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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现实题材小说《抗体》，一部神经质的书[第11页] |
| 作者:奔跑的艾默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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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一句，安迪沃霍尔的粉丝小姐。时代确实变了，就像所有人告别了高雅艺术，然后钻进泡沫剧里，再从那里爬出来，重新掉进短视频的陷阱里一样。”放逐开始了长篇大论，“你是可以成名，普通人也可以拥有粉丝，随随便便弄上几十万或者上百万的追随者这的确非常容易。但又有什么用呢？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只是找到了同伴，找到了能够彼此欣赏的小众群体而已。学生们可以抱团却暖，草根们可以相互赏识，奸商们坐在一起分享成功之道，就连小姐们都能从幕后走到台前，然后哄骗那些粉丝打赏关注。但你知道么？真正的意义已经不再朝着凝聚的方向前进了，而是被彻底打散了。这是个物质丰盛的时代，但也是个精神极度匮乏的时代。哲理遭人唾弃，圣贤的个体无处求生。所有对这个世界，对整个人生，对事实和真相的解读全都被套上了脱离大众的标签，这是个反智的时代，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拜托，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汪坤并不同意。 “所以，你对谢菲的买家，到底怎么看？”乔雅尬尴的笑着说。 “我当然希望买家是真诚的，我希望他看中了谢菲精神中的内核。但就像谢菲描述的一样，他对此漠不关心。我想说…” “你担心那些画流向了黑市，成了洗钱的工具？”尘飞扬就快等不及了。 “是的，尽管我不愿意相信。” “天哪…”谢菲失望极了。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白翎气得直接拍起了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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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他们身后隔壁的客人也同样拍起了桌子，“去他妈的感情吧！还和公司谈感情？都他妈是虚的！”说话的男人穿着衬衫，看上去醉眼惺忪，在他身边坐着的四个男人，同样一筹莫展，“人力资源的那帮狗杂种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跟着红幕干了多少年？”衬衫男人用两根食指交叉在一起，“十年！整整十年了！上午邮件，下午就辞退！这他妈是人干的！反正，我是铁了心要将他们告上法庭的，你们到底跟还是不跟？” 几个男人默不作声，谢菲跟着朋友们也立刻闭上了嘴巴，就连前后左右外摆区的几桌客人也都变得十分安静。他们误以为男人会动起手来，可仔细观察了一番又卸下了防备。他们只是在彼此倾诉，在离职后的最后一次聚会上借酒消愁。 “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白翎回过头来压低了音量继续说道，“能被炒作就是实力的象征，管它是干什么的呢。两百万能解决很多问题，信心才最重要。总比一副也卖不掉划算吧。谢菲，你甭听他们胡说。” “我想也是，”傀儡看着谢菲，准备继续安慰几句，“你的画摆在宋庄画室里时的样子我可是记得的。现在能卖得这么好，应该高兴才对。”随后他又搂住放逐的肩膀说，“咱们的装置都摆了多少年了？不说别的，有人花五十万买你的，你愿不愿意？” “十万也行。”尘飞扬一口气喝光了扎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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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你那件最得意的艺术装置叫什么来着？”白翎问放逐。 “《乌合之众》，”傀儡抢先答道。 “对啊！《乌合之众》。我出五万买，怎么样？” “成交，”放逐毫不含糊。 “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 于是，他们又要了六杯扎啤。 “年轻人，工作丢了可以再找，”现在，轮到另外一桌的客人说话了，他们是一对老两口，享用的午餐已经吃得差不多，背对着衬衫男人的老先生扭过头说道，“但身体喝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坐在他对面的夫人看上去极为不满，她示意他少管闲事。“我们年轻那会儿，刚好赶上98年下岗，情况可比你现在经历的还要糟。不管怎么说，从哪跌倒就得从哪爬起来，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加油吧。”老人结完账单，准备离开了。 “是么？老爷子，98年我也经历过！”衬衫男人满嘴酒气，脸也涨得通红，“别拿着你手里的养老金到处装圣人，行么！” 老先生的夫人更生气了，她拉着丈夫的胳膊使劲的往回拽，“年轻人，只要坚持，你也会有我这一天的。祝你好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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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发生了什么？乔雅双手摊开诧异的看着朋友们。而谢菲也耸了耸肩膀，她对发生的一切也很意外。周围有人伸起脖子正朝这边张望，但很快又将注意力重新的放回到了各自的餐桌上。也许是衬衫男人和他的朋友们意识到了酒后失态，为了不充当小丑，他们结完账单，立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摇摇晃晃离开了。紧接着，服务生开始迅速收拾残局，而重新落座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外带两个孩子。锦绣园的烤肉就是这么诱人，等餐的客人永远排着长队。于是，大声的调侃，兴奋的互动又再次冲进耳朵。吆喝声，呼喊声，小孩子激烈的打闹声，广场上的喧闹气氛又重新恢复了常态。 “其实，我觉得他们也挺可怜的。”谢菲等他们走后突然又感慨起来。 “他们只是短暂的失业，而我们，都是长期的…”尘飞扬无奈的说。 “所以，我不想再为包装的事难为自己了。我得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作品，剩余的任务还有很多，我必须得尽快完成。”谢菲笃定了信念。 “别急，至少今天不行。”乔雅提醒着说。 “是啊，既然你的作品已经卖出了高价，今天就得好好款待我们。” “没问题，啤酒，烤肉，吃到天黑也行。只可惜…”谢菲再次向长椅的方向望了望，然后看着乔雅说，“老歪不在。” “你看我干嘛？”乔雅猜出了谢菲的心思。 “对了，老歪呢？”傀儡问。 “我哪知道。” “你没他的微信么？”放逐问。 “我为什么要有他的微信？” “电话呢？”尘飞扬继续穷追不舍。 “你们够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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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雅毫不示弱，“坦白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他很有魅力？” “还凑合吧，比正常人有那么点意思。” “凑合？凑合还会这么急着见他么？” “他的一些想法的确启发了我，除了《决定》，我又写了一首新诗，想不想听？”放逐收回了玩笑。可乔雅却抿嘴笑了，她的言外之意是自己创作的新曲。她自己谱曲，自己填的词，而且似乎非常满意。于是，就在几位好友热情的期盼中，她掏出了吉他并抱在了腿上。