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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山海元神录》长篇仙侠小说连载[第6页]

作者:ty_苍穹一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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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那片乱石坡后,吴铭示意尉迟贲等各自择石藏匿,接着便又向烛光二人偷望过去。不料这一看之下,吴铭虽已有备,但楚楚却忽地惊呼起来。原来此刻那嫁接之物较之吴铭离去时,已然长至丈余高矮,远远望去,依稀便是赵显毒偶之形!
    吴铭与尉迟贲看罢,不须木兰指点,不由均是大惊失色。而此刻涧水之旁二人亦已听到楚楚惊呼之声,烛光当即笑道:“姐姐既已早到,为何不现身一见!”
    坡上众人见行迹已漏,便也不再躲藏,当即长身站起,走出乱石坡外。尉迟贲今日重遇烛光,心下甚是忐忑,又见其身旁立了一矮小男子,虽是其貌不扬,但与烛光神色亲近,不禁略感恼怒,呵责道:“旧时烛光姑娘伤本将之仇,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今日尔等为何又来毁我神豆之兵?还盗去令姊琅玕宝珠?难道烛光姑娘心中便不念半分姐妹之情么?”
    “乱臣贼子,岂敢与本公主如此讲话。父王遣你父来此,本是为守护宵明姐姐,可你父子居然令她入宫为侍,直至近日方得解脱。却该当何罪!还不快将你那琅玕神珠交回,以稍赎过往重罪!”烛光见尉迟贲居然敢以下犯上,不由大怒娇斥道。
    “我二人自幼便与此珠贴身相伴,从不知其尚有得自奇肱一说。今日你言语辱及家父,可休怪尉迟贲剑下无情!”尉迟贲说罢,狂怒之下,更不打话,挺剑径向烛光分心刺去。
    楚楚见尉迟贲这招“蛟龙出海”去势猛恶,忙在旁高声叫道:“师兄剑下留情!”哪料话音刚落,尉迟贲于半途剑刃忽地变刺为削,半空中拧身向右,转为向那矮小男子攻去。
    不想那人见长剑攻到,却丝毫不以为意。双臂一挥,两道寒光闪过后,一对梭镖立向半空中尉迟贲攻去。尉迟贲见状忙提一口真元之气,大喝一声,剑刃圈转,欲将双镖拍落于地。岂料双镖与其长剑将触未触之时,突然旋转而回,又重归那人手中。接着便听那人笑道:“此等小角色,也配与我赵显相斗,嘿嘿!”
    吴铭等听他自报家门,居然便是那叛师投敌,助纣为虐之徒。心中均是一惊,暗道:“此人虽恶,但绝不可小觑了!”吴铭则更为忧心其所植毒偶,心想自己百毒不侵,应可与之一战,当即忙向尉迟贲唤道:“尉迟将军快快归来,以防为毒偶所伤。便让小弟来会会这背叛师门之辈!”
    一百八十二. 迷雾漫谷
    尉迟贲一经点醒,立时觉悟,心道:“近日未曾服过遗血祛毒丹,若再斗下去,恐怕确会为人偶毒倒,还是先走为妙!”一想到毒偶之可怖,尉迟贲心中不由一寒,落地后忙撤步回身,便欲跃归本阵。
    哪料正当尉迟贲尚未腾身而起之时,赵显数十枚回旋梭镖立时自周身机括飞出,顿将尉迟贲笼罩其中。好在吴铭于适才提示大哥之时,便已有备,此刻接应及时,右臂锁链挥出,一经舞动,瞬间将梭镖于半途击落。
    那赵显见吴铭身法迅捷,轻功了得,不由一怔,狞笑道:“小子功夫不差,竟然能一招之间,将我这‘漫天花雨’破了。嘿嘿!不过你数次坏我大事,今日可休想再逃了!”言毕,一条雪亮丝线自其袖中直射而出,直奔吴铭腰间缠去。
    楚楚在旁见了,忙大叫一声:“铭哥哥小心!”接着急出素手冰刃,飞身跃起,向那细丝斩去。木兰一见此丝,亦忙于后叫道:“此乃嫘祖始蚕之丝,不可硬斩!”
    不想这几下兔起鹘落,时机倏忽即逝,待到楚楚闻听之后,已然收势不及,素手冰刃立时便为始蚕之丝粘住,接着便听赵显哈哈大笑道:“小美人,还不速速束手就擒!”笑声未落,楚楚一个踉跄,即已腾空而起,被赵显径直拉向怀中。
    吴铭见状不由大惊失色,生怕楚楚为恶人所辱。当即一招新修之釜篇身法“雨燕穿云”直飞而出,挡在楚楚身前,接着双掌连环,直取赵显胸口面门。
    赵显未料到吴铭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之际,禁不住连连后退,眼见便要败阵时,他却突然喊道:“夫人还不快快出手助我!”
    众人忽闻此言,无不大吃一惊。尉迟贲更如五雷轰顶一般,心中唯有一语不断回响:“难道烛光已然婚配?”吴铭初闻之时,脑中亦是一乱,手下略缓之际,却听烛光咯咯笑道:“呸!国师怎可在阵前胡言乱语,既唤宵明姐姐小美人。此刻又来讨烛光便宜。哼!你既已被封为奇肱国师,那便与他单打独斗方合规矩啊!”
    “唉!你不见来者一拥而上么,为何偏生要我独御众敌?夫人若再不出手,我便去唤众人偶相助!”赵显一面唤烛光出手,一面手下丝毫不缓,奋力相抗吴铭“釜字七式”快掌攻势。
    烛光见赵显若真败了,自己怕是亦讨不到好去。当即便娇叱一声,挥掌向吴铭身侧攻去,接着道:“好!烛光助你不难,只是须先将宵明姐姐放开!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言毕,双指探出,直欺吴铭太阳要穴。
    尉迟贲适才听烛光似是未认下与赵显夫妻名分,虽心中一时不明所以,却已略感平静。但此刻见她相助赵显,不禁重又怒气勃发,头脑一热,便再返身杀回。挺剑向烛光肋下刺去。
    楚楚此刻冰刃仍为始蚕神丝所缠,只是为吴铭所阻,正伏于在他背上。一见尉迟贲剑气如虹,片刻间便要伤及烛光,心中大急,忙大声叫道:“妹妹小心!”
    烛光闻声,却只轻蔑一笑,转头收回双指后,额上魔眼已张,瞬间一道强光闪过,尉迟贲长剑立时被断为数截。奇目之光余势不衰,接着又向尉迟贲腰腹刺去。楚楚见状,不禁又高声喊道:“大师兄小心!”
    不料尉迟贲惶急之间,闪避稍慢,右肋之下已为圣光奇目灼伤,所幸伤势不重,一呆之下,只得住手退回。木兰见己方已折损一人,急上前为尉迟贲查看伤处,心道:“如此下去,岂非只铭哥哥一人独自为战。时刻稍长,怕是凶多吉少,还须再思良计退敌才是!唉,可惜胜将军未曾跟来,当真失算!”
    正于木兰束手无策之时,赵显得烛光相助,已然略占上风。吴铭身负楚楚,一时行动不便,七式快掌便不如之前运使顺畅。又加之烛光虽怕伤及楚楚,收了圣光奇目神功,但其拳掌功夫亦大为可观,迅捷小巧之处,尚胜过赵显。而赵显不单周身机关暗器难防,其功力更是极为深厚。故此相斗良久之后,吴铭虽神功在身,却渐处劣势。
    旁人既能看出此中利害,吴铭自是心知肚明。但苦于形格势禁,只得苦苦支撑,以伺良机。
    接着又斗了片刻,楚楚亦已察觉吴铭颓势已成,一转念间,忽向赵显厉声喝道:“烛光妹妹命你先将我放开,难道你胆敢不尊公主令谕么?宵明虽质于帝畿,仍贵为公主,你今日竟犯上欺侮于我,待日后重归奇肱,我姐妹二人定要请父王治你之罪!”
    赵显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惊,暗思道:“他父女三人疏不间亲,自己只是为奇肱效力之外人。若日后这女娃娃当真归国进谗,我赵显岂不是富贵难保?”想通此节,赵显便嘿嘿冷笑一声,寻机将始蚕之丝收回,不屑道:“谅你亦逃不出本国师之手!”待楚楚脱身退回数丈后,接着又向吴铭猛喝一声:“纳命来!”呼喝声一起,只见烛光旋即飞身向后躲闪。而赵显双掌之中极速飞出十数团碧绿火球,径向吴铭烧去。
    吴铭见状,不知其又使何妖术,但觉鼻端一阵焦臭袭来,心知不好。当下不敢有半分怠慢,尽凝周身功力,双掌齐齐拍出,一股山呼海啸般掌风瞬间便向那碧火迎去。
    旁观众人见吴铭此招如此威势,本以为他已必胜无疑。不料十数团碧火为他刚猛无铸掌力一激,竟瞬时在半空中炸裂。刹那间吴铭只感一股恶臭扑来,立知此火之中必含剧毒,忙闭气喝道:“诸人远避,不可停留!”
    木兰见此情状,早知有异,当即拉起楚楚与尉迟贲,齐向乱石坡奔去。楚楚却不知吴铭已食烛九肝胆,百毒不侵,当即挣脱木兰之手,便欲回转相救吴铭。尉迟贲忙忍痛又将她拉回,木兰忙又口不择言,解说道:“铭哥哥神功护体,自然无碍。楚楚不可犯险!”言毕,亦不顾楚楚奋力挣扎,便与尉迟贲将她拖曳而起,径向远处奔去。
    毒雾弥漫,用不多久,便将吴铭与赵显二人笼罩其中。待木兰等到了石坡处时,脚下绿气氤氲飘过,已然望不见涧旁两人身影了。

    
    山海神龟
    没找到良龟的具体图片,先凑合看吧,
    一百八十三. 弃如敝屣
    待吴铭急命众人远避之时,双眼向前望去,已是一团迷蒙。接着耳边又闻数声飞梭呼啸而过,知是那赵显于毒雾之中,又施偷袭。忙将机甲锁链舞动起来,护住周身上下,大声怒喝道:“鼠辈!为何不敢与吴铭正面对敌!只知暗中偷袭,当真无耻至极!”
    赵显见毒雾居然伤他不得,待躲过吴铭掌风,悄然落地后,心下亦不禁大为惊骇,暗道:“这小贼居然不惧本国师法术,果然邪门。看来稍后待神雾散去,确须动用人偶奇兵,方能尽早制胜!”
    吴铭喝罢,见赵显并无回应,见雾气正弄,眼中所见不及丈余。一转念间,忽地心生一计。当即便也不再发声呼喊,潜运机甲分身,立时将四名分身放出,分置四象方位,自己则于正中并不急于跃出迷雾。
    待吴铭将分身放出后,赵显正思忖毒偶是否已然长成,朦胧中突见身侧一身影闪过,不知其实为吴铭分身,心中不由一喜。忙绕到此分身身后,接着飞梭、神丝齐出,只听得一声惨呼,吴铭分身立时身首异处。赵显眼见轻易得手,大喜之下,忍不住放声狂笑道:“无知小儿,今日教你死而无憾,终是知道了奇肱国师厉害!哈哈!”
    圈外众人远远听到吴铭已为赵显戕害,无不大为震怖,呆于当地。又过了片刻,木兰与楚楚方才愕然回神,哭喊中齐向毒雾内奔去。烛光亦不料吴铭竟会殒命于此,心知他乃是姐姐倾心之人,可如今事已至此,却如何是好?眼见无法挽回,烛光只得仍高声劝阻道:“国师不可伤他性命!”
    不料烛光话音刚落,迷雾中又是一声惨叫传出,听声音竟是赵显所发。接着便闻吴铭“嘿!”了一声,冷然笑道:“欲伤帝畿英雄性命,你怕是尚早了几年!”
    原来于分身被害高呼时,吴铭即已辨明方位。待赵显心觉胜券在握,纵声大笑之际,吴铭欺其无备,双掌凝气推出,瞬间便将他击出数十丈远,口吐鲜血,再无反手之力。而木兰与楚楚奔至半途,猛听得吴铭复生,立觉喜从天降,一时间均停步不前,相拥欢然而泣。
    烛光闻言,刚略舒一口气,却见赵显重伤倒地,摔落至毒雾之外,心中不禁重又一紧,忙快步奔上,将他扶住,细查其伤情。赵显虽为吴铭重手击伤,但他贵为奇肱国师,内功深湛,又精于机巧毒医之术,当即强忍剧痛,自怀中掏出几粒护心丹药,服入口中。接着断续向烛光嘱道:“今日败局已成,稍后待我发动人偶奇兵相攻之时。你可与我同乘凌云飞车从速离去,不得有误!”
    见赵显欲如此安排,烛光不禁大为踌躇,便柔声向他辩解道:“只是那尉迟贲贴身所藏琅玕神珠未曾夺回,他一个臭男子,烛光亦不能明抢。况且我亦答应了宵明姐姐,如尽取宝珠,即将奇目神功传了与她,以解其用功之时,迷乱之患啊!”
    赵显见迷雾渐散,烛光却仍一味欲信守承诺,心中不禁大怒。当即低声切齿道:“如此紧要关节,你还为为反叛着想。若是片刻后那姓吴的小子攻来,你可有退敌之计?还不快扶我去上凌云飞车!”
    烛光听赵显语带胁迫,心下不由得大为恼怒,暗道:“哼!若不是昔日父王为招揽于你,欲在成事之后将我强行许配。烛光虽然浅陋,却也看不上你这卑鄙小人!为今之计,还是先将他送归,于父王处也好有个交代。唉!”念及此处,便仍不动声色应道:“国师既如此安排,烛光亦不便抗命。只是稍后本公主搀扶之时,你却不可动手动脚!”
    “唉,此时在下已重伤到此地步,哪里还有闲情调戏于你。再说你虽未嫁我,但此身已有所属。为何还有如此多顾虑在心啊!还不快快逃离!”赵显见吴铭已从薄雾之中跃出,径向自己奔来,心中不由大急,连忙催促烛光道。
    烛光见赵显焦急万分,转头又见吴铭杀到,心知自己绝非他之对手。无奈之下,只得轻轻扶起赵显,齐向不远处飞车奔去。而赵显此时保命要紧,果如其言,并未如往日一般下作,去轻薄烛光。只是途中见涧旁十数株人偶已然长成,仍不忘忍痛长啸一声,毒偶闻听召唤,瞬间身躯暴长,枝蔓狂生,纷纷向二人身后吴铭缠绕而去。
    吴铭曾于地穴之中见识过毒偶厉害,在此之前,一株毒偶便已令其疲于应付。此刻又多出十数株,定是更难取胜。况且若将毒偶刺伤,此间众人必会为其毒气所染,大有性命之忧。偏逢此时又无法以火攻之,当真令人头痛!一时间束手无策,吴铭只得舍了赵显二人,闪身避开向自己袭来之枝丫藤蔓。
    木兰遥见毒偶枝端铺天盖地向吴铭涌去,吴铭却只来回躲闪,并不反手相攻。她虽从未见过这赵显人偶,但回思过往所学,片刻后已明吴铭所忌。又一凝思,急向吴铭高声教到:“吴将军可斩其嫁接结联之处,便即无碍!”
    吴铭闻言,一转念间,已悟其理,暗道:“原来如此,其联结处之下,皆为神豆奇兵之躯。若自此斩断,即可断毒偶根茎,毒气又不致外泄,木姑娘果然高明!”
    一经木兰指点,吴铭立时觉醒,当即将釜字七式施展开来,带了剩余三名分身闪转腾挪,齐向毒偶主干杀去。不多时,便将诸偶尽皆拦腰斩断。毒偶失其根系给养,片刻之间,已委顿在地,枝干亦渐渐枯黄萎缩。吴铭见此法见功,赵显人偶并无毒气放出,不禁大喜,忙回首望向烛光与赵显逃离之处。
    不料一眼看去,只见赵显已上了飞车,似正与烛光大声争吵。而烛光则立于另一飞车之旁,迟迟不肯上车离去,对赵显催促更是坚执不从。吴铭看罢,心中虽奇,脚下却丝毫不停,径向赵显飞车杀去。
    赵显见吴铭来得迅疾,哪敢再作停留,立时呼喝一声,驾驭飞车,腾空而起。接着手中甩出一丛碧针,疾向烛光甩去。吴铭于十数丈外望到,暗叫一声:“不好!”顾不上去追赵显,急飞身前跃,右掌凝力拍出,以掌风击向那丛毒针。但终是略晚一步,吴铭掌力虽强,但毒针却难以受力,幸好多数细针准备已被震外,只余数枚尽皆扎入烛光左臂。而那赵显在半空中见状,则奸笑数声,便弃了烛光,穿向云端。
    一百八十四. 不念旧恶
    吴铭见烛光身中毒针,无暇去想如何追敌,慌忙间收了右掌,急向她奔去救助。远处楚楚遥望妹妹为赵显偷袭跌倒,心中焦灼万分,再也顾不得涧旁毒气尚未散净,踉跄跌出,立时向吴铭两人跑去。
    木兰心感楚楚姐妹情深,又见山间毒气已无大碍,便唤了尉迟贲,绕过薄雾笼罩之处,一同来到三人身旁。吴铭见木兰赶来,心中略定,忙求其为烛光查看伤情。
    不须他人相请,木兰也知眼下时刻迫促,当即将吴铭与尉迟贲二人遣去一旁。见楚楚抱住烛光,哀哀垂泪不已,便温言劝道:“楚楚妹子放心,木兰定会尽全力相救烛光。还请先将令妹放开,切莫乱了方寸,以便木兰施药。”
    楚楚闻言,随依旧心痛不已,但知此间木兰医术最高。便轻轻将烛光交与了木兰,双目却片刻不离烛光脸颊。
    待木兰接过烛光后,凝目一看,只见她面色青紫,左臂肿胀伤处,已乌黑如墨,几有平日一倍粗细。再提鼻一嗅,立觉一股腥臭之气自烛光秀口喷出,不由眉头微蹙,暗道:“这赵显所使暗器,竟如此毒辣。若再晚得片刻,恐怕烛光已命丧此毒针之下了!”
    略作检视之后,木兰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忙将一粒乳香护心丸喂入烛光口中。接着仔细将毒针拔出,又唤楚楚与自己一同在伤口旁,并力将烛光左臂中黑紫毒血挤出。如此医治良久,烛光却仍不见太大好转。木兰无奈之际,念起吴铭百毒不侵,稍加犹豫,便招手将他叫到近前,沉吟道:“想不到这赵显毒术如此精湛,几可见血封喉!此刻烛光姑娘中毒已深,寻常解毒之法已无甚功效,若要保住烛光之命,还须吴将军口吮其血,尽力将她体内毒素吸出。待血红之时,我等便可速速将烛光姑娘带回,再请葛太医一同会商诊治。”
    吴铭听罢,心道救治楚楚胞妹,自是责无旁贷,当下更不迟疑,俯身便欲向烛光左臂之上吮去。不料还未碰到伤处,却斜眼瞥见尉迟贲自不远处望向烛光,眼中满是爱慕之情。一见大哥如此神色,吴铭不禁住口停了下来,抬头向木兰问道:“尉迟将军欲救烛光姑娘,可否由他来行此举?”
    木兰听后,不禁叹了口气道:“如此紧要关节,你二人尚推托相让。不怕烛光姑娘魂断于此么?尉迟将军倘若不畏剧毒,木兰早将他唤来医治了。还不快快救人!”
    吴铭闻木兰柔声相责,心中一惊,不由暗骂自己糊涂,当下再无顾虑,张口便向烛光臂上伤处吮去。不料他虽心下早已有备,但毒血入口之时,亦感一阵腥腐之气直冲顶门,中人欲呕。吴铭一觉不适,忙闭口忍住,接着将吸出黑血吐在一旁。如此再接再厉,待到喷于地上之血已现鲜红之色时。木兰这才长舒一口气,命他暂歇片刻。
    见烛光性命已然无碍后,吴铭不待木兰再有吩咐,便跑去涧水之旁,着实洗漱了一番。接着又重回尉迟贲近前,将适才吮毒之事向他讲明。尉迟贲听后,微微一笑,应道:“贤弟既已知愚兄心事,却不必如此顾忌。所谓医者仁心,愚兄又岂是如此小气之人?”
    吴铭见尉迟贲心胸豁达,不以为忤,便也不再提及此事。两人又商议了一番如何处此间置毒偶残骸,以免其再祸害他人时,忽见半空中胜遇与双双并肩飞来。吴铭看了心中不禁一喜,忙将一人一鸟唤下,接着向木兰道:“双双既已到此,还请木姑娘将烛光姑娘速速送回小将宅中医治。”
    “嗯,吴将军此言极是。不过你可知如何处置此处毒偶尸骸?若留此物在此,必将遗祸帝畿。”木兰听后,亦郑重问起毒偶之事。
    “幸得之前于地穴之中我等已有善法,吴将军可先御双双带同三女先行归去。余事便交予我与胜将军处置吧!”尉迟贲见询,怕误了烛光医治,忙在旁插话道。
    吴铭听罢,亦觉如此安排最好,便又叮嘱了两句,令尉迟贲与胜遇两人烧灭人偶尸首之时,定要小心山火。胜遇闻言,不禁笑道:“有胜某在此,将军何须担忧此事?哈哈!”众人听后,不由得也跟着大笑起来。
    待众人笑声稍歇,吴铭便也不再多言,见楚楚已抱起烛光,静候返家。便轻轻将她扶上双双之背,接着与木兰各上双双一背,清啸一声,双双立时腾空而去,向家宅返去。见吴铭等走后,尉迟贲则带同胜遇,将毒偶残骸堆积一处,寻了些柴草将其引燃,只见伏虎涧旁瞬间烈焰烛天,焦臭四溢。两人直至其尽数化为灰烬后,方才疾驰而归。
    吴铭等一路翱翔,到得家中时,又已至深夜子时。烛光经吴铭吮毒相助,此时已悠悠醒转。待见自己忽至楚楚闺阁之中时,不由一惊。接着又感自己伏于姐姐怀内,立时惧意尽退,温馨亲近之感渐生,片刻后,便又睡了过去。
    木兰见烛光伤势大有好转,今夜已不必再去求助葛洪。便留了两枚祛毒丹药,放于楚楚闺房内,嘱其按时喂与烛光服用。之后便回至厅内,与吴铭同候尉迟贲二人归来。
    一百八十五. 隔窗诉衷
    尉迟贲心中牵挂烛光安危,与胜遇将毒偶残骸处置妥当后,不敢再作耽搁,快马加鞭齐向吴铭家中疾驰而去。待到入厅与吴铭二人相会之时,恰逢木兰自楚楚香闺回来不久。尉迟贲与她匆匆见礼后,忙询问起烛光伤势。木兰见他一副焦虑神色,不由心中暗笑,当即答道:“尉迟将军放心,烛光姑娘所中剧毒已然消祛大半。这两日应无大碍,你既如此担忧,那今晚便留宿于此守护可好?”
    一闻此言,尉迟贲虽较为年长,脸上却仍是一热,低声应道:“司宾取笑了!”吴铭在旁听了二人对答,忙笑着劝道:“昨日胜将军便不曾见外,留于小将宅中与我饮宴。小弟曾于尉迟将军家中借宿月余,故此将军今日到此,更不必客气啦!”
    胜遇见状,当即哈哈一笑,附和道:“你我多日未曾同聚欢饮,此时烛光姑娘已然无碍,正好借此良机痛饮几杯。总之胜某今晚定留于此处歇息了,还望尉迟将军赏光!”
    尉迟贲见推辞不过,心中又情愿在此陪伴烛光与吴铭,当下亦不再谦让,又向木兰求道:“小将有一不情之请,今夜烛光伤情若有反复,尚需司宾照应。不知司宾可否,可否?”连说几个可否后,尉迟贲心觉所请太过为难木兰,竟难以开口说出。
    木兰见状,含笑轻声回道:“将军是欲木兰亦在吴将军宅中留宿,以便看护烛光姑娘吧?原本吴将军宅中房屋甚多,此事也无太大难处。只是殿下见我整日未归,却须遣人回禀一声。此外亦不知吴将军今夜有姊妹两位美人相伴,心下肯答允否?”说罢向吴铭瞥了一眼,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吴铭听木兰突然调侃自己,不禁大为尴尬,狼狈应道:“司宾若能留下,小将家中定然蓬荜生辉,此为在下求之不得之事,还望司宾莫再取笑了!”
    木兰见了吴铭窘态,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故作为难状,忍笑道:“看在两位妹妹份上,木兰便勉为其难。在此忍耐一晚,顺带恭贺吴将军乔迁!”说罢,又笑着将两名贴身侍女唤过,命二人回宫向燕离禀明此间情形。
    待诸事已定后,吴铭便将昨日带路那家丁唤来,笑着问道:“这两日我等军务倥偬,有劳老哥连夜不眠,为小将打理家务。还未请问老哥高姓大名?”
    那家丁闻赞大喜,一时受宠若惊,忙躬身谢道:“此乃小的分内之事,将军如此夸奖,可折杀小人了。来此之前时,司宾已为小人定下了‘吴为’之名,命小人总管府中下人。只是小人才薄智浅,怕是有负将军之望!”
