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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山海元神录》长篇仙侠小说连载[第5页] |
作者:ty_苍穹一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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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大人能不能给个小脸啊,??![]() |
呵呵,沙发又是自己![]() |
一百五十二. 初试锋芒 燕离话一出口,厅中众人尽皆大笑,吴铭与尉迟贲亦忍笑齐声答道:“自当遵命!”公主见今日诸事安排已定,便命各人分头行事,自己则命人取了肥遗,带同木兰一齐回宫调配克毒解药。 待各人领命后,便草草用过了些饮食。随后吴铭即带同楚楚,与禽滑厘前去各处工坊巡视。而尉迟贲则领谕后,持符前往禁军大营调动翼人部,尽早操演新鸢。 幸得接连数日众人均不敢有丝毫懈怠,方能于诸事施行之时,尽皆井井有条。吴铭虽无暇去探访新宅,不过见自己拜将之初,便获同袍鼎力相助,心中自是感激异常。 如此按部就班忙碌了大半日,吴铭见时辰已是不早,便寻到尉迟贲,向他问道:“小弟无暇顾及新宅之事,不知今夜可否去大哥处再借住几日?” 尉迟贲闻言哈哈一笑,道:“你我兄弟二人又分什么彼此,贤弟若是喜欢热闹,愿住多久便住多久。稍后待你我将眼下之事安排妥当后,便一同回去摆设家宴,庆贺一番!” 吴铭见尉迟贲兴致极高,便笑着应道:“公主殿下可未曾如此吩咐,不过难得大哥有兴,依你就是。”说罢,便会同众人将明日出征之事重又部署了一番,期间尉迟贲与楚楚执意欲伴吴铭共御双双出征,吴铭劝阻了数番,见二人之意甚坚,便即答允了下来。 一晚宴饮过后,次日果如吴铭筹划一般,各方已如期将备战所需安排妥当。在院中辞别众人之后,吴铭便带同尉迟贲与楚楚二人,乘了双双齐赴外城汇合了数十翼人部壮士,共御木鸢,齐向陆上杀去! 吴铭率众一过海峡,尉迟贲便向他问起可知敌军于何处藏匿。吴铭闻言,呵呵笑道:“说来你二人或许不信,数日之前,小弟禁不住燕离殿下求肯,与她同来陆上探查。不想竟是由她先于鄱阳湖畔发现了敌踪,待我命双双悄然跟去之时,却于庐山谷内两番中伏,好在双双神骏,方得脱困。不过今日乃是率兵前去扰敌,故此我军可将奇肱飞车诱至开阔处,再聚而歼之,如此一来,其于山中所部署之防御,便难见功效了!” “嗯,原来如此。不过奇肱与岱莱既知藏身之处已为我军探得,难道便不会易地扎营么?”尉迟贲又向吴铭不解问到。 “大哥所虑,小弟亦曾想过。但那奇肱国自俘获了帝畿木鸢后,甚是狂妄,居然遣使将所擒木鸢,送至雁荡大营以示其威。况且奇肱与岱莱于庐山之中所布重弩,若欲迁至他处,只此几日之功,怕是难成!故此小弟今日一启程,便命我军齐向庐山进发!”吴铭见询,便将自己谋划一一说与二人知道。 尉迟贲听罢,深以为然,正想开口再问诱敌之事时,却听楚楚在旁好奇问道:“适才为何铭哥哥忽称大师兄为大哥?你二人究竟有何事竟瞒着楚楚?哼!” 吴铭突听楚楚质问,不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当即苦笑望向尉迟贲,意欲求助。尉迟贲见状,暗道:“师妹既已出宫,今后常与我二人为伴。结拜之事即便说与她知晓,亦无大碍。”念及此处,便向楚楚抱愧道:“师兄与少侠确已结拜,不过之后贤弟便身陷囵圄。师妹为他报仇,又重伤昏迷不醒数月。故此虽欲说与你知,却一直未得其便!还望师妹见谅,呵呵!” |
“师兄又来胡说,楚楚早已痊愈月余,况且时时在你二人身畔,又何来‘未得其便’一说?不过此事既然从未向他人提起,楚楚便不予追究,不过日后若再欺瞒于我,哼哼!看楚楚如何整治于你!”楚楚说罢,又向吴铭狠狠瞪了一眼。 吴铭见楚楚不再纠缠,心中大喜,忙道:“从今而后,你时刻在旁相守。若有何隐事,小将又怎能瞒的住?呵呵!”楚楚听吴铭如此说话,心内一甜,嘴上却啐道:“呸!谁愿与你长相厮守啦!” 尉迟贲在旁见二人嬉笑之间,情意绵绵,不禁暗叹一声。缓了缓神,这才又向吴铭问起诱敌之事。吴铭见大哥神色黯然,一转念间,已明其心意,忙敛容转口答道:“大哥与楚楚于鄱阳一带地势不熟,又兼未曾与敌军对垒。我看还是先命双双落于东岸,你二人于此先行观战。小弟再驾驭双双前去谷中诱敌,如此可好?” “嘿嘿!为兄又怎能令你一人前去涉险?此话再也休提,若是你放心不下楚楚,便将她暂寄东岸,待灭敌之后,接她重返便是。”尉迟贲见吴铭欲孤身犯险,即刻阻到。 不料话音刚落,楚楚却立时驳道:“既是扰敌,必应是速战速决,又怎么杀尽奇肱后援之军。若追兵到时,你二人却如何有暇接我?依我看来,定是三人同去同归方为上策!” 吴铭听二人所言皆有道理,沉吟片刻后,便也不再相劝,只细细叮嘱说到,奇肱飞车弩箭极为强悍,又兼有人偶毒气相助,定须多加小心,决不可有半点疏忽。嘱托已毕,忽望见鄱阳湖已近,忙下令命众将士缓缓而行。待到湖中上空时,又命翼人部将所携木兰炼制之避毒丸药“遗血祛毒丹”预先吞服了,接着便号令众军以四鸢一翼人为一伍,扇面排开,布阵与此,静候三人诱敌而返。 翼人将士得令后,瞬时便将阵势布好,只见一条倒“人”字木鸢长链飘荡于半空之中,远远望去,若不细细观瞧,便如雁阵一般欲向北还。 吴铭见翼人部一如往昔,仍是精强骁勇,心下不由大慰。一番感慨过后,吴铭又向尉迟贲与楚楚一使眼色,二人会意,齐相视点头回应。吴铭知两人已预备停当,当即低啸一声,身下双双领命,立时一声长鸣,双翅力振之下,瞬间杀出雁阵,三人一鸟,径向匡庐山谷中飞去! |
玄武坚甲 |
@常山渐青 2022-07-23 19:25:31 继续,楼主。 ----------------------------- 嗯,坚持,谢啦! ![]() |
一百五十三. 击其半渡 正如吴铭所料,待双双载着三人一入谷口之际,便有把守之敌瞬时冲出,前来拦截。三人见状心中一喜,暗道:“敌军果然未曾迁离此山!” 不过虽是如此,奇肱飞车强弩亦不可小觑。片刻之间,飞车所射出箭簇便如飞蝗一般向三人射来。间杂宛如儿臂也似的巨弩弩箭,破空呼啸而至。好在吴铭早已有备,一面命双双挥翅拍落飞车羽箭,一面双掌齐出,不停将巨箭拨转。尉迟贲与楚楚则翼护左右,长剑冰刃齐舞,为吴铭挡开透围而入之箭簇。 如此双双载着三人且战且进,又向谷中杀入里许。吴铭趁弓弩稍歇之时,觑见一个空子,立时提赤弓在手,白羽神箭连发,瞬间便将追赶而来的为首几架飞车射落。为防毒偶散毒,吴铭这几箭只向飞车帆翼射去,却并未击杀人偶,亦是不愿引发其示警之声。 楚楚初次见吴铭运使骑射之技,一时间不由大为赞叹,顿时大声喝彩道:“铭哥哥神箭是从何处学来,当真了得!”不料话音刚落,前方山间又飞出大批人偶飞车,拦于半途。 吴铭见状,心中早已有备,微微一笑,连声呼哨之下,双双立时昂首向上,径向云端冲去。待众奇肱御者误认三人欲高飞远遁之时,吴铭又轻拍双双鸾颈,神鸟立时于半空打了旋子,转而又向木鸢雁阵而返。 众飞车御者正紧随双双齐向空中追赶,见双双忽地转而向东,不由均是一愣。略作迟疑后,便即被成一条直线,衔尾跟去。 吴铭见奇肱之敌中计,心中大喜,急吩咐尉迟贲与楚楚取出弓箭,预备于雁阵之中迎敌。接着又命双双不必飞的过急,只须保三人在飞车一箭之地外便可,如此便可逐步将敌诱至阵中。 待双双依命又翱翔片刻后,三人已回至木鸢阵内正中。奇肱一众追兵遥见帝畿于此处设伏,却因之前俘获旧鸢之故,并未退缩。鼓噪数声之后,如一字长蛇般,径向雁阵中心杀来。 吴铭见状,带转双双颈首,猛喝一声:“出阵!”两翼将士得令,瞬间自雁阵高呼杀出,齐向敌军蛇尾攻去,立时将奇肱车阵截为两段。奇肱先锋不料帝畿统帅尚有此一招,忙翻身突围。哪知吴铭岂会为其留此间隙,接着又是一声大喝:“放箭!” 不待奇肱御者回过神来,木鸢肚腹之中瞬间万弩齐发,箭簇之上皆早已裹以火绒,霎时鄱阳湖上空,宛如为漫天烟火点燃一般,红透天际!而后续来援飞车,亦纷纷被前去阻截之翼人将士所御木鸢射中。火借风势,风借火威,木鸢之雁阵内外顿时便成了一片火海,须臾之间,已有数架人偶飞车裹着烈焰坠落湖中。 此时三人亦不敢怠慢,纷纷弯弓搭箭,齐向奇肱御者连环射去。不多时,雁阵内残敌便已被尽数肃清。吴铭见己方士气大振,当即又举弓高喊道:“杀敌!”身旁众将士闻听,无不跟着齐声大呼,并力向前掩杀而去。 奇肱后军见帝畿翼人军来势凶猛,一时再不敢穷追不舍,立时纷纷调头回窜。吴铭假意追至谷口不远处时,便即打了个手势。众军会意后,喊杀声仍是不停,却悄然间回转航向,齐往帝畿归返。 奇肱败兵见翼人木鸢并不再乘胜追赶,不知其又有何埋伏,直至吴铭等已然远去之后,仍是不敢再出山谷。而帝畿此战只为威吓奇肱岱莱两国,如今目的已达,亦不愿再行纠缠,便于吴铭等三人断后之下,徐徐向东撤去。 |
三人得胜回馆后,时辰尚早。燕离等已早在招贤馆中相候多时,待双双落于后院之中后,馆内众人立时即迎了上来。吴铭见大伙心中急迫预知战果如何,便跃落于地,大致将今日退敌之战笑着说了。尉迟贲与楚楚在旁更是对吴铭赞不绝口,只听得燕离与木兰均不禁悠然神往。 待吴铭讲罢,公主忍不住问道:“楚狂将军觉得经此一役,那奇肱与岱莱两军是否仍会于近几日再次来袭?” “嗯,今日奇肱飞车已然完败,想来敌军应能安分几日。不过此刻两国当另觅抗御我军火弩之策,不知于短期之内,其长老与那赵显能否寻获良方。如若敌军之中有擅急智之人,那便须更加小心了!”吴铭此时虽凯旋而返,却仍不敢有丝毫疏忽。 “若果真如将军所料,确是不得不防。那这两日便有劳将军多去侵扰几番,以便使敌军无暇东顾,另外亦可及时刺探敌情!将军以为如何?”木兰在旁听吴铭心存忧虑,便为他谋划道。 楚楚闻言,不由大声叫好,笑道:“奇肱飞车如此不堪一击,用了铭哥哥智计,定能如今日一般不损一鸢,全胜而归!” 众人听楚楚之言虽略显狂妄,不过战果如此,均不禁暗自点头,深以为然。吴铭听后,却忙劝止楚楚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又怎知敌军之中无一二异能之人,或可破了我帝畿之阵?故此遇事绝不可轻断,还须多加谨慎才是!” “将军所虑甚是,那近日再去扰敌之时,可另有后备之策?”公主见吴铭胜后不骄不躁,心中大是钦佩,便又问计于他。 吴铭听罢,略一凝思,即笑着向禽滑厘请道:“呵呵,此事却仍需禽子前辈相助!” “哦?吴公子又欲自滑厘处索取何物?”禽滑厘闻言,立时反问道。 “前辈果然厉害,一猜便中。禽子前辈可还记得殿下与我二次探敌时,所携绳网之属?在下今日扰敌虽全身而退,不过却并未见奇肱有敌将追出。想来应是我军首次统兵前去,攻其了个措手不及。故此未待其敌将来援之时,小将便已率众而返了。若是日后重去诱敌之际,恐怕奇肱定会有所防备,该当遣将来追。到了那时,我方雁阵能否防的住,便另当别论了。而如欲擒其将首,最好多造些索网之物,以备不时之需!”吴铭言毕,知此事又须烦劳禽滑厘与其诸弟子,便又向禽滑厘深施一礼。 |
@海州书生 2022-07-23 20:46:05 写得好! ----------------------------- 又见捧场,万分感激! |
一百五十四. 烛天烈焰 禽滑厘听吴铭欲向自己成批求取镇魔网与锁仙绳等物,不禁颇感不易,思索片刻,这才答道:“公子所需器械,原本少量制取,并不为难。只是近几日督造木鸢工期甚紧,若再抽调人手另委此任,恐怕新鸢便将无法如期交付于你。故此还请公子权衡一番后,再做决断!” 吴铭闻言,心觉禽滑厘所言有理,也不再强求,向他谢道:“前辈既感人手吃紧,那此事便容后再议。今日新鸢大展神威,往后对敌还须以其为主,绝不应耽搁了造鸢大事!” “既然如此,前辈可否将手边之绳网暂借与楚狂将军等。待日后有余之时,再将其奉还可好?”燕离见吴铭所求无果,便插言助他要到。 禽滑厘听罢公主之言,立时哈哈一笑,回道:“区区绳网,值得几何,吴公子如有用处,滑厘自当倾囊相赠。也不须殿下开口!”言毕,便命弟子自工坊之中取来两套绳网,交于吴铭,又续道:“此乃滑厘眼下仅余之数件,公子先将就用过。若日后在下有暇之时,再为你多制备一些便是。” 吴铭谢了接过之后,心中不禁暗自笑道:“呵呵。如此一来,恰好大哥与楚楚可人手一套了。”想罢,便将绳网分付二人。接着三人又向禽滑厘请教了一番运使之技。 一旁燕离与木兰见此间暂无他事,便与众人告辞后,先行回宫去了。吴铭等送别了公主,即同乘双双,前去翼人部处操演鸢阵及绳网,以备来日之战。而翼人将士经今日一战后,已对此位楚狂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见他又亲至练兵,无不欢欣雀跃,当即个个奋勇当先,直操演至日落方休。 一夜无话,第二日吴铭早早起身后,便带同尉迟贲及楚楚,齐率昨日与战翼人兵将,重向鄱阳湖杀去。不过吴铭知敌军新败,已无法如昨日一般再去诱敌,故此三人同御双双飞至谷口之时,便即停下,吴铭则于谷外高声喝道:“帝畿上将楚狂在此!可有贼将敢来一战否?” 吴铭本以为自己即便如此叫阵,但奇肱昨日为新鸢所败,绝不敢再仓促应战。未曾想话音尚在谷内回响之际,便已见数百人偶飞车瞬间结成燕阵自山中飞出,两翼及正中之处,各有一将伴飞督战。吴铭凝目看去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此三人自己早已于浮玉山中会过,便是那抢了岱莱重宝乌鳞圣甲与乌金圣爪之炎鸮三兄弟。 一见这兄弟三人,吴铭立时忆起浮于山中庚丙一惨死之状,虽然其人罪有应得,不过炎鸮弟兄手段之毒辣,至今思之,仍是令人不寒而栗。此刻吴铭见那炎鸮老大身被乌鳞圣甲而来,不由暗自发愁,心道:“寻常弩箭定不能透甲而入,不知我那白羽神箭能否一战。当初自己心中既已许下杀此三人之愿,如今武功大进,不妨试上一试!”念及此处,当即转头悄声向楚楚言道:“那三位将领,便是烧杀你师弟之人。我军须防其纵火之技!” “嗯,我说为首之人为何戴有乌金圣爪。庚丙一其罪当诛,铭哥哥不必挂念与他关联之恩怨,尽力杀敌便是了!”不料楚楚于昔日之事并未太过放在心上,一心只想攻战擒敌。 炎鸮三兄弟见帝畿遣来一位道士统兵来袭,心中不禁奇怪,那老大当即向吴铭高声喝问道:“适才于谷外叫嚷之人,便是你这道人么?” |
吴铭见兄弟三人已难以识得自己易容之后面貌,亦未曾见过尉迟贲与楚楚二人,便哈哈一笑,答道:“正是你家楚狂将军来此剿灭尔等,还不速速受死!” 炎鸮兄弟听其语音似曾相识,再凝目细观起容貌时,却无论如何亦记不起在何处见过。沉吟片刻后,炎鸮老二开口问道:“天下英雄大名,我兄弟多有耳闻。却不曾听过有你这一号人物,谅来也无甚大本领。今日便叫你尝尝二爷爷手段!”一语言毕,袍袖一挥,数十点碧焰立时分向吴铭三人袭来! 吴铭不料这老二说打便打,当下不敢怠慢,忙叫尉迟贲与楚楚小心提防。自己则双掌接连拍出,将身前焰火尽数挡了回去,转而向敌阵攻去! 炎鸮老大见吴铭掌法精强,绝非一人可胜,实不知是何方高手前来相助帝畿,不由心下暗惊。略一迟疑,将飞向自己之碧焰以乌金圣爪击落后,便一声鸮鸣,口喷赤焰,率众飞车向双双突袭而来! 吴铭三人见奇肱军得炎鸮兄弟来援,其火攻之势已较己方更为猛烈。匆忙之间,不及多想,当即一声令下,木鸢雁阵齐向两旁散去。而自己则驭了双双载着三人一面后退,一面以白羽神箭射向为首之炎鸮老大。尉迟贲与楚楚剑刃齐舞,翼护在旁。 原本吴铭所忧者,只是白羽未必能透圣甲而入。但一见炎鸮弟兄身手迅捷,将自己连珠落日神箭尽皆避开后,不禁大出意料之外,暗道:“自从朱雀岛返回帝畿后,戎马倥偬,未能勤习骑射,当真可惜。今日若有不廷前辈一半神技,谅此三人此刻早已中箭而亡了!” 炎鸮三兄弟见吴铭神箭犀利,攻势稍缓。众翼人将士得此间隙,已御木鸢列阵飞至奇肱雁阵两翼之外,吴铭一看将敌军前锋合围之势已成,忙高声喝道:“齐射制敌!”翼人部得令后,立如昨日一般,火弩同启,瞬间又将湖上半空染成通红一片! 一见帝畿军反守为攻,炎鸮老大立时嘿嘿一笑。随后亦大喝一声:“落!”奇肱御者闻言,即刻领命,闪过火弩来袭,驾驭飞车极速向身下湖中落去。不过炎鸮兄弟却未跟随降下,只听三人狞笑数声,老大直向双双攻来,另外两兄弟则分向左右飞出,挥舞利爪,将袭来火弩箭簇尽数拨落身前,直取木鸢诸位翼人御者! |
白虎生威! |
一百五十五. 鄱阳汲水 吴铭不想炎鸮三兄弟竟会有此一招,不单人偶飞车幸免火海,而木鸢之阵亦被其冲撞阵脚大乱。惊慌之下,吴铭无暇顾及翼人部之损伤,急双掌推出,将炎鸮长兄喷来烈焰以雄浑掌风拍了回去! 炎鸮长兄见劲风夹着火势来的迅猛,不由一惊,暗道:“不想这贼道其貌不扬,手下功夫却是如此了得!”当即不敢怠慢,忙双翅力振,向吴铭三人头顶疾掠闪避。吴铭觑到他肚腹之间门户大开,忙唤楚楚与尉迟贲二人速出锁仙绳擒之。不料两人初习此技,待抛出绳索之时,炎鸮长兄已然飞远。 吴铭一招之内逼退强敌后,忙寻隙向木鸢阵中望去。不料一看之下,心中立时大呼不好。只见余下那炎鸮兄弟二人于鸢阵之中呼啸穿梭不停,而一众翼人将士却难以趋避,既无法即刻拦阻,亦不易御木鸢及时追赶。更有甚者,险些以火弩伤到自家木鸢。 楚楚见状,心下较吴铭更为焦急,忙大声催道:“铭哥哥还不快去相救!”吴铭本就有救助之意,听她催的急迫,不及答话,便忙命双双赶去驱敌。哪料双双刚一振翅,那炎鸮长兄却在远处兜了个圈子,又自斜后方杀将过来。 无奈之下,吴铭只得又迎着他袭来方位,再以双掌御之。炎鸮长兄早知吴铭会出此招,到了双双近旁之时,便仍自其身畔疾掠而过,与三人游斗起来。 吴铭见炎鸮长兄故技重施,一时奈何不得他半分,心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但见此时又有数架木鸢为炎鸮烧毁坠落,却不禁更为焦躁。一转念间,心道:“看来还须料敌机先,方可脱其牵制!”当即假意命双双飞去赴援翼人,待见那炎鸮长兄又再飞临之际,悄然取出赤弓白羽,回首便向他胸口射去。 炎鸮长兄正欲再行戏耍吴铭时,忽见吴铭变招,瞬间收势不及,立时中箭当胸。楚楚与尉迟贲在旁望到,不由得齐声喝起彩来。不料彩声未歇,吴铭白羽神箭却自乌鳞圣甲之上弹开,而那炎鸮长兄却只于空中停了一停,周身丝毫无碍。 尉迟贲与楚楚见状,均是大呼可惜。不过吴铭眼下却无暇叹息,接着又数箭连发,分向炎鸮长兄首脑四肢射去。但其此刻早已有备,不待白羽神箭射至,便已自双双腹下飞过。吴铭见他招数亦变换极快,心下也不由暗自佩服。无奈之下,只得接着催动双双于残阵中,往复驱赶炎鸮兄弟。 眼见如此下去,此战已是必败无疑。吴铭权衡再三之后,便欲下令撤兵,以免除自己三人之外,全军覆没。不料号令未下,忽闻远处天际间一声鹿鸣传来,响彻云霄。吴铭等一听大喜,尉迟贲不禁大声欢呼道:“难道是胜将军已返帝畿,此时前来助战么?” 吴铭闻言,心中略一估算,便向尉迟贲笑道:“大哥所料不错,胜将军归期已至。不想来的如此及时!”说罢,又驭双双向炎鸮小弟追去。 炎鸮兄弟一听昔日死对头啸声,都不由大惊失色。不过眼见此时便可取胜,又怎能轻易放过此次良机。于是三人即刻撤出阵外,聚于一处轻声商议了两句后,那炎鸮长兄便高声下令,急命浮于湖面之奇肱御者,驾飞车齐赴东方迎敌,自己兄弟则复又向鸢阵中杀回。 吴铭见其如此纠缠不休,心中立时大为气恼。冷哼道:“尔等竟敢如此相欺,真道我帝畿无人么?”接着举旗号令一声:“变阵!”众翼人将士见令旗之上绘有混沌之形,当即领命,分赴上下左右前后齐聚成团,双双则被护卫于垓心。如此一来,三兄弟若上前冲阵,吴铭便可于阵中以神弓射之,令其无法攻到近前,帝畿军士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
炎鸮兄弟忽遇此阵法,不由彷徨无计。不过吴铭率军亦难以上前追杀三人,一时间双方俱各僵持不下,无法破敌取胜。又迟疑了片刻后,均忍不住齐向东方望去。 只见鄱阳湖东岸初时尚且平静异常,唯见奇肱飞车帆帆点点愈行愈远。哪料只过了片刻,鹿鸣长啸之声重又响彻半空,霎时间一条水龙自湖面腾空而起,直向一众人偶飞车拍去。飞车御者见此威势,哪里还敢恋战,无不争先恐后转身逃窜。有十数架飞车只稍慢了半步,立时便为水龙吞噬,散落于湖中。 吴铭等虽深知胜遇之能,但今日见他一现身,声势即如此浩大,亦不禁大为震撼。而炎鸮兄弟遥望死敌汲水成龙,汹涌而至,已知今日绝难再胜,炎鸮长兄当即急高声叫道:“今日境况于我军极为不利,尔等若有胆与我军正面厮杀。可随本将同回谷中一战!”言毕,便带了兄弟二人,不顾奇肱残兵在后,齐向谷中撤去。 见炎鸮兄弟不战而退,吴铭这才回过神来,忙命众翼人将士重置雁阵之形,截断奇肱军后路,剿灭残兵。待到荡清湖上敌寇之后,众人这才见到眼前巨龙缓缓落下,一人鹰鼻深目,通体皂羽,正是胜遇到了! 翼人部一见旧日统领现身于此,均不禁高声呼喝,欢然上前参见。胜遇与旧部重逢,亦是大为感慨,忆及往昔峥嵘岁月,竟险些落泪。 尉迟贲待众人见礼已毕,这才上前向胜遇大笑谢道:“若非胜将军及时赶来助阵,恐怕今日一战,折损必多!小将于此谢过了!” “些许微劳,不足挂齿!只是又叫那炎鸮三狗贼逃了回去,当真可恨!咦?吴少侠却在何处?此战不是他来统兵么?”胜遇谦虚了两句,忽见人丛之中寻不到吴铭,不由大奇。 楚楚听了,忍不住噗嗤一笑,忙掩口望向胜遇,接着甚至向一旁吴铭指了一指。胜遇见状一愣,转念一想,这才领会其意,便即笑了一笑,不再追问,心中暗道:“如此易容避祸,日后行事倒也极为方便!” |