校音，清嗓，乔雅在时代广场上唱出了众人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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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风拂过港湾， 我却满心的胆怯和忌惮； 黑与白成为焦点； 我渴望一段蜜月旅行； 放下冰与火的信念； 记得么，那是1979年； 当太阳炙烤大地， 我却满心的惆怅和不安； 是与非化作火焰； 我怀疑那是青春躁动； 怀疑爱与恨的审判； 记得么，那是1989年； 喧闹的人群中，乔雅歌声的音量并不大，她似乎只想唱给附近的几桌客人听。 所以，婉转悠扬的旋律过后，她又心无旁骛的唱起了第二段。 当钢铁融化焦土， 我又满心的焦虑和心寒； 成与败稍纵即逝； 我祈祷能日夜守护家人； 放下父与子的尊严； 你记得么，那是1999年； 当焰火染红夜空， 我又满心的力量和喜悦； 天与地未曾改变； 我幻想着时光能永恒； 遮住今与夕的双眼； 哦，你肯定知道的，那是2009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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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雅唱完了主歌部分，然后过渡了一段动听的和弦，当她再次开启副歌时，那旋律突然变得动听极了，而歌词部分也变得相当精炼。 1979年~1989年~1999年~2009年~ 1979年~1989年~1999年~2009年~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转向乔雅这边，他们全都被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歌？是谁在唱歌？ |
| 应该写完这一段的，不过时间不早了，明天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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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雅弹奏的同时，老歪也套住了帽衫。 他坐在木长椅上，背后是一道半人多高的木箱盆栽。当他站起身时，身后花卉遮挡住的场景逐渐显露出来。我们能看见隔壁餐桌上的乔雅依然在弹唱，而谢菲和她的朋友们也听得格外入迷。没人注意到老歪的出现，他也并没有回身加入这场派对。在周围充满音乐的氛围中，老歪只是警觉地低下了头，然后尽量保持平稳的步子，慢慢挤进了人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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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雅的歌声依然在继续，老歪腾出的地方又有不断的人群涌上前去围观，那一桌的视线很快就被彻底阻断了。而老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躲藏在角落里偷听谢菲他们谈话的，这没人知道。他又在一旁偷听到了哪些内容，问题同样没有答案。现在，乔雅的民谣进入了新的篇章，周围的观众也变得愈加安静，只留下那一句句的歌词和琴声还在空中回荡： 当繁华浸染一切，歌与酒纵情难眠； 万花筒中看世界，尽显光与色的绚烂； 你猜得没错，这是2019年； 1979年~1989年~1999年~2009年~ 2019年~2029年~2039年~岁月~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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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乔雅的歌声，老歪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在那间狭小昏暗的客厅里，他有气无力的绕过工作台，然后走到绿色背板前。上面粘贴着密密麻麻的字条，剪报和便签，左边是他整理的宏观经济数据，中间很大一部分是红幕集团的财务信息，而在最右边，是他不久前才刚刚贴上去的细胞图片。为了搜集整理这些繁杂的信息，老歪几乎花费掉了他的全部业余时间。而现在，他却迷失了自己。 1979年~1989年~1999年~2009年~ 伴随着乔雅的歌声，老歪伸出手臂摘下了一张便签。 2019年~2029年~2039年~岁月~再见~ 老歪又摘下一张。随后他开始陆陆续续的将那些字条扯下，那些M2的月度数据，那些贷款利率的K线分析，还有红幕集团的财务报表和全球央行的周期指标。他将那些白的，黄的，布满手写或打印好的文字全都撕扯了下来，然后慢慢装进纸箱，并最终将它们塞进了工作台的最下方，那处再也不会记起来的黑暗角落。 过完明天，假期就宣告结束了。他得继续回到曙光中心，回到他的手术室里。 2019年~2029年~2039年~岁月~再见~ 那么接下来，他又该做点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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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写到这里，情节已经走过大半了。 通读全篇的读者应该能知道，核心的危机已经显现。 从字数上说，目前统计出21万字，这比我原先预想的15万字截稿要整整多出6万。而且从情节上看，距离最终的大结局还有一段距离，预计再写十几万字应该能完成。坦白说，这个过程十分煎熬。 网络创作的最大优点就是强迫作者持续更新，没有这个媒介，想必《抗体》也只是个开头，灵感尚未涌现我也绝不会动笔，那样间隔更长。虽然压力小，但尽头也会遥遥无期。短则一两年，弄不好三五年也未必完成。 而网络创作的缺点也有，那就是持续创作所带来的硬伤。字句，段落，节奏和情节都会大打折扣。来不及修改，版面也不允许修改。节省字句让情节变得更加紧凑就成了一道难题。通常会越写越细，越写越长。这就是为什么我总说情节过半，情节过半，但却始终看不到结局的原因。我已经尽量避免拖沓冗长且毫无意义的部分了，这也带出了第三个问题，创作的步骤。 从《抗体》的过程来看，有一份故事大纲和详纲还是远远不够的。尤其是人物众多，情节复杂的故事，详细大纲的基础上，还要尽量在细化。每一部分最好都要有画面组合，不说达到分镜处理的程度，但也要尽量详尽。一是避免出现大的漏洞，情节衔接不上，二是避免边写边创作，每到一处都要二次创作，会非常头疼。《抗体》目前遇到了这个问题，最终的结局虽然都已设定完成，但如何走到那儿却要考虑透彻。 闲话就这么多，琢磨一会儿剧情，马上更新。 |
| 第二天，老歪依旧守在窗前。他向外张望时，发现广场已经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那些假日里的集市帐篷和装饰，还有精美的摊位和广告全都被清走了。一夜之间，熟悉的场景又回来了。开阔的视野中，人们正在享受假日里最后的轻松，一切看上去又是那么的舒缓和宁静。长椅上星星点点的坐着路人，而他的位置也刚好空缺，六哥和他的兄弟们应该在忙些别的。要下去走走么？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享受一番独处时的心境？不，他没有行动。昨天的决定已经琢磨一整夜。现在，硕大的绿色背板上什么也没有。家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是那么的熟悉，一旦有所改变，心中就会略显空荡。所以，他得重新利用好它。要填充什么内容呢？ |
