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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山海元神录》长篇仙侠小说连载[第2页]

作者:ty_苍穹一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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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寒玉疗伤
    四象之形显现之后,吴铭便进到混沌之环内先行打坐了片刻,后又出分身依四象方位将自己围于正中。待诸事已备,吴铭即暗自回思这几日破解三才阵法之术,欲借此经历再胜这四象之阵。不过此次吴铭却不待分身攻来时方才起身应战,而是于众分身尚在吐纳行功之间便已起身四顾。只见身周四象界内已各呈少阳、老阳、少阴、老阴四季之态,其东隐隐有毒瘴蒸腾,西方则若闻金风肃杀之音,而南向又如见赤炎猛烈之威,再向北看去,已是冰霜满地,有如寒冬。吴铭看罢,不禁想到青龙、白虎、朱雀与玄武四位岛主,心中暗道:“嘿嘿!今日众分身岂不成了这四位的替身,提前与自己于秘境决斗了?只是其功力却是远逊于诸位岛主了。即便如此,此战也决不可掉以轻心!”
    吴铭正暗自戒备时,只见那东面少阳界内分身缓缓站起身来,也不待其余三人运功完毕,便猛向吴铭出掌攻来。吴铭见他双掌推出之时离得较远,但一股阴浊之气瞬间已袭至身前,心知其为四象之首,内功必不可小觑。忙还掌相迎,两人掌力一碰,霎时间混沌环中毒瘴迷蒙,吴铭只感口鼻间皆是腐臭味道,心中惊到:“莫非此刻自己已中了剧毒?”急加速运转内息相抗,却并未觉周身有何异感。
    原来这少阳处分身确已吸纳了东方之木华精气,所发掌力皆含剧毒,不过吴铭自吞服了烛九肝胆之后,已然百毒不侵,又有之前百草归元丹相助,如此毒掌也已奈何不了他了。但除此毒掌之外,那分身的掌力也是亦是极其雄浑。此时吴铭单是与其相持,便已使出了七分功力,若是再有其余分身加入战团,此四人也不用布下什么阵势,便可将吴铭轻易击败了。可吴铭越是担忧,其余分身越是来的更快。两人对掌后,不多时那西方少阴处分身突然飞身跃起,迅捷无比的出短锤向吴铭脑后砸去,人未到,劲风已狂扑而至。
    吴铭一觉身后有人袭来,感应立生,丝毫不敢怠慢,双掌凝聚全身之力向前拍出,接着双足运力,借势向后腾空而起,欲以应对三才阵法之计攻向少阴分身背后。不想此时却忘了周遭已有三人守御,还未待吴铭落地,北方老阴处分身也已站起,猛向吴铭喷出一口玄冥至阴寒气。而那南面老阳界内分身,随后亦是将烈焰般的至阳内息吐向吴铭。吴铭见四象分身同时攻到,此刻情势已是危机万分,更不多想,忙收回攻向少阴背后的双掌分向左右迎去。
    待到四股真气相撞之时,吴铭只感左半边身子彻骨奇寒,而右边则如入火窑。胸中说不出的难受,一时不知如何运功抵御。眼见那少阴少阳两人又已攻上前来,更是无从措手迎敌了。便在此电光火石刹那之间,吴铭脑中忽地忆起符篇所载导气归虚之功法或可救急,当下也顾不上太多,拼着脏腑受伤,也要一试了。其时亦不容吴铭多想,少阳双掌夹带邪风已与少阴短锤齐至,吴铭急回双掌向前相抗,左右两侧同时门户大开,两股至阴至阳之气已将其周身笼罩其中。虽然心中有备,但吴铭仍然浑身上下如入炼狱,一时间三魂七魄似欲离体而去,急忙宁定心神,依导气归墟心法将两股阴阳之气引至丹田气海。不料《文始真经》之符篇虽为至上内功心法,但这老阴老阳二分身得混沌环中四象精华培育,元神功力已是极其深厚。霎时间吴铭只感丹田鼓胀异常,如遇炸裂,想要再导出至双掌之时,却因此二气未能化一归元,急切间积郁于内,提引不出。
    @楼已 2022-03-30 15:42:15
    问好,支持文友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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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关注,还请多加指教!
    眼见便要深受极重内伤亡于此秘境之中,吴铭心中却忽地平和异常,脑中瞬间掠过自降世以来所历诸般情形,当忆及楚楚之时,嘴边不禁闪过一丝笑意,心中顿感一阵甜蜜,便想撤掌待毙。又想起师恩未报,不能就此便死。正要凝力再战时,右臂一阵剧痛,吴铭一惊而醒,一股元神之气自气海喷涌而出,霎时间将纠缠不休的阴阳二气裹在一起化入经脉之中,接着从吴铭双掌排山倒海般向少阴少阳二分身袭去。只见二人为此掌风所激,径直向后贯出,撞在混沌环壁之伤,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吴铭不料这导气归墟之法竟能收此奇效,片刻间自己功力已然大进如斯。愣了片刻,再去看臂上之伤时,原来是那少阴分身于众人运功相持之时,以短锤砸中了自己右臂,亏得有真气相护,不然此刻早已骨断筋折了。
    那老阴老阳两分身见吴铭突然大展神威,瞬间将少阴少阳二人毙于掌下,心知即便两人联手,也绝非此时吴铭对手,便相互一点头,各自自化于混沌之环内。吴铭见今日虽是受伤险胜,却又悟得符篇一处精要心法,自此内功进境飞升,却也值得。不过如在出关之前,一直带伤去与众多更强分身对敌,怕是极为不妥。又想到自起身之时直至此刻还水米未进,腹中早已饥饿难耐,会使伤势更重,便顺手将少阴少阳两分身尸首收了,走出环外向桌上看去。
    不料此时桌上却空空如也,吴铭不明其故,围着桌子转了两圈,仍是看不出端倪。想到今日起身过早,此刻有伤在身,既然此刻未到用饭之时,那边先于玉床上歇息片刻吧。当下又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处,稍作处置,便回至玉床之上静卧调息。
    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时辰,仍是不见饭菜现于桌上,吴铭心中不禁起疑,暗道:“难道师父竟是忘了为我准备饭食?那今后却如何于此再行修炼啊!此事绝无可能。”接着再等了一个多时辰,吴铭已饿的两眼昏花,却仍未见到餐饮呈上,心中不禁加倍焦虑起来,极力回思关尹子离去前所叮嘱之事。又想了片刻,吴铭突然哑然失笑,心道:“近几日勤于练功,居然将师父所说辟谷一节忘于脑后。可真是蠢笨。”
    吴铭即己记起辟谷修行之事,便也不再指望今日能再进饮食。既然腹内空空,索性于玉床之上安心疗伤,待明日之时再做打算。不想吴铭如此安排却误打误撞,正合了此玉床之功效。原来此玉床不单可助人练功悟道,还于调理内外伤病极有助益,吴铭于其上导引吐纳一日一夜后,右臂伤势已大为好转。待第二日用过午饭后,吴铭已觉臂伤痊愈,便又与四名分身于那混沌环内继续修炼导气归墟心法。
    @半塘隐者 2022-03-31 14:53:59
    神奇动物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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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续会有很多山海经中的人物和动物,吴铭出关之后,就要远赴重洋了。
    二十一.五行生克
    吴铭待伤势已愈后,又继续于四象阵中勤修导气归墟心法,三日之间,内功已然大进,早已远远超出师父华去病与大哥尉迟贲等诸人。不过吴铭却知自身功力愈强,则后续所用分身亦会随之变强,况且关尹子师父曾说道,到了闭关中后期之时,混沌圈中会自行生出厉害高手与自己对决,因此现下用功决不能有丝毫懈怠!
    果然待闭关已过十日之期后,混沌环内又现出五行之象。此回不用吴铭使出度维分身之术,圈中已自行生出五名对手,分坐于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之中。吴铭细观此五人形貌,只见金位之人身披金甲,手提利剑,周身上下光芒闪耀,即便坐于地上,亦显得十分威武。金甲武士左手水位高手则做道士装扮,脸色清白,一副超然模样。他旁边木位则坐了一位枯瘦老者,头戴木冠,瘦骨嶙峋,肢体便似灌木枝丫一般。再向火位看去时,但见其浑身裹以紫袍,便似引燃了一团焰火。而身旁最后一名土位力士,却与岱莱族人相像,一身黑黄服饰,肌肉虬结,看上去极为魁伟。
    吴铭见这五人形貌怪异,各自在圈中对应其方位席地而坐,一时不知他们将会以什么厉害功夫来对付自己。于是又在圈外查看了半晌,才缓缓踏入混沌之环,走到圆心处盘膝吐纳。
    今日环内生出的诸位高手,似是自重身份,只在吴铭身周静待他行功完毕,并无一人先行攻上。吴铭见状,心中稍安,便又多修习了一个时辰方才站起身来,向诸人抱拳团团行了一圈礼后,摆出御敌之势,静候五人出手。不料那五人见他站起,便也跟着起身回礼,仍不群起而攻。又过了片刻,吴铭知众位高手欲让自己相攻,低喝一声:“得罪了!”便出掌向那黄金甲士攻了过去。
    那黄金甲士见吴铭双掌拍至胸前,也不闪避,径自提起长剑反向吴铭胸口刺去。吴铭此时内功经十日秘境苦修,已然跻身于当世高手之列,两掌一推,掌力所及之处几可至数丈之外,一见这甲士不妨不挡,心想自己这掌如击的实了,纵使其有铠甲相护,也必定会筋折骨断,而其长剑却未必能加于己身,不由心中一喜,接着加送掌力向黄金甲士攻去。
    不料吴铭正欣喜间,那甲士身旁的土位壮汉忽地自右双拳击出,立时将吴铭掌力化解了大半,黄金甲士长剑却丝毫不停的继续刺了过去。吴铭见利刃片刻即将及身,心中一惊,忙翻转右掌拍向长剑侧面无锋之处,劲风激荡,剑刃一偏,从吴铭身右极速划过,相差只在毫厘之间。吴铭见刚过一招,便险些受伤,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欲出掌再向金土二人进击时,那甲士已回转剑刃,又向吴铭腰间削来。吴铭见状,忙向左后跃起避过,不想还未落地,那火位紫袍人大袖一挥,一团赤炎便向吴铭双足袭来。吴铭于半空之中,无处腾挪,万般无奈之下,挥右掌将火焰拍回,左掌在身前划了个圈子,以防余人再行追击,这才安然落地。
    这几下兔起鹘落,吴铭见数招之内自己险些落败,暗道:“看来这五人不用一齐出手,便已可轻易获胜。但各人自视甚高,不愿围攻,见我败退之后,亦不进逼,不过即便如此,我却如何能才破了这五位高手三两人之合力啊!”一时彷徨无计,只得出短剑又向那木位枯槁老者试探攻去。那老者见吴铭用兵刃与自己相斗,不禁双眉一轩,暗想:“难道这少年竟已看破了这五行秘钥所在?”当下也不起身,只将双臂抬起相迎。吴铭一见,不明其意,接着向前以短剑向其右臂削去,不料削至半途,那老者两条手臂陡的变长,藤蔓横生,将吴铭右臂牢牢缠住。
    吴铭没料到这木位高人竟会出此怪招,忙出左臂短剑砍向藤蔓,欲断其肢端脱困。那老者早料到有此一招,右臂收回,接着又向吴铭左臂缠去。同时身旁水位道士突然向吴铭身下喷出一条飞瀑,瞬间吴铭脚下荆棘丛生,再难挪动半步。此刻吴铭周身上下已无处可动,心中不由得大为惶急,如这时其余三人一齐攻上,吴铭恐怕就要毙命于此了。
    好在另外三位高手并未出手,吴铭现下只是被困于中央,一时并无性命之忧。趁此间隙,吴铭心中飞速转念,想要寻到破解之道。奈何荆棘藤蔓越长越快,片刻间已至他胸口之处,吴铭却仍未想出救命良策。眼见全身被越缠越紧,呼吸之间亦是极为困难,吴铭突然回想起前几日被四象阵所围之时,也如今日一般游离于生死一线,不过那时却因祸得福,领悟了导气归墟心法,此时再遇困境,当可故技重施,以浑厚内力反制此术。一念及此,吴铭便立时深吸一口气,躯体收缩,那藤蔓枝条也随之又紧了一紧。待其再缠绕牢固之时,吴铭大喝一声,瞬间将丹田中所积元气尽数运于周身经脉,同时遍体筋肉向外弹出,终于将身上所缠藤蔓荆棘尽皆崩断。吴铭甫一脱困,更不迟疑,双短剑“刷刷”几下便将木位老者手臂斩断半截,接着飞身而起,双掌拍出,将那木位老者震出丈余,余人待上前去救,却已不及。只见那老者口中臂上,鲜血狂涌,已受致命内伤。吴铭见此惨状,心中不由得暗自后悔下手太重,不过当此紧急关头,却也丝毫不可有半分犹豫,况且这五行阵中高手皆为混沌之环所化,明日仍可重生,故此也不必太过自责。
    那水位道士见吴铭今日已胜过了一人,忽开口说话道:“今日铭儿你已悟以金克木之术,其余四行对手,待后几日再决胜负吧!”吴铭一听此言,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说话之人口音竟与师父一般无二。
    二十二.横扫六合
    吴铭于混沌环中听到关尹子之声,心中不禁一阵狂喜。这些日来在秘境所历孤寂困苦瞬时涌上心头,含泪向那道士拜倒,哽咽道:“还请师父放心,铭儿定不负恩师所望!战至出关之前最后一刻!”那道士听罢,默然片刻,向吴铭安慰道:“铭儿潜修时日不多,如今能达五行生克之境,已实属不易。为师亦为你欢喜,因此以千里传音之术借此水相道长与你会面。”
    “多谢师父挂怀,弟子必当再接再厉。恩师不必以此为念!”吴铭听了关尹子抚慰之言,心下稍慰,收泪向师父允诺道。
    “嗯,以你此时进境,后续诸关只需勤勉用功,亦不足为虑。只是尚有一处为师还须点醒于你,此后与你对战之人皆为混沌环中所生化,铭儿你为何不思变通,仍欲独自为战呢?”关尹子这一指教,宛若醍醐灌顶,吴铭刹那间心中一亮,暗道:“该死,我怎地如此糊涂!五行阵中对手已非自己分身,却仍如此托大,必要以一己之力胜了诸位高手。”想通此节后,吴铭慌忙向那道长谢道:“多谢恩师指点,弟子一再固执己见,险些耽搁了修悟大事,日后必以此为戒,虚心求教!”
    “嗯,为师并无怪罪之意。你也不须自责。只是往后如遇更为繁难困境之时,需当因地制宜施以对策,绝不可一味依仗蛮力相斗!”关尹子又再教道。吴铭忙躬身受教。关尹子见嘱托已毕,接着续道:“今日对战便到此为止,余下时刻你便带了众分身于此混沌之环中静心潜修,以备明日之战吧。”
    吴铭听师父言中之意又要离去,心中大为不舍,强行忍泪说道:“师父刚来到此处,便要回去。徒儿虽是不惧劳苦,只是心中实在寂寞,还望恩师晚些再走!”说完再也忍耐不住,泪水立时夺眶而出。关尹子见吴铭真情流露,又知他方当少年便来此绝境勤修苦练,性情已算是极为坚毅了,当下温言劝道:“铭儿莫要悲伤,为师亦不舍离你而去,只是自古凡成就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若无这几日的苦修,加之你天分极高,想来你也不会进境如此之快。此刻该当欣慰才是,如何却哭泣了起来。如是放心不下为师不来陪伴,那每隔几日,师父便借此混沌环中实相之人来看望你可好?”
    吴铭听师父如此安慰,知道今日不便再留,又闻关尹子说道日后会常来探望自己,心中终于转悲为喜,破涕笑道:“师父既已许诺,一言九鼎,到时可不能反悔!”
    “呵呵,为师又何曾骗过你?再说老道也舍不得你这乖徒儿殒命于此啊!”关尹子笑着回道,爱惜之情溢于言表。“那今日便说道此处,为师尚有俗事未了,要先行回去了。你于此处好自珍重吧!”关尹子说罢,不待吴铭再求,便与混沌环中五人一同消逝,只余吴铭一人黯然留在屋内。
    过了良久,吴铭方才长叹一声,环顾一周,依然是四壁徒然,冷冷清清,心中不禁升起一阵凄凉之感,心想:“及至此时我已于此秘境中修炼了十日工夫,距小成出关之期尚余三十九日,如若现下便已存退却之心,岂不令恩师心寒?我定要摒除杂念,不懈苦练,待到出关之时让师父大大惊喜一番!”心念已定,再不多想,便于混沌环内放出五位分身围坐于身旁,依关尹子所示,与自己一起调息吐纳。直至深夜,吴铭倦意袭来,这才上了玉床歇息,而那五名分身则彻夜打坐于混沌之环内静修养气。
    第二日吴铭一起身,便打醒精神来到来到混沌环中。那五行高手与分身此时均已在圈内相候,见吴铭到来,也不理会,仍与昨日一般静待其先攻。吴铭却于昨日晚间已思得胜这五行高手之法,今日稍作行气调息,便带众分身站起身来向那五位高手邀战。那五人见他今日有备而来,放了许多分身出来帮手,均是不敢怠慢,跟着站起身来严阵以待。
    不料吴铭仍是与昨日一般,出掌先攻向那金甲武士。那甲士心中纳罕,不明其意,便也按昨日之法挺长剑回招刺向吴铭。没成想吴铭却对其来剑毫不理会,双掌一偏,忽地转向冲着土位力士拍去。那力士正想助金位甲士出拳防护,却于中途与吴铭双掌之力相撞。此次吴铭早已有备,对土位力士全力施为的同时,已安排众分身于身周团团围护,更是出了两名分身去战那黄金甲士。如此一来,吴铭便可一心去与土位力士相抗。若论单打独斗,吴铭功力已远在这五位高手之上,那力士虽是每一拳均打的飞沙走石,刚猛无双,但在吴铭掌力笼罩之下,劲力却如泥牛入海,尽皆化于无形。斗到分际之时,吴铭一声清啸,站定身形,双掌圈转之后,猛地向前推出,一股山呼海啸般的掌力瞬间向土位力士汹涌而去。偏生这力士下盘极为牢固,身法却是寻常,虽然心知抵敌不住,却仍立于原地出拳相迎,但双拳又如何能接得住吴铭这全力一击。只听得一声惨呼,土位力士鲜血狂喷,委顿在地,眼见是不活了。火位紫袍人本欲以相生之术上前救援,怎奈被吴铭分身隔在当中,一时不得其便,而吴铭分身经过一日一夜修炼,加之本体此时亦是今非昔比,其功力也已不可小觑,几可与圈内五行高手持平,故此无人能突出挡隔去救那力士。
    待余下四位五行高手见今日败局已定后,便又自化于混沌环中。此后一连三日,吴铭于这五行阵中均是轻松胜出。其后又以此战法为根基,连续六日将六合阵法接连横扫。眼看便要来到第二十二日上,想来环中应现出北斗方位之阵型。吴铭又多日未闻关尹子之声,心中不由颇为惦念。
    二十三.斗转星移
    待二十一日战罢,吴铭心中正思念着师父之时,关尹子忽借那五行道士之实相又于混沌环内现身。吴铭一见大喜,忙赶上前去参见。那道长笑着将吴铭扶起说道:“多日未见,为师也甚是想念于你,你我师徒不必太过多礼,起来吧!”
    吴铭站起身后,含笑抱怨道:“师父说每隔几日便前来看望铭儿,怎么此一去却花费了十日之久。”
    “那自是怕你分心旁骛,其实这一去确是与你有关。不过你此刻不需多虑,还是安心用功才是!”关尹子忧心道。
    “与弟子有关之事?难道那冯谡父子不肯罢休,又来狱中陷害徒儿?”吴铭虽知关尹子不愿自己分神,误了修炼之功,仍是不解追问道。
    “正是如此,为师听皋廷尉传信过来,说是这二十余日冯司马不时进谗于燕离殿下与大王,最终大王命公主秉公处置,殿下无奈,已将你那分身斩了。”说罢,关尹子不禁叹息一声。
    “啊?竟有此事,那胜将军呢?又是如何降罪的?”吴铭心中挂念胜遇安危,忙又询问道。
    “这胜将军便是与你一同出征的胜遇吗?因其为你副将,故此处罚略轻,如今已被帝畿贬为庶民了。唉,可惜!”
    “嗯,如此了结也好,弟子即已被处斩,也省却了一众奸佞之辈的纠缠。只是连累了胜将军同受责罚,弟子心中着实有愧啊!待日后出关,我定当为他昭雪冤情!”
    “此事日后再提,切莫因此耽搁了你闭关修炼。明日会斗北斗七星之阵,你可准备的如何了?”关尹子见吴铭已放下了外间俗务,便也不再提后续楚楚与华去病受牵连之事,又重新问起了吴铭修行进境。
    “近日弟子按师父所教,率众分身迎战环内各位高手,果然战力大增,接连胜出。至于明日之战,徒儿仍想以此法破阵,放出分身先行修炼后再围护防卫,弟子再寻隙各个击破!”吴铭向关尹子恭敬回道。
    “虽说以此法应对五行六合阵法甚好,不过若遇七星之阵,便难说了。”
    “不知这七星阵有何玄妙之处,还望师父指教!”
    “你之前所遇诸位敌手,皆于自己界内与你过招。但这七星阵方位变化莫测,七人联手结阵,交叉往复,随敌而动。并无固定区域。因此如何破得此阵,还需看你悟性高低。另有一节也需在意,那便是不可太过动情,定要守住心神。为师也只能点到此处,余下临场应变之事,便要看你如何施展了!”