逄蒙拜羿! |
@慕容余华 2022-07-26 20:59:31 加油 ----------------------------- 谢谢,共勉! |
一百五十六. 宵明烛光 吴铭见胜遇已然会意,便哈哈一笑,走上前去见礼道:“在下楚狂,受燕离殿下之命,统兵来此御敌。多谢胜将军临危援手!” 胜遇闻言,亦心照不宣含笑答道:“恭喜楚狂将军双战告捷,小将可不敢冒领贪功,呵呵!” 如此众人又谦逊了一阵,期间奇肱并未遣追兵再来邀战,想来是因湖中地势不利于其用兵,故此方坐守谷中隐忍待敌。吴铭见今日已收扰敌之效,便欲尽早收兵回城。不料号令未下之时,却遥遥望见一妙龄女子乘了奇肱飞车,徐徐自谷中飞出。 待到此女来至众人不远处时,众人一见其绝世容光,均感大为惊异,戒备之心暗消,不禁又齐向楚楚看去。吴铭更是暗自奇道:“不想除聆风与燕离外,这世上竟仍有一双女子,如此肖似!” 楚楚看那女郎渐行渐近,亦觉阵阵亲近之感涌上心头,一声“妹妹”险些脱口而出。而尉迟贲见来人与楚楚容貌酷似,霎时间却不由得痴了。 那女郎驾飞车来到双双十余丈外处时,即停了下来。也不理会众人满面惊奇之色,向楚楚嫣然一笑,便启朱唇柔声道:“姐姐为何来此相助帝畿攻伐本国?难道你已忘却姐姐与小妹仍是奇肱公主了么?” 众人一听此言,惊异更甚,吴铭不禁暗道:“楚楚自幼便入宫侍卫燕离公主,今日如何忽地成了番邦公主?当真难以令人置信!”他即这般想法,楚楚自身更是愕然不解,瞠目应道:“奇肱公主?” “自是如此,难道宵明姐姐至今仍为人蒙在鼓中么?”那女郎见楚楚意似不信,便又嬉笑答道。 “宵明?”尉迟贲在旁闻言,这才自痴念中醒转,忙驳斥那女郎道:“在下与师妹皆是自幼便侍奉于帝畿公主左右,她又怎会与你这奇肱蛮夷有何瓜葛?” 那女郎听罢尉迟贲质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冷笑道:“尊长大号可是唤作‘尉迟光’?而令堂应为异人族族人吧?” “你怎会知我家事?可莫要信口开河!”尉迟贲一闻此言,不由惊慌回道,似是已直承其事。 “呵呵!烛光不止知你家中之事,更知你亦为奇肱旁支!若非如此,你与宵明姐姐又怎能身具‘圣光奇目’神功?”话音一落,这自称烛光之少女额头立时一道魔光闪现,直向吴铭射来! 此刻吴铭正凝神揣度那烛光少女话中之意,哪料她说打便打,出招之际竟无半分征兆。眼见魔光瞬时将至,已无法纵跃闪避,大惊之下,吴铭只得向双双背上伏去,堪堪躲过来袭之时,只听背后一声惨叫,竟是魔光余势不歇,立时将其身后一名翼人士卒毙于圣光奇目之下。 待吴铭重又起身之时,心中已知烛光所言非虚,暗道:“楚楚自幼便侍卫公主,却极少得其青睐,不知是否便源于此事。而大哥与她出自同门,竟是奇肱之国所使,前来翼护楚楚么?唉,此皆上一代所遗隐情,当真令人难明真相,不过燕离殿下与木姑娘应略知二人真实身份,只是不便与我等明言。嗯,待回帝畿之后,我定要细询此事,眼下还是尽快将烛光杀退再说为妙!” |
心念电转之际,吴铭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见那烛光复又向前攻来之际,当即急命双双向其飞车车身下掠去,避开其奇目魔光。待二人相距数丈时,立时双掌齐出,欲用雄浑掌力将其车身震碎。不料烛光瞬间便将其所图识破,驾车直向云端飞去,躲闪之际,仍不忘回首已奇目相攻。 吴铭见她奇目神功运使自如,过招之时,并未有何癫狂之态,不由心中一动,暗自喜道:“克制魔眼之法,全在此女身上。务须尽早将她擒住才是!”当即又命双双急追而上,接着高声向尉迟贲与楚楚叫道:“待到近旁之时,可速出绳网将其飞车捕获!” 尉迟贲与楚楚早已欲将烛光拿下,以便仔细问个明白适才之言,尽解胸中疑惑。此刻听吴铭相召,忙即刻振奋精神,挥动锁仙绳与镇魔网齐向飞车抛去。 烛光虽然年少轻狂,但见双双神骏异常,自己所御飞车于凌风激战之际,远非其敌。如此时刻一久,不由暗生怯意,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为三人所擒。又斗了片刻后,烛光已知今日难以取胜,气势一馁,奇目神功即已不如之前凌厉。 吴铭于双双背上窥见烛光神色渐趋焦虑,不停向来路回望。一转念间,立知其欲返身逃离。当即收掌变链,加紧施为。不料一番猛攻之下,烛光心感无力抵挡,索性闭了魔眼,伏在飞车之上哀哀大哭了起来。 楚楚见状,心下不由一软,只觉眼前烛光便如自己亲姊妹一般若人怜惜。当即急止住三人攻势,温言抚慰道:“妹妹无须害怕,姐姐只是欲知自己身世详情罢了。你若如实相告,姐姐便放你回去可好?” 不料楚楚这一慰藉,烛光于车上反而哭的更为伤心,缓得片刻,方才起身呜咽回道:“当年姐姐被送往帝畿为质,烛光尚在襁褓之中,料来姐姐亦无法忆起此事。之后我闻本国欲与岱莱同伐帝畿,便欲来此相救姐姐。不料话未讲完,即被你等如此欺侮,呜呜!” 吴铭等听罢,虽觉此事甚为离奇,但细思之下却颇符情理。一时间均不知此言是真是假,面面相觑之下,吴铭便又谨慎问道:“姑娘口中虽是如此说法,不过奇肱国人与我帝畿人族形貌大相径庭,相去甚远。为何尉迟将军与楚楚却生具人族之身?即便是姑娘你,容貌亦与我族一般无二,又怎会变为了番邦公主?” “哼!你又懂些甚么!只因我等祖辈有一脉乃是人族苗裔,故此形貌如此。而奇肱神眼却须经一番修行后,方能重张!”烛光听吴铭于自己所言坚执不信,不禁又由悲转怒,大声向他斥道! |
一百五十七. 姊妹情深 吴铭见烛光轻嗔薄怒之时,神态竟与楚楚无异,心中不禁一荡,便也不以为忤,呵呵一笑续道:“宵明姑娘如今已更名为易楚楚,又得帝畿养育十余年,早已非昔日之奇肱公主。帝畿虽未将楚楚姑娘敬为上宾,却也未曾委屈了她。若是烛光姑娘仍念昔日姊妹之情,可否将修炼圣光奇目之法授与乃姐,以防她今后行功之时,不得其要旨,而致走火入魔?” 烛光见吴铭已然信了自己所言,当即破涕为笑回道:“呵!此事极易,叫姐姐随我同回奇肱便是。她本为公主之尊,却日日被你这贼道胁迫,四处征战,岂不令人笑话?” 楚楚一知自己确是一国公主,初时不由惊喜交加。待听得烛光定要带她回奇肱之国时,心中却大为不舍。犹豫了片刻后,便插言劝道:“烛光妹妹有所不知,此番来此御敌,乃是姐姐所请,却与楚狂道长无关。况且我于帝畿长居十数载,早已故土难离。今日妹妹便是不传授神功与我,姐姐亦不会为难与你。他日你若有暇,还请前往帝畿一聚!眼下若无要紧之事,妹妹便可速回谷中,以免国人担忧!” 烛光听楚楚已认下自己这个妹妹,关怀之意,见于颜色,心中不由亦感触动。当即侧头略微思索了片刻,即含笑向楚楚回道:“好,今日便点到为止。何时宵明姐姐忆起前尘往事,重来此地寻小妹一同修行便是!”说罢,狠狠瞪了吴铭一样,接着调转飞车,便向谷口方向缓缓飞回。 尉迟贲见破解魔眼之秘奥,这般容易便被楚楚错过,不禁暗呼可惜。大急之下,忙向楚楚劝道:“师妹,如此良机怎能轻易放手。还是速速将令妹请回,以解我二人魔眼之患才是啊!” “师哥不必相强,今日既已知身世根源。待此次战事已了之后,再修圣光奇目神功亦未迟晚,楚楚既已应允了烛光妹妹。还望大伙莫加阻拦!”楚楚听尉迟贲言语中虽甚是焦虑,但自己话已出口,又怎能对亲妹妹出尔反尔。 见楚楚不为所动,一心只欲放烛光离去,尉迟贲不由暗自怨怼师妹太过糊涂。无奈之下,一时按捺不住,取锁仙绳便向尚未行远之烛光挥去。 吴铭本与楚楚是一般心思,心道今日两姐妹初逢,确不宜再动刀兵,不料尉迟贲忽重向烛光攻去,当即不及细想,忙高声阻道:“大哥不可!”接着便挥长锁去拦。 烛光闻声急回头一看,见尉迟贲仍不想放过自己,不由极为恚怒。娇喝一声:“逆臣贼子,焉敢弑主?”言罢,奇目复张,一道利光直向尉迟贲刺来! 楚楚在旁见乱局复生,心下大惊,跟着大声呼喊道:“妹妹手下留情!”吴铭望到烛光出招之时,已知尉迟贲锁仙绳与自己锁链缠绕一处,定难避开烛光绝技。便也大喝一声,急将锁链向身后拉回,以利尉迟贲借势跃向自己,避开奇目圣光! 哪料尉迟贲虽坐于左侧,但见敌招瞬间攻来之时,却向外避去,正与吴铭向右使力方位截然相反。如此一来,两下相持,眼见尉迟贲便要殒命于奇目之下。好在吴铭一感尉迟贲运功相抗,便立时收劲放手,不过仍是迟了半步。只听尉迟贲一声惨呼,右胸已为烛光所伤,剧痛之下,一口气顿时泄了,手掌一松,便撒开了锁仙绳,直向湖中坠去。 |
吴铭一见因自己之故,以致大哥重伤,不由心头一紧,哪还有暇前去追敌。当即一声清啸,拨转双双颈首,疾掠而下,向尉迟贲身下飞去。 烛光见已重创敌军一员大将,心中得意,冷笑道:“竟敢独自向本公主出手,当真不自量力!”言毕便又疾速向匡庐山中逃归。 只因此番变故来的太过突然,待惊动了于一旁掠阵的胜遇时,已然不及阻拦烛光逃归谷中。眼见吴铭急于救人,胜遇便更不迟疑,先于他将尉迟贲救下。 待众人汇合之时,吴铭只见大哥已被伤的面如金纸,气息微弱,片刻前便已昏死了过去,心中不由大痛。当即便转头向楚楚切齿道:“这烛光一言不合竟下手如此之毒辣,日后如再遇见,即便是你之胞妹,吴铭亦绝不轻饶于她,定须为大哥报了此仇!” 楚楚自识得吴铭以来,从未见他对自己如今日一般狠恶,心中不由大感委屈。刚欲回口分辩,但看到师兄被伤的如此之重,又念及与烛光姐妹深情,一时心碎难忍,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吴铭见她心伤难抑,痛哭不止,不由略感后悔。情不自禁便想上前怜惜一番,但转眼又望见尉迟贲之惨状,立时又将心一横,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此事又非楚楚姑娘之过,将军实不应如此恶语相向。依小将之见,报仇之事暂且放于一旁,我等尚须速回帝畿,请了葛太医与司宾加紧救治才是!”胜遇见此刻场面尴尬,忙在旁出言劝说道。 吴铭听胜遇所言有理,怒气稍敛,不过却仍是碍于情面,不愿上前抚慰楚楚。楚楚见他经胜遇相劝后,只是将尉迟贲接过,凝神为其处置伤势,依旧不与自己言语,情伤之际,心下更是大痛。便即于双双背上收泪起身,凄然向吴铭决别道:“楚楚既不愿大师兄受此重伤,亦不欲见日后家人命丧于铭哥哥手中。更不想铭哥哥自此再也不理睬于我,今日之事,楚楚唯有死而已!”一语说罢,楚楚立将冰刃弹出,回手便向自己胸口刺去! 吴铭正一面为尉迟贲施药,一面偷向楚楚窥去,谁知她竟如此义烈。片刻前还伤心欲绝,此时便思自尽以谢。一见此情状,吴铭哪里还顾得上手中之事,急飞跃而上,伸臂便向冰刃格去!一瞬之间,其右臂顿时鲜血迸流,为素手冰刃直穿而过,而吴铭只痛呼一声,丝毫不停,又将背脊挡于楚楚胸前,左臂环抱,将她揽入怀中。 |
柢水蠃鱼! |
柢水蠃鱼 |
纠正一下上图,应该是柢水鯥鱼,呵呵!位置差不多能对上。 |
一百三十八. 即日登程 吴铭二人领了公主令谕出宫后,便径直回到尉迟贲宅中。唤出楚楚后,吴铭便先将今日燕离所命,细细说与她知道,不过与木兰同行及尉迟贲受罚之事,却先瞒了下来。楚楚听罢,侧头思索了片刻,欢然道:“如能伴铭哥哥远行,又可令殿下恕罪,自是最好不过了。楚楚愿往!” 两人见楚楚答允的如此爽快,相互一望,吴铭犹豫了半晌后,又踌躇续道:“因木兰司宾识得此鸟,故此尚须带她同往。”一语既出,吴铭与尉迟贲不禁齐向楚楚脸上凝望,深恐其魔眼复张。 好在此次楚楚听罢,只是略感失落,轻声应道:“只须有楚楚在旁,谅来也无大碍。她既想去,三人同往便是!” 吴铭闻言,不禁大喜过望,笑道:“我便知楚楚最是明理!此番捕猎,定然能满载而归了!” 尉迟贲在旁却莞尔摇头,暗想:“贤弟涉世未深,还是想的太过容易了。若在半途之中,二女醋意大发,便难以收拾了,呵呵!” 吴铭却不知大哥心中所思,见已将楚楚说服,心中快慰,便急邀二人同去准备出行之事,只待明日一早即驾了双双带同二女启程。楚楚近日常听吴铭提起双双神鸟,早已大为好奇,虽于前几日时与此神物有过一面之缘,但此刻又听两人言及此鸟,忙向吴铭追问其现在何处,欲与他立时同去赏玩一番。吴铭却含笑相拒,说道:“待明日一早,到时自知!” 当日吴铭三人于尉迟贲宅中心无旁骛,筹备了大半日出行之事。吴铭正自调校赤弓白羽之时,望见楚楚只顾去取些胭脂妆奁之属,心中不由暗笑,走上前去问道:“此次出行又非游山玩水,你为何尽带些无用之物?呵呵!”哪知楚楚却恼道:“你又懂甚么了?司宾自会与我一般,不过怕你到时却不敢取笑于她,哼!” “哪有此事,楚楚不可胡言!”吴铭一见楚楚动气,生怕再惹怒了她。忙转身跑去他处试弓。如此一番忙碌,至晚方歇,尉迟贲见已收拾妥当,便命家丁备下酒宴,为两人饯行。席间兄弟二人开怀畅饮,忽道珍重,直至深夜才各自回房安枕。 次日吴铭一早起身,只略感眩晕。回思昨日与大哥痛饮情形,心中不禁奇怪,为何如此过量,此时却未感不适?转念又一想,许是如今功力已深,故此更加擅饮了吧,呵呵!欣喜之间,也不再多想,盥洗之后,便唤上楚楚,齐去向尉迟贲辞别,临行之时,又私下叮嘱大哥今日领罪后,切莫再顶撞公主,诸事依皋陶廷尉吩咐便是。 尉迟贲闻言,亦向吴铭嘱托道:“贤弟之言,愚兄自然理会得。不过一路之上,如二女有何争执,你却须偏向师妹些。只因司宾虽为女流,但心胸豁达,不似师妹有时喜用些小性,加之又有魔眼之患。故此面上需你多加袒护,不过也不能太过委屈了司宾,只是劝慰司宾之时,定要避开师妹。贤弟可懂了么?” 吴铭听了大哥语重心长一席话,不禁大为感激,忙拱手谢道:“小弟往日行事任性,以致大哥如此担忧。此次离别后,吴铭定当谨记大哥之言,不敢有误!”言毕,两人这才洒泪而别,分赴招贤馆与大狱。 一进招贤馆大门,便有侍女迎上,命吴铭二人前去后厅拜见公主。楚楚自被公主治罪之后,已多日未曾与众人谋面,此刻忽见外人相召,心中不禁略感恐慌。不过既已到此处,怕也无用,当下只得低头跟在吴铭身后,与他一同来到后厅之中。 吴铭进厅之时,木兰正陪燕离叙话,一见两人齐至,忙起身迎上,含笑拉住楚楚双手,温言道:“楚楚妹子莫慌,殿下已赦了你毁台之罪。今日你我二人便可陪吴少侠动身了。” |
楚楚听木兰因怕自己愧疚,绝口不提伤她之事,不由得大是感激,忙含泪报以一笑,哽咽道:“多谢司宾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此行司宾但有所令,楚楚绝不敢违命!” “启程后你我便是姐妹了,不须如此客气。还是先拜见殿下,再叙他事不迟。”木兰说罢,便引着二人上前与燕离见礼。公主一见楚楚重归馆内,念起旧时情谊,也不愿多责,只淡淡吩咐道:“此刻你三人既已聚齐,还请吴少侠详查还有何事尚未备妥。” 吴铭闻言,细思良久,又与禽滑厘商讨了几句木鸢进展之事,这才回道:“诸事已定,吴铭请命启程,还望殿下即刻下令!” 燕离听罢,便命众人齐至后院。待吴铭将双双唤出之后,又向木兰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才率众人与三人挥手道别。吴铭见二女已分左右坐稳,便向地上众人一拱手,清啸一声,驾着双双振翅腾空而去! 楚楚首次乘神鸟御风翱翔,还未至云端之时,便已被惊得连声大呼。一旁吴铭见了,不禁大为揪心,立时便想将她揽过,坐于自己身前。但既有木兰在侧相伴,此举却无论如何无法做出了。无奈之下,只得大声令其扶稳,接着又呼哨两下,命双双先行放缓,再徐徐而上。 如此在空中缓行了数十里,楚楚这才惊魂稍定。不料刚刚缓过神来,她便立时异常感奋,欢然问道:“铭哥哥,你与司宾便是同御此神鸟而归的么?那可当真快活啊!” 吴铭听楚楚问的毫无心机,不过仍怕她误会两人,便微笑答道:“正是如此,不过尉迟将军亦相伴随行,同享此乐!” “哦,不想大师哥居然先于楚楚畅游天际。唉,楚楚自接你回帝畿之后,便未离城半步,当真憋闷。好在此次得你与师哥相助,求殿下放我出行,不然楚楚尚在师哥宅中幽居呢。”楚楚说到此处,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此事全仗司宾美言,我二人可无尺寸之功。楚楚你还不快快谢过了她!”吴铭一听楚楚不知其中关窍,忙点醒道。 楚楚闻言,心中对木兰更是感激,忙大声谢过。木兰则谦逊应道:“楚楚妹子太过客气了,若非少侠与将军相求,我亦不会想到此节。你我陪伴殿下日久,也不必分甚么彼此。” |
琅玕玉树,借用一下三星堆的青铜玉树图片, ![]() |
@天行者jC 2022-07-29 21:57:05 晚间来拜读朋友大作! ----------------------------- 不敢当,在下初来乍到,多蒙赞誉! |
晕,发错了,上边一百三十八发重了。算了,现在发新的吧。 |
一百五十八. 情波涤恨 楚楚正欲自尽之际,见吴铭冒死相护。一时间不由悲喜交加,再难自已,抱起他右臂,便大声痛哭起来。不料吴铭却忍痛含笑,惭愧道:“适才铭哥哥言语重了,此事本与你毫无半分干系。我又怎舍得再不理你?” 不想这一抚慰,楚楚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啜泣不止。顿时令吴铭手足无措,良久之后,方才又温言笑道:“呵呵,宵明殿下若再如此哭将下去,恐怕吴铭身上之血,便流干了!” 楚楚闻言一怔,这才稍止哀伤,见自己胸前已被吴铭鲜血染透,不由大惊道:“这却如何是好!”急撕下自己身上衣襟,将吴铭伤臂层层包扎紧实。 待医治停当后,楚楚精神略振,当即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向吴铭脸上看去时,只见他也微笑望向自己。楚楚不禁俏脸一红,垂首哽咽道:“如铭哥哥不再嫌弃小女子,莫说不做番邦公主,便是重为殿下侍女,楚楚亦所甘愿!” 吴铭听她吐露真心,不由大为感激,当即柔声抚慰道:“你本为公主之尊,又怎能久居人下。此话日后切莫再提,而适才之事,更不可起半分念头。你若离我而去,吴铭自也不能苟活于世!” 楚楚闻言,心下大慰,轻抚吴铭伤臂缓缓道:“便是浪迹天涯,楚楚也要常随铭哥哥左右!”说罢,心中一甜,便抬头向四周望去,哪知这一望,却不见了胜遇与尉迟贲等人身影。楚楚见状,不由又惊呼道:“大师兄人呢?” 吴铭闻言,便也起身环顾四下,见湖面风平浪静,并无何异状,只是不见了胜遇与翼人部将士。再向东方天际凝目望去时,才发觉众人早已走远,想来是因胜遇见二人定有许多体己私密之言要讲,故此便载着尉迟贲,率兵先行归去。一明此节,吴铭即向楚楚微笑道:“大哥伤势慎重,胜将军不欲于此耽搁过久,已先行领兵回返。咱们还须快快追上才是!” “唉,待大师哥醒转之后,也不知会不会还在闹我!”楚楚虽已止了哭泣,但一想到初遇胞妹,便又增添了这许多恩怨,也不知今后如何方能化解。不禁悠悠叹了口气。 “你既已决意相助帝畿御敌,便当无愧于心。至于众人如何看你,便由得他去。只须铭哥哥知你心意,楚楚又有何可忧虑之事,呵呵!”吴铭见楚楚愁绪难遣,便于一旁自信劝道。说罢,见她此刻楚楚动人之态,忍不住向她轻轻吻了下去。 楚楚见他低头吻来,心间柔情忽动,便将诸多烦恼抛之脑后,婉转相就。二人于空中相拥良久,吴铭这才回身坐于双双当中背上,呼哨数声,急向胜遇等人追去。 待吴铭二人赶上众人时,吴铭便又将尉迟贲自木鸢之上抱回双双之背。潜运文始真经中药篇神功为其先行疏通经脉,亦助他守护元神,以免因路途颠簸,加重了尉迟贲伤势。 如此一路疾行,及至午后不久,吴铭便已回师帝畿,胜遇将翼人部安顿妥当后,便赶去招贤馆去与余下众人汇合。到了馆中后厅,只见燕离正秀眉微蹙,望向一旁床榻。而榻旁木兰正自细查尉迟贲伤情,吴铭与楚楚则分立两旁,守护在侧。胜遇见状,忙又去寻薇儿所在,不过厅中除了以上众人与公主随侍外,并未再见到他人。略一沉吟之后,胜遇终是放心不下,便走到吴铭身旁,悄声向他问起。 |