| 其实，他在昨天夜里就已经想好了。现在，他走到了背板前，然后拿起粉笔在上面从左到右画上了一条长线。接着又将其分成了三条线段，中间的略长一些。然后在第一条线段里，他写下了这样的词：开端、铺垫、主题呈现、争论和决定。然后在第二条长线段里写下了另一组词：B故事、游戏时间、对抗、坏人逼近、一无所有和灵魂黑夜。接着是第三段：第三幕衔接点、结局和终场画面。最后，他又在背板的最上方用力的写下了几个大字，布莱克的《救猫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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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工作台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越来越多的字开始被填上背板。从那些加上去的文字来看，我们很快就能猜到，他正在构思一个故事。上面有人物的名称，有时间和地点，还有职业，场景和心理变化。最后，他又画了一幅简单的人体构造图。他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名作家，可他却从未动过笔。现在来看，他似乎打算行动了。将那些装满脑子里的想法付诸实践，或许正能让他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作家。 不过要想以此来撑起这番宏大的计划，一张背板还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书，读很多的书，也需要手稿或者一台笔记本来记录故事。现在，笔记本就放在工作台上，与那些人体器官，玻璃器皿和头骨摆放在一起，除此以外，他学习手术知识的所有道具也全都在。那么书要从哪里找呢？他想到了楼下的小书店，如果没记错的话，隔壁街区还有一家更大点的。事不宜迟，冲动已经战胜了理智，他现在就得行动。 |
| 于是，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他前前后后总共买回了四十几本小说和读物。不分国家，不分类型，只要书名或者封面看上去还算别致，他全都买了下来。回到家后，他也陆陆续续翻看过几本，没有细读，只是随意的浏览，潦草的扫过几眼后就被仍在了一边。现在，他准备写点什么了，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落笔，他得提前写好一个故事简介，几百字或者上千字都行。他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打字母时，脑袋好像已经进入了状态，这一写便是一下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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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六点，他终于停下了笔。他对自己的进度还算满意。于是他重新穿上了外套，准备下楼来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在菜市场门口犹豫着要吃什么的时候，他特意朝广场上扫视了几眼。六哥和他的兄弟们还没出现，或许他们已经放下了防备。国庆这一周，老歪表现的很好。他并没有到处惹是生非，像从前一样招摇过市，而且从今以后他也准备掉头转向了，他现在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作家。单就这一点，他也得好好庆祝一番。走在肉禽当铺前，他迟迟拿不定主意。这里什么都有，品类也相当齐全。来份猪肝好了，新鲜的猪肝。或者猪心也行，带血的猪心。要么就是猪肠，自己动手做一份卤煮应该不成问题。还有排骨，五花和后臀，“老板，这是猪脑么？”他指着一滩像人脑的内脏问。“没错！新鲜的猪脑，这边还有猪血，要来一份么？” “来一份尝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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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包小包的食材足足凑够了六七个袋子。他拎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了。回到楼上时，天色已晚。七点刚过，夜幕就已降临。他并没有走进厨房，而是站在窗前继续留意着广场上的动静。六哥依然不在，他和他的兄弟们应该就在对面的枫林苑。要继续出去转转么？那张空荡的木长椅似乎正在勾引他。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非要再赌一次么，赌六哥他们不会出现，然后如同上瘾了一般继续去宣扬他的危机理论么？快别闹了，这真不行。可就在半个小时以后，他还是出现在了广场上。 而这一次，他并没有说话，他也不需要说话。 |
| 当他穿过时代广场走进茅台专卖店时，一切都还算正常。可当他站在柜台前准备购买一包香烟时（他并不抽烟）却突然脱掉了帽衫。天气已经转凉，老歪穿着半袖T恤还能抵挡。但柜台里的售货员还有他背后茶桌上的李老板却全都慌了神。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看着老歪的T恤又惊讶又怀疑，直到老歪走后才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彼此无奈的笑笑便小声的议论起来。接着是隔壁的中餐厅，然后是陈姐的美容院，转回惠民北里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老歪继续穿着T恤来到面馆，里面用餐的人很多，他径直走到尽头，与忙着为顾客结账的老邹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走出了面馆。此时路灯和广告牌已经全部点亮，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在最后一站锦绣缘的烤肉餐厅里出来时，老歪这才重新套上了帽衫。他的表情异常冷峻，时刻都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六哥依然不在，但他已经预感到了某种危险，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现的。他圆滚滚的眼球已经发出了亮光，还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那神态就像暗夜中的一只猫头鹰，呆滞且相当的警觉。回到楼上后，他急忙关掉了房间里的灯，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留心的向外观察。他觉得六哥一定会出现的，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把握？当然，还要从这件T恤说起。 |
| 稍后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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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那！你看见了么？老歪的T恤！”茅台店售货员惊讶的说。 “前面没看清，后面的纸上写着，危机降临，守住现金！” “前面纸上写的是，谨慎投资！防范红幕！”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接着是陈姐的美容院，看到老歪的T恤了么？看到了啊！大厅里的同事还有顾客全都看到了！他是不是疯了！美甲那边也去了么？去了！美发那边他也转了一圈！天哪！为什么不拦着点儿他！ 再看老邹的面馆。完了！老歪这是彻底疯了…他走火入魔了！我看是钱没赚到，想报复社会！红幕赢了迈瑞肯靠的是实力！我在红幕的股票上可没少赚钱！危机降临？守住现金？真他妈能扯淡！他怎么成天想着装疯卖傻！这饭吃的，真他妈晦气！ 最后是锦绣缘。老歪有段时间没出来了吧？你有多久没见他了？不是说他找到工作了么？有哪家公司能要他这么个怪胎啊！他也够可怜的，年纪轻轻就就知道整天瞎琢磨，不干正事！他是不是被洗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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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除此以外，我们也能听到其他不同的声音。傻是傻了点儿，但他说的没错。今年倒闭的公司可不少，日子还得紧点儿过吧。他就是太极端了，其他都挺好。我很久没见他在长椅上了，别说，还真有点不适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举手投票吧，谁支持老歪？算啦算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好自己得了！ 