容却充满着期待。 |
陈总的气场非同寻常,他快速的扫视了一周,然后坐在了主位上。 “那两位是谁?”他指着老周和老谢问。 “哦,我周三和您提起过的...”产品经理急忙在他耳边解释了起来。 “一位是拜耳公司的周总,一位是天坛医院的谢主任。”话音也只有陈总才能听得见。 “嗯,购买条件都符合么?” “家庭金融净资产大于300万,家庭金融资产不低于500万,年收入都在50万以上。” “嗯,那就开始吧。” |
先吃午饭,一会继续 |
陈经理讲话的节奏,铿锵有力。嗓音不仅浑厚,表情也非常自信。 “在我眼里,客观的讲,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社会精英,你们为这个世界创造了不同寻常的价值,你们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你们功成名就,财富颇丰。我想,不论是保险、理财,还是股票、基金这些常规的投资渠道,你们早就耳熟能详了。但精英阶层的投资领域里还有一个更具象征意义的重要门槛,那就是,信托。 关于它的一些故事,我想你们或多或少的都有了解。信托、银行、第三方,目前占据着整个市场,你们会认为银行的产品安全可靠,值得信赖。但他们的产品收益,往往只会更低。银行需要中间费用,而你们购买的相当一部分收益都被他们搜刮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市场上的第三方公司,什么财富中心之类的旁门左道,你们就更不能轻信了,他们的产品不仅有缺陷,陷阱也非常多。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大部分都是学历不及格的江湖骗子,其中的风险你们可想而知。” |
“所以,能从信托公司直接购买到产品,往往就成了实力象征的重要标志。而如果能成为财幕信托的重要客户,那就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餐桌上迎来了一阵惬意的笑声。 “在这里,我需要提前恭喜你们。这款产品的受益期限只有半年,后天的6月1日正式生效,截至日期是在年底的12月1日。财幕信托的雄厚背景不用我多说,而融资方红幕集团的尽调你们也完全可以放心。我这位精明能干的得力助手,产品部的姜总毕业于北大金融系,他测算出的任何数据都未曾出现过问题。下个月就是美元宽松的大周期了,不论是国内还是海外的资本市场,新一轮的量化宽松政策正在步步逼近。这是个大通胀的时代,想要财富持久逃出资本家的狡猾全套,你们得有一个信得过的投资顾问,而财幕信托,就是最佳选项。这一点,我不想再多说了。” |
老谢一边听着陈总的说辞,一边观察着餐桌上的其他面孔,他们态度谦逊,目光之中也饱含着感激之情。然后他撇了撇嘴角,琢磨起了后面的程序。 按照老周的事先交代,如果今天确认完了签约意向,那么接下来的购买流程就会有专人与他们面对面对接。不仅要核对金融资产信息,还要配合着录制视频,财幕信托的流程非常正规,态度专业而且非常严谨。距离6月1日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事不宜迟,他需要提前准备好资金。 随后,他又看了看身前聚精会神的老周,他与那位金融系顾问的姜总关系不错,历经了两三年时间的潜伏和拉拢,如今终于能在信托市场这块蛋糕上获得了一席之地,用他的话来说,财幕,简直就是个印钞机。所以,他也彻底释放出了他的赌徒心理,使出了自己的能力极限,整整1000万的投资计划,这几乎就快抹平了他的全部家产。 但老谢并不打算像老周一样暗自的强加杠杆,他只想参照那个底线标准投资300万,年底能套利45万就已经是笔不小可观的收入了,更何况他刚刚买了新房,手头也并不宽裕。 |
让我们暂时切回到老歪的长椅上吧,看看那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与他那位不会说话的银发老邻居坐在一起的同时,时代广场的另一侧,也就是枫雅居靠近枫园路的财富银行门口前,竟然排起了长队。老歪望过去,那队伍足足有三十几人或者更多,不仅有男有女,而且老少同在,他们似乎正在为着某种共识或者目标抢占着先机。银行门口的孙经理正在现场维持着秩序,老歪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位个子不高,短发精干的男人曾经为老歪推荐过各式的理财产品,但结果却往往都是前功尽弃。现如今,他对老歪的态度可以说是充满着愤恨,他与广场上的大部分人一样,非常懊悔曾与老歪有过交集,那些不堪入目的行为和经历最好再也不要发生,所以,只要一见到老歪出现在银行门口,他就会唆使着保安将他拦在外面。而这一次,他的好运也并没有眷顾,他很快就见到了老歪的身影,他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皱着眉头将手里的宣传小册子一并交给了大堂女助理,便一人折回了银行,然后继续向前穿过大厅,拉开最里面的一道金属铁门,最后将自己关了进去。 |
老歪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那位年轻美丽的银行职员,她是新来的,对老歪一无所知。他向她要了一份手里的宣传单,是一面三折开的彩色卡片,最上面用醒目的蓝色字体写着:重磅推荐!汇金一号! 他问她:这是...新推出的? 女职员:是的,需要购买的话,还请您排一下队呢。 老歪说:你们平时的产品就很多,为什么今天要排队呢? 女职员:只剩最后一天咯,收益9%!而且保本保息。 老歪说:我怎么记得保本保息是不被允许的呢? 女职员黑了脸:投资都有风险,但这款产品绝对安全。您考虑一下么? 老歪说:周期多久? 女职员:只有半年,划算吧,还等什么呢? 老歪说:还有这么好的事? 女职员:好事确实不多,但这次您可不要错过了呢。 这时,老歪身后的队伍里传来了一句叫喊声。 “姑娘!你甭搭理他!快放我们进去吧!” |