    听罢师父所言,吴铭点了点头,心中虽有颇多疑问,但关尹子已然明示,也就不好再行追问。谢过师父后,关尹子又郑重叮嘱了几句,这才消逝而去。吴铭待送别师父,心中暗思适才其话中之意,一时毫无头绪,便与七名分身一起进入环中准备明日之战。
    第二日吴铭查看混沌环中情形时,心中虽然有备,但忽见圈内人数如此众多时,也是暗暗吃了一惊。若不是那混沌之环方圆极大,圈内便显的颇为拥挤了。只见环中除吴铭分身外,另外七人身着道袍,按北斗星位打坐于其中。
    吴铭看后也不多言,跨入圈内后,便如往日一般,在众分身围绕之下,于圆心处坐下行功吐纳。心中记挂着师父昨日所嘱,知道这北斗七星之阵较之前阵法要厉害许多,于是便多修炼了两个时辰才站起身来带着众分身齐向北斗阵中杀去。
    这七星阵乃是仿照北斗之形所布,其天枢与天璇连线始终指向北极星位。除天枢外,余下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诸星位则以其为中心,转动魁斗攻敌守御。吴铭昨日已深思了一番破阵之道,心知天枢星位乃是此阵关键所在,因此命众分身扇面排开分别防御其余六星,自己则首先发招向那天枢星位的道长攻去。
    那道长见吴铭来的迅疾,忙向左后闪出,与此同时整个北斗阵也随之一起旋转,斗柄向前甩出攻向吴铭众分身。各分身此时随已功力大增,但仍是不能抵敌阵中诸位高手的冲击。吴铭见状心中不禁后悔,若是当初出十四名分身以二对一岂不是更为妥当?如今自己领一名分身与天枢星位对敌,其余分身皆是单独接战,如时候稍长,天枢道长一味游斗,众分身恐怕必败无疑了。如何才能将其阻于自己身前一鼓而定呢?
    又斗了半晌,吴铭所虑果然应验。与摇光、玉衡两位道长厮杀的分身,均已败阵,受伤倒于地下。其余诸分身亦是苦苦支撑,有的被两位道长围攻,眼见片刻间也即落败,吴铭不禁心中大急,忽地灵光一现,想到一计,暗道:“说不得,只能冒险一试了!”当下更不迟疑,挥掌又向天枢道长拍去。那道长依旧撤身回掌相迎,不料此次吴铭却于其后路放出两名分身封住其退去方向。虽然此时再发分身有损吴铭功力,但却已将天枢星位道长阻于中道,一时进退不得,吴铭要的就是这一刻间隙,瞬间加推掌力,欲将其立时毙于当地。
    那天枢道长若是单独与吴铭相斗,已是颇有不及,此时又多出一众分身,更是远非其敌。一见吴铭掌到,无可奈何之中只能使出周身元气挥掌相迎,但在吴铭浑厚无铸的掌力之下,无异于螳臂挡车,霎时间双臂一齐折断,接着胸口后背皆为吴铭与分身袭中,口喷鲜血重伤倒地。吴铭见状大喜,刚想以此法接着将其他道长各个击破,不料背后分身已被天权、开阳两星位道长击倒,跟着两人又出掌拍向自己腰背。掌风尚未及身,吴铭便已感知,但此刻不及变招。吴铭只好运气于背,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两位道长的雄浑掌力。饶是吴铭这些日来用功颇勤,元气内力护体之功已臻化境,不过仍是在两人并力合击之下,眼前一黑,险些便受伤呕血。好在吴铭怕两人再行于后进击,便咬牙顺势向前一跃,卸去一小半力道,这才得保不受重伤,但于纵跃之时,吴铭却忽地感到一阵忧伤之情。
    二十四.慧极必伤
    吴铭于北斗阵中虽受掌击,但因有元神之力护体,并未受内伤,只是一阵疼痛之后,却莫名又感到些许伤感。心中突然念起师父昨日所言,知是七星道长蛊惑,心生感应,忙收摄心神,将此情感压下。再回头看时,只见除身侧后出的两名分身之外,其余众分身皆已受伤倒地不起,不知死活。吴铭看罢,心知昨日所布下的一干分身应是无法再战,于是便将死伤分身收了,又向天权星位道长攻去。
    此时阵中道长只余六人,但吴铭分身亦只剩两名。两分身见本体攻上,也跟着一起冲去,翼护吴铭左右。那天权星位道长见吴铭袭近,却并未出掌相迎,只是口中念念有词,双目向吴铭望去,眼中满是悲悯之情。吴铭为其神色所感,杀至半途,心中忽然忆起自己与楚楚匆匆相见,便即蒙冤下狱,一时不禁悲从中来,险些泪洒当场。
    吴铭相思之情一动,一口真元之气便即泄了。颓然立于当地,两分身与本体心念相通,也跟着停了下来。七位道长一见有机可乘,除天枢伤后不能运力外,其余诸人皆效法天权星位道长,口中施咒,一同发功搅扰吴铭三人心绪。亏得吴铭涉世不深,尚怀少年无邪之心,只因出世后与楚楚相伴最久,钟情已深,方才于离别之情感触最深,又经身受冤情所激,故为天权星位“悲”字诀夺魂之术所伤最重,其余喜、怒、忧、思、恐、惊等情却感应颇浅。但即便如此,其内心也已烦乱之极,时而优思,时而惊恐,偶尔忆起冯谡父子之时,又是暴怒不已,内息也渐渐随之越来越散乱。
    眼见吴铭如此下去,便将为众道长夺魂之术所伤,走火入魔而亡。心内突然响起关尹子于昔日所授之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禁陡然间豁然开悟,心道:“是了,天地本就无私无欲,万物平等。自己却欲强加各类私欲情愫于其上,故此必然会为各位道长所激引,乱了方寸。”念及此处,心神稍敛,又想到鉴字篇中有一门“摄心守元功”,应为夺魂之术的解法,于是便依此功法而行。初时吴铭只略感心境平和,不多时,已渐达返照空明,物我两忘之境。于外物滋扰,再也丝毫无感。
    众道长见吴铭如入定一般,打坐于混沌环内,己方夺魂之术已然无法伤其根本,心中也不禁暗暗钦佩。不过今日仍需试试他功力究竟到了何等境界,自不能就此罢休,于是未伤的六位道长趁其打坐之时,收了夺魂术,一起出掌向吴铭攻去。不料距吴铭尚有一丈远近六人便感一股轻柔气浪迎面封堵而至,霎时间将众人掌力化于无形,却也并未反弹而出,元气中不含半分霸道之相。诸道长遇此情形后,不禁相互对望了两眼,心中均道:“看来这少年元神之功已修至入神坐照,无不如意之境!今日如再行强攻,必会自讨其辱。”想到此处,各人便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与那天枢星位道长一同自化于混沌环中。
    又过得良久,吴铭这才出定,见身边只余两分身在旁守护,心中微微一奇,一转念后,以明其理,吐纳一口长气后,只觉周身仍似飘忽于云端,说不出的平和快慰,接着又静坐了片刻,回了回神,方缓缓站起身来,将两分身收了。环顾四周,虽与往昔并无不同,但神功初成,较之甫入玄清秘境之时的自己,已不可同日而语,心中不由得大为欢愉。
    欣喜过后,吴铭回思这二十二日苦修所历艰辛,心中不禁颇为感慨:“若无师父关尹子带了自己来此秘境,又得混沌之环相助,自己修为怎能有如此飞升,几如脱胎换骨一般。来日出得关去,必先谢过关尹子恩师才是!”又想:“便是余下出关之前的十几日,也需不断苦练。方能巩固往日所悟,只不知后面的八卦阵法又有何凶险之处。看来接下来这六日还需好好参详一番啊!”
    左思右想了一番,吴铭又念起连日闭关辛劳,正好明日对阵七星阵法时应能获必胜,此时可于玉床之上稍作调息,借以固本培元,正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哈哈!想到这里,再不迟疑,用过饭食之后,便卧于床上歇息了。
    也不知外间仍是白昼,还是暗夜已至,吴铭调息良久,不知不觉间已渐入梦乡。勤修多日,此刻吴铭心感大功告成,不由放下了许多优思。但在半梦半醒中忽觉自己被包裹于层层厚茧之内,困于幽暗中难觅光明。想要出掌劈开茧囊,却始终使不出力道。正自彷徨无措时,身下玉床忽地温热起来,似是在向吴铭体内源源不断的送入元气。吴铭欢然大喜,又向那厚茧劈去,果然掌力大增,一条缝隙现出,透出数缕萤火之光。又击了几掌之后,缝隙已能容一人通过,吴铭见状于睡梦中一笑,忙起身挤过大孔,待身躯已然完全探出茧囊之时,顿感周身上下轻了许多,飘飘忽忽中如欲飞去。果然一摸身后,已生彩蝶双翼,吴铭不禁又是一阵欢欣,展翅而起,悠然飞离玄清秘境,来到屋外后花园中,此时正值晨曦初露,晓风拂过,群芳吐艳,恍惚中吴铭似是见到了楚楚身影,亦已化蛹成蝶,踏着露水含笑向自己飞来。吴铭见了,心中温馨无限,便也振翅相迎。二人久未相聚,心中牵挂已极,互伸双臂,瞬间相拥一处,于花丛之中辗转缠绵,翩翩起舞。
    又过了良久良久,楚楚忽然对吴铭柔声笑道:“铭哥哥,你于此处闭关,可还能记起楚楚吗?”吴铭忙含笑回道:“我怎能忘了楚楚大小姐,你在外间如今可还好吗?”
    “嗯,铭哥哥若能忆起楚楚便好。天色已亮,楚楚也该回去了。”楚楚告别时,突然语带悲切起来。吴铭不解,刚欲挽留,却见楚楚头也不回的渐飞渐远了。
    二十五.八卦守元
    心中怀着一丝惆怅,吴铭缓缓从梦境中醒来,放眼望去,所见皆是黑暗,回思片刻前的温存,也不知是自己于梦中化作了蝴蝶,还是那蝴蝶由混沌环中飞出梦到了自己。忆及楚楚凄然欲绝的神态,吴铭一颗心瞬间一颤,暗自惊道:“莫非楚楚已遇什么不测,故此化蝶前来与我梦中相会?”话一出口,霎时困意全消,转念又一想:“若有此事,师父应在之前见面时便说与我知才对。嗯,距出关之期尚有十几日,自己可不能胡乱猜想啊!”接着吴铭又对自己劝慰了几句,这才稍觉安心,下了玉床,盥洗之后又用过了早饭,重又回到混沌环内邀那几位七星道长助自己修炼。
    如此吴铭又反反复复在北星阵中苦修了六日之功,期间怕为诸道长夺魂之术所伤,只能心无旁骛的静修,不敢稍有动情。好容易到了闭关第二十九日上,吴铭早早起身去看,只见今日混沌环内除自己分身之外,并无他人现出,反而是圈外按八卦方位多出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处六爻之象,各卦象之上又坐了八位道长,看似正在静候自己入环。
    吴铭看罢之后,心中奇怪,暗道:“如无混沌之环约束,秘境中如此宽阔,若是各位道长与我游斗,自己岂不是无从措手,必败无疑?不过既然八卦阵已现,只能一边比拼一边查看了。”想到此处,只得硬着头皮如往日一般,进到环内调息备战。
    又过了一个时辰,吴铭尚在运功吐纳之时,圈外乾位道长忽地率先出掌攻了过来,因往日均是吴铭于阵中先攻,不料此次却逆转了次序,仓促之间吴铭不及多虑,忙出掌相迎。其余道长见吴铭已出手还招,也跟着各自出掌向身前吴铭分身推去。如此一来,吴铭本体虽稳占优势,但诸分身却于元气比拼之间远逊于众道长了。
    吴铭于圈内自然也看出此节,心念一动,想起符篇所记元神之气传导之法,忙招呼分身退至自己身旁,按八卦方位向外坐成一圈。各出左掌搭在左侧分身右肩,吴铭则出掌抵于乾位分身后背,将自身元气源源不断的向他体内输运了过去。那分身则又导引吴铭所送元气,除抵御对手之需外,剩余多出的,便又向左侧分身传去,各分身如此运使一圈,即足以抗衡环外诸道长的掌力侵袭。
    此一番元气比拼,表面看来虽不及之前对阵凶险,吴铭亦不用担心众道长与自己游斗,但心中却知只要自己稍一疏神,便会与分身同毙于八卦阵中。故此吴铭唯有抖擞精神,片刻不停的将丹田气海之元气绵绵不绝的向分身传导过去。好在他前些日于秘境中用功勤勉,又悟得了导气归墟与摄心守元神功,才能相持到此刻尚有充沛余力。
    众人又僵持了两个时辰后,吴铭见那巽位道长已渐趋不支,心中不禁一喜,忙将右掌从分身背后撤开,接着便凝气惯于右臂,飞掌向那道长拍去。巽位道长与分身相斗已然落于下风,此刻见吴铭掌风忽至,却无法分掌抵御,于此油尽灯枯之际,也只能硬接了这一掌之力。好在吴铭需分心助战分身,未能全力相攻,饶是如此,那道长也已经受不住如此重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歪,便即倒在阵中。
    吴铭见已胜了一人,心中却仍是不敢怠慢,领着巽位分身又合力向乾位道长攻去。乾位道长虽阵中内功最强者,但此刻也经不起三人合击。眼见吴铭等掌力已到身前,轻叹一声,便自化于三阳爻中。吴铭正欲接着依此法再横扫余下诸位道长时,却见他们心知必败,均已于爻象中悄然消逝了。
    待最后一位道长离去后,吴铭这才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将分身尽数收了。经此八卦阵一番历练,吴铭心感功力更深了一层。若再以此阵修炼七日,必可内功大进,功成出关。不过却不知最后几日九宫之战会是何等情景,想来应是极为难过之一关。反正到时自知,先不去想他。
    此后七日,八卦阵中所现道长功力之深与日俱增,吴铭内功亦随之愈练愈强。及至第三十六日时,已可不出分身于片刻间便将八卦阵中道长扫荡一空。此时一想到还有十一日便可出关去与师父、楚楚等人相会,心中不由得大为欣喜。又想明日关键一战需休养半日才好,便出了混沌之环,来到玉床之上静候九宫战阵。
    第二日吴铭去查看那混沌之环时,不料环内已恢复成最初模样,并无对手生出。吴铭心中不解,便将环内所预先布置的九名分身一一收了,暗道:“为何今日未如之前一般现出九位对手呢?说不得,只能按第一日练功之法再去环中重修一遍了。”当下更不多想,便进到环中枯坐修习了一日。待第三日起身之时,吴铭却又在环内看到了两仪之象,此时他心中已大致明白这九宫之战乃是让自己每日温习一番过往所修功法,以备最后四日之战。想通此节,吴铭心绪瞬时便平和了下来,此后六日也均能沉着应对之前对手。
    不料到九宫对战最后一日时,吴铭刚一起身,便见混沌之环内外皆是往昔对手身影,原来此时才是出关前最后一战!
    二十六.情深不寿
    吴铭于九宫之战最后一日,忽见秘境中往昔对手悉数现于混沌之环内外,不禁暗自吃了一惊。但心知出关之日在即,最后关头必是最为难过,因此也并未觉得太过意外。心念已定,当下也不再犹豫,潜运神功,瞬间连出二十六名分身于环中待命,亏得吴铭此刻内功深厚之极,方能放出如此众多分身而行有余力,不过即便如此,吴铭也因元神耗费过巨,待歇息半晌后,方才飞身入内。
    历经三十余日苦修,吴铭如今已对自身功力颇有信心。因此只运功了半个多时辰,便即起身带了一名分身,先向五行阵中金位甲士杀去,余下诸分身皆向外卫护于二人侧后方,用以截断环内外各阵中高手救援路径。不料此时吴铭仍是低估了自己所练文始真经符篇内功威势,只见一招之间,那甲士已被他双掌震飞。吴铭从未曾想到自己掌力居然如此之强,楞了一愣,才又回掌向右拍去,那水位道长虽较金位甲士稍强,但也无法与之相抗,亦为其一招内拿下,片刻间五行六合两阵诸高手便皆被吴铭扫荡一空,不过吴铭分身中,也有六人因抵敌不住七星八卦二阵中高手而横尸在地。
    此时吴铭虽见己方人数占优,心中却知余下的七星八卦众道长皆为顶尖之士,独斗之时,除自己外其余分身皆非其中一人对手。故此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先败对方几人之后,才能以一己之力与之抗衡,徐求获胜之机。悟此关窍后,吴铭当即清啸一声,双掌分向左右推出,挟带身旁六名分身助阵之威,分向天枢、天权二位道长拍去,霎时之间,混沌环内掌风呼啸,七星阵中众高手不多时也已尽数败北。此刻吴铭再去环顾四下时,但见混沌环内已无对手,只余圈外八卦阵诸道长,不过吴铭于圈内所放出的分身也只剩了三人。原来在吴铭横扫环内之时,外围一众道长也于此刻加紧施为,合力将吴铭所出分身一一毙于掌下。
    虽说吴铭于昨日刚刚胜过八位道长,不过今日吴铭对阵之前便因分身过多而破损元气,之后又激斗五行六合七星三阵,更增疲惫,当前只带了余下的三名分身与战,顿时便落于了下风。无奈之间,吴铭只得与众分身四背相靠,导出本体元气相互救援,各出双掌守住八方,于圈内苦苦支撑。诸位道长初时却是以逸待劳,此刻见吴铭已是强弩之末,忙趁机催动掌力,想要尽早了此残局。
    又过了一个时辰,吴铭心想如此比拼下去,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工夫,自己便会支撑不住。暗想:“看来只能再以导气归墟之法冒险一试,不过这八位道长功力可比那四象阵中的分身强的太多了,若将其攻来的霸道掌力尽数导至丹田气海相融,恐怕必受内伤。嗯,这中间还需一二阻隔化解之环节。”想到此处,吴铭看了看身旁分身,略一思索,心中已有了计较。
    众道长眼见便要获胜之时,忽感自己向分身送出的掌力,所受反击力道越来越弱,可那三名分身看上去却并无受伤之相,均觉疑惑,又不愿就此松懈,让吴铭看出可乘之机,于是便运功加紧攻上。但越是全力发掌,掌力越是如泥牛入海一般,消逝于无形之中。若依此情形下去,恐怕吴铭尚未倒下,这几位道长便会气竭而败了。
    在众道长正自迷惑不解时,吴铭却在暗中偷笑,原来他已分身为介质,抵受了大半八卦阵中掌力侵袭,余下元力便被他以导气归墟之法缓缓纳入丹田气海,渐渐贮存起来。是以八卦阵中元气渐衰,而吴铭却是愈斗精神愈长。
    待到吴铭身感元气充盈之时,又已过了一个时辰,诸位道长此刻倒似强弩之末,极其衰弱了。吴铭心知若此时出战,必可一举拿下。但心感众道长虽为玄清秘境之中所化实相,却日日陪伴于自己,因此不愿就此便下杀手,缓缓站起身来,以真元之气防住八卦阵中攻来掌力,又将分身收了之后,团团向八人行了一圈礼,笑道:“多谢各位前辈连日助弟子修习!今日之战,便到此为止吧!”
    众位道长似是知他言中之意,也均将双掌收回,略一颔首回礼,便一同化于八卦阵中。吴铭见空荡荡的石屋之中,又只剩下自己一人独守,心中不禁又莫名生出一丝感伤。好在如此孤寂之时日即将熬过,吴铭心中所盼也愈发热切!
    接下来几日玄清秘境之中对手虽逐日变强,不过吴铭早已熟习破解之法,虽非手到擒来,但相较于之前摸索之时,也已显颇为容易。及至出关前一晚,吴铭彻夜难眠,心中皆是急迫难耐之感,翻来覆去只等师父来接自己出关。不料正焦躁间,朦朦胧胧于黑暗中忽见混沌环内冒出一女子身影。还未待吴铭仔细观看,那女子居然张口说道:“铭哥哥!楚楚又来看望你了。”吴铭闻听,不禁大吃一惊,心道:“难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尚在梦中?”忙于臂上一掐,瞬间只感一阵疼痛,原来并非是在梦境之中。心中又不由一喜,看来真是楚楚来此秘境相会。当下也在顾不得其他,急下床点亮灯火向那混沌环旁走去。
    行至半途,吴铭见那人向自己嫣然一笑,确是楚楚模样,心中更是欢喜。抢步奔入环内将她拥进怀中,狂喜落泪道:“楚楚妹妹,这可想死哥哥了!”楚楚于环中将吴铭反抱,轻轻把头偎依于吴铭胸前,柔声安慰道:“铭哥哥不须如此心伤,楚楚这不是与你又在一起了吗?”说罢抬起头来,轻吻吴铭颊上泪水。吴铭本就是喜极而泣,此刻见楚楚如此关怀,心中更是喜悦,伸手将涕泪囫囵擦拭了一下,笑着问道:“你怎知我在此处?前几日我可还在梦中与你化蝶相会呢?现下我已修成文始真经中的神功,今日晚些时候便可出关,与你同去隐居啦!”