而最后一道声音是这句：喂！六哥，六哥！快出来！老歪有动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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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九点，广场上的人群正在逐渐散去。而四个行色匆忙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画面里。他们从枫林苑的底商穿过广场中央，在惠民北里的楼下停下来四处张望。老歪的窗户黑着灯，朝五楼望去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老歪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借着路灯，他仅仅露出一只眼睛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随后便神色慌张的缩了回去。 四个身形高大的身影闯进了老歪的单元门。步子乱作一团，踩上楼梯台阶上发出了一阵隆隆的声响。接着楼道里突然安静下来，从老歪的房门外看，有双手正用两根细长的铁丝撬动着门锁。那动作极其细微，仅用了几秒，房门便被吱呀的一声推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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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昏暗的光线继续朝里走，能看到一条狭窄的过道还有里面微弱的蓝光，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顿时扑面而来，六哥急忙捂住了鼻子，而他身后的男人也被熏得弯下了腰，“我操！这什么味儿！” “你他妈小声点！”六哥犹豫着穿过过道，他意识到里面有人，老歪应该在家，周围静得能听到心跳。他猛地转身面向客厅，眼前所见的一切则让他顿时血压升高，瞳孔不仅放大了一圈，浑身上下的汗毛也竖了起来！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正在透着寒光的不锈钢案板上解剖着尸体！淡蓝色的手术服，帽子还有口罩将他遮挡的严严实实。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正在血肉模糊的肢体上撕扯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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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防备的六哥吓得浑身直哆嗦，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撞见如此瘆人的场面。蓝光里透着冰冷，随处散落的器官和内脏正散发着血腥和腐臭！还有沾满鲜血的头骨也在瞪着两个黑漆漆的大窟窿！刀具，斧子还有电钻和针头，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吓得六哥头皮都麻了。他身子一软便朝后面瘫了过去。要不是还有三个兄弟扶住了他，他准会撒腿就跑的！“我操！”难以理解的景象后面的人也都看到了，那语气就像在说，六哥！咱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但一切都晚了，全都晚了！变态的杀人魔已经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他像被突然冒犯了一样，缓缓地抬起了脑袋！他摘下了口罩，但鲜血却抹到了他的鼻子，嘴巴还有那副木讷的脸上！六哥几人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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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死寂的画面现在终于有了声响。老歪慵懒的看着他们，并逐渐投射出了怀疑的目光，“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进来的？”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六哥早就在楼下准备好了。我怎么来了？你心里就没点儿数么？但现在却不一样了，他显然已经认出了老歪，可不论是情绪还是斗志都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你！你这是干嘛呢！你想干啥！”六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需要时间，他得好好喘口气才能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恶臭的味道却堵进了气管，他听到身后有人说，“六哥，我能去趟厕所么？我想吐...” |
| 不早了，就写这么多吧，明天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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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写小说。”满脸是血的老歪直接给出了答案。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几乎毫无破绽，“剧情里有位外科医生，为了写得真实，我想动手感受一下，”老歪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六哥朝墙上看。那里挂着一张绿色背板，尺寸只比教室里的小了一圈。上面写满了有关小说的内容，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书本，连同工作台上的看上去乱成了一团。可六哥怎么会懂这些，他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和身后的几个兄弟就像粘在了一起。“你是不是，疯了？写个破小说你玩真的？” “写小说就得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老歪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手里的手术刀放进了金属盆。然后站起身（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工作台下挂着塑料袋，黑色的袋子正滴答滴答的流血）如无其事的走到饭桌旁，“抱歉，我这没有饮料和啤酒，你们想喝水么？我倒一杯吧。”他摘下了皮手套将它扔在一边，又将水壶提了起来。他在试图缓解气氛，可六哥却根本不想靠近，“你平时，就睡这儿？”老歪撇了撇嘴角，他只能承认。“能睡着？”老歪将倒满水的杯子递给六哥，手举了半天见对方毫无反应又索性的放回了桌面，“为了真实，哪怕和真正的尸体睡一晚，我可能，也会试试。不过你放心，这些都是猪的内脏，那边是心和肺，这块儿是猪脑。”说完，他竟然将手抚摸了上去，似乎非常享受那种爽滑的手感。 “六哥，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这味儿，我受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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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兄弟一直手捂着嘴巴，他哪儿也没看，脑袋一直顶在墙上。六哥倒是沉住了气，他还记得此行的目的，犹豫了半天，他试着重新瞪起了眼睛，“之前的事儿，我可得提醒你！”尽管他在装狠，但声音却有点颤抖。“是因为今晚的事儿么？我想应该是的。”老歪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了座位，他看着工作台上的器官心不在焉的说，“其实，我并不想故意捣乱。