吴铭见询,知胜遇痴情,自朱雀岛与薇儿同归之后,便是分离片刻,亦大为牵挂。当即向他低声回道:“尉迟将军伤势极重,司宾所携丹药不足。便遣薇儿姑娘回宫去取,顺请葛神医来此诊治。只因神医曾于我等归来之后,为司宾治愈了魔眼之伤。” 胜遇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暗道:“不想我与薇儿妹子回返之前,竟是个多事之秋。待尉迟兄伤势好转之时,我定要向吴少侠详询一番!” 过不多时,果见薇儿姑娘带人引着葛洪同至厅内。葛洪一见尉迟贲重伤躺卧,忙快步上前为其查验伤势。一旁燕离见状,忍不住愁闷怨道:“唉!本公主看此馆不如改换门庭,唤作‘太医别院’才是。自与奇肱接战后,此馆日日接治伤者。楚狂将军,今日尉迟将军究竟又是因何事负伤啊?” 吴铭听燕离问起,不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才好,暗思:“若是于众人面前直接道出大哥与楚楚身世原委,只怕大为不妥。况且如殿下与木姑娘早知此事,岂不令二人极为难堪。看来还是待日后寻机再议,方更为稳妥。”想明此节,便躬身向公主回道:“此战我军虽胜,却颇有折损,尉迟将军更是因欲擒敌军逃将,而身负重伤。此皆末将之过,还望殿下治罪!” “哦?敌军之中,还有这等高手,竟能以魔眼邪功轻易杀伤帝畿将士。此人是谁,楚狂将军能告知燕离么?”公主说罢,抬眼直视吴铭,似是已觉察出他欲隐瞒此节。 吴铭见燕离言辞犀利,一双妙目紧盯自己,顿感周身一紧,迟疑半晌才答道:“魔眼邪功本源于奇肱之国,而今日所遇敌将,初为炎鸮三兄弟,为我军击退后,又有一自称‘烛光’之少女前来应战,便是她,以其称作‘圣光奇目’之魔眼功夫,伤了尉迟将军。只可惜我军虽胜,却未能将其擒获细审一番。”吴铭此言虽未有半句虚言,但却隐去了尉迟贲与楚楚身世一节。只因怕公主听了,心中生疑,重又再起祸端。 燕离见吴铭不愿多言,便于此事不再追问,换言关怀道:“楚狂将军却又为何伤了右臂?可须葛奉常为你检视一番伤处么?” 吴铭闻言,瞥见楚楚似欲直承过错,忙抢先回道:“些许皮肉之伤,不必劳烦葛神医费神医治。此乃吴铭疏忽所致,此时已然包扎妥当,过个三五日,自会痊愈。多谢殿下挂怀!” |
上接一百五十七章,不好意思昨天发错了,今天的是对的,![]() |
一百五十九. 易女为质 燕离见吴铭已自行将伤臂处置妥当,便又向他问道:“此番出征,你与尉迟将军皆带伤而返,而翼人部亦多有折损。若是奇肱主帅得报,扰敌之策是否仍具牵制敌军之效?” “尉迟将军之所以为敌所伤,此中亦有小将之过,并非全因敌将强悍。故此殿下无须担忧此事,再者有胜将军出手威慑之,想来奇肱军定不敢轻举妄动了!”吴铭见此战受挫,公主甚为忧虑,便为她将当下局势剖析了一番。 不料燕离闻言,仍是皱了皱眉头,忧道:“奇肱飞车此刻虽无胜算,不敢轻易来袭。不过今日我却得前敌来报,说是岱莱不顾我军扰敌,已然派出前锋向东攻来!而两位将军却于此时伤重,无人统率翼人部前去抵御,我军空际岂非仍难胜过岱莱敌寇?” 吴铭听罢,不由哈哈一笑,推荐道:“胜将军既已功成而返,之前我等动身前往朱雀岛时,殿下曾向他许下奖惩之诺。眼下岂不正是完诺之时?” “哈!燕离自知胜将军有功当赏,不过此战若缺了你这军师相助,恐怕难觅良谋啊!至于封赏之事,待此次战罢,数功并赏便是了!”燕离含笑答道。 “嗯,那小将楚狂便随胜将军带上出阵好了。不过这岱莱前次已为我翼人部击溃,如今又来相犯,难道是已有破敌之策了?”吴铭听公主欲遣自己同往相助,略作犹豫后,便答允了下来。 木兰在旁听后,却停下手中医治,抬头向燕离劝道:“楚狂将军既已负伤,无法运使右臂。若遇强敌,定然难以招架,不如待雁荡大营与敌接战后,再定是否遣胜将军出征。往日项老将军对岱莱军已有胜绩,殿下不须太过担忧!” 公主听木兰所言有理,便只得先将出征之事放在一旁,接着又续道:“近日虽不须两位将军御敌,不过燕离既已答允了事成有赏之事,亦绝不会食言。胜将军原为禁军统帅,本公主便向父王为你讨个护军都尉之职好了。也算是略有升赏,与楚狂将军同掌禁军翼人部,还望胜将军不弃!” 胜遇闻言,忙谢过了公主,心中暗道:“此官位虽较以往高了些,不过所统兵将却远不及冯谡那贼子了。唉,许是殿下不欲我等升迁过快,引人非议,故此方这般安排。如此也好,今后只听命于燕离殿下一人,不必与那冯氏父子争斗,反而自在了许多!” 吴铭等见胜遇如愿得获升赏,当即上前齐来相贺。胜遇一一还礼后,便向吴铭笑道:“小将日后甘为楚狂将军翼末,还望将军多加教诲!” “胜将军说的哪里话来,小将屡蒙将军相助,方能有今日之功。自是楚狂为你之副,才是道理,呵呵!”吴铭见之后两人同气连枝,宛如手足,心中自是不胜之喜,忙谦逊了两句。 |
木兰在旁见两人逊谢不止,心中牵挂吴铭伤势,便微笑插话道:“恭喜两位连获封赏,不过还是先让木兰细查楚狂将军伤势后,再客气一番不迟!”说罢,也不待吴铭答话,便站起身来,拉起他右臂,将包扎之处小心裁剪开来。复又重施灵药,悄声向吴铭叮嘱道:“少侠敷过此药后,明日便可痊愈。不过为以策万全,最好多歇几日,却不必向殿下明言。” 吴铭一听之下,知是木兰因大伙连日劳累,欲借此机会,令自己多歇几日。当即点了点头,凝目向她望去,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意。不料楚楚在身畔见了,不禁冷哼一声,似是大为着脑。 木兰闻声,脸上一红,忙匆匆将伤臂敷治完毕,转身回至尉迟贲身旁,接着为其疗伤。众人又商议了片刻御敌之事,忽听尉迟贲一声呻吟,已然醒转了过来。吴铭见状大喜,也不再理会楚楚心中所思,忙拉了她上前探视。楚楚一挣之下,未曾将小手甩脱,略一迟疑后,便也由吴铭拉着跟了过去。 尉迟贲经葛洪与木兰悉心医治,此刻伤情已大见好转。睁眼向上望去时,只见众人已将自己围于正中,神色之间,无不满怀关切。感激之下,再向楚楚看去时,只见她更是泫然欲涕,愧疚已极。尉迟贲心知她是因烛光之故,方才如此,忙忍痛向她劝道:“师兄出手在先,须怪不得令妹辣手。师妹你不必如此自责。” 吴铭听尉迟贲醒来第一句,便是将自己极力隐瞒之处说了出来,心中不由一紧,忙向燕离望去。只见公主亦抬头向他看来,诧异问道:“令妹?难道便是楚楚姑娘之妹?你等却于何处遇见?为何是她伤了尉迟将军?况且还是用了魔眼邪功?快快从速招来!” 听了燕离连珠逼问,吴铭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一时语塞之间,却听楚楚先行回禀道:“尉迟将军所言不错,大伙却于阵前遇见一位自称是奇肱公主之人。不单如此,此女子还认我为姐,唤我作‘宵明公主’,而她则是‘烛光公主’。楚楚不明其中真假,还望殿下示知!” 吴铭听楚楚如此直言相告,心中不由一紧,忙向插言燕离请道:“还请殿下屏退左右,以便商论此事!” 燕离闻言,刚欲动怒,不过略一思索,便依吴铭之言,命诸侍者悉数前去厅外候命,不得召唤不可入内。吴铭见身旁已皆为亲近之人后,便重又开言道:“殿下旧日可于楚楚身世来历有所耳闻?” 一听吴铭问起此事,燕离不由一怔,默然半晌后,这才缓缓应道:“此中详情,燕离亦不甚了然,只不过曾听父王说起,素冰侍女,嗯,也即是楚楚,乃是西域某国之女。因帝畿曾于陆上一次兵败之时,送了一位年幼公主与西域各国为质。故此待到帝畿之后连番取胜后,亦向其索要了一名稚女公主质于我国。以令双方今后用兵之时,均会有所忌惮。至于楚楚母国是否便是奇肱,燕离便不得而知了!” |
一百六十. 燕女伤离 吴铭听罢燕离所述,心下不由一惊,暗道:“听殿下言下之意,那送入岱莱境内为质之女,似乎便是聆风了。天下之事怎会有如此巧法,令我一降世便于两国公主相遇。若果真如此,吴铭日后须当重返英山,与楚楚同将聆风接回才是!” 一想到聆风于异域孤苦无依,吴铭心中顿感凄然,便又向燕离追问道:“帝畿另一位殿下之名,可是唤作‘聆风’?” 公主闻言,笑了一笑,这才答道:“此皆燕离未曾记事前之事,将军这般询问,我却不知如何作答啦!不过燕离听父王又曾说道,当初他本欲以我为质,不过因那位姐姐身具度维一族之能,更不易为敌所伤,故此便将她留于西域。如今想来,燕离实应寻机将其接回,全我姐妹之义。至于楚楚姑娘么,我帝畿以仁义兴邦,只须她安分守己,本公主念在姐姐所遇之困,自也不会为难了她!” 吴铭听后,暗自点了点头,心道:“楚楚虽幼时不幸质于帝畿,不过除身在宫中,颇受约束外,其余种种,亦常得诸人眷顾。较之聆风之孤苦伶仃,可要强得百倍了!”念及此处,便向燕离谢道:“帝畿于楚楚养育之恩,她自当铭感于心。不过殿下可曾有过相救令姊之良策?” “楚狂将军此问,燕离亦时常向父王提及。不过之前帝畿与岱莱息戈止战,互有所忌。故此重臣均力主休养生息,待来日国力重复往昔之盛时,再兴兵收复失地,夺回公主!不过燕离却以为,近日岱莱蛮夷既不知好歹,又勾连奇肱前来侵袭,正好借此良机一举破敌,恢复往昔河山,方能不坠我帝畿上国之威!”公主听罢吴铭所询,不禁豪气斗升,虽是小小年纪之柔弱少女,一番话却也说的慷慨激昂! 厅中众人闻此豪言壮语,不由齐向燕离躬身道:“我等愿随殿下成此不世之功!”燕离见状,连忙还礼续道:“燕离之祖,便是源自北国燕地,本公主虽生于帝畿,幼时却险些送了与敌国为质。故此被封为‘燕离’,以示不忘背井离乡之离伤。诸位若能助我帝畿早日驱离异族,燕离自是感激不尽!” 吴铭等见公主将其封号由来,说与了众人知道,均深感其诚,当即便又再拜过燕离,齐声应诺。不过楚楚虽亦敷衍行礼,心中却忽地起了别样心思,暗思:“此战若开,定须与母国对敌,到时又岂能置烛光妹妹之安危于不顾?看来今后尚须与铭哥哥等好好商议一番。” 正当楚楚忧心忡忡之际,忽听吴铭向燕离请道:“若是明日小将伤势痊愈,愿与胜将军携手先去刺探一番岱莱动向,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燕离见吴铭如此踊跃,不禁大为赞赏道:“楚狂将军心忧国事,果然令人佩服!不过木姐姐既已说过最好待你伤情无碍之时,再行出战。若是我片刻后便又应允此事,岂不显得燕离太过不体恤将士了?” 吴铭听燕离居然不准,心中苦笑道:“我哪里是心忧国事了,只不过是因聆风独居于异国他乡,而此时帝畿又未能收复旧地,因此不愿就此返回罢了。但木姑娘却又如此体贴,欲令我多歇几日,吴铭又怎能相负将实情说出?”思及木兰,吴铭不禁转头向她望了一眼。 木兰见状,已知吴铭所想,稍一犹豫后,便含笑向他劝说道:“此事将军可自行把握,若是明日之行,只为刺探,并不会与敌军交锋。那便也由得你,不过仍须加倍小心才是,如遇险情,绝不可恋战!” |
吴铭闻言大喜,忙应道:“这个自然,凭双双之神骏,又有胜将军在旁相护,谅那岱莱唯高大悍勇而已,我二人欲回,想来亦无人能阻!” 楚楚在旁听此事与奇肱无关,便也自告奋勇,请命同往。燕离却觉探查之事,人自是愈少愈好,便未准她跟随。楚楚心中虽然不悦,面上却不敢表露太过,只得欠身领命。燕离见今日议事已定,亦不再多搁,一面命尉迟贲尽早回家中安心将养,后几日自会再请葛神医上门问诊。一面又向木兰嘱托到,明日一早须复查吴铭伤势后,方可放其出征。交代已毕,公主便命木兰出厅唤回侍者,与她一同起驾回宫。 待公主离去之后,吴铭见大哥一时暂可无虞,便领了胜遇,一同进来在工坊之内。又将这些日来帝畿之御敌方略与胜遇简述了一番,胜遇听罢,哈哈一笑,道:“不想胜某于海上逍遥快活之时,此间防备之务全仗楚狂将军鼎力维持。帝畿能得一位如此强援,当真有幸。只可恨那冯氏一族贪功冒领,处处掣肘,令度维一族贤才湮没,不得大展抱负。实是另人唏嘘!” 吴铭闻赞,却只微微一笑,回道:“如此也好,在下本无贪恋权势之心,又耻于与此类显贵为伍。如今你我既可得殿下翼护,亦了却了诸多争斗,如此安闲自在不正是我等之所求么?哈哈!” “楚狂道长虽然年少,心中境界竟如此豁达,度维一族之士,果然了得!胜某拜服!”胜遇说罢,便向吴铭拱手为礼。吴铭见状,忙回礼相谢,接着回身向禽滑厘请问道:“禽子前辈这两日督工造鸢,可有何进展?好教此位胜将军与在下能尽早领兵与敌寇一决高下!” 禽滑厘在旁闻言笑道:“公子何苦如此心焦,滑厘督率工匠日夜赶工,成鸢之属已然远过所期。不过督造之事,又岂在一朝一夕之间,还望诸位稍安勿躁,滑厘自有妙法令新鸢更为强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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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一. 黟山白虎 吴铭闻禽滑厘之言,恐其误会己意,忙笑着解说道:“晚辈只是欲依造鸢进程修订后续方略,并无催促之意,还望禽子前辈莫怪!不知前辈又要何奇思妙想,可助新鸢升其战力?呵呵!” “嗯,公子不必过虑,滑厘并未存他念。至于这妙法么,却在于赤丹神珠与木鸢肚腹之中!”禽滑厘见吴铭心感歉疚,便莞尔回道。 “哦?前辈竟巧思高妙,在下洗耳恭听!”吴铭一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致。 “滑厘听这几日公子前去扰敌邀战,归来后所述前敌战况,以近战居多。想来是因我军木鸢所携弓弩与奇肱飞车射距相差无几,故此于对垒之时,未曾占得上风。若能以新鸢架构为基,略加改动,使弩箭攻距大增,必能拒敌于里许之外,令其不得近身。如此一来,我方定可立于不败之地了。呵呵!”禽滑厘将心中策略说出之后,不由捻须而笑,似是颇感得意。 吴铭与胜遇听罢,不禁连连点头,欣喜异常。接着又笑问道:“如欲增机弩攻距,是否又需赤丹相助?” “公子所料不错,可将赤丹至阳之气储于木鸢腹中,一一照此而为后,众鸢不单于空中更为迅捷,且能令其腹中机弩倍加强劲。故此以赤丹至宝源源不竭之炎息为能,定能造出成批神鸢利器!”禽滑厘言毕,一时踌躇满志,似欲与那赵显于机巧之术上一决高下。 吴铭听罢禽滑厘一番讲解,凝神思索了片刻。想明其中关窍所在后,正欲谢过,忽见楚楚由后厅走出,向他与胜遇催道:“师兄伤重,须尽快返宅医治调养。如铭哥哥此间要事未了,楚楚便先将他送回可好?” 一听楚楚催促,吴铭顿时想起大哥仍在厅内急救,瞬间回过神来。匆匆向禽滑厘别过后,便与胜遇一同将尉迟贲小心抬出,安放于双双之背。接着又与楚楚飞身跃上,辞罢了馆中众人,四人便径直向尉迟贲宅中飞回。而葛洪则另有他事,待稍后方能赴其宅中,再为尉迟贲诊疗。 吴铭护送尉迟贲到家,将其安置妥当后,便又为明日探敌之事安抚了一番楚楚。不料楚楚却并未太过在意此节,只是放不下日后再遇烛光之时,姊妹二人却如何相对。此事愁思已久,眼下见已无他人在旁,便即将心中所虑向吴铭说了。 听罢楚楚所言,吴铭尚未答话,忽听尉迟贲自一旁抢先说道:“令妹既然不愿归顺帝畿,可否待日后师兄伤愈后。我三人再去寻到她以礼相待,细细问询一番‘圣光奇目’神功修行之法?想来烛光姑娘念在姊妹亲情份上,应不致再行相拒!” 吴铭见尉迟贲此时虽为烛光重伤,却毫无怨怼之意,不禁大赞其胸襟大度。低头看去时,只见他神色间似于此事颇为热切,心中一动,暗道:“难道大哥不知烛光生性刁蛮,此事极难办成么?嗯,又或是他爱慕楚楚而不得,竟然属意于烛光?该死,我怎能如此揣度大哥心思。不过他若真有此意,我与楚楚能玉成此事,也算是成人之美,报答一二尉迟大哥昔日于我两人之恩义!” 感激之念一起,吴铭便向尉迟贲抚慰道:“大哥莫需心急,只消你精心调治,早日康复,小弟自然陪哥哥同去潜入敌营,将此事办妥。最好还能将烛光姑娘劝至归降,好教楚楚与她姊妹重聚,再不分离!” |
尉迟贲一闻此言,果然大为欢喜,忍痛笑道:“如此两全其美,当真最好不过。但愚兄与师妹身具奇肱一族血脉,此事亦绝无可疑,若能依冯司马之计,遣使与其国息兵,自是更佳!” 吴铭听大哥说的有理,筹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应道:“不错!如此一来,既能使你师兄妹重归母族,又为帝畿去一强敌。但此议尚须向燕离殿下禀过之后,方可定夺。在此期间,还请大哥高卧调养,切莫分心他虑!” 尉迟贲见吴铭应允,不由大喜过望,正欲牵手相谢时,忽听房门开处,胜遇已自外走来。吴铭见状,知他必有事相商,怕扰了尉迟贲安歇,便起身迎上,与胜遇同回院内。 到了前院厅中后,胜遇急悄声向吴铭道:“适才小将得陆上斥候来报,说是岱莱军已行至黟山一带扎营,为首一将,状若白袍猛虎,远远望去极是高大剽悍。明日你我如欲刺探敌情,可于空中潜入山间,寻一隐匿之处,暗中窥视山脚敌情。楚狂将军以为如何?” “嗯,胜将军之计深合我意。此次前去,主要是为探知敌军虚实。最好能获悉其将首底细,以备来日决战可知己知彼,更增胜券!”吴铭说罢,又思忖了片刻,续道:“不过一如司宾所嘱,你我若现了行迹,绝不可恋战。定要速回帝畿回禀才是!” 胜遇闻言,当即领诺。接着吴铭又自屋中取来一份舆图,两人依此图商议良久后,胜遇见天色已晚,而尉迟贲又重伤卧床,不可饮宴,便向三人拱手告辞,出宅而去。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木兰便与葛洪同来登门探望两人伤情。吴铭一见木兰,便含笑谢道:“司宾所制灵药,果然见效,只在半日之间。小将臂伤便已痊愈如初啦!楚狂实不知该如何谢过司宾才好!” 木兰闻赞,忍不住“噗嗤”一笑,忙掩口回道:“以往亦曾为你以此药敷治,却不见你如此夸赞。放心,今日木兰可不会阻你出战!” 吴铭听罢,哈哈一笑,忙转身将二人让至尉迟贲屋内。一旁楚楚见了,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心中虽然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随后跟了进去。 尉迟贲见众人鱼贯入内看望自己,心下感激,急欲挣扎着起身相迎。木兰见状,忙走上前去将他扶住,叮嘱道:“将军有伤在身,不须如此客气!”尉迟贲见她到来,面现喜色,便又将昨日与吴铭之谋划,又向木兰复述了一番,望其尽早将此议回报燕离。 不料木兰听后,一时间却颇感为难,默然半晌后,方蹙眉答道:“此中纠葛甚多,将军可否容后再提此议?” |
奇肱飞车! |
一百六十二. 云海虎啸 尉迟贲见木兰神色犹豫,心中奇怪,便脱口又向她问道:“司宾可是有何顾虑?如此两全之策,却有甚疏漏之处?” 木兰见询,只得微笑答道:“尉迟将军既然问起,那木兰便来浅谈几句。将军既欲与奇肱修好,此事确然于帝畿有利。不过若是在两国对敌之时提及,怕是极为不妥。一者此时示好,奇肱定会觉我国孱弱可欺,不敌其与岱莱联手相攻。二来即便奇肱情愿就此回师,又岂能空手而回?若是只索要些金银财物,也还罢了。但如其首领觊觎我帝畿疆土,到时提些非分之想,欲命我国割地以偿,大王与殿下又岂能答允?不知尉迟将军可曾想过此节么?” 房中诸人一闻此言,只觉句句切中要害,不由均被惊出一身冷汗。尉迟贲更是忙向木兰谢道:“司宾思虑周详,不亏为帝畿巾帼。如此时出使奇肱大营,不啻于欲定城下之盟!小将险些铸下大错,亏得有司宾点醒,此大恩尉迟贲必将铭感肺腑!” “尉迟将军之初衷,乃是如何为国分忧。如此谋划也非不当,如待到我军获胜之后,再提此议亦无大碍。故此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楚狂将军如何能初战告捷了!如若不能取胜,怕是连你那楚楚妹子也会为奇肱夺回本国啦,哈!”原本木兰正庄容剖析国事,只是一说到吴铭后,便随口取笑了两句,言毕,自己也忍不住掩口“咯咯”笑了起来。 众人初闻此言,均是一愣,待到回过神来时,不禁莞尔。楚楚则首次听木兰如此揶揄吴铭,心中一甜,醋意顿消,瞬间将心中防备卸下,当即笑着跑上前去要木兰说个明白。木兰却只含笑不答,霎时间二女搂作一团,嬉闹不休。 尉迟贲躺卧于病榻之上,不想今日之事竟以此收尾,呆了片刻后,不由暗自摇了摇头。抬头再向吴铭看去时,只见他神色狼狈,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胜遇在旁见状,却于肚中暗笑吴铭命犯桃花,不过若任由二女如此玩笑下去,恐误了今日刺探敌情之事。于是便咳嗽一声,忍笑向葛神医道:“不论与奇肱国是战是和,也须先将尉迟将军治愈再说。奉常既已到此多时,那便请尽早为其再施针石,以解将军痛楚可好?” 葛洪一到屋中,便坐于榻旁,此时早已有些不耐。见胜遇相请,即起身移步,重为尉迟贲撘脉。楚楚与木兰闻声,亦停了嬉闹之举,围上前来。胜遇见吴铭虽已脱困,却仍呆立于原地,忙拉了拉他衣袖,一使眼色,示意吴铭尽快动身。吴铭会意,脸上一热,这才与房中众人施礼告别,转身欲出门而去。 木兰见二人这便要启程,不禁又细细叮嘱了一番,命两人若遇凶险,绝不可恋战。吴铭与胜遇应了,便即领出双双,别过众人,一同腾空飞起。 吴铭乘双双与胜遇一路向西北,经由雁荡与浮玉二山,又西行三百余里便已到了黟山一带。二人自空中俯身下望,一时间不由得为此山所蕴奇景所慑,心中震撼不已。但见身下云海缥缈,青山远黛自海中竦峙而出,兼有奇松怪石于其间若隐若现,更增其瑰丽莫测之状。 二人见此盛景,不禁大为赞叹。均觉此行能得观此奇山,当真不枉了。不过又翱翔半晌后,吴铭却兴致渐减,向胜遇心忧道:“此山方圆如此之广,又有浮云蔽目,却如何去搜寻敌踪才好?” |