    “老哥过谦了。司宾既为你取了此名,定是知你身具无为而治之能,故此方遣你来我宅中,替吴铭分忧。呵呵!”吴铭见此家丁谈吐不俗,步履矫健,双目中精华隐隐。虽身材瘦削,言语间却中气十足,看似便如一位武林高手一般。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当下客气回道。
    木兰在旁闻听二人对答,恐吴铭再行细询,便忙展笑颜插话道:“此时已近鸡鸣,若再不开席,便非待客之道啦!”吴铭闻言,腹中顿感饥渴,便将余事放下,急吩咐吴为前去安排酒席,以宴宾客。
    吴为于五人未归之时,已早有准备,此刻见众人到齐,忙令待命庖者即刻生火烹饪,不多时,酒菜便已齐备。吴铭见此人如此得力,不禁在席间大赞木兰眼光高明。尉迟贲等见状,不由亦随声附和。木兰听了众人夸奖,不由大感娇羞,连忙逊谢道:“只须吴将军称心合意,不再推辞便好!”
    吴铭见她如此体贴,心中感激,当即起身相敬。待二人饮罢,吴铭提箸欲时之时,忽想起楚楚姊妹二人此刻仍在房中水米未进,不禁暗骂自己太过糊涂。反省过后,吴铭便又站起向众人拱手告罪,命吴为取了些菜肴饭食放入箪盒之中,齐向楚楚闺房走去。
    不料两人一到香阁门外,便听屋内二女正自轻声细语,说起吴铭冒死为烛光吮毒之事。吴铭听了,心中不禁略感诧异,心道:“木姑娘医道果然高明,烛光姑娘身中毒性如此猛烈之暗器,居然于两个时辰内便已醒来。嘿嘿,想来我吴铭功劳也算不小!只不知此时敲门入内,可否会惊扰了两姊妹,嗯,还是先于此处静候片刻吧!”
    主意已定,吴铭便悄声命吴为将箪盒留下,先行回厅。自己则背向香阁门窗,只待两姐妹住口不言之时,再敲门送餐。不想他此刻内功已然极深,虽不欲偷闻二女私语,却偏偏声声入耳,听了个清清楚楚。
    只听烛光先无力问道:“姐姐既已知自己贵为奇肱公主,为何仍欲在此为敌效力。况且尚须听帝畿公主号令,难道便是为了吴铭那小子么?哼!我看他虽有恩于我,却也只是一山野少年,徒俱一身高强武功罢了!真不知姐姐爱他何处!况且他又无琅玕神玉在手,怎能配得上你?”
    “妹妹有所不知。姐姐与吴公子数度患难与共,深知他以仁侠之心待人,又怎能令人不爱?何况帝畿之中倾慕他之人,又何止姐姐一个。但吴公子却只钟情于我,实为楚楚之幸,又有甚么配与不配啦!”楚楚说到此处,言语中柔情深蕴,似是深以为傲。
    吴铭在窗外听得楚楚向妹妹倾诉衷肠,心下大为感动,忍不住便欲冲入房中抱起楚楚好好怜爱一番。只不过烛光在内,心念一起之时,便即克制住了。接着又听烛光虚弱笑道:“咳,姐姐当真痴心。这吴姓小子若对你真心诚意,早该将姐姐送归奇肱,已除你奇目之患。又何须等到小妹亲来?唉,不料还于此受了重伤!哼,待我臂伤一复,定要先回去求父王诛杀赵显那奸贼!”
    “妹妹既已被我等救回此处,便须安心静养。待明日葛神医到此之时,定能令你毒伤痊愈,你却又如何急于归去?我看奇肱僻处西域,绝无这等神医良将,不如待妹妹康复之后,你我伺机面见父王,劝他早日退兵可好?”楚楚内心深处,实不愿见自己父母之邦与帝畿兵戎相见,只愿其保土安民,将与岱莱所定盟约撤回。
    一百八十六. 情定神玉
    吴铭在窗外闻听楚楚之愿,乃是止戈息争,深感大合己意,心中暗道:“楚楚不愧自幼于帝畿长成,于大势之识,如今已知睦邻之间,应以和为贵。即便是远敌,也可化解干戈,与民生息!”
    正自赞叹之时,忽闻楚楚又向烛光好奇问道:“适才妹妹说吴公子配不上我,是因无琅玕神玉在身。却是为何?”
    “姐姐为何总是自称名唤‘楚楚’,难道是那帝畿公主为你取得么?我姊妹身为为奇肱贵胄,又何须用外族之人赐名。烛光劝你还是唤作‘宵明’更为妥当。至于琅玕神玉么,一来乃我奇肱至宝,王公氏族联姻之际,皆以此为信物;二来我等可开奇目之王族重臣,一降生之时,便会为长老赠与宝珠神玉,以便日后借其修炼,成就圣光奇目神功!故此这小贼若想做我姐夫,不单须武功胜你一筹,尚须自我手中夺回玉珠方可!哈!”烛光说到此处,心中颇觉有趣,精神稍振,不由笑了起来。
    楚楚见妹妹伤势大为好转,不由大喜,又听她取笑自己,想欲为难吴铭,便佯怒道:“楚楚之名便是吴公子为姐姐所起。我与他初遇之时,他武功虽远不及我,但此时应已远胜于我。再说他若想要夺珠,趁妹妹重伤之时,便唾手可得。只是如此行事,吴公子却不屑为之,可比你那赵显夫君强了百倍!只是之前吴公子虽舍命救你,你却总是为难于他,莫非你亦心存爱慕,欲与他多见上几面?嘻!”
    “呸!这小贼有甚么好,却要我两姊妹共侍他一人!至于与赵显那卑鄙小人之婚约,乃是父王之命,绝非小妹所愿。况且他未曾成事,我如不从,亦不算抗命。只怕他回去之后,颠倒黑白,将烛光重伤殒命之事,说成你等所为。到那时父王见我未归,难辨其话中真伪,定会尽起奇肱之兵前来讨伐。唉!若果真如此,姐姐请和之愿,便绝难达成啦!”烛光提及今晚之患时,不禁大为忧虑,幽幽叹了口气。
    吴铭在外闻之,心知她所言非虚,不由得也暗自发愁,心道:“烛光姑娘长于帝王之家,识见果然远高于楚楚,此节倒与燕离有几分相似。嘿嘿!”不过虽作如此想法,吴铭内心深处却更喜楚楚之纯真无邪。
    待吴铭感慨过后,忽闻楚楚奇道:“父王如何决断非我姐妹二人所能左右,此事先放一旁。妹妹你此时可否进食?为何我忽觉有饭菜飘香入内,或许姐姐此时太过饥渴,待我先去宅中寻些饮食来你我一同用过再说。”说罢便欲出门召唤侍者前来送餐。吴铭听了,忙咳嗽一声,轻扣房门,假作刚到此处。
    楚楚一开屋门,便见吴铭手提箪盒立于房外,不禁大感惊喜道:“铭哥哥当真与我心意想通,楚楚刚觉腹中饥饿,你便已经饭食送来!”言毕忙将吴铭迎入香阁。
    吴铭一进入楚楚房内,便见烛光躺于卧榻之上,一看到他到来,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蹙眉怒道:“哼!烛光可无姐姐这般好欺瞒。快说,你已于窗外偷听多久啦!”
    见自己行藏已被识破,吴铭脸上顿时一热,眼光不敢望向烛光双眸,懦懦道:“在下确已到不多时,却未曾有意偷听你姊妹言谈。若真是如此,吴铭又何必提了箪盒前来?”
    烛光见吴铭神态大窘,不由心中暗笑。又侧头想了一想,心觉此话倒也有些道理,便即不再深究,忍笑道:“此次念尔触犯,便绕过了你,下不为例。还不快快将饭菜送上,供我姐妹品尝!”
    吴铭见烛光不再追问,瞬间如蒙大赦,忙将箪盒取过打开,接着向楚楚问道:“令妹伤情如何,此时是否只可略进饮食?”
    楚楚见他怕了烛光,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柔声劝道:“妹妹能不能进食,铭哥哥最好还是问过木姐姐。楚楚又不谙医术,怎知该当如何处置。”
    不料楚楚话音刚落,便听门外木兰笑着应道:“喂与烛光姑娘少许温补乳鸽汤,倒也无碍。”
    原来木兰等在厅中久候吴铭不归,虽得吴为回报,说是二人已将箪盒送至。但不知是否因烛光毒伤是否又有反复,以致于吴铭迟迟未返,故此三人稍一商议,便请木兰再赴楚楚香阁一探。当楚楚说起她时,恰逢木兰来到房门旁,即顺口答了一句。
    待楚楚将木兰引入屋内后,烛光虽知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但望向其眼神之中,却颇含敌意。木兰见了,心知烛光乃是敌国公主,故此亦不以为忤,微笑向她问道:“烛光姑娘此时可有何不适?尽可说出,好令木兰对症诊治。”
    不料烛光听后,却冷冷答道:“烛光与宵明姐姐自有奇肱伤药克毒,又何劳你这帝畿女子过问!”
    木兰好意相询,哪想却得此回应,瞬间委屈之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愣了一下后,便举目向吴铭与楚楚望去。吴铭本不善交际,烛光虽为楚楚至亲,但于己却是外人,此刻见木兰看向自己,心念电转之间,却也不知如何相劝。而楚楚听烛光如此不知好歹,心下不由大为着脑,忙敛容斥道:“妹妹你怎能如此无礼,木兰姐姐贵为宫中司宾。今日不念旧恶,救了你性命,此时又来探望,你却既不感恩图报,却为何这般冷言相对。也太过骄纵了!还不快快向木姐姐赔罪!”
    哪知烛光一见楚楚相责,立时发作,忍痛娇声喝道:“今日即为帝畿所俘,烛光已决意任由尔等处置。她救未救我性命,与烛光何干!我自不喜受帝畿恩惠,她若想取烛光性命,此时动手便是,正好两不亏欠!哼!”说罢,便欲起身离榻,冲出房去。但身上重伤未愈,只坐起一半,便即又摔回榻上。
    木兰见此女如此刁蛮,心下不禁亦暗自气恼,不过终是仁心忽动,见状忙快步上前将烛光扶住。烛光见她又来相助,不由大是不耐道:“走开!走开!烛光便是死也要葬于帝畿之外!呜呜!”说罢,心知自己此刻动弹不得,胸中抑郁,顿时大声哭闹了起来。
    楚楚见自己房中已被烛光搅扰得不可开交,一时间虽大感焦躁,但初为人姊,见妹妹如此呜咽不止,心中一软,怜爱之意渐生,忙自木兰臂上抱过烛光,柔声安慰道:“此处乃是姐姐闺房,又无人敢来欺侮于你。况且大伙对你如此呵护,烛光可不能再胡闹啦!”
    @阑宇 2022-08-27 20:11:54
    写得很好,支持文友原创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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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八十七. 重整稼穑
    烛光自幼在奇肱王宫中娇生惯养,颐指气使惯了。今日虽败,但乃是为本国国师偷袭所伤。于被擒之事甚为不服,故此虽心知自己所为,已犯了众怒,但仍以死相挟,不肯低头。直到被楚楚抱住劝慰之时,才放下防备,斜身扑入姐姐怀中,嘤嘤啜泣起来。
    楚楚无奈,只得将她紧紧揽于怀中,不断温言抚慰。片刻后,又抬头向吴铭二人摇了摇手,樱口一撇,示意两人可先行离去,此处留自己照应便可。吴铭会意,与木兰同时暗叹一口气,便先后走出屋内。
    待回至厅中时,尉迟贲见两人其神色不豫,立时忧心大起,忙好奇问道:“烛光姑娘现下如何?可有何不适?”木兰闻言,心中苦楚无处倾诉,瞬间泫然欲泣。吴铭见状忙放下顾忌,当众拉起她一双柔夷,悄声宽解道:“今日多蒙木姑娘在此守护,方令我等安心。这些日来可苦你啦!”
    木兰听了吴铭慰藉之语,心中悲喜交加,若非碍于颜面,早已伏于吴铭肩头痛哭一场了。怎奈此刻唯有强忍悲伤,将双手轻轻撤回,勉力回首向尉迟贲一笑,答道:“将军放心,楚楚与烛光二位姑娘此刻安然无恙。只是我却须,却须尽早回宫,明日还要陪伴殿下前去重植,重植神豆之兵!”木兰回话之时,数度哽咽,说到最后,再也忍耐不住,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着径向宅门奔去。吴铭稍一犹豫,待欲再去追时,木兰身影却已消逝于门外夜色之中。
    胜遇在旁忽见木兰如此心伤,一时不明就里,想来又是因楚楚之故。当下便也未上前拦阻,心道:“好在此处距王宫不远,不必担心木姑娘遇险。不过这二女如此纠结不清,吴兄弟却又是重情重义之人,我看他可当真有得苦头吃了!”
    尉迟贲见自已一问之下,不知为何惹得木兰突然大哭离去。当即望向吴铭,诧异道:“这却从何说起?”吴铭满脸苦涩,摇了摇头,低声应道:“此事说来话长,与大哥并无干系。唉,全怪吴铭一时糊涂,偏要前去送餐!”说罢,便回归本座,与两位兄长草草饮了几口闷酒后,各自回房安歇了。
    次日一早,吴铭惦念着昨日木兰离去是所提重植神豆奇兵之事,便叮嘱楚楚在家中好生照看烛光,携了赤丹神珠,与尉迟贲、胜遇二人驭了双双齐向卧虎岭飞去。
    到了伏虎涧旁,三人见燕离与木兰早已领人到此。一见吴铭等齐至,燕离便迎上前来,嘻嘻一笑道:“听闻吴将军昨日擒了奇肱公主,押在宅内。不知此女何等模样,身手如何啊?待此间稼穑之事一了,你便带我同去将她提审一番可好?”
    吴铭一听公主欲讯问烛光,不由大吃一惊,忙推托道:“些许微劳,不须殿下亲往。由吴铭自行审理便可。眼下最好以国事为重,先将奇兵养成才是!”
    燕离见他此刻仍是心系帝畿,心中大为赞赏,便依他之言,预备培育神豆奇兵之事。吴铭见公主不再理会烛光,当即略松一口气,见木兰在不远处正自查看一株昨晚为他削断之奇兵,便走了过去,随口问道:“此兵伤势如何,其肢体能否再生?”
    木兰听是吴铭相询,冷冷瞥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幽怨之意。却不立时答话。吴铭见状,心中愧疚,见左近无人,便又悄声致歉道:“昨日千不该万不该,吴铭实不该委屈木姑娘留宿看护。唉,小可亦万万料想不到,烛光姑娘竟会如此刁蛮。既已被俘,仍是四处招惹是非!还望你看在楚楚面上,莫要太过在意此事,吴铭在此多谢啦!”说罢,微微一躬身,向木兰略施一礼。
    见吴铭如此谦卑,木兰心中虽恼昨夜烛光之无礼,但必定爱怜吴铭,当下也不为己甚,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应道:“铭哥哥,你本出于好意,木兰岂有不知。况且我本以救人为本,并未太过将此事放于心上。只是、只是,唉!她两姊妹对木兰颇具敌意,此中缘由,难道你便半分也看不出么?”
    吴铭闻言一愣,暗道:“哪有此事。楚楚与烛光怎会因我去有意为难木兰,此话当真难以入信!”想罢,便脱口问道:“为何却是因我如此?你定是有所误会啦!”
    木兰听吴铭如此木讷,当即挺身直立,抬头凝视吴铭半晌,摇了摇头,黯然回道:“铭哥哥信也罢,不信也罢。此事便揭过不提,你我还是先将此间要事先理清再说,不然殿下若是问起昨晚情形,恐怕于君不利!”说罢,便将以赤丹神珠催熟神豆之法一一向吴铭讲明,待他尽数领悟之后,便又唤来胜遇,教了其如何于吴铭行功之时如何弄水辅助。
    二人听后,立时同声领命,随即便起始着手布置。吴铭先跃至涧旁山腰,寻了一处较为平整之大石,作为神台,接着便将赤丹神珠轻轻置于其上,以赤炎掌力缓缓注入神珠,静待其炽阳之能为自己双掌激发而出。胜遇则如昨日一般,将涧水边缘之泥沙汲起,送入已掘好之奇兵旁浅渠之中,以作赤水之用。
    旁观众人一见两人已然动手劳作,不由纷纷上前围观。木兰却含笑阻道:“我劝大伙还是远离此地观摩,待吴将军行功之时,切记须闭目转身,不可直视神珠!”
    尉迟贲听罢,不解问到为何如此,木兰只回了一句:“强光刺目,不可不防!”众人这才领会,急向后退去。待诸人已退至数十丈外后,突见赤丹神珠红光闪了几闪,心知有异,不禁忙将双目紧闭,转过身去,接着吴铭亦潜运神功护住周身,闭目狂啸一声。瞬间只见神珠赤霞之光暴涨,有如烈焰,向四下喷射而去,直映得漫山遍野红彤彤一片,而胜遇已随之闭目鸣叫,霎时赤水奔涌,流遍百余株神豆奇兵,将其尽皆灌溉无余。
    一百八十八. 止戈息争
    吴铭与胜遇二人啸声不歇,而各株神豆奇兵经赤丹神珠照耀加持后,元神之能极速集聚,须臾之间,便已长至一丈高矮。接着两人行功不辍,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奇兵竟然已花开结荚,果实累累了。
    只是因强光耀目,众人均不知此时状况已变。而吴铭亦是接续运功,源源将内力化为赤丹元神,普照神豆。待到木兰心感功成时刻将至时,便避开神珠光芒,偷眼向一株神豆奇兵望去。一见奇兵已然成熟,心中不由一喜,当即朗声叫道:“二位将军,大功告成。还请收了功法,以便尽早采摘神豆,于此处重新播种!”
    众人闻言,无不大喜。吴铭二人则缓缓收功,过了片刻方才睁眼向前望去,只见百余株神豆奇兵,尽皆欣欣向荣,手足齐备,而其枝丫之上,更是结满豆荚,令人观之不由大感振奋!
    燕离见此奇景,忍不住赞叹道:“不想此奇兵如此高大,若用于营前寨外防御,当可以一敌十。只是其不能移步迎击,却令人稍感抱憾了。”
    木兰在旁听了,当即含笑解说道:“殿下无须担忧。依吴少侠之计,此神豆乃是为种入岱莱巨怪体内间隙,再裂其肢体而用的,并非纯作防御。不过其藤蔓枝丫较之毒偶,战力更强,故此用以抵御敌军,亦无不可!但今日只为稼穑,大伙还不快快前去一享成果!”说罢,嬉笑间,木兰便率了众人齐向神豆奇兵奔去。
    吴铭于半山之间,望见涧旁众人一派丰获欣喜之态。虽已疲累不堪,心中亦同感一片祥和,暗道:“若无征战之苦,黎庶尽皆奉公守法,勤勉劳作以安享盛世,如今日一般,可有多好!”
    感慨过后,吴铭便与胜遇又调息半晌,待到元神尽复时,便抱起赤丹神珠,跃下山脚,与众人同享丰登之喜。
    不料此番收获,当真丰厚,已远超吴铭等之所望。两日之间,已然获种过万,即便不再重播,亦足以够近日御敌之用。不过木兰为稳妥起见,仍是留下千粒做种,余者则被众人晾晒包裹,以资军用。
    眼见今日硕果极丰,燕离不禁嬉笑颜开,待木兰领众人重播妥当后,便即向吴铭笑道:“今日你与胜将军功劳不小,须当好好犒劳一番。嗯,既然是吴将军思得此计,那便将所获存于你宅中好了。日后若欲用时,随手取来便是。此刻时已近午,将军可否再行方便,带本公主驭双双返家相庆。哈!”
    吴铭见燕离久未乘坐双双出行,此刻得便,定是心痒难挠。忙答道:“殿下有兴,小将自当遵从!”言毕,忽想起烛光仍住在家中,不由暗骂自己糊涂。但话已出口,绝难再辞。无奈之下,只得唤过双双,与燕离、木兰同乘,领着胜遇,同向家中飞去。
    落至宅中后,吴铭先将燕离等宾朋安置下来后,接着命吴为速速筹备家宴。自己则寻了个间隙,急去楚楚闺阁告知公主来访庆功之事。说罢,又叮嘱她姐妹二人先不必前去拜见,待燕离问起之时,吴铭再伺机搪塞一番。嘱毕,吴铭不等烛光吵闹,便径直出门回厅而去。
    吴铭落座不久,盘跌酒馔便已逐步摆上。待宴席备好后,吴铭忙起身再次谢过大王赐宅之恩。燕离见他招待殷勤,菜肴丰盛,不由大为欢喜,便笑道:“吴将军不必客气,此赏赐乃是你积功而得。过些时候,待近期与敌决战获胜之后,想来父王奖赏该当更为丰厚。还望诸位将军共勉之!”
    听公主提起帝畿欲先行出击,除吴铭与尉迟贲外,余人不禁精神一振。公孙犀当即开口问道:“不知近日兴兵反攻,帝畿是否已备战妥当。必定独御两国之军,不可不再三谨慎啊!”
    燕离听后,微微一笑,从容答道:“恩师有所不知,经吴将军与帝畿众位高贤数番打探经营,敌军动向与其强弱,皆为我等查明。而帝畿亦针锋相对,基于此备下了诸多策略。如禽子前辈之木鸢,木姐姐之遗血祛毒丹之类,皆是为克制敌军所筹备。眼下军资已渐足,况且吴将军数次连败奇肱、岱莱两国,此时用兵,正是大好时机!”
    公孙犀听后,点了点头,方欲开口赞同。不料吴铭忽插话,向公主请道:“殿下之安排,自是最为妥当。但小将另又思及一计,如能成事,当可免去兵危战凶。护我帝畿平安!”
    “哦?吴将军又有何妙计。不妨先说来大伙听听!”燕离一见吴铭献计,心中大喜,忙向他问起是何良策。
    吴铭见询,略一犹豫后,便回禀道:“岱莱与奇肱两国虽数番败于帝畿,但其主力尚存。如我军近日便前去攻伐,折损必多。不过奇肱国公主此刻尚于此处养伤,若能让其劝说奇肱国君罢兵归国,定能剪除岱莱双翼。加之两国新败于帝畿,到时我军便可不费一兵一卒,令岱莱知难而返。只是奇肱尚不知其公主得帝畿救助,性命尚在,而其国君如受赵显之言蛊惑,怕是将会率军倾巢来犯。故此眼下还须尽快劝说烛光公主前去阵前一证究竟,解了两国之间误会。”
    说罢,吴铭便又向公主深施一礼,暗道:“唉,烛光姑娘如此刁蛮。若不先下此番说辞,恐怕她于帝畿性命难保。也不知燕离殿下听后,能否容得下烛光!”
    公主听吴铭忽欲求和,心觉奇怪,思索片刻后,这才应道:“吴将军之意,难道是不愿陈胜追击,一鼓拿下两国?若果真欲为此事,他日两国又再反悔,率军卷土重来,我帝畿却如何应对?”
    “呃,殿下所虑亦不可不防。如与奇肱一国订立盟约,不知是否可行。其公主在我等手上,如再加招抚,想来此事应不为难。不知殿下觉得如何?”吴铭听罢,心知奇肱、岱莱两国乃是为劫掠而来,仅凭一烛光恐怕难以令其退兵。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试上一试,便又进言道。
    一百八十九. 二主争锋
    燕离听吴铭定要主和,心中略感不悦,秀眉微蹙道:“此等蛮夷小邦,又知何为信誉礼法。虽然我方连胜过后,前去议和,尔等正是求之不得。但其必会反复无常,待将那烛光救回之后,又兴兵来犯。吴将军此议,还是暂且放下吧!”燕离说罢,顿了一顿,想起烛光便看押在宅中,心中一动,接着续道:“那蛮邦公主为何不与楚楚同来见我?”
    木兰在旁听了,怕公主因此事怪罪吴铭,忙抢着答道:“烛光姑娘为其国师所伤,无法起身,此刻正于楚楚姑娘房中休养。木兰今日本欲拜托葛奉常前来为其诊治,只是未得殿下许可,又须重整神豆稼穑,故此直至此时,仍未得便去探望此女!”
    “嗯,木姐姐既如此说,我帝畿亦不可失了礼数。看在吴将军面上,便邀葛奉常前来此处为她细诊一番。待其伤愈之后,本公主倒要亲自会会此蛮夷公主,嘿!”燕离说罢,不禁冷笑一声,似是颇不以烛光王族身份为然。
    木兰见公主已然应允,便着两位贴身侍女,前去相请葛洪。自己则接着向燕离含笑禀道:“大王既已下诏将那冯谡贬为庶民,又命胜将军重领禁军。殿下为何不于此庆功宴上宣知此事,也好鼓舞诸位将军一番!”
    “嘻!木姐姐若不提此事,燕离险些忘了。那冯氏父子本欲欺瞒父王,将降敌之事遮掩过去,冒领吴胜两位将军之功。只不过父王问起冯司马,何人将其子救出时,冯司马却支吾说是项老将军所为。但此事所见之人极多,项鸢亦不敢于战报之中太过隐瞒,终是令此事真相大白。冯文卿气急败坏之下,惟愿能保住爱子官位,但父王既已应允了燕离所求,哪能容他再如此放肆欺君。当即便下诏将其子贬为庶人,亦算是为胜将军报了昔日罢官之仇,哈!”燕离言毕,心中得意,当即哈哈一笑,接着便举盏向诸将道贺。
    众人初闻喜讯,心中无不大悦,胸中数月以来所积聚之恶气,一朝尽吐,无不展颜相庆,齐颂大王赏罚分明,实乃一代英主。饮罢不久,便见两位侍女已将葛洪请来,吴铭忙将他迎入厅中,将烛光之事大致说明了一番。接着又欲邀其共饮后,再去医治。不过葛洪以病患为重,忙笑着推却后,便由吴铭导引,前去楚楚香闺问诊。
    木兰本想随二人同去,但转念忆起昨日被逐之事,心中一寒,轻叹一声,便又坐回本位,强颜欢笑,与众人把盏互贺。
    吴铭带同葛洪敲门来至楚楚房中,不料此次烛光见了葛洪上门问诊,却并未太过抵触,只卧于榻上,一言不发,任由神医搭脉。楚楚在旁见了,脸现喜色,与吴铭互望一眼,不由均是长出了一口气。
    待为烛光检视完毕后,葛洪不由捻须颔首道:“司宾危难之际,处置得当,果然高明,不然这女娃娃之性命,恐怕即刻便会毁于毒针之下了,又如何能挨到此时!”