    吴铭本以为楚楚得知自己即将出关相聚,必会大喜过望,不料楚楚却凄然回道:“铭哥哥不是已被斩首了吗?楚楚也不能独活,必将此仇报了之后来再来与你相会!”吴铭一听此言,霎时愕然呆立,不知如何回复眼前的楚楚才是。
    二十七.小成出关
    正当吴铭对怀中楚楚言语惊诧万分之时,头顶忽地射入一束日光,照在二人身上,混沌环瞬间复原成初入秘境之状,楚楚实相亦即刻消逝不见。吴铭一时间毫无防备,急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穹顶之上那如日之形的天窗已然开启,关尹子于在外朗声唤道:“今日小成之期已满,铭儿可以功成出关了!”
    吴铭多日未见他人,此刻听闻师父召唤,知道片刻后便可重返尘世,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生出一丝不舍之情。回想于秘境中闭关之时的情形,虽说于混沌之环中时时皆有险情出现,不过却无俗务烦扰,也正是源于此故,自己方能悟得真经中的绝世功法。如此说来,若能多闭关几日,岂不更好?但一念及适才楚楚所言之事,心中登时一沉,心道:“不知楚楚在外是否真遇到了什么难处,此地绝不可再加留恋。须快些探听清楚才是!”
    一想到楚楚安危,吴铭更不迟疑,立时腾身而起,向穹顶窗口处跃去。此时其内功之强,可足以傲视天下,轻功一展,瞬间穿窗而过,半空中瞥见师父站立之处,一个转折,轻轻巧巧的落于关尹子身旁。跟着抢上两步,向师父拜了下去。
    关尹子见爱徒闭关苦修后能全身出关,又于玄清秘境之中悟得自己所授绝世功法,心中大慰,颔首捻须,微笑着将吴铭扶起道:“铭儿坚毅勤勉,不负为师之望,很好!很好!”
    “多谢师父赐此秘境与铭儿修炼,些许劳苦艰险相较于弟子所获,实是不足挂齿。”吴铭听师父夸奖,连忙逊谢道。
    “嗯,你即得悟神功,却仍能不骄不躁,实堪嘉奖。不过在你闭关之时,外间却有诸多俗务未了。今日你既已出关,便可随为师一起回到宗圣宫中,与那帝畿遣来的使者同回燕离殿下处复命。”
    “徒儿分身即已被处斩,为何公主殿下仍知弟子尚在人世?”
    “你来此治靖馆潜修,皆出于公主与皋陶廷尉安排,你之一举一动,他们岂有不知?呵呵!”
    “哦,原来如此!那还要多谢殿下与廷尉看顾了。”吴铭此刻心中才恍然大悟,但仍于楚楚之事放心不下,便将秘境中楚楚前来相会之事向师父大致叙述了一番。关尹子听罢,轻叹了一声,安慰道:“此实相乃你日夜相思所化,恰巧那日为师与你说知了外间分身处斩之事。以你之聪慧,自是能想到若那少女与华师父不知真相,定会为你报仇。但你其时正专注于闭关修行之事,故此将此念头压制于心底,直至今日即将出关之时,才于混沌环中具象出来,借那少女之口说与自己知道。”说到此处,关尹子意味深长的向吴铭看了一眼,顿了一顿,却不愿再说下去。
    吴铭见师父神色犹豫,心知不妙,忙追问道:“楚楚现在哪里?可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惶急之意,见于颜色。关尹子见他情切,摇了摇头,回道:“馆外之事,为师也是只知大概,应如你于秘境中所见一般。待回到观中,你还是再去详询那帝畿来使吧。”言毕,知吴铭心中焦虑,将秘境封闭后,便领着吴铭跃下穹顶,施展轻功急奔宗圣宫而去。
    此刻师徒二人功力皆已至登峰造极之境,不久后便已来到宗圣宫大殿之中。吴铭一进殿门,便去找寻全胡道身影,不想却看到木兰司宾坐于殿中。木兰一见二人到来,忙起身施礼相迎。吴铭匆匆回礼后,不待木兰开口说话,便心急问道:“司宾可知我师与楚楚姑娘现下境况如何?”
    木兰听他问的急促,转头向关尹子看了一眼,心知吴铭已从师父口中获悉了馆外之事,忙柔声答道:“吴少侠莫慌,华将军虽因你分身被斩之事据理力争,惹恼了冯氏父子,被问罪于招贤馆中。不过殿下已命侍卫暗中看护尊师,此时应只是被软禁于府中,并未受刑。”
    “那楚楚呢?可还安好?”吴铭听闻华去病无碍,心中稍感喜慰,连忙又问楚楚平安。木兰听他问起楚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中为难,面现怜悯之色,过了许久方轻声回道:“素冰侍女在少侠被看押期间,曾求殿下前来看望。殿下知你分身已被斩了,因此未准她所请。之后也不知她从何处得知此事,以为、以为被杀的是少侠真身。便、便私自出宫去找那冯谡冯将军报仇,临走之时还说待杀了冯谡之后,便去追随你于地下相伴。”
    吴铭听到此处,未等木兰说完,便“啊!”的一声打断将其打断,咬牙含泪道:“你怎么不拦住了她,说知真相啊!”
    木兰忽听他如此责备,知道吴铭此刻已方寸大乱,不禁心生愧疚,定了定神,低下头去接着黯然续道:“待大家发觉素冰侍女,不对,楚楚姑娘不见之时。她早已出宫埋伏于冯将军出行路上,待得尉迟将军赶去相救之时,楚楚姑娘已重伤被擒了。好在尉迟将军不惧冯府势力,领侍卫冒死相抗,终将楚楚姑娘抢回。”吴铭一听楚楚性命暂可无忧,不禁又“啊!”的一声,心中大喜过望,追问:“那后来怎样?”
    “后来我亦引人前去救援,对那冯将军说道:‘此事乃公主所命,并非刺杀于你。这宫女只不过是看错了车驾,方才舍命偷袭。还望冯将军莫怪!’冯将军听后冷笑几声,应已看出楚楚姑娘是想为少侠报仇。但见她已气息奄奄,又不愿惹恼公主,便不再阻拦,放了众人回宫。”木兰说罢,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吴铭。
    吴铭此刻心绪已然稍为平静,知道适才过于急躁,错怪了木兰司宾,忙向她躬身谢道:“在下心中忧虑,言语无礼,冲撞了木兰司宾,还望司宾莫怪。多谢司宾与尉迟大哥相救之恩!”木兰见他对楚楚情根深种,心中也自感动,还礼回道:“此事亦怪大家未曾早些与楚楚姑娘分说明白,还望少侠见谅。”
    “不敢,那是自然。不知楚楚现在可恢复了些吗?”吴铭点了点头又问。
    “楚楚姑娘报仇心切,刺杀之时过度运使素手冰刃之功。被擒后又为冯将军手下尽断上身骨骼,此刻仍是昏睡不醒。只怕,只怕......”木兰说到此处,已不忍再言,又低下了头去。
    二十八.偎怀倾心
    吴铭由木兰处得知楚楚伤势垂危,心中牵挂又起,恨不得插翅飞至楚楚身旁。但此刻尚在治靖馆中,馆内与世隔绝,唯有带了木兰尽早返回帝畿一途可行。当下不敢再有耽搁,稳了稳心神,躬身向关尹子辞道:“铭儿才一出关,便得悉昔日同伴为我而伤。弟子本欲再于观中随侍师父几日。但这同伴于铭儿有恩,还望师父准许弟子前去照看!”
    关尹子听罢也不阻拦,温言道:“嗯,此事皆因你于馆内修行所起。不过事已至此,铭儿你也不必太过纠结过往之事。但求心之所安,只需尽力行善便可诸事无虞。你二人这就去吧!”吴铭受教起身,待关尹子又叮嘱了两句,便辞了师父,跟随木兰一起走出观外。
    两人一出观门,吴铭便欲全力行功向那暗道出口奔去。刚跃出几步,突然想到木兰司宾难以跟上,忙停下回首相候,待木兰疾步赶来时,吴铭心中不禁略感歉疚。不料木兰却柔声致歉道:“少侠武功进境神速,木兰虽然幼时得人指点过一些功夫,如今看来,却误了少侠大事。还请莫要笑话。”说罢,脸上一红,鹅蛋脸庞便如芙蓉初绽一般,温柔似水。
    吴铭见木兰忽然娇羞起来,一时不解其意,心中略一思忖,便向木兰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司宾能答允吗?”木兰听罢心中好奇,反问道:“少侠有何请求?却也不必如此客气。”
    “在下急欲赶回帝畿救助楚楚姑娘脱险,如司宾不嫌在下功夫浅末,吴铭便托着司宾一路返还如何?”吴铭心思单纯,此刻事态急迫,一心只想去救楚楚,丝毫未顾忌到男女之防。木兰司宾却从小便伴于公主身侧,从未有过与男子如此接近之事,一听之下,不免大羞,但扭捏片刻后,终于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声若细蚊般的应道:“便依少侠所言。”说罢心中虽然欢喜,却再也不敢看向吴铭,哪里还像一位指点群豪的司宾内官。
    吴铭此时内功深湛,木兰说话之声几不可闻,但在他听来已然极为清晰。心中只是模糊察觉到木兰心意,却也无暇多想,便轻揽木兰腰肢,潜运神功,托着她飞身向前奔跃而去,片刻间已至数里之外。
    木兰一路伴在吴铭身侧,初时尚且羞怯难抑,待吴铭越行越快时,木兰只感耳畔生风,而吴铭于腰肋处传来的柔和浑厚的真力亦是愈来愈强,心中不由得大为钦佩,娇羞之情也渐渐消却,暗思:“吴少侠于治靖馆中闭关月余,我只道他功力必会大进而已。不想博大真人学究天人,少侠颖悟无双,方能于此短短期限内将那道门武功练至化境。”想到此处,不禁又把身子向吴铭挨近了一些。
    吴铭经木兰一路在旁指点,不多时便已来到之前全胡道所藏暗道出口。二人匆忙下了斜梯,吴铭又将木兰托起前行。不料半途之中木兰似是觉得道中太过阴冷,怯生生的伸出手臂,将吴铭环抱,偎依于其怀中。吴铭心念一动,只感怀中木兰娇躯似是温香软玉一般,贴于身畔,不禁心中一荡,一口真气浊了,便放缓脚步向她看去。此时木兰却已将一张俏脸埋于吴铭胸口,心头小鹿乱撞,不敢去查看吴铭神色。吴铭见状,忙定了定神,心中挂念楚楚生死,接着又重提真元之气,向前奔去。
    不成想刚过了九阴神潭之后,木兰忽然抬起头来向吴铭轻声说道:“少侠可去右侧墙壁掀开一处机关,便可经由另一暗道去见楚楚姑娘!”说罢又低下头去,却无松手下地之意。吴铭尚不知木兰此刻已然倾心于己,心中微觉奇怪,还是依着木兰指点,将另一处暗道出口打开,接着抱托着她飞奔而行。
    两人于暗道中又相拥而行了半个多时辰,吴铭已于黑暗中看出前方已至道路尽头,于是放缓脚步,想要将木兰从怀中放下。木兰一路伏于吴铭胸前,期间吴铭全力施展轻功,真气鼓荡,阳元外散,只惹得她情欲绵绵,周身发热,内心只愿此路永无尽头。但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二人终究还是来到了另一个暗道出口斜梯处,木兰心中虽然不舍,还是轻轻松开手臂,缓缓从吴铭怀中脱出,低头悄立于地,静思片刻后,才掠了掠秀发,前去拨动机括,打开了出口与吴铭先后走出。
    一出暗道,吴铭便感阳光耀目,原来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四下一望,发觉两人又置身于一处园林之中,不过此处却远比宗圣宫中的后花园大了许多,处处楼台亭榭,假山溪流,虽已时至隆冬时节,但帝畿地处东南海上,气候温热,园中花草掩映,丝毫不见萧索景象。
    木兰封闭了暗道出口后,便向吴铭关心道:“吴少侠一路奔忙,还是先用过午饭后再去探望楚楚姑娘可好?”
    “有劳司宾挂怀,不过在下心中此刻心是满怀,不见到楚楚姑娘,怕是食不甘味了。”吴铭连忙回道。
    “好,少侠既如此忧虑,那便随我去一同去楚楚姑娘住所前去探望吧!”说罢也不等吴铭回应,便引着他穿庭过院,来到一处异人侍者聚居的院落。吴铭心知这便是楚楚所居之处,不禁颇为感慨,于路上便细细察看了一番。只见此处房舍颇不及园中其他庭院华美,想来是因异人族在帝畿中地位较低所致,也不知楚楚是否可因服侍公主之故,境况会更好些。
    吴铭正暗自替楚楚担忧时,忽见前方一所较大房屋门中走出几人,为首一人看到两人后,便迎上前来向木兰施礼道:“素冰侍女此刻仍处昏迷之中,口中只不断唤着那铭哥哥,似是急欲于临终之前与他相见一面。”
    “临终?”吴铭在旁一听得此二字,顿感五雷轰顶,大惊之下险些站立不稳。
    二十九.榻前续命
    吴铭一听那人向木兰回禀之言,顿时大惊失色。木兰在旁见状忙将他扶住,转头又向那为首之人道:“葛太医,素冰侍女此时只是昏迷,不可妄下定论。此位便是她所呼唤之人,吴铭吴少侠。还请太医即刻带了他前去与素冰侍女相见!”
    原来这人便是燕离派来为楚楚诊治的御医,听了木兰吩咐后,起身领命,又向吴铭上下打量了吴铭两眼,神色之间似是在说:“素冰侍女所牵挂者,便是这位负心薄幸的少年吗?看来此人只是徒有其表,侍女已重伤多日,直到此刻他才来看望,唉!”想到此处,葛太医不禁摇了摇头。接着便转身肃客,领着二人进了那大屋。
    一进屋门,便见尉迟贲在前厅中正自来回踱步,显得颇为焦虑。吴铭急忙快步上前与大哥见礼,尉迟贲忽见木兰已接吴铭到来,甚为欢喜,兄弟二人多日不见,也不及详叙别情,便相携来到屋内楚楚病榻之前。
    吴铭自之前在招贤馆中与楚楚分别后,已有两月。不想今日再见之时,楚楚却为自己重伤在床,念及此,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忙俯身向床榻之上看去。只见楚楚玉容憔悴,眼窝深陷,印堂青黑,再无往日清丽神采。呼吸之间亦是时而微弱,时而急促,想是内息已然杂乱之极。心痛之下,吴铭忽地想到文始真经中师父所教的药篇中疗伤功法,自己虽修习尚浅,不过此功法纯以元神真气为根基,既然楚楚现下已有膏肓之态,为何不用药篇神功尽力一试?
    吴铭刚想运功施救,又一转念,心道:“还是先向尉迟大哥和葛太医问清此刻伤情再说更为稳妥些。”于是收回右掌,向尉迟贲道:“尉迟将军可否告知在下楚楚姑娘之前十日是如何医治的?有何效果?”
    “嗯,说来惭愧,那日小师妹不见之后。我等匆匆去寻,终在半途之中遇到冯谡兵马。但仍是迟了一步,小师妹已为其所擒。待小将领人前去抢夺回来后,小师妹已受重伤昏死了过去,小将无能,不能当即为师妹报仇,只能与木兰司宾一同护送了她回到宫中救治。公主得讯后,倒也没有太过责备,反命葛太医这等疗伤圣手前来相助诊疗。只不过冯谡手下手段太过狠毒,小师妹又功力尚浅,素手冰刃增生过度,以致上肢筋脉与骨骼俱废,加之内伤也是极重。即便服了葛太医所配灵药,亦是难以回天续命了。唉!”尉迟贲答完,心伤楚楚之命运多舛,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多谢葛太医相救!”吴铭听后,向那御医谢了一句,又接着向尉迟贲问道:“将军可喂楚楚姑娘服过那‘百草归元丹’了么?”
    “小将当初寻到神农隐者之时,他老人家只赠了我三枚灵丹。其中一粒已为少侠所服,另两粒已献与了大王和公主殿下。因此师妹受伤虽重,却无福用此灵丹续命了。不过纵有此灵丹,小师妹她所受的皆为致命之伤,怕那百草归元丹也难以令其复原如初了。”尉迟贲又再叹息道。
    “有劳将军体贴在下与令师妹,吴铭铭感五中!”吴铭心知大哥竭力维护自己与楚楚二人,此时也已到了束手无策之境地,忙躬身相谢。起身后又向葛太医询道:“太医可知楚楚姑娘这般下去,还能支撑多久?”
    “如素冰侍女经我针石医治,再辅以老朽密炼丹药,当可续命月余,若是超过了此期限,那任他是谁也是无力回天了!”葛太医捻须自信回道,接着又略一思索,续道:“不然,仍有一途可救此女。只是路途遥远,守备森严,即便去了也难以如期夺珠返回。”
    吴铭一听楚楚之伤仍可有救,心中不禁大喜过望,急忙催问道:“神医有何妙法可救楚楚姑娘,吴铭即便是粉身碎骨,亦愿前往!”狂喜之下,居然一改对葛太医的称谓。葛太医见他如此急切相求,显是对楚楚钟情极深,也即放下了初时对吴铭的成见,于是温言答道:“此事极难成功,如少侠仍想一试,老朽这便说与你知。素冰侍女之伤,主要在于近期用功过勤,骨骼频繁增生变异,更于十日前出招时运功过猛,将隐患激发,后又为人所害,可谓是伤上加伤。”
    吴铭听到此处,点了点头,回想起华去病当初于陆上楚楚重伤时,也如此劝说过。接着又听葛太医续道:“欲根除此隐患,唯有凑齐两颗神珠同时对其映照,方能根治,不过今后她亦与人族无异,再也无法习练素手冰刃之类的功夫了。”
    “如此最好,但求楚楚保住性命,今后与常人无异便可!”吴铭心想此事求之不得,至于那素手冰刃之类有损身心的末流功夫,不练也罢。待其复原之后,我再转授些人族内外功法与她,岂不妙哉!
    “少侠莫要高兴太早,你可知道这两颗神珠现存于何处?”葛太医说罢,双眼望向吴铭。吴铭自是未曾听过,忙躬身答道:“晚辈从未听过神珠之事,还请神医多加指点。”
    “呵呵,其中一颗你应于帝畿之中见识过。”葛太医含笑提醒到。吴铭听罢一愣,回想片刻才忆起招贤馆黄金台上那颗硕大明珠,问道:“可是藏于招贤馆内?”
    “不错,这颗神珠确为帝畿所得,名曰:‘避尘珠’,置于招贤馆内便是为了寻取良才,驱尘避害。而另一颗神珠则存于南海朱雀岛上,世间皆以‘赤丹’称之。”
    “朱雀岛?”吴铭一听此名,不禁惊呼一声。
    “据我所知,便是藏于此处,不知有何不妥之处?”葛太医不解问到。
    “并非此岛有何不妥,只是朱雀岛岛主却与晚辈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还是在帝畿校场比武大赛之中,晚辈远非其敌手,一招之间便被扇倒,只不知现下我与他是否能过得几招。”
    三十.导息通脉
    葛太医听闻吴铭居然与朱雀岛岛主交过手,不禁又对他高看一眼。接着说道:“此节倒还不算最为紧要,少侠若走海路去那朱雀岛,来回也需两月之期,加之海上风云莫测,不知是否会另有耽搁。而素冰侍女之伤可撑不到你归来之时啊!”
    “楚楚姑娘疗伤之事,晚辈适才已有打算。不才曾随恩师学过一些以真元内功之术可医治伤者,今日便可冒险试之。看看是否能多延一月之命。”吴铭回道。
    “哦?少侠居然还精通医术。老朽今日可是要大开眼界了!”葛太医一闻医道,顿时来了兴致。
    吴铭见时刻紧迫,便也不再谦让。请木兰将楚楚从病榻之上扶起,后背向外坐稳后,吴铭便提起双掌按于楚楚肩甲之间。起始之时,只依药篇神功所载,略运真元之气,缓缓输入楚楚体内,每觉楚楚经脉中有阻塞之处时,便将真气稍作凝聚后,再向息关郁结处冲去。待此关冲开,继以此法行之,渐渐的楚楚脉络间纠结阻滞环节越来越少。一个时辰过之中,旁观众人皆是屏息凝气,丝毫不敢惊扰了他。吴铭此刻亦是不能有半分杂念,双目微阖,潜心摸索双掌间传回楚楚体内经络感应。
    直至吴铭已觉传至楚楚体内真气已畅通无碍之时,又已过了半个多时辰。众人见楚楚脸上血色已复,喘息亦渐趋平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再去看吴铭时,只见他头顶热气蒸腾,应是全力行功所致,想来此刻该当极为疲惫了。不料吴铭已得关尹子真传,自身并未觉有何劳累之感。
    又过了良久,吴铭已感楚楚经脉再无异状,这才撤了双掌,含笑睁开双目,向葛太医道:“还请神医再与楚楚姑娘诊脉。”葛太医在旁见吴铭以真气疗伤,功法极是高明,心中早就钦佩不已,此刻见吴铭相请,忙答应了一声,为楚楚伸指把脉。
    吴铭初次运使药篇神功替人疗伤,虽已极为谨慎,但伤者乃是自己最为心爱之人,心中也难免忐忑,眼光不敢片刻离开葛太医脸上片刻。只见他神色间先是略显凝重,稍后渐渐舒展,待其松开三指之时,已是笑容满面。站起身来向吴铭一拱手,道:“少侠医术之高,老朽佩服之至。不知尊师是哪一位高人,可否见告?”吴铭听葛太医问起,心知拜师关尹子之事不便说与外人知道,又不愿对有恩之人隐瞒,不禁心感为难,于是向尉迟贲看去,望其代为解释。尉迟贲见吴铭望向自己,心想自己也不好参与,便摇了摇头,意示吴铭需自己遮掩过去。吴铭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恩师隐居已久,实不愿为外人知其行踪。还望神医见谅!”