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写一部小说，我想看看现实的人们会对危机有何反应。”他重新拿起了手术刀，而挂在下半张脸上的血渍也快干了。“我并不是针对红幕，至于这广场上的人最终会怎样，红幕会不会真的倒闭，我其实，并不关心。”他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手术上。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六哥见老歪又在心脏的部位划开了一个口子，“少干傻事，咱们都好过！” “六哥，老九真的不行了。” “你他妈能不能憋着点！哎呀！走吧，走吧！赶紧走！”六哥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老歪。他朝六哥笑了笑，那副鲜红的充满神经质的脸上，多了一口白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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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广场上的四个人影正在快速行进。六哥举起了手机，在他身后的兄弟还在四处张望。 “喂？曹总，” 电话另一头，曹俊刚刚走过了机场的安检通道，“怎么了？” “是老歪的事儿，你这会儿方便么？” 听到老六气喘吁吁的声音，曹俊皱起了眉头，“你说，” “他就是个神经病，我们得想点别的办法！”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家里解剖尸体！” “你喝多了么？” “我要是提前喝点酒，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你慌什么？” “曹哥，你不知道！我和弟兄们到底看到了啥？他家里到处都是血！那小子竟然为了写个破小说在客厅里做手术呢！他说他想体验一下！你信么？”六哥捂住了脑门。 “给谁手术？” “不是真手术，是体验！为他写的小说找灵感！你说他是不是疯了！满屋子都是恶臭，有器官！有内脏！有刀和电钻！我以为闯进了停尸房！把老九都给看吐了！” “有这事？” “千真万确！撒谎遭雷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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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俊用手抹了抹胡茬儿，嘴巴也不禁裂开了，“你们没动手吧？” “没有，要是真动起手来，指不定谁出事!” “知道了，我现在有点忙，过几天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后，六四人站在枫林苑的楼下有点精神恍惚， “六哥，咱们今晚抱团睡吧，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老歪！” “他会不会追来？”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 “咱今晚去哪儿啊？” “就去我那儿吧，我媳妇儿回娘家了，地方够用。” “那车怎么办？” “就停这儿吧，走路十分钟。” 夜里十点，周围寂静无声，偶尔有野猫经过。冷风吹得几人佝偻起肩膀， “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行！喝点白的吧” “可我不能喝酒，” “那你守夜。” |
| 五层的窗前，老歪探出的脑袋同样神色慌张。房间里关着灯，他目光紧随，直到他六哥他们消失在街边的转角时才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确定这场戏能否奏效。血腥的场面他见怪不怪，可平常人就不一样了。显而易见，六哥他们吓得不轻，但具体能维持多久还不好说。另外，曹俊也会知道这事，传到红幕高层那里又会发生什么？他从未想过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要不是乔雅的新歌，那一段关于年代的歌词，如同魔术一般在他心底撞出火花，他或许还会沉闷在房间里躲着不肯见人。但现在不同了，他行动了，就像着魔了一般无法自拔。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意外还在等他。有时候，他看见太阳照常升起，街边祥和的景象也会不禁怀疑，我这是在梦境中么？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生活？可每当遇到这种处境，他就会联想起自己的专业，作为一名医生，他得拯救，为了一个健康的社会，这绝对没有错。他坐在黑暗里，看着工作台下的黑暗，底板下面正藏着他的使命。既然活过一回，他就得做点什么。他不想浑浑噩噩的枉费这一生。所以，还是乖乖地睡觉去吧。现在，他得收拾客厅里的残局，这得花上一段时间。要问明天会怎样？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照常上班。他拿定了主意，于是，房间里的蓝灯，又被重新点亮。 |
| 而就在接下来的一周，老歪又经历了两件非常重要的事。不过，在揭晓答案之前，我们得重新回到红幕那里。国庆之前，高层的领导们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红幕建设的违约事件虽被强压了下来，外界几乎无从得知，但事情就摆在那儿，它既不会飞走也不会提前到来。国庆七天长假，人们都在享受生活，而红幕却没那么轻松。尤其是建设集团，大部分岗位都在加班，办公室里已经乱作了一团。很多职员并不知道前方路已坍塌，噩耗正在等着他们。 |
| 十月六日当天，大约有一百多位职员收到了电子邮件，并在当天下午与人力资源的经理逐一交谈。办公桌上的物品被打包成纸箱，工牌也被收了回来。每一位走进会议室里的职员都没有超过十分钟，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协商，而是一种使命。对面的领导说公司需要战略调整，正在考虑精简部门。一切都会按照合法程序给予相应的补偿，那么现在，请你到财务室领取最后的薪水和奖金吧。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你为红幕所做的一切，希望以后还能见面。听到这一声指令，大部分人都会格外震惊，但也有人会暗自窃喜。他们早就受够了红幕的剥削，只要能拿到应有的补偿，他们恨不得当场就掀桌子。谈判从下午一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夜里九点，最终被裁的人数谁也不知道，每个部门都有相应的人选。不过与总部将近2000人的规模来比，这一百多人并没有引发轩然大波。没有收到消息的人会以为这是正常的人员调整，谁的身边还没几个好吃懒做，喜欢侵占公司资源的蛀虫呢。职员之间相互拆台，这算不上什么。 |
| 但更为骇人听闻的消息还在后面，上游的洪水已经将堤坝冲开了豁口，洪峰距离下游还有一段时间。只要消息被封锁的足够森严，不知情者就会误以为一切照常。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将会如何改变，因此也不会提前做些防范。工作丢了可以再找，没钱消费可以贷款，哪怕年龄再大也能轻而易举的混口饭吃。在充满机遇和金钱的时代里面妄想穷困潦倒的滋味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人们习惯于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而从不考虑那些看不见的规律和数据。秋高气爽的时段正是丰收的季节，没人会将红幕离职的一百多人放在心上。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建设集团六个亿的债务窟窿虽然被堵上了，但后面还有将近四百亿的巨大缺口确是不争的事实。首席财务官志辉已经带领他的团队将各大子公司的账目重新审计了一遍，十一长假他一天都没休息，即便每日熬到凌晨，他也总感觉力不从心。那些堆积如山的财务报表，还有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表格，外加所有的账目和发票他都不能掉以轻心。十万火急的会议室里，审计团队足足有十几人，周围到处都是地铺和睡袋，一日三餐也有专人预定，有位年轻的会计甚至开玩笑说，即便战争时期的情报指挥部也不至于达到这种强度，他就快喘不过气了。