    吴铭二人在旁听了,心中更是欢喜,楚楚忙追问道:“神医觉得舍妹现下伤情如何?何时方能痊愈?”
    “哦?原来此女便是楚楚姑娘令妹。呵呵,我说你二人相貌为何如此相像。楚楚姑娘大可放心,令妹伤势已无大碍,只是那赵显用毒实有过人之处。即便司宾相救及时,但毒性仍是伤及令妹本元。除非,嗯,除非吴少侠肯出手助她,将固结于其体内余毒尽数吸出,才可令她尽复旧观,此举只需一两日之期而已。而若以药石祛毒,则需一月之功,方可将余毒祛净。”葛洪说罢,便向吴铭看去,欲待其再施药篇心法,为烛光疗伤。
    吴铭见状,不禁心感为难,暗道:“助烛光姑娘祛毒,自是吴铭分所当为之事。但她心中于我大有芥蒂,不知肯否应允!”
    不料正于吴铭犹豫不决之时,烛光反而开口催道:“既欲为本公主疗伤,还不快快动手?如此拖泥带水,是怕烛光伤愈后立时取你性命么?”
    楚楚见妹妹如此无礼,忍不住大声斥道:“烛光怎可如此冒犯吴公子,他可是你救命恩公啊!”
    “我偏喜欢如此蛮横,若不是本公主想欲早些离开帝畿。何须他来卖好救我!哼!”烛光闻言,立时满脸不屑道。
    吴铭听罢,也不禁大为恼怒,正欲甩袖而去,但一望见楚楚满眼期待之色。最终仍是强抑怒火,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好!我便以掌力为你祛毒,不过却须你运功相辅。否则定会事倍功半,你可知道了?”
    “烛光欲早日回去,自会依你所言行事。不过适才你吩咐我姊妹二人须藏匿于此,不必前去拜见那帝畿公主。却为何不命她来参见烛光,当真无礼!待我伤愈之后,定要前去会会此女,与她决一胜负!”烛光说罢,便请楚楚将自己扶起,侧身盘膝坐于榻上,以待吴铭运掌行功。
    吴铭听闻此言,心中既好奇又好笑,暗道:“此两位公主秉性乖戾,互不相让。只是烛光此时为帝畿所擒,仍是如此蛮横,较之燕离,更为犹有过之,唉!”无奈之下,只得双掌伸出,分别贴于烛光小腹与后腰之上,运起药篇心法,腹上右掌将阳元内息源源送出,而腰间左掌则以阴寒内力,不断自烛光体内余毒缓缓吸出化解。
    如此行功半晌,吴铭起身稍歇之时,怕厅中诸人等得不耐,便请葛洪先行回转,与众人同贺,亦可将此间情形告知公主诸人。葛洪见烛光已不再争闹,便留了两剂祛毒妙方,命楚楚唤人与烛光煎服后,这才离去。
    楚楚将方剂取了,向烛光叮嘱了几句,教她不可再行胡闹。又请吴铭不必与烛光太过计较,便即转身出门而去。此时屋中只余吴铭与烛光二人独对,吴铭忙远远坐于一旁,暗自调息。不料烛光见状,却噗嗤一笑,道:“小贼躲得这般远,难道是怕烛光吃了你么?”
    一百九十. 较艺争胜
    吴铭忽见烛光一反常态,竟然与自己说笑起来,心中奇怪,忍不住微笑着回道:“你若是想吃吴铭,我倒也不怕。只恐你一味蛮横,既伤了姐姐关爱之心,又于自己伤情毫无助益,呵呵!”
    “嗯,难怪姐姐常于我面前夸赞于你。你事事以她为重,看来果然没错。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与你赌气争斗。你也依那老先生所嘱,尽快将我治好。等烛光痊愈后,带我前去与帝畿公主一战可好?”烛光听罢吴铭回复,便向他正色求道。
    “你为何总欲与燕离殿下争个高低?她又未曾与你谋面,还是等你伤愈后,与楚楚速速出使阵前,劝阻二位之父王罢兵修好才是!”吴铭听烛光定要与燕离一较高下,唯恐二人中伤得一人,便无法收拾了,故此忙劝阻起来。
    烛光见吴铭不肯带自己前去与燕离对战,心中不悦,嘟起嘴嫌恶道:“嘿嘿,我原以为帝畿之中藏龙卧虎,故此只两人前来挑战,不料各个如此畏首畏尾。宵明姐姐以往在这燕离手下听唤,烛光一想起此事,便气愤不已。此次若不能胜她,不单烛光愿依你之言,前往阵前劝和父王。亦可将所夺琅玕宝珠交出,助姐姐与那尉迟贲了却奇目之患!只看燕离敢不敢接招了,哼!”
    吴铭两番与她相斗,皆是为能解了楚楚与尉迟贲二人魔眼之患,此刻听烛光又再提起,不禁心动。但一想燕离虽未必输了与她,只是两人均为一国公主,若比武之际稍有损伤,双方定会重启争端。故此吴铭犹豫再三,心中仍是首鼠两端,难以决断。
    正当烛光又待再催时,却听房外燕离冷笑一声,娇叱道:“蛮邦巫女,不知礼仪。当本公主当真怕了你么?”斥罢,屋门开处,楚楚已引着公主走入闺阁之内。
    原来楚楚出门后,前去唤吴为替烛光熬制祛毒汤药。恰逢燕离等散席后,见吴铭迟迟未归,便命吴为引路,欲来香阁探访,查看一番此间情形。因此二人便在院中相遇,楚楚无奈之下,只得领了燕离与木兰等女眷到此,而葛洪则留于厅内,接着与男宾与宴。
    烛光见帝畿公主驾到,言语间对己颇为鄙夷,正欲反唇相讥,但暗想自己此刻卧床不起,动弹不得,便强抑怒气,隐忍回道:“好啊!你既已听闻本公主适才所言,又不怕与烛光伤愈后比武。那便命这小贼此时好好侍候本公主吧!不过你若是怕了,嘿嘿,此刻便可取了烛光性命!”
    燕离为烛光一激,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她与自己年齿相差无几,容貌绝美,只是稚气未脱,又能有多大本事。当即便不怒反笑道:“哈,你道燕离真会落入你的毂中么?看招!”一语说罢,双指探出,直取烛光一双明眸。烛光不料她居然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份,说打便打,心中一慌,忙抬臂格挡。哪知自身毒伤未愈,右臂居然半分力气亦使不出,只得眼睁睁望着燕离双指刺将过来。
    吴铭在旁见事起突然,心中一急,急忙叫道:“殿下不可伤她!”紧接着飞身跃起,双掌护胸,欲居中拦阻。楚楚心系烛光安危,亦同声求道:“殿下手下留情!莫伤了小妹烛光!”
    正值屋内众人尽皆惊慌失措时,忽见燕离纤纤玉指距吴铭双掌半尺远近之际,已被她迅捷无比收了回来。接着便听她咯咯笑道:“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也想阻我?”笑声未歇,不等吴铭缓过神来出手再拦,燕离娇躯一晃,众人只感眼前一花,她已自左经吴铭身畔滑过,跟着左掌一挥,径向烛光脖颈削去。吴铭虽与她功夫系出同门,但一时无备,片刻间见她收招回指,重又展小巧身法攻上,哪里又能来得及变招再防。
    好在燕离只想威吓烛光一番,省的她如此骄气。一见自己如刀掌风,便要将烛光雪白细颈斩断之时,立时变换去向,霎时间屋中只见数茎秀发自烛光肩头飘落。而她脸色立时一片惨白,经此羞辱,烛光眼中不禁怒火重炽,心中唯有一念,便是过两日必报此仇,将燕离毙于圣光奇目之下!
    燕离一招过后,见烛光确已无还手之力,便又娇声喝道:“此刻杀你,谅你也不会心服。哼!燕离便命吴将军这两日好生为你疗伤。只是日后再败于我手,可无今日这般便宜了!”说罢,便下令吴铭尽早将其治愈,接着出门回宫,只余吴铭与楚楚两人于屋内看护烛光。
    待公主出房之后,吴铭便转身向烛光望去,只见她双眸含泪,紧咬牙关,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后,方才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楚楚在旁见状,心中早已难以平定,连忙上前抱住烛光柔声抚慰,劝着劝着,姊妹二人心意一通,不由得亦垂泪啜泣不止。
    吴铭再屋内见两位公主比武较艺之事已成定局,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暗道:“却如何补救才是!”又见二女哭作一团,一时之间更是无奈。犹豫了良久后,见姊妹俩仍是哀哀不已,难止心中委屈,当下只得温言劝道:“今日燕离殿下遂了烛光姑娘之意,已定下了来日较艺争胜之约。眼下只须在下助烛光姑娘精心医治便可,可你姊妹二人如此哭泣不止,只怕有碍于她伤势痊愈。依小可看来,当务之急,还是尽早疗伤,以备应约更为妥当!”
    烛光闻言,当即抬起头来,收泪向他怒目嗔道:“呸!这女子只知欺侮重伤之人,算什么公主了!而你这小贼身为姐姐情郎,却轻易被她闪过,居然不敢动手还击,还自夸神功盖世,当真无用!哼,日后不许你再碰姐姐半下,否则让你知道烛光手段!”
    吴铭听罢,不由大呼冤枉,苦笑道:“在下何时自夸过神功盖世了?唉,姑娘莫要迁怒吴铭可好!说不得,还请楚楚一让,好教吴铭为烛光妹子疗伤!”
    各位老涯友,多谢长期以来在此文中的陪伴。只因手头章节所剩无几,因此后续更新可能会略缓。我今后会尽量挤出时间抓紧创作,还望诸位海涵!如有空闲,大伙不妨多来此贴探访指教,好让我这个新人多多获益成长,在下将不胜感激!




    开启日常自顶
    一百九十一. 羽带当风
    吴铭见烛光始终絮絮不止,辩解过后,便走上前去,向楚楚使了个眼色。楚楚会意后,收泪又向烛光劝了两句,即将烛光依之前姿态扶好,接着便撤身回坐,静待吴铭接续用功。烛光嘴上虽硬,但见吴铭双掌按来,却只狠狠白了他一眼,一感内息送入体内时,便即闭目运功疗伤了。
    经吴铭与葛洪合力尽心医治了两日,幸得奇肱与岱莱期间未再来犯,不需吴铭出征抗敌,故此烛光体内郁积之余毒已如葛洪所预料,尽数祛除了。而燕离亦自木兰处得知此事,闻听回禀后,公主不禁冷笑道:“便令此番邦公主多歇一日,又有何妨!木姐姐可再去回复于她,明日卯时燕离与你同去与她较量一番。若此刻想逃,依旧来得及!嘿嘿!”
    木兰见燕离对烛光颇为不屑,想来是极少与人比武,一时技痒,欲以烛光为对手,痛快比试一番。不过她若稍有不慎,因此受些微伤,岂不是无法交代。念及此节,木兰便试探问道:“殿下一国之尊,又何必为此女劳心。况且她身具魔眼功夫,可不得不防啊!”
    “雕虫小技,也只可伤得尉迟将军。本公主可不惧她半分!我意已决,姐姐还是尽快前去回复吧。至于比武所在么,便定于吴将军宅中练功房内即可,有劳姐姐了!”燕离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又再催道。
    木兰见状,暗叹一声,知已无力拦阻,心道:“既然如此,那便前去寻铭哥哥好好商量一番对策吧!”思毕,即辞了公主,领人前去吴铭宅中宣谕。
    吴铭等今日见烛光已然痊愈,心中不由均感喜忧参半。楚楚更于房门外求吴铭暗中放了烛光,命她自己飞返奇肱,切莫再惹是生非。吴铭隔窗望了望烛光,见她毫无离去之意,当即摇了摇头,回道:“烛光妹子心中怨气极深,定不肯听我之劝。况且如此一来,殿下岂非迁怒于你,必会重重责罚。吴铭却无顾虑,最多将此宅还回,以抵私放要犯之罪。”
    楚楚欲待再言,忽见吴为来报,说是木兰已领人前来宣谕,正于厅中相候。吴铭二人一听,便闭口不再谈论此事,随着吴为同去厅前领谕。
    待木兰宣知燕离口谕后,吴铭忙向她问起可有良策令比武之事罢战。木兰听后,不禁苦笑摇头道:“今日来此,木兰亦是想问问吴将军可有妙计息争。不过燕离殿下心意已决,看来难以劝说了。不知烛光姑娘处可易下说辞?”
    “呵呵,烛光姑娘这般蛮横,岂有退却之理。如此看来,两位殿下均是各不相让,此战难免。你我三人还是尽力维持,莫令二人带伤下场才是。”吴铭见木兰亦为此而来,便无奈回道。
    “那吴将军可知如何防其受伤?”木兰听吴铭说得有理,便连忙追问道。
    “嗯,小将亦无太大把握。不过可请尉迟贲与胜遇二位将军随司宾于殿下身旁守护,而在下则与楚楚护在烛光姑娘身侧。待见有险情时,我等可极速上前拦阻,劝说双方胜负已分,当点到为止即可。”原本吴铭心知二女武功极高,若要及时相护,自己或能勉力为之,但另外几人恐怕难有把握。只是为情势所逼,半日之内,更难寻高手相助,只得如此相告。
    木兰与楚楚闻言,心道:“眼下亦只能如此了。”当即点了点头,又与吴铭商议了几句,便分头行事,由吴铭带了楚楚前去相请尉迟贲与胜遇帮手。而木兰则率人回宫,向公主复命。
    次日一早,众人均已依燕离安排,来至吴铭宅中。寒暄过后,吴铭重又向大哥与胜遇细细嘱托了一番,接着便令楚楚将烛光引到之前练功大屋之中。烛光一进屋内,见帝畿群豪毕集,心中略感惊惧,但面上依然是一副高傲模样,亦不与众人见礼,冷哼一声后,便径直踏入场内。
    燕离见她如此无礼,却只微微一笑,心中暗道:“片刻后看你还能否如此高傲!”当即一招“燕子抄水”飞身而出,轻轻巧巧落于场中。旁观众人见了,均不禁大声喝起彩来。
    烛光凝神观其身法,亦不觉暗自佩服,暗想:“我只道帝畿公主长居深宫,必用功不勤。不料此刻看来,只以轻功而论,此女尚在吴铭那小贼之上,却也不能太过小觑了!”想到此处,烛光便双掌护身,摆出迎敌之势,静待燕离出招攻上。
    燕离见烛光俏立当地,周身破绽难寻,亦将轻视之心收起,潜运符篇神功,纵身出掌,径取烛光顶门。烛光见燕离来得如此迅捷,忙举左臂上格,接着右掌自下穿出,五指陡然间长了数尺,直刺燕离胸腹之间。
    观战诸人忽见此招,不由齐声惊呼:“素手冰刃!”叫声未止之时,只见燕离竟丝毫不慌,于半空中一个转折,右掌向冰刃肢端劈下,掌风过处,更胜似神兵利刃。
    烛光前几日已见识了燕离掌力之威,哪敢有丝毫怠慢,立时便将冰刃收回,接着趁其未落地时,奇目一张,强光乍现,径向燕离肋上射去。
    燕离于此早已有备,当即双臂伸展,纤腰一拧,身子宛若陀螺一般,连转数周,同时衣袂飘飘,风声起初,竟又翩跹飞起,瞬间便躲过了圣光奇目来袭。
    众人在旁见公主居然有如此奇招,凌厉之间,却又这般赏心悦目。一时竟忘了喝彩,待到燕离重又下落之时,只见她袖中忽地甩出一条丝带,直向烛光额头卷去,以防其不断以奇目相攻。烛光无奈,只得又出冰刃向丝带削去。哪知此带绝非凡品,亦为嫘祖始蚕之丝制成,只是掺杂了诸多其余神物,并无粘性,名唤“当风羽带”。烛光一斩之下,此宝带竟丝毫无损。
    今天抓紧更新了一章,欢迎大伙继续指教!
    @罗锡文 2022-09-02 19:16:00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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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日常一顶,周一接着更
    @李八师2022 2022-09-05 10:49:54
    支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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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高人点赞,常来指点!
    一百九十二. 奇肱神剑
    烛光虽未能将当风羽带削断,但其来势亦为冰刃击得偏出数分,伴着一股劲风径直从她耳边甩过,只刮得烛光俏脸生疼。
    燕离见自己一招贯注真气之“天外飞虹”,居然未曾伤到烛光,不禁对其功力又高看了一层。当即又舞起左袖中羽带,双臂并举,便如穿花蝴蝶一般,重新攻上。
    如此二人又接着斗了小半个时辰,吴铭见燕离身法迅捷繁复,奇招迭出,其元神内功虽与自己相差甚远,但对釜字七式与当风羽带等本门绝技细微环节领悟,却较自己精深许多。不过即便如此,她与烛光二人亦只斗了个旗鼓相当,而烛光借圣光奇目神功之威,额上魔眼略转,便可攻向燕离要害,此刻虽稍处下风,不过时刻稍长,孰胜孰败,当真不可逆料。
    吴铭既已看出此节,当局二女修为不浅,自然亦心知肚明。故此烛光此刻只取守势,任由燕离双带飞舞,如疾风般攻至,欲感其真气略衰时再行反击。
    燕离见如此下去,局势渐于自己不利,暗道:“嘿!看来此时若不出绝招,恐怕稍后便会元神不济,再难使出了!”当即娇喝一声,身形向右激跃而出,刹那之间,无数燕离身影瞬时便由四面八方将烛光围在垓心,更有千万条羽带同时向她袭去。
    烛光哪料到燕离竟尚有此绝技,立时无法分清她真身在何方位,只得全力舞动双掌冰刃,已防燕离羽带破围而入。但燕离身法虽已迅捷无比,羽带之上劲力却丝毫不减。攻至分际时,已令烛光疲惫已极,瞻前而不能顾后,其间只稍一疏神,燕离真身羽带便透围攻至其身后一尺之处。
    于此电光火石之刻,吴铭仰仗内功深厚,却早已看出燕离快如闪电般行迹。一见烛光遇险,念起自己护卫之责,急于众人惊呼声中,放出一分身,隔在烛光背后。接着但听得两声惨呼,吴铭此分身已被毙于当风羽带之下,而他出招终究仍是慢了一步,分身虽替烛光挡过了羽带重击,但带梢仍是甩至烛光纤腰之上。也幸得如此,她才未受重伤。
    燕离见自己即将得手时,却忽被吴铭阻拦,心下不禁大为恚怒,娇叱道:“吴铭小贼,欲行反叛之举么?”一声喝出后,燕离不免身形稍缓,漏了此刻踪迹,烛光得此喘息机会,再不敢犹豫,立将“奇肱神剑”绝技使出,额上魔眼转动,霎时间白道圣光一并闪动射出,径向燕离真身攻去。
    旁观众人眼见场内情形突变,攻守之势须臾间便已互异,此刻相救燕离实是不及,不禁又齐声惊呼起来。而吴铭则动念极快,忙连出两名分身护于燕离身前,至于能否见功,却也难有把握了。
    不料众人已感回天乏力之时,一条黑影瞬间自人群中悄然闪出。接着将燕离拦腰抱起,腾身飘落于场外。再看吴铭两分身时,周身上下已为烛光圣光洞穿倒地,眼见不活了。
    吴铭一惊之下,忙凝目向此高手望去,待看清其本来面目后,不由惊异更甚。原来此人身材瘦小,一身仆从打扮,却并非旁人,正是木兰遣至此间那总管,吴为是也。
    众人这几日常于吴铭宅中相聚议事,故此突见此人出手后,便立时认出,心下亦与吴铭一般,深感骇然。一时间屋内诸人皆为吴为神功所摄,惊诧之际,竟无人语响动。又过了片刻后,旁观之人方缓过神来,轻舒一口长气,紧接着震天彩声立时回荡于房中。
    吴铭见燕离已然获救,而烛光见燕离有高人护持在侧,惊愕之际,亦不敢再上前挑衅,便走上前去,向吴为深施一礼道:“晚辈不知高贤隐迹于此,平素多有怠慢,还望前辈莫怪!”
    不料吴为闻言,却只微微一笑,将燕离放落后,仍旧躬身逊谢道:“主公不必如此客套,吴为出手之时,将军已出分身相救殿下。小人此举,反显蛇足了!”接着又转身回首,向燕离告罪道:“适才情势险恶,小人于殿下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燕离惊魂甫定,一时间竟忘了再去邀战,见吴为请罪,忙回道:“要前辈不必拘礼,若非你相救及时,燕离此刻已然性命难保了,还请快快起身!”
    吴铭听公主如此称呼,不禁大惑不解,暗道:“原来此前辈姓要,只因遣来我家中随侍,故此改成了吴姓,却不知其本来名姓又唤作甚么?唉,更不知这要姓高人如此本领,为何却要藏匿此间,屈尊去做下人,服侍我等。当真令人摸不到头脑!”不过心中虽然奇怪,但此时厅中比武之事胜负未决,也不便再问。只得又向燕离躬身请道:“殿下获胜在先,只因小将怕伤了敌俘,于帝畿声名有碍,故此出手相助烛光,误了殿下取胜之机。不过此时胜负已分,当是确然无疑,还望殿下恕了小将与烛光之罪,以免他国质疑帝畿上邦之仁!”
    燕离闻言后,偷眼瞥见屋中三具吴铭尚未收回之分身尸首,又兼此刻心中余悸未消,便强作镇定,含笑回道:“此间见证之人,皆为贤明之士。只是少了外人见证,不过这番邦女子不知我上国礼仪,未必会就此认输。哈!本公主自也不会与她计较!既然吴将军如此说,那边依你之言。不过此女却不可轻易放归,便仍由你与楚楚姑娘合力看管,待他日本公主闲暇之时,再来审过,不可有违!”说罢,便欲命木兰伴驾回宫。
    不料还未举步,忽听烛光将她叫住,正色问道:“不知烛光早出奇肱神剑之术,燕离姑娘可仍有胜算么?”
    @常山渐青 2022-09-05 15:07:33
    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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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谢谢称赞,继续努力!
    @李八师2022 2022-09-06 05:52:31
    支持佳作,祝贺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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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贺!
    @慕容余华 2022-09-07 18:47:45
    支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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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斑竹大佬支持!顺祝金秋快乐!
    一百九十三. 二目成?
    燕离与屋中众人闻听烛光之言,不禁均是眉头一皱,暗道:“此番邦女子怎如此不知好歹!”楚楚更是走上前去,柔声劝道:“妹妹怎可如此纠缠不休,适才若无铭哥哥救你在先,此时烛光已重伤倒地,哪里又再会有甚么获胜之机了!”
    楚楚方才劝罢,不料烛光却并未再纠缠胜败,又傲然不惧道:“烛光自认此战已败,并无异议,只是心中不服,欲知燕离姑娘如何定论而已!而非如此一走了之。烛光请问‘若重又比过,你可再胜我只把握?’”
    燕离见烛光如此质询,略微一呆,凝思片刻后,虽觉她盛气凌人,刁蛮无礼,但言语直爽,率真骄横,竟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不由在心中暗生了些许知音之感。当下便也不再动怒,平和回道:“你魔眼虽强,但今日与燕离相较,只在伯仲之间,或许本公主全力施为之时,尚能胜得你半筹。而你我各自研习本门功夫三年后,燕离必有胜你之决心!”
    烛光闻言,回思与她过招之际情形,沉吟良久,心知其所言非虚。自己所修奇肱神剑等一干功夫,皆以天赋为基,再加之名师指点招式,但此刻却仍难窥上乘功法秘境。若等再过数年,定会逡巡不前,败在燕离手下。想明此节,烛光便暗叹一声,也不去纠结败北之事,任由燕离得意离去。
    屋内众人见此番比斗,暂如此了局,确也有惊无险,不禁又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胜遇等见左右无事,便即先行告退,只尉迟贲心中惦念烛光伤势,又思及魔眼之患未除,待众人走后,又陪吴铭等人齐至厅中饮茶善后。而那伪作吴为之高手,却仍留在宅中,只是吴铭却将其迎入首席,再也不敢怠慢半分了。
    吴为初时坚执不肯落座,最终实是却不过吴铭情面,便选了末席坐了,说到若吴铭再不允此请,自己便领人于席间服侍众人。吴铭无奈只得依言落座,命其余侍从摆设家宴,寻机请烛光践约履诺。
    烛光见燕离率人走后,吴铭如此殷勤相待,略一转念,已明其意,也不等他开口,便向他坦然道:“今日烛光新败,本无颜再留于此处。若燕离不允你等将我放归,烛光宁死亦不愿再受这被俘之辱了。只是霄明姐姐奇目之患未除,而小妹又许诺在先,故此容烛光再多活几日,好践行昔日承诺!”说罢,走至楚楚身前,自怀中取出所盗琅玕神珠,捧于手心,向姐姐递去。
    厅中众人见美玉流霞,动人心魄,而此珠于楚楚失而复得,她必应大为高兴才是,哪知楚楚却迟迟不接,满眼怜爱地望向烛光,过了良久方缓缓应道:“妹妹,你可知霄明姐姐如今心中最为不舍之宝,乃是何物?”