    不料葛太医听后并无不快,只颔首微笑道:“世外隐者本就与世无争,清静自守。少侠学究天人,福缘匪浅,素冰侍女之命又可多延数月了。只待少侠将赤丹自南海取回,便可痊愈如初了。”
    吴铭见葛太医如此诊断,甚是欣喜,知道自己疗伤之法已然生效,只不过骨骼筋络各处硬伤尚需神珠医治。事不宜迟,当即便谢过葛太医,与众人同回前厅去商议取珠之策。
    来到厅中之后,尉迟贲首先开言,欲一同前往。吴铭亦觉可行,便附议其说,又想到了胜遇尚赋闲在家,便向木兰提议道:“司宾可知胜将军如今怎样?若我等与他同去寻珠,献于殿下面前,是否可令其官复原职?”
    “此事我自可为少侠向殿下求肯,只不过还需一条胜将军陪同前去的缘由。必定军中不明真相之人,仍觉胜将军新败于浮玉山。若此次仍遣其跟随出战,怕是日后难以服众。”木兰思虑周全,向吴铭提议道。
    “此事好办,前番乃是领军出征。此次却只为探寻神珠,二者所求全然不同。再者那朱雀岛位于帝畿之南,属火。而胜将军精擅弄水之术,当可克之,因此必应带其同往!”吴铭解说道。
    “嗯,此话听来倒也有理,只不过殿下能否答允,木兰却也猜测不出,唯有尽力相劝了。”木兰应道。
    “只求司宾看在我二人蒙冤份上,多多美言几句。吴铭在此谢过了!”说罢,便向木兰拱手相谢。木兰连忙还礼笑道:“此行虽然凶险,却能见识一番南海风光,想来途中乐趣自不会少。今日得此机缘,木兰也想前去一试,不知吴少侠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堂堂司宾也欲涉险出海,不禁都跟着笑了起来。木兰本是鼓足勇气说出此番话语,不想却被众人当成玩笑,不禁大为羞愧,但想到如能求得燕离公主应允,让自己与三人同去,便又可常伴于吴铭左右,心中不由得一阵甜蜜,于是急忙向大家辩解道:“如来日到了岛上与守卫争斗之时,尉迟将军魔眼忽开,木兰又不在身边,少侠却如何处置?”
    吴铭等一听此言,心中也觉有理。尉迟贲更是致歉道:“司宾因小将缺陷,不惜以身犯难。尉迟贲愧不敢当!”木兰见众人已无异议,又微笑回道:“尉迟将军不必如此,木兰也是为了能尽早取神珠回到帝畿,相救楚楚妹子。”
    见出海之事计议已定,木兰便将吴铭与尉迟贲送出宫去。自己则折返燕离公主处回禀今日之事。吴铭二人则于出宫之后,草草用过午饭,直奔胜遇住处而去。
    不想到了胜遇宅前,唯见宅门紧锁,拍打半晌也无人回应。两人心觉有异,又叩门良久,仍是不见人影,正要就此离去之时,忽听头顶上方有人叫到:“原来吴少侠并未处斩。不过胜某已被贬为庶人,少侠但有所命,在下一概不允。还请二位早些回去吧!”吴铭闻言抬头向上望去,刚待相劝时,却见门厅之上空空如也,胜遇早已飞回宅内,不见影踪了。
    三十一.闭门谢客
    两人见胜遇闭门不见,知其因蒙冤之事已对吴铭心生芥蒂。但此次是为他复职而来,绝不能就此离去。又商议了片刻,吴铭欲遣一分身入内相请,尉迟贲却觉如此硬闯极为不妥,仍想接着叩门相请。二人一时僵持不下,只得于门口坐地相候。
    如此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有人进出。正自彷徨无计之时,宅门忽开,门内走出一名家丁,那家丁一见二人仍未离去,便上前劝道:“我家将军于朝野政事早已心灰意冷。此时天色已晚,还望二位早回。”
    吴铭看到终于有人出门相应,心中一喜,忙向那家丁拱手道:“在下并非为公事而来,只求见上胜将军一面,此事若成,对胜将军唯有好处,绝无半分害处。”那家丁听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将门关了,也不知是否已入内通禀。
    二人无奈,只有在门前继续等候。眼见已近亥时。才又听得门声响动,胜遇从中走出,冷冷向两人说道:“夜色已深,吴少侠、尉迟将军还是请入内说话吧!”吴铭苦候多时,终于等到胜遇出来相见,但此时听他语带落寞之感,心中又深觉愧疚,忙施礼相谢,与尉迟贲一起进了胜宅。
    待三人在厅中坐定后,胜遇言语间虽仍是稍显冷淡,但待客之道却未简慢,一面引吴铭两人入座,一面又吩咐侍从备下酒食相待。酒过三巡之后,吴铭见胜遇始终不问自己来意,便先开口说道:“胜将军被在下拖累,以致为人构陷入狱,吴铭实感惭愧。因此不敢奢望将军原宥,谨以此觞相谢!”说着端起酒来恭敬站起。
    “你我皆为帝畿谋事,问心无愧,何来愧疚一说,少侠过虑了,这酒还是待稍后再饮吧!”胜遇淡淡回道,也不端起眼前酒盏。尉迟贲见吴铭处境尴尬,忙劝和道:“胜将军之冤,招贤馆堂上诸将均已了然于胸。即便之后将军被罢官免职,大家依旧替胜兄心中不平。燕离殿下亦知其中真相,此次我二人到来,便是邀将军出山同去南海建功!”
    “适才胜某听家丁回报,说吴少侠此次来访并非为了公事。尉迟将军为何又提建功之言?此事可有公主令谕?难道此次又欲让胜遇再去蒙冤受屈?”胜遇见尉迟贲重提立功受赏之事,想起浮玉鏖兵时禁军受累惨状,不禁忿然。
    “胜将军息怒,本次出海,并非出征御敌。且只有我等几人前去,事成之后胜兄或许便可官复原职。还望将军三思!”吴铭听胜遇心结难解,忙又相劝。
    “或许便可?嘿嘿,今日无公主令谕,胜某哪也不去。来人啊,送客!”说罢胜遇袍袖一甩,便向内堂走去。只留吴铭与尉迟贲二人狼狈立于厅中。
    尉迟贲见胜遇始终不肯见谅,心中也渐渐恼火起来,若不是为了相救师妹,怕是早已带着吴铭摔门而出。此刻见胜遇又来无礼,便强抑怒火向吴铭道:“明日尚需再去为师妹医治内伤,此刻已至午夜。你我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吧!”吴铭听后却仍是端着酒盏不愿放下,直到侍者前来逐客之时,才长叹一声,与尉迟贲离了胜宅。
    在回馆驿路上,尉迟贲忍不住数说胜遇无礼。吴铭劝说道:“此事须怨不得胜将军,小弟入狱后尚能无恙归来,而胜将军即横遭缧绁,又遭罢免。其心中定有不快。还是待明日大哥领我去为楚楚疗伤时,与木兰司宾会商之后,你我兄弟二人再做打算吧。”
    尉迟贲听吴铭说的有理,于是渐渐收了怒气,两人又计议片刻,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天刚放亮,尉迟贲即带同吴铭前去宫中继续为楚楚疗伤。木兰将二人接入后,众人怕吴铭分心,故此均未提昨日后续之事。待吴铭重使药篇神功去打通楚楚经脉时,发觉只过了不到一日时光,楚楚原已疏通之穴位,又有许多渐趋壅塞,心中不禁暗暗担忧,只得潜运真元之气,一一将其再次打通。
    吴铭等到行功已毕,众人重回厅上后,便将适才所遇情形和葛太医详述了一番。葛太医先前已从楚楚前后脉象之中诊断出此隐患,不过仍是向吴铭劝慰道:“少侠施救已见成效,素冰侍女,哦,亦即楚楚姑娘之伤,依此法再调治三两日,应可撑至三月后春回之时。”吴铭听罢,心下略安,谢过了葛太医。之后又与木兰将昨日相请胜遇之事大致说了一下。木兰得知胜遇不愿出山,便让吴铭二人不必挂怀,自己稍后即会向公主去讨令谕。到时三人一齐再去登门就是。
    原来木兰昨日向燕离提及南海寻珠之事时,燕离初听之下,觉得为救楚楚性命,派众人前往朱雀岛抢夺神珠有些小题大做,后经木兰提起此珠亦可助帝畿冶炼神兵后,便觉此事可行。当木兰又含羞说道愿协助三人一起前往之时,燕离不禁大为好奇,笑嘻嘻问道:“哈!姐姐不惧路途艰辛,执意要陪三人前去,难道是对尉迟将军有意,想借此机会亲近一番?”她与尉迟贲,木兰二人相处已久,此刻看到木兰神色忸怩,不由调侃道,她却不知木兰此刻已钟情于吴铭。
    “哪有此事,殿下休来胡说八道。只因尉迟将军魔眼有碍行事,故此木兰才会同去照看。殿下如不放心,那便再带上薇儿一同赴岛可好。”木兰笑着解说道。这薇儿便是木兰的贴身侍女,木兰日常调制的诸多药物便是与她一同熬练,封闭尉迟贲魔眼之药亦在其中。
    “嘻!薇儿跟了去又能怎样。好,燕离便允了姐姐所求,不过如遇险情,切记要即刻返回帝畿报与我知!”燕离见木兰执意要去,心中深感不舍,不禁又再叮嘱道。木兰即将首次去国远航,内心也与燕离一般眷恋,但一想到能伴在吴铭身畔,离别之情也就慢慢淡了。
    三十二.胜遇重出
    木兰忆及昨日情景,脸上不禁一红。偷眼向吴铭看去,见他正与尉迟贲悄声商议再去拜访胜遇之事,心下稍定,片刻后又略感失落,宁了宁神,插话道:“少侠可与尉迟将军先行拜访胜将军,木兰去向殿下取了令谕之后随后便来。”吴铭二人应了,便出宫又向胜宅而去。
    两人再次来访,心知即便叩门也是无用,便在不远处酒肆之中坐等木兰到来。不料还未等至木兰请令来到,却碰到冯府一群爪牙跑来上门滋扰。吴铭一见,不禁怒火中烧,起身便欲将这一众小人料理干净。不想还未起身便被按下,只见尉迟贲冲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可露了形迹,忘了你已被处斩了吗?”吴铭听罢心中一惊,暗道:“多亏大哥提醒,不然自己如此鲁莽,险些误了大事。”忙面向酒肆里间坐下,接着偷眼向胜宅门外看去。
    只见冯府爪牙叫骂良久,胜遇终于忍耐不住,出门施礼赔罪道:“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在下如今已被贬为庶民,念在胜某与你家将军曾有同袍之情的份上,莫要日日来此寻事!胜遇于此谢过了!”
    不料那领头之人闻言,却丝毫不予理会,反而更加狂妄,嚣张叫道:“呸!还有脸提及我家将军,也不看看你配也不配。当初构陷冯将军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嘿嘿!你若有自知之明,便快快滚出帝畿,我等自不与你计较。只要你还在此地一日,便莫想安宁一天!”众手下听了,也跟着起哄道:“正该如此,还不快滚!”一时门前又扰攘开来。
    吴铭于酒肆中远远望去,几欲气炸胸膛,心中怒道:“胜将军如此耿直暴躁之人,如今虎落平阳,为此类宵小之徒所欺,却只能忍气吞声。怪不得昨日会对我二人到访这般抵触!”尉迟贲在旁也已与吴铭一般心思,刚站起身来,想要假作路过,将这伙下人驱散。不料还未移步,即见木兰已领人前来宣召,于是便又坐了回去。直至此刻,二人才稍觉宽心。
    木兰于半途望见胜遇被欺,忙领人快步上前,冷冷的向那领头之人说道:“是何人命尔等前来胜宅寻衅?不怕王法吗?”那人一见宫中来人相护,气焰立时消了大半,忙陪笑回道:“并无人指使小人前来闹事,只是小人与众兄弟看不过那胜遇获罪后依然如此跋扈,故此以言语点醒他一番!”
    “胜将军自贬黜之后,一向深居简出。哪里轮得到尔等前来点醒,回去告于你家主人知道,若让本司宾再看到有人来此滋扰,定不轻饶!”木兰说到后来,已然是疾言厉色。那人听了,身子不禁一抖,忙请罪道:“不敢!”心中却仍是不服,只想待回禀了冯谡之后再来报复。
    木兰见他仍在门前迟迟不去,不禁又斥道:“还不快走,是想待侍卫前来捉拿么?”˙那人见今日再也无法讨得好去,便怒瞪了胜遇一眼,悻悻然领了手下离去。
    木兰见其走远,便向胜遇道:“有殿下手谕,还请胜将军入内听宣。”胜遇一听是公主谕令,忙引木兰入内。众人来到堂中,木兰却先向胜遇问道:“吴少侠与尉迟将军未曾先到吗?”胜遇听后一头雾水,不知为何木兰会有此一问,含糊回道:“昨晚二人确曾登门,不过小民怕招惹误会。只略作招待,便与两人辞别了。”木兰闻言点了点头,心知吴铭见有冯府之人在外,不便露面。此刻应在胜在附近某处。便又向胜遇吩咐道:“胜将军可命家丁前去门外查看一番,此两人应正于门外等候。”
    胜遇领命,叫来侍者前去开门查看。果然过不多时,侍者便引着二人来到厅中。一进门,吴铭就笑着对木兰说道:“亏得司宾将那伙狗贼赶走,若等到在下与尉迟将军出手,那可误了大事了!”木兰听吴铭称赞自己,心中欢喜,微笑道:“少侠知道就好!”说罢,将公主令谕在三人面前宣读了。胜遇听后才知公主之意,确如吴铭二人昨日所言。一时间心中拿不定主意,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若此次寻珠之行未能见功,殿下不会再降罪于小民吧?”
    木兰听他说的落寞,心想胜遇含冤这几日多受欺侮,还须安慰安慰才好。于是向胜遇柔声说道:“将军放心,木兰来时殿下已叮嘱过了,说道此行无论成败,皆不会追究。若是能得神珠回返,更是均有封赏。况且木兰亦会带人一同前往。因此胜将军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吴铭在旁见胜遇听了木兰劝说后仍存疑虑,忍不住出言激励道:“胜兄就想这一生中任由那冯氏一族欺压么?若此次侥幸凯旋,胜将军便可官复原职,一雪前耻,难道将军愿轻易错失这东山再起之良机吗?”尉迟贲也在旁边附和道:“正该如此,胜将军还是尽快答允吧!”
    胜遇其实于昨日吴铭登门劝说之时,已然心动,今日木兰带了燕离手谕前来,心中更无怀疑。此刻再听了这一番劝勉,胸间不由得豪气斗起,朗声应道:“承蒙诸位眷顾,胜某愿再为帝畿略尽绵薄之力,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吴铭等人见胜遇慷慨允诺,俱皆大喜。齐向他拱手相谢!胜遇忙抱拳还礼。又见已届午时,便吩咐侍从安排下宴席款待众人。席间木兰问起出海之事如何安排。胜遇道:“那便又要有劳鲸鲵老兄与海中智叟了。此去朱雀岛航程不近,需于海上度过近一月时日,所需补给之物须当备足。”
    “嗯,出航线路之事,待在下这两日看过山海舆图再做定论。只不知司宾是否炼制过晕船药物?以备吴铭在船上服用。哈哈!”吴铭想起上回出征之时晕船窘状,不禁大笑问道。众人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木兰则微笑答道:“少侠放心,此药绝不会少。”
    三十三.重洋远赴
    众人与胜遇会商之后三日,吴铭除去为楚楚疗伤之外,其余时刻便与木兰等筹备出海诸事。期间燕离也曾前来看望过楚楚伤势,趁机问了下吴铭有几分把握。吴铭苦笑回禀道:“如是校场大赛之时的吴铭,此番前去必是送死。但如今在下已得博大真人几分真传,料来也不会太落下风,再得胜将军等相助,应有七成胜算!”
    燕离听罢,点了点头,叮嘱道:“虽是胜面颇大,不过少侠此行还须守住胜果,莫再为他人所算。如又半途为人抢了功去,本公主却也不好为你辩白了。”
    “此事吴铭定会放在心上,多谢殿下提点!”吴铭连忙领命道。
    “如此最好,一路之上你可要多多照看木兰姐姐,若是出了半点差错,看我不狠狠治你之罪!”燕离又假作凶恶状,狠狠说道。言毕,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吴铭自见燕离之后,从未见过她如此随和俏皮,心道:“此刻之燕离公主方与聆风有几分想象。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的老成之状。”不由得也笑着答道:“司宾本领远高于在下,只怕吴铭却需她来照顾才对!”“哈!只须你有自知之明便好。”燕离说罢,更不多言,便即起驾回銮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诸事齐备,吴铭见楚楚内伤渐愈,只是神智依然模糊,常于睡梦之中胡言乱语,有时却又不断呼唤自己。不过吴铭虽然心中疼惜,却也束手无策,只能尽力为她疗伤,以稍减楚楚痛楚。
    出海前最后一日,吴铭又来到楚楚病榻之前,待为她疏通经脉后,吴铭刚想离去,却忽听楚楚嘻嘻一笑,说道:“铭哥哥,楚楚可不许你爱上木兰姐姐!”吴铭闻言大惊回头,只见楚楚依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角边却露出了一丝玩闹笑意。霎时间吴铭还以为自己听错,忙去查看楚楚脉象。却感其伤病与前几日并无太大差异,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好在木兰司宾不在身旁。不过楚楚妹子如此待我,吴铭怎忍心负你啊!”
    吴铭向楚楚道别之后,便出宫前去帝畿南面渡口与胜遇等汇合。吴铭到了岸边,只见胜遇、尉迟贲二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忙快步上前见礼。三人于渡口清点了一番出海所需船工物资后,看已无甚遗漏,胜遇便向吴铭问道:“木兰司宾怎么还未到来?”
    “司宾将在下送出宫后,便去与殿下道别,想必是尚有些嘱托之言还未交待,故此来迟。”吴铭答道。
    “嗯,殿下与司宾虽名为君臣,却情似姐妹。此番公主能遣木兰随我等远航,实属难得,我三人当于途中对她多加关照才是。”尉迟贲在旁插话道。
    “正该如此!”吴铭与胜遇齐声应诺。言罢,三人又于岸边较量了一番武学之道,吴铭便将近期于秘境中所悟功法要点,择其精妙之处说与了二人。两人听后均是大为钦佩,齐贺吴铭有缘修成神功。聊到热闹处时,忽见远处两骑并骑而来,马上之人正是木兰与那薇儿。吴铭一见薇儿,略觉眼熟,稍一思索才想起是那日随木兰同来驿馆叫自己起身的侍女,不知木兰带她同往是何心思。当下也无暇多想,便跟着尉迟贲二人一同迎了上去。
    众人见礼后,木兰便递与吴铭一只小瓷瓶,笑着对他说道:“此是我与薇儿连夜配制的灵药,少侠若有晕船症状时,便可开启此瓶置于鼻端,或可稍解烦恶。”吴铭见木兰如此关怀自己,忙谢过收下,脑中突然想起今日楚楚所说梦话,不觉心中一震,抬眼向木兰看去,只见她今日打扮与往昔颇有不同,尽显英姿飒爽之美,温文之态却略有所减,又看到木兰此刻一双妙目也正脉脉含情的望向自己。两人目光相触,均是脸上一热,各自转头避了开去。
    尉迟贲与胜遇此时已去安排海中智叟摆渡护航之事,并未觉察二人神色有何异常,只有那薇儿在旁看了,不禁掩嘴偷笑了起来。吴铭见状,心中略觉尴尬,忙寻了个借口,跑去帮尉迟贲二人预备出海。
    众人又忙碌了一阵,诸事齐备之后,胜遇便引着大家一起上了渡船。待海中智叟将吴铭等悉数送至鲸鲵楼船时,胜遇一声号令,船工便操控着船下鲸鲵,遥遥向那远洋驶去。
    其时正值隆冬之际,海面之上风平浪静。但众人一路向南航行了十日之后,却感海上气候越来越热,所遇风暴亦是愈发频繁,似是重又回到了夏日。好在鲸鲵异人力大无穷,兼且稳健异常,又有海中智叟翼护在侧,倒也没出什么险情。
    待到出航十五日之时,吴铭见窗外难得晴空万里,便出了房门来到甲板之上,欲一观洋上风景,正自立于船头远眺海天一线之时,忽听船上响起隆隆战鼓之声。吴铭一惊,知是有敌来犯,但四下环顾,却未见片帆只影,心中不免奇怪,难道是值守瞭望之人误报军情。刚欲遣人去查探清楚,只见胜遇也早已闻讯出楼,大声呼喝道:“速速安排智叟迎敌!”众船工领命后不敢怠慢,于船舷处往来呼哨,传令于海中智叟。吴铭再向海中看去时,众智叟已摆出迎战阵势,围护于楼船四周,不过此刻仍是看不到敌军在何方位。正疑惑间,尉迟贲与木兰两人急步走到吴铭近旁,同向远方望去。吴铭刚待开口相询,只听尉迟贲开口道:“这鲛鲨来的好快,数量如此众多,不知我方海中智叟能否抵挡的住!”