胜遇见询,凝思片刻后,便笑答道:“敌军远道来袭,自是绕山而行,又岂能穿谷而过。你我只须降至云海之下,于山脚之上悬崖慢慢寻去即可。不过如此一来,运道稍差,便须大半日方能觅得敌营所在了。呵呵!” “嘿嘿!即便如此,眼下也只能赌上一赌了!”吴铭说罢,便呼哨一声,按落双双,与胜遇齐向云端之下飞去。 二人依胜遇之议,自东南绕黟山山麓外围,向西北蜿蜒而行。如此疾飞半晌,吴铭眼见天色渐暗,却仍是一无所获,便与胜遇商议道:“看来今日已难觅敌踪,不如你我先去山间歇息片刻后,即动身回城,待明日早些时候,再重来搜寻如何?” 胜遇此时亦已疲惫不堪,当即便应了下来。两人于左近山腰处,随意寻了一处清幽所在落了下去,吴铭待双双立稳后,径直跳落地下,接着拍了拍它背脊,命其自去觅鸟雀充饥。自己则与胜遇一同来至不远处溪流旁,饮了两口甘冽山泉,以稍解干渴。 如此二人又于溪旁闲话了半晌,眼见日色将暮,吴铭心觉困乏已去,便欲清啸一声,唤回双双动身回返。不料啸声未发,忽见双双已向二人疾掠而回。跟着便听到它身后一声虎啸响彻群山,林木间鸟兽瞬间为此狂啸之声惊动,纷纷向四下奔逃而出。 吴铭突闻此啸,心中不禁一惊,暗道:“此啸声以往似于何处听过,怎地如此熟悉?”抬头再向双双看去时,见它右身双足已不知何时为利爪所伤,吴铭心中不由得惊异更甚,不知此地藏了何种异兽,竟能将双双击伤。 胜遇在旁亦早见神鸟带伤而返,心下虽惊,但思救助要紧,忙振翅向双双迎了上去。待到双双近旁时,却忽见不远处一豹头环眼,须发戟张之白袍怪客紧追而至。胜遇一见来人身形魁伟,形貌正如斥候所报之岱莱将首一般,顿时心生戒备,向来人喝道:“来着何人?神鸟便是被你所伤的么?” 吴铭此时已于后看得真切,忙招呼胜遇与双双速回自己身畔,跟着叫道:“此人乃是白虎岛主,胜将军未必是他对手,还请速速飞离,看贫道与他斗上几合!” 胜遇闻言,深知吴铭功力之深,几可傲视天下,见他此时竟如此相劝,当下更不敢有丝毫迟疑,便护着双双,齐向溪边飞去。吴铭则飞身上前,拦住白虎岛主去路,哈哈一笑道:“多日未见,班岛主别来无恙乎!” 那白虎岛主班乾虽于校场之中与吴铭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此时吴铭早已易容成了一名中年道长,他却未曾见过。不由一愣,停步问道:“你这贼道又是何人?怎会识得老夫来历?” |
海中智叟,哈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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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三. 如虎添翼 吴铭见班乾已看不出自己本来面貌,心下不禁暗赞木兰易容手段高明。便又向他笑答道:“在下本是无名小卒,前辈不识,亦理所应当。不过白虎岛主叱咤天下,谁人不知。只是如今为何却隐居于此,又伤了在下坐骑?” 班乾听了吴铭称赞,心中不由一喜,言语间便也不似初时之强横,嘿嘿一笑道:“老夫率军欲与奇肱将士会猎于帝畿,途径此山,便随意转上一转,看有何野物可食。不料半路却遇到这三头怪鸟拦于当道,本岛主一见此鸟虽奇,不过想来味道不错,故此追寻至此。你这道士既知白虎岛主神威,还不速速将它牵了过来,供老夫享用?” 吴铭见他虽语气稍和,不过仍是一副颐指气使之态,不禁气往上撞,暗道:“这老儿既已知双双是我坐骑,却仍要无理索要,当真蛮横。不过昔日他与青龙岛主武功远在我之上,虽然之后自己迭逢奇缘,功力早已大进,但焉知他二人不曾精进?看来今日尚需以试探为上,不可恋战!”念至此处,吴铭便仍含笑敷衍道:“在下坐骑随我日久,想来也与寻常鸟兽味道相差无几。还望前辈放过了它,小道再为岛主捕些大兽以滋补偿如何?” 班乾闻言,冷哼一声,不屑道:“老夫欲得之物,岂能空手而回?又何须理会你这许多说辞?适才问随口问询两句,乃是看得起你。贼道若是不识好歹,老夫立时便可将你毙于掌下,还不快快让开了!” 吴铭见他仍是不可理喻,正待讥讽两句再行动手。不料白虎岛主话音刚落,便一声狂啸,声震山林,跟着双掌借势拍出,掌风瞬间裹着巨吼之音震荡攻来。 当啸声一起之时,溪旁二人已被震的心摇神驰,待到班乾出掌又再推来,吴铭只感一股巨力猛向自己胸前压至,远超往日所遇对手之威。当下哪敢再有丝毫怠慢,急凝神提息,运起符篇神功,挥出双掌尽全力与之相抗。 两股掌力于中途一撞,只见方圆数十丈内霎时间飞沙走石,枝干震颤,身旁树木但有稍为细弱之丫杈,已尽为二人掌力震断吹飞。胜遇于观战之时,见二人功力如此威猛,深恐波及自身。忙一面带了双双后退至十丈之外,一面凝聚内功护住全身。心中暗道:“吴少侠所言果然不假,适才如胜某冒然出手相攻,恐怕此刻早已尸横就地了!” 班乾见自己一啸双掌急袭之下,吴铭竟能回招相抗,且丝毫不落下风。“咦”了一声,心中大奇道:“看这贼道能有多大年齿,功力居然如此深湛,隐然与我那青龙师兄不相上下。看来若纯以内功相斗,恐怕难以取胜,不如再试试他招式如何,再做打算!”一想明此节,白虎岛主当即运功猛攻数道,接着趁吴铭全力抵御之时,撤掌后跃,待双足一着地,立时又展开“饿虎攒羊”爪法,腾身向吴铭如暴风骤雨一般攻去。 吴铭见班乾未露败相却忽地撤步变招,心中一凛,忙弹出双臂短剑,护住周身要害,凝神应战。不料白虎岛主此套爪法迅猛无伦,吴铭身法远不及其快捷,数招过后,立时大落下风。 |
班乾一看所谋得逞,忙振奋精神全力施为,将一套爪法施展的密不透风,瞬间便将吴铭裹于垓心。 吴铭勉力遮拦之际,只见身周皆是白虎岛主身形,若不凝神细查,竟已分辨不清其真身残影。惶急之间,吴铭心知如此下去必将落败,还须早思脱困之法。 正于吴铭束手无策之际,忽听旁观胜遇大声点醒道:“将军为何不出分身合力擒拿此贼!” 吴铭闻言,心中不禁苦笑,心道:“若能出分身助战,自是最好不过。只是这老儿攻的如此紧密,我却哪有闲暇从容运功出此绝招啊!”不过心中虽作此想,手下仍不敢有丝毫停顿,更是无法开口回应了。 胜遇又凝神观战片刻后,亦察觉此中关窍,便哈哈一笑道:“楚狂将军莫怕,待胜某助你一臂之力。”说罢,便一声鸣啸,汲起溪中甘泉,挟着劲风直向白虎岛主冲去。不想班乾身法当真迅疾,见这细细水龙袭来,略一闪身,便避了开去,竟连衣角亦未湿了半分。 好在胜遇虽一击不中,吴铭却见机极快,趁此间隙急出两名分身阻于白虎岛主身前,接着吴铭与分身各出锁链齐向他身上缠去。哪料班乾竟对此招毫不在意,利爪一挥,瞬间便将眼前分身及锁链拦腰斩断,接着虎爪暴长,直插吴铭左肩。 吴铭未曾想自己机甲分身之术,在白虎岛主虎爪神兵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惊骇之际,心神略分,一时间躲闪不及,左肩已为利爪划伤。好在吴铭于秘境中修炼后,应变神速,百忙中仍能滑步向右跃出,这才未受重伤。 胜遇在旁见今日败局已定,绝不可再行恋战。当即又是一声长啸,自溪水中卷起十数条细小水龙,分从各方齐向白虎岛主袭去。班乾不料胜遇竟能以此小小溪流之中变换出如此之多战法,心中亦不由暗暗佩服,便舍了吴铭,变爪为掌将身周水龙尽数挡回。胜遇趁他出掌守御之时,心知时不我与,立时振翅飞出,一把将吴铭提起,接着吴铭一声呼哨,双双领命,疾掠而至,载了吴铭便向天际逃去。 白虎岛主见状大急,不待吴铭与胜遇飞远,一招“如虎添翼”,双臂一展,袍袖挥动,竟跃起数十丈高。跟着两掌向内环绕拍出,瞬间击中双双左身肚腹,只听双双左首哀鸣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三只鸟身顿时向左倾斜而下。好在白虎岛主掌击之后,余力已尽,大骂了两句,便即向地面急坠而下。而胜遇在旁一见双双已受重伤,忙疾飞至它左身之翼下,助其重又向空中飞起。 |
@常山渐青 2022-08-04 16:56:26 精彩 ----------------------------- 多谢赞赏,欢迎常来指正! |
黟山(黄山)云海! |
黟山云海! |
一百六十四. 夜伴神鸟 待逃至苍茫云海之上后,二人这才将心放下。吴铭一时顾不上自身伤势,便急向胜遇问起双双左身是否安好。 胜遇见双双左首低垂,心中自也焦急万分,忙伸手去探它鼻息。幸好双双受伤虽重,不过三身心脉相连,左侧鸟身得另外两身气血供给,一时间性命当可无碍。胜遇查明此节后,便向吴铭说了,至此二人方长出了一口气,于路扶助相携,待回到招贤馆中时,已是午夜子时了。 双双一落入馆中后院,却只见楚楚与木兰闻讯自厅中赶出。一见吴铭与双双负伤,均被惊得花容失色,齐奔上前来探问。胜遇见二女神情焦急,心知其守候至此时,应是对吴铭关怀殊甚。不过自己一路支撑双双飞返,此刻已然极为疲惫,当即摇了摇头,指了指后厅,嘶声应道:“可否让我二人先用些饮食,再提此事?” 木兰闻言,忙歉然回道:“理当如此,楚楚妹子你先带二位将军回厅,命薇儿先为楚狂将军查看一番伤处。木兰暂于此处为双双治伤。” 胜遇一听薇儿姑娘亦于此处守望相候,心中大喜,见吴铭已被楚楚搀扶而下,便先行向厅中奔去。待三人均来至厅内后,薇儿便即刻为吴铭查验了片刻,看罢之后,向众人微微一笑,柔声道:“幸好楚狂将军躲闪及时,此伤并无大碍。用过司宾灵药后,稍后便可痊愈。诸位不须太过担忧!” “嗯,司宾之药虽然灵验,亦须薇儿姑娘亲手施治方能见效如此之快啊!佩服佩服!”胜遇闻言,先放下了一大半心,接着又大大夸赞了薇儿两句。薇儿听赞,不禁脸上一红,忙娇羞回道:“胜将军谬赞,薇儿可不敢当!” 吴铭见她为自己救治之后,却如此谦逊,便亦施礼谢道:“以往多得司宾与姑娘救助,不及回报,今日一并谢过啦!”薇儿见状,更是颊飞双霞,连忙欠身还礼。 楚楚见三人客气不休,而薇儿又是神情扭捏,心下不由大是不耐,在旁插话道:“铭哥哥既已无恙,那便请薇儿姑娘前去相助司宾可好?”众人闻言,暗道却该如此,便忘了饮食之事,随着楚楚一同回到后院,向木兰问起双双伤情。 木兰见询,秀眉微蹙道:“今日你二人与黟山之中所遇高手当真了得,所发掌力竟如此刚劲威猛。眼下看来,双双内伤极重,我虽已将乳香护心丸喂它服过。不过只可暂保其命,至于何时能得痊愈,还须明日与葛奉常会诊之后,方可定论!将军可知伤了你与双双那位高手是何等人物么?” “说来司宾亦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他便是那与青龙岛主大闹校场比武的白虎岛主班乾!未料到此人竟与岱莱勾结一处,借机又来犯我帝畿。”一听木兰问起,吴铭便又将今日所遇大略向她述说了一番。 木兰听罢,亦是大为震惊,低声自语道:“不意此人竟会为此战主帅,若非将军及早探知,日后两军交锋之时帝畿损伤必重!”言毕,又抬头向吴铭叮嘱道:“双双伤重,不知何日方能愈可。你二人可先于帝畿城中休整几日,待明日与殿下商议妥当后,再做安排。” 吴铭见此刻已近鸡鸣之时,便点了点头,转头向楚楚道:“你先回尉迟将军家中早些歇息。待我与胜将军用过些饮食后,便于馆中陪伴双双。明日若无他事,我再去尉迟将军宅中探望,可好?” |
不料吴铭话一出口,楚楚却极不情愿,必要陪他于此处一同守护双双。吴铭无奈,只得向木兰连使眼色,欲求她代为相劝。木兰会意,便拉起楚楚双手笑道:“这两日伤残较重,楚楚妹子若不回去照料师兄,尉迟将军定会心忧你与楚狂道长之安危,恐怕伤势便更加重了。若妹妹回去将此间情形说与他知,多少也可令将军放心一些!况且明日一早即又可重聚,难道你连这几个时辰亦舍不得与道长分离么?嘻!” 楚楚听木兰语含调侃之意,当即嗔道:“木姐姐你莫要胡说,谁又舍不得他了!”说罢,也不再坚执欲留,与众人告辞后,便随了木兰一道出馆而去。 吴铭将众女送出之后,草草与胜遇用过了些饭食,便守在双双身畔,依木兰所嘱之法,将其所留伤药为神鸟敷上。如此半梦半醒忙碌了一夜,及至清晨,见双双已无初时疼痛后,这才又闭目安歇了片刻。 不想吴铭虽只欲小憩一时,但连日劳累已久,不知不觉之间,竟尔酣睡了过去。直至日上三竿后,吴铭忽感有物于脸上轻柔挨擦,待惊觉睁眼去看时,方知乃是双双正用其鸟首绒羽与自己亲昵。见此情形,吴铭不由打了个哈欠,反手笑着抚慰道:“你若是能与我一般言语,定会怪吴铭屡次带你冲阵破敌,以致昨日重伤了,呵呵!”说罢,吴铭见时已近午,心知众人应是体恤自己辛劳,故此直至此刻,却仍未将自己唤醒。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激,当即站起身来,穿过后院向厅中走去。 吴铭一进厅门,便见厅内果如自己所料,众人早已分班坐定,正商议如何抵御白虎岛主来袭之事。燕离望见吴铭缓步入厅,便高声笑道:“楚狂将军神功盖世,怎会突然败于敌将之手。看来应是平素用功不勤,故此武功进境不大!” “多谢殿下指教,小将正是因数月无法专注于武学,方不敌白虎岛主高招!”吴铭虽知公主乃是与自己玩笑,却仍是谦逊回道。 燕离见吴铭直承其过,不禁一愣,一转念间,忙又笑问:“那白虎岛主究竟用何奇招将你击败,可否说来听听。或许燕离能有应对之策,再教上你两招,令将军日后与他对敌之时,也不至如此狼狈!” 吴铭闻言,便将昨日与班乾交手之时诸般情形说了,最终言道:“在下功力虽然不强,却也不输于那白虎岛主。不过说到招式之刚猛迅捷,那便远远不如了!” |
一百六十五. 燕离传艺 燕离听罢吴铭一番剖析,不由大声喝彩道:“将军天赋极高,真可谓一语中的!其中关窍确如你适才所言,不过既知此因,楚狂将军日后却打算如何补过不足之处?” 吴铭闻言,一时之间却难以思得良策,便反向公主问道:“殿下可有善法助我?” 燕离见吴铭终知向自己求援,嘻嘻一笑道:“楚狂将军可知你这一身功夫,皆是因本公主安排而得?今日你既然直言相求,便再传些与你,又有何妨!” 厅中众人虽曾见过公主出手,知其身法灵动,招式快如闪电,但想她必定年幼,又能有何功夫传授与吴铭这等高手。一时间心中均是大惑不解,齐向燕离看去。 公主一看众人脸上神色,便知大伙于自己适才所言难以入信,当即又笑了一笑,屏退身旁侍者,接着续道:“本公主虽功力不足,不过亦曾受高人指点。眼下双双既已重伤,楚狂将军不便出战,恰可听我转述那高人之功法,以补其短。你等可明白了?” 听燕离如此解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只不知那位高人是何身份。殿下却绝口不提他名姓。” 吴铭回思当初燕离出手之际,所运功法与楼观一派颇为相似。只是拳脚身法之类功夫,当初自己于玄清秘境之中所涉不深,故此难以分辨她是否确曾习得本派武功。不过既然燕离愿向自己转授高深武学,那自是最好不过了。当即也不再多想,便向公主躬身谢道:“殿下美意,小将感激不尽!” 燕离见吴铭并不推辞,心下甚是欢喜,当即微笑道:“你我只是切磋几招而已,将军不必如此客气。既然今日有暇,那便只带燕离与木姐姐两人,前去你宅中试炼一番如何?至于双双之伤,自有葛奉常诊治,将军不必担忧!” 众人闻听公主如此安排,皆知其传艺之时,不欲外人在旁窥见。因此均无异议,只吴铭搔头禀道:“不敢相瞒殿下,小将自蒙殿下赏赐家宅后,却从未入住过。这几日仍是借宿于尉迟将军家中,便是宅邸位于何处,小将至今尚不知情!” 燕离听罢,假意脸色一沉,忍笑道:“此乃父王所赐,难道你是嫌其简陋么?时隔多日,仍不愿入住,哼!现下还不赶紧带我二人过去看看!”说罢,不由咯咯笑出声来。厅中余下诸人听了,也均被两人逗得大笑起来。 木兰见吴铭神态窘迫,忙含笑站起,为他解围道:“楚狂将军以国事为先,这几日数过家门而不入,当真令人钦敬。眼下既有此机缘,殿下与木兰便先去将军宅中登门拜会几日吧!”说罢,便向公主身旁侍从吩咐了几句,由其引路,辞别了厅中众人,带同燕离与吴铭齐向他宅邸行去。 厅内余下诸人见三人率众离去,眼见左右无事,便随葛洪与薇儿同赴后院,去探望双双伤情。不料今日经葛神医一出手,果然了得,只命薇儿于馆内调制了几副对症药剂,便使双双将腹中瘀血尽数呕出,之后又将两枚疗伤圣药“紫珠熊胆丸”喂入其鸟喙之中。再过得片刻,众人只见双双左侧鸟首双目已能睁开,精神大振,当下无不大喜过望。 葛洪见状,知双双已无大碍,便向众人捻须笑道:“神鸟受伤虽重,不过其本体异常强健,兼之得我丹药之效相助,三日后当可复原如初!”众人闻言,不由得更是欢喜,忍不住齐声喝彩。 |
吴铭得赐新宅距招贤馆极近,三人出馆后不久便已来至宅门之前。待他抬眼看去时,不禁暗吃一惊。只见此宅规模宏伟,较之尉迟贲所居,足足大了一倍有余,想来宅内应是更为奢华。 燕离在旁见吴铭呆立门前,知其从未领受过此等富贵,忍不住噗嗤一笑,向他问道:“难道楚狂将军嫌此宅不够宽大,故此不愿迁居于此?” “楚狂不敢!小将平素常于山野之间奔波,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入此豪宅之中得享安逸。如今陡然间见到,一时心中彷徨不定,倒令诸位见笑了。”吴铭见燕离取笑,忙如实回禀道。 木兰见吴铭如此诚实,心下感动,便在旁接话道:“大王如此看重将军,此乃将军之幸。事不宜迟,还请殿下先行入内观赏!”说罢,便吩咐侍女将宅门开启,与吴铭并肩跟随燕离走入院内。 待三人来到宅中后,吴铭只见四下楼台亭榭,尽皆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而其中更有花草林木点缀于假山清泉左右,更闻鸟语间关,花香扑鼻。一时间吴铭顿感心旷神怡,心中不由对帝畿大王更加感激。 吴铭欣喜之际,燕离与木兰却因久居深宫,对院中景致并无太大兴致。四下一张后,公主便伸指向西首一座大屋指去,笑道:“此房乃是特为你日常习武所设,稍后便命木姐姐领人于外戒备守候,你我则单独入内,好教燕离为今日新收徒儿转授高招,嘻!” 木兰与吴铭闻言,却不敢玩笑,忙恭谨领命,随着燕离一同来至大屋门前。木兰将公主谕令吩咐下去后,吴铭便随燕离一起进到屋内。待二人面对面盘膝坐定后,燕离亦收起嬉闹之态,向吴铭庄容道:“少侠可知今日所传功法源自哪家门派?” 吴铭见询,不由脱口而出道:“难道殿下亦为楼观一派弟子?” 燕离一听,立时大为惊异道:“你怎知道此事?嗯,难道是我命人将你送入治靖馆中后,恩师博大真人告知于你的么?” 听燕离如此作答,吴铭已知二人系出同门之事,绝无可疑。心中暗道:“不想殿下小小年纪,却是吴铭之师姐,呵呵!她以公主之尊,又如此天资聪颖,若求恩师收录,料来也是极易。只是恩师却不曾与我说起,嗯,应是殿下此身份极为隐秘,不便令外人知晓。不过眼下为何殿却不再隐瞒,直承其事呢?” |
一百六十六. 六匕七釜 吴铭一时间想不通为何燕离今日将师承曝出,便回问道:“恩师并未将殿下入门之事说与我知,只是吴铭见你三番出手,运功之际似有我楼观一派根基。故有此猜测,不想殿下确是与我同门。只是不知殿下为何偏偏选中此时,将师承示知在下?” “还不是因你空有一身厉害元神内功,招式上却稀松平常。博大真人不及授你拳脚掌法招式,便只好将此重任交托燕离代行了!不然将来你又如何斗得过那青龙白虎二位岛主!”公主说罢,脸上满是不屑之色,似是觉得此两人功夫一般,并非难以取胜。 吴铭听罢点了点头,谢道:“在下于玄虚秘境中只修炼了七七四十九日,想来也只是小成而已。若要将《文始真经》中九字要诀,逐篇修完,恐怕尚需数载之功了!” “甚么在下在上的,师姐也不叫一声,便想叫燕离授你神功么?哼!”公主见他只顾琢磨本派功法,却直至此刻仍不愿改了对自己称呼,不由佯怒道。 吴铭见她终于说到此节,不由大感尴尬,心道:“燕离殿下较我小了数岁,只不过比吴铭先入门几日,却命我如此称呼于她,这可当真较我难以开口。” 燕离见他神色扭捏,知他心中大为不甘,便又笑着催道:“若是眼下你不肯自称师弟,那便改日想明后再来此处授功。我燕离也不急在一时!” 吴铭听她以此要挟,不禁大感犹豫,思虑再三后,这才懦懦叫了一声:“吴铭见过燕离师姐,还请师姐不吝赐教!” 燕离听罢,心中大喜,嘻嘻一笑道:“这才有趣,那燕离今日便将六匕七釜两篇神功转授于我这乖师弟!”说罢,便将真经中众多精要之处,分步转授与吴铭。有些处吴铭已得关尹子传授过了,不过多数功法要诀却仍是首次听闻。 那《文始真经》本分为一宇;二柱;三极;四符;五鉴;?六匕;七釜;八筹;九药诸篇。首篇宇字乃是真经总纲,囊括了天地间万物之道,以吴铭与燕离眼下境界,尚难以通解,故此今日二人并未过涉此篇;而次篇柱者,则为构建天地之理,亦与今日所授功法无关;三篇为极,乃为言尊圣人之道,两人已有所悟;四篇为符,此篇吴铭最是精熟,更不必多做赘述;那五篇唤作鉴,乃正心之说,吴铭之“摄心守元功”既是自此篇中悟得;而其六篇匕字与七篇釜字,则正是今日燕离转授功法之关窍,其所述皆以招式身形与化生之道为主;至于最后两篇,八筹九药,则分别记述了兵刃、医术之道,吴铭于此两篇亦有涉猎,只是并未精通。 待燕离将今日须转授之处,尽皆传毕后。吴铭又依其所述,不断问难,籍此二人相互启发,燕离亦因传功机缘,重又领悟了不少真经奥义。 如此两人自午至晚,直论到日色将暮时,方才起始动手试招。接着又于屋内不断对练,直至外间已然全黑,木兰唤二人出房用饭后,方才罢手停招,回至招贤馆中,与众人同席共饮。 席间楚楚见吴铭逸兴横飞,便如得获至宝一般,忍不住在旁悄声向他问道:“难道燕离殿下当真如此厉害,所传皆为绝顶神功?” 吴铭闻言,念及自己与公主同门之事,不便告知与楚楚,便颔首悄声回道:“殿下曾得高人指点,功夫自是不差。况且吴铭招式粗疏,便是楚楚你来教我,亦是绰绰有余,嘿嘿!” |