不过最终，他们还是赶在长假的尾声将初步的成果递交到了志辉手里。第一份清单是关于项目统计的数据，情况是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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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2019年10月7日，红幕旗下全资子公司包括红幕酒店管理集团、红幕物业集团、红幕规划设计集团、红幕建设集团以及红幕商业管理集团。 控股公司为紫园控股集团。各集团接触的前期地产项目共计42个，合同进程中的18个，建设中的32个；进入销售运营期的24个；共计116个项目；实际操作项目56个；其中改造项目12个，其余34个新建项目中，住宅项目28个，一线城市12个，其余分布在二线城市；酒店项目2个，分别位于北京和西安；商业项目4个，分别位于北京，呼和浩特，郑州和济南；已经完成销售并投入使用的项目不在统计范围；所有前期接触的项目中，海外项目共计5个，包括缅甸仰光的别墅群开发，伦敦西达姆酒店的收购计划以及入股芬兰汽车品牌的计划等；本土住宅拿地项目24个；改扩建商业项目6个，文旅项目3个，文化项目2个，体育项目与交通项目各1个。 |
| 再看红幕参与控股的非地产集团及上市公司，他们是佳美医疗、悦动汽车、桦兴科技以及红帆影视。而参股的28家则囊括了所有新兴领域及传统地产上下游企业，包括金融产业，服装产业，电商及电竞，互联网公司，新能源，交通运输，食品产业，农业以及矿业，还有建材公司、景观公司、室内设计，结构及安装，土建及设备等。从版图上看，红幕的支脉已经伸展到了衣食住行等各个领域，用万斌的话来说，鸡蛋总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包罗万象才是红幕的最终意图。人们只看到了海面上的冰川，没错！红幕是做地产的！它相当雄伟！但真的如此么？不，他们没有看到海面以下的部分，那才叫真的壮观！他们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份胆魄。在地产转型的岔道口上，他们得抓住每一次风口，任何机会汪斌都不想错过。他嘲笑那些一辈子只知道闷头苦干在一条路上的人，“就让他们见鬼去吧，一条路走到黑，他们早晚会翻车的！” |
| 一想到这里，志辉就会满脸铁青。他所坚持的三条红幕铁律，稳增长，控规模和降负债竟然全都在本末倒置。地产自然不必多说，成本攀升，利润下滑，几乎到了举步维艰的程度。而投资入股的众多企业中，实现扭亏为盈的更是寥寥无几。石研对他的战略投资计划总是自信满满，而要想短期内立竿见影几乎就是天方夜谭。悦动汽车真能超越特斯拉么？不，他知道那是一场骗局。杜美莎就是个吸血鬼，她和她的弟弟其实根本就不懂汽车！再来看看桦兴科技吧，增持的决定他早就提出过反对，为了对抗迈瑞肯耗尽了三百亿资金，这与打水漂有什么区别？芯片研发其实就是个幌子，脱离全球化的产业链，最终也只会毁掉自己。还有佳美医疗，那个空旷华丽的疗养院。红帆影视，富家子女的娱乐场，每一笔投资都是个无底洞，而剩下的几十家公司也同样惨不忍睹！志辉算了算，利润稳定的竟然还不到20%！所以，他只能将全部希望重新寄托在了全资子公司的身上。他知道他们撒了谎，建设集团的黄帆，商管集团的杜威还有酒管集团崔彤，五家公司的总负债真的只有5600亿么？如果能将负债率控制在65%那还真不错！至少三条警戒线中的一条指标总算是达成了！但志辉并没有庆幸，他做了最坏打算，他知道他们瞒报数据和掩盖事实的手段，将偷奸耍滑的脏手伸进红幕的钱袋子这算不上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功臣，在蛋糕上面偷偷抹掉一块奶油也是被允许的。但总不能得寸进尺，更不能为所欲为。现在，会议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审计团队忙完了最后工作也被志辉早早的解散了。结论很快就会得出，只要完成最后的公式和计算，红幕的底色就会彻底浮现出来。那究竟是好是坏，目前谁都不知道。志辉独自一人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按下按键的那一刻，他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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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红幕酒店三百米高的空中大堂里，石研也有一项任务，那就是帮汪斌筹集更多的资金。物业集团的蔡江已经垫付了六个亿，而智辉最终的统计恐怕也没那么乐观，汪斌已经有了预感，为了后面的四百亿，他得继续想些别的办法。现在，开放式的圆形楼梯前守着两名黑色西装的男子，继续往上能看到一处二层平台，平台由亮光的金属制成，装饰着精美的金属杆件，能看到金属的吧台和酒柜，还有金属的茶几和吊灯。宛如镜面一般倒映着层层叠加的光影。这里是格调前卫的专属酒吧，只有红幕的高层人物才能享用这里。汪斌翘着二郎腿半仰在沙发上，而坐在对面的石研也有些苦闷。开阔的酒吧里除了两人以外看不到任何其他身影，唯有十几米高的窗外能看到脚下的北京城。 “我觉得，咱们的融资渠道还是太窄了。”汪斌提议说，“那些银行，信托，保险和基金公司，还有私募和政府，咱们都得用上。只要能贷到钱，任何机会都值得一试。” “我会尽力的。不过，配股或增发新股也是个办法。”石研补充说。 “还有红幕文旅，得加快推进上市的计划了，券商和会计所那边对接的怎么样了？” “起码还要一年多的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就干脆卖掉几块闲置的土地算了。” “我也想过。” “还有其他办法么？” “当然，办法有很多。比如扩大抵押资产的范围，减持其他公司的股份套现，或者卖几个酒店，购物中心也不错，我知道有几家正准备接盘的地产商。可以向他们拆借一部分资金。” “你能筹集到多少？有把握的。” “暂时还不好确定，不过我会尽力的。只要，智辉的数据别出现差错。” “他应该就快弄好了。” “我想也是，这个假期他过得很辛苦。” “但愿会是个好消息，” “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两人同时看向了圆形楼梯，而智辉的脸色却并不像是带来了好消息。他知道了什么？石研心里跟着紧张起来，他有种预感，糟糕！那一定是个坏消息！ |
| “今天的气温降得可真厉害，你还好么？智辉？”他急忙将沙发的另一侧让了出来，但智辉却并没有坐下的意思，他站在两人中间，目光盯着手里的文件，心事重重的沉默了半天，那副紧绷的表情也让汪斌感到十分紧张。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朝他开起了玩笑，“泰坦尼克号就要沉默了么？你一定是太累了，想喝点什么？”说完便站起身子朝着吧台的方向走去。“来一杯吧，我们最好都来一杯。”汪斌听到了智辉的话，但并没有回头，他背对着智辉，在装满酒瓶的金属柜上仔仔细细的挑选了一番，最终将一瓶2014年的罗曼尼康迪拿在了手里。“你就开门见山的说吧，这里没外人。”石研跟着智辉也走到吧台前。砰的一声，酒瓶被打开，没等倒完三只高脚杯，智辉便将抢先将他的酒喝了个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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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警告你们，要控制负债率！”智辉将文件仍在了吧台上，“可你们就是不听！” “多少了？瞧把你紧张的。”汪斌与石研碰了碰酒杯，眼睛却在盯着智辉。 “就快资不抵债了！”智辉说完，石研立刻就走了神，而汪斌却满不在乎的说，“哈！还不到百分之百，这是个好消息！来吧，咱们还得再喝一杯！” 现在轮到智辉急了，“你还记得么？三年前我们有一大笔贷款，再过两个月，就有4700多亿等着要还！到了明年中旬，在不继续借款的前提下，还会有3200亿的债务等着要还！你的所有子公司都在欺骗你，他们瞒报了数据！不是5600亿！是8000亿！我们的负债率就要超过百分之百了！你还有兴趣喝酒么？对，你说得没错，我们已经撞上了冰山，我们这艘船就要沉了！”智辉激动得说完，也让石研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汪斌却仅仅撇了撇嘴角，“注意你的语气，好么？