    “尉迟将军所说鲛鲨乃是何物?吴铭直至此时也未见有敌来犯?”吴铭苦笑问道。
    “这鲛鲨也被唤作‘海中狼’,在大洋之中最为凶悍,嗜血如命。不过海中智叟乃是其天敌,即便鲛鲨群起而攻,智叟亦不致落败。少侠不必担心,且看我方异人奇兵如何围猎海中之狼。”木兰在旁替尉迟贲解说道。接着又指向远处海面,续道:“那边便是鲛鲨来袭方向!”吴铭顺着她手指处望去,果见海面之上一片背鳍露出,劈风斩浪般向鲸鲵楼船攻来。
    三十四.海中智叟
    吴铭见群鲛鲨来的迅疾,片刻间那一众背鳍便已现于楼船不远处。眼见当先一条鲛鲨已冲入海中智叟阵中,张开巨口,露出锋锐锯齿,便向一名智叟异人咬去。吴铭等见那鲛鲨躯体远较智叟为大,如一口咬中,智叟必当无幸,都不禁惊呼了起来。
    不料那智叟异人不慌不忙向旁矫捷一闪,巨鲨扑空,忙调转头来又向他追去。此时另外两位智叟已悄然潜入海水之中,游至巨鲨腹下,齐出利刃刺入鲛鲨之腹。霎时间海面腾起一片红雾,巨鲨翻滚挣扎,脏腑流出,身旁血腥一片。后面攻至的群鲨一闻血腥,顿感激奋异常,跟着便也不断冲入。
    胜遇在船上见状,急大声喊道:“变阵!”众智叟得令,于群鲛鲨间往来穿梭,将已入阵中的来鲨分割包围,一一开膛破肚,船周海面立时沸腾如煮,宛若血海。胜遇一见先头鲛鲨几被剿灭,已所剩无几,心知远洋深处所藏鲛鲨无数,一旦感知此处血腥气息,便会蜂拥而至,因此还是极速驶离才最为稳妥。于是便又下令道:“速命鲸鲵异人领智叟全力前行!船尾布网!”众船工接令之后,那洋中鲸鲵更不停留,摆动巨大身躯,全速向前冲去。瞬间吴铭便感船体震荡,远不及先前平稳,忙抓紧船舷,又觉胸中烦恶,知是晕船症状,忙伸手入怀将木兰所赠药瓶拿出嗅了一嗅,这才稍有纾解。正要将小瓶收回之时,只见木兰迎面向自己怀中撞来,当下不及多想,只得手握瓷瓶,单臂将木兰揽入扶稳。
    木兰一入吴铭怀抱,心中顿时涌上阵阵甜蜜,娇躯一软,便欲伸双臂反抱,忽然瞥见尉迟贲在旁,脸上一红,忙推开吴铭,自行握紧船舷站稳,内心仍如这海中楼船一般柔情激荡。
    那鲸鲵异人载着楼船飞速前行了一炷香的工夫,胜遇见距遇袭之处已远,即便有几条鲛鲨追赶而至,也均被船尾渔网所捕。于是便命鲸鲵暂歇,自己则寻到吴铭三人,向木兰请道:“司宾日前所供驱鲨药剂,看来今日已然失效,还望司宾再命薇儿姑娘再赏赐些‘避鲛仙膏’予众智叟兄弟及鲸鲵异人涂抹。”
    “胜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今后问薇儿直接拿取便是。看来海中凶险,今日还须再赶制多些,以备不时之需。”说罢便向吴铭二人告辞,带了胜遇一同前去取避鲛仙膏。
    吴铭待二人离去之后,忽见几名船工正于甲板之上屠宰适才网捕巨鲨,不禁心生好奇,拉了尉迟贲一同上前旁观。但见众船工只将巨鲨鱼唇、鱼鳍割下,余下躯干却随手丢弃一边,毫不理会,接连几条皆是如此处置。吴铭见状终于忍不住向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大哥,为何不取了鱼肉而食,却只割这满是骨刺之鲛鳍?”
    “少侠有所不知,这鲛鲨代谢皆由表皮排出,故此周身肉质腥臊已极。唯独口唇与这鳍翅处味道最佳,且于身子又大有裨益,堪称这鲛鲨全胜最为精华所在了!”那船工笑着答道。正在此时,只见胜遇已将驱鲨之事安排停当,正向这边赶来,边走边欢声叫道:“吴少侠,尉迟将军。今晚我等当可大快朵颐。享用一番那鱼翅鲜羹的美味了!”待到近前之时,见到满地鱼获之时,更是大喜道:“此次出海,大投胜某所好,便是未能取得神珠,也是不虚此行啦。哈哈!”原来这胜遇一生性喜食鱼,到了这大洋之上,可真算是如水得鱼了。
    @ty_144778789 2022-04-16 13: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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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铭见他如此称心,不禁也代他欢喜,正要上前相贺,忽见海中跳出无数银色飞鱼,遮天蔽日向楼船滑翔而至。众人不由尽皆为此奇景惊呆,片刻后又齐声欢呼起来,接着不分上下高低,一起抢上甲板将飞鱼捡入篓中。
    当晚楼船之中大排宴宴,共庆今日海中驱鲨大获全胜。席间众人无不兴高采烈,吴铭亦尝到那鱼翅鲜羹,果然入口滑嫩,甘美异常,心中不禁对那船工大为佩服,可转念又想:“如此美味,却每取一翅便要伤损一条巨鲨,实是奢靡残忍。”想罢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胜遇在旁见了,以为他不喜此羹滋味,笑问道:“少侠为何叹息,难道席中菜肴不合口味吗?哈哈!”听胜遇问起,吴铭便将适才所想说了。胜遇大笑道:“这海中巨鲨何止千万,我等只是出海偶一为之而已,少侠不必为其担忧,来!来!来!为你我为今日能得尝此海上佳肴,再饮三杯!”
    吴铭听胜遇说的有理,又不愿拂逆了大家的兴致,便站起身来端起酒盏,与胜遇连饮三杯。如今吴铭内功深湛,酒量亦随之大增,因此直至此刻仍未醉倒,不过也已有了熏熏然之意。众人又欢饮良久,尉迟贲与木兰两人也同来吴铭案前敬酒,吴铭于此类礼节并不甚懂,只须有人来邀,便酒到杯干。木兰见他如此饮法,怕是不能持久,于是向尉迟贲笑着提议道:“尉迟将军剑法高明,值此欢聚畅饮之时,可否一展风采,为大伙舞上一番,以助酒兴?”
    “哈哈!此事不难,只是小将素闻薇儿姑娘一曲‘采薇’之舞,曼妙无双,不知待小将舞罢,是否能再一饱眼耳之福啊?”尉迟贲满面笑意的向木兰请道。
    “只要少侠与将军欲思观赏,木兰自当安排!”木兰含笑柔声应道。
    尉迟贲见木兰已然答允,当下也不再推辞,取过长剑,飞身跃至舱中空处,霎时间席间剑气纵横,尉迟贲宝剑一出,时而矫若游龙,时而又如海凝青光。快时似雷霆震怒,缓时若去国之婉伤,一招一式无不切中节拍。吴铭在旁看了不禁为大哥高声喝彩,待到一路剑法舞毕,船舱之内更是彩声如雷。
    待众人彩声稍歇,木兰才盈盈起身,向大家微笑敬道:“既然尉迟将军如此赏面,那我与薇儿自是不能再怕羞推脱了,还望诸位莫嫌粗鄙!”
    三十五.飓风席卷
    吴铭适才听了尉迟贲对薇儿舞姿倾慕之言,心中自也期盼能尽早一睹为快。再向对面木兰处看去时,只见薇儿含羞自后款款而出,到了酒席中间后,流云水袖甩出,接着纤腰轻摆,收袖披肩,玉颈微斜,剪水双瞳向众人一瞥后,便随木兰歌声婀娜舞起,但听木兰曼声唱道:“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吴铭一见场中薇儿风舞蹁跹,衣袂飘飘,便感自身已缥缈置身于天上宫阙,再聆木兰柔声轻吟浅唱,又顿觉耳中如聆仙乐,待到最后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悠然唱罢后,念及楚楚,更是悲从中来,哀伤之情不能自已,浅醉中险些掉下泪来。其余众人观至此刻,亦是如痴如醉,心生戚戚之感。
    待二人歌舞已毕,曲声仍似余音绕梁,袅袅不绝。又过了良久,满堂喝彩之声方才轰然响起。尉迟贲更是大声赞道:“薇儿姑娘虽是独舞,但已技压宫中群芳,寻常不可得见。司宾之歌喉,更如天籁一般,娇柔婉转,竟能唱的如此空灵缥缈,小将亦是首次见聆,实属三生有幸!”
    木兰闻赞不禁一阵娇羞,忙谢过众人,薇儿更是施礼后半掩娇颜退入后舱。胜遇自见了薇儿曼妙舞姿,便已心生爱慕,此刻见她去的匆忙,不禁略感不舍,欲待挽留一番,终于还是碍于颜面,将此心思按捺了下来。
    又过了些时辰,木兰见天色已晚,便先行兴尽告退。吴铭则与尉迟贲,胜遇二人一直畅饮至深夜方才尽欢而散。
    如此鲸鲵载着楼船一路向南航去,沿途之中虽偶遇小股风暴鲛鲨,不过众人此时已知如何防备,倒也均是有惊无险便即脱困。不想又过了十余日,吴铭忽于睡梦之中感到一阵巨震,接着便听到窗外狂风怒号,片刻后暴雨即倾泻而至。吴铭见状忙披衣起身,想要去查看一番外间情形,不料此次风暴来的极是猛烈,甫一下床,身子便被船身摇的左摇右晃,几次险些摔倒在船舱之中。
    见一时难以站稳,吴铭只得扶住床沿桌椅,缓缓向舷窗走去。到了窗口,只见窗外一道道闪电瞬时将暗夜撕破,宛若天公震怒,雷神降世,吴铭纵有神功护身,于此天地间风云裂变之际,也不禁心生恐惧。暗道:“此次风暴较往日所遇,其来势也太过凶猛。我须先穿戴整齐,待有险情之时方能从容救援!”当下取出机甲战袍,匆匆披挂在身,刚刚紧趁利落,便听头顶一声惊雷响起,震耳欲聋,接着便听得狂风中似是夹杂着木兰与薇儿呼救之声。吴铭心知上层船舱乃是二女同居之所,不觉大惊,忙乱中急破窗而出,刚飞身越出丈余,迎面一阵疾风裹着硕大雨滴便直拍吴铭面门,只打的他满脸生疼。但此刻吴铭已无暇顾及此类小伤小痛,不待身子落地,即挥出锁链,缠住窗框向上跃起。
    到了二层舱边时,吴铭又将短剑弹出,于半空之中将自己钉在船楼之侧,向木兰卧舱之内高声叫道:“司宾如若遇险可极速出舱,在下便在舷窗之侧迎候!”话音刚落,只见又是一道闪电劈落,接着雷声炸响,舱顶粗木“喀嚓”一声断裂,整个屋顶皆被飓风掀了起来。吴铭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再也不去顾忌什么暗室礼仪,拔出短剑,右足于窗沿上一踩,便即破窗而入。
    入舱之后,吴铭不顾身形未稳,便急向四下搜寻。慌忙中却满屋不见木兰身影,再一抬眼时,忽见舱门门框处探出一人,正是木兰,只见她双臂紧抱门框,周身只着小衣,皆已被雨水打湿,眼中含泪,已是惊恐过度,无法言语。吴铭见她暂无大碍,暗中松了一口气,忙抓取床上被单,跃上前去为其遮盖停当后,稳住双足,将她轻轻抱起。木兰似是惊吓过甚,一入吴铭之怀便紧紧将他抱住,低声啜泣起来。吴铭见她如此害怕,心中怜惜,轻抚木兰之背,不禁自责道:“木兰陪我等远道赴险,若不是为相救楚楚,岂能遭此困境!唉,我定要好好护她周全而归!”
    正当吴铭救了木兰之后,再欲去寻那薇儿姑娘时,又是一阵飓风挟着骤雨怕打而至,吴铭忙腾出左臂重又将短剑钉在墙壁之上。正欲呼唤薇儿,却见前面卧舱之中被狂风带出一人,看身形正是那薇儿无疑,吴铭不禁惊呼一声,刚欲拔剑飞身跃起相救,但见一条人影振翅向她追去,正是胜遇到了。
    眼见薇儿便要落入惊涛之中,胜遇连忙半收双翅,向薇儿身下滑翔而去。不料待到胜遇将她于海面之上救下时,又是一阵飓风袭来,将二人与楼船刮得更远。不知胜遇是为舍命相救薇儿,还是被此飓风激怒。只见他狂啸一声,脚下竟尔生出一股水龙卷,托着他与薇儿劈风踏浪便向楼船飞回!
    三十六.探岛寻珠
    吴铭在楼船内怀抱木兰,远远望见胜遇舍身相救薇儿姑娘回转,心中不禁对他控水神功大为赞叹。正要前去接应时,忽听脚下一人招呼道:“少侠快带了司宾同去底舱避难!”正是尉迟贲由阶梯向上赶来相助。
    “胜将军与薇儿姑娘尚且在外,还请尉迟大哥再去迎了二人,与我在一层甲板处汇合可好?”吴铭放心不下胜遇,向尉迟贲嘱咐道。
    “胜将军自知于何处避难,少侠还是快随我下去吧!”说罢不等吴铭再问,便踉跄着向楼下走去。吴铭无奈,便也跟了下去。到了底舱之后,吴铭见除胜遇二人之外,其他船工均已齐聚此处,并未有甚折损,心中不禁稍觉安稳。又感怀中木兰仍是瑟瑟颤抖不止,便也不急于将她放下,于昏暗中寻了块压舱大石,抱着木兰轻轻坐于其上。
    果如尉迟贲所言,不多时胜遇亦抱了薇儿姑娘缓步下到底舱之内。吴铭见那薇儿姑娘也如木兰一般,被吓得紧贴胜遇胸膛不敢稍动,不由得与胜遇相视苦笑,心道:“此番南渡,虽多得二位姑娘医药相助,但若遇似今夜一般的险情,却也难以照料周到了。”
    一夜无话,众人于底舱中静待骤雨停歇,等到黎明时分,船身已然平稳了许多。出舱哨探的船工不久便即回转禀报道:“此刻楼船已驶出风暴区域,还请胜将军清点船体损毁之处。”胜遇听罢点了点头,见怀中薇儿姑娘早已醒来,忙慢慢将她放下,招呼尉迟贲同去甲板上查看。吴铭见胜遇不来叫上自己,知是因木兰之故,忙向怀中看去,只见她也已被那船工吵醒,正睡眼迷离的望向自己,神色间满是绵绵爱意。一见吴铭也向自己看来,不禁满脸通红,霎时间娇羞无限,接着又含笑垂首,缓了一缓神,这才伸臂将吴铭轻轻推开,跳下地去。
    吴铭见木兰满面含羞的从自己怀中跳出,心中也不由怦然一动,脸上一热,慌忙转头向胜遇叫到:“两位少停,我也上去看看!”说罢便起身追了过去。
    三人来到甲板之上后,但见楼船最上一层已被狂风掀去大半,余下部分大半也已支离破碎,窗棂门户散落一地。不过海上风暴止歇,烈日炎炎之下,浑身上下又感酷暑难耐。再向北方看去时,远处天空仍是一片昏黑,尚可望见数条黑色龙卷飓风于海面之上缓缓向南移动。
    “看来此时我等已达朱雀岛近海,那飓风便是自大洋中央生成,离岸愈近,威势愈猛。眼下可不能稍有松懈,还是尽快到岸泊稳才更加稳妥!”胜遇向吴铭二人解说后,便急招船工下令与那鲸鲵,全速向朱雀岛东北驶去。
    在鲸鲵异人与海中智叟全力施为之下,正午之前吴铭一行已可遥遥望见朱雀岛北方沿岸一线,黑峻峻的群山便如一众岱莱巨人般,耸峙于海天交接之处。
    吴铭见已至朱雀岛近海,心中记起山海舆图之中所记朱雀岛地形,其三面环山,唯正南方向低洼潮热,却易于停靠泊船。于是便与胜遇等商量可否绕行到海岛南端再行上岸探查。众人听吴铭思虑周详,自是均无疑议,当下胜遇便命船工改变航向,由岛东向南绕去。
    果不出吴铭所料,楼船一到海岛东南时,东方山麓已逐渐走低。又行了大半个时辰,岛南广袤海滩即尽显于众人面前。胜遇见已可登岸,便命船工寻了一方水深之处,泊下楼船。跟着又飞到岸上巡视了一番,确保此处并无守卫之人后,这才令海中智叟将吴铭等悉数接至沙滩之上。
    一踏上朱雀岛海岸,吴铭心中不禁感慨良多,暗道:“此时距出航之日已历月余,返航时若以此为参照。合计便将用去两月之期,但如此行在岛上耽搁太久,即便得珠,也必会贻误了楚楚伤情。因此须尽快寻到神珠所在才是!”
    吴铭正忧虑间,见尉迟贲走近前来,也将自己心中担心楚楚念头与他说了。两人略一商议,均觉应先在岛上寻访当地土人,好好打听一番再做计较,方可更快获知神珠下落。筹划已定,两人便又找来胜遇与木兰,会商如何安排眼下之事。胜遇听了二人之前谋划,沉思片刻后,向三人道:“小将先去命半数船工于海上修缮楼船,再另遣余下一半与司宾一同在岛内先将营帐扎好。吴少侠、尉迟将军二位便可在此期间前去寻人来探访宝珠下落了。”
    众人一听此议,均感胜遇安排的井井有条,不愧为昔日禁军统领。当下更不多搁,几人草草用了一些干粮后,便即四下散去,分头去办自己所领之事。胜遇腾身向楼船飞去传令,木兰带了薇儿去寻扎营之处。吴铭与尉迟贲则结伴向岛内深处行去。
    初时在地势开阔之地,两人却遍寻不到人家,又向内走了几十里路程,已近东北山脚时,吴铭方才望见似有村落显现。两人心中一喜,忙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来到山脚之下,吴铭便见一处小小村落散落于山道两旁。其时已是午后,但此山村的各处屋中却均升起袅袅炊烟,且其房舍亦是小巧玲珑,整栋宅院不足一人之高。二人正好奇时,只见山道右侧一座宅院大门开启,从中走出一名村民。一看到这村民形貌,两人险些笑出声来。原来此人身长只有三尺,面色棕黑,深目高颧,厚唇直鼻,无髭无须,便如孩童一般大小。
    吴铭见此地之人如此怪异,生怕自己惊扰了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前去询问神珠下落。尉迟贲却无此顾忌,径直快步向前走到那人身旁,拱手道:“我兄弟二人初来此地,不敢请问仁兄此处是何所在?”
    不料尉迟贲话刚出口,那人一听有外人到来,似是大吃了一惊,头也不回的便奔回屋内。
    三十七.祖状之尸
    尉迟贲见那小矮人受惊逃走,不由得一愣,笑着摇了摇头,正欲再去寻其他村民再去问时,却听一声号角响起,接着整村土人各执兵刃鼓噪而出,齐向二人杀来。吴铭在后本待为尉迟贲去辩解几句,一见此地村民不问青红皂白,便即倾巢而出围猎二人,不禁有些着恼。当下也不多言,飞身跃起,挡在尉迟贲面前,叫道:“切莫动手,有话好说!”
    那群土人似乎全然不懂帝畿之语,仍是狂呼乱叫着蜂拥而前,纷纷将手中标枪、石块抛向二人。吴铭见躲闪不开,忙从右臂中甩出锁链,舞动成圆,护住身前。尉迟贲亦拔剑而出,将头顶标枪抛石一一拨落。
    众村民见二人武功如此高强,手中枪石扔尽后,居然不能伤其分毫,不禁更是害怕。在原地愣了片刻后,最初跑出那土人又是一声呼哨,呼哨声未落,但见远处村中唯一一所高宅大门“哐”的打开,从内走出一位虬髯莽汉,此人面色青郁,身着虎皮裙,上身赤裸,手中提了一条虎尾鞭,狂啸一声,便冲两人奔来。
    吴铭与尉迟贲不料此处还会有如此高大生猛的蛮族,心中一惊,忙摆开架势预备迎敌。待那人一到近前时,吴铭鼻端便感一股腐臭袭来,中人欲呕,心知有异,再去看尉迟贲时,只见他身形晃了两晃,似有中毒之态。忙回头叮嘱道:“此人恐怕身具剧毒,还请大哥远离观战!”