楚楚听他初时说得尚一本正经,之后却尽是玩笑之意,知其所言不尽不实。当即啐了一口,低声嗔道:“只知与我胡说八道,满口胡柴!哼!”随后转过头去,赌气不再追问了。 吴铭见楚楚轻嗔薄怒之态,心中爱煞,当下便欲将拜博大真人为师之事暗自说与她知。但想此事牵扯公主殿下,最终仍是隐忍于心,并未吐露实情。 随后吴铭又与众人商议了一番白虎岛主率岱莱军前来相攻之事,说到双双重伤后,即便经葛神医妙手救治,不过仍须三日后方能痊愈。若以过往岱莱行军之速,只需两日便可攻至雁荡大营。期间却遣何人领军前去赴援,确应好好商讨一番。 众人闻言,议论了片刻,均觉翼人部跟随胜遇日久,无不极力推荐胜遇率部前去。哪知胜遇见状,却推辞不就,忿忿回道:“雁荡大营昔日伙同冯氏父子构陷我等,冒领吴少侠与胜某之功,此账尚未算清,如何又叫小将前去为其赴援?既然那冯谡贪功受赏,命他率军火速前往便是了,且看此二人能否真胜得了岱莱大军!哼哼!” 燕离见胜遇放不下过往恩怨,不由略感为难,暗道:“此次岱莱军为白虎岛主那老儿领军。雁荡大营若无翼人军驾鸢空援,恐怕难以抵其锋芒。也不知如令那冯谡带兵,能否见功,唉!看来唯有由本公主再劝上两句了!”想到此处,便微笑向胜遇劝说道:“过往之事,胜将军看在燕离面上,也不须再提了。眼下国事危难之时,将军可否感念昨日升迁之喜,为帝畿再赴前敌?” 胜遇听公主亦出言相劝,心中暗叹了一声,当即躬身谢道:“殿下无须为小将出征之事如此挂怀。原本胜某为国为君,绝无半分私念,不过小将只愿与楚狂将军这般英雄为伍,即便同赴生死,亦无丝毫悔意。但若同那项鸢老匹夫并肩抗敌,嘿嘿,只怕于将获胜果之时,又会为其所算。故此殿下如定要命胜某前去助战,最好待明日先行问过冯谡后,再做定夺!” 吴铭在旁听了二人对答,亦觉胜遇所言有理,心道:“若是胜将军实在不愿为雁荡大营出战,想来即便前去赴援,也难以尽全力拼杀。如此一来,岂不是误了帝畿大事。还是先请殿下问过其余诸将,更为妥当。”于是便也开口向燕离请道:“近日我等颇多折损,便请殿下谕令那冯谡助雁荡军抵挡两日,亦应无大碍!” |
一百六十七. 宵小受惩 燕离见胜遇执意不愿赴援,心知其与雁荡及冯氏机缘过深,便也不再勉强,只得待明日与其余诸将重议此事。众人见公主既然放下此事,自也不去再提,当下又草草饮了几口酒,即散席各自归去了。 次日吴铭带了楚楚,一早来至招贤馆中,静候燕离与众将商议后,再寻自己一同研习文始真经。不料公主今日直至午时方于聚英阁返转馆内,众人向她拜见已毕,吴铭便急迫问起所议成果如何。 燕离见众人亟欲获知详情之态,忍不住“咯”的一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那冯谡一听可随雁荡大营出战,立觉斗志满满。似感与项鸢大军并肩抗敌,定能获取功勋。故此其领命之时,极为慷慨激昂,并无半分推辞之意!” 胜遇闻言,不禁冷笑了一声,低声鄙夷道:“如此正合我意,且看看胜某这位昔日部下能立得多大功劳,呵呵!” 吴铭自旁听罢,亦玩笑道:“此辈宵小,皆为不学无术之人。想来是那日于浮玉山谷中见了项老将军冲车、绳网厉害。又觉自己统率翼人部学了小将之伏击方略,便可稳操胜券了,嘿嘿!岂不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此次再战,若无一得力宿将,恐怕难以取胜了。却不知项老将军能否胜任!” “若以统兵而论,想来项老将军应不致太过糊涂。只是冯谡所率翼人部,却颇为令人担忧!唉,反正过得两日便可知战况如何。不过前敌如有差池,还须二位出手将军出手赴援,不得推脱!”燕离听吴铭所言确须小心在意,无奈之下,只得重又下令相请。 吴铭与胜遇知公主为难,便也不再抗争,齐向燕离躬身领命。燕离见这两日备战之事已安排妥当,即又唤了吴铭与木兰,领着侍从出馆又去吴铭宅中,接着转授习练那文始真经中之拳掌身法功夫。 如此两人潜心修习了两日,吴铭已自与燕离过招之际,看出她于真经诸多细微之处所悟,远在自己之上。虽是因燕离修炼此经较早,不过其所具悟心,亦是令人大为佩服。既已想通此节,吴铭便将以往仅余半分轻视之心,也收了起来,尽心向公主不断请教。燕离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所悟,倾囊相授。 经公主这番悉心调教后,吴铭于武功招式上已进境极速,若再练上几日,必可与那白虎岛主平手相抗。不料到了第三日上,燕离却于聚英阁中接前敌战报,说是雁荡大营为岱莱所袭,冯将军率翼人部迎战之时,于半空被岱莱士卒以巨大飞石所伤,不单自己被擒,连所率翼人部亦折损大半。此刻雁荡大营军情已是万分火急,而那冯司马更是挂念爱儿生死,如热锅中蚂蚁一般,屡次向燕离进言,求她速速发兵增援。 待燕离向招贤馆中众人告知军情后,吴铭忽想起在猎捕肥遗离去之时,一众岱莱巨石力士亦是如此飞石相攻,想来此乃其于浮于山中败北后,思得之新战法。未曾想却先令那宵小冯谡先中招被俘了。此中过节,当真难以逆料,看来自己与胜遇再也无法冷眼旁观了。思及此处,吴铭便开口向公主询道:“冯司马除请殿下火速遣人赴援外,是否另有所求?” “哈!确如楚狂将军所料,自冯司马爱子为敌所擒后,昨晚他已夜不能寐。今日一早便跑来求本公主遣胜将军领帝畿翼人余部前去向助,居然还探听到燕离近日新得一高士,此人道号‘楚狂’,欲请其亦出山前往,嘻嘻!”燕离说罢,不禁掩口而笑。 |
“呵呵,看来冯司马为救爱儿,已然慌不择路。即使昔日欲置之于死地之对头,亦愿恳请殿下差去援手。不过如此也好,今后若再有争功之举,想来他冯氏念在今日这番襄助恩情,亦不会重蹈覆辙,陷害我等。胜将军以为如何?”吴铭听冯文卿居然提及自己,略一思索,深觉此时应以国事为重,便转头向胜遇劝道。 胜遇心知此时之事乃是前两日公主所嘱,再难推脱,又见吴铭亦可同往,便佯作怒气未消道:“如不是看在殿下面上,胜遇又何须理会那冯谡小儿。今日终见其得受惩治,当真令我等心下大快。不过既是楚狂将军欲搭救于他,胜某亦不便拦阻,诸事依将军之意行事便是了!” 吴铭见胜遇已无异议,不禁赞道:“贤者不悲其身之死,而忧其国之衰!胜将军不计前嫌,只思为国尽忠,当真令人拜服!”说罢,拱手向胜遇深施一礼。胜遇见状,忙躬身回礼相谢道:“胜某一时激愤,险些误了殿下大事。幸得将军点醒,小将却何敢当此谬赞!” 燕离听二人以国事为重,皆愿同往赴援,心下大慰,便向吴铭招招手,待他来到身旁时,向他轻声叮嘱道:“这几日师姐已将真经要诀尽数转授于你,只可惜时不我与。不过少侠所悟已远过燕离之所期,今后你只须勤加修习,定可光大我楼观一派门楣!”言毕,向吴铭嫣然一笑,接着又朗声说道:“楚狂与胜遇两位将军今日舍己为国,愿赴前敌救助同袍之危。恰逢双双已然痊愈,故此还请二位整顿帝畿翼人余部,前去营救冯将军可好?” 吴铭与胜遇闻言,相视一笑,皆感此番重任在肩,绝不可辜负了燕离所托,当即齐躬身拱手,恭领上谕!接着吴铭又与楚楚去细查了一番双双伤势,见它确无大碍后,便向燕离请命启程赴援。不料楚楚在旁却闷闷不语,待木兰关怀问起时,才知她仍是欲与吴铭携手同去。 燕离见二人难分难舍,不由于心中暗笑,当即也不多问,便准了楚楚所请。接着又请葛洪与木兰同去尉迟贲处探望诊疗,以解两人后顾之忧。诸事齐备之后,燕离这才又向吴铭与胜遇叮嘱道:“楚狂将军虽已不惧白虎岛主奇招,不过仍须以内功为基,方可不败。而胜将军最好觅一水源丰沛之地,与敌一战。你二位可明白了?” |
一百六十八. 重征雁荡 吴铭与胜遇二人见公主郑重嘱托,心中感激,忙躬身领命,谢过燕离后,让她莫要太过担忧。接着厅中众人依令分头行事,吴铭带了楚楚上了双双之背,一声清啸之后,便即启程。而胜遇则振翅跟随,与两人同往禁军大营搬兵。 到至营中取了翼人余部后,吴铭等三人便马不停蹄一路径直向雁荡山脚行去。以双双神骏再加新鸢已得赤丹神珠加持,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帝畿军便已飞至雁荡大营上方。 三人俯身下望,只见此时白虎岛主并未领军来攻,便亦不急于落下去与项鸢等雁荡诸将相会。待吴铭又张望片刻后,略一凝思,即向胜遇商讨道:“此次若与那冯谡一般冒然相攻,恐将重蹈昨日覆辙。不如你我先不与项鸢会面,率军屯于半山林中,待探得岱莱虚实后,再做打算可好?” “将军之言,正合我意。胜某本就不愿见那项鸢老儿,况且今日所统翼人余部,不过百余众,便是连带木鸢亦只五百兵力。若想获胜,必先埋伏起来,于两军激战之时,伺机偷袭方可建功!”胜遇闻吴铭所言,深以为然,便赞同说道。 吴铭见胜遇亦无异议,当即下令,安排翼人将士向山腰深林处分批潜入。待众军已悉数隐匿于山中后,胜遇又向吴铭请命道:“若将军欲先去刺探敌营,则必乘双双而去,不过它身躯如此庞大,定会泄露了行踪。不如令胜某独自潜入敌阵更为稳妥,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一看胜遇跃跃欲试之状,吴铭心知此事确如其所言,自己跟去亦只是徒增拖累。故此也不多言,只命他诸事小心行事,切不可漏了本部踪迹,接着又想起燕离叮嘱之事,忙补道:“胜将军可留意此山中水源所在,以备战时之需!”。胜遇应了,便即悄然挥翅而起,向西北方向飞去。 未曾想胜遇此次所料极准,迎着岱莱军行进方位,不多时便已于西北侧山脚之下探到了敌营所在。只不过岱莱营中布防严密,胜遇只能在林中潜行窥视,却连白虎岛主亦未得见,更不用说查知冯谡被囚禁之处了。 胜遇于营外绕行半晌,见始终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颓然而返。幸好在来去途中皆望到山中溪瀑纵横,而于帝畿雁荡大营不远处,更有一燕湖,方可十里,结草为荡,湖水丰沛之极,应能为己所用。不禁又大感振奋,如此一路回至本部,吴铭已带众将士在林间搭好了营帐,只待他归来后,便饱餐战饭,以防备敌军突然袭来时无暇饮食。 楚楚见胜遇无恙归来,忙迎上前来,问起此番探查之见闻。不多时,吴铭亦随后赶至相询,胜遇见状,便将适才山中所遇大略说了。最后又言道:“今日燕离殿下说到岱莱将士均已习得一身飞石击鸟之技,适才小将确于其营中望见有军士操演此技法,看似对我翼人部极为不利。楚狂将军可有何妙计应对么?” 吴铭见询,沉吟半晌,方道:“此节小将于来此之前便已苦思了一番,如命翼人将士自空抵近相攻,想来必将为飞石所伤。不过若于高空射出箭矢或是如浮于山中一般,抛出巨木大石,相距过远,必失其准度,亦难收功。故此最好能思得一周全善策方可,只是这几日小将潜心修炼,却未能想到,唉!当真惭愧,不知胜将军可有所悟?” |
“哈哈!楚狂将军既无妙计,胜某智计远远不及,更是无法可施。不过殿下乃是令我等来此营救冯谡那贼,至于雁荡与岱莱间胜败,又与我等何干?便让项鸢老儿与白虎岛主斗个你死我活,你我三人正好趁此间隙将冯谡救出,即可功成回去复命了。我看将军还是作壁上观,莫管闲事为好!”胜遇仍于浮玉山一役耿耿于怀,一番答复,均显其不愿于此有过多作为。 吴铭听罢,正欲作答,忽听楚楚在旁说道:“这岱莱蛮夷蠢如鹿豕,何须翼人兄弟相助,我三人待那雁荡大营出战之时,于其间搅扰便可,偏铭哥哥想的这般多!” 一见楚楚说到岱莱蠢笨,吴铭立时想起此类巨石人尽皆行动迟缓,若使其聚于一处,当可自高空以滚木大石攻之,而不失准。不过如用此计,尚需觅一处狭窄之所,诱敌深入,方可令其聚集于此。想到此节,便又向胜遇劝道:“殿下不止命我等单救冯谡,亦欲我三人助雁荡大营抵御敌首。今日既已到此,何不依令而行?也算报答一番燕离殿下知遇之恩!” “既然将军如此说,却又无善策御敌救人,那你我该如何是好?”胜遇见吴铭仍欲助战,便又反问道。 吴铭闻言,便将自己适才所想向二人说了,接着又道:“待稍后用过饭食后,便命军士砍伐滚木,采掘大石,依计行事。若明日诸事齐备,吴铭便去再会一会那白虎岛主,将其引至埋伏处,聚而歼之!” 胜遇与楚楚见吴铭坚执,便也不再争辩,各自领命前去预备饮食。待用过了晚饭,吴铭即与楚楚前去附近细致搜索了一番,终在山脚下寻到一处坳口,极为合用。见自己良苦用心又进了一步,吴铭不禁向楚楚笑道:“当初我与胜将军、公孙大夫三人,便是于浮玉山中找到了一处深谷,方将岱莱敌寇击退。只是今日不再有马步兵将,只余翼人部在此,因此亦不须顾虑我军死伤了,呵呵!” |
一百六十九. 隔墙袖手 楚楚听吴铭忆及往事,默然点了点头,柔声关怀道:“铭哥哥,你须答允我一件事。楚楚今后才能任你于阵前放手搏杀!” 吴铭闻言,微微一笑道:“你又有何放心不下之处,定要铭哥哥守诺?此间只你我二人在此,但说无妨!”说罢,心中柔情忽动,便将楚楚揽过,抱入怀中,亲了亲她额头。 见吴铭又来与自己亲昵,楚楚心中虽然欢喜,但仍是轻叹一声,将他推开,续道:“之前你虽于浮于山中获胜,但不单功绩为人所夺,且身负重伤。如此满盘皆输而归,难道便不怕楚楚心中伤痛么?因此今后如铭哥哥重遇此厄,定要先观其形势,待到无甚凶险之时,再择机出手不迟。切莫以命相搏,又为他人作嫁。不知铭哥哥能于此刻,向楚楚允诺么?” 吴铭见她泫然欲泣,一双秋水中深情满蕴,不由得看的痴了。过了良久,方才轻吁了一口气,温言应道:“楚楚妹妹既如此关爱吴铭,铭哥哥实是无以为报,自然依你。不过眼下你我身负燕离殿下重托,还须尽力而为,不可轻忽啊!” “此节我自也明白。楚楚只是愿铭哥哥于陷阵之时,能忆起今日之诺,念及在此世上仍有一人为你生死守望相候,便也心满意足了。”楚楚听吴铭仍是放不下征战之事,又幽幽叹道。 吴铭听罢,心下感激。瞥眼见月色清辉,淡淡洒于楚楚娇颜之上,立增其俏丽幽怨神色。又加之春夜之中,四下暗香浮动,竟分不清何为花香,何为楚楚女儿体香。霎时之间,胸中情欲大动,不自禁又将楚楚抱入怀中,随后深深一吻,久久不愿分离。 如此二人于山间坳口中拥吻良久,直至见天色已然全黑后,方才恋恋不舍,回归各自营帐之中。温馨过后,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众军便依命起身接续劳碌,伐木采石,送至那处坳口崖上备用。待到时已过午,众人重又用过饮食后,吴铭见伏兵已安排停当,便向胜遇与楚楚辞道:“此去敌营,只为诱敌来此。故此只须小弟一人便可,如再加人手,恐于脱身之际大为不便!还请胜将军与楚楚放心,楚狂定会全身而退,绝不恋战!” 楚楚本欲与吴铭同去,一听他先如此相劝,犹豫了片刻,便又忍了下来,忧心叮嘱道:“铭哥哥切莫忘了昨日之诺!” 吴铭闻言,向她凝望了片刻后,便斩钉截铁道:“小道自会多加谨慎,二位还请宽心于此相候。楚狂去去便回!”言毕,便驾了双双,依胜遇所示方位,腾飞而去。 不料行至半途,吴铭还未望到岱莱军营所在,便见白虎岛主押着一人,率军正向雁荡大营行去。再一细看,那人低头顺目,丝毫不敢相抗,不是冯谡却又是谁?见此情形,吴铭一时不禁喜忧参半,忆起昨晚楚楚嘱托,暗道:“亏得于此道中遇敌,较之去敌营相救此贼,应是便利了许多。只不知此贼是否已降,而那白虎岛主,却又为何要将他送至阵前。此中必有蹊跷,看来自己还是远远在后蹑踪跟去,先查看一番虚实再定行止为好!” 吴铭心中计较已定,便随着山脚众人一道,缓缓向雁荡大营行去。眼见与大营相距数里之时,白虎岛主忽命属下十名巨石人将冯谡围于正中,之后才又接着向雁荡大营寨前开拔。 岱莱军出营来袭之时,项鸢于帐中早已接报,心中不由暗自发愁,回思昨日首战,便令来援翼人部折损大半,主将被擒。今日若不将其救回,往后定然无法向冯司马交代。不过适才斥候所言,冯谡已随敌军一同出征,想来应是欲以其为质,逼我雁荡大营就范,束手降敌。若果真如此,确是大为棘手,唉,还是先列阵相迎,余事稍后再思破解之道吧!想到此处,便急命帐下将官于寨中安排迎敌。 果如项鸢所料,过不多久,白虎岛主便带同冯谡率大军来至雁荡营寨之外。待其阵型排开后,立命冯谡前去劝降项鸢。冯谡见身周皆是岱莱巨石莽汉,心中不禁叫苦不迭,深恐其一言不合之下,立将自己碾为齑粉。惊吓之下,只得哭丧着脸,向营寨中叫道:“岱莱天兵已至,神威难测。还望项老将军莫效那螳臂当车之举,速速归降!班将军定会赦你之罪,仍赏你世镇此地。如若不然,你我与众将士必会死无葬身之地,还望老将军深思啊!”冯谡说至后来,为全性命,已然话音发颤,尽显哀求之态。 不料冯谡一番劝降之言说罢,寨中却无丝毫动静,既不叱骂,亦不回应。吴铭见状,心中暗赞,知此时不论如何处置,均非稳妥之策。如此以不变应之,却要看看白虎岛主又将有何奸计使出。思虑至此,吴铭好奇心大起,见自己设伏之处便在左近,当即命双双悄然飞去,欲于半山之间与楚楚、胜遇二人作壁上观,待时机将至时,再去诱敌。 楚楚见吴铭无恙飞回,心中大喜,忙迎上前去,欣然笑道:“日后亦应如此时一般,顺势而为,伺机待发才好!” 胜遇待吴铭落地后,却即刻向他问起又有何全新谋划。吴铭见询,便将适才所思说与二人知道。胜遇亦觉如此更为稳妥,便又命翼人将士不得走动松懈,接着于山中窥伺,以待良机。 |
一百七十. 诱敌深入 白虎岛主见冯谡劝降不成,项鸢军竟丝毫不为所动。不禁大怒,高声向雁荡营寨中喝道:“项老儿莫要在本帅面前装聋作哑,道我白虎岛主不敢强攻么?”接着狂啸一声,立命押解冯谡那十名岱莱勇将,作为先锋,裹挟其向寨门冲去。 吴铭自埋伏处忽见班乾下令竟如此果断,不由暗叫一声不好,心道:“岱莱若以此法相攻,恐怕项鸢老儿便无法下手抵挡了!却如何思得一善法,好于乱军中将那冯谡救出啊?”正自焦虑之际,只见岱莱军已如潮水般,尾随那十位悍将向雁荡大营寨墙冲去。但营寨中仍是悄无声息,此刻唯闻敌军瓮声呼喝喊杀中,间杂冯谡高声求救之语。众人仔细一听,他竟是在咒骂岱莱不守承诺,自己本已降敌,却仍欲以其为盾,深入险境。接着忙又向雁荡诸将求道:“众位手下留情,念在同袍份上,可莫要误伤了小将啊!” 敌我两阵中众将士听罢冯谡一番言语,不由得均于肚中暗暗好笑。只是眼见岱莱前锋已冲至雁荡军寨门口,却仍不见营中有和动静,便是一支弩箭亦未射出。胜遇看到此时,忍不住道:“这冯谡如此言行如此不堪,若不是殿下定要我等将他救回。当真不如就此将其格毙,以绝后患!” 吴铭闻言,心觉有理,不过仍笑着劝道:“小弟与胜兄一般心思,不过如不能如约复命,只怕又会落人口实,获罪于帝畿。如今你我最好还是依令而行,莫误了殿下安排。不过眼下这项老将军究竟意欲何为,却着实令人难以参透!” 两人话音刚落,便见岱莱众军已由寨门鱼贯冲入,不由得齐声惊呼了起来。吴铭当即便想乘了双双率军前去营救,却突然遥遥望见众岱莱兵将杀入寨门后,奔不多远,便纷纷落入壕沟陷阱之内。接着又见营帐间喊杀声四起,数百架冲车齐被推出,立时将寨门内方圆数十丈狭小地域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铭见项鸢居然不守成规,将埋伏设于营寨之内,又重以冲车作墙,手法极为高明,不愧是沙场宿将,果然令人佩服之至。接着再看他如何搭救冯谡时,只见冯谡身前冲车之中,探出数支长柄套杆,急向他钩锁而去。那岱莱十勇士本已与冯谡同陷坑中,好在陷阱只是颇深,并无尖刺等器械伤人。不过十人一见套杆伸入,立知是来搭救冯谡之物,其身旁两勇士哪还有暇犹豫,虎吼一声,旋即扑将上去,将长柄折断,接着数名岱莱巨石人又将他挡在身下圈中,令雁荡军再难以此法抢回冯谡。 眼见除冯谡坑前冲车未再相攻外,其余巨木冲车齐出粗木大锤,不断砸向车前岱莱兵将,瞬间便将冲在最前之敌尽数剿灭。而于后督战那白虎岛主见机不妙,急狂啸一声,冲入营寨,霎时间拳掌翻飞,立将几座冲车击毁,雁荡车墙顿现出数个缺口。幸好项鸢早已有备,急令后备冲车补上,阵型方才未见散乱。 吴铭与胜遇于崖上见两军相战正酣,岱莱有白虎岛主冲阵,久后必可击溃雁荡伏兵。此刻如再不援手相助,恐怕时机稍纵即逝。吴铭见战况紧急,当即一声清啸,朗声向翼人部下令道:“今日不必再于此处伏击,众将士可携滚木大石砸向寨门之处,以断其后援,本将则先去将其主帅拦下。另请胜将军引水入坑,先去救出冯将军!” 翼人部诸将士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吴铭一声令下,立时取了木石飞起,直向岱莱中军聚集处高高掠过,接着滚木大石倾泻而下,岱莱大军瞬间被截成两段,首尾难顾。胜遇见此情势,亦知战机难得,略一迟疑后,便也腾空而起,径向冯谡所困深坑处飞去。 |