    烛光听罢一愣,侧头略思片刻,含笑回道:“若非此神玉,那便是吴,吴铭将军了,烛光可猜对了么?”
    “嗯,此珠虽自幼陪楚楚至今,我自然珍爱异常,却非至爱。至于铭哥哥么,与此人不相上下,只不过铭哥哥不会弃我而去。而此人却不顾血脉亲情,一味寻死,实是令姐姐心痛不已!”楚楚说罢,一双妙目满是盈盈笑意,望向烛光。
    烛光何等聪明伶俐,一闻此言,知是姐姐调侃自己,当即扑入楚楚怀中,将神珠塞入楚楚怀中,抱住她头颈“咯咯”笑道:“姐姐甚么话不好明说,却如此取笑自己亲妹妹!”言毕,念起姐姐连日来对自己无微不至之关爱,心下不禁大为震动,立时了止了笑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接着抽噎道:“以往烛光任性胡为,可苦了姐姐啦!今后姐姐但有吩咐,小妹绝无不从!呜呜!”
    众人见烛光忽喜忽悲,但终是放下了过往仇视之心,一时间均不禁莞尔。尉迟贲心中更是一块大石落地,暗自笑道:“烛光此刻即以亲恩为重,日后便少却了诸多隐患。而魔眼隐忧亦会迎刃而解了,呵呵!”
    楚楚闻听烛光诚心悔过,心中自是最为欢喜,又看她在自己怀中哭笑不停,便含笑轻抚其秀发,柔声慰藉道:“妹妹如此哭闹,也不怕大伙笑话。好啦!霄明姐姐将宝玉收下便是,只是尚须你告知此珠有何用处。还不快快止了哭泣说来我听,嘻!”
    烛光听后,当即仰面看向楚楚,秋水含泪,盈盈欲滴。厅中众人见两姊妹珠璧交辉,貌美绝伦,不由均感此生有幸,居然能遇到两位盛世佳人。吴铭与尉迟贲更是痴痴立起,望向二女。
    楚楚见烛光仍旧沉默不语,忙又温言笑道:“姐姐问你话啊,妹妹为何良久不答,难道仍有顾虑在心?”
    烛光听姐姐又在问起,忙破涕为笑道:“姐姐莫要误会,烛光适才暗自琢磨。若教会了姐姐圣光奇目神功。你我姊妹便可同修‘神?灼日’更为高深之功夫啦!嘿嘿,到了那时,又何惧燕离与吴铭小贼!”说罢,烛光不禁大为得意。
    @慕容余华 2022-09-08 18:33:13
    支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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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斑竹持续支持!
    祝各位涯友中秋快乐,阖家幸福!

    一百九十四. 要离纳徒
    吴铭听闻烛光欲与楚楚同修神功,心中大喜,于她嘲讽自己与燕离言语,只微微一笑,并未在意,暗道:“如此一来,不单楚楚可解魔眼隐患,还可转授尉迟大哥此术。自此而后,便不须再忧虑二人魔眼突开了!”
    尉迟贲此刻心中亦大喜过望,便拉上吴铭上前同贺两姊妹重聚之喜。不料烛光见他到来,神色间似是大为不屑,秀眉一蹙道:“宵明姐姐于此十数年,你父子二人均未曾好好看护,以致于她沦落至服侍那帝畿公主。哼!烛光既已知此事,奇肱神功又如何能再传了与你?”
    一闻此言,尉迟贲不由略觉尴尬,片刻后,方懦懦辩解道:“宵明殿下在此为质之事,在下亦是前些日,方自烛光殿下口中得知。况且家严虽未能阻楚楚入宫为侍,却与帝畿众位高手共同传授我二人一身功夫,故此亦已尽力扶助了。还望殿下明察!”
    “哈!这素手冰刃功夫本是姐姐先天身具,看你两人此时武功未臻高手之境。你口中所提帝畿高手,想来武功亦稀松平常!还不如烛光亲自指点姐姐两招。”烛光见尉迟贲亟欲澄清罪责,不禁鄙夷道。
    吴铭在旁听两人争论不休,念头一转,便赔笑向烛光求道:“正因如此,尉迟将军与楚楚虽皆为奇肱栋梁,但无名师指点,功夫一直未曾大进,易为帝畿英雄小看了,故此还须烛光殿下这等高手授艺。况且葛神医等名士大贤,皆劝楚楚莫要过度运使素手冰刃,久后难免骨骼增生为患。只是楚楚只此一技稍强,临敌之际,难免一用。唉,当真无奈。不过幸得殿下到来,两位终可因祸得福了。”说罢,又向烛光施了一礼,以示诚心乞援。
    烛光闻言,心觉有理,侧首想了一想,便向吴铭嬉笑问道:“素手冰刃之患,若不出招太过频繁,便无大碍。不过你功力这般高,为何却不转授二人,尽纠缠烛光作甚,嘻!”
    “呵呵,在下师尊乃是大贤隐者,只授本门功夫与我。令姊与尉迟将军并未入我师门,自是无法转授。况且奇肱族人天赋异禀,若修炼吴铭师门技艺,只怕事倍功半。而由本族高人授艺,定能进境神速!”吴铭听烛光仍未满口应允,便再下说辞道。
    楚楚在旁听吴铭为自己与尉迟贲不停劝说,不由暗自欢喜,便也附议道:“妹妹既已许诺与姐姐同修神功,尉迟将军一家又向来有恩于我。今日你若不答允教他,日后姐姐亦会寻机转授。还望妹妹念在同族之谊份上,莫再误会他了。”
    烛光见三人轮番游说,所言不假,加之自己亦稍感不耐,便点了点头,仰首回道:“既然姐姐如此说,烛光便依日前之诺而行也不防事。只是本公主亦有一事相求,不知那位前辈肯允否?”
    吴铭等一听烛光应诺,均各大喜,忙齐声问道:“不知殿下所指何人?”
    烛光见询,便伸手向吴为一指道:“便是此位前辈了!”
    众人听后,不由大感心奇,吴铭暗道:“吴为前辈之来历,自己亦知之甚少。直至今日方见他出手救人,身法当真神鬼莫测。只是烛光为何能由一招之间,看出他其余功夫之高浅?”念及此节,吴铭便向烛光悄声问道:“殿下可识得此前辈。吴铭亦是今日方才知其姓氏,于其过往却毫不知情。”
    “前辈大名,唤作‘要离’,昔日早已名满天下。今日比武之初,烛光便觉其人相貌与传言中要大侠极为相似,待见他出手之后,心中更无疑虑。而此后烛光败于那燕离之手后,深觉轻功身法与她相较,大为不如。故此不愿错失眼下良机,甘愿拜于要前辈门下!”烛光说罢,便离了姐姐怀抱,急步走至要离案前,躬身施礼,接着谦逊问道:“不知晚辈所言,可有甚不当之处?还望要前辈收录!”
    要离见烛光向自己走来,早已站起相迎,又听她行礼问起身份之事,忙咳嗽一声,回礼笑道:“呵呵!烛光姑娘如此抬举,可折煞小人了!在下只是吴将军宅中一仆从,又怎敢以‘大侠’居之。嗯,不过小人之前于江湖闯荡时,确用过‘要离’之名。不过如今退隐后,早已忘了往昔恩怨,又有何德能教授姑娘你啊!”
    众人听要离直承其事,心中不由均暗赞烛光见闻广博,只不知现下她欲拜要离为师之事,可否是一契机,使其留于帝畿相助尉迟贲与楚楚修习奇肱神术。
    当吴铭等正担忧之时,却听烛光又娇声求道:“要大侠既隐迹于此,自应顾及与此间主人之义。况且烛光若重回奇肱,定会助其再来讨伐帝畿。如此一来,不但姐姐与尉迟将军两人遗患不除,而帝畿岂非又多了一强敌!而前辈若收下烛光,从此衣钵有继,又可留烛光相助帝畿劝和父王,如此一举多得之善举,想来要前辈该当不会拒却。烛光如被大侠列入门墙,亦定会严守门规,潜心修习,光大本派门楣。还望前辈恩准!”
    要离捻须细细听她讲完后,心觉此女虽然年幼,但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鞭辟入里,可见其聪慧异常,又兼之前见她过招之际,武学根基极牢,根骨亦佳,当即颔首微笑答道:“要离昔日曾于帝畿大王驾前听命,故此眼下与奇肱来犯之敌势同水火。你欲入我门墙,诸事须先以帝畿为重,若心中不愿,或是日后反悔,此时便不必提起拜师之事,不知你可做得到么?”
    烛光听罢,暗想眼下如此良机,稍纵即逝,日后若再想得遇高人,恐怕便求之不得了。故此心中只略作犹豫,便立时拜倒于地,大声道:“恩师在上,烛光蒙前辈收录,定然恪守教诲,绝无二心。还望师尊莫以此为虑!”
    要离见烛光心思灵敏,点头知尾,今日喜得一佳弟子,自也是大为欣喜,当下亦不再为难与她,待其拜罢,便将烛光扶起,呵呵笑道:“徒儿不必太过拘礼,来来来,今日你便坐于师父身畔一同与宴相庆!”
    @李八师2022 2022-09-13 12:19:46
    支持佳作,金秋快乐,带着梦想迎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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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共勉!
    @慕容余华 2022-09-13 19:03:30
    支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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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啦!
    一百九十五. 圣光奇目
    吴铭万料不到自己私宅总管竟是位绝世高手,居然能令如此娇蛮之烛光如此拜服,定欲求其收录。一时间心中讶异之极,愣了片刻后,方念及此事于帝畿众人皆大有好处。忙哈哈一笑,端起酒来,与楚楚、尉迟贲两人一同走上前去,恭贺要离喜得佳徒。
    要离见众人之意甚诚,当即与烛光齐起身,恭敬谢道:“小人本隐退已久,本无意再为收徒之举,只是昔日向大王许下然诺,又不愿食言而肥。再者见烛光资质甚佳,若列入门墙,当于我帝畿御敌之事大有助益,故此未曾拒却。今后除要离已为人师之外,仍将尽心服侍诸位,此亦小人所愿,还望吴将军不弃!”
    众人听了此番言语均是一愣,烛光忙在旁劝道:“大侠既已贵为本公主师尊,为何还欲久居人下?若恩师怕燕离降罪于你,便与我同回奇肱,请父王封你一大大官职可好!嗯,便代那赵显之位,身为一国之师,也可报了日前其伤我之仇!”
    不料烛光一时口无遮拦,心系奇肱,当即便被要离斥道:“嘿!才入我门,便诱为师反叛投敌。如此不重信诺,不怕要离将你立时革出么?”说罢,双眼一瞪,只吓得烛光心中惶急不已,暗中吐了吐舌头,拜倒请罪道:“徒儿不敢!”
    好在要离念她年齿尚幼,并未深究,接着重重“哼!”了一声,道:“起来吧!只是此次乃是初犯,尚无大碍,若他日再闻你如此胡言,为师定不轻饶与你!”
    烛光闻教,心中虽感不甚服气,但面上仍是恭谨之极,待又重施一礼后,方才缓缓站起。
    吴铭听了二人对答,心中稍一思忖,深觉要离来此,又痛快收下降敌为徒,其中定有隐情。只是此举之中深意,却令人琢磨不透了,而此时又无法当众细询,于是便将此事暂放一旁,仍是向要离笑贺道:“既然前辈不欲为俗务打搅,那便暂居晚辈宅中。何时有兴传功授艺时,亦不须知会小将,径去西首房中修习即可!”
    要离见吴铭如此安排,正合己意,也不再推辞,莞尔应道:“如此叨扰吴将军了!”言毕,众人便重回本座,又将烛光为尉迟贲与楚楚二人传授之事安排妥当后,即开怀畅饮,尽欢而散了。
    第二日一早,待要离将本门心法诀要向烛光讲授过后。烛光果然依诺领楚楚与尉迟贲重回大房内,为二人详解了一番奇肱魔眼之来龙去脉。原来奇肱国王室公卿一族,并非生具异象。额上奇目并不会与其国民一般,只为增强目力而用,时常张开,却无法修习圣光奇目神功。而是若少了琅玕神玉激发,又无奇肱长老行功相助,恐怕一世皆无法解了封印。只因其族魔眼经一奇脉与膻中穴相连,将丹田气海所储真气搬运凝聚至此,再经神玉、长老以元神之力渡入后,方可初张奇目。而楚楚之所以能无人助力便开魔眼,乃是因赤丹神珠元气远较奇肱长老深厚,故此魔眼开后,圣光奇目之功力又大大高于王室族人,屡次运使之时,皆可唤出安正、安反二童,至于余人则通常只在魔眼初开之时,才能有此功力。
    尉迟贲与楚楚在旁侧耳听罢,心道:“不料这小小魔眼之中,竟有这许多传承奥妙之处!”楚楚更忍不住问道:“为何烛光妹妹你可将此魔眼运使得如此自如?而楚楚与师哥却始终于心神激荡之时,方可施放此神技,令其成患?”
    “哈!霄明姐姐之言实则大谬不然,当初烛光为免你一时之患,方将珠儿盗走。只是尉迟、尉迟,唉!你这不成才之师兄,日日将神玉贴身而藏,他、他身为男子之身,烛光又不好动他半分,污了自己双手,故此才任其自生自灭!之后又将他诱致伏虎涧旁,欲命赵显那小人代为夺珠。只是世事难料,小妹最终不备,为赵显偷袭所伤,所幸因祸得福,能拜在要离大侠门下!”烛光说罢,神色间喜忧参半,似是更以可得拜名师为幸。
    尉迟贲见烛光至今对己武功甚为鄙夷,心中不禁甚感无趣,但抬头一见其轻嗔薄怒,巧笑嫣然之绝世容颜,心下顿时气馁,当即苦笑应道:“如此倒教殿下费心了,呵呵!”
    烛光闻言,傲然道:“自然如此,只是今日恩师教诲良多,烛光还须速速将圣光奇目之功传了与你二人,以便我等分头修炼,各不相扰。”说罢,便欲将自己往日所习功法,悉数教授予两人。
    不过还未言传之时,楚楚忽地不解问道:“为何妹妹盗珠却是为了免我一时之患?”
    烛光听罢,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搂住楚楚道:“好姐姐,适才小妹已然说了,若无琅玕神玉相助,奇目神功便无法使出。既然你珠儿为我所盗,难道不能太平一时么?哈!”说罢,便松开双臂,强忍笑意,于自己怀中亦取出一枚琅玕宝玉,向二人含笑一晃,待楚楚与尉迟贲看仔细后,忙又贴身收回。
    楚楚两人凝神一观,果见此玉与自己所佩一般无二。不禁恍然有悟,便也不再多问,静待烛光将圣光奇目修习之法相授。
    烛光见二人神态俨然,便当真如弟子聆诲一般,心中一乐,不由又笑出声来。只是心知传功事大,忙重新敛容向两人说道:“圣光奇目神功之所不易修成,便是因其心绪转化之际,难以受控。初时为开奇目,需以自身功力辅以琅玕神玉之能,必奋其怒,而之后为保奇目不闭,而神志不乱,又须以此态为基,静心止念,方能不露破绽。故此两者相权,极难均衡维系其态。烛光亦是自幼修习,直至金钗之年方窥得此中关窍,故此又过了两年,才求父王遣我来此,欲一证这些年苦修之果,不想,唉!仍是数败于帝畿之手,故此今日一见名师,烛光自不会轻易放过!”
    一百九十六. 景纯出使
    待烛光又将圣光奇目其余诸多诀要向楚楚二人授毕后,三人便分别以犄角之势散开,依言行功。而楚楚两人若遇不解之处,亦不隐瞒,皆直言相告,又难得烛光此刻心境大佳,能倾囊而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烛光与尉迟贲两人又于吴铭宅内,闭门潜修了三日。烛光虽然年齿最幼,但颖慧异常,悟心极高,只用了两日多工夫,便将要离所授“缥缈青霞”内功心法与“乘风御波”掌法之秘要关键,尽数领悟于心。而楚楚与尉迟贲二人虽进境略慢,到至第三日午后,奇目亦可开闭自如,再也不必忧虑其突来为患了。
    吴铭见三人于数日内均有所成,往日祸根已然根除,不由深自代其欢喜。只是这些日来,奇肱失一公主,却迟迟杳无音信,亦不发兵来伐,当真不知其国有何谋划,此刻想来,着实令人担忧!
    正当吴铭暗想可否带同烛光一同前去阵前化解此事误会之时,忽见要离来报,说是木兰领人前来府上,说公主殿下相召。吴铭闻言,不敢怠慢,忙来至厅前听谕。一入厅内,只见木兰早已坐于案旁相候,看他到来,立时面现喜色,起身迎候。
    吴铭见木兰神情间不似又遇到了甚么疑难之事,心中略定,便缓步上前问起燕离今日有何令谕。木兰见询,即依公主吩咐笑答:“前几日吴将军时常提到欲遣使与奇肱谋和之事,不料我等尚未有定论。那奇肱国主却派了使节前来探问其国两位公主近况!”
    “哦?难道那赵显未曾于归去后,编排诬陷帝畿之辞,鼓动其主来攻?呵呵!”吴铭闻言,不禁略松一口气,也跟着木兰笑了起来。
    “我与燕离殿下说起此事时,亦觉应是如此。故此前来相召,欲待吴将军与木兰同回招贤馆后,再行寻机套问为首使臣。”木兰听后,当即附和道。
    “不知此使臣是何来历,司宾此时可否告知小将?也好叫吴铭有备而往。”吴铭略一思忖,便又向木兰追问道。
    木兰听了却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此人过往,木兰也只略知一二。他原本乃是帝畿子民,唤作‘郭璞’,字‘景纯’。不过其性好周游列国,待行至奇肱之国时,心幕奇肱机巧之术,心中大为赞叹,便欲留于此地长居。恰逢他所著‘奇肱国赞’文采斐然,大获国君上下称颂,争相挽留其人。故此郭璞即顺势而为,反成了奇肱国民。至于他此来真实用意,又或是其余诸事,木兰便也不得而知啦。”
    吴铭见木兰如此说,点了点头,亦知此人去国已久,帝畿之人对其行踪应不甚了然,为今之计,只能先去见上一面,再见机行事了。念及此节,也不再多问。当即将此事与要离说知了,请其转告楚楚等人,便随木兰同向招贤馆而去。
    待到吴铭一入招贤馆前厅大门后,即见厅内群贤毕至,而那冯文卿居然亦在其内。一遇此人,吴铭大觉尴尬,不料此时冯文卿见他到来,却似乎并未在意,竟仍含笑颔首相迎。见此情形,吴铭心觉不可失了礼数,便也只得点头回应。
    待拜见过燕离之后,吴铭忍不住寻隙向客位首席瞥去,只见席上所坐之人面目清朗,峨冠博带,形容极为俊雅洒脱,令人一见之下即心生好感。想来此人便是那郭璞了。
    不料吴铭刚于心中猜罢,脑中立时听闻一人话声响起道:“今世能得与公子重逢,当真三生有幸!眼下之事,还望你我尽力从中斡旋。”吴铭一感知此言,不由大惊,瞬间想起当初聆风与自己心语时情形,便如此人一般。当即急回首又向郭璞看去,只见他面带春风,也正凝目望向自己。脸上神情似是直承吴铭心中所想。
    吴铭见状,不禁更为诧异,暗道:“不料奇肱国中,却也有度维贤者相辅。只是他所言之今世,又为何意?难道他于前世之时与我相识?”吴铭正惊疑不定之际,忽听燕离伸手比向郭璞,向他引见道:“此位高贤,便是奇肱相国,郭公景纯。日前听闻烛光殿下正于吴将军府上作客,故此奉命来访,欲知其间详情,还望吴将军据实以告。”
    听了燕离之命,吴铭顿时颇感意外,暗道:“殿下说得如此客气,但那烛光乃是我等救回,只是看押于我宅内,况且她如今已拜于要离门下,近期并无归国打算。若是以此如实相告,唉,却又不知如何措辞搪塞!”正值为难之际,吴铭忽又听郭璞在心中言道:“吴公子只须答曰,烛光公主现为你家中座上之宾,因依恋宵明殿下,欲在府上多盘桓数日便可,又何须为此烦恼。呵呵!”
    吴铭听罢郭璞心语传音,深觉有理,当即便依样葫芦,向厅中众人复述了一番。郭璞闻言,忙接口应道:“宵明与烛光二位公主姊妹情深,十数年未见,自当如此!原本郭璞于两国交兵之时,持节来此到访,亦非只为烛光殿下一人之事。帝畿乃景纯故里,而奇肱君王又待我甚厚,故此郭璞此来,实是更愿两国止戈息兵,重修于好啊!”
    得知郭璞此行之愿后,吴铭与木兰二人心中均是一喜。而燕离经过一番权衡,亦觉若能去除岱莱一强援,于国于民而言,当绝无坏处,当即便欲附议其说。不料还未开口,却听冯文卿抢先回应道:“不知贵使恰于你二国新败之际来此求和,是为何意啊?况且我帝畿此时已将奇肱两位公主,一同羁押于吴将军府上。难道便就此放归,待奇肱国君再出尔反尔,重来征讨我国?”
    冯长卿所言之隐患,原本亦是燕离所忧之事,只是由他口中讲出,更显咄咄逼人。况且冯长卿于未战之时,基于遣使与奇肱缔盟,此时忽又改弦易张,实不知其有何图谋。
    一百九十七. 舌战文卿
    燕离正自好奇之际,木兰在旁却已猜出冯文卿心中所打如意算盘,心道:“如今奇肱抢先遣使前来议和,冯司马已无法就中取利。加之与铭哥哥私怨未了,此番正可借此良机,公报私仇,将奇肱之怨恨引至我等身上。嘿!此人当真老奸巨猾,偏偏木兰与他同为帝畿臣下,不便当面直斥其非。却不知那郭璞却如何作答!”想明此节,木兰便又抬眼向郭璞望去。
    不料郭璞闻言,却并未动气,向冯文卿平和回道:“呵呵!冯司马此言谬矣!想景纯少时颇读诗书,于帝畿仁者之道,亦是深明大义。若那奇肱君臣尽皆为怙恶不悛之辈,郭璞又如何能长居于其国为官?而奇肱大王此次与岱莱结盟,御飞车而来,只屯兵于匡庐山中,并未犯帝畿疆界。至于你两国交兵之时,奇肱亦两不相助,反而是吴将军常率军扰我驻守之地。又怎能有奇肱重讨帝畿一说乎?”
    吴铭与燕离听罢郭璞此番说辞,均不禁暗自苦笑,心想:“依他之言,难道昔日所虑,尽为妄自揣测了。哈哈,恐怕未必如此!”他二人既如此作想,冯文卿便更无法入信了,只听他立时“嘿嘿”一笑,驳斥道:“贵国兴兵向东,其意昭然若揭。而之所以作壁上观者,只不过为那渔翁之利而已。当老夫猜想不到么?兼且如今数败于吴将军之手,却从未擒获其军中一人,量尔等也无胆再犯!”
    “司马即如此猜疑,景纯亦不便指摘。只是我奇肱与岱莱缔盟之初衷,乃是盼帝畿能念大王爱女之心,将宵明公主放归本国。而质于岱莱那位帝畿公主,亦可于郭璞此次出访议和后,与诸位相商如何救回!不知燕离殿下意下如何?”郭璞说罢,便不再看向冯文卿,向燕离施礼问道。
    燕离忽听郭璞提及聆风姐姐,心中一动,便连忙应道:“此事说来容易,但皆是奇肱得利在先,如我国将两位公主放归。贵国又再食言,却以何作保?”
    冯长卿见公主附议,心中颇感得意,忙跟着大声追问道:“正是,若无担保。怎能如此轻易罢兵!况且前几日尔国国师赵显遣至城中,毁我园林田木而逃,还不算是犯我疆界么?”他不知神豆奇兵之事,尚以为木兰所植乃是备充军粮之用。
    “赵显那恶贼因失落烛光殿下之罪,恐我王因此震怒责罚,已不敢再重归军中。之前其所献奸计,亦为本使识破,劝大王莫从其议,故此潜入帝畿城中乃是赵显一意孤行之举,并非奇肱大王本意。至于殿下所言以何为保,郭璞思之,此事也不为难。在下与聆风殿下同为度维一族之人,曾于数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若燕离殿下实是放心不下,景纯便求我王遣我,先将聆风殿下自岱莱救出,再行奉还如何?”郭璞见冯文卿一意阻扰议和之事,心中稍感不悦,但己方二主皆以陷落于此,只得深自忍让,接着又向燕离请道。
    众人听郭璞之进言颇为稳妥,如照此而行,应可将易子为质之患了结。燕离见奇肱使节退让,心中亦大有允意。不料冯长卿眼见自己所图即将落空,又出言阻挠道:“贵使之言令人听后,虽觉甚是有理。不过却依然未涉为何于新败后,方遣使来此议和。再细一推敲,今后两国如各自送归对方公主,从今而后,再无顾虑,岂非更易相互讨伐?嘿嘿!故此为帝畿邦国长久之计,此举决不可为!”