    尉迟贲不知吴铭已服过了烛九肝胆,虽知他所言非虚,但又怎能舍了吴铭独自退下!当下左手捂住口鼻,也不与来敌打话,右手长剑一挺便向那生蛮大汉直刺了过去。那青脸大汉本欲挥鞭先攻吴铭,一见尉迟贲长剑快如闪电般向自己肋下刺来,当即弃了吴铭,鞭梢一甩,改向长剑缠去。
    一招过后,尉迟贲便先与青面大汉斗在一处。吴铭原本可趁那大汉改变攻向时,与大哥联手制敌。但心中念着初来此岛便即杀伤当地土著,有碍日后寻珠之事,又见尉迟贲与那人战的旗鼓相当,因此并未急着上前相助,只在旁细细查看对手招式间的破绽。
    眼看着两人又斗了一炷香功夫,吴铭原以为尉迟贲剑法远在那莽汉之上,必可稳操胜券,未曾想战至此刻,大哥的剑法却渐现散乱之象,脸色也愈来愈青。再向那青面大汉看去时,只见他虎尾鞭使的仍是猎猎生风,不过似是并无章法可寻,只是每与长剑相交,鞭上边有粉末散落。吴铭见状,忽地心念一闪,暗叫:“不好!”急飞身而前,挥锁向那大汉缠去。
    那青面大汉一见有人上来夹击,忙闪身躲过锁链,虎吼一声,一口腐尸之气便向吴铭喷去。吴铭虽已百毒不侵,但一闻此重浊气息,也不禁被呛的双目流泪,肠胃翻滚欲呕。不过心中牵挂尉迟贲是否已然中毒,当下强忍不适,收锁挥掌便向那大汉拍去。青面大汉见自己这口“腐元真气”居然不能奈何吴铭,心中一惊,不由愣在当地。吴铭哪容他有此喘息之机,双掌掌力吐出,瞬时便将这莽汉击飞。半空中只见青面大汉鲜血狂喷,重重落于十丈之外。
    吴铭不料于秘境中功成之后,自己元气内功竟已至如此境界,心中略悔这一掌下手有些过重了,便也不再继续追击。当即收起双掌,急向尉迟贲走去,想要细询他此刻状况。不想尉迟贲酣战良久,此刻为鞭上粉尘所毒,眼中竟尔已现幻象。一见吴铭来到近前,误以为仍是那青面大汉,挥剑便向吴铭削去。
    这一剑来的好快,吴铭心中无备,慌忙向后跃出,才堪堪躲过,险些便已被大哥长剑所伤。尉迟贲见一招不中,恍惚中又杀上前去,一时间竟对吴铭紧追不舍。
    吴铭见大哥神色迷离,显是中毒已深,心中顿时懊悔适才出手太晚,以致尉迟贲此刻为毒粉所惑。为今之计,最好是先向众村民寻取了解药,再来相救大哥。不过此刻大哥已然敌我不分,尚需先将他制住才是。一想到此处,吴铭忽忆起校场大赛时困住尉迟贲的招式,心中已有了计较。当即不慌不忙放出三名分身一起扑向大哥,各出锁链向他缠去。
    此刻尉迟贲于精神恍惚之际,即是无分身来擒,自己也已摇摇欲坠。众分身只稍一合力,立时便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吴铭见大哥此次魔眼未开,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转身又向那青面大汉追去。
    那大汉被吴铭雄浑掌力击飞后,众土人畏惧吴铭神力,初时均不敢上前相救。待后来看到两人自相残杀时,这才敢跑上前去救治首领。那青面大汉本已伤的气若游丝,一见自家村民到来,精神一振,轻舒猿臂,便将跑在最前面的矮小土人抓了过来,巨口一张,直接咬下了那小人的一条小臂。那小人却一声不吭,似是未觉痛楚,只是身子微微一颤,便任由大汉撕啃。
    青面大汉吃过小人之肉后,内伤像已好了大半,一见吴铭又追了过来,大惊之下,忙将断臂小人抛在一旁,领着众村民齐向山中跑去。吴铭刚欲提气再追,心想只留大哥一人在此,若有残敌来袭可不好防范。于是停了脚步,走到那受伤断臂村民身旁,打手势问道:“可有能解我大哥所中之毒的药物?”那村民听了吴铭言语,只吓的浑身发抖,两眼尽是乞怜之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吴铭又问了几遍,那人依然是一语不发,惊恐异常。
    无奈之下,吴铭只得将他带至尉迟贲身前。连比带划一番后,那人终于明白了吴铭所说何事,嘴中咕哝了几声,便引着他来到最近的一处宅院之中。进了宅门之后,吴铭见院内香雾缭绕,原来那炊烟便是由此而来,案几之上又放置了一座神龛,龛中所供奉之人竟是朱雀岛岛主!
    三十八.菌落甘华
    吴铭突然在此村中见到朱雀岛主神位,心中先是一惊,转念又一想,不禁哑然失笑,暗道:这岛既是唤作朱雀,自是岛主一方独大,岛上独尊了,嘿嘿!居然强令岛民户户摆设家庙,将其供奉,可真算的是狂妄之极了!心中正自嘲讽时,那矮小村民已将他引至一棵赤干黄花的矮树之旁,用未断之臂向枝上淡黄花朵指了一指,又叽里咕噜解说了一通。吴铭见他已不再畏惧自己,虽不明其言中之意,不过猜想起来,应是此话可解尉迟贲身中之毒。于是便向他点了点头,微笑致意。
    那村民见他终于懂了,不禁也咧嘴一笑,将树上黄花摘下了十余朵,兜于衣襟之上,向吴铭送去。吴铭谢过接了,又将鲜花小心放入怀内,领着那小矮人又重回尉迟贲身旁。尉迟贲此刻已然躺在地上,心中幻象未初,昏迷未醒间满嘴尽是胡言乱语。吴铭听了不禁眉头微皱,忙取出一朵黄花放置尉迟贲鼻端,试探着让他轻嗅两下。尉迟贲闻罢花香,似是略有好转,口中已清静了许多,呼吸亦是渐趋沉稳。吴铭心中一喜,又待让他再多嗅几次,不想那矮小村民却将他拦了下来,抢过黄花直接放入嘴里,意示应入口嚼服方可见效。
    吴铭心觉有理,便又从怀中取出一朵,刚欲塞进尉迟贲口中之时,忽一转念,暗想:“这土人来历不明,若是此花对我帝畿人族独具害处,岂不是令大哥毒上加毒?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是待回到海滩之上,待木兰诊断后,再行服用更加稳妥一些。”思毕,吴铭便收回黄花,起身笑着对那村民说道:“老兄解毒之术果然高明,不过在下仍有一些同伴在海岸相候,此刻应已等的十分焦急,还请老兄随我一起走上一趟,共商救助之策。”
    那村民见吴铭不愿依自己所教之法为尉迟贲祛毒,不由心感委屈,又看到他想将自己从此地带走,更是惊慌不已,向后退了两步,便想转身落荒逃去。吴铭一见他神色,就已知其心思,当即呵呵一笑,也不阻拦,待到他跑出十余丈后,这才腾身而起,直接跃至其面前,拦住去路,笑道:“兄台不须害怕,吴铭只是求你前去相救大哥,并无他意。况且我等同伴之中还有疗伤圣手,在下拜托她将你断臂医好岂不大佳?”
    黑矮土人见吴铭宛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惊惧之情已全然消退,代之而来的唯有满心崇敬,心中立时弃了逃生之念,双臂前伸,扑地便向吴铭顶礼膜拜起来。吴铭见他忽地拜倒,也被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如此戏弄于人,实是不该,忙收起笑容,温言劝道:“吴铭乃是肉身凡胎,可受不起老兄这等大礼。你还是快快起来吧!”说罢,便将他轻轻扶起,又吩咐众分身背了尉迟贲,齐向原路返去。
    果如吴铭所言,待到他们回到海滩之时,已是傍晚时分,胜遇早已等的心急如焚,若不是对朱雀岛上道路不熟,加之需保木兰二女平安,他早已前去相寻了。此刻一见吴铭领回一位黑矮土人,护卫着尉迟贲匆匆来到,忙展翅前去相迎。木兰于海岸遥遥望见尉迟贲被背回,知其伤重,也跟着奔了过来。
    众人聚在一处后,吴铭便将今日探岛所遇之事大概与二人说了。接着向木兰问道:“司宾可知这小小矮人是何来历?还有那形如腐尸的青面怪人,为何能隔空令尉迟将军中毒如此之深,好在此刻并无性命之忧。还请司宾与薇儿姑娘详细诊疗!”言毕,从怀中小心摸出那青树枝上黄色花朵,捧在手中交与木兰。
    木兰接过后仔细端详了一番,又走到尉迟贲身畔查看了下他的脸色,提鼻一嗅。不禁眉头微皱,伸手在面前轻挥了两下,似是已在尉迟贲身上闻到了那股腐尸气息。接着又凝思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尉迟建军所中之毒便是由这菌人所生,不过须与祖状尸之腐毒相合,方能如此剧烈。若要解此毒性,一是要用到甘华树花,其二便是要食此菌人之肉。若非如此,恐怕尉迟将军今后难以尽复旧观。”
    吴铭一听居然还要以人肉解毒,不由得吓了一跳,忙追问道:“司宾此话当真?若单用甘华之花,再辅以其他药物,难道不能治愈尉迟大哥的伤势么?”
    “木兰听恩师曾经言道:‘用药之理,亦讲求君臣左辅,五行生克。’这菌人常年于此岛生息延绵,又不会被当地毒菌之粉所伤,体内定然蕴含抗毒之素。加之众菌人为那祖状尸统领养护,也应身具抵御尸毒之能。故此我等如想救治尉迟将军,这菌人之肉应是必不可少。不过少侠还请放心,菌人生具异能,肢体伤残之后,过些时日,仍会自行长出。对其而言,只是多了片刻痛楚罢了。”木兰看出吴铭心中不忍,便为他详细讲解道。
    不料吴铭听罢仍是摇了摇头,心下始终觉得食人之肉绝非我辈可为之事。况且此矮小菌人在其村庄之中还曾帮尉迟大哥解过尸毒,若不是他指引相助,此刻甘华之花亦不可得。如再命其割肉疗伤,岂不成了恩将仇报?但话虽如此,却不好因此又耽搁了相救大哥。左右为难之间,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木兰见吴铭心事重重,又不好宣之于口,不由得暗生怜惜。便又相劝道:“吴少侠不须如此纠结,木兰还有一法可令尉迟将军痊愈。不过此法需劳烦少侠以内功相助,不知你意下如何?”
    三十九. 披风戴雨
    吴铭一听木兰尚有他法可救尉迟贲,不禁大喜,忙催问道:“司宾既有妙法,何不早说?只要能相救尉迟大哥,吴铭纵死亦不足惜,区区劳苦又算得了甚么了!”
    木兰见他已然转忧为喜,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其实此法仍需伤残这位菌兄,只是他如今已然断臂,倒可省却了一番麻烦。”
    “此话怎讲?”吴铭不解问到。
    “自是因他身上有伤,少侠可运功从其伤处吸出少许血脉存于掌上。再将掌中之血度入尉迟将军掌中,或许可生效验。”木兰又笑着答道。
    吴铭略作思忖,心想此法虽然仍是会伤及菌人,不过与生食其肉相较,可算好的太多了。当下也不再推辞,便唤来那黑矮菌人,打着手势稍作讲解,也不管他是否明白,便将右掌放于其断臂之处,一同坐地,微运导气归墟神功,缓缓吸入菌人血脉内息。待行功片刻之后,吴铭抬眼向菌人看去,只见他并未现疼痛之色,只是显得颇为木讷,一时噤若寒蝉,不敢稍动。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吴铭怕菌人支持不住,便移开右掌,起身来到尉迟贲近前。此时尉迟贲已服过了木兰以甘华之花调制的汤药,脸上青气褪去了大半,神智也清醒了许多,一见吴铭到来,便挣扎着坐起身来,双掌齐出,与吴铭右掌抵于一处。
    吴铭见大哥不但已然醒转,还深谙导气疗伤之法,心中欢喜,忙将掌中所储菌人血脉缓缓注入尉迟贲双掌之内。尉迟贲一触到吴铭掌内雄浑内息,不禁吃了一惊,暗自喜道:“不想这两月之间,贤弟功力已练至如此高深境地,我怕是穷尽此生亦是无法追赶了。”
    待尉迟贲将吴铭所输菌人血脉尽数化入自身经络后,只觉周身污浊之气已所剩无几,又吐纳了片刻,心觉已可起身,便深吸了以后气,在吴铭分身搀扶之下站起身来。众人一见尉迟贲毒伤已解,不由得都欢呼了起来,吴铭等更是盛赞木兰二女妙手回春,医术远超世间名医。
    木兰引薇儿逊谢一番之后,便带上众人同往新筑营帐中去用晚饭。吴铭见自己带回的菌人不明木兰之意,并未跟上前来,心道:“这小小菌人今日功劳不小,如若回到村中,那祖状尸绝放他不过。况且日后在此岛上仍有许多用他之处,现下还是带上他一起回营吧。”当下也不多言,转身拉了那黑矮菌人,便随大家齐向营帐走去。
    只因初到朱雀岛,尚未探得岛上全貌,木兰恐过于深入会遭围困,故此在离岸不远处的棕榈林中结下营帐。当晚所食,亦是在船上晾晒好的海鱼之属,至于岛上水源,此时正值雨季,北部山中河水湍急,便是南侧平陆之上,也是河汊纵横,丝毫不须担忧。
    众人饱餐过后,见今日诸事齐备,便各自回到自己帐中歇息,连那菌人也分得一顶小小营帐,吴铭命人将他安顿其中之后,见他尚无名姓,忆起初遇楚楚时也是这般情形,不禁心生感慨,又想到菌人擅育甘华之木,便为其起了一名,曰:阿甘。
    一夜无话,第二日吴铭一早起来,只见帐外大雨倾盆,一直下个不停,应是昨日海上风暴已由朱雀岛北岸登陆了。吴铭见状,心下一沉,暗道:今日探岛之事恐怕又要延后了,还是先去看望下尉迟大哥伤情如何吧。刚要出门,却见尉迟贲与木兰相携而入。吴铭见二人脸带笑意,满面春风,不知有何喜事,但见尉迟贲已可起身行走,心中自也喜悦,笑着向二人问道:“两位一早登门,难道有何急事要告知在下?怎么不见胜兄同来?”
    “倒也无甚急事,不过却与胜将军有关,少侠倒猜上一猜?”木兰含笑答道。
    “在下可猜测不出,难道是胜兄嫌昨日鱼干不鲜,独自出海捕鱼去了?哈哈,看来今日又有鱼翅鲜羹吃了!”吴铭见木兰不肯吐露实情,便开起了玩笑。
    “哈!你自从尝过了船上庖丁所烹佳肴,就变得如此馋嘴。今日还念念不忘,就不怕耽误了寻珠之事吗?”木兰又笑着调侃道。
    “在下哪敢片刻或忘,只是这狂风暴雨一直不曾停歇,吴铭也无法如昨日一般外出探寻。还请司宾见谅。”吴铭无奈辩解。
    “呵呵!好了,玩笑到此,还是由小将来解说明白吧。原本今晨我见帐外暴雨滂沱,心想连日劳累,咱们又刚登此岛,正好趁此机会歇息一日。不想胜将军来探望时却与小将言道:‘尉迟兄与吴少侠探岛进程太过缓慢,今日适逢有雨,正合盛某所好,便待我独自前去遍巡一番,诸位也正好可安歇一日。’我听胜将军说的把握十足,便也未加阻拦,由得他独自离了营帐。”尉迟贲笑着又解说了一番此中原委。
    “原来如此,胜将军是嫌我二人功夫浅薄,怕误了寻珠之事啊,哈哈!那咱们便在帐中静候胜将军凯旋而归吧!”吴铭大笑自嘲道。接着三人又说笑了一阵,便于吴铭帐中摆置茶盏,一同品茗静待胜遇归来。
    不料胜遇此一去直至午后雨住天晴时仍不见回返,初时吴铭等还觉得因其要强,想要勘察的尽量详尽才归营与众人相商。结果到了傍晚时分,海上已是霞光万丈,仍不见其踪影,眼看着天色将要全黑,众人皆是焦急不已,吴铭更是无法坐住,起身便欲出门去寻胜遇。木兰忙将他拉住,劝道:“少侠且慢,此岛僻处南海,幅员却极为广阔,胜将军尚可在空中鸟瞰巡视,纵使遇险也不致迷路。若是你前往接应,在山中失了方向,此行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吴铭虽一时鲁莽,却也知木兰说的句句在理。但若在此苦候,到了夜间更难救援。为救楚楚,这才重邀胜遇出山一同前来此岛,此刻却已不知其死活,如何对得住他这番同袍之情啊!念及此处,吴铭不禁一掌将案几拍碎,重重的“嘿!”了一声。
    六十七. 桑蜮之国
    众人在帐中苦候胜遇不至,眼看帐外天色已然全黑。吴铭只急的在帐内帐外进进出出,团团乱转。正自束手无策之时,忽听远处黑暗中响起几声鹿鸣之音,若不是吴铭内功深厚,耳音极灵,这几下鸣叫便已被浪涛掩盖。吴铭闻声大喜,心知必是胜遇所发,忙飞身向那叫声源头寻去。
    于黑暗中奔行半晌后,那鸣叫之声愈来愈近,待到了一片蕉树丛时,吴铭终于在蕉叶覆盖之下,望见胜遇赤羽一角。心中一喜,忙跃了过去。扒开身旁阔叶之后,吴铭不禁失声叫道:“怎伤的如此之重!”
    原来那声响正是胜遇用尽全身元气所发的求救之音,此刻只见他匍匐于地,周身尽为箭矢所伤,待吴铭赶来时,已是命垂一线。即便如此仍是不忘嘱托吴铭道:“此事不可、不可让薇儿姑娘知,知道,还请司宾为、为我疗伤!”说罢,松了一口气,便即晕了过去。
    吴铭也顾不上这些嘱托之言,急伸手探他鼻息,只觉气息虽弱,不过尚无性命之忧。但其遍身羽箭,却是难以抱起。吴铭心念急转之间,立时放出两名分身,与自己一齐轻轻抬起胜遇躯体,稳步向营帐处奔去。
    行至半途,木兰已得讯迎上,一见胜遇伤重昏迷,便命人引吴铭等将他抬入自己帐中,吴铭想起胜遇昏晕前叮嘱之言,忙提醒道:“胜将军虽重伤在身,却不愿薇儿姑娘为他担心!还是送至我帐中榻上先行医治吧?”木兰听罢眉头一皱应道:“都已这般模样了,还如此儿女情长,唉!那便赶紧去吧!”但心中却想,如不得薇儿相助,急救之时少一强援,说不得,若遇凶险,必唤薇儿来合力救治。
    到了吴铭帐外不远处,尉迟贲也已蹒跚赶来,与众人协力将胜遇护至榻上。一待胜遇躺好,木兰便将一颗“乳香护心丸”喂入胜遇口中,又命人取来伤药钳夹,请吴铭与尉迟贲按住胜遇四肢。左手取了金创肤胶轻压胜遇箭疮之处,右手用卡钳夹稳箭杆,微一用力,便将羽箭取出。好在胜遇离去前穿戴了护身轻甲,因此中箭之处皆非要害,且箭簇入肉不深,这才得以保命而回。若是着便衣前往,此番已必然无幸了。
    木兰正小心翼翼的处置胜遇各处箭伤之时,吴铭却一面关注胜遇伤情,一面潜思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安排才好,心道:“登岛只一日有余,便已令两位兄长于探岛途中身负重伤。看来这寻珠之旅,其中艰辛之处,已远超我等当初预料。明日之时,唯有自己一人独自探寻,方能安心求索岛内玄虚!”
    吴铭刚一想到自己须独行闯岛时,忽闻胜遇一声呻吟,醒了过来。众人见状,无不大喜。胜遇却低声含糊骂道:“好一群蛮夷,不问分明,便抽箭乱射!啊呦呦!可痛煞我也!”木兰一听之下,知其已然脱险,虽正为他取出最后一支羽箭,仍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险些又把取至半截箭簇插回胜遇腿中。吴铭见状亦是忍俊不禁,见胜遇暂可无虞,便忍笑低声问道:“胜兄这是遭了甚么不测之殃,以致伤的如此之重。但有将军一言,吴铭定与你前去报仇!”
    胜遇闻言,愣了一愣,似是刚从睡梦之中醒转,左右一望,这才缓过神来。接着闭目回思了片刻,神色间似有难言之隐,过了良久,才睁眼向吴铭道:“此事说来惭愧,还请少侠稍后再说。”
    @ty_苍穹一啸 2022-04-23 11:58:59
    六十七. 桑蜮之国
    众人在帐中苦候胜遇不至,眼看帐外天色已然全黑。吴铭只急的在帐内帐外进进出出,团团乱转。正自束手无策之时,忽听远处黑暗中响起几声鹿鸣之音,若不是吴铭内功深厚,耳音极灵,这几下鸣叫便已被浪涛掩盖。吴铭闻声大喜,心知必是胜遇所发,忙飞身向那叫声源头寻去。
    于黑暗中奔行半晌后,那鸣叫之声愈来愈近,待到了一片蕉树丛时,吴铭终于在蕉叶覆盖之下,望见胜遇赤羽一角。心中一喜,忙跃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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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数写错了,按重新编排后的了,不过以后就从这个序号开始继续吧。不好意思啦!
    吴铭自识得胜遇以来,从未见他如此忸怩,心中不由得大奇,忙屏退左右,只留尉迟贲与木兰在旁,追问道:“胜兄有何不便当众言说之处,此刻但说无妨!”
    哪知胜遇见状更是尴尬,连使眼色,欲言又止。尉迟贲一转念间,已知其意,忙向木兰做了个有请出帐的手势。木兰一愣,稍加思索,便老大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吴铭见他们三人挤眉弄眼,心中懵懵懂懂似是略懂一二,想来是因有女眷在旁,胜遇有些话语不好当面相商吧。果不其然,待木兰出帐之后。他便滔滔不绝讲起今日所遇之事。
    原来今日清晨胜遇一出尉迟贲帐门,便即展翅遨游于朱雀岛崇山峻岭之间,既见到了岛内东北火山赤岩,亦曾经过了吴铭与尉迟贲昨日所遇菌人村落,及至午时,忽见一处村落遍地桑梓,又有妖媚女子劳作于其间。便收翅前去求问神珠下落,不想还未降至地面,众女皆已化为挽弓猎手,不由分说即向胜遇一轮齐射。胜遇从未想到变故会来的如此之快,忙挥翅拨挡,怎奈箭雨过密,最终还是中了十几处箭伤,这才忍痛向来路返回。哪知半途失血过多,眼见既要到了,却在营帐外里许之处一头栽入蕉叶丛中,幸得吴铭时刻挂念,加之修为深湛,才察觉到里许之外胜遇呼救之声。
    吴铭与尉迟贲听罢胜遇叙述,已明其所受外伤因何而来。一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要说此事确因其为公而起,但偏偏途中为女色所惑,又不加防备,实是不知如何安抚他才好。沉吟半晌,尉迟贲方才说道:“胜兄可知那淫惑之地所在方位?待小弟痊愈之后,与少侠一齐前去为你荡污除垢可好?”