吴铭见本部人马皆以出战,便即刻唤过双双来,飞身而上。接着转头又叮嘱楚楚于此掠阵守候,静待自己归来。哪知楚楚听了,满脸不悦,娇声怒斥道:“双双如此神骏,多我一人亦无大碍。为何你却定要命我一人于此相候?难道不知楚楚可有多心焦么?”言毕,也不去求吴铭准许,纤腰微拧,立如一朵青云一般跃起,冉冉落于双双之背。 无奈之下,吴铭也不敢再行耽搁,呼哨几声,双双得令,当即便振翅向崖下滑翔而去,径直杀向白虎岛主。 白虎岛主于两军阵中搏杀正酣,忽见前几日所遇巨鸟直向自己扑来,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急命身旁将士飞石相攻,自己则一招“如虎添翼”,腾身跃起,重又拍向双双肚腹之间。 神鸟一见昔日伤己之敌,不禁大怒。但知其掌力雄浑,当即在半空一个转折,自左避开白虎岛主掌风。接着右翅力挥,狂风陡起,直接将他扇至数十丈外。 白虎岛主于空中无所凭藉,无法可施之下只得顺势翻了个筋斗,双足这才稳稳落在地下。吴铭与楚楚见双双如此勇悍,一展翅间便将这不可一世之徒挥退,不由齐声喝彩。接着双双不待吴铭吩咐,便回过身来,将岱莱飞石尽数拨落后,右身双爪又齐向班乾顶门抓落。 吴铭心知双双恨极了白虎岛主,但此刻自低空抵近相攻,却极易露出破绽,进而为敌所乘。于是便急命楚楚出素手冰刃,助双双拨开飞石。自己则隐身于双双中背,待与班乾相距丈余之时,也是双掌齐出,向他胸口击去。 白虎岛主正凝神防备双双来袭,双臂上扬,欲以自身虎爪神兵破了神鸟利爪。不想如此一来,胸腹间瞬时门户大开,吴铭以绝世内功借着双双俯冲之势,这一股开碑裂石般之掌力,刹那间攻至班乾身前。白虎岛主只感胸口一阵窒息,接着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如箭喷出,立时委顿在地。 吴铭见一招得手,却并无欢喜之意,暗道:“自己如此行径,似有偷袭之嫌。不想却轻易胜出。唉,今日为求御敌,只得如此。他日若有机缘,我再与此人独斗一局便是了。”心中既如此想,便也未去阻拦白虎岛主身旁岱莱士卒前去营救于他。 |
一百七十一. 悔过自新 岱莱众将士见主帅重伤,又兼腹背受敌,一时之间,无不大惊失色,慌乱中攻势立减。片刻后竟自相践踏,齐向营寨外逃去。 吴铭不及阻拦岱莱逃兵,便先转头向胜遇处看去。只见他已将冯谡拖泥带水的拉出坑外,而那十勇士则于两人逃出后,为雁荡军以重锤毙于陷阱之内。吴铭突又见此惨状,却不及阻拦,心中不禁大怒,暗自愤恨道:“这十位岱莱勇者既已无法脱逃,将其俘获便是,却定要置其于死地,雁荡军士也太过狠毒了吧!” 恼怒了片刻,吴铭重又望向白虎岛主所在,只见岱莱众败兵已护着他出了宅门,齐向西北逃去,而雁荡军冲车庞大,巨阵阻路,一时却无法追上。吴铭见状,心中不禁略感欢喜,呼哨一声,双双便向班乾追去,眼见既要赶至之时,吴铭却又忽命双双缓行,接着向白虎岛主高声喝道:“此次小道侥幸得手,并非全凭真实功夫,岛主不必挂怀于心。他日若得机缘,我二人可再觅一处清静所在,单独斗过,哈哈!”说罢,吴铭便一笑回转,将众败军自身下放过。 待重入雁荡营寨后,恰遇冯谡正向胜遇施礼道谢。吴铭正自犹豫此刻是否上前会面时,却望见项鸢亦率了一众将士,谈笑中将二人迎入大帐。见此情状,吴铭反而稍觉松快,向楚楚笑道:“吴铭不愿与冯项两人相见,你我还是先回自家营帐歇息片刻,静候胜将军功成而返,可好?” 楚楚本就与吴铭一般心思,听他心中厌恶,不欲前去争功,不由大为欢喜,嫣然一笑道:“那自是极好,铭哥哥这般想法,才合楚楚心意啊!”言毕,吴铭便命翼人部虽同胜遇与雁荡军汇合。自己则命双双径向山中营帐中飞去。 来到营帐后,吴铭见日近黄昏,暗道:“不知今日是否还能赶回帝畿复命,想来岱莱与奇肱新败之后,应不至于近日复来相攻。最好胜将军能尽快返回此处,我三人尚可在夜深之前归去。”想罢,稍觉肚中饥渴,便与楚楚一同动手,架起锅灶,准备晚间饭食。 不料吴铭这一等,直至深夜也未见胜遇领兵归营。楚楚见他略显焦急,便劝道:“胜将军应是在雁荡大营中贪杯酒醉了,看来今日已无法回师。不过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寻殿下领功,也还不错。” 吴铭闻言点了点头,正想分头入账睡下,却见两翼人属下搀扶着胜遇,向营帐飞来。楚楚远远望见,不由咯咯一笑,向吴铭道:“我所料不错吧,胜将军果然已为人灌倒,不能自行飞回啦!” 远处胜遇于酒酣耳热后,朦胧中听得此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楚楚姑娘之言差矣!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日我与少侠助项鸢老儿救回冯谡。两人自此对胜某感激不尽,接连致歉,终已改过自新。当真令胜某欢喜不尽,若不多饮几口美酒,岂能尽兴,哈哈!” 吴铭听闻此言,心下亦觉欣喜,不过转念一想,忽觉其中有何不对之处。潜思片刻后,立时想起项冯二人今日如此殷勤相待,大异常态,即便我等救他有功,也不会如此客套悔过,应最多只是冯谡稍作感恩而已。看来其只是一时敷衍,不知背后尚藏有何厉害圈套。念及此节,吴铭便命一名翼人士卒扶了胜遇先回帐内歇息。接着唤过另一位翼人,悄声问起今日宴席之间可有何异状,而胜将军又与项冯二人谈论了何事? |
那翼人见主帅问起,当下不敢隐瞒,回禀道:“胜将军初时并未饮醉,所言不卑不亢,甚为得体。只是酒过三巡后,口齿间便已含糊了起来,而项老将军此刻劝酒更为殷勤,言语间尽是溢美之词。待到胜将军大醉后,那冯将军却忽地问起了楚狂将军之来历。而胜将军不疑有他,接着便口无遮拦,胡说了一番。我等不及拦阻,还望楚狂将军恕罪!”说罢,此翼人军士忙躬身请罪,垂首不敢再望向吴铭。 吴铭听罢,心知自己身份已然败露,亦不由一阵慌乱,暗道:“胜兄当真糊涂,独自与此二贼同席共饮,竟无半分防备之意,唉!”叹了口气后,接着又向那翼人问道:“之后如何?项冯两位将军可曾再追问此事?” “两位将军确是又不断向胜将军查问,好在此时胜将军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两位将军见状,似面现无奈之色,便命我二人将胜将军送归此处。我部将士亦是直至今晚,方知楚狂将军便是之前率属下鏖战浮玉山之吴少侠,心中均是大为感佩!”翼人军士言毕,又是深施一礼。吴铭见了,连忙将他扶起,谦逊了两句后,心念一动,急又问道:“你二人送胜将军到此时,可见有人于后跟随?” 不料吴铭话音刚落,那部属尚未答话时,忽听林中有人阴恻恻一笑,接着大声道:“吴少侠别来无恙乎?今日纵敌将首脱逃之罪,怕是难以躲过了吧!” 吴铭闻言,心中大惊,知是冯谡已带人前来捉拿自己。当即粗声回道:“何人在此胡言,本道乃是殿下亲手拔取之楚狂将军。那吴少侠又是何人?却用他来构陷于我!” “哼!你此番易容,倒是当真难以辨识。不过天网恢恢,终究仍是被我等自胜遇这犯官口中得知了。眼下你已被重重围困,还不早早束手就擒?”冯谡说罢,想到今日竟重将二人一举擒获,忍不住得意非凡,接着又奸笑了数声。 吴铭见世间居然有如此恩将仇报无耻之辈,胸中不由得怒气陡生,高声骂道:“你这奸贼,日间尚受胜将军救命之恩。过后却不思回报,此刻反又重来陷害忠良,当真不知何为‘廉耻’二字,还说甚么悔过自新。嘿嘿!今晚你便是带了天兵天将前来拿我,本将复有何惧!尽管上前,且看谁人能拦得住我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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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二. 喜归新居 一番喝骂过后,吴铭心知冯谡不堪受辱,立时便会命人动手相攻。暗想:“我自不惧此贼之围捕,只是其所率兵将皆为帝畿忠勇之士,若稍后动起手来,难免多有损伤。唉,看来为今之计,还是带上胜兄与楚楚先逃离此地,待回帝畿之时,再禀明燕离殿下,任她秉公而断吧!”心下计议已定,嘴中却仍是骂不绝口,同时向楚楚召唤了一声,自己则径直冲向擒拿自己之将士阵前。 众军素知吴铭之勇,今日又见他阵前一招之间,便已将白虎岛主击的重伤。而此刻竟如此毫不畏惧出掌攻来,不由得均心生怯意,纷纷向后退去。不料吴铭此招只是佯攻,哈哈一笑过后,便又撤身回步,跃入胜遇帐中,接着呼哨一声。楚楚早已会意,腾身落于双双背上,与其一同飞落至两人身旁。 吴铭见诸将士中计,当即又是一声清啸,双双立时于冯谡叫骂声中振翅高翔而去。早于一月之前,冯谡便已知双双之神骏,不过此时心中不甘,急命众人放箭后,又遣手下翼人即刻飞去追赶。哪知翼人将士始终由胜遇统属,心中鄙其为人,又怕为箭矢误伤,接令后迟迟不动。最后被催得急了,方作势飞起追赶,不过此时吴铭早已驾着双双飞入云端了。 三人将追兵摆脱后,楚楚见胜遇仍是沉醉未醒,不禁蹙眉厌烦道:“胜将军诸般皆好,便是这好酒贪饮之恶习难改,以致我与木姐姐费了好大心思,方将你易容为今日模样,最终仍是败露了。唉!当真误事。” 吴铭闻言,却大笑回道:“楚楚有所不知,军中向来无酒不欢。昔日我便是因拒饮之事,失了礼数,而冒犯了项老将军。直至今日,这老儿依然耿耿于怀。故此胜将军于军中庆功之时,甚易为人所乘,喝得如此大醉酩酊,亦是情有可原。不过今日识人不明,少了戒备之心,确是不该!” 楚楚听了吴铭为胜遇辩解之辞,心知其所言不假,但仍是厌恶道:“哼!偏生你们男子之间有这许多臭规矩。如今不但露了形迹,军功又已为人夺去,却如何向燕离殿下复命?” 吴铭听楚楚心忧,自己一时间亦无良策,默然良久后,方才叹了一口气,答道:“殿下自知孰是孰非,也不须我等多言。待到了招贤馆中,再见机行事便是了!” 不料双双落于招贤馆院中时,已届午夜。除禽滑厘与其弟子在馆内日夜赶工外,又哪有他人仍在此处值守了。吴铭见胜遇此刻尚烂醉如泥,于馆中绝难安歇。心道此间距自己新宅不远,便辞了禽滑厘,带同胜遇与楚楚,同去家中歇息。 楚楚直至今夜,方才首次得观吴铭宅邸。一入院门后,不禁掩口低声惊呼起来,眼神中满溢欣喜之色。吴铭见状,忍不住微笑调侃道:“呵呵,你命我切莫要贪恋富贵,为何今晚见了新宅,却又如此欢喜!再说此宅虽好,又怎能与宫中相比,你离去王宫时日不多,亦无须如此惊叹啊!” 一听此言,楚楚不由大感娇羞,不过心中却仍是十分欢喜,当即嗔道:“呸!楚楚自是喜欢见你富贵。宫中之物再好,亦不及自家陋室小宅。还不快快去将胜将军安置妥当!” |
吴铭将此宅比作自家之物,心中一甜,暗道:“楚楚若能与我于此厮守一世,吴铭复有何求?不过这宅院虽好,却仍是大王所赐,嘿嘿!”念及此处,便也不再与楚楚调笑,依她之言,将胜遇随意安顿于一处房中。接着又令楚楚自行挑选一间大屋,尽早安歇。自己则回到西侧那处修习真经之房内,调息打坐,行功吐纳,渐渐心中已达物我两忘,返照空明之境。如此吴铭潜修了一晚,直至东方微明,朝霞照入房中之时,方才缓缓出定起身。 只是未待吴铭推门出外去寻盥洗之处时,便见楚楚翩然入内,已捧了诸般洗漱器具放入房中,欢声道:“将军日夜辛劳,宅中又无婢子服侍,当真素朴。今日本公主便免为其劳,侍奉一番吧!嘻!”说罢,不由巧笑嫣然,掩口望向吴铭。 吴铭见状,心中祥和喜慰,便也玩笑道:“哈哈!小子无德无能,不敢劳动宵明殿下大驾。不知可有甚朝食,可供小可享用否?” “哼!你一夜未眠,难道不怕宵明殿下着恼么?竟敢还向本公主乞食,当真不知好歹!如日后仍敢如此造次,可休怪楚楚无情!哈!”楚楚初时佯怒相斥,说道后来,实是忍耐不住,噗嗤一声,不禁又掩口笑了起来。 见楚楚初入此宅,便如此欢喜,吴铭亦感欣慰,暗道:“楚楚既如此心爱此宅院,那便将此间不曾齐备之事,皆由她去打理便是了。”思毕,便向她笑言道:“宅中此时尚无家丁侍婢,却叫小可何处去寻饮食。不如日后你莫再惦念征战之事,便于此助我调处家务可好?” 楚楚闻言,脸上一红,淡淡回道:“铭哥哥只道楚楚于此处是贪恋其富贵安然么?呵,若果真如此,当日我随烛光妹妹同回奇肱之地,所得又何止此宅?难道铭哥哥今日还不知楚楚心之所系,因何而喜?” 吴铭听罢,不禁大为惭愧,忙奔上前去,将楚楚揽入怀中,轻声致歉道:“铭哥哥一时糊涂,此时愧不敢当,还望妹妹宽宥!原本我亦不在意此宅,但见你甚为珍爱,故此方出此下策,若楚楚不愿,尽可伴我游历世间,不受此宅约束!” 楚楚见情郎深体己意,心中亦感如饮甘泉,欢喜之间,正欲与吴铭亲近一番,却听屋外嘈杂之声响起,忙将他推开,走向门口,想去看个究竟。 |
一百七十三. 撒豆成兵 楚楚轻抚了下雾鬓云鬟,便将房门打开,向外一张,没料到竟是木兰陪着公主带人到了,忙唤了吴铭一同上前躬身相迎。想起自己与他独处一室,此刻虽已是清晨时分,却仍难免引人误会,瞬间面上不禁灿若朝霞,娇羞无限。 燕离见楚楚垂首在院中垂首侍立,也并未多想,只随口问了一句:“你怎在此处?胜将军呢?” 吴铭在旁见状,忙抢着回道:“胜将军昨夜于庆功宴上,痛饮美酒,兼且连日劳累,此刻尚在屋中歇息。还望殿下恕罪!” “嗯,既如此,便容他多歇一时。我等先去厅中议事!”因吴铭此前尚未入住此宅,故此宅中并无家丁侍婢,而公主与木兰等亦可随意进出,不须他人通禀。今日燕离见此处幽静无人,正是商论昨日战况之好去处,便命吴铭引路,同至厅中落座。 待众人坐定之后,吴铭便将昨日败露行迹,又被项冯二人构陷之事,如实向燕离禀明。燕离听罢,不禁俏脸微沉,秀眉深蹙道:“胜将军怎地如此不辨忠奸,轻易便信了两人吹捧之言。不过这冯谡心地亦太过险恶,居然敢如此大胆,去擒拿本公主属下得力将官。哼!楚狂将军暂且放心,此事既由燕离而起,我自会禀明父王,对你三人另加封赏!” “大王赏赐已然足够,只须不令我等重蒙不白之冤,小将便铭感深恩了!”言毕,吴铭又深施一礼。 燕离见吴铭不居功自傲,心中甚是喜欢,便歉疚道:“此事并非你等之过,乃是那冯谡欺人太甚,屡次恩将仇报,陷害忠良!此次若不将他惩治一番,恐怕日后定会更加大胆狂妄!” 吴铭闻言,不知燕离欲如何处置此事,想来因项鸢驻守重镇,应不会祸及雁荡大营。而冯谡又有其父撑腰,亦难降罪于他,如此一来,想必公主此番定感十分为难了,唉!不过吴铭虽是如此想法,却也未于此时追问,只摇头暗叹一声,便即退下了。 木兰听了二人对答之言后,便为吴铭分辩道:“此番前去救人,原本是冯司马向殿下求告,方遣盛吴两位将军出马。如今其子获救,岂能容他再反咬一口?殿下须先将此事原委向大王解说分明,以免寒了二位将军之心啊!” 燕离见木兰也如此说,略一思索,便即点头应道:“木姐姐此言有理,如长此以往,我燕离岂非无人可用了?恰逢今日无甚要事,父王刚刚功成出关,易下说辞。还请诸位于此稍候,燕离这便前去求教!” 厅中诸人见燕离雷厉风行,说走便走,心中感佩,忙俱各起身相送。燕离命众人不必多礼后,即带了几位贴身侍从起驾回宫。而木兰则留在吴铭宅内,又向他详细问起岱莱敌军近况。 吴铭见询,凝思片刻,便与众人剖析道:“雁荡军抵挡岱莱巨石兵将,平阳交锋,若无壕沟陷阱相助,定会十分吃力。全仗冲车巨大,阵法严谨,方能设伏获胜。但日后若是狭路相逢,恐怕便难以建功了!况且如有白虎岛主之类将首统兵,无人将其阻住,必将破了我军冲车大阵,之后胜败,便难以逆料了!” 众人听吴铭一番解说鞭辟入里,不由均觉深以为然,暗自担忧了起来。吴铭见状,略悔适才将敌军描绘的太过厉害,刚欲再夸赞一番本方将士时,却忽见胜遇自外走来,向他哈哈大笑道:“楚狂将军可忘了昔日备战浮玉山时,你曾欲寻一谙熟稼穑之人,以破岱莱敌寇之策?如今神农高足便在眼前,却为何不去向她求教?哈哈!” |
一百七十三. 撒豆成兵 楚楚轻抚了下雾鬓云鬟,便将房门打开,向外一张,没料到竟是木兰陪着公主带人到了,忙唤了吴铭一同上前躬身相迎。想起自己与他独处一室,此刻虽已是清晨时分,却仍难免引人误会,瞬间面上不禁灿若朝霞,娇羞无限。 燕离见楚楚垂首在院中垂首侍立,也并未多想,只随口问了一句:“你怎在此处?胜将军呢?” 吴铭在旁见状,忙抢着回道:“胜将军昨夜于庆功宴上,痛饮美酒,兼且连日劳累,此刻尚在屋中歇息。还望殿下恕罪!” “嗯,既如此,便容他多歇一时。我等先去厅中议事!”因吴铭此前尚未入住此宅,故此宅中并无家丁侍婢,而公主与木兰等亦可随意进出,不须他人通禀。今日燕离见此处幽静无人,正是商论昨日战况之好去处,便命吴铭引路,同至厅中落座。 待众人坐定之后,吴铭便将昨日败露行迹,又被项冯二人构陷之事,如实向燕离禀明。燕离听罢,不禁俏脸微沉,秀眉深蹙道:“胜将军怎地如此不辨忠奸,轻易便信了两人吹捧之言。不过这冯谡心地亦太过险恶,居然敢如此大胆,去擒拿本公主属下得力将官。哼!楚狂将军暂且放心,此事既由燕离而起,我自会禀明父王,对你三人另加封赏!” “大王赏赐已然足够,只须不令我等重蒙不白之冤,小将便铭感深恩了!”言毕,吴铭又深施一礼。 燕离见吴铭不居功自傲,心中甚是喜欢,便歉疚道:“此事并非你等之过,乃是那冯谡欺人太甚,屡次恩将仇报,陷害忠良!此次若不将他惩治一番,恐怕日后定会更加大胆狂妄!” 吴铭闻言,不知燕离欲如何处置此事,想来因项鸢驻守重镇,应不会祸及雁荡大营。而冯谡又有其父撑腰,亦难降罪于他,如此一来,想必公主此番定感十分为难了,唉!不过吴铭虽是如此想法,却也未于此时追问,只摇头暗叹一声,便即退下了。 木兰听了二人对答之言后,便为吴铭分辩道:“此番前去救人,原本是冯司马向殿下求告,方遣盛吴两位将军出马。如今其子获救,岂能容他再反咬一口?殿下须先将此事原委向大王解说分明,以免寒了二位将军之心啊!” 燕离见木兰也如此说,略一思索,便即点头应道:“木姐姐此言有理,如长此以往,我燕离岂非无人可用了?恰逢今日无甚要事,父王刚刚功成出关,易下说辞。还请诸位于此稍候,燕离这便前去求教!” 厅中诸人见燕离雷厉风行,说走便走,心中感佩,忙俱各起身相送。燕离命众人不必多礼后,即带了几位贴身侍从起驾回宫。而木兰则留在吴铭宅内,又向他详细问起岱莱敌军近况。 吴铭见询,凝思片刻,便与众人剖析道:“雁荡军抵挡岱莱巨石兵将,平阳交锋,若无壕沟陷阱相助,定会十分吃力。全仗冲车巨大,阵法严谨,方能设伏获胜。但日后若是狭路相逢,恐怕便难以建功了!况且如有白虎岛主之类将首统兵,无人将其阻住,必将破了我军冲车大阵,之后胜败,便难以逆料了!” 众人听吴铭一番解说鞭辟入里,不由均觉深以为然,暗自担忧了起来。吴铭见状,略悔适才将敌军描绘的太过厉害,刚欲再夸赞一番本方将士时,却忽见胜遇自外走来,向他哈哈大笑道:“楚狂将军可忘了昔日备战浮玉山时,你曾欲寻一谙熟稼穑之人,以破岱莱敌寇之策?如今神农高足便在眼前,却为何不去向她求教?哈哈!” |
一百七十三. 撒豆成兵 楚楚轻抚了下雾鬓云鬟,便将房门打开,向外一张,没料到竟是木兰陪着公主带人到了,忙唤了吴铭一同上前躬身相迎。想起自己与他独处一室,此刻虽已是清晨时分,却仍难免引人误会,瞬间面上不禁灿若朝霞,娇羞无限。 燕离见楚楚垂首在院中垂首侍立,也并未多想,只随口问了一句:“你怎在此处?胜将军呢?” 吴铭在旁见状,忙抢着回道:“胜将军昨夜于庆功宴上,痛饮美酒,兼且连日劳累,此刻尚在屋中歇息。还望殿下恕罪!” “嗯,既如此,便容他多歇一时。我等先去厅中议事!”因吴铭此前尚未入住此宅,故此宅中并无家丁侍婢,而公主与木兰等亦可随意进出,不须他人通禀。今日燕离见此处幽静无人,正是商论昨日战况之好去处,便命吴铭引路,同至厅中落座。 待众人坐定之后,吴铭便将昨日败露行迹,又被项冯二人构陷之事,如实向燕离禀明。燕离听罢,不禁俏脸微沉,秀眉深蹙道:“胜将军怎地如此不辨忠奸,轻易便信了两人吹捧之言。不过这冯谡心地亦太过险恶,居然敢如此大胆,去擒拿本公主属下得力将官。哼!楚狂将军暂且放心,此事既由燕离而起,我自会禀明父王,对你三人另加封赏!” “大王赏赐已然足够,只须不令我等重蒙不白之冤,小将便铭感深恩了!”言毕,吴铭又深施一礼。 燕离见吴铭不居功自傲,心中甚是喜欢,便歉疚道:“此事并非你等之过,乃是那冯谡欺人太甚,屡次恩将仇报,陷害忠良!此次若不将他惩治一番,恐怕日后定会更加大胆狂妄!” 吴铭闻言,不知燕离欲如何处置此事,想来因项鸢驻守重镇,应不会祸及雁荡大营。而冯谡又有其父撑腰,亦难降罪于他,如此一来,想必公主此番定感十分为难了,唉!不过吴铭虽是如此想法,却也未于此时追问,只摇头暗叹一声,便即退下了。 木兰听了二人对答之言后,便为吴铭分辩道:“此番前去救人,原本是冯司马向殿下求告,方遣盛吴两位将军出马。如今其子获救,岂能容他再反咬一口?殿下须先将此事原委向大王解说分明,以免寒了二位将军之心啊!” 燕离见木兰也如此说,略一思索,便即点头应道:“木姐姐此言有理,如长此以往,我燕离岂非无人可用了?恰逢今日无甚要事,父王刚刚功成出关,易下说辞。还请诸位于此稍候,燕离这便前去求教!” 厅中诸人见燕离雷厉风行,说走便走,心中感佩,忙俱各起身相送。燕离命众人不必多礼后,即带了几位贴身侍从起驾回宫。而木兰则留在吴铭宅内,又向他详细问起岱莱敌军近况。 吴铭见询,凝思片刻,便与众人剖析道:“雁荡军抵挡岱莱巨石兵将,平阳交锋,若无壕沟陷阱相助,定会十分吃力。全仗冲车巨大,阵法严谨,方能设伏获胜。但日后若是狭路相逢,恐怕便难以建功了!况且如有白虎岛主之类将首统兵,无人将其阻住,必将破了我军冲车大阵,之后胜败,便难以逆料了!” 众人听吴铭一番解说鞭辟入里,不由均觉深以为然,暗自担忧了起来。吴铭见状,略悔适才将敌军描绘的太过厉害,刚欲再夸赞一番本方将士时,却忽见胜遇自外走来,向他哈哈大笑道:“楚狂将军可忘了昔日备战浮玉山时,你曾欲寻一谙熟稼穑之人,以破岱莱敌寇之策?如今神农高足便在眼前,却为何不去向她求教?哈哈!” |