“好的,时间差不多了!请大家排队到指定窗口办理,如果会用手机银行的,也可以直接在手机和网上办理!请保持秩序!”女职员想绕过老歪,借机逃脱。 “现在的存款利息只有2.1%。”老歪却一手拦住了她,“即便是大额存款也才3.4%!而这9%的收益,你们心里最清楚!” “你有病吧!”女职员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面善的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得如此凶煞,这让老歪也感到非常诧异。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冲突,老歪决定放下争执,然后突然朝着队伍的中间走去。他找到了刘奶奶,还有她身后便民市场里的菜摊主老胡。他对他们说,理财有风险,需要格外谨慎,这笔投资存在着很多不确定性。可他们却坚持认为,银行是信得过的机构,怎么可能存在问题呢? "老歪啊,你的建议我们心领啦,快走吧,快走吧。" "您打算投多少?" "哎?这么多人那,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怎么着啊?"老胡看上去也已经不耐烦了。"就买点保本的理财,三万五万的,十万八万的,存银行里它不贬值么?连扫大街的都知道!你说你操得哪份心呢?" |
继续更新 |
所有人都在朝这里张望,他们的表情就能说明一切,老歪再次成为了一个神经质,一个完全不合群的违背常规的怪物。但他并没有打算放弃,他觉得队伍里除了一少部分善良的人被蒙蔽了双眼以外,其他蛮横的角色都是一群蠢货。他们不探究想象背后所隐藏的原理,不关注事件本身所隐含的内在逻辑,他们只会跟风,认为多数人的判断就是真理。他们从众的心理如此明显,以至于每一种重复的套路就能将他们彻底收割。他们排期的长队,就像是一群乖巧肥硕的羔羊,等待着贪婪狡猾的狼群将它们一网打尽。 |
这就是人类社会,一个具有鲜明界限的阶层群体。智慧者能为其谋求福利,可一旦调转了方向,那么迎面而来的就会是历史的轮回。老歪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他不可能说服每一个人,况且他的直觉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也并没有获得过广泛验证。时代广场的生活依然洋溢着曙光,人们按部就班的劳作,金钱从商业银行释放出来然后逐层向下传递,再通过投资和消费最终变成人们工资奖金和存款,又重新回到银行那里。在以往的十几年间甚至可以追述的更久一些,经济的运转并没有出现重大的问题,虽然偶尔会有局部的危机显现出来,去年纷纷跑路倒闭的P2P行业就是个鲜明的例子。但人们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这里,他们总会以为那些新闻上的惨烈事件其实和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新闻所能呈现出来的文字与眼前的美好生活根本就是两码事。 |
所以,如果胆敢有人在他们幸福的路上为其泼一盆冷水,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此人绝对有病,不仅杞人忧天,心理阴暗,还想将这种唯唯诺诺逆流耳返的想法传染给别人,这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充满着负能量的表现。这种人不仅会被彻底孤立起来,甚至遭人毒打那也并不新鲜。 老歪当然知道这种处境,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完全可以继续钻研他的看家本领,直到成为麻醉领域的行业专家,他的职业发展需要精细的规划,而不是剥离出来用更多的心思来评判经济现象。 但此时此刻,他却深陷其中变得难以自拔。他看着刘奶奶一步步走向银行大厅,竟然像个战场上的新兵一样,突然哑了火。他在琢磨着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万一自己错了呢?就像之前预判的所有事件一样,如果再错了呢?如果到了年底,这一队伍的人加上所有线上办理的用户都拿到了收益,他又该作何解释呢?他已经被现实的遭遇抽过了无数次的耳光,到底哪一方才是真实,而哪一方又是幻像呢? 老歪的表情已经非常古怪了,他那双突出的眼球和嘴巴正在不停的抖动。 |
而与此同时,就在几十米以外的京泉包厢里,陈总也结束了他的演说词,他好像非常忙碌,手机一直在震个不停。看样子,他也并没有打算与众位宾客共进午餐。他为此做了解释,就在本轮产品正式收官之前,他的全部时间都被占用了,就连打个盹的想法也都成了天方夜谭。他的风趣引得众人一片欢笑,直到离开以后,那种轻松愉悦的氛围都没能中断。于是,产品经理姜总接管了他的主场。菜已备齐,他说第一杯酒要感谢大家的支持与信任,而第二杯酒则要致敬彼此的友情和缘分,到了第三杯,他提议为了年底的喜讯大家起身共饮,热烈的气氛也在那一刻被彻底点燃,欢欣鼓舞的画面一直持续到了尾声,每个人都会在告别之前来到姜总身边,一边将两万元的报酬放进他的皮包里,一边亲切的对其表示感谢。当姜总驾驶着他的路虎离开时代广场的时候,老谢也顺带握起了老周的手。他说自己不会喝酒,但可以送他两瓶,老周也不推脱,两人一同走进了隔壁的茅台专卖店。老周在这期间,一直劝他早点卖掉西城的那套老房,保持充裕的流动资金才好在未来的机遇中应对自如。老谢撇了撇嘴角,说他会考虑的。于是,就在他们重新走出来的那一刻,左边不远处的银行门口,一场骚动也正式上演了。 老周向那儿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理会,他说自己还有事,便兴致勃勃的离开了。 而此时的老谢,这位身经百战的神外医生却愣在了原地,他双手插进裤兜,对自己的视力稍显怀疑。但他并没有看错,那个人群之中疯疯癫癫的家伙,的确是杨火。 那位麻醉技术精湛的曙光医生,正面向人群高呼着口号,就像游行示威中的领队一样,他想要干什么? 他疯了么? |