    胜遇见二人迟迟不应,此时又听尉迟贲如此尴尬相询,亦觉心中有愧,忙推托道:“此事只是胜某一时疏忽罢了,不须劳动两位再去复仇。多谢尉迟将军盛意!”
    吴铭见胜遇今日探岛所获无多,心中不由得略感失望,暗想如自己明日再去寻觅一番,或许也与他一般:随处乱撞,不得要点。况且再遇凶险时若不能脱身,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了?还是寻位熟识此地的向导前来指引,更加稳妥一些。一想到向导,心中霎时一亮,嘿嘿一笑,心道:“即有此人在,我却为何偏要在外求之?”
    六十八. 羲和神女
    吴铭见连日探岛皆有折损,想来是因众人不明朱雀岛风土所致。故此须带上昨日擒来的当地土人阿甘一起游岛寻珠,方为最佳安排。况且这阿甘看起来甚是忠心,即便自己独自一人与他结伴,也大可放心。心中计议已定,吴铭便遣人前去唤来阿甘到帐听命。
    不多时,那阿甘已随人来到帐中,毕恭毕敬的立于吴铭身旁待他示下。吴铭轻拍了阿甘肩膀两下,意示安抚。接着在桌案上用绢帛画了个赤色红珠,用手指着此画向阿甘问道:“你可曾见过此物?可知他藏在何处?”接着做了个寻物的举动,好让阿甘能更加明白一些。
    阿甘先是看了看案上画帛,又看了一下吴铭。呆了片刻,便也在那绢帛上画了起来。吴铭与尉迟贲见状,忙一齐去看他所画之物。只见阿甘单拳握笔,如走狂蛇般一挥而就了半篇涂鸦之作。原来他看吴铭简单绘了一颗红珠,也不知是否明白此画真意,便在珠旁又画下了一位看似是女子模样的人物,女子身下又像有潺潺溪水流过。
    吴铭思索半晌,也未明其中寓意,抬头向尉迟贲看去时。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亦是满心不解。胜遇在旁卧床瞥见了此图,忽插话道:“这土蛮胡乱涂抹之画,胜某昨日好似在哪里见过!”
    “胜将军已寻到神珠所在了吗?在下所绘,便是意指赤丹宝珠!”吴铭一听神珠已现踪迹,忙向胜遇相询。
    “神珠下落胜某尚不明了,只是此画中女子不知是否为昨日所遇那位神女。”胜遇一边回想,一边答道。
    “神女?还望胜将军细细讲来。”尉迟贲也跟着好奇问起。
    “嗯,胜某再去那邪惑之地前,曾飞过一处深谷,谷中涧水之下,有一深潭,我见潭中之水熠熠生辉,景象颇齐,便收翅落至潭边。待到近前时,发现有一神女在旁不知浣洗何物。见我来此,也不言语,只含笑向在下致意。我又问她是否清楚神珠所在,那女子却只摇了摇头,并不理会于我。”胜遇说罢,顿了一顿,接着感叹道:“不过此女当真美貌之极,有若神仙。便是薇儿姑娘也难以及其六七!”
    吴铭听后,也不去理会胜遇仰慕之思,忽忆起九阴神潭中烛九未出水面时,也是这般光景。忙又追问:“胜兄可曾关注潭水之中亮光从何处而来?”
    “这个自然是问了,不过那神女却只说此光芒乃是她沐浴中的孩儿所发。我向水中一望,确是有位少年被炽白光环所笼罩于潭中沐浴。便也不再细询,与那神女告辞后,便向他处飞去。”胜遇见吴铭问的急迫,便又将后续之事说了。
    “既然潭中光彩并非赤红之色,那赤丹神珠应不是藏在此潭之中了。”吴铭剖析道:“不过阿甘既然如此看中这神女,明日我与他再去那里打探一番,况且若如胜兄所言,神女性情这般温和,在下当不会再空手而回了。”
    胜遇与尉迟贲想到自己伤后尚未痊愈,自不能帮手,也就不再劝说吴铭莫要独往。三人又商议了片刻,叮嘱了一番吴铭后,便相互施礼而别,胜遇则被侍从抬回了本帐之中。
    第二日吴铭怕他人再来相劝,也不去探望胜遇与尉迟贲恢复的如何,天刚破晓,便带上阿甘同出营帐,依他指点,齐向那神潭奔去。
    阿甘身材矮小,吴铭托着他向前飞奔之时便似轻若无物,一路贴地狂奔,并不输于胜遇翱翔之速。天光大亮之时已到了胜遇昨日所说深谷之中,吴铭只见谷内涧水奔流,甚是湍急,两岸峭壁之上,不时传来猿啼鸟鸣,满山皆为巨木深林所覆,山道湿滑,水汽弥漫,深草之中偶有巨蟒游走而过。
    吴铭身负神功,自不将此类小事放在心上,但身旁阿甘却已被吓得腿脚酸软,浑身颤栗,若不是吴铭在旁扶护,怕是此刻已瘫软在地。
    两人又在谷中攀藤附葛走了半个时辰,眼见前方已到神女所居之处,却并未见潭中有白光闪现,只余那女子在岸边踯躅徘徊。吴铭不解,忙领着阿甘纵跃过去。到了岸边后,吴铭放下阿甘,便向那神女深施一礼,道:“小可冒昧来访,还望前辈莫怪。不敢请教前辈几件小事!”
    那女子一闻有外人到访,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少年躬身拱手,应是适才说话之人,而另一位则匍匐于地,正对自己行膜拜之礼,一看既是当地土人。当下只对吴铭略一回礼,轻声道:“公子不必多礼,妾身名唤‘羲和’。长居此谷,公子若有所问,但说无妨。”
    吴铭见羲和果如胜遇所言一般,姿容华贵,红裙曳地,举止间尽显雍容之相,不由得心生景仰,便又恭谨续道:“在下有一同伴昨日曾拜会过前辈,不过未及问明,便已飞离。故此今日小可又来登门求教此事,不知前辈此次能否赐告。”
    “公子所说的同伴,便是昨日那鹰嘴赤羽之人吧?妾身见此人礼数不周,言语间太过傲气,故此并未理会。至于你二人所问赤丹神珠之事,我却略有耳闻。”羲和婉转答道,并未直接说出神珠所在。不过吴铭一听她知悉宝珠下落,心中顿时大喜过望,忙再求道:“在下一位知己急需借用此珠续命。前辈念在救人要紧,还是先示知晚辈赤丹所在吧?吴铭在此为昨日同伴鲁莽之行,向前辈赔罪!”说罢深施一礼,躬身静待羲和神女回应。
    不料过了半晌后,羲和神女方才缓缓向吴铭回道:“妾身既已说过公子不必如此多礼,公子便不须如此客气。我看吴公子与同伴均是从帝畿而来吧?不过公子乃是人族之体,又心藏度维一族之魂,元神功力远过昨日那位武士。既然公子已将夺珠所图告与妾身,那妾身自不会再加隐瞒。只是在此之前,公子须先将我儿救回方可。以公子所习神功,此事当不为难吧?”
    六十九. 逄蒙囚日
    吴铭听羲和神女先求自己去救出她的孩儿,方可言明赤丹下落。心中好奇,向她问道:“前辈之子,难道不是昨日于潭中沐浴的少年吗?今日却为何不见了踪影。”
    不想羲和一听吴铭问起,瞬时神色悲戚,竟低头哀哀啜泣了起来。吴铭看了,不知自己有何失言之处,顿时手足失措,愣了片刻才劝慰道:“晚辈一时言语无状,惹得神女心伤。吴铭这便先去寻回那孩儿,交还前辈!”说罢,拉起阿甘就要动身离去。
    羲和一见,出言急止道:“公子且慢,此事原本与你无关,何况公子亦不知我儿如今所在。其中原委,还是听妾身与你细细道来吧!”接着羲和便将自己的身世过往娓娓向吴铭述说了一番。
    原来这羲和神女生于东方扶桑之国,后嫁与帝俊为妻,育有十子,皆名“金乌”。羲和即为人母,自是对众子疼爱有加,常御车载上爱子游历四方。不过这十子生具鸦首三足异相,且周身金光灿然,炽热无比。当其恃宠玩闹之时,所经之地,尽皆赤野千里,焦稼禾,杀草木,以致田园荒芜,民不聊生。羲和虽知如此下去,必会招来祸端,但一想爱儿年幼,不更人事,待其年齿稍长之时再行教化也不迟。
    直至有一日羲和又载了十子西赴蓬莱处登岸,在陆上游玩了两日,适逢人族有穷氏神将后羿率部于周边路过。一见此地遍野焦土,忙遣人查探,当得知是帝俊之妻率诸子出游后,便传令命羲和母子速速离去,如果有违,则将十子尽数擒杀。羲和见后羿军势大,便回返,以求息事宁人。但其众子如今已顽劣成性,不顾母后劝说,齐出赤炎神功,瞬时便将后羿所部兵将化为灰烬。后羿见其不服管束,依然为祸此地,便挽起赤色神弓,搭上皎白短箭向众小儿接连疾射而去。
    羲和惊呼声中,刹那之间已有九子中箭而亡。眼见爱子横尸身前,羲和不由得悲痛欲绝,险些晕倒在地。但唯恐最后一子亦为后羿射杀,忙咬牙俯身护住幼子。不料后羿却收弓朗声向羲和致歉道:“常曦莫怪羿箭下无情,此前本将已尽劝阻之义。只不知常曦纵子作恶时,可曾念起百万生民之多艰?羿之所为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常曦保重,切莫太过悲伤。你母子二人这便去吧!”
    羲和见后羿不再追杀,心下略定,但丧子之痛并未稍减。当下也不多言,只凄冷欲绝的望了后羿一眼,便抱起已被吓呆的幼子,又命人将诸子冰冷遗骸一一轻放车中,这才含恨驾车而去。
    自此之后,羲和神女便常年闭门不出,每念及当年之过,即以泪洗面,痛彻心扉。所余独子亦是日夜心惊,只在晴日白昼之时方敢出门游荡,其余时候皆于海中藏身沐浴。又过了些年岁,羲和始终不能忘却丧子之痛,于是便带了爱子同赴南海朱雀荒岛潭边归隐,并将此潭唤作“甘渊”。
    羲和神女本以为到了此岛之后,便可抚养爱子安然度日。不想近两年忽闻岛上来了一位擅射之人,仅凭一人之力,便将蜮民之国收服,自此在其国中传授射术,更于岛上作威作福,除朱雀岛主阳离之外,其余各部皆非其敌手。好在羲和隐居之地极为荒僻,一直未被其侵扰。但昨日胜遇来过之后,不知是因其被哨探追踪之故,还是蜮民之国早已探得甘渊神潭情形。今日一早,金乌孩儿见谷外晴空万里,便放心出外玩耍,不料却为那蜮民擅射首领擒获。羲和又失独子,不免痛不欲生,正自彷徨无计之时,却见二人赶到。故此强忍哀痛,乞请吴铭相助。
    吴铭听罢神女倾诉,不禁恻隐之心大动。虽说羲和当初有过在先,但其并未去向后羿将军寻仇,又一度深自忏悔,隐居不出,可说已是大为收敛,其后遭遇更是令人恻然生悯,催人泪下。瞬间不由得激起了吴铭的侠义心怀,当即昂首向羲和神女道:“前辈既如此看重在下,晚辈必不负前辈所托,定将那金乌孩儿与你夺回!还请前辈保重,在此暂候半日。”说罢便向羲和神女行礼拜别。
    刚走出奔出两步,忽想起阿甘尚匍匐于地。忙回身将其拉起。不料还未再动身,羲和已在身后唤道:“公子留步!”吴铭急止步回望,只听她语带关怀责道:“公子虽知我儿形貌,但那逄蒙所统蜮民之国现在何处,又擅用何术公子可曾探查?”
    “逄蒙?便是那精擅射术之人吗?难道并非后羿前辈?”吴铭一听不是后羿亲至,心中不禁如释重负,暗想夺子把握又大了几分。
    “正是如此。妾身后来听闻此贼乃是后羿将军之徒,不料后羿将一身神技倾囊相授,却为这奸贼所弑。其赤弓白羽神兵,亦为逄蒙所夺。因此公子此番前去,还须多加小心啊!”羲和又再叮嘱道。
    “嗯,吴铭还从未见过有如此小人。居然能做出弑师夺宝之事,看来此番前去,还可顺带助后羿将军剪除这逆徒!”吴铭听后,不由得义愤填膺。
    “只是公子可知去往蜮民之国的道路?”羲和重又问道。
    “阿甘应识得路径,待我一问便知。”吴铭话刚出口,便想到自己与阿甘言语不通,便是途中去问,也是枉然。当即搔了搔头,大窘续道:“还请前辈指点。”羲和神女一笑,向阿甘交代了两句,见阿甘畏惧,不愿同去,便又转头向吴铭道:“那蜮民之国便是昨日公子同伴重伤之地,阿甘胆怯,不知公子一人能寻到么?如若不能,妾身愿陪你一同前往,亦可稍有补益。只是妾身不会与人争斗,只能助公子抵御蜮民蜮惑之术而已。”
    “蜮惑之术?”吴铭不解道。
    “嗯,正是此术。昨日公子应从你同伴口中得知了才是。”羲和应道。
    “哦,确有此事!”吴铭回想起昨日胜遇中伏前所见,点头答道。
    七十. 赤弓神羽
    吴铭听羲和欲与自己同往蜮民之国相救爱子,犹豫片刻后,道:“既然前辈能助在下破了那蜮惑之术,又能指引道路,若能一同前去搭救令郎自是最好。不过到了那蜮民国内,前辈却不可离开吴铭身畔三尺之外,以免遇险之时,在下相救不及!”
    “但凭公子安排,妾身自无异议。”羲和应道。吴铭见此间再无他事,便叮嘱阿甘于潭边等候,托起羲和依她指点便向那蜮民之国飞奔而去。
    那蜮民之国位于甘渊神潭东南山脚之下,相距约有五十余里,吴铭提气疾行之下,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了。吴铭见此国依山而建,方圆极小,周边皆以木栅围之,倒是称其为一大寨更为贴切。吴铭一时也看不出入口之处是否有人把守,为谨慎起见,便让羲和于道旁暂候,自己则先去入内暗中查探一番后再来接她。
    到了寨墙脚下,吴铭先侧耳倾听墙内动静,发觉墙后无人走动后,抬头向上看去,见此木墙只有三丈多高,心想凭自己轻功越墙而入应不甚难。当即足底略一运力,瞬间飞身而起,半空中一个转折,便轻轻落在了墙内空地之上。
    到了寨中,吴铭又环视了一周大寨内的情形。只见山下尽是茅屋草舍,与墙外遍野桑梓不同颇有不同,想来应是蜮民聚居之所。再往远处看去,一幢宏伟的殿宇忽现于眼前,吴铭略一思索,暗道:“莫非此处即是那逄蒙所居王宫?不知金乌少年是否被看押于此,且待我悄悄潜入细查一番再说!”当下专寻房下树后隐蔽之处,一路蹑足向那宫殿溜了过去。
    来到殿外宫墙之下,吴铭立时瞥见正门处有两名兵士正执矛守卫。他怕惊动了二人,便又向宫后不远处摸去。待走出十余丈后,左右一张,见四下无人,当即故技重施,腾空跃上墙顶,俯卧于上,接着屏息凝气向宫内看去。只向下望了一眼,便见到一队侍卫自前方巡视而来,亏得吴铭如此小心谨慎,才未被侍卫察觉。
    待众侍卫尽数走远,吴铭又遍查左近无人之后,这才轻若飘絮般跳落地面。不过这王宫虽远较那帝畿宫阙为小,但他初入禁地,仓促间也难寻此中路径。只得向着那最早望见的正中大殿悄然行去。
    一路躲藏翻越,片刻后吴铭便已来至那宫殿屋顶之上。许是朱雀岛地处南海之故,所建房舍屋宇皆以茅草棕榈覆盖,用作顶棚,此殿亦是如此,虽颇显简陋,但日常避暑防雨之时却极为实用。吴铭见身下草顶甚厚,不易窥见殿中情形,便弹出右臂机甲小钻,轻轻向殿顶钻去。每钻得寸许,吴铭便取出草屑放置一旁,如此反复数次之后,终于将草顶钻出了一个小孔。
    眼见窥孔已成,吴铭不禁暗中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将右目贴近孔洞,向殿内望去。不料刚一低头,便感一阵劲风贴面袭来,吴铭急向右一仰,只见一支白色羽箭擦鼻而过,刮的鼻尖隐隐生痛,幸得吴铭应变神速,若是迟得半分,羽箭已贯脑而入了。
    吴铭惊魂未定之时,已然醒悟自己藏身之处已露,忙飞身跃向一旁。果不其然,还未等他身子落下,又有一箭跟着从小孔射出。吴铭在半空之中只见那两支羽箭均在箭杆尾部系以丝绳,待射出数十丈后,便又被殿中射箭之人拉回。霎时想到羲和今早所说后羿箭术,心知出手之人定是那逄蒙无疑。当下不敢怠慢,飞步来到殿顶边缘,径直跃下。
    不料双足还未着地,四下便已喊杀声大起,接着羽箭便如雨点般射来。吴铭心中大惊,甩出合金锁链,运起神功,瞬时挥舞的密不透风,将来箭尽数打落。待落地之后,吴铭见敌众越聚越多,若不反攻,时刻稍久恐于自己不利。于是右臂继续舞动锁链,迎着来敌便向大门杀去。
    蜮民侍卫虽得逄蒙指点射术,于拳脚兵刃功夫却是一般,一见吴铭反向杀来,只遥遥一掌便将冲在前面的十数人击出丈外,心中皆是大为惊骇,顿时便有半数侍卫想要逃出宫门,只是忌惮逄蒙御下严酷,不敢就此溃败罢了。不过即便如此,此类乌合之众也已无人再行攻上,纷纷向两旁避开。
    吴铭见身前已现出一条通路,当下更不犹豫,哈哈一笑,猛然腾身跃向宫门,瞬间便已来到门前。不料正欲跨步出宫之时,背后弓弦震响,三支白羽神箭分向他身后射来。
    一闻弦动之音,吴铭不禁惕然心惊,心知又是那逄蒙杀到,不过此回三箭齐发,想来上中下三路均已为箭势笼罩,无法再避。当即把心一横,转身回首,双掌齐出,两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叠在一起,自左向右,将那三支白羽神箭震落在地,掌力余势不歇,又将右侧数十人毙于当地。
    逄蒙见自己“落日神弓”绝技竟在一招间便为吴铭所破。不由暗吃一惊,心中恼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功力如此厉害,竟令我两番失手!看来今日若只以箭术对敌,难以将其擒杀。还需智取方为上策!”随即收了赤弓,向吴铭冷笑道:“你这小子武功倒也算不差,今日本王便放你一马,快些滚了回去吧!”
    吴铭见此刻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风,这逄蒙却仍是如此蛮横,顿时心中火起,大声喝问道:“你这弑师奸贼,如不即刻将金乌开释,休怪小爷无情,将尔等尽数荡平!”