吴铭经胜遇一言点醒,不禁大喜,愣了片刻后,即向木兰拱手笑道:“小将目不识珠,竟想不起身旁便有高贤在侧。还望司宾助我解惑!” 木兰听二人一再提及自己,却不知所为何事。当即“噗嗤”一笑,道:“两位将军所言,究竟是何破敌妙策?与木兰又有何干系?” 吴铭见众人神色迫切,亟欲知祥情,便含笑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初出兵浮玉之前,小将尚不知岱莱军士底细,便请胜将军带我前去帝畿虎牢一观。以借岱莱降卒探明其族人虚实。 “不料到了那处后,吴铭见众俘于地牢内奔走践踏,自相残杀,而其中最为羸弱者,皆为身遭苔藓侵蚀最多之人。故此便萌生一计,欲自此风化之道着手,播撒五谷之种,借其初生之神力,破损岱莱巨石人之肢体。 “不过其后思之,却觉如此作为,耗时过长,无法于战阵间施展。况且又难寻神农前辈仙踪,于是便将此事放下了。哪想得知司宾乃是神农高徒后,胜将军今日又念及往事前来提点,亦令小将幡然醒悟。只是不知司宾可有令草木速生之良策么?” 木兰听吴铭问起,不禁掩口笑道:“万物自有其生化之道,草木亦然。小女子虽得神农恩师授业,却从未闻有何稼穑之术可用于战阵之中。奉劝两位将军还是另觅他途吧!” 吴铭本指望木兰能依自己所思,又会想到些神功灵丹相助,不料她却直言此法绝无可行之理,一时间不由得颇感失落,颓然道:“既然司宾亦如此说,想来此事定难达成。我等还是再寻善策吧!” 众人见吴铭一时大失所望,均欲为他排忧解难,以化解帝畿数百年之困。如此沉寂良久,忽听木兰似是忆起了什么,欢然笑道:“虽是木兰师门于此无渉,不过却曾听闻鬼谷隐者似是精熟此类奇门遁甲之术。应是有一招‘撒豆成兵’,归于其‘役兽决’中,吴将军若欲习之,可去云梦岭中寻访。鬼谷前辈见你天赋异禀,定会传了你此术!” 吴铭与楚楚听她突然说到鬼谷子,思及往事,不禁相互一望,异口同声道:“云梦岭?鬼谷前辈?怎会是他!” |
晕啊,今天又总是发帖被卡。前面重复了一次,还请注意。 |
一百七十四. 王道霸业 吴铭一闻木兰提及此术,先是想起自己曾得鬼谷隐者传授机甲分身之事,接着又念及其收留之恩。感慨之余,忽想起此术应与自己分身之法极为相似,当即不顾众人错愕之态,又向木兰追问道:“司宾可曾见过此术演习之时,是何情形?” 木兰闻听两人惊呼之声,又见吴铭似是对此事极为关切,便略微思索了片刻,方才答道:“木兰不知将军曾见过此前辈,亦未见过那撒豆成兵之术如何施展。只听过师尊说起此术关窍在于‘以赤炎神功再辅以涛涛赤水,继而将元神之力注入‘化兵神豆’中,以利其极速生发。’便可达成此术。唉!至于修炼其所涉细微环节,木兰却不得而知了。” “嗯,看来欲习此术,仍须向鬼谷前辈请教。不过我等虽知他隐居于云梦岭中,只是此前辈行踪不定,况且其乃度维一族高贤,欲觅仙踪,更是难上加难。即便小将前去找寻,必定也会空手而返!”吴铭闻言,心中不由犯难。 胜遇听罢二人对答,却一面落座,一面笑道:“此术虽不易习得,不过司宾所言关窍,胜某与楚狂将军却可一同助力达成。司宾可记得将军于朱雀岛上曾以至阳掌力为金乌疗伤之举?如今转用于此术便可,而操弄赤水,却正是小将所长!嘿嘿!” 楚楚在旁见胜遇宿酒刚醒,仍不知自己昨日已将吴铭身份泄露,心中不禁暗自气恼,当即向胜遇忿忿道:“胜将军于昨晚宴饮之时言语,便半分也记不起来了么?此刻仍是‘楚狂将军,楚狂将军’叫个不停,铭哥哥行迹早已因你醉酒之故,为外人得知啦!哼!” 胜遇听了楚楚斥责,不由一愣,向吴铭问道:“此话怎讲?”吴铭见询,迟疑片刻后,亦不隐瞒,便将昨晚之事如实告知,之后又道:“些许小过,胜兄不必放在心上。此时在下身份已漏,不必日日易容出门,行事反而更为痛快。呵呵!” 不过吴铭虽如此相劝,胜遇却仍大为自责,朗声道:“吴将军说的哪里话来?此事既是胜某之过所致,日后如项冯二贼敢借此谋害于你,不须将军出手,胜某必舍命相抗,以报吴将军往日恩义!”说罢,便向吴铭深施一礼,以示愧疚之意。 吴铭见状,连忙飞跃上前将胜遇扶起,笑道:“我与胜兄数番出生入死,岂可因此小过有了隔阂。将军不必多礼,还请快快起身说话!” “哈哈!吴兄弟虽不计较,胜某却难免有愧于心。看来他日这贪饮之习,却要改改啦!嗯,那每日少饮几口便是了。”胜遇说罢,神色间似是大为不舍,众人见状,不禁跟着大笑起来。自此之后,吴铭与胜遇两人更是莫逆于心。 如此众人又谈笑了一阵后,不禁重又提及奇门遁甲之术,不料却仍无善法,正自一筹莫展时,忽见燕离已自宫中归来。待吴铭等参见已毕,公主便问起大伙因何事如此焦虑。木兰见询,便吴铭所议向她细细回禀了一番。燕离听罢,立时不假思索笑道:“你等只知去寻鬼谷前辈亲授此术,如何却忘了我帝畿城中尚有一位大贤,乃是前辈嫡传高徒?此人与吴将军有故,请他前来指教一二,岂不简单?” |
吴铭听公主提及之人,似是自己恩师关尹子,心中不由一惊,暗道:“恩师归隐已久,不欲外人知其踪迹。为何殿下却突然说起他老人家了?”正欲答话,却听胜遇高声笑道:“殿下果真聪慧,大伙竟然忘了公孙大夫师从鬼谷前辈,当真糊涂,哈哈!”听闻此言,吴铭方长出一口气,心中笑道:“呵呵,原来如此!” 公主见胜遇一猜便中,当即笑着回道:“嗯,胜将军猜谜本领也算不差。燕离这便差人去请公孙师父来此!”言毕,便遣了两名随侍前去唤公孙犀前来。 吴铭闻听燕离又称公孙犀为师,转念想起之前他教授自己兵法之事,心中不禁感激,暗想:“吴铭因分身被问斩之故,不得显露身份。不止公孙大夫多日未见,便是华师父与夏师叔,亦是如此!好在昨日过后,已无须顾虑过多。改日若得半日闲暇,定要前去拜访两位恩师!” 沉思了片刻后,吴铭便又向公主问起,她回宫之时,大王可有何旨意示下?燕离听了,便屏退身旁侍者,嘻嘻一笑道:“父王命燕离告知吴将军:‘今后为帝畿效力,亦应如往日一般,奋勇当先,不必有丝毫顾虑。至于冯司马处,如何惩戒其子,自有父王调处,尔等放手行事即可,切莫退缩!’看来燕离当真不虚此行,有父王在后主持公正,谅那项冯二人日后应再也不敢恣意妄为,戮害忠良了!” 一闻此讯,厅中众人尽皆大喜,齐声盛赞大王英明公允。吴铭与胜遇更是躬身谢道:“全赖大王成全!” 待欢呼之声渐歇后,燕离接着续道:“不过父王今日还曾说道:‘项冯两族于我帝畿立国皆有大功,故此亦不可太过深究。为将帅者,绝不应因一时私怨,而忘却同袍之谊,误了军国大事。此乃恕道、王道,如此方能同成帝畿一番霸业!’父王便是太过宽容,此等小人,却留他何用,徒然祸乱纲纪,唉!” 众人听公主指斥大王之非,心中不禁均暗自偷笑,一时间却不敢回应。燕离见状,哼了一声,又道:“今日若非我去向父王求告,恐怕你三人已然落入冯谡毂中。此刻你等于心中笑话于我,当燕离不知道么?如再敢这般,日后本公主便任由他人诬陷,将你三人尽数收押拷打,嘻!”说到后来,燕离亦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吴铭等三人闻言,却不敢稍有大意,忙敛容应道:“多谢殿下扶助,属下不敢!”不料话音刚落,只听厅门外一位老者笑声响起,朗声叫道:“吴少侠别来无恙乎?多日未见,公孙犀到访来迟,还望少侠勿怪!” |
一百七十五. 寅夜初访 厅中众人闻声,便知乃是公孙犀到了。大喜之下,尽皆起身相迎。吴铭更是抢上前去,深施一礼,惭愧笑道:“晚辈因故假死,许久不得与亲朋相见,并非有意欺瞒,还望公孙大夫海涵!” 因昨晚吴铭回到家中,已将易容妆饰悉数去了,故此公孙犀一眼即已认出了他。虽见吴铭时隔数月,颇历风尘,但较之当初同往浮玉山之时,却已显得干练了许多。于是便携了他之手,一面向厅内走去,一面温言笑道:“吴少侠太过客气了。今日能知少侠无恙,便是天大之喜,其余皆为小节。况且城中冯氏父子哨探颇多,少侠此举亦是为燕离殿下着想,事出无奈,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不知今日唤老朽却有何要事相商啊?” 吴铭见询,便待公孙犀落座之后,这才将今日所议之事,择其要点,向他简述了一番。尉迟贲听罢,呵呵一笑道:“若无此机缘,怕是此刻老朽尚不知少侠死活,呵呵!至于这‘撒豆成兵’之术么,鬼谷恩师确曾于传授众徒兵法时,与我等提及过,恩师言道:‘此术虽佳,只是不易习成。况且受制于周遭水土之限,难以施展。’又因公孙犀于武学一道,所涉不深,故此并未习得。” 众人一闻此言,不由均感大失所望,燕离忙又急切追问道:“师父虽未去修炼此术,却应亦得鬼谷师祖口授法诀,若果真如此,能否转授与生物二位将军修习?” “将军?呵呵!看来少侠已然高升了。殿下此问,自然可行。只是不知吴少侠现下可习得了炎阳内息?”公孙犀听公主相求,心道她与吴铭之前均由自己传授过兵法,此时再多一门奇门遁甲之术,亦无不可,便又转头向吴铭问到。 吴铭听后,稍一犹豫,即将玄清秘境修行之事隐去,简短答道:“晚辈曾偶遇奇缘,习得一身粗浅内功,所出掌力,可阴可阳。只不知能否适用于此。” 公孙犀听了,也不再问,笑着赞道:“少侠身具此功便好,眼下便先由老朽向二位转授此术法诀。待明日取来化兵神豆后,你二人即可于此宅院中试演,喔,如能见一粒之功,便已修成大半了,呵呵!” 众人一听大喜,木兰知其门派奇术不可外泄,当即站起身来,引着三人同至之前吴铭修习文始真经大屋后,便转身回厅,静候好音。 三人到了屋内后,公孙犀命二人不必拘礼,随意坐于自己身旁即可。接着便将法诀逐字逐句转授与盛吴两人,期间吴铭记诵极快,不多时便已牢记。而胜遇却略逊了一筹,用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勉强记全。之后公孙犀又将诀要中字句所蕴行功之法,分向两人讲解明白,待其均已领悟之时,竟已来至深夜了。 木兰等于厅中自早到晚相候,始终不见三人出房,心中担忧燕离饥渴难耐,便于正午之时,请其先回宫歇息。燕离见宅中尚无人丁常住,便复命木兰随自己一同回去,为吴铭拣选些家丁仆从,先赐了与他打理家务。木兰笑着应了,与楚楚别过后,即随公主起驾,出门而去。 楚楚待众人离去后,见院中空余自己一人,甚觉无趣,便于宅中四处游荡了起来。不料直至傍晚,仍不见三人出屋,天色渐暗之下,晚风拂过,楚楚不禁微感孤寂,一阵凄凉之意,霎时涌上心头,忍不住轻叹一声,自语道:“若是我幼时未被质于帝畿,此刻定可与父王一家团聚,围于桌旁,其乐融融。”叹毕,转念又想:“如今能伴于铭哥哥身旁,岂不更加快活,唉!因缘际会之中,世事当真无常。” |
不料当楚楚正自艾自怜之际,却忽见一条黑影自院墙跃出。楚楚见了,心中不由一惊,心道:“此宅向来无人居住,为何会忽现暗影。自此人身法来看,轻功当真了得,绝非一般盗贼可比。眼下三人仍闭门未出,看来尚需自己前去一探究竟!”当下暗自鼓了鼓气,稍壮胆色,便疾奔至墙边,腾身跃上,向四下望去。 自楚楚得了赤丹真元疗伤后,功力已今非昔比,即便魔眼未开,身法亦迅捷之极。不想来到墙上后,只见宅外街道中空空如也,一片静谧。楚楚不禁心中大奇,暗想:“难道是自己眼花?又或是世间竟有如此高手,悄然之间,便稍瞬即逝?看来还是先回宅内邀来吴铭等三人齐去追寻,较为稳妥!”当即便欲转身跃回院内。 待楚楚转身欲纵下之时,却忽听街角之处又是一声嬉笑传来,楚楚忙再转头望去,可仍是不见人影。但此笑声为一女子所发,却绝无可疑。楚楚见此女始终不自暗中现身,心中恼怒,便娇叱一声道:“何人敢在此戏耍本姑娘,不要命了么?” 哪料话音刚落,却见木兰引了一众随侍家丁自那笑声传来不远处走来,闻听此言,不禁奇道:“楚楚姑娘为何立于墙上,适才之言却所指何人?” 楚楚见木兰误会,忙转怒为喜,向她笑道:“楚楚于铭哥哥院内见一小贼越墙而出,待追至此处时,却已失了踪影。刚刚又闻其声,故此呵斥了一句,木姐姐莫要误会了小妹!姐姐可曾见前方有贼人经过?” 木兰闻言,左右一张,却未见此小巷中有何人影。便含笑答道:“楚楚姑娘莫不是太过劳累,又未进饭食,哪里又有人在此街道之中了。还不快快回去院内,看木兰为诸位所备宫中饭菜味道如何!” 楚楚见木兰如此体贴众人,心中大定。便也不再理会那黑影女子之事,重又跃回院内,哪知在半空之中,又听得那女子于墙角外嬉笑怨道:“哈!日日念着重归家中,却时时放不下自家情郎,当真无半分主见!” |
一百七十六. 宝珠遗落 待楚楚落地之后,回望高墙,只觉此女所言并无恶意,声音听上去亦甚为耳熟,便也不再斥责。接着转至院门处,去迎候木兰一行。 木兰一进大门,见楚楚独自来接,便问起吴铭等此刻进境如何。楚楚忽见如此多人入宅听命,院内复又热闹起来,心中欢喜,忙引众人进厅叙话,跟着向木兰答道:“这三人整日未出,不过亦无甚异动,定是有何难以索解之处耽搁了吧。不然直至此刻仍是水米未进,竟能耐住饥渴么?” 听楚楚说得有理,木兰便温言笑道:“想来楚楚妹子也早已如此了吧,先不必理会公孙大夫传功之事。你还是快些趁热吃些饭食,以免饿坏了身子!”说罢,便命身旁燕离新赐侍从将箪盒取过打开,一阵菜肴香气瞬间飘出,溢满厅内。 楚楚到此时腹中早已饥火难忍,一见美味在前,便含羞笑道:“木姐姐当真体贴,那小妹便却之不恭啦!”说罢,便将盒中佳肴各取了少许放于自己案上,刚欲动口,忽听厅外胜遇大声赞道:“是何珍馐,竟如此香气四溢,难道是龙肝凤髓么?哈哈!” 木兰与楚楚一听,便知三人今日之功已毕,木兰忙站起身来向厅门迎去,楚楚则停箸笑答:“既知美味,还不快快来享用。修炼了一整日,也未见你三人出房,偏生此刻嗅到木姐姐所送宫中佳肴,便无心向学,抢着前来吃喝!” “啊哈!楚楚姑娘这就冤枉公孙大夫与吴将军两人了,若不是老胜悟性太差,他二人便可早早出门用饭了!嘿嘿!”胜遇闻言,忙为吴铭开脱道。 吴铭见胜遇客套,便也笑道:“此事与胜兄无关,一见此芬馥美食,在下便已食指大动,垂涎欲滴。试问谁人又能把持的住啊?呵呵!还不尽早让我等大快朵颐!” 木兰在旁听了三人玩笑之语,心知其早已饥肠辘辘,当下抿嘴一笑,道:“你二人年少,尽可忍得饥渴。却不为公孙大夫着想一二。当真无心!”说罢,便急命众随侍摆列盘盏,将剩余菜肴酒水自箪盒中尽数取出,以飨四人。 席间吴铭问起木兰为何带了如此多侍从而来,木兰笑言皆是公主所赐。吴铭听罢不由眉头微皱,谢道:“小将生性俭朴,大王赏赐此间豪宅已然受之有愧。今日又蒙殿下遣人服侍吴铭,却如何使得。不如司宾稍晚将其领回宫中,可好?” 木兰闻言,刚欲答话,不料却听楚楚抢先回道:“铭哥哥常外出征战,若是宅内无人看管,引来盗贼却如何是好?” “此宅中又无甚贵重之物,谁又会来此空房行窃,呵呵!楚楚定是过虑了。”吴铭听楚楚担忧言语,不禁笑了起来。 “便在不久前,楚楚便见一女贼自院中跃出。只是我追之不及,放她走了,又怎能说无贼光顾?大伙如见了此女之轻身功夫,定然会大吃一惊,晓得严加防范啦!”楚楚见吴铭意似不信,当即焦虑道。 木兰曾于不久前见楚楚追上院墙呼喝,知她心直口快,应不致当众妄语。因此稍作犹豫,便也向吴铭劝道:“楚楚妹子之言有理。兼且殿下所赐,亦是为将军起居安逸。何况她召集我等来此之时,若无人服侍,岂非大为不便?故此吴将军不必推辞,泰然受之便是了。” 吴铭听木兰如此劝说,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坚辞,转头又向楚楚详询了一番被盗之事,接着便命新收家丁前去探查各房中可有何异状。待安排妥当后,这才重与众人饮宴畅谈。 |
@8苦力 2022-08-17 15:49:07 有钱吃饭真的好 我没钱吃饭可惨了 ----------------------------- 嗯,谢谢回复。不过不知此话何解啊,呵呵,老兄是最近过得不太如意么? |
不料过不多久,便已有家丁回报,说是楚楚昨晚所居之房中,似是为人翻动过后,重又放归原位。席中众人听罢,不由都吃了一惊,心中齐道:“看来楚楚之言果然不假!”吴铭更是暗自心惊道:“如今楚楚功力几可与顶尖高手并驾齐驱。却仍未察觉有盗贼入宅,可想此女身手之高,非比寻常!”念及此节,吴铭当即便命那家丁引路,欲亲自前去细查。 木兰亦感此事大为蹊跷,便请公孙犀与胜遇于席中少待。自己则与楚楚随着吴铭二人出门而去。待到了楚楚闺阁门前时,吴铭先命木兰等在屋外哨卫,接着将房门缓缓推开,径直向内张去。 吴铭一看之下,只见房中器物虽略显简朴,但在楚楚巧手摆设之下,却甚为精雅,远较其于宫中与其他异人族共居之处整洁了许多,想来是因她今生首次有了自己居所之故,方更为珍爱此室。思及此情,吴铭心中不由一暖,只觉楚楚如此钟情于己,此世可不能再有负于她。 感慨过后,吴铭又垂目向地下望去,忽见地面之上有串淡淡纤小足印显现而出。若不是凝神细看,又或是此女绣鞋未被春泥沾湿,实是令人难以觉察。吴铭见状,对楚楚所言,更是深信不疑。 接着吴铭又顺着足印向楚楚所卧香塌看去,只见绣枕之旁尚放置了两朵楚楚日间于院中所采金桂,顿使得屋内暗香浮动,清雅宜人。吴铭一嗅到花香,瞬间念起楚楚鬓发胜美如云之姿,娇卧在床,胸中不禁一荡。不过想到三人在外守候,便忙定了定神,接着又向余处望去。 不想细查良久,除地上浅浅足迹及床头妆奁为人翻动外,再也未见其他异状。吴铭一想妆奁之中必有楚楚女儿家私藏物事,不便外人看到,即回首唤楚楚入内自行查检是否有所缺失,自己出屋与木兰将适才所见细述了一番。 木兰听罢,不禁轻声笑道:“莫不是那女贼遍寻宅中贵重之物不得,竟看上楚楚妹子凤钗玉器,故而盗取自用?若果真如此,他日木兰再送她两支便是了,也不必为此事太过费心劳神。” 哪料木兰话音刚落,只听屋中楚楚失声惊呼道:“我那琅玕宝珠却哪里去了!” |
一百七十七. 心碎琅玕 吴铭与木兰在外闻声,忙冲入楚楚香闺,急问道:“是何宝珠遗失了?” 楚楚见吴铭来到,也不顾木兰在旁,纵身扑入他怀中,放声哭道:“那琅玕珠儿自幼便伴于楚楚身旁,从未遗落。昨夜睡的晚了,我便将它随手放入了妆奁之中。待今早起身之时,因心中记挂着铭哥哥,一时未将珠儿放在心上,即去唤你出门。不想刚刚再去查看时,却已不见了踪影!”言罢,便又抱住吴铭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见她哭的如此心伤,木兰在旁也不禁代她难过,吴铭则轻抚其背,温言宽慰道:“此女贼既知楚楚身怀至宝,定是与你相识之人。今晚前来盗宝,想来亦是为了日后引你与她相见。若有了此线索,你我还怕不能将琅玕宝珠夺回么?” 楚楚听吴铭说得有理,便仰头望向他,抽泣道:“铭哥哥此话当真,你可不许为逗我欢喜,出言骗我!” 吴铭见楚楚偎依在怀,冷月清晖映于她冰肌玉肤之上,霎时间不由怦然心动。痴痴注目良久后,忽发觉木兰早已默然转身离去多时,这才急忙回过神来。一转念之际,又不由大为懊恼,暗道:“适才情动之时,如此失态,定然大伤木兰之心!唉,真不知日后如何抚慰她才好。” 正自左右为难之时,楚楚却又于怀中娇声催问道:“铭哥哥你倒是答允楚楚啊!” 左右为难之下,吴铭只得强笑答道:“只须合你心意,吴铭便是赴汤蹈火,亦要将完你心愿,将宝珠寻回!” 楚楚闻言,心中大是欢喜,立时破涕为笑,嗔道:“楚楚只是问你线索可信与否,谁又叫你立此重誓了。楚楚心中,铭哥哥自然比琅玕宝珠紧要万倍!” 吴铭听罢,不知这朗轩宝珠有何神妙之处,不由好奇之心大起,当即向楚楚问道:“你可知这宝珠来历,为何自幼便伴于你身畔?” 楚楚闻言,稍一回思,便嫣然笑道:“昔日曾听大师哥向楚楚说起:自我二人出世后,即均有长者取此珠相赠,并叮嘱家父将琅玕宝珠贴身佩戴于初生小儿身上。如今看来此举应是奇肱长者所为。而此珠从何而来,大师哥只约略提到西域有神树曰‘琅玕’,其所结果实便是这琅玕宝珠啦!至于有何功效么,传闻说既可固本培元,又可明目清心。楚楚见其晶莹剔透,光彩绝伦,自然宝爱异常,便依言珍藏在身。不想今日却为人所盗,唉!”说到最后,忍不住泫然欲泣,险些又哭了出来。 吴铭见此问又惹得楚楚心伤,忙再低声劝慰了两句,心中暗道:“看来这奇肱国之事甚为繁复。不止合纵岱莱与帝畿为敌如此简单,更与大哥、楚楚二人之身世性命息息相关!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将来隐患不小。”想到此节后,吴铭心知今日之事只能到此为止,日后唯有待那女贼再现行踪时,方可将其擒下再问个究竟。当下便也不再查探,带了楚楚与那家丁,重回厅中。 不料来至厅内后,却不见木兰在座,吴铭刚欲向下人询问,公孙犀便转告道:“司宾见夜已深了,恐回宫过晚,殿下惦念,适才便告辞归去了。临走之时,嘱托我等向少侠说知:明日一早她与殿下仍会来此议事,而此间人手皆以安排妥当,望少侠与楚楚姑娘日后不必太过操劳,吩咐侍从去办便可。呵呵,司宾对我等照拂,当真无微不至。便是老朽与胜将军,亦是大为感激啊!” |