“没人愿意经历危机!但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老歪一边后退,适当的与银行之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边朝人群突然呼喊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着什么,他也想立刻就收住嘴巴。但在他的体内,那股冲动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样,让他身不由己,亢奋得不行。不过,这喊出的第一句话却着实给了他鼓励,也让他彻底的放下了颜面,并且享受其中。 “未来的日子并不好过,请大家保存好现金!” “不要轻信保值的鬼话!不要中了资本家的圈套!” 他慷慨激昂的胡话响彻在广场上空,所有人的神情都为此变得慌乱起来。没人清楚此时此刻的老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太诡异了!他怎么会做出如此无法理解的举动?他疯了么? |
银行门口的保安已经跃跃欲试了,但老歪的步子并没有停下,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具有一种危险性,所以,他一边摇旗呐喊着,一边维持着后退的步伐。 “这就是一场骗局!一场狂欢之后即将落幕的骗局!” “它早晚会被揭穿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经历一场浩劫!”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人群之中,他也并没有注意到谢主任会出现在他十几米以外的地方。他的每一句高呼,每一次呐喊都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颤。 老谢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已经对眼前的年轻人彻底地失去了耐心。只要不在手术台上搞出差错,从而败坏了他的名誉,那就随他去好了!这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怪胎!天哪!除了手术意外,千万别让他与自己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
老谢一怒之下,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但没走几步,他就被另外一道声音拦了下来。 “爸爸!你在这儿做什么那!”谢菲从转角处的街边突然冒了出来,上前就搂住了他的胳膊。 “哦!天哪,你吓了我一跳!” “谢叔您好啊!”白翎也跟了上来。 “是白翎么,哈哈,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还好么?” “我很好!刚陪谢菲逛完街回来呢。” “爸爸,我正好要找你呢。” 老谢撇了撇嘴角,刚想堵住谢菲的嘴巴,那阵刺耳的呼喊声就再次传进了他的耳朵。 “周期有可能迟到!但它永远不会缺席!” “滚蛋吧你!又他妈发什么神经!”队伍里很快就传出了抗议声。 虽然老歪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再猛烈,甚至有点疲累的感觉,但老谢看得出来,谢菲与白翎对此并不知情,她们一脸惊愕的同时张大了嘴巴。 “哦!天哪!那不是老歪么?”白翎一眼就认出了他。 |
老谢就纳闷了,怎么白翎也认识杨火么? |
“他在干什么?”白翎和谢菲好像意识到了不远处的紧张感。 午餐的时间虽过,广场上的人群也不再密集,但仍有不少面孔正朝着那边张望,他们也很好奇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可惜老歪喊完了最后一句,便不再作声。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长椅上。整个过程,人们都在交头接耳,相互的窃窃私语,这种奇观也让谢菲感到了不安。 “你们...好像认识他?”老谢打算试探一下女儿的秘密。 “嗯,是的。就是他为谢菲推荐的画室。”白翎抢先了一步说。 “画室?”老谢皱起了眉头,“什么画室?” “爸爸,”谢菲喊起他来,总会把尾音拉得很长。 “等一下,我上去和你说。”谢菲一边推着老谢,一边拉住了白翎。 “我先和白翎在楼下吃点东西,一会儿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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