    郭璞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暗道:“今日有这老儿在旁搅扰,当真误事,唉!帝畿朝堂之上怎会有这等佞臣为祸。说不得,我亦不能一味歉然,坠了堂堂奇肱国威!”念及此处,郭璞当即便向冯文卿正色回道:“璞奉大王之命诚意出使,欲为两国息争倾力说和。怎奈冯司马一意从中作梗,却不知司马有何良策,可去岱莱一强援?难道帝畿能独抗奇肱与岱莱天地合攻?即便如此,贵国折损必多,到时三国生灵涂炭,帝畿亦难幸免。莫非此便是司马所谓长远之计么?”
    冯文卿听郭璞语带嘲讽,又难以辩驳,不由勃然反斥道:“老夫忧国忧民,所虑者又岂令尔等番邦蛮夷轻易料知?今日你持节来此出访,却出口不逊,辱慢帝畿重臣。难道便是你之诚意么?再者帝畿有木兰司宾与吴铭将军一众能臣勇将守备,又何惧尔两国联手?哼!”
    木兰见二人争论不休,均已动怒,心想奇肱使节远道而来,无论如何帝畿不可失了礼数。又恨冯文卿不停居间挑唆,当即忍不住高声劝道:“还请冯司马息怒,郭相国远来是客,我帝畿自当以客道待之。司马忧心之事,殿下定会谨慎重议。不过若贵使言下无虚,照此安排两国罢兵之举,亦甚稳妥。故此还望两位暂息争辩,不如待如何相救聆风殿下之策商定下来,再论余事,可好?”
    吴铭听罢木兰之议,不禁暗赞其处置甚为得体,连忙在旁附和道:“司宾所言极是,诸事还须以夺回聆风殿下为重!”余人闻言,亦觉木兰所言有理。而郭璞更是起身谢道:“多谢司宾成全,景纯愿从此议!”只冯文卿冷笑一声,自语道:“帝畿朝野上下,皆为怯懦之辈。唯有文卿这等故旧老臣,方能尽心为国,与大王分忧解难,唉!”
    不料冯文卿语声虽轻,但厅中众人尽皆内功不浅,耳音极灵,立时听得明明白白,心中不由均代其羞耻。而燕离闻言,瞬间俏脸如罩严霜,向他蹙眉叱道:“冯司马何出此言?难道本公主亦为你口中怯懦之辈么?况且止战救主与守疆护民相辅相成,并无相悖之处,为何在你心中,却成了非此即彼之事?今日燕离因奇肱使臣在侧,不便责怪于你。还望司马今后好自为之!”
    一百九十八. 同心协力
    冯文卿见公主震怒,心中一惊,暗道:“此时切不可鲁莽行事!”当即忙向燕离请罪道:“下官一时失言,尚请殿下莫要误会,文卿已知罪了!”
    燕离见他虽一副诚惶诚恐之态,眼中却仍闪过一丝狡黠,知其心中仍是极为不满。但现下敌国使臣在旁,亦不好太过苛责,于是她便点了点头,抚慰道:“本公主自知司马劳苦功高,一心为国。只是于此待客之道上,还须检点一二。起来吧!”接着又含笑转面向郭璞吩咐道:“适才多有冒犯,还望贵使莫怪。稍后贵使可与司宾、吴将军先行商议一番救回聆风殿下之策略。旁人若无他事,便请先回府听召可好?”
    众人见公主有谕,不敢违逆,当即拜别了燕离与厅中奇肱使节,便纷纷出门离去了。郭璞听燕离处置得当,心中颇为赞赏,待帝畿诸将官离去后,即又向她施礼禀道:“殿下英明果决,景纯极是佩服。只是聆风公主被困于岱莱腹地,若欲遣将夺回,尚须严谨部署一番!”
    燕离听了,便即点了点头,回道:“贵使周游天下,所知必然较我等广博,还请与吴将军周详商议。”
    郭璞闻听一笑,暗想:“如此最好!”当即便欲开口,向吴铭说起当初与聆风相遇时,英山之中情形。不料吴铭却微笑抢先道:“小将不久前曾得殿下差遣,与木兰司宾同去英山捕猎。对山中风物及岱莱守备略有探知,且于离去之时,又与聆风殿下重会了片刻。殿下因有任在身,质于此地,顾及帝畿安危,故此并未与我等同归。不过如今贵使既来议和,如将此节告知,想来聆风殿下应不至再推辞了。”
    燕离未曾听吴铭提起与自己异母阿姊重逢之事,心中一喜,忙嗔怪木兰道:“木姐姐当初归来时,为何不与我说知此事?唉,若当初燕离获悉此情,必随吴将军即刻前往将聆风姐姐劝回!”
    木兰听后,忙含笑答道:“殿下何等尊贵,又岂能赴险救人!木兰便是知殿下欲行此举,方才隐瞒至今!”
    燕离见木兰如此回复,只得作罢,接着又叹了口气向吴铭追问道:“那山中守备如何?可曾遇岱莱高手来袭?”
    “嗯,待我三人驻扎谷中后,次日时便为岱莱兵将围困。不过仰仗双双之神骏,我等未伤一人,即已逃出升天。而吴铭日后思之,若想再救出聆风殿下,以其疏于防备之状,应不致太过为难。”吴铭见询,便如实答道。
    郭璞在旁闻言,却向吴铭不解问道:“将军所遇敌将又是何人,可与你交过手么?胜负如何?”
    吴铭一听郭璞连发两问,当即“呵呵”一笑回道:“我等只与一位名为‘鼓’之高手过了数招。此人乃是烛九前辈之子,而烛九如今早已归隐于帝畿九阴神潭内。若说我与鼓前辈武功高下么,小将自思尚不致输了与他。如再得贵使相助,便当可必胜无疑了。”
    “嘿嘿!幸得将军只遇见了此人。你不知他于英山之中只是一员守将,虽亦算得上世间少有高手,但与朱厌、凫徯二人相较,却略逊一筹。若是彼时你等与此两将对敌,恐怕便难以这般轻易全身而退了!”郭璞听罢,心中颇感不以为然,便笑着应道。
    燕离在旁听得入神,一闻岱莱尚有如此猛将,心中不禁大为好奇,忙追问道:“此二人有何本领,为何贵使如此忌惮?燕离却觉此语略显言过其实。”
    郭璞见燕离意似不信,便即微笑讲述道:“呵呵,殿下有所不知。想那岱莱族人,虽甚愚钝,但其国所藏世间珍宝却绝然不少。故以此招揽天下有为奇士,便可获颇多为其效力者。如之前那炎鸮三兄弟与鼓既是其中数位,而适才景纯所言二人,更是出类拔萃之辈。虽其本应归属异人一族,不过如归顺岱莱,便有巨利可图,又何乐而不为乎?由此观之,景纯还望殿下不可掉以轻心。
    “只是殿下既然问起朱厌与凫徯功夫如何,便听郭璞一一道来。想那朱厌,周身钢筋铁骨,皮肉胜似重甲,刀枪水火皆不可侵之。兼之其身高十数丈,壮如山峦,便有千百帝畿勇士齐上,应亦非其敌手。况其手中所持乃是岱莱可汗所赠跨服神杖,得此神兵后,更是如虎添翼,足以横扫军。
    “再说那凫徯巫女,与吴将军相类,只不过吴将军身具人族与度维一族血脉。而此巫女则兼修异人、度维两族之所长,岱莱亦是见其谙习度维咒法,故此遣她至英山看押聆风殿下,以防殿下真元脱逃!”
    厅中众人凝神听罢郭璞一番详解后,不禁半晌不语,均觉过往数次御敌,虽非极易,但若备战得当,亦可从容取胜。不料此刻方自郭璞口中得知,岱莱尚有如此众多精锐未出,若欲相救聆风公主,怕是难上加难了。
    吴铭见郭璞将朱厌、凫徯二怪说得如此骇人,心中不愿帝畿诸人受此言恫吓,便沉稳回道:“贵使言重了,朱厌虽巨,但岱莱族人尽皆高大威猛,坚实异常,我帝畿勇士又何曾惧怕?小将看来,只须策略得当,终会有良机将聆风殿下带回。不过我等仍是要多谢贵使提点,若无今日相会,想来日后小将必将贸然动手,如失陷于彼处,岂非误了聆风殿下性命?”
    “吴将军过谦了,只是你虽不惧岱莱勇将,但英山深处其国要害之地,相隔千里。而途中又须过岱莱边塞,关山难越,帝畿将士却如何得过啊!若只你我二人前去,又有何必胜把握?如将军所言,你我二人稍有不慎,便会为岱莱军围困陷落,到那时恐怕实难保聆风殿下无虞而返了!”郭璞说罢,眉间不由大有忧色。
    旁观众人听了,亦彷徨无计,一时想不出万全之策。过了良久,木兰忽念起之前在英山中与聆风相遇时,三人遍寻不见聆风,直至将返帝畿之际,她才以实像现身。原本如此了无羁绊之人,定可随行归去。难道果如吴铭所言,其只为帝畿安危着想,故此守在山中,还是因有他人约束,方难以远行,唉,倒也当真难寻端倪了。
    一百九十九. 招贤纳士
    正于木兰忧虑之时,又听郭璞言道:“不过为显奇肱议和之诚,景纯愿劝说我家大王,助吴将军自西南出一奇兵,向北驭飞车再偷入英山,将聆风公主接回。诸位以为如何?”
    厅中众人一闻此言,不禁均是大喜过望,忙向郭璞施了一礼,齐笑道:“多谢贵使,如此最好!”不过吴铭接着又略显疑虑问起:“贵使虽是好意,只是适才提及那二位高手神功盖世,令人闻之丧胆。寻常将士远非其敌,若潜入英山之时恰遇此两人,贵使却有何善策相对?”
    “吴将军所询,确为关窍所在。若只我二人率军前去,实难有必胜把握,不知帝畿是否尚有与将军功力相当之高人。可援手共赴英山?”郭璞见询,其心中亦存此忧,便即回问道。
    燕离闻言,忽来了兴致,连忙笑着插话道:“能与吴将军联手抗敌,不会拖累他之人,帝畿之中除本公主外,怕难再觅第二位啦!”
    吴铭闻言,慌忙止之道:“我等日后前去,本欲搭救聆风殿下。燕离殿下如跟随相助,若稍有失手,岂非又折了一位帝畿公主在彼?此举万万不可行。还望殿下莫再行提起!”
    木兰及余下诸人听后,亦附和道:“殿下珍重,绝不可轻易犯险!”燕离见众人争相劝阻,心中不悦,但知属下心中所虑,乃是为了自己,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叹了口气,续道:“燕离亦是为了相救聆风姐姐,既然你等不愿,那本公主也只能假意相从!唉!”
    郭璞见状,心中一喜,忙向燕离请道:“若是殿下难以脱身,或先命烛光殿下陪同我等前往,即便她先行授命归国,仍有宵明殿下在此为质。想必帝畿亦无顾忌。”
    吴铭听后,暗想烛光近日正于自己宅中学武,何况她身为奇肱公主,与燕离一般尊贵,眼下又兼有传授大哥与楚楚圣光奇目等功法之任在身,又岂能轻易离去。一转念间,忽想起了要离,不过他亦有传功之责,不知是否有暇。唉!看来只能劳动胜兄再次出战了。念及此处,忙向郭璞举荐道:“烛光殿下如今正于小将宅中休养,如邀其相助,恐难有必胜把握。不过此间有一勇将,亦曾于鄱阳之战中大显身手,想来贵使之前已曾见识过其手段了。若得他相助,想来我等此行定可稳操胜券!”
    郭璞闻言,稍一思索,笑了一笑,便即答道:“吴将军所言,难道是胜遇胜将军?呵呵,胜将军弄水之术,当真神乎其技!景纯拜服,不过英山之中却唯有溪涧流经,此术怕是难以施展吧?”
    吴铭见郭璞于帝畿诸多高士所擅长者,尽皆了然,心中亦不禁大为佩服。不过如此一来,可推荐之人便寥寥无几了。至于自己师尊关尹子等人,皆闭关隐居已久,又怎能劳动其大驾。一想到关尹子,吴铭心中顿时一亮,心道:“眼前疑难甚多,何不前去探望他老人家,请教一二?”思及此节,他便向郭璞朗声答道:“贵使所言不假,不过小将心中尚有数位人选,只是还须细询诸位高贤意下如何。故此还望贵使稍候几日,若有回音,到时吴铭自会及时答复!”
    众人听吴铭言下胸有成竹,心中均暗自好奇,不知他又想到了哪位高手,但此时也不便详询。故此燕离便等郭璞应允后,吩咐侍者于馆中设宴款待来使。待众使节欢饮过后,又命木兰率人将其送至馆驿中相候。
    眼见郭璞一行已尽数出馆,燕离立时急不可耐向吴铭笑问道:“吴将军适才所提及,却是哪几位高士。燕离可得闻欤?”
    吴铭见燕离心急,心想此事乃帝畿之密,不好当众讲出,于是连忙答道:“小将心中亦无定论,所以如此回复,只是搪塞之言罢了。不过若说毫无头绪,也不尽然,待改日吴铭想明后,便会请司宾禀告殿下。殿下若不嫌弃,明日亦可带同司宾前往小将宅中共同商议一番。”
    燕离听罢,立时会议,点了点头,当即吩咐众侍从摆驾回宫。吴铭见诸人离去,便缓步向招贤馆后院工坊而行,欲寻禽滑厘探讨一番近日诸事,顺带于馆中相候木兰归来。
    不料刚刚来至后院,便见禽滑厘正自工坊之中走出,一见吴铭到来,忙“哈哈”一笑,迎上道:“多日未见公子,为何今日有暇光顾啊?”
    吴铭见状,忙快步上前,深施一礼,含笑回道:“近来俗务缠身,未曾前来拜会前辈,还望前辈某怪!”言毕,便将这几日所遇之事向禽滑厘大略说了。之后又向他请教道:“如今战况有变,若奇肱真如那郭璞所言,诚意求和。新鸢岂非难觅敌手?而相救聆风殿下之事,前辈可有何指教之处,如能示知,晚辈感激不尽!”
    “呵呵,原来如此。公子所虑,当真周全。实则以滑厘之能,亦可助你一臂之力。但奇肱所谋未定,新鸢与绳网等器械,绝不可就此不造。在下一时仍难以脱身,倒是公子此行,可率百架木鸢先往奇肱与其飞车汇合,自西南再赴英山救人,而所需高手么,公子可向葛兄相询,看他有何良策!”禽滑厘见吴铭面露难色,即刻宽慰道。
    二百. 重访治靖
    吴铭忽闻禽滑厘向自己举荐葛洪,以求良策,顿时心中一奇,当即恭谨问道:“晚辈不知葛神医除医道之外,尚且于武学另有参悟。还请前辈再加点拨!”
    “呵呵,滑厘见公子一身功夫,皆系出于道家。但你可知葛兄与你一般,亦修道多年,自号‘抱朴子’,并将所悟尽皆用于医药炼丹、武学机巧诸术之中。且著述颇丰,世人称其为‘小仙翁’,想来修为亦应在公子之上。故此公子若前去求教于葛兄,当必有所获!”见吴铭意似不解,禽滑厘便捻须徐徐解说道。
    吴铭听罢,心中不禁大为赞叹,暗道:“不想葛神医如此了得,倒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不过此刻既已知其能,自然不可再行错失良机,于是吴铭便向禽滑厘深施一礼,谢过他指点之恩。接着待木兰重返招贤馆内后,便请其领了自己,同回宫中拜见葛洪。
    不想一到宫内,寻到葛洪时,燕离正与他商讨今日郭璞率使节来访之事。两人一见吴铭到来,甚是欢喜,忙招呼他与木兰快快入座。待吴铭拜见过二人后,亦不再多礼,当下便把禽子推介之语向葛复述了一番。
    葛洪听罢,当即“呵呵”一笑,亦不谦逊,回道:“禽子所言非虚,不过老朽不问外间世事已久,且于帝畿城中难以脱身。不若将军先去重访尊师,再行定止如何?”
    吴铭不想葛洪闻言后竟一口回绝,心中不禁略感失落。不过想到自己亦久未前去拜访恩师关尹子,不知其近况如何,此次葛神医所言,正合己意,当即谢道:“多谢神医指点,只不知除此之外,前辈是否仍另有高见?”
    见吴铭对己颇为钦敬,葛洪略一沉思,便复又答道:“高见可不敢当,只是此次如当真欲前往西域救回聆风殿下,所遇之困境,恐与郭先生所述相类。故此寻一二绝顶高手相助,定有助益。然则所率将士亦不可少,只因岱莱腹地之中,若忽遇偷袭,定会四方来援,届时你等若想脱身,恐怕便大为不易了!”
    闻听此言,吴铭等三人不由均是暗自点头,心道:“前番唯有三人前往,便已引来上百岱莱守护兵将。如今领兵再去,岱莱又怎会察觉不知?”思及此处,吴铭即刻又向葛洪请教道:“不知是否可使奇肱飞车军为前哨,先行前赴英山。如今其背盟之事尚未为岱莱察觉,或能收获奇效。待郭先生重遇聆风殿下后,我等驾鸢鸟以作后援如何?”
    木兰在旁听后,忽插言道:“此计亦是可行,只是奇肱敌我未明,若阵前倒戈,忽又结联岱莱将我军困于英山,那便无计可施啦!”
    “其两位公主尚质于帝畿,又怎敢如此妄为?”吴铭听罢,立时驳道。
    “话虽如此,只是我军若尽数为敌所歼。奇肱与岱莱两国岂非又多了吴将军为质?更何况聆风姐姐仍未被救出,我帝畿又怎敢动他宵明烛光二姐妹分毫?哼!”燕离见吴铭思虑不周,不由助木兰辩解了两句。
    吴铭闻言,不禁暗吃一惊,一时只得讪讪苦笑道:“在下乃是无名小卒,何德何能可令两国以我为质?嘿嘿!”
    “哈!吴将军数番击退敌军,早已声名远播,又何必如此自谦!况且父王亦对你极是看重,如何舍得将军陷阵被俘!”见吴铭神态窘迫,心觉有趣,便又取笑道。
    木兰在旁虽亦肚中暗笑,但心中怜惜吴铭,忙宽解道:“适才所言只是以备万一,并非定会如此,吴将军不必太过焦虑,不过亦不可不防啊!”
    吴铭见状,急点头称是,一时之间,不禁又左右为难起来。葛洪听罢三人对答,忽念起一人,或可相助吴铭成就此行之功,便含笑向燕离问道:“殿下部属中不乏隐者高士,若遣要离兄先行前往岱莱打探一番,不知可行否?”
    燕离与木兰闻听葛洪此议,不禁脸色一变,接着木兰强笑向葛洪解说道:“如今要离前辈隐于吴将军府上,想来应无心出行。况且近日恰逢要前辈收了一关门佳弟子,正自尽心调教,恐将更难从奉常之议了!”
    “喔,原来如此。不过我观要兄为人极是重义,眼下即为吴将军客卿,不妨前去试探问上一问,呵呵!”葛洪此刻方知要离已入了吴铭府中,心中尚以为他只是吴铭门客,便又笑着举荐道。
    吴铭见葛洪如此看重要离,虽知他功力高深莫测,但心中仍是忍不住大为好奇,当即向葛洪回问道:“神医可否将要前辈来历说与吴铭知道,到时晚辈亦好下说辞相劝。”
    “要兄过往亦无太过出奇之处,只是与大王有旧,故此若有利于帝畿之举,其定会义不容辞。如吴将军欲劝,直说便是了,不须太过客气。”葛洪见询,当即回道。
    见已无法再阻拦此事,公主便在旁插言道:“葛前辈既如此说,燕离亦不便再持异议。不过正巧吴将军今日欲去拜访尊师,何不如于向他问计后,再做定夺,岂非更加稳妥?”
    吴铭闻言,立时念起此事当更为急迫,忙起身向燕离与葛洪谢道:“今日得闻两位教诲,小将受益匪浅。不过既然殿下如此安排,吴铭定须从命,这便告辞前去可好?”说罢,便向二人拜别。
    木兰在旁见了,便亦站起身来辞过公主与葛洪,与吴铭并肩而出,向前往治靖馆之暗道行去。待进了暗道入口后,木兰见四下无人,心中柔情忽动,一双妙目瞬间满蕴爱意,悄向吴铭瞥去。
    吴铭忆及昔日与木兰情定此间,心中一荡,亦回目相望。两人眼光一触,木兰立时大感娇羞,按捺不住心中欢喜,低呼一声,便扑入吴铭怀中。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吴铭一时难以把持,低头便向木兰樱唇吻去。直至二人温存良久后,方才重将木兰纤腰托起,重向治靖馆而行。
    二百. 重访治靖
    吴铭忽闻禽滑厘向自己举荐葛洪,以求良策,顿时心中一奇,当即恭谨问道:“晚辈不知葛神医除医道之外,尚且于武学另有参悟。还请前辈再加点拨!”
    “呵呵,滑厘见公子一身功夫,皆系出于道家。但你可知葛兄与你一般,亦修道多年,自号‘抱朴子’,并将所悟尽皆用于医药炼丹、武学机巧诸术之中。且著述颇丰,世人称其为‘小仙翁’,想来修为亦应在公子之上。故此公子若前去求教于葛兄,当必有所获!”见吴铭意似不解,禽滑厘便捻须徐徐解说道。
    吴铭听罢,心中不禁大为赞叹,暗道:“不想葛神医如此了得,倒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不过此刻既已知其能,自然不可再行错失良机,于是吴铭便向禽滑厘深施一礼,谢过他指点之恩。接着待木兰重返招贤馆内后,便请其领了自己,同回宫中拜见葛洪。
    不想一到宫内,寻到葛洪时,燕离正与他商讨今日郭璞率使节来访之事。两人一见吴铭到来,甚是欢喜,忙招呼他与木兰快快入座。待吴铭拜见过二人后,亦不再多礼,当下便把禽子推介之语向葛复述了一番。
    葛洪听罢,当即“呵呵”一笑,亦不谦逊,回道:“禽子所言非虚,不过老朽不问外间世事已久,且于帝畿城中难以脱身。不若将军先去重访尊师,再行定止如何?”
    吴铭不想葛洪闻言后竟一口回绝,心中不禁略感失落。不过想到自己亦久未前去拜访恩师关尹子,不知其近况如何,此次葛神医所言,正合己意,当即谢道:“多谢神医指点,只不知除此之外,前辈是否仍另有高见?”
    见吴铭对己颇为钦敬,葛洪略一沉思,便复又答道:“高见可不敢当,只是此次如当真欲前往西域救回聆风殿下,所遇之困境,恐与郭先生所述相类。故此寻一二绝顶高手相助,定有助益。然则所率将士亦不可少,只因岱莱腹地之中,若忽遇偷袭,定会四方来援,届时你等若想脱身,恐怕便大为不易了!”
    闻听此言,吴铭等三人不由均是暗自点头,心道:“前番唯有三人前往,便已引来上百岱莱守护兵将。如今领兵再去,岱莱又怎会察觉不知?”思及此处,吴铭即刻又向葛洪请教道:“不知是否可使奇肱飞车军为前哨,先行前赴英山。如今其背盟之事尚未为岱莱察觉,或能收获奇效。待郭先生重遇聆风殿下后,我等驾鸢鸟以作后援如何?”
    木兰在旁听后,忽插言道:“此计亦是可行,只是奇肱敌我未明,若阵前倒戈,忽又结联岱莱将我军困于英山,那便无计可施啦!”
    “其两位公主尚质于帝畿,又怎敢如此妄为?”吴铭听罢,立时驳道。
    “话虽如此,只是我军若尽数为敌所歼。奇肱与岱莱两国岂非又多了吴将军为质?更何况聆风姐姐仍未被救出,我帝畿又怎敢动他宵明烛光二姐妹分毫?哼!”燕离见吴铭思虑不周,不由助木兰辩解了两句。
    吴铭闻言,不禁暗吃一惊,一时只得讪讪苦笑道:“在下乃是无名小卒,何德何能可令两国以我为质?嘿嘿!”
    “哈!吴将军数番击退敌军,早已声名远播,又何必如此自谦!况且父王亦对你极是看重,如何舍得将军陷阵被俘!”见吴铭神态窘迫,心觉有趣,便又取笑道。
    木兰在旁虽亦肚中暗笑,但心中怜惜吴铭,忙宽解道:“适才所言只是以备万一,并非定会如此,吴将军不必太过焦虑,不过亦不可不防啊!”
    吴铭见状,急点头称是,一时之间,不禁又左右为难起来。葛洪听罢三人对答,忽念起一人,或可相助吴铭成就此行之功,便含笑向燕离问道:“殿下部属中不乏隐者高士,若遣要离兄先行前往岱莱打探一番,不知可行否?”
    燕离与木兰闻听葛洪此议,不禁脸色一变,接着木兰强笑向葛洪解说道:“如今要离前辈隐于吴将军府上,想来应无心出行。况且近日恰逢要前辈收了一关门佳弟子,正自尽心调教,恐将更难从奉常之议了!”
    “喔,原来如此。不过我观要兄为人极是重义,眼下即为吴将军客卿,不妨前去试探问上一问,呵呵!”葛洪此刻方知要离已入了吴铭府中,心中尚以为他只是吴铭门客,便又笑着举荐道。
    吴铭见葛洪如此看重要离,虽知他功力高深莫测,但心中仍是忍不住大为好奇,当即向葛洪回问道:“神医可否将要前辈来历说与吴铭知道,到时晚辈亦好下说辞相劝。”
    “要兄过往亦无太过出奇之处,只是与大王有旧,故此若有利于帝畿之举,其定会义不容辞。如吴将军欲劝,直说便是了,不须太过客气。”葛洪见询,当即回道。
    见已无法再阻拦此事,公主便在旁插言道:“葛前辈既如此说,燕离亦不便再持异议。不过正巧吴将军今日欲去拜访尊师,何不如于向他问计后,再做定夺,岂非更加稳妥?”