先把这杯酒喝完，你需要冷静，我的财务官。”他凶狠的眼神的确起了作用，智辉强压着怒火，又将杯里的红酒一口闷了下去。 “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刚刚通知了黄帆，让他滚蛋了。他没有在期限内筹集到资金，他就是个窝囊废，他为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开除他已经是最仁慈的举措了。你们说呢？”见智辉和石研默不作声，他便继续说道，“很好，还记得么？就在几个月前，为了对付迈瑞肯，我们在短短几周内就筹集到了300亿。我想，后面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在你没来之前，我和石研正在商量对策，我们有土地，有项目，还有股票和银行家们做后盾，即便我们想赖账，也得问问他们同不同意，你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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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石研也跟着安慰起来，“据我了解，咱们周围同行的负债率可都不低，甚至还有比咱们高的呢。大家都这么搞，肯定不会有事的。”他说话时非常警觉，时刻都在注意着两个人的反应。 “清理完账目这是你的功劳。”汪斌将手搭在了智辉的肩膀上，“至少到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真相，这份报表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至于集团里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会及时处理的，这你放心。所以，现在的重点，是如何还钱，你们有什么建议么？” “我觉得，有必要临时召开一次股东会，配股或者增发新股都行，股民的钱还是好赚的。”石研立刻送上了笑脸，他率先说，“顺便把紫园控股投资的几家股票也抛了，只留赚钱最快的几家，您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不过，会计事务所那边还得稍微打点一下。智辉，你去和他们谈谈吧，让他们把这该死的账目做得漂亮点，顺便堵上他们的嘴巴。” 而智辉的眼睛却在盯着高脚杯。看上去，康帝的红酒似乎并没有缓解他的恐慌。 “我的大管家，这个时候你得打起点儿精神来！筹钱的事儿就交给我和石研好了，你负责开源节流，比如，省着点儿花。” “你现在愿意听我的了？” “当然了，我一向很开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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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仰光的别墅，伦敦西达姆酒店还有芬兰汽车，海外的项目必须立刻暂停！还有石研那儿，收购的合同停掉！利润低的项目停掉！拿地的项目现在都得停掉！” “这没问题！我以为你的脑子已经不转了呢。”汪斌提醒着说，“供应商的欠款能拖的也都拖着吧，我过得不好，他们谁都别想好过。是时候该为红幕做点贡献了。哦，我差点给忘了，每天养着一万多名员工，这可真是个累赘！他们从不干活，每天只想着从我这里抢钱，还幻想着能在我这里混到退休，我可真是恨透了他们！智辉，快想想吧！每月的工资和福利就有多少？简直是天文数字！你懂我的意思么？在我眼里，这就是最大的开销，最荒唐的事！没有之一！” “精简可以，但不能大规模裁员，这对集团不利。”智辉有些犹豫。 “你瞧，我们想到一块儿了！事情还得拜托石研，机密的问题你处理得最拿手了。动静不要太大，要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要悄无声息的进行，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来，你们快来看，瞧瞧这楼下的假日集市，多热闹！假期就快结束了，得让他们知道未来会更美好。这里的一切都是红幕的，我为他们盖起了高楼，让他们有了家。因为我的哺育，他们的孩子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工资是我支付的，就业是我解决的，税收也是我奉献的，这里的每一寸改变都是我红幕带来的。这不是同不同情的问题，他们应该有这个觉悟，他们也应该心存感激。红幕给了他们一切，所以该牺牲的时候，他们就得牺牲，这别无选择，你们说呢？”汪斌自信满满的笑了，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对自己的一番感悟似乎非常满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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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已经通知了人力资源部，建设集团的裁员计划已经开始了，而且处理的相当隐蔽。先裁一百人，接着是二百，到年底前，留下四分之一应该就差不多了。妈的，黄帆竟然养了两千多个废物，他把自己当成军阀了么？这真是难以理解。不过，我的精力也有限，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智辉了。我得抽出时间去找找资金。那些该死的钱，4700亿可不是个小数目，先把年底的这关过了再说。我在巫山会有些老朋友，你们知道的，在家电行业不景气还有游戏产业萧条的时候，我可没少帮他们。另外，还有几位电商的老总，他们的钱能堆起一座金山，我相信这点面子他们还是会给的。你们得记住，商场如战场，大家都得抱团取暖，然后拧成一股绳。什么是朋友？患难之交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你们听清楚了么？” 一番交代下来，石研和智辉同时点了点头。这下，汪斌彻底放开了。 “很好，你们看上去实在是太紧张了，真是没见过世面。不如聊些轻松的话题吧。石研，你投资的葡萄酒庄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听我的吧，选法国准没错，波尔多，香槟，罗纳河谷，哪一个不比奥地利强？奥地利是个什么鬼地方？那里有红酒么？真是笑话。还有你，智辉，你严肃的表情什么时候能换换？我就没见你笑过。你的家人在温哥华还好么？我听说你很喜欢高山滑雪，还有攀登什么的，真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挑战极限。咱们在长白长做的滑雪度假村就是你一手操办的。不过那算不上什么，你得出去走走，去欧洲的阿尔卑斯山，美国的科罗拉多州也不错，世界级的滑雪胜地还有很多。别忘了，你们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没见过世面是不行的。你们得知道外国人是怎么玩的，也好和国内的土豪们吹嘘吹嘘。就拿我说吧，你们知道的，我刚从纽约飞回来。我已经看上了一栋大平层的公寓，不仅装修豪华，视野开阔，而且位置也相当好！就在中央公园的北侧，几乎大半个纽约城都能看到！哎，要不是黄帆搞砸了，害得我改变了行程，我想我现在都已经买下那栋房子了。你们知道么？才4000万美金。好莱坞的明星还有华尔街的富商都会成为我的邻居。我真想带你们一块儿去看看，那风景色真的是美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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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汪斌所说的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他并没有透漏自己更多的私人财产和投资计划。比如三年前花费2.8亿英镑购买的伦敦公寓，位于梅菲尔地区邦德街的一栋五层建筑。那里靠近海德公园，聚集着全球各地的富商和皇室成员。不仅如此，他还拥有香港的浅水湾别墅，卢森堡的几家餐厅，甚至在巴塞罗那，他还投资了一家青少年足球俱乐部。类似的资产还有很多，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隐匿行踪。