吴铭闻听木兰对自己关怀殊甚,自己却伤她如此之深。心中不禁一痛,瞬间眼眶微红,于怅然若失之际,大为自责。 胜遇在旁见吴铭神色凄然,呆立于厅门前。而不久前木兰离去时,亦见她似是强颜欢笑,但玉颊之上,尤有泪痕。接着又忆起朱雀岛上两人若即若离之态,心中立时恍然,不过刚欲起身劝说两句,一见楚楚在旁,忙又坐了回去,思忖片刻,这才向吴铭笑道:“今日吴将军宅中侍从齐备,胜某便厚颜于此再歇一晚,陪你欢饮达旦,顺带恭贺将军乔迁之喜如何?哈哈!” “胜兄美意,小弟求之不得。只是明日仍有公务,今晚你我只可点到为止!呵呵!”吴铭忽闻胜遇想邀,心中悲切略减,便也笑着答道。 “哼!今日一早尚思悔过自新,不再贪饮。此刻便又呼朋唤友,欲谋一醉,当真言而无信!你二人便在此烂醉不归好了,恕本姑娘无酒相陪!”楚楚说罢,狠狠瞪了胜遇一眼,便翩然出厅,回房歇息去了。 公孙犀见吴铭三人回厅,不想先问问此番探查,可有何眉目。不过见吴铭与楚楚均未提及此事,想来应无大碍。又见胜遇邀饮,不禁莞尔一笑,向吴铭道贺之后,便即推辞了几句,别过二人后,亦起身回府。 吴铭见众人一一离去,不由略感歉疚。不过多日未歇,此时于自己宅内又可与知交把盏,心中自也欢喜。便回归本座,举杯先向胜遇相谢。如此二人一直饮至鸡鸣之时,方才各自回房安卧。 次日清晨,吴铭宿酒尚未尽退,便被楚楚含怒唤醒。刚欲向她求情,容他多睡片刻,却猛听楚楚斥道:“公孙大夫已于厅上相候多时啦!还不快快起身,难道想等殿下到来降罪么?” 吴铭一听大惊,倒非怕公主处罚,只是知公孙犀早至,自己却于房中卧榻鼾睡,实是太过简慢了。当下忙整理衣装,盥洗后不及饮食,便冲出屋门,径向大厅奔去。 一入厅门,吴铭便见胜遇正陪公孙犀请教“撒豆成兵”奇门之术。心中不由稍松了一口气,暗道:“胜兄不愧为弄水奇人,酒量亦如此渊深,只是不知前日为何被项冯二贼灌醉。嗯,定是那两人使诈,以水代酒,方至于此!”想通此节,吴铭便忙向公孙犀告罪道:“晚辈不知大夫早已到此,还望海涵!” |
一百七十八. 雨润新芽 一见吴铭入厅致歉,公孙犀不禁捻须笑道:“此处非比军中,少侠对己不必太过严苛。来,今日我三人便将昨日所授奇门之术,重研一番。待殿下来时,再同去外城伏虎涧旁初试奇术。” “伏虎涧?难道帝畿之中尚有山峦丘壑留存?”吴铭曾听恩师华去病言道,帝畿乃为鲲鹏沉寂后所化,其背不可负高山巨壑,故此不解问到。 “呵呵,少侠有所不知。帝畿重建之时,确无高山大川,便是如今,亦是如此。不过之后我军与岱莱屡次交锋,擒获了不少敌军巨石蛮夷,关押于虎牢之中,此处数月前你也曾到过。而地牢之中又时有降卒暴毙,其尸骸若不及时清出,过不多久,恐将大牢堆满。故此帝畿又在城西设了一处存尸之地,用以停放岱莱战俘遗骸,久而久之便已成了一座山丘。期间又经草木风化,积水成涧,直至今日已成了一处风景清幽之好去处。后经大王提笔命名,便唤之曰:‘卧虎岭’,岭中又积年冲刷出一深涧,名曰‘伏虎涧’,便是适才所提之涧了。”公孙犀见吴铭不谙帝畿往事,便微笑解说了一番。 吴铭听罢,想起那日前去虎牢所见阴森可怖情景,心头不禁猛的一跳。转念一想,若是岱莱众俘脱此地牢之灾,魂灵尸骸重归于天地之间,亦不失为一轮解脱,便如自己初遇聆风时,她所言之大山元灵一般。忆及此处,吴铭方略感释然。接着便与公孙犀、胜遇又再研讨了一番昨日所学,以待燕离到来。 接着楚楚又吩咐下人为吴铭将备好饮食端来。吴铭用罢之后,不多时,木兰便伴着公主,一同来至宅中。见木兰如约而至,吴铭不禁心怀愧疚,拜见过燕离后,忙偷眼向她看去。此刻木兰亦幽怨回望,二人眼光一触,立时转过了头去,脸上均不由一热。 燕离居中落座之后,却并未察觉吴铭与木兰间有何异状,当即开言问道:“昨日天色已晚,木姐姐便劝我今日再来询问教习进境。不知两位将军所悟几何?可否一试了?” 胜遇听公主垂询,便抢先答道:“多承公孙大夫教导有方,又兼吴将军颖悟非凡。小将经他二人提点,今日已然通悟此奇门之术关窍所在了。适才大夫言道,只待殿下来后,便可齐去伏虎涧试招了!” 燕离闻言,甚为欢喜,也不再多言,即刻吩咐胜遇引路,出了宅门,径向伏虎涧行去。 那卧虎岭之伏虎涧,远在帝畿外城西部,公主出行之时虽已轻装简从,但一行人无法驭马疾行,而吴铭等更无法驭双双先去了。故此待燕离起驾后,众人直行了两个多时辰,方才赶到伏虎涧旁。 |
吴铭见此山方圆约有十数里,山中景色清幽,春光烂漫,一派祥和景象。心中暗道:“如未闻卧虎岭乃是岱莱众俘之尸所积,此地确是个风景绝佳之好去处。不过此山占地如此广阔,想来所需岱莱士卒尸骸当以百万计了。唉,历来征战之惨酷,当真远超世人所知。” 感慨过后,吴铭见众人已于涧水旁驻足,公孙犀则四下环顾了片刻,接着选了一处泥土遮掩之巨岩后,便将吴铭与胜遇唤过,悄声教道:“稍后待我将化兵神豆放入此岩峰之中后,两位便可各自施展昨日老朽所授之术。且看此神豆裂石之威!” 吴铭与胜遇闻听此言,均是大喜,心道:“若此神术当真如此威猛,日后我二人合力御敌,定可横扫岱莱!”当即躬身谢过公孙犀,接着请众人退后观望。待公孙犀将一粒化兵神豆置入岩峰后,胜遇径直飞至涧水之上。吴铭则立于巨岩丈余外,潜运符篇阳炎内息,瞬时双掌便炽热如火,掌缘处更有丝丝青白之气冒出,便似烟雾缥缈一般。众人在旁见了,无不惊佩异常。 待到两人行功已毕之时,胜遇率先自涧水之中引出一条水龙,和以巨岩旁春泥,径向那岩缝拍去。吴铭随之挥掌推出,一股赤阳掌力立时将水龙炙沸。刹那间只见此赤水泥龙直扑化兵神豆,不停将其灌溉滋养。片刻之后,便见那神豆已然胀大数倍,一条嫩芽吐翠而出! 旁观众人惊骇之际,见此青青细芽如此柔嫩,不禁均感心忧,暗道:“此芽如此脆嫩,又如何能碎石断岩?”不料刚兴此念,便见那神豆之下生出数十条根茎,直插岩缝,不多时,已将缝隙周边坚石尽数崩碎,而此缝间隙亦愈来愈宽。 吴铭与胜遇两人见此情形,知撒豆成兵之术已然见功,当即加紧施为,欲尽快将那巨岩撕裂。果然过不多久,众人耳中只听得“咔啦啦”数声巨响,那硕大坚岩竟然瞬间崩塌,而化兵神豆则以藤蔓满身,立时长成了一名魁伟军士模样! 一见二人大功告成,在场诸人无不大声欢呼,不由纷纷上前道贺。公孙犀更是捻须颔首道:“恩师诚不我欺,此术一成,果然气势非凡。唉!若是当初我早习此奇术,亦可助少侠二人于浮于山中抗御敌寇了。” 吴铭两人收功之后,见众人欢呼来贺,却只微微一笑。心知此一粒神豆所耗元神虽不多,但日后于战阵之上,却难以据敌。如欲尽歼岱莱巨石兵将,尚须苦修数月,方能唤出千百神豆伏兵以困强敌。不过吴铭三人虽知此节,但并未向余人明言,只于心中暗下决心,以期尽早日达至此境界。 燕离却不知三人此时所思,待吴铭收势已毕,便欢然向他笑道:“次奇门之术当真了得,他日如再遇岱莱巨怪,用此神术,我军便能与其强弱逆转了。嗯!此处既唤作卧虎岭、伏虎涧,你又于此习得撒豆成兵之术,日后若重与那白虎岛主对阵,定可轻易胜出。可莫忘了这些日来,你所习诸项神功均为何人所授!嘿嘿!”燕离说罢,忍不住偷偷向吴铭眨了眨眼,以显其师姐之尊。 |
一百七十九. 稼穑神豆 吴铭听了燕离与自己玩闹言语,也不以为忤,心中暗笑道:“公主必定年幼,这师姐师弟之事又有何好争的,呵呵。”当下也不理会她赞誉之言,便又转向公孙犀道:“公孙大夫之处,尚存有多少化兵神豆,可否告知晚辈?” 公孙犀见询,回思片刻,便答道:“此种乃数十年前恩师所赐,老朽既无少侠与胜将军之能,便也未曾动过。故此只余数十颗在手,却从未播种。想来应不足以供少侠阵前之用。不知你是否另有良策解此疑难?” 吴铭闻言,呵呵一笑,答道:“如今有神农高足在此,应非难事!”接着又向木兰求道:“不知司宾以肥遗炼药之事,可操办妥当了么?看来眼下又需你费心劳神,助公孙大夫一臂之力了。” 木兰在旁闻言,默然片刻后,轻叹一声,这才回道:“既是帝畿军国之事,木兰愿尽力而为。至于那避毒之药,近些天来,薇儿已领帝畿医官药师,日夜炼制,此刻早已齐备,吴将军不须担忧。” 吴铭听木兰回复口气之中,忽地颇显冷淡,心知她于昨夜之时尚未释怀。不过此事实是无从辩解,虽在心中暗自抱愧,却也不知如何抚慰她才好。此时只好“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楚楚一见木兰神色忧郁,已不似前几日那般神采奕奕,言笑晏晏。虽不知她为何会如此,但心下存眷,便走到近前,含笑宽解木兰道:“木姐姐若觉此事人手不够,小妹同来帮手可好?” 木兰听她说得恳切,胸中不由一暖,亦知自己满腹心事虽是因楚楚而起,但却非其本意。又见她一副纯金璞玉之态,着实惹人怜爱,不禁又暗叹一声。强颜微笑道:“楚楚姑娘若能相助,自是最好。不过你不明药理,还是常伴吴将军左右,助他静心修炼,日后勇冠三军才是!” 楚楚听罢,不禁取笑吴铭道:“哈!木姐姐太也看重他了,若说单打独斗,铭哥哥或能稍有胜算。至于冲锋陷阵么,我看他至今仍是败多胜少!” 胜遇听二女粥粥不停,心中不耐,又见吴铭神色尴尬呆立一旁,忙插话向公孙犀请教道:“司宾已然应下稼穑神豆之事,不知公孙大夫今日又有何安排?小将好与吴将军一同前去筹备。” “呵呵,今日既已于此种下一株神豆之兵,两位可依次法再养成数株。亦可为司宾分担些辛劳啊!”公孙犀闻言,不由笑道。 “莫非此神豆之兵便能结下果实?那又何须劳动司宾大驾,我与吴将军二人包揽此事便是了,哈哈!”胜遇听后,心道如此一来,自己即可与吴铭于此修炼,又可种得神豆,岂不两全其美? “此法虽可行,不过却极耗功力。如因此耽搁了神豆稼穑,日后急用之时,怕是不妥。老朽以为不如司宾之法与你二人速成之法并行,必可收获颇丰!”公孙犀最终仍是固执己见,以策万全。 燕离在旁听众人议论,亦觉公孙犀所言为是,便留木兰与吴铭等依其安排行事,自己则摆驾聚英阁商议前敌战事。楚楚见公主并未提及自己,不由暗生自艾自怜之感,心道:“既然今日已无归属,那便陪着铭哥哥与木姐姐在此劳作吧!” 待众人送罢公主后,公孙犀又与木兰商议了良久如何稼穑神豆之事。最终定下取十数颗与吴铭二人,以备练功之用。而余下神豆则依木兰之法,播种于此岭中涧水之旁各处,待其缓缓长成。 |
各人见诸事安排已妥,便即分头行事。木兰一面遣下属前去征调人手,一面与楚楚试栽了数颗神豆。吴铭三人则调息运功,不断揣摩撒豆成兵奇术中细微变幻之处,以利日后可瞬时召集一众神豆奇兵。 如此众人忙碌良久,眼见天色渐晚。虽有木兰唤来之农夫相助,但二女亦已累的香汗淋漓。吴铭见状不忍,心想反正此事也非一日之功可成,便与公孙犀商议,今日可否早些回去歇息。公孙犀闻言,颔首答道:“适才司宾言道,若以其稼穑之法行之,需十日之期方可收割重播。如此算来,若期间岱莱、奇肱联兵趁隙来袭,我军应难免折损颇多。不知少侠可有何良策应对?” 吴铭闻言,念及新鸢亦尚需时日,方可成军,两举并行,均赖延后动兵之时。便又思索了良久,抬头答道:“白虎岛主引岱莱先锋犯界新败,加之奇肱国数次为我军袭扰,未占上风。故此近日两国应不致再来侵袭,只是十日之后,便难以预料其动向了。不若如此,我去向司宾请教一番,看看有否助神豆之兵速成之法!” 说罢,吴铭便转身去向木兰问计。木兰听后,伸袖将额头汗水略一抹拭,轻声笑道:“今日木兰所用之法,已然将其长成之期大大缩减。即便吴将军如此心急,木兰却也束手无策了。”言毕,顿了一顿,忽似忆起了什么,又笑道:“嗯,不如将军前去问问禽子前辈,可否借赤丹神珠一用。” “赤丹神珠?此刻新鸢赶造甚紧,怕是难以借出吧。不知司宾却取来作何用处?”吴铭闻言,不解问道。 “自是取神珠为神豆奇兵加注元能,使其尽早长成啊!”木兰见询,不由又笑着回道。 “哦,原来如此。此刻今日天色已晚,那我等便先将此间诸事处置妥当后,同去招贤馆中与禽子前辈商议借珠之事如何?”吴铭领悟后,便顺势向众人劝道。 众人听吴铭说的有理,便收拾器具,遣散民夫,上马向招贤馆疾行而去。待到了馆中一问禽滑厘,方知新鸢以神珠注能,乃是最后一道工序,故此此珠随时可取。吴铭等不由均是大喜,忙谢过了他。取了神珠,同回吴铭宅中设宴相庆。 |
一百八十. 留字妆奁 不料吴铭引众人来到自己宅前不远时,忽见尉迟贲正于门前欲拍门拜访。众人见他已然痊愈,无不大喜迎去。到了近前,吴铭不禁拉起大哥双手,悄声笑道:“这几日戎马倥偬,少有闲暇前去探望大哥伤情。不意今日大哥竟已康复如初,实是可喜可贺啊!” “此皆仰仗葛神医妙手回春,日日前往小将宅中尽心诊疗。当真令尉迟贲心中感激之至,呵呵!”尉迟贲一见众人到来,亦是喜不自胜,念起葛洪之恩,便大众夸赞了一番。 接着等众人贺毕之后,吴铭便命家丁引着宾客齐至厅中落座。尉迟贲首次来此登门拜访,见大王赐予兄弟之豪宅如此富丽堂皇,心中自是代吴铭深感荣宠。不过他此次前来,并非只为道贺,待大伙坐定,尉迟贲便将此番来意向众人讲了出来。 原本尉迟贲昨晚伤愈后,便想来此拜会吴铭。不过正待出门时,却听一女子声音自墙角传来,嬉笑道:“帝畿果然人才鼎盛,尉迟将军被我伤的如此之重,居然于数日之间便即痊愈了。如此也好,倒省却了烛光一番追索。明日你可携琅玕宝珠去那吴铭宅中,向宵明姐姐处寻一字条后,再来会我!”言罢,尉迟贲便见一条黑影越墙而出,待他追赶过去时,那女子早已消逝于暗夜之中。 尉迟贲心知那烛光公主已然潜入帝畿,当即便想来此告知吴铭等适才所遇。不过之后又一转念,暗思:“烛光既已如此示知,且敌暗我明,众人行踪应早已为其所悉。还是先回家中依烛光所言行事为好,以免再生枝节。”故此略一犹豫后,便返回家中,静候次晨再携珠拜访吴铭。 不想今日午时来此之时,却被家丁告知吴铭等已随殿下前往伏虎涧公干。尉迟贲见扑了个空,亦不知众人何时归来,便先行离去,待晚间再重回此地将昨晚之事与众人讲明。 吴铭等闻言,沉吟片刻后,只听楚楚率先回道:“我说昨夜听那女子虽发笑语,如此耳熟,原来竟是烛光妹妹。只不知她趁楚楚不在,又将字条留于何处了。” “难道烛光昨日亦曾到访此宅?”尉迟贲听后,不禁惊呼道,言语中似是极为热切。 见尉迟贲如此关切,吴铭忙微笑答道:“烛光殿下不单来我宅中登门暗访,临走之时还将楚楚之琅玕宝珠盗去,惹得姐姐心伤不已。呵呵!” “哦,原来如此!看来烛光潜入帝畿已有几日了。若非如此,也不会探得我等行踪住处,却不知她此行为和而来!”尉迟贲若有所思道。吴铭等听罢,不由亦随之推断起来。 众人默然片刻后,吴铭忽忆起昨日楚楚宝珠乃是存于妆奁中被盗,便急向她含笑催道:“楚楚可再去妆奁盒中搜寻一番,看看有否令妹是否重又光临此处,呵呵!” 木兰闻听此言,当即赞同道:“吴将军此话有理,此次由木兰陪了楚楚妹子前去查看便可。诸位还请于厅中暂候!”说罢,便拉了楚楚,同向其闺阁而去。 吴铭见木兰因昨日之事,不愿自己同往,无奈之下,只得苦笑一声,回坐相候。不料此次过不多时,两人便已取了一条绢帛归来,众人见了,忙起身上前,欲一睹究竟,看看其上所书何字。 |
待见烛光留言乃是:“今宵可携宝珠至伏虎涧一会,姐姐若能率众胜我二人,小妹便将奇目神功相授。”吴铭看罢,不禁大惑不解道:“原来不止烛光姑娘一人到此,只不知另一位却是何人,又有甚本领,为何欲约于伏虎涧旁比试?当真令人难以索解!” 胜遇闻言,立时笑着应道:“他二人既已于暗中打探明白了我等动向,必是有备而来。此战书写的如此有恃无恐,我等确须小心谨慎,防其借卧虎岭之地势,布下甚么埋伏。不过胜某便不信她于帝畿城中,还能翻起多大风浪来!嘿嘿!” 木兰在楚楚闺阁之中,便已看过此书,心中所虑,与吴铭一般。此时听胜遇说到“埋伏”二字,心中更是担忧,便即插话道:“胜将军这‘有备而来’四字,说得确是切中关窍。依木兰之见,我等尚需严加防备。不如先遣人前去探听一番虚实,再做打算?” 吴铭听木兰说得谨慎,心觉有理,便想先驾双双带了胜遇同去查看。不料还未开口,尉迟贲便在旁应道:“此乃我与师妹祛除魔眼之患良机。若是吴将军或胜将军未曾守约,先去打探,惊扰了烛光。只怕她二人将会不战而走,如果真如此,小将与师妹岂不遗恨终身?” 众人听尉迟贲顾虑颇多,均是暗自点头,不忍坏他大事。吴铭本已打算依木兰安排行事,见尉迟贲如此说,一时不禁左右为难。思量半晌,方才把心一横,朗声道:“既如此,那就依尉迟将军之议。齐去应战便是了,不过到了卧虎岭山脚之时,大伙须步步为营,不可冒进!另外公孙大夫与司宾二人最好于此等候,切莫涉险。” 公孙犀心知自己虽谙熟兵法,但于拳脚武功之道,却无甚造诣,若随同前去,必将拖累众人,故此叮嘱了两句,便不再多言了。不过木兰心系吴铭安危,定要跟去,坚执言道:“敌情未明,诸位若是有甚闪失,有木兰在旁,亦可及时救助,以免贻误了伤情。” 楚楚近来多得木兰相助,心中已对她颇为依赖,便笑着附和道:“木姐姐如能同去,自是最好。正好也可与烛光妹妹见上一面,你可不知她与楚楚生得多像,嘻嘻!” 吴铭见木兰坚欲同行,心中亦觉如此一来亦较为稳妥。便点了点头,郑重叮嘱她道:“司宾此去,只可在后料阵,切不可冒然出手。不然若是稍有不测,殿下怪罪下来,不单小将愧疚于心,我等更是无法交代了。” |
@fsh方苑 2022-08-21 10:51:54 方苑携带精典长篇历史 小说大楚雄风拜访,万望老师回访留 言赐教,谢谢 ----------------------------- 不敢当,这两天必去拜读大作,以求受益。多谢支持啦! |
@fsh方苑 2022-08-22 08:59:13 吴铭降生之时,周边一片苍莽,天地间散落着些大小形态各异的群落,而此刻他所在之处似是尚未开化,人迹罕至,遍野飞禽走兽。今日吴铭以少年人身现世,虽体魄略显文弱,不过头脑聪敏,资质极佳,前世所赋才能尚存。活动了一下筋骨,吴铭四下环顾一番,见西北有山,东南有水,思忖片刻,一想如去水中觅食也无趁手器械亦且危险,还是先去山谷中寻些果子来吃吧,正所谓欺山不欺水。 奇人自有奇遇,拜读,学习,也邀请老师抽...... ----------------------------- 好的,昨日已去观摩了一番,很棒的作品。大伙共勉! ![]() |
一百八十一. 伏虎遇显 木兰听吴铭言语中满心关怀,心中大为欢喜,灿然一笑,道:“诸事吴将军之意便是!”说罢,与楚楚回房结束整齐,待吴铭自招贤馆中唤来双双后,便即与众人齐向卧虎岭行去。 一路之上,尉迟贲已先行驾骏马飞驰而去,而吴铭驭了双双带同二女,伴着胜遇,紧随其后振翅而翔。五人既少了拖累,行进之际,便快捷了许多,不到一个时辰,已来在卧虎岭山脚之下。 吴铭见夜色之中眼前山峦起伏,长风过处,岭间呜咽之声此起彼伏,似是岱莱众俘冤魂不散,于此哭诉不止。余人听闻此声,亦不禁心生凉意,稍感惊惧。不过既已应约到此,绝不可未战先却,吴铭便转身吩咐众人,令其先与双双在此等候,自己则孤身一人先去探探涧水之旁虚实。 胜遇与尉迟贲均欲同往,吴铭却将二人止住,言道:“小弟此去只为打探一番,又不是欲与人争斗。我三人若是同去,反而更易泄露行迹,还是请两位在此稍候,吴铭去去便回。” 胜遇二人素知吴铭之能,尉迟贲又念及此处两女无人相护,犹豫片刻,便在劝吴铭诸事小心后,留于当地。当下吴铭更不多言,紧趁利落,飞身跃出,疾向伏虎涧奔去,片刻之间,便已消逝于茫茫暗夜之中。 吴铭健步如飞,不多时,已潜入今日试招所用巨岩不远处一片怪石之间。停步后,便伏于石后,偷眼向涧水旁窥去。不料这一望之下,吴铭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烛光果然正于此处走动相候,而其身侧一人正将日间所种神豆之兵不停剪接,不知欲施何诡计。而当此人转过身来时,吴铭借月光凝神一看,立时想起与燕离初窥匡庐逃离时,最后所见那形貌猥琐之人。 一见烛光乃是与此人结伴而来,吴铭已知他绝非等闲之辈,心中不由暗道:“亏得今日带了木姑娘同来,稍后她定可识破此贼之奸计。嗯,眼下还是将众人唤来,隐于此处,再查看一番更为稳妥!”念及此节,吴铭便悄然挪动身形,觑到二人皆转身背对自己时,急腾跃向后,借着山石掩映之机,奔回山脚与众人重会。 岭下诸人见他无恙归来,心中均十分欢喜。尉迟贲忙迎上前去,急切问道:“可探到了甚么?” 吴铭见询,便将涧旁所见与众人说了。木兰听那男子剪接自己日间所植神豆之兵,亦不禁大为疑惑,沉思片刻后,方才缓缓回道:“吴将军所说此人之种植手法,乃是嫁接之术。便是以神豆之兵根茎枝干为基,供给给养,在其上接续他欲植之物。只是木兰未曾亲见,不知此举所为何来。” 听罢木兰所答,吴铭暗想:“看来必率众人同去一观究竟,方可定好应对之策。”言念及此,便又向木兰道:“司宾若想移近细查,那大伙便前去隐身旁观便是。不过须潜踪而行,不可发出声响,至于双双么,谁愿留此与它为伴?”吴铭说罢,便又向胜遇看去。 胜遇一看吴铭神色,便知其意,当即哈哈一笑,道:“既然四位均有任在身,那胜某便勉为其难,于此守候些时刻。不过若是大伙久候未归,我定会携双双前去救援。如此可好?” 吴铭见胜遇已然会意应允,心中一喜,向他谢过之后,便率众人齐赴之前隐身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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