    吴铭闻言,立时念起此事当更为急迫,忙起身向燕离与葛洪谢道:“今日得闻两位教诲,小将受益匪浅。不过既然殿下如此安排,吴铭定须从命,这便告辞前去可好?”说罢,便向二人拜别。
    木兰在旁见了,便亦站起身来辞过公主与葛洪,与吴铭并肩而出,向前往治靖馆之暗道行去。待进了暗道入口后,木兰见四下无人,心中柔情忽动,一双妙目瞬间满蕴爱意,悄向吴铭瞥去。
    吴铭忆及昔日与木兰情定此间,心中一荡,亦回目相望。两人眼光一触,木兰立时大感娇羞,按捺不住心中欢喜,低呼一声,便扑入吴铭怀中。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吴铭一时难以把持,低头便向木兰樱唇吻去。直至二人温存良久后,方才重将木兰纤腰托起,重向治靖馆而行。
    二百零一. 修元开悟
    待两人到至治靖馆出口之时,吴铭这才将木兰放落。眼见即将出外入馆,二人忍不住又是一番亲密,直至吴铭心觉要事未了后,方将木兰轻轻松脱怀抱。木兰会意,这才依依不舍将暗道之门缓缓开启,与吴铭先后走出。
    吴铭重入馆内时,已是午后,只感此间阳光刺目,耀眼生花,里有恍若隔世之感。当下不敢再做耽搁,续又托起木兰腰肢,展开轻功疾向宗圣宫奔去。
    如今吴铭虽日日戎马倥偬,但期间常与高手过招,又经燕离转授六匕七釜两篇神功,故此功力进境颇多。一路行去,不久后便携木兰来在宗圣宫前。
    不料尚未到观门,即见小道童早已于门前迎候,吴铭见状,忙向其施礼道:“有劳师弟于此相候,恩师难道已知今日小徒欲前来拜见他老人家了么?”
    “真人有通天彻地之能,师兄欲解困来此,自然早为他老人家算中。两位不必客气,还请先随我前去拜过博大真人!”言毕,那道童便转身肃客,引着吴铭与木兰一同入观。
    待三人进了前殿后,吴铭只见关尹子背向殿门,正于殿中打坐行功,一时不敢打扰,便与木兰垂手侍立于后。道童却知真人并未入定,当即走上前去通禀。
    关尹子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便起身转面相迎。吴铭见师父形容清健,更胜往昔,心中大喜,忙快步奔近,拜了下去,木兰亦随后上前欠身施礼。
    见吴铭别来无恙,关尹子亦是大为欢喜,不待二人礼毕,便袍袖轻抚,立时将两人扶起。接着抚须笑道:“铭儿此来,可是为了相救聆风殿下之事?呵呵。”
    “恩师明鉴,于世事洞若观火,所料必中。不过弟子此来亦为感念师恩,还望能重聆师父教诲!”吴铭说罢,又向关尹子拜了一拜。
    关尹子听后,似是觉此言极为称心,当即颔首笑道:“你我师徒不必多礼,旬月过后,铭儿之所为,已足令为师深感欣慰。况且为师见你来时功力大进,可见铭儿平素用功颇勤。而你近日又得燕离师姐转授为师功法,呵呵,当真省却为师一番心力了。”
    吴铭见师父平日里于观中潜修,不想自己旧日所作所为皆逃不过其法眼,心中不由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忽念起适才与木兰在密道之中亲昵情形,不知是否亦为师父所见,顿时满脸通红,神色忸怩不堪。
    关尹子见状,淡然一哂,假作不知吴铭所思,接着续道:“为师所知,大多仍是据殿下遣人来此相告后,方才知晓,铭儿无须另加揣度。不过你虽天资聪颖,功夫进境神速,但此番若率众前去岱莱救人,仍怕是凶多吉少。如欲谋划更为稳妥些,一来须再行修悟至道,二来亦应觅高手相助!”
    “多谢恩师点醒,不知以徒儿眼下却须再自何处下手,以增功力?而帝畿城中高手多为奇士隐者,却难以轻易得遇啊!恩师可曾听过要离前辈之大名?”吴铭闻听关尹子指教,一时茅塞顿开,不过尚仍有诸多不解之处,便即接着追问了两句。
    关尹子见询,凝思片刻,方才缓缓回道:“铭儿虽身蕴度维一族元灵,但如今只是修至人族顶尖高手之境,若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须参悟《文始真经》中一宇、二柱两篇至高心法,以期汇聚天地万物之元神,集于己身。再将其化为实相攻敌护体,便可无往而不利了!不过如想习成此二篇神功,全仗汝之天赋异禀,无法强求,唯有待为师将其功法诀要传授后,铭儿自行领悟之。至于成与不成,却只能依世间缘法,顺其自然了,呵呵!”
    说到此处,关尹子向吴铭望了一眼,见他若有所思,并未回应,便又接着续道:“至于你适才所提及之要离,为师昔日亦有耳闻。此人过往性好任侠所为,行事常以义字当先,隐忍果决,志存高远。若铭儿可说服其相助,自是大佳。不过于此之前,为师便借今日良机,先将宇柱二篇心法传了与你。只是此次却不须再前去玄清秘境修习,铭儿只须日后牢记体悟其中秘要便是了!”
    吴铭闻听师父又有绝世神功相授,心中不禁大喜,忙重新拜倒相谢。待关尹子将他扶起后,木兰与殿中余人已避出大门之外了。
    关尹子见众人知趣,不禁微微一笑,向吴铭教到:“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元。物既如此,人岂不然。人皆可曰天,人皆可曰神,人皆可致命通元。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元此非元。是以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尽神,致命造元。学之,徇异名,析同实。得之,契同实,忘异名。”言毕,顿了一顿,待吴铭诵记清楚后,又源源将宇柱二篇切要一一向吴铭传授起来。
    待吴铭将自己所述强行记下后,关尹子亦不理会其是否已然领会其中要义,立时又将两篇经文所载逐句剖析解说了一番。
    吴铭心知师父此举乃是令自己先行牢记,待日后再于实战之际自行体悟。故此亦不慌乱,只潜心默默思忖其中精要。
    及至关尹子已将诸项关要授罢后,吴铭已然略有融会贯通之感,当即又向师父请教了几处疑难。关尹子见其所询皆切中要害,心下甚喜,便含笑一一细致解答了。言毕,见此番教导已然用去了三四个时辰,此刻天色已晚,即向吴铭吩咐道:“此二篇经文先后有序,须首悟宇篇集元神之道,方可依柱篇之术法构建天地。待铭儿将其与之前所学豁然贯通后,必可达度维一族高手境界。之后呼风唤雨,调遣千军万马,皆可任由己意。但参悟修习之际,切忌不可躁进,以免误了性命!你可明白了么?”
    二百零二. 初习宇柱
    吴铭闻听师父所授神功竟有如斯威力,心中不由一震,瞬时大喜过望。只是待听得关尹子所嘱后两句时,不禁又惕然心惊,暗思:“难道此书竟是天成,其所载之道,已然难以言传口述。看来日后须当时常动心忍性,潜心参悟此中奥义方可至大成之境界!”悟及此节,吴铭忙向博大真人恭谨应诺道:“恩师教诲,弟子无有不遵。日后但有差错,还望师尊不必顾虑,勉为徒儿戒之!”
    关尹子闻言,甚感喜慰,当即和颜颔首道:“铭儿修为进境,已远超为师所望。故此提早将真经精髓相授,只盼你日后自悟之时,若为外魔所扰,应先以之前所修‘摄心守元功’化解后,再行宇柱二篇之功。切忌心神不宁之际,冒然运使,遭心魔反噬!”
    吴铭听罢,忽念起奇肱魔眼,不由于心中暗自苦笑道:“看来这绝顶神功,行功之时,皆均须收摄心神,方可防备走火入魔,呵呵!”思毕,便向师父行礼应诺,劝其不必太过担忧,自己必会铭记此节。
    关尹子心知爱徒心性良善,只是如今年少有为,日后如遇强敌,难免浮躁轻敌,故此方再三诫勉。此刻见其谦逊受教,当即便又放下了心来。不过转念又想起一事,接着续道:“若此次前往相救聆风殿下之事成行,铭儿或可得悉自己身世究竟。不过岱莱腹地卧虎藏龙,朱厌尚可力取之,而那度维凫徯惑心之术如你功力稍浅,只怕难以应对,因此出征之前,尚须将宇柱二篇经文熟习,以备对敌之用!”
    听得此行居然能获知自己前世今生之密,吴铭立时大喜过往。至于凫徯如何难缠,哪里还放在心上,当即哽咽向师父谢道:“如能解了徒儿心中最大悬疑,即便是赴汤蹈火,铭儿亦在所不惜!”
    见吴铭心神激荡,显是自降世以来,此疑惑已令他困扰良多,此刻仍是郁结于心。故此关尹子忙又温言向其抚慰道:“铭儿不必如此挂虑此事。原本你身世由来亦有数人知悉,只因大王欲使你多经磨砺,故此方有你之后诸般机缘际遇啊,呵呵!”
    “哦?既如此,恩师等为何不早些说与弟子知道?唉,实不知大王为何如此安排,却又与铭儿有如许瓜葛!”吴铭听罢,心知师父即便知晓,亦不会于此刻告知,不过无奈之下,仍是忍不住冒昧问起。
    关尹子见他仍是放不下,却亦不多言,只又命吴铭须顺其自然,诸多疑难到时自解。接着便将殿外木兰与他复又召入,嘱道:“眼下天色已晚,幸得传功已毕,为师亦不多留你二人在此盘桓。不过铭儿日后若再有难解之困时,仍可来此求助,不必顾虑。今日暂就此别过,你二人这便去吧!”
    吴铭一听与师父相聚半日,便又须分离,心中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与关尹子洒泪而别,与木兰随那小道童一同出了宗圣宫。
    行至半途,木兰眼见吴铭心中仍是大为不舍,又似满怀心事,便柔声劝慰道:“离去之时真人已许下可随时到访此地之诺,因此铭哥哥亦不须太过惆怅啦!”
    吴铭闻言,心道也对,便停步将木兰放下,改颜向她笑道:“恩师今日又传了我两篇绝顶神功,只是吴铭一时尚未参悟通透。不过此刻四下无人,兰儿可愿看我一试?”
    木兰闻言,不禁喜上眉梢,立时欢然贺道:“如今铭哥哥武功之高,已罕逢对手,若再得博大真人点拨,岂非要天下无敌啦!嘻嘻!如果真如此,当真是天大喜事,兰儿欢喜尚来不及,又有何不愿了!”
    吴铭见木兰神情迫切,亟欲一观自己施展神功,不由得亦转忧为喜,哈哈一笑应道:“既如此,吴铭便于此献丑啦!”说罢,收敛心神,打坐于地,潜思师父于观中所授经文要义,不多时,便已达返照空明,物我两忘之境。
    待至吴铭身感治靖馆中草木生灵之元神之气已渐融体内之时,木兰在旁亦已身感丹田气海中一缕柔丝般元气,径向他轻轻飘去。不过她却未觉丝毫惊慌,只暗自欣喜道:“此刻兰儿内息能与铭哥哥融为一体,为其所用,便是即刻了却性命,亦不枉此生啦!”
    正于木兰心生爱慕之际,猛然见吴铭身周光芒闪动,紧接着一阵和暖气息自其体内喷薄而出,轻轻拂过木兰青丝发髻。她正诧异间,却见吴铭竟已缓缓飞升而起了。
    见吴铭今日所悟奇功神奇若斯,木兰不由大为惊叹,忍不住便低呼了一声。不料呼声虽小,吴铭却已听闻,一时未能再凝气守元,心神稍乱之际,瞬间即坠落而下。
    不过虽初试宇柱功法时,便半途而夭,吴铭却丝毫不显慌乱。当即于半空之中舒展肢体,双膝微屈,瞬时稳稳落于木兰身畔。
    待吴铭站稳之后,木兰这才轻舒一口气,含笑问起:“铭哥哥神功当真令人叹为观止,不知你身无双翼,手足不动,却为何可盘膝飞升啊?”
    吴铭见询,亦不隐瞒,当下微笑答道:“恩师所传功法,乃是用以收万物之元气藏于自身气海,继而运势之时,顺奇经八脉散之于外,故而可御气飞升。只是我所悟不多,因此略有扰动,便已破功而落。不过想来如假以时日,必可有所进益,只是神功所蕴大道,却永无止境啊!”
    木兰闻言,心知吴铭如今之所悟,早已超出其识见甚远。不过既是心上人修至此境界,心中自是更加欢喜不胜。当即亦不再问,挽起吴铭右臂,嫣然一笑催道:“铭哥哥既已学到神功精要,那便也不必急在一时。你我还是速速回返贵府,与众友庆贺一番吧!”
    二百零三. 要离断臂
    待吴铭初试神功后,见天色已然全暗,当下不敢于治靖馆中再作耽搁,单臂揽起木兰便经由暗道疾行返至宫内。之后吴铭唯恐楚楚与烛光见自己二人同行晚归,有所误会。便劝木兰今晚早些于宫中休息,也好向燕离回禀一番。
    木兰知吴铭心中顾虑,轻叹一口气,亦不多加挽留,只要他先陪了自己一同用过了些饭食,即将吴铭送出了宫去。
    吴铭辞别了木兰之后,一路轻装简从,不多时便已来至自家宅门前。刚欲叩门而入,却听得宅内一片嘈杂,似有呼喝打斗之声。闻此声响,吴铭不禁大吃一惊,当即便飞身而起,越过院墙,不待落地,便凝目向院中望去。
    不料这一看之下,竟见楚楚、尉迟贲与胜遇三人正合力激斗要离师徒。而要离与烛光二人,似因楚楚与尉迟贲近日已熟习圣光奇目后功力大进,又得胜遇助战,斗至此时,已大落下风。一时之间唯有背依墙角,负隅顽抗之力了。
    见此情形,吴铭不禁惊异更甚,当即不及多想,双足一着地,立时高声喝道:“有话好说,怎能在此兵戎相见?”紧接着一招“劈波斩浪”使出,双掌分向左右挥去,欲以雄浑掌力将两方分了开来。
    哪知吴铭此招刚出,最终仍是晚了半步。要离误以其为相助楚楚一方,急将右手长剑圈转,剑芒闪动,嗤嗤有声,欲封住吴铭来袭之掌力。尉迟贲见有隙可乘,心知吴铭绝不会伤了自己,故此对其掌风视而不见,魔眼之中一道强光瞬时激发而出,只听要离一声惨呼后,右臂已为圣光所断。而此刻吴铭怕误伤了两方,果然已将掌力收回。
    烛光在旁见师父为尉迟贲所算,忍不住惊怒交加,娇叱一声,以魔眼猛向尉迟贲连攻数招,将其击退后,一时间浑没了主意。余人见他二人败局已成,亦不再出招进逼,只将去路封住,欲伺机再行将要离擒住。
    要离为圣光奇目重伤之后,虽剧痛难忍,却未见惊慌之色,当下向呆立一旁之烛光沉声嘱道:“殿下可速带我回归奇肱营中,来日或可再报今日之仇!”
    烛光心中正自慌乱无主之际,一闻此言,哪里还敢稍作犹豫,立时跃上前去,将要离负于背上,将其近日所授乘风御波身法使出,娇躯一晃,便已跃出圈外。紧接着身形连闪,余人只见他二人须臾之间便已到了院墙脚下,哪里来得及再行拦截。随后即眼睁睁望着烛光纤足一点,瞬间负着要离越过院墙,飘渺而去。
    吴铭见两人背影消逝于墙外,并未前去追赶,而其余诸人亦止步于院内。四人相互望了两眼后,只闻吴铭一声叹息,随后无奈问道:“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这却从何说起啊?”
    楚楚在旁见吴铭一时间极为困惑忧虑,忙急步来至他身旁,柔声抚慰道:“本来今日自你走后,宅中便如平日一般无异,我等亦用功如常。不过不知为了何故,要离大侠忽地狂乱冲入练功房中,大呼:‘大王杀我妻子,今日定要屠尽尔等为他二人报仇!’喊罢,不容我等详询,便持剑向我杀来!
    “哼!楚楚又如何能够于屋中束手待毙,任其宰割,当即便与大师兄同出圣光奇目迎上反攻。烛光妹妹见要离前辈向我杀至,虽有心相助,但她初入前辈门下,如今又如何敢反叛师尊?故此只得在旁不断出言相劝,却始终未曾出手相助两方。
    “待得斗了半晌,我二人本与他杀了个难解难分,旗鼓相当。不料忽闻院中胜将军话音响起,似是向家丁询问大师兄与你所在。楚楚闻言大喜,忙与师兄一同引着要离前辈向外而去。果然适逢胜将军此刻到访宅中,他一见我与大师哥受袭,更不理会此种缘由,当即便杀入战团相助。而烛光妹妹一见师父为三人围困,渐落下风,护师心切之下,便亦向胜将军拦去。
    “如此我等又缠斗了半个时辰后,终是等至你自外归来解围。只是我方虽胜了他二人,但烛光妹妹却也莫名因此逃归了,唉,不知此事是福是祸。唯愿要离前辈今后仍可善待于她,回去奇肱后,免遭凶险。”
    吴铭听罢楚楚一番陈述后,心中疑虑却仍未得解,反而更为迷惑。愁思片刻后,转头向尉迟贲又追问道:“大哥可曾听闻要离前辈家人受害之事?昔日他尚且于此宅中相救燕离殿下,为何此刻却忽地倒戈相残。此中隐情着实令人费解啊!”
    尉迟贲见询,却只黯然摇了摇头,踌躇答道:“大王行事,高深莫测,绝非我等臣下所能逆料。因此贤弟也不需太过劳心揣度,到时静观其变便是了。”
    胜遇在旁听他二人称呼亲近,心感好奇,便直言笑问道:“尉迟兄与吴铭老弟谈论之际,言语中便似兄弟一般,倒也令人欢洽。我三人自结识以来,共历患难甚久,早已情同手足,如此相处亦无大碍。故此今日先不必理会他事,如两位心中不嫌弃盛某,你我三人便于此刻结为异姓兄弟可好?哈哈!”
    吴铭等一闻胜遇忽出此言,心中均是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后,尉迟贲不由暗自盘算道:“胜兄此时仍尚未得知我与吴贤弟结拜之事,若是与他明言,胜兄定会怪我二人当初隐瞒。而我观其为人如此豪爽,便是结为手足,又有何妨。想来吴贤弟更无异议,只不过须再行于此结义一番罢了,呵呵!”念及此节,便向吴铭撇去,只见他满眼亦是殷切之意,似于此举颇为期盼。
    尉迟贲见状,当即颔首一笑,接着转头向胜遇回道:“胜兄即如此抬爱在下,贲又如何能拒却将军美意?呵呵,自是唯胜兄之言是从!”
    胜遇听尉迟贲爽快英诺,心中大喜,忙又向吴铭望去,笑道:“尉迟兄既已答允,想来吴兄弟应更无疑议了吧?哈哈!”
    二百零四. 义结手足
    吴铭见大哥先行答允,已领会其意,顿时心中极为欢喜,当即向胜遇大笑回道:“能与两位哥哥义结金兰,小弟自是求之不得,愿附翼末!哈哈!”
    楚楚在旁听罢,旋即欢然向三人贺道:“我说嘛,三位将军数番出生入死,早已情同手足。原该早日盟誓,方不负往日情分。不过既然如今胜将军首倡此议,自亦大佳。小妹这便前去安排香案来!”
    言毕,楚楚便望向院中,欲寻一二家丁仆从预备焚香祷祝之物。却见适才打斗之时,院落中除己方四人外,早已不见余人踪影。当下口中不禁抱怨道:“好容易获赠个得力之人,今日却又叛逃离去。剩余下人却又如此怯懦蠢笨,当真教人恼恨,哼!”
    不想话音刚落,忽闻宅门外一片嘈杂,接着便听到木兰声音传来道:“还请吴将军速速放我等入宅,擒拿反贼要离!”
    院中诸人见木兰深夜自宫中率人来此捉拿要离,不由均是大吃一惊,暗道:“看来大王诛杀要离之事,已然确凿无疑了!”吴铭更是不敢怠慢,暂将结拜之事放在一旁,飞身向前,打开大门,便将木兰等人迎了进来。
    木兰入宅后,望到四下处处狼藉,不禁秀眉略蹙。接着抬眼向吴铭望去,意示问询。吴铭见状忙将适才己方四人所遇,一一向她回禀了一番。
    不料木兰听罢,神色间并无太过惊愕之意,只稍一颔首,接着便关怀问起四人是否有人因此受伤,言语中竟毫无半分责怪。
    众人见状心中大奇,吴铭更是一愣,心中不由暗道:“难道兰儿已自燕离殿下处得知此中实情,特意将要离、烛光二人放归?故而夤夜带人来此,亦只是为做做样子,以免令我等起疑?唉,眼下自己可当真是愈来愈糊涂了!”
    待吴铭等回报无人因此而伤后,木兰略作思忖,便请吴铭带自己前去厅中叙话。吴铭应了,即引了众人齐至厅中,接着木兰命所率诸人于院中守卫相候。自己则向吴铭等四人重又提起今晚之事。
    原来帝畿大王诛杀要离家眷之事确然属实,依燕离转述所言:应是近些日来,烛光每日潜思逃归之心不息,便向要离许以重酬,欲劝他同回奇肱。初时要离尚坚执不从,反命烛光莫要再提此事。不过禁不起烛光连日娇嗔苦劝,而要离亦着实爱惜此关门小徒,故此便应允了她过几日再议。
    烛光见师尊意有所动,更是加紧施为。不料未曾等到要离答允时,却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令大王得知了此事。故此陛下急唤人传令,命要离即刻将烛光格毙于此宅中,取其首级献于驾前。若不照行,定不轻恕!
    哪知往昔要离皆以君命是从,何曾起过半分抗拒之意,但此次为了爱徒,居然不尊王命,竟向传谕官言道:“此乃我师徒之间私事,不劳大王挂怀。要离归隐已久,即便随小徒前去奇肱,亦于帝畿无损,还望大王勿须过虑。”
    大王一闻回禀,自是大为震怒,当即便遣人前去要离叛逆家中,将其妻子尽诛。接着又命燕离殿下遣人来此捉拿此要犯,只是公主顾忌到他往日救命之恩,故此犹豫未决,直至不久前,方才委木兰前来查看此间动静。
    木兰说到此处,不觉微微一笑,续道:“不想木兰来到此处后,要离前辈依然为烛光救走。如此一来,殿下亦不必因此事为难啦!只是今夜走脱了烛光,这两日却不知如何向奇肱使节说知此事了。”
    吴铭听罢,不禁向楚楚偷看了一眼,见她似是心事满怀,知是放心不下妹妹。于是便向木兰应道:“烛光为全师徒之义,出手相助要离前辈,本就乃是份当所为,想来燕离殿下应不会再去追究此节。至于那奇肱郭兄么,嗯,若其得知烛光逃归本部,是否尚愿与我国缔盟,却是难以揣度了。必定帝畿虽失却一奇肱公主,不过尚余楚楚在此,想来司宾亦不须太过担忧啊!”
    待吴铭言毕,胜遇忽地哈哈一笑,接着插口道:“既如此,且莫再去管他外人所想。适才司宾领侍卫到来之时,恰逢我三人正欲于今日义结金兰,若是木姑娘有意,不妨同来一拜,做众兄弟义妹如何?”
    木兰闻言,不由略感诧异,一转念间,立觉此举大为不妥,忙娇羞含笑回道:“多谢胜将军抬爱,不过木兰一介女流,可不敢高攀。不过三位将军即已应诺,于小妹面前却不必避忌。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木兰以为若是改在明日再行此举,应更为妥善。”
    吴铭等听后,心觉木兰之言有理,便从了其议。只楚楚心感结拜之事颇为有趣,立时将与烛光离别之悲放在一旁,一展愁颜向木兰笑道:“他们男子既可结为异姓兄弟,为何你我姐妹却不能。木姐姐如不嫌弃,明日便教楚楚拜你为义姊如何?”
    楚楚说罢,不料木兰此次却并未坚辞,只嬉笑应道:“楚楚妹妹身为奇肱公主,只怕木兰不配做你阿姊啊,嘻!”
    见木兰并未推脱,楚楚顿时喜动颜色,假作不屑道:“楚楚于帝畿长成,却又稀罕甚么奇肱公主了。况且木姐姐于我有救命之恩,又有何配不配啦!”
    吴铭等三人听二女如此,均不禁心觉好笑,不过既然此事无伤大雅,也齐劝木兰应了下来。木兰见状,也即答允了。接着吴铭见诸事已了,当晚便安排尉迟贲与胜遇今晚留宿于宅内,木兰则率众回宫,前去向燕离回禀。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吴铭等均早早起身,之后便沐浴更衣,着实将院落整顿了一番。待得香案、三牲齐备后,忽闻院外燕离娇笑道:“哈!尔等竟敢背着本公主私自结义,不怕日后走漏了风声,被本公主重罚么?”
    三人闻言,忙迎出门外,拜见过公主后,胜遇便笑着请罪道:“小将首倡此议,一时未能及时回禀,还望殿下宽恕。不过此举乃是大大之美事,日后我三人供殿下差遣时,兄弟齐心,其利必可断金啊!”言毕,又向吴铭与尉迟贲笑问:“盛某说得可有道理,哈哈!”