每一个项目都有独立的参与者和代办人，而换到下一个项目时，还会有新的人选。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人会至始至终的跟在他身边，也没人知道他具体有多么庞大的隐形资产。 人们看到的，只是他在新闻版面上的假象，红幕帝国的永恒象征，游走于政商两届的风云人物，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已经被彻底掩盖下来。他表面张扬，但内心却十分缜密。在镜头面前换张脸对他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候他还会做些象征性的慈善事业，好为自己在公众面前加点分。但现在看，他已经做好了让更多人牺牲的准备，那些笨手笨脚的雇员，没有眼界的蠢货们，让他们加班到凌晨已经算仁慈的了。如果不能持续创造财富，那就趁早滚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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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冰冻的湖底已经泛起了波澜。汪斌，石研和廖智辉，正着手准备防范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计划看上去还算周全，智辉负责说服会计师事务所粉饰报表，还要在集团内部开源节流，避免更大的支出和消耗。而汪斌和石研则要分别行动筹集更多资金，而石研还有额外一项任务，那就是封锁消息。公告，撰稿，随时准备在媒体上辟谣，在结果尚未恶化之前，任何一条潜在的疏漏都会引发巨大风险。流言蜚语越多，处理起来就会越麻烦。但他同样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建设集团已经开始裁员了，很多中层领导同样在劫难逃。为了避免盈利的项目暂停搁置，集团又从其他子公司临时调度岗位进行了补充。他们对外宣称的理由是技能培训，为了增强技术骨干的业务能力和综合素质。但怨声载道的质疑和不满已经接踵而来。从规划集团调走总监，从商管集团空降经理，这场看似漫不经心的人事变动还是引发了不小的非议。 而其中最倒霉的一位，就是物业集团的齐经理了。他被派去了河南，负责郑州德化步行街的一处商业改建项目。即将面对的将是全新的职位，全新的团队和全新的生活。虽然薪酬可观，但齐经理也有自己的盘算。他讨厌这种鬼地方，他的家人，朋友，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全都在北京。一旦长期驻扎在那儿，也就意味着辛苦积攒的一切将会统统作废，他得重新再来一遍。这与离职和再就业还有什么分别。但要是拒绝呢，他料想到结局同样会不堪。他的顶头上司蔡江在这件事上竟然没有一丝的同情心，拒绝服从势必会招惹更大的麻烦，他心里清楚，这就是个陷阱！但事情发生的太快，两天后他就要出发了。在想出其他对策之前，他只能听天由命。时代广场啊，作为物业经理，他已经干了整整十年。这里的每一个商户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哪里的租金最高，哪里还有安全隐患，哪几间办公室暂时闲置，他都一清二楚。而现在，为了孩子的学费，为了老婆的化妆品，还有他体面的人生，他决定咽下这口恶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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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往郑州之前，他决定做一件事。那就是与老友曹俊告别，并将红幕发生的一切或者即将发生的统统告诉给他！“这些年我任劳任怨，甚至从无怨言。可结果呢？一转眼他们就想把我踢飞。”两人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现在是酒后畅言时间。但在曹俊眼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从不多费口舌。现在他得琢磨琢磨谁才是即将上任的新经理。 “你知道么？那帮畜生欠了很多钱，很多的钱。我感觉他们就快还不上了。最近有人在审计财务，而且没几个知道。这么说吧，除了我们物业集团，没有一家公司是赚钱的。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那可是红幕啊！市值已经九千亿啦！去他妈的吧！这样挺好的！” 齐经理的表现，让曹俊觉得他是个输不起的人，“真的么？” “是的，没错！崩盘是早晚的事儿。不仅红幕会倒下，其他公司也会跟着倒下。这多好！我真希望那一天赶快发生！哦对了，你还记得么？前几天我接了个任务，让你去收拾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曹俊突然想起了老歪，为了写小说，他会在家里解剖尸体。“我真是蠢透了，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我竟然还在维护红幕的颜面！你说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管那么多闲事干嘛！所以，我现在决定放老歪一码，如果有个难缠的家伙在红幕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那一定会非常带劲儿！我真是恨透了那帮狗杂种。至于老歪，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没必要和他计较，你也不用再管了。”曹俊已经不耐烦了。 “哎，但愿有一天，他能一把火烧了红幕总部。那才叫真的解气！”说完这最后一句，齐经理便昏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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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曹俊再也忍不住了，“嘿！嘿！这里可不是你睡觉的地方！”他开始用力拍打他的脸，然后毫不客气的喊道，“快给我起来！天哪，你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于是，齐经理又重新活了过来。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钟，但他就像睡了三天三夜一样，对一切全都不记得了。现在，他看见眼前又多了几人，而站在最前面的怎么像老六？他感觉身体突然被架了起来，但手脚无力，脑袋还在天旋地转。他不知道曹俊已经恼火到了极点，“快把他送回家！别让他弄脏了我的地毯！”而当齐经理被七扭八歪的拎出门外时，曹俊又改变了主意。显然，他也有点喝高了，“不！老六！老九！你们得留下！”听到这一句，老六自然心领神会，他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便将齐经理托给了另外一个兄弟。房门关闭后，他带着老九重新走回沙发，曹俊便破口大骂起来，“真是个窝囊废！妈的！以后这里就要换新人了，新的物业经理！但是谁还不知道！再有姑娘拖着不还钱，全都给我拉到郊区去！这里需要避避风头，听清楚了么！”老六点头答应，看曹俊点燃了一支雪茄，一股浓重的烟雾吐到空中，他又继续说道，“现在，和我说说吧，”他语气怎么突然变得温和了？“那个解剖尸体的老歪，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时隔两天，但对老六来说，那一夜的恐怖却依然历历在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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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宣娇和青松，最近开始筹备新任务了，暂时无法更新。 故事的后半程和结局，我抽空回来更新。对于其他读者，我也要说声抱歉， 但不论间隔多久，我都会写完这部《抗体》，不会停更。 咱们稍后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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