    吴铭两人见状,忙齐声附和。燕离适才所说原本便是玩笑之语,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观摩一番,故此亦不再多言,含笑命木兰将替换要离之人带出,将一应赏赐分与三兄弟。
    接着吴铭等便齐跪拜于案前,各叙年齿,焚香祷祝道:“胜遇、尉迟贲、吴铭,姓氏虽异,今日既结为兄弟,则须勠力同心,扶危救困;上报帝畿,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唯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二百零五. 奋勇争先
    众人待三兄弟叩拜祝祷已毕,无不欢然上前相贺。燕离更是即刻唤木兰喧宾夺主,于吴铭宅中整列宴席,只等众人顺次落座后,率先举盏恭贺。余人见公主如此相敬,不禁又忙起身回礼,共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
    燕离虽年幼量浅,此次却连贺三巡方罢。之后粉面微蒸,已显娇薰之态了。木兰在旁见状,忙含笑相劝道:“今日虽逢三位将军大喜之事,而殿下亦礼敬诸位部属,只是要离与烛光二人逃归奇肱之事未了。殿下可莫要贪饮啊!再者琼浆虽美,但于殿下身心有碍,木兰斗胆劝殿下之后以茶代酒可好?”
    一闻木兰出言相劝,厅内众人不禁齐声附和。燕离本待再饮,见此情状,心中不免略感不快,不过木兰受父王之托随侍左右,与自己向来亲厚,亦不便不从。故此当下不再坚执,命一旁侍女将香茗换上后,接着又向吴铭笑问道:“今日本应前去招贤馆中,与那奇肱来使郭璞会商营救聆风姐姐之事。不过听闻手下爱将于此义结金兰,故此本公主将会商之事延后半日以便来此相贺。乘隙商讨一番如何应对其议,不知吴少侠这两日探访成效如何啊?嘿嘿!”
    吴铭听公主问起,心念一动,忆起关尹子师父曾说此次西行或可彻知自己身世之隐,略作犹豫后,便即恭谨应道:“多谢殿下关爱,小将无能,此次寻访所识高人,皆未能应诺陪在下同往之事。只一位大贤隐者指点小将可求要离前辈同往,不意昨日偏遇此意外。如今小将亦于此事一筹莫展啊!还望借此良机,与在座诸位再度相商。”
    “哦?居然尚有令吴将军为难之事,哈!不过依本公主看来,眼下恰逢尔等三人结为手足。胜将军弄水功夫了得,而尉迟将军如今更是新得圣光奇目神功在身,料来与你同往西域,依为臂助,定可无虑。不知吴将军可曾念及此议?”燕离见吴铭似是不欲令两位兄长赴险,便代他提起。
    尉迟贲见燕离望向自己与胜遇二人,心中不禁暗自惦念随要离而去之烛光,一时放心不下,忙起身回道:“小将与吴将军往昔数次出生入死,今日又义结金兰,自是义不容辞,愿再虽其赴汤蹈火!尉迟贲在此多谢殿下成全!”说罢深施一礼。
    胜遇在旁见状,“哈哈”一笑,跟着道:“既如此,那更是少不了胜某了!只不知木兰司宾是否仍愿带同薇儿姑娘一同前往,也好有一二随军医官,照应我等。”
    众人一闻胜遇此请,心中均是不由一乐,心道:“胜将军自海外归来之后,终是时时放不下薇儿姑娘啊!”
    木兰听后,当即温文笑道:“自当顺从胜将军心意,木兰那日与聆风殿下一别,亦是对其十分挂念。况且更有熊狸在彼,木兰与楚楚姑娘往日对其爱煞,若能同往,自是再好不过啦,嘻!”
    楚楚忽闻木兰提及英山中之食铁兽,立时大为欢喜,不禁“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当下便欲向燕离请战随行,只是一思及公主威严,却懦懦不敢出言。吴铭见状,知其胆怯,忙一笑代她向燕离求道:“楚楚姑娘这些日来,亦与尉迟二哥一般,修得圣光奇目神功。若再得此一强助,想来营救聆风殿下之事,当更为稳妥了。只不是楚楚姑娘愿伴我等同去涉险否?”
    见吴铭善解人意,此刻极力偏护于己,楚楚不由笑逐颜开,当即欢然应道:“铭哥哥不须如此客气,小妹怎会不愿?”
    不料燕离居中见此情状,却眉头一皱,愠道:“你二人一唱一和,当我等不知么?如今已走脱了一位奇肱质子,若楚楚再于随军之时,临阵叛逃。而救聆风姐姐之事又出了些差错,我帝畿日后却将如何保全姐姐性命?此事断不可行!”
    厅中众人听闻燕离所言决绝,原本欢聚一堂之状,立时变得悄然无声。楚楚更已泫然欲泣,早无适才喜极之态。
    木兰心中虽钟情于吴铭,却亦不忍见楚楚受如此委屈,当即柔声向燕离劝道:“殿下也不必急在一时,眼下我等尚未与奇肱来使再度会面。可否与其结盟同伐岱莱,亦未可知。不过楚楚姑娘既如此奋勇争先,不落人后,其心可鉴。木兰倒是信得过她。不如待稍后与那郭璞来使商定之后,再重议此事如何?”
    燕离见木兰为楚楚求情,心中略一犹豫,便亦不再固执己见,冷颜答道:“嗯,木姐姐即为她说情,便依你此议。待用罢酒宴后,即刻前去与奇肱来使商议!”
    众人听罢,当下齐声领命,草草食毕余席,既随燕离出了吴铭宅院,齐向招贤馆行去。
    来至招贤馆内后,郭璞早已率众等候多时了。一见燕离等此刻方至,心中不由大感不悦。只是燕离身为帝畿公主,兼且统率诸军,即便晚到些时辰,亦无不可。念及此节,郭璞便带同中来使一同起身施礼,向燕离等恭敬寒暄了几句后,方分宾主落座。
    待众人坐定后,燕离见郭璞等并未稍显怨怼之色,心中反而略觉愧疚,当即含笑致歉道:“我等来得迟了些,失了礼数。只因今日乃是吴将军与胜遇、尉迟贲两位将军义结金兰之大喜日子,故此还望贵使莫怪啊!”
    “此事当真?那可须好生恭贺三位将军了!至于些许繁文小节,殿下万万不必挂虑于心!哈哈!”郭璞闻言后,忙起身拱手,向吴铭等三人贺道。
    吴铭与胜遇、尉迟贲见状,连忙回礼相谢。待到来使恭贺已毕,燕离方才开口向郭璞问道:“贵使日前所建言之事,吴将军已安排妥当。帝畿将广遣精兵良将随同贵使前往岱莱腹地,全力将聆风殿下救回!只不知贵使于此事是否筹划周全?胜算几何啊?”燕离言毕,当即便向郭璞望去,神色间甚为期盼。
    二百零六. 楚楚求征
    郭璞听闻吴铭筹措如此之快捷,不禁大为心奇,忙起身向公主与吴铭一拱手,含笑问道:“不知吴将军欲率同何人与奇肱一同前往岱莱腹地啊?”
    “便是小将今日新结拜之两位义兄!另有木司宾一同前往助阵。再得禽子前辈日夜赶制之木鸢已然成军,由翼人禁军操控前往,当可必胜!不知贵使尚觉有何疏漏之处?”吴铭见郭璞向自己与燕离同时问起,便抢先答道。
    郭璞听罢,颔首略作思忖后,重又向吴铭发问道:“嗯,吴将军所虑周详,景纯佩服之至。在下已得知尉迟将军与宵明殿下两位,均已自烛光殿下处习得了圣光奇目神功,眼下自是强援无疑。不过既如此,何不令宵明殿下一同前去助战?如今烛光殿下已然拜入贵邦要离大侠门下,质于帝畿。而依景纯之见,宵明殿下因有奇肱王族血脉,其功力尚应在尉迟将军之上吧?再者宵明殿下往昔于为帝畿效力之时,向来忠贞不渝,此行定无二心,还望殿下与诸位将军准其随行!”
    厅中众人忽闻郭璞竟获悉吴铭宅中变故如此备细,不由均是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两眼后,吴铭便即暗思:“此事当真古怪,这郭璞不知从何处尽晓我家宅之事。却又不知昨夜烛光将要离救护叛逃之情,莫非其存心装作如此?”
    还未待吴铭再行探问,便听燕离先行开口回道:“贵使所言虽是,只不过楚楚姑娘既已获知其身世。待临敌之事,或将心生异变,到时误了相救聆风姐姐之大事,却如何处置?”
    楚楚听得燕离一再不允自己随吴铭出征,心中不由大为悲戚,当即忍泣向公主求道:“前番属下奉殿下之命前去迎归吴将军,一路颇历艰辛,途中即便楚楚身受重伤,亦未曾退却。此次若得殿下再度差遣,定会不辱使命,助吴将军将聆风殿下安然护归!属下虽贵为奇肱公主之尊,但自幼乃是由帝畿养育至今,在楚楚心中,自是帝畿远重于奇肱。楚楚宁愿为帝畿宫中一婢子,亦强于在奇肱国中养尊处优,宛若身在异乡!故此还望殿下莫再顾虑,恩准楚楚随时远征吧!”说罢,楚楚便即缓缓起身,还未待施礼求罢,已不禁“哇”地一声,当众大哭起来。
    吴铭等见楚楚如此,心中不由均代其难过,除郭璞一众外,立时不约而同站起,齐向燕离躬身拜请。
    燕离见此情状,心知楚楚心思单纯,所言皆实。只是烛光昨夜已然逃去,如再放楚楚远离帝畿,若再稍有差池,聆风阿姊便会有性命之忧。但如不准,却又难免伤了诸将之情分。故此犹豫半晌后,燕离忽念及楚楚往昔以奇肱公主之尊,却向来尽心服侍于己,将心比心,如聆风阿姊于异邦有如此境遇,自己自也会善待于她。思至此节,燕离不由心意回转,轻叹一声,命众人落座,又命楚楚道:“既是诸将与司宾为你如此求肯,本公主便准你所请吧!只是此次远征,你须吞服了‘守节归心丹’后,方可随众前往。另须由木姐姐约束于你,待出征后,你不得离其左右,凡事皆应听命于她!你可明白了?”
    众人初时一听燕离终是允准了楚楚所请,不由均是大为欢喜。楚楚更是笑逐颜开,正待施礼相谢时,又听公主提及须吞服“守节归心丹”方可同行时,不由得与厅中余下除吴铭外帝畿诸人脸色齐变。
    吴铭见状,不知大伙为何如此,却听木兰在旁向燕离求道:“想来楚楚姑娘为殿下效力多年,绝非叛逆不忠之人。况且此行有我等节制,料来定不会有何差错。还望殿下收回成命,以免万一误了归期,殒了楚楚姑娘性命!”
    一闻此言,吴铭不由得更是心惊,暗道:“为何一枚丹药,却会令楚楚丧命?难不成此守节归心丹竟是剧毒之物?”正自慌乱之时,只听燕离已然不耐命道:“如此安排,本公主已然算是仁至义尽。尔等休得再行多言,楚楚,你如愿随军远征,便依次行事。若是不愿,也由得你,哼!”
    楚楚听公主说得决绝,不自禁向吴铭深情一望,自此再无犹豫,毅然领命回道:“属下自当从命,绝无异言!”
    不料楚楚话音刚落,却听厅外一人朗声言道:“此事绝不可行!”
    众人闻声不觉一惊,忙齐向厅门望去。吴铭听罢却不禁大喜,急起身向外迎上,脱口而出:“恩师到来,为何不早遣人告知徒儿。好教弟子前去接驾!”
    所来之人正是华去病,吴铭自诈死之后,数月未曾拜会恩师,今日忽闻其声,自是欣喜若狂。
    华去病却知今日情势紧急,见吴铭抢上前来拜倒,忙将他扶起,捻须笑道:“嗯,今日得见铭儿安然无恙。为师已是心中大慰,待获悉你旧日所为后,更是大畅老怀,不枉华某过往一番教导,呵呵!至于你戎马倥偬,未曾得便前来探望为师,此皆为礼法末节,不必愧疚于心!哈哈!”
    说罢,华去病便命吴铭回归本座,自己则快步上前向公主见礼。燕离待其起身后,不禁冷哼一声,道:“本公主又未遣人招你前来听命,华将军为何忽来此与会啊?难道是专程前来搅局抗命不成?”
    华去病听公主言语间显得颇为严厉,不由得亦是暗自心惊,忙再拜回道:“不敢!小将原本只是听闻弟子于此议事,只想待其事毕之后,再行相会。但偶闻楚楚姑娘欲服丹药后,随军出征,故此斗胆前来相劝于她。并非为抗殿下钧命!还望殿下恕了小将冒犯之罪!”
    燕离知华去病一心为国,向无私心,见他如此辩解,亦不好苛责,便点了点头道:“华将军既已到来,那便请归坐吧。余下之事,稍候再缓议不迟!”
    华去病领命,便站于吴铭身边案旁,不待落座,又开言向楚楚劝道:“姑娘心知若服此丹,日后期限一至,发作起来,立时便会毙命,为何仍坚欲前往啊?”
    二百零七. 恩师赠甲
    楚楚见华去病重又问起此节,不禁再发悲戚之声,向吴铭凝眸望了一眼,泣道:“弟子一心只为铭哥哥着想,至于其余诸事,自也不愿理会了!”
    厅中诸人听她当众吐露女儿家心事,不由均对其大为怜惜,只燕离冷哼一声,并未再作斥责。而吴铭更是大为感动,当即更不介怀余人如何相看,急起身来至楚楚案旁,柔声慰道:“楚楚你又何苦如此?吴铭此刻功力早已今非昔比,又怎会轻易失陷于彼?还不速速依恩师所嘱,于帝畿静候我等凯旋佳音!”
    不料吴铭话音刚落,楚楚却陡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将其双手一把拨开,伏案抽噎道:“尽是因你之故,方令楚楚落到这般田地!此时又来假意相劝,呜呜!楚楚之心已定,如今任谁也休想能阻我,呜!”
    吴铭见她如此激愤,一时难以慰藉,立时大感狼狈,不自禁向华去病望去,只盼恩师此刻能相助解围。
    华去病于对向见此小儿女间争闹,不禁莞尔一笑,捻须插言劝道:“楚楚姑娘既坚执欲往,亦不须如此哀泣相求。唉!好在那守节归心丹服食后,尚需三月之期方可发作,如此便从你之愿,华某亦不再多劝!只是到至阵前,还望诸位英雄扶助铭儿,协力相护楚楚姑娘。”说至此处,华去病当即向众人一拱手,不待尉迟贲等回礼应诺,便又续道:“另有一节,楚楚姑娘若定要前往西域,须将华某‘合金神兵’穿戴了去,以备不时之需!”
    吴铭闻听华去病居然以此防身至宝相赠,不由得慌忙阻道:“此举万万不可!恩师若无此神兵相助,机甲功力岂非大减。若因此偶有差池,弟子与楚楚须难辞其咎啊!”楚楚在旁见状,亦止了哭泣,急起身附和吴铭,出言极力推辞。
    不料华去病却不为二人所动,“哈哈”一笑道:“为师于帝畿城中安享终日,又能有何不测,倒是尔等出征后更须处处谨慎。铭儿不必多言,待此间诸事定妥后,速引为师前去你宅中将神兵交付了再议他事!”
    吴铭与楚楚方欲再辞,却听燕离居中不耐道:“你二人怎地如此絮絮不止,华将军既已如此眷顾,还不早做定夺。难道尚需本公主亲自下谕么?哼!现下可由不得尔等胡闹了!木姐姐,将丸药速与楚楚服下,不得有误!”说罢,燕离便向木兰使一眼色,只是神情间颇有玩闹之意。
    木兰于阶下会意,立时站起身来,盈盈向楚楚二人走去。吴铭见此情形,不及向燕离求肯,忙上前相阻。哪知刚至木兰身前,便闻木兰向他低声浅笑道:“呆子,丹药乃是假的!”
    吴铭听罢一愣,暗思木兰当不会诓骗于己。当即停步将木兰让过,抬眼向燕离望去。只见她满眼皆是取笑之意,与吴铭目光一触,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吴铭见她如此,不自禁搔了搔头,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楚楚却不知此中圈套,见木兰缓步而来,一时不由满脸惧色。又望到吴铭不愿为己再挺身而出,刹那间万念俱灰,所幸将心一横,暗自心伤道:“今日你如此负我,还不如真去死了干净!”言念及此,当下更不犹豫,径将木兰递来丸药一口吞下。
    不想这守节归心丹甫一入腹,竟满口芳冽,令人通体舒泰。接着一股暖流自丹田涌出,瞬时脏腑之间极是慰贴,远异传闻中所言之苦涩辛烈滋味。
    有感至此,楚楚不觉一怔,抬首看向木兰,见她向自己温文一笑,接着霎了霎眼,丝毫不见有何恶意。当下不由更是糊涂,不过哀戚之情却已减了大半,亦不再哭闹不休了。
    此刻郭璞在旁冷眼旁观,略一转念间,似已猜出此中玄机。当即微微一笑后,向燕离请道:“如今宵明殿下既已依命受木司宾节制,想来殿下应再无顾虑。景纯此刻亦再无疑议,只盼帝畿尽早筹备出征之事!本使于此代奇肱大王谢过了!”说罢,郭璞径向厅中诸人团团一拱手,拜将下去。
    众人见眼下大势已定,来使又如此谦逊,不敢失了礼数,忙各自起身回礼。待礼毕之后,吴铭忽闻郭璞话音于心中响起,只听他向自己言道:“待此间事了后,景纯可否孤身至将军府上一访?”
    吴铭听罢一愣,不知郭璞为何忽发此语,一时间想不出应如何作答。郭璞见他脸现迟疑之色,便即又传声道:“景纯只为与吴将军商议些与宵明、烛光二位殿下相干之事,并无他意。还望吴将军无需多虑!”
    一知此事与楚楚关乎楚楚,吴铭便也不再多想,向郭璞所坐之处点了点头,心中应道:“如此依贵使安排便是!”
    待吴铭应下之后,郭璞又向燕离请道:“多蒙殿下看顾,如今大事得济,只是尚须将诸项方略再行定夺一番。如何筹措,还请殿下示下!”
    燕离听他问起,稍一思索,便点头吩咐道:“此行所率诸军,多为翼人部驾驭之木鸢,故此应先将禽子前辈请至此处一问方知。还请贵使暂候!”言毕,燕离便命木兰遣人前去相请禽滑厘。
    禽滑厘这些日来,本就于馆中精研木鸢,见公主遣人来召,不知有何要事,当即忙随侍者径向前厅行去。待片刻后来至厅内,木兰便将之前所议之事向他大略说了。禽滑厘闻言,抬眼向郭璞一方望了一眼,暗道:“若果真如此,尚须谨慎行事,莫中了赵显奇肱飞车之伏!”念及此节,便向燕离直言回道:“如今帝畿新鸢虽已然齐备,只是劳师远征,途中须防奇肱之飞车人偶设伏!”
    郭璞见禽滑厘又再提起赵显之事,不待燕离回复,便抢着向他解说道:“赵显因失落了烛光殿下,终究不敢重归奇肱营中。大王闻讯后,更是遣人四下擒拿,至于其所献人偶巫术,早已为我国弃之。禽子前辈无须再忧虑此节,还望贵国细查之!”
    二百零八. 赵显之叛
    禽滑厘听罢郭璞解说后,沉思片刻后,便向他含笑回道:“贵使既如此言说,滑厘自无疑议。只是如今赵显此贼已不知所踪,若投了他国,重又为恶一方,却是不可不防啊!”
    郭璞忽闻此言,面上忽现一丝惊疑之色,不过片刻间便又宁定如初,转颜含笑回道:“禽子前辈果然智虑周详,此事确是不可不防。只是此小人所算,已尽数落空,毒偶飞车亦为前辈与吴将军等帝畿精锐所破。故此谅其应更无其余取胜之邪术矣,呵呵!”
    禽滑厘见他如此辩解,心中自是无法尽信,当即摇了摇头,抬眼向吴铭望去,意似相询。余人见状,不由得同时转面看向吴铭。
    而吴铭在旁始终侧耳倾听众人对答,心中亦犹豫不决。此时见众人亟欲获闻己见,忽想起适才郭璞欲于晚间私访之事,心念一动,立时抬眼向他回望而去。只见郭璞此刻脸上复又阴晴不定,不禁暗道:“事已至此,其中必有隐情!不如待到今晚得知备细后,再做打算!即便郭璞见烛光已不在我宅中,到时只告知其烛光暂寄他处便是了!”念及此处,吴铭当即将心一横,向禽滑厘朗声应道:“前辈既有此虑,晚辈自当深谋一番再做决断。既如此,不知诸位可否稍待一日,明日一早,再于此处定下出征方略可好?”
    众人听吴铭欲如此安排,心中均觉如此大事,却应谋定而后动。至于迟个一两日,亦无大碍,故此纷纷颔首以应。燕离见今日诸事已毕,虽无何日出征之定论,不过随行诸将倒是筹划妥当,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故此略一思忖后,当即便吩咐木兰安排下宴席,款待远客。
    适逢吴铭等三人结拜大喜之日,胜遇本于吴铭宅中并未畅饮尽兴。此刻见燕离殿下在此重排宴宴,不由得喜出望外,席间携了尉迟贲与吴铭,不断向来使殷勤相劝。
    不过郭璞似仍是心事满怀,虽强颜相迎,却只命手下随侍往来应和,自己则只与燕离、吴铭等略饮了几觞。
    待到诸人俱感尽兴后,郭璞见天色已暮,这才起身率众回返馆驿。临别之时,仍是不忘以度维一族心语传音之术告知吴铭莫忘了今晚之约。
    吴铭闻言后,则向郭璞略一颔首,意示已然领会。接着帝畿诸人先将燕离送出馆外,随即便一一拱手而别。
    见众人纷纷离去后,吴铭忙向华去病笑着请道:“今日有幸与恩师重逢于此,心中大感喜慰,还望恩师同往小徒宅中一叙别情!”说罢,便躬身拜倒。
    华去病待吴铭起身后,哈哈一笑道:“乖徒儿无须多礼,为师正欲前去你府上一观!倒要看看这些日来爱徒所建功勋,大王会如何赏赐,哈哈!”说笑声中,吴铭便引了师父,携了楚楚,同向家中行去。
    到至自家宅中后,吴铭立时吩咐众家丁速速安排家宴,款待恩师。待得席间敬过三巡敬罢,吴铭略作迟疑,便将郭璞欲于今日深夜独自造访之事,与华去病禀明了一番。
    华去病闻言,眉头一皱,沉思半晌方向吴铭、楚楚缓缓说道:“为师虽与郭璞无甚来往,不过此人来历大为不凡,亦是度维一族之中佼佼之辈。早年游历诸国后,最终受那奇肱大王封赏,效命于彼,可想其才干超群。而帝畿以往道路传闻郭璞并非爱财惜爵之人,更可见奇肱不单待其甚厚,郭璞抑或另有缘故,方如此尽忠于奇肱大王。只是此中关窍,为师亦无从猜想了。不如今晚为师便留宿于此宅中,待铭儿与其会商过后,你我再做定夺如何?”
    吴铭听罢华去病一番解说,心觉有理,忙躬身受教,暗想:“既然师父亦作此想,那便顺其自然,诸事待与郭璞商议已毕,再重寻恩师求教好了。”思毕,便将此事暂且放下,带同楚楚,向华去病殷勤劝酒。
    如此三人又于厅中欢然饮宴良久后,果闻家丁来报,说是郭璞独自一人已至门外求见。华去病听后,不由“呵呵”一笑,吩咐吴铭道:“使节远来,铭儿可速速前去迎候。为师便带了楚楚姑娘先于他处回避片刻吧!”
    吴铭领命,便令家丁将厅中酒席速速撤下。自己则随那回报之侍从一同向亭外走去。
    待二人到至宅门处时,只见郭璞一改招贤馆中从容不迫之态,正来回廊间踱来踱去,似是甚为焦虑。吴铭见状,忙快步走上前去,致歉道:“吴铭相迎来迟,还望贵使莫怪。不知仁兄寅夜来访,可有甚紧要之事?”转头又向那随行家丁嘱道:“还不快快将郭兄接入厅中!”
    郭璞一见吴铭到来,瞬间大喜过望,改颜谢道:“将军不必多礼,深夜冒昧相扰,实是景纯之过。若非十万紧急,在下亦不会出此下策!”
    “哦?何事如此急迫,还望郭兄速往厅内叙话,请!”吴铭听郭璞神色间焦虑万分,不禁心头一紧,忙伸手肃客,引着他齐向院中行去。
    两人疾步回至厅内后,其时酒案已撤,吴铭见状心中甚喜,暗想:“师父行事果断,我日后必当效法!”不料刚一感叹,便闻郭璞于心中传语道:“赵显已叛,奇肱危如累卵。还望将军屏退左右,容景纯向吴将军细表!”
    吴铭听罢,顿时大惊失色,当下不敢耽搁片刻,忙命厅中侍从出外候命。待左右一张,见厅中只余自己与郭璞后,急向他问起:“此话从何说起?烛光殿下与要离前辈可受波及?”
    郭璞见吴铭提及烛光,面上忽地现出一丝倾慕之色,接着忙敛容答道:“赵显日前于帝畿败归后,遗失了烛光殿下。知大王必会降罪,故此并未敢重返匡庐大营,亦不曾回归奇肱本国领罚。只是大王仍是获知了此事,一时震怒,便尽遣奇肱倾国大军,前来相救。于郭璞出使之前,便已陈兵于匡庐,欲待出征帝畿。不过在下心觉局势未明,便苦劝大王莫要擅动刀兵,待景纯犯险出使帝畿之后,再做谋断!未曾想大王虽准了在下所请,景纯率奇肱使节方才动身一日。便闻赵显已蛊惑岱莱军中之白虎先锋突袭匡庐。大王不料赵显偷袭如此之快,一时无备,已尽遭其所擒矣!唉!”言毕,郭璞不禁长叹一声!
    二百零九. 王宫贵胄
    听罢郭璞一番详述,不由得惕然心惊,大怒道:“不想昔日令此恶贼全身而退后,竟遗祸至今!看来除恶须当无尽,不可有半分宽仁!”言罢,怒意稍敛,急又向郭璞自问自答道:“郭兄既已知赵显之叛,可曾返程回救否?嗯,想来先生既已平安到此,应是未行此举。而要离前辈与烛光殿下亦是于我等与先生会面后,方才去往他处。唉!近来当真乃是多事之秋啊!”
    郭璞见吴铭心思敏捷,心中不由暗赞一句,当即应道:“诚如将军所言,景纯此次出使乃是欲与帝畿修好,所率护卫又何足平叛?故此在下思虑再三,心道当此之境,唯有诚心与帝畿缔结盟约之一途。只是若直言向燕离殿下相请,恐其不允,因此方提及聆风殿下之事,以为说辞。不过此战亦为奇肱、帝畿两蒙其利之举,还望吴将军鼎力相助,促成其事。至于烛光殿下么,将军适才所言,景纯却难以领会!”
    “嗯,既然事已至此,小将亦不须再做隐瞒。昨日烛光殿下已救护其师尊要离大侠离了此宅,他二人现在何处,小将亦无从得知,心中实是挂念!”吴铭答毕,心思一转,忙又向郭璞询道:“小将何德何能,却令贵使如此推心置腹,来此实言相商?”
    郭璞闻吴铭问起,焦虑之情略减,焕颜笑道:“吴将军乃是一国之公子,前世曾与在下讲经论道,情谊甚笃,只是先后天各一方,无法再会。不意如今能借此机缘,重访故人,景纯当真三生有幸啊!”言及此处,郭璞心头一震,不由得双目含泪,哽咽续道:“数日前景纯重归帝畿之时,便欲孤身拜会公子。只是身兼要务,不得其便,今日你我二人私会于此,为兄又何须再做隐瞒?”
    一听此言,吴铭不由得瞬间惊得呆了,隔了半晌方瞠目不解道:“此、此话从何说起?为何郭兄称我为一国公子?你我二人往、往日素昧平生,怎又成了前世故交。唉,吴铭此刻心中一团乱麻,还望郭兄速为小将指点迷津!”说罢,吴铭心中已慌乱难抑,急向郭璞深施一礼,求其如实相告。
    郭璞见吴铭问得如此迫切,心中一奇,讶异答道:“不料公子于自家身世之事竟一无所知,难道帝畿亲友中居然无一人向你大略说起此事么?公子乃是帝畿大王之子,实为王公贵胄啊!昔日我与贤弟遍游天下,是何等逍遥快活。只因帝畿于教山守御吃紧,故此贤弟率众火速回援。不过终究不敌岱莱及帝畿叛众势大,陷落于彼,与聆风殿下同为刑天部所困。原本公子既九世身为度维一族,脱逃极易,可为护聆风殿下周全,贤弟不惜舍身燃尽魂魄元神将来犯之敌尽数覆灭。唉!只是聆风殿下仍是难逃后援敌军魔掌,为其所俘。所幸大王赶至教山后,与岱莱、奇肱盟军商定以聆风、宵明两位殿下互为质子,方救下了聆风殿下之命!而此后又历数战,帝畿大军颓势难止,最终退守北冥始兴之地。待岱莱欲借帝畿降众与奇肱之力再度追杀之时,大王无奈,只得求帝畿之神化鲲为鹏,迁至东南游弋至今。此刻思之,着实令人扼腕!”言毕,郭璞不由得长叹一声,满目莹然。
    吴铭听至此处,已不如适才一般大惊失色,暗道:“郭兄一番言语,与初至帝畿时恩师所言并无过多出入。想来昔日师父唯恐我得知前尘往事后,再去涉险回救聆风妹妹,故此只说岱莱欲填壑攻来。唉!想吴铭初涉此世之际,又有何能耐再去相护。呵呵,自我身归帝畿之后,处处化险为夷,兼且得悟神功,竟是父王与燕离妹妹始终在旁扶持,助我成此机缘,又免遭冯氏父子陷害。只是为何众人却迟迟不欲向我说知此事?嗯,想来是欲待吴铭修成神功后,再以此有为之身前去收复故地。嘿嘿!关尹子恩师于离去之时教道,此行或可得知我身世之隐情,果然不假!”思及此处,忽地心念一转,脸色倏忽间大变,向郭璞喝问道:“若贵使所言非虚,为何郭兄却叛国投敌,去为那奇肱番邦效命!如此行径,实难令本将尽信尔此番说辞!”
    郭璞突听吴铭如此质询,略吃一惊后,旋即镇定自若,含笑回道:“贤弟初闻身世隐情,心神激荡之下,这般质疑,为兄亦不怪你。只是郭璞出使帝畿已有数日,贤弟可曾见过燕离殿下与尊师为难景纯?若是景纯同那炎鸮兄弟等一般,此刻恐怕早已毙命于帝畿了。此中缘由,皆因燕离殿下心知景纯乃是身负大王之命,前去离间西域诸国之盟而已,故此贤弟切莫多疑。另有一节,为兄为何长居于奇肱,辅佐其大王,确有私情在内,不过却于帝畿无碍,亦不足为外人道也!”
    吴铭闻言,一时间心觉有理,正待细询之际,忽听门外一少女高声笑道:“哈!你这细作,今夜自投罗网,须怪不得本公主手下无情!”
    二人听后,心中不禁均是一惊,知是燕离到了,忙齐向厅门处望去。只见厅门开处,燕离嘻嘻一笑,领了木兰、华去病等已一同入内。还未待吴铭二人迎上施礼,便又向郭璞笑言道:“偏你这般多嘴,提早令哥哥得知了身世之情。哼!燕离倒也知贵使为何不离奇肱之地,应是心中割舍不下其国公主吧!嘿嘿,当真是天香国色,我见犹怜啊!”
    旁观众人闻听此语,心中不免均是一奇,继而难免暗笑了起来。只楚楚一人惊道:“难道便是烛光妹妹?”
    燕离见问,小嘴一撇,不屑回道:“除她之外,还又何人?难道是你了?”
    郭璞闻心事已为燕离查知,不由得大为窘迫。迟疑良久方狼狈禀道:“殿下言重了,景纯绝无因私废公之念。还望殿下与公子以国事为重,同商迎归聆风殿下之计!”
    二百一十. 今生往世
    燕离一见郭璞窘态,心中不觉大感有趣,便又嬉笑续道:“郭先生何必如此羞赧,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非那赵显恶徒欲夺先生所爱,想来先生亦不会如此亟欲回返帝畿啦!嘻!”
    众人听燕离不断都弄郭璞心事,不觉均代他难堪,不过既是公主殿下如此玩笑,却也不好相劝。只吴铭于适才初闻身世真相后,心中对郭璞甚是感激,见此情状,忙含笑插言解围道:“适才郭兄所言极是,还须尽早商定如何营救聆风妹妹方为正题。不过眼下尚另有一事未明,依郭兄所述,吴铭早已于教山御敌之时魂飞魄散,此后却又如何以人身重现于此世?不知燕离妹妹可否相告?”
    “嘿嘿!才知自己兄长身份,便对本公主如此称呼,当真不知礼数!哼!此事说来话长,还不是因聆风姐姐将哥哥之残存之一息‘元神幽窍’收敛于英山,继而经年将自身度维元灵度入其中,直至去岁初秋,方始打工告成。只是聆风姐姐之功力尚不足以令王兄尽复度维一族之态,唯有先自人族肉身重再修起方可尽复旧观啊!”燕离答至此处,不由敛容轻叹一声,似是忧心聆风之困,接着便又低声续道:“原本聆风姐姐再修炼数年,或可破了那岱莱凫徯‘元灵妖锁’之缚。只不过为救助哥哥,实是大耗元神,故此至今难归。幸得去岁王兄肉身将成,又经郭先生前去英山探访之时,闻讯告之于父王后,方有帝畿遣将涉险迎回哥哥之行!”
    吴铭听罢燕离一席言语,回思往昔所历诸事,方才尽晓自己前世今生。当下忍不住向楚楚与华去病望了一眼,见楚楚亦痴痴看向自己,心中不由得大为感慨,顷刻之间喜忧参半,却又不知如何相谢众人。
    旁观诸人知吴铭此刻心怀激荡,便亦默然相伴,过了半晌。方见吴铭先向郭璞谢道:“多谢郭兄传讯大德!”说罢躬身一礼,待郭璞欠身还礼过后,又向华去病等躬身拜下,含泪道:“承蒙恩师、诸位好友不弃,舍命前去英山相救吴铭,在下日后必将此恩情永志于心,不敢无时或忘!”
    待华去病将他扶起后,吴铭又向燕离道:“为兄眼下既已获知身世之密,还请妹妹即刻命我等商讨远征英山之事。聆风妹妹再造之恩未报,吴铭如今又岂敢有片刻耽搁!”
    燕离等闻听吴铭请缨,心下均知其舍命救护聆风在先,此刻却于往事半句不提。惟愿从速再赴英山,不由得尽皆暗赞其义勇。一瞬之间,楚楚与木兰不禁更是对吴铭充满倾慕之情,同声向燕离请命道:“愿从吴公子重返西域,以附翼末!”
    厅中余人听罢,亦是纷纷附和。燕离见众人群情激昂,唯有郭璞迟疑不语,面带犹豫,一转念间,立时知其为何忧虑,当即便抚慰道:“铭哥哥急欲相救聆风姐姐,燕离又何尝不是情同此心。只是此事尚需筹思万全,方可一举而定,容不得半分闪失啊!再者聆风姐姐囚困于彼,已有十数年之期。兼且又得老子圣贤遣人相护,一时应可无碍。故此我等今夜先将与奇肱会盟之事筹划妥当,再行定夺此行如何?”言毕,燕离又向郭璞望去。
    郭璞闻言,不由得暗自长舒一口气,展颜向众人道:“殿下所言极是,若先平息奇肱叛乱,再赴英山救主。不单可得奇肱鼎力相助,又可将岱莱白虎部分而灭之,以绝赵显毒偶之后患。如此一举两得,当为上佳之策!而英山左近,亦有度维一族南华真人于左近归隐相护,想来聆风殿下必不会为岱莱蛮族侵扰。诸位尽可先安心平叛,徐徐图之!”
    “燕离妹妹所言老子圣贤可是十数年前与鬼谷圣贤齐来帝畿论道之老聃前辈?”郭璞话音刚落,吴铭忽地忆起初入帝畿之时,自己见燕离与聆风相貌一般无二,曾向尉迟贲问起两姊妹有何干系。而尉迟贲则向他提及往昔二圣道术相争之逸闻,或与眼下之事有关,便径向燕离问起。
    “哦?哥哥却是从何处得知此旧事?燕离可从未向你提及啊,哼!也不知谁人多嘴,不过此事实不足与外人道,待日后得便,小妹再说与你知可好?”燕离听吴铭突发此问,心中微觉古怪,当即并未回应,接着续道:“如今平叛之事更为紧要,还请郭先生复论之。”
    郭璞见燕离转面相询,心中虽知二圣之事备细,此时却不便说与吴铭知道,故此立时向公主回道:“谨遵殿下之命。景纯今日遣人探得烛光殿下已不在此宅中。适才又闻吴铭君向在下言道,帝畿已将烛光殿下迁至他处羁押,不知此事属实否?”
    “嗯,确然如此。嘿,果不出本公主所料,郭先生终是时时挂怀于这小姑娘。既然今日我等已坦诚明言,也不须再向先生隐瞒。烛光昨夜早已护着其师尊要离叛出帝畿,或许今晚已逃归了奇肱大营,亦未可知!不知先生此刻先问起此事啊?”燕离见问,当即稍作揶揄后,便将烛光去向坦然相告。
    不料郭璞闻之,顿时大惊失色,慌忙追问道:“如今赵显叛贼已会同白虎岛主班乾,率部谋逆得手。烛光殿下此去定会凶多吉少,如此一来,赵显岂非又多了两人质于岱莱大营?唉,诸位为何不早将此要事向在下说知啊!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见郭璞一副气急败坏情状,心下于燕离所说其钟情于烛光之事,更是多信了几分。不过眼下却无人再因此暗自取笑,均想:“郭先生之言,确是不可不虑啊!”而其中尤以楚楚、尉迟贲对烛光关怀殊甚,不禁异口同声焦急问道:“先生可有救急之策,可速速前去寻回二人?”
    郭璞闻言,当即长叹一声。沉吟片刻方才应道:“如今欲救烛光殿下,唯有相请吴铭君仗义出手,御双双神鸟前去营救。或可有些许指望!”
    二百一十一. 神功道隐
    吴铭见郭璞如此相托,当即便欲慨然应诺。不料还未开口,便忽听木兰在旁插言道:“郭先生既是自家人,便无须太过担忧,要离大侠并非帝畿反叛。此次携烛光殿下前去投奔奇肱,乃是因燕离殿下于日前得讯,已知赵显谋逆之事。故此方与要离大侠设此苦计,以便其师徒二人潜入匡庐大营,伺机行刺!”
    厅中众人乍闻此中隐情,不由尽皆大吃一惊。吴铭更是脱口高呼道:“不想要离前辈为成就大事,竟如此坚忍!”接着猛然间一转念,又低声痛声道:“唉!只可惜其一家老小,却又何苦如此啊!”
    余人听罢吴铭叹息,亦不由得恻然生悯,默然半晌后,只闻郭璞重又言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惟愿要离前辈可功成后全身而退。只是以赵显此人之奸恶,烛光殿下与其实是安危难测啊!故此仍须请吴铭君再施援手,不知燕离殿下可允否?”
    燕离见郭璞复提此请,心中念及兄长安危,不禁大为犹豫,暗道:“观郭璞之意,似是欲与哥哥先自前去匡庐赴援。若果是如此安排,以哥哥现下修为,只怕凶多吉少。不过那烛光公主此行如真有些许闪失,抑或失身于彼,与奇肱结盟之事定会难成。唉,眼前诸困当真棘手,不如且听郭先生如何谋划再做定夺!”思至此处,便反向郭璞问道:“依先生之见,遇此变故,当如何再做运筹啊?”
    一闻燕离似有允意,郭璞顿时展颜请道:“赵显此贼,为人最是卑劣,于烛光殿下美色觊觎已久。若见要离大侠带同烛光公主归营,定会立时据为己有。要离前辈虽神功盖世,怕亦难护其周全。再者若不从赵显所求,又绝难取信于此贼。故此依景纯之见,殿下可遣吴铭君与我先行潜入匡庐大营暗中相护烛光公主。只须我二人不现身于营中,便可无虞。继而待得帝畿备战已毕后,再从容进伐便是!殿下以为如何?”
    “郭先生有所不知,若哥哥神功已然大成,本公主定会差他与先生同往。区区赵显、班乾等凶蛮之辈又何足挂齿?只是哥哥距最终关节,尚有两道难关未解。故此燕离以为,待数日之后,你二人再率同帝畿天兵一举而下,应更为稳妥。还望先生细思之!”燕离见郭璞所言果如自己所料,便即将自己所虑当众说出。
    郭璞闻言,知燕离忧心兄长,此乃人之常情,一时语塞,不由得又是满面愁容。待凝思片刻后,方忆起一节,重向燕离试问道:“殿下所虑,确也不可不防。必定赵显毒功深湛,若以毒偶、始蚕之丝等术围困我二人,或难以抵敌。不过景纯若将‘道隐仙踪’之功授了与吴铭君,想来敌寇定然再难以查知我二人行迹了。”说罢,一阵清风拂过,众人只感眼前一花,郭璞已瞬间消逝于厅中。
    见此情状,余人除燕离外,无不一阵惊呼。不料呼声未落,郭璞已一声轻咳,实相重又现于原地。
    吴铭看罢,不禁暗暗称奇,心道:“此术自己曾于聆风妹妹、鬼谷前辈处得见,只是其时不知其名。嘿嘿,若能修成此术,日后便遇险之时,脱困便易如反掌了。”
    郭璞见吴铭面带喜色,似是知其所想,当即微微一笑道:“原本吴铭君前世已习得此术,只是如今再世为人,却须重修一番,方可获此度维一族功法,呵呵!”言毕,郭璞便又向燕离望去。
    燕离听罢,心知郭璞执意如此,尽是为能即刻前去相护烛光。不过兄长即能因此重获度维绝学,亦不失为一大幸事。故此眼下如何决断,可当真令人纠结难定了。沉吟半晌后,燕离心中再三权衡,最终方启樱唇缓缓应道:“若哥哥可于途中将‘道隐仙踪’之术通悟精擅,你二人先行前往,亦是不妨。只是如此高深之功法,一日之间,怎能习得精通?”
    “哈哈!以吴铭君之天赋异禀,加之其早已身具楼观一派神功。以此为基,‘道隐仙踪’此等小术,半日即可大成。殿下大可不必忧虑!”郭璞见燕离心动,便又大笑进言道。
    旁观众人忽闻郭璞一语道出吴铭所属师门,除燕离与木兰外,余人不禁尽皆大为惊叹,不知吴铭为何能获此机缘,投在博大真人门下参悟神功。楚楚闻言,更是含笑向吴铭娇嗔责道:“哈!铭哥哥瞒得我等好苦,竟然这许久也不说与华师父与楚楚知道,哼!”
    华去病得知此事后,却立时开怀插言道:“哈哈!铭儿昔日诈死隐迹于囵圄,若要骗过冯氏父子,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如此一来,反因祸得福,得遇此仙缘,当真可喜可贺!些许小节,又何足挂齿!”
    众人见华去病如此豁达豪迈,不由得齐声喝起彩来。燕离待大伙彩声渐歇后,心中已有定论,又想此刻已时近鸡鸣,便即微微一笑向郭璞吩咐道:“既如此,便依先生之议。明日一早,你二人可先行启程,前往匡庐刺探敌营。”
    郭璞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忙躬身谢过燕离后,复请道:“兹事紧急,若吴铭君左右无事,此刻便可与景纯动身去寻要离前辈二人!”
    吴铭见他如此焦急,亦觉事不宜迟,正欲允诺。却听燕离冷言阻道:“适才本公主已向诸位言道:兄长所习神功,尚有最为紧要之两处关节尚未彻悟,故此稍后须燕离独自再向其点拨一二。如今本公主既已答允了郭先生所请,若先生再纠缠不清,那明日一早,你二人亦休想如约登程了,哼!”
    郭璞见燕离已然动怒,怎敢再出言求肯,急又躬身请罪道:“景纯不敢,谨遵殿下所命!”
    燕离见状,这才点了点头,转面又向吴铭吩咐道:“哥哥可先随我前往练功房内,小妹有数言相教!”言毕,又命余人可自行择屋暂歇,唯留木兰于厅中相候。
    二百一十二. 修参柱宇
    众人见公主既如此安排,心中虽略觉讶异,一时间却均不敢违命。当下拱手别过后,便由吴铭宅中家丁引路,各自回屋歇下了。
    燕离待厅中只余吴铭、木兰与自己三人后,更不多言,当先便向练功房处走去。吴铭见状,不禁向木兰望了一眼,意似向她探询公主此举可否当真。木兰会意,含笑闹玩道:“公子只管随师姐前去,定会受益良多!嘻!”
    吴铭闻言,心下不由得一阵迷茫,暗道:“兰儿常年随侍公主,吴铭身世之密,她自然早已了然于胸。如今忆及往昔兰儿种种眷顾之处,唉,此番情义当真难以报答啊!”感念至此,吴铭亦向木兰报以一笑,眼中满蕴深情。随后更无顾虑,当即转身走出厅门外。
    待吴铭于屋中盘膝坐定后,燕离便庄颜向其问道:“师弟此次匆忙出战,不知于恩师所授宇、柱二篇神功悟得了几许?可在此试上几招,也好教师姐品评一番么?”
    吴铭见燕离稚气未脱,此刻却宝相庄严,以往从未见其如此,想来应非玩笑之语。心中不由微感慌乱,当即忙定了定神,敛容回道:“多谢师姐成全!不过愚兄鲁钝,兼之近来军务倥偬,闻道未深。故此两日来所悟,尚未窥得入门之径。只依恩师所授,约略可感元神聚敛后,似可以道御气,飞升丈许而已。”
    说罢,吴铭便仍以盘膝之势坐于原处,凝神思悟天地之道,行运宇篇心法。直至渐感身周诸物元气渐聚时,便依导气归墟功法将其集于气海。又过片刻,吴铭已感元气充盈,此时只觉胸中一片平和,更无些许杂念,知是运功已成,当即径将所储之真元重又散之于外,一瞬之间,其真身立时乘风而起,几有三丈高低。
    飞腾而起后,吴铭心中一喜,不想稍一分神,便复又向下坠落而去。当下暗叫一声:“惭愧!”急收敛心神,不待落地,立时重又向上腾空疾飞而上。哪知必定未曾熟习此道,身姿未稳之时,却又已撞上屋顶椽木。如此一来,吴铭再也难以凝神归元,顿时直坠在地。
    燕离在旁见状,如何还能忍住,当即“噗嗤”一声,掩口笑了出来。适才满面之严霜,瞬时便一扫而空。
    吴铭自半空重重摔下,虽无大碍,但听得燕离取笑之声,一时间却不禁羞愧难当。当下面上一热,半晌方讷讷道:“为兄学艺不精,倒让妹妹见笑了!”顿了一顿后,见燕离仍是笑靥如花,难以休止,不由叹了口气,续道:“唉!妹妹既欲愚兄试招,如今试也试了,为何还不从速代师父指点一二!若再耽搁些时辰,只恐天将大明啦!”
    燕离见吴铭一副急迫窘态,不由得更是乐不可支。不过念及其出征在即,亦不敢太过玩笑,便定了定神,忙含笑应道:“哥哥有所不知,你数日之间将宇柱神功练至此境界,已然大为不易了。燕离直到今日,亦仍未得师父传授此两篇经文,却又如何指点于你,哈!”言毕,燕离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吴铭闻言,一时间不禁呆在当地,半晌方大奇问道:“你即不谙此道,适才为何定欲观为兄试招?”
    “嘻!小妹愿看便看,却又有何不可。再者燕离入门多年,虽因心性不如兄长沉稳,无法修炼至此两层,不过眼光尚在。哥哥若于修行中有何错漏,小妹自也能一眼看穿,故此兄长尽可随心试演,不必多虑!”燕离见询,便径将此中原委向吴铭道出。
    吴铭听罢,略一沉吟,接着又不解追问道:“以燕离妹妹之绝世天资,想来即便心性乖巧伶俐,若修此两篇神功,亦无大碍啊!”
    “哈!兄长不必如此称赞。燕离虽幼,但亦知此事绝难功成。一来小妹自幼便师从帝畿诸派,所习功法驳杂不纯,而楼观一派修行最重独任虚无,随物因应之道。以燕离韶龄之心,又如何能至此境啊!二来小妹日后亦不愿清静自守,澹然无为,只欲嬉笑世间,了此一世。故此师父自知我心意后,从未强求于燕离。”言毕,燕离不由含笑侧首,向吴铭望去,看他是否仍有未解之处再作询问。
    不料吴铭闻听此番解说后,却并未再纠缠,只颔首笑道:“既如此,燕离师姐可曾于适才愚兄试演之际,寻出了些破绽么?”
    燕离闻言“嘿嘿”一笑,续道:“以师姐眼光之独到,若欲查知师弟功法中不足之处,自是极易。你腾空后身法不稳,皆是源于道心难定。习我门中神功,须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之定力。日后如遇强敌之时,即便身处劣势,亦不可有丝毫心摇神驰之念,如此方可大展真经神威。似你这般略感扰动,心头便即慌乱无主,距修成神功,恐怕尚差之千里。另有一节,宇篇所载虽是集元气之道,与柱篇御道为用相异,但二者应相辅相成,绝非如师弟行功时如此泾渭分明,先自汇集,而后便急切散之,以致腾空后难以为继。实则若换作师姐我,必当将二者融会贯通,施展之时随汲随发,如此方可挥洒自如。故此燕离劝师弟日后应以此为i基,先修得可于半空之中稳住一日时,再进以深研真经功法!”
    吴铭乍聆燕离以真言相教,刹那之间,不禁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心悦诚服躬身拜道:“师姐此番讲授,可称得上是鞭辟入里,醍醐灌顶。当真令吴铭茅塞顿开,实有半师之恩。日后有便,师弟尚须时时求教,还望师姐如此刻一般不弃,以金石之言相教!”
    燕离见吴铭今日终是诚心认下了自己作师姐,不由得大为得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道:“师弟与燕离源出一脉,一家人不须如此客气。师姐自当尽心传授,眼下再过些时辰,天将大明。师弟还不速速依法练上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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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3-08 23:27:06  更:2022-11-05 02:3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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