    逄蒙一听吴铭竟然知道自己过往之事,双眉一轩,两眼斜睨吴铭,冷冷问道:“你是从何处听来这些污蔑本王的言语?又到此寻仇,难道是那羲和魔女吗?嘿嘿,即便是她,就凭你这点微末功夫,还想生出蜮民之国吗?”逄蒙说罢,心中杀机已动,挽起赤弓,连取九支白羽神箭,一声呼哨,便欲以“九星连珠”箭术将吴铭射杀于宫内。
    原来羲和于路中久候吴铭不至,挂念其安危,便也偷偷走入蜮民国内。半途恰好遇见吴铭为蜮惑妖阵所迷,当即出手以“阳歌钧天”咒术将妖阵破了,不料吴铭闪避之时不知她已来到身后不远处,白羽神箭虽未伤到吴铭,她却未能躲过。好在神箭之末,劲道已衰,况且此招并非是向羲和而发,只有一箭射中了她的左臂。但箭尾连着丝线,瞬时将二人连在一起。逄蒙见意外射中了羲和,心中也是一喜,忙将神箭带着羲和拉向自己。羲和吃痛,若不跟着向前,羽箭便会扯下一块筋肉,只得跟着踉跄而去。
    吴铭见状不及细思,忙弹出短剑向丝线中间斩去,不想此线极为坚韧,机甲所藏短剑只是寻常兵刃,对其毫无用处。眼看羲和便要被拉过自己身旁,吴铭怕她重伤,又不敢用力回扯,一时不由得焦急万分。
    正自束手无策之际,逄蒙身边几名侍卫看出便宜,纷纷取箭向吴铭二人射来。吴铭想也不想,收起短剑挥锁链便将来箭打落,不料锁链舞动之时却与那丝线缠在一处,吴铭见了大喜,哈哈一笑,将神功贯注于右臂锁链之上,猛喝一声:“撤弓!”逄蒙一时无备,手中赤弓又与那白羽神箭相连,瞬间便脱手而出,向吴铭飞来。
    当初逄蒙不惜弑师自污,也要抢来此两件神兵,此刻双双被夺,霎时间只感一阵剜心之痛,嘶声叫道:“莫让这小贼跑了!快与我夺回神弓!”众侍卫此前曾在吴铭手下吃过大亏,此刻见大王败阵,神兵被抢,哪还敢上前叫阵?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畏缩不前,连喊杀之声也不敢叫出口了。逄蒙见状,只气得七窍生烟,拔出佩剑,连杀身边数名侍卫。余人一见大王发威斩杀自家蜮民,心中恐惧,发一声喊,便都向向四下逃散而去。逄蒙见自己既失了神兵,又少了国人相助,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再难取胜,当即恶狠狠的望了吴铭一眼,切齿道:“今日本王便饶你二人不死,不过你这小贼切莫得意。待我禀明岛主之后,定叫你二人死无葬身之地!”言毕,怕吴铭再来追杀,向后甩出一支白羽神箭后,便转身向北方山上逃窜而去。
    原来羲和于路中久候吴铭不至,挂念其安危,便也偷偷走入蜮民国内。半途恰好遇见吴铭为蜮惑妖阵所迷,当即出手以“阳歌钧天”咒术将妖阵破了,不料吴铭闪避之时不知她已来到身后不远处,白羽神箭虽未伤到吴铭,她却未能躲过。好在神箭之末,劲道已衰,况且此招并非是向羲和而发,只有一箭射中了她的左臂。但箭尾连着丝线,瞬时将二人连在一起。逄蒙见意外射中了羲和,心中也是一喜,忙将神箭带着羲和拉向自己。羲和吃痛,若不跟着向前,羽箭便会扯下一块筋肉,只得跟着踉跄而去。
    吴铭见状不及细思,忙弹出短剑向丝线中间斩去,不想此线极为坚韧,机甲所藏短剑只是寻常兵刃,对其毫无用处。眼看羲和便要被拉过自己身旁,吴铭怕她重伤,又不敢用力回扯,一时不由得焦急万分。
    正自束手无策之际,逄蒙身边几名侍卫看出便宜,纷纷取箭向吴铭二人射来。吴铭想也不想,收起短剑挥锁链便将来箭打落,不料锁链舞动之时却与那丝线缠在一处,吴铭见了大喜,哈哈一笑,将神功贯注于右臂锁链之上,猛喝一声:“撤弓!”逄蒙一时无备,手中赤弓又与那白羽神箭相连,瞬间便脱手而出,向吴铭飞来。
    当初逄蒙不惜弑师自污,也要抢来此两件神兵,此刻双双被夺,霎时间只感一阵剜心之痛,嘶声叫道:“莫让这小贼跑了!快与我夺回神弓!”众侍卫此前曾在吴铭手下吃过大亏,此刻见大王败阵,神兵被抢,哪还敢上前叫阵?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畏缩不前,连喊杀之声也不敢叫出口了。逄蒙见状,只气得七窍生烟,拔出佩剑,连杀身边数名侍卫。余人一见大王发威斩杀自家蜮民,心中恐惧,发一声喊,便都向向四下逃散而去。逄蒙见自己既失了神兵,又少了国人相助,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再难取胜,当即恶狠狠的望了吴铭一眼,切齿道:“今日本王便饶你二人不死,不过你这小贼切莫得意。待我禀明岛主之后,定叫你二人死无葬身之地!”言毕,怕吴铭再来追杀,向后甩出一支白羽神箭后,便转身向北方山上逃窜而去。
    @ty_苍穹一啸 2022-04-27 12:13:52
    原来羲和于路中久候吴铭不至,挂念其安危,便也偷偷走入蜮民国内。半途恰好遇见吴铭为蜮惑妖阵所迷,当即出手以“阳歌钧天”咒术将妖阵破了,不料吴铭闪避之时不知她已来到身后不远处,白羽神箭虽未伤到吴铭,她却未能躲过。好在神箭之末,劲道已衰,况且此招并非是向羲和而发,只有一箭射中了她的左臂。但箭尾连着丝线,瞬时将二人连在一起。逄蒙见意外射中了羲和,心中也是一喜,忙将神箭带着羲和拉向自己。羲和吃痛,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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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发早了。不好意思!
    七十二. 金乌隐匿
    吴铭见逄蒙败走,本想上前拦截,但一想羲和之伤未愈,丝线仍缠在自己右臂锁链之上。况且若再有蜮民来袭,羲和无人相护,必有风险,只得叹了口气,走到羲和身边,细询伤势。羲和却不待他开口相问,便忍痛问道:“公子可在蜮民国内查到我儿下落?”
    吴铭见她问的急切,不禁微觉惭愧,犹豫片刻才答道:“晚辈初入王宫便被逄蒙察觉,仓促应战之际未曾查得令郎踪迹,反倒使前辈受此重伤,当真无能。还请前辈尽快随我回去医治伤处!”
    “羲和伤势不劳公子挂怀,妾身自有分寸。只是还请公子念在金乌年齿尚幼的份上,带了我一同再去搜寻一番吧!”羲和一听吴铭想要先为她疗伤,但心中牵挂爱子,便复又忍痛相求。
    吴铭见羲和如此疼爱稚子,忽想起自己凭空降世,从未感受过这般舐犊深情,胸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忙定了定神,止住悲情,强颜微笑道:“既然前辈也想同去寻找,吴铭陪着便是,谅那蜮民国人也不敢再来阻拦!”
    羲和见吴铭先是神色悲切,接着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一转念间,已模糊猜到吴铭心中所感,当即柔声谢道:“公子大恩,羲和无以为报。只是现下妾身仍不知公子大名,可否先行示知。日后如遇机缘,妾身也好能报答一二。”
    “晚辈姓吴,名铭。生于陆上山野之间,此名亦是转世之时残留于心内之追忆。再往前诸事,晚辈便也不甚清楚了。只听恩师言道在下乃是度维一族与人族所化之身。今日在甘渊时,前辈亦曾提到此节,不知前辈因何而知?”吴铭心中好奇,反问道。
    “妾身痴长公子数百年,也曾游历于大陆山川与帝畿各处。便是我那金乌孩儿,也比公子大过百岁,故此初次相逢便能看出公子身份。只是我等皆为海外修道的东夷异族,地位不及帝畿人族,又不愿去滋扰,免却了许多俗事,才得以延寿至今。”羲和缓缓答道。
    吴铭听她说的神妙,不自禁又向她细细的端详了一番。但见羲和伤后仍是容光摄人,红裳映照之下,更显典雅高贵,哪似是年过数百的婆婆,心中一时间惊叹于其族驻颜神术,不禁大为赞叹,痴痴的站在当地,浑然忘了身外之事。
    羲和忽见他失魂落魄般凝立不动,微觉奇怪,还觉得吴铭是在计议搜寻之策。便悄立一旁,静待他思得良计。又过了片刻,见他仍是木然望着自己,不禁面上一红,低声问道:“吴公子可想到计策去救金乌孩儿了么?”
    吴铭见她突然问起,神色一慌,忙收回目光,低头羞愧答道:“在下鲁钝,思虑良久也未想到善法。前辈还是先将伤口处置妥当,咱们再一同前去遍寻一番可好?”
    “好,那便依公子安排。”羲和说罢,取了一小瓶自家炼制的“甘渊圣水”擦拭于左臂伤口之上,却不敢冒然拔出箭簇。吴铭见了,心知她怕伤及筋脉,便将锁链从细丝之上解下,向羲和安慰道:“在下同伴中有两位姑娘精擅医道,前辈若急于相救爱子,便委屈些一时。待回去之后再取出羽箭养伤如何?”
    羲和一想此刻也无他法可施,便点了点头,收好箭尾丝线,随吴铭一路搜去。哪知二人从早至晚,搜遍了蜮民国中各处房舍宫殿,竟然一无所获。莫说金乌身影,便是那国民、侍卫也已逃了个干净。羲和见久寻爱子不见,心急如焚,生恐他已然遇害,不禁在逄蒙王宫之中轻轻啜泣起来。
    吴铭见她哭的悲切,心中也跟着焦虑起来。眼见天色渐晚,忙温言抚慰道:“前辈切莫过分忧伤,想来那恶贼逃的匆忙,绝不会将金乌一并掳走。我看还是前辈伤势要紧,今日你我已一整日粒米未进,此事有碍复原,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医治吧!”羲和闻言,也不答话,仍是低头抽泣不止。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向吴铭凄然说道:“妾身于这世上唯剩这一独子陪伴,若是他再离我而去。那羲和自也不能独活了。公子之恩我母子二人定会永世铭记,还请公子早回!”言罢,转身便向身旁柱上撞去。吴铭见她话中语气决绝,早已有备,一见她欲撞柱寻死,忙身子斜飞,双掌向那殿柱拍去,瞬间一股柔和掌力由柱上反激而出,轻轻将她挡住,接着吴铭又伸手扶定羲和,长叹一声,劝道:“此刻金乌生死未定,前辈又何苦如此,吴铭陪你再去寻他便是!”
    羲和为吴铭救下之后,心中已是哀痛欲绝,一得依靠,再也无法把持,扑在吴铭肩上,便放声哭了出来。如此一来,吴铭顿时手足无措,羲和虽是长辈,但仍具倾城之貌,与绝色少女无异。他心中虽想伸臂抚慰,双手却不敢稍动,只得不断出言轻声慰藉。
    正当吴铭在殿中尽力安慰羲和之时,忽听殿外嘈杂声起,一人朗声说道:“这大寨之中为何鬼影也见不到一个,难道都已被吴少侠赶尽杀绝了么?”吴铭闻言大喜,知道胜遇已带人前来赴援,当即大声唤道:“胜兄快进殿叙话,吴铭已等候多时了!”
    羲和伏在吴铭肩上,初时一听有人来到,不禁暗自心惊。待吴铭开口相召,才知是他同伴,忙抬起头来,悄然收泪向一旁走去。
    胜遇听得吴铭回应,于门外哈哈一笑,吩咐道:“还不快些抬我进去。”接着只见尉迟贲与一名船工合力抬着一副担架从殿门跨入,身后木兰也紧随三人走进殿中。吴铭一见木兰到来,心中又是一喜,忙迎了上去,向木兰道:“此间有位伤者,知悉神珠下落,还请司宾尽快为其医治!”
    木兰见吴铭催促的迫切,不知何人如此要紧,当即答应了,便与吴铭一起来到羲和身旁。待一见羲和容颜时,不由心中一动,暗道:“世间居然有如此华美女子!”
    七十三. 患难与共
    木兰虽在帝畿宫中日久,所见达官贵胄数不胜数。但一见羲和之面,便不由对她仪容风采心生仰慕,愣了片刻后,才向吴铭问道:“这位姑娘是因何事受的箭伤?”吴铭闻言,怕误了羲和诊治时刻,便简单将羲和为相救自己误中白羽神箭之事大概说了,中间略去助她寻子之事,言毕,又向木兰请道:“此事皆因在下一时疏忽而起,还请司宾先行救助前辈,余事稍后再提。”
    “前辈?”木兰看了一眼羲和,又望了望吴铭,眼神中尽是疑惑。
    “呵呵。正是如此,羲和前辈年长你我数百岁。初始我也是难以入信,不过得知前辈爱子年齿亦大我数倍,便不觉离奇了。”吴铭笑着解说道。
    “嗯,原来如此。看来倒是木兰孤陋了。”一听羲和不但有数百岁高龄,还已为人母,木兰心中顾虑顿时放了下来。当即从胜遇担架之上取了药箱,在殿中寻了一处案几,便领着羲和一同坐于案边,悉心为她治伤。
    吴铭见羲和已得救治,心中稍安,又见胜遇与尉迟贲带伤赶来助战,心中不禁大是感激,忙上前相谢。不料胜遇却满不在乎回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与尉迟兄见你一早出去,至午未归,心中惦念,不知少侠遇到了什么凶险。当下便欲到谷中去寻你。不成想还未出门,木兰司宾已带了薇儿姑娘前来探望我二人伤势。我自是假作无事,司宾却忧心忡忡说道:‘不知吴少侠此刻怎样,这一去大半日。还未见归来,可是遇到了什么凶险?’。此话一出,我与尉迟兄便相视一笑,心道:这事大伙可想到一处了。”
    “那胜兄之伤,薇儿姑娘可也看到了啊!哈哈!”吴铭想起昨日胜遇所嘱,取笑道。
    “此事说来惭愧,胜某不曾想薇儿姑娘乃是如此重情之人。自从那日我于风暴中将她救起之后,她便已感激在心。今日知在下重伤后,唯独对她隐瞒之事,便跑来将胜某痛斥了一番,接着又扑在胜某身上哭泣捶打,说道:‘将军舍命将我自海中救出,薇儿此身已属将军。难道将军嫌弃薇儿丑怪,不愿接纳吗?’我一听她倾吐心意,心中自是欣喜若狂,忙应道:‘胜某如此粗鄙,能得薇儿姑娘垂爱,已是天大福分,哪还敢嫌弃。不过姑娘只顾捶打在下伤处,却不知是何用意?哈哈!’薇儿姑娘一听此言,忙起身含羞呸了一声,嗔道:‘只会装痛来骗大家!’说罢,便跑出帐去。哈哈,实不相瞒,在下确是被薇儿姑娘捶打的疼痛难忍,方出此言啊!”胜遇说到此处,忆起早上情形,心中得意非凡,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
    “胜兄这是痛在身上,喜在心间啊!呵呵!”尉迟贲也在旁边调侃道。木兰在远处遥遥听到三人嬉笑,心念一转,知是谈论午后之事,不禁含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尉迟贲见胜遇只顾说起薇儿,不涉正题,便又接话道:“薇儿姑娘出帐之后,大伙便又说起少侠探岛未归之事。我想少侠神功已成,纵遇凶险,也不致为敌所擒。加之胜将军新伤未愈,小将便想独自前来寻你。未料胜兄却大为不愿,说道:‘尉迟兄可知那峡谷在何方位?况且那阿甘土人也已随吴少侠一同离去,此处唯有胜某知道那潭水所在,你若不带上我前去,恐怕难以找到吧?’小将听他说的有理,但胜兄重伤如此,哪能出的了大帐?当下便拒却了将军之议。”
    “故此便有了胜将军卧榻出征的典故?吴铭在此多谢诸位了!”吴铭听罢尉迟贲所述,心想众人为了他一人安危,均是不顾自身伤病前来相助,只觉此生能得此几位莫逆之交,也算是不枉了,当即又向二人深施一礼。
    尉迟贲微笑还礼后,接着续道:“正是如此,我见胜将军执意要来。便与司宾商议了一下,又命侍从制备下一副担架,便抬着胜兄来到那谷中深潭。不过却未看到少侠,只遇见了那阿甘在潭边守候。但向他询问了几句,也因言语不通作罢。最后只得让他一路指引我等到此。不知少侠缘何进到这大寨之中,难道是因赤丹藏于此地?”
    吴铭听大哥问起,便将今日之事向众人详述了一番。胜遇听罢,忿忿道:“这逄蒙奸贼当真可恶,不单恩将仇报做出那弑师恶行,还与此蜮民之国沆瀣一气。昨日致我重伤,今日又抢了神女爱子。待我伤愈之后,必将其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嗯,那逄蒙身为首恶,自是不能轻饶。不过眼下当务之急应是先去救出神女之子,如此便能获知神珠下落了!”吴铭剖析道。
    “正当如此,少侠宅心仁厚,心急他人之难,小将佩服之至。”尉迟贲听了吴铭之言,不禁由衷赞道。胜遇亦在担架之上点头称道。
    三人又商议了一阵,待木兰将羲和箭伤处置停当之后,便欲于大寨内外再重新细查一番。还未等众人动身出殿,吴铭忽道:“阿甘现在何处?不是他引了你们来这蜮民之国么?”
    “他人小步短,我等进殿之时还跟在身后。此时应是在殿外相候吧!”尉迟贲道。接着与众人一同出了殿门查看,不料到了门外,却见四下空无一人。心中不禁奇怪,暗想:“难道这土人怕事,竟已逃回了自己家中?”
    吴铭见一时寻不到阿甘踪迹,心中却与余人所想不同,深信阿甘绝不会舍己而去,他若是想走,今早在甘渊神潭之时便可返家,又何必等到此刻?于是便向大伙道:“阿甘虽是当地土民,但他已归心于在下,应不致突然逃走。我看还是再等候片刻吧!”
    不出吴铭所料,未过多久,阿甘果然从寨门外远远赶了回来。一面急奔,一面口中不知在大声叫嚷着什么!
    七十四. 海崖觅子
    待阿甘奔到近处时,已是疲累之极,也顾不上擦拭额上汗水,便喘息着向众人连比带划,口中急迫的解说着什么。吴铭等听了几句,皆是不知所云。刚欲再问时,羲和突然排众而前,来到阿甘身旁,以当地土语不断向他问询,语气中既惊又喜。吴铭见状心念一动,暗道:“难道阿甘已寻到了关押金乌之所在?”
    好容易等到羲和问罢,众人均在一旁等她开口转述阿甘之言。羲和却沉吟良久,才低声说道:“阿甘确已探知我儿关押之地。不过此处极为凶险,妾身实在不想再求公子前去营救。诸位还是先请回吧。羲和能与金乌死在一处,心愿已了,公子不必前去枉送性命,妾身在此谢过公子大恩了。”言毕,向吴铭等俯身相拜。
    众人见她神色凄然欲绝,已决意孤身赴死,不禁心生怜悯。吴铭更是急忙劝道:“前辈不可自弃,但有吴铭一口气在,定将金乌救出。还请前辈先告知我等那牢狱方位。”
    “我儿已被逄蒙锁在那‘神象海崖’之下,此处风高浪急,况且大牢深在水底,又有张宏把守。公子定非其敌手,妾身怎能因独子被囚,误了诸位性命啊!”羲和又悲声哭道。
    “吴少侠神功盖世,莫说张宏这等无名之辈,便是那朱雀岛主到了,少侠也不会惧他半分。况且还有我等助阵,神女不须替我等担忧!”胜遇见羲和一味拒却,心中焦急,也跟着劝说起来。
    “胜将军有伤在身,岂能同去?其余两位妾身自不敢轻视,只是那张宏擅御四妖兽,若与妖兽齐上,我方众人更不是其敌手了。”羲和仍是坚辞不允。
    “唉,你这女子,怎地如此糊涂!”胜遇终于忍耐不住,抱怨道。众人又争论了片刻,吴铭见如此下去,终无了局,插口说道:“那便请前辈孤身前往吧,我等在此处静候好音。”
    尉迟贲等听吴铭忽地改了主意,不似他以往为人,不由得都向他望去,眼神中满是疑惑。吴铭却不理会众人异样眼光,接着道:“至于赤丹神珠下落,前辈也不必急于告知在下,待得下回见面之时再说不迟!”此言一出,羲和也不禁心中奇怪,暗想:“你怎知我必能活命回来?”但既见吴铭不再挽留,便又深施一礼,缓缓向寨外行去。
    待羲和走远,木兰已急不可耐的向吴铭问道:“少侠便如此放她前去送命不成?”吴铭闻言一笑,答道:“羲和神女不愿让我等因她受到牵连,心意已决。故此再多说也是无益,在下想先任她独自前往,我却于途中暗自保护,再命阿甘带同余下诸人随后慢慢跟来,必可寻到那神象海崖方位。”
    众人这才知道吴铭原来是想以欲擒故纵之计相救金乌,不由得齐声大赞吴铭机智。接着吴铭又向阿甘比划了几下,指指羲和离去方向,草草讲明了适才的谋划,便飞身尾随羲和而去。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不过吴铭自服了烛九肝胆之后,目力奇佳,暗中视物之能极强。一路飞奔之下,不多时便已望见了羲和背影。吴铭当即放缓脚步,专寻那蕉叶、粗木之属可藏身之处,蹑足追踪而去。
    羲和所提到的神象海崖距蜮民之国路程并不太远,向东南方向行了十余里,便即到了。吴铭在黑暗中只见前方大海远方一片漆黑,近岸边处却突出一块半圆高崖,有如象头,头前向海中伸出一拱形石梁,远远看去便与象鼻无异。吴铭再向石梁之下看去时,隐约中只见一片金光透出海面,直射崖上。羲和见神象海崖已在眼前,便缓步向前走到崖边,先左右看了两下,见身周无人,低声唤道:“乌儿,你可是在此崖下受苦么?”
    吴铭听她语声低徊缱绻,悲切万分,也不禁为之鼻酸,当即便欲现身上前劝慰几句。不想还未从藏身之处走出,象鼻石梁之下的海面忽地沸腾如煮,万道金光自海水之中射出,映的头顶天空一片绮丽明亮。接着波涛汹涌之间,一人踏浪而出,沉声喝问道:“何人在此滋扰,惊动了金乌要犯?”原来羲和语音虽轻,金乌却在海中已有感知,瞬间放出光芒以作回应。
    羲和一见爱子尚在人世,心中不禁大喜,向那破海而出之人道:“张将军,你我于此岛上比邻而居已有百年岁月,那逄蒙却是后进之辈。今日他擒了我孩儿交与将军看押,你为何对他唯命是从,全然不顾同岛之谊?还请将军念在多年近邻份上,将妾身独子放出,羲和定永感大恩!”
    “此事乃阳离岛主安排,与那逄蒙有何干系?这小人怎能差的动我!夫人倘若想要本将放归爱子,可去向岛主相求,至于他欲如何处置,本将也无法干预!”那张将军答道。
    吴铭细听二人对答,心觉这张将军说话也还算客气,与其鸟首人身相貌颇为不符,暗想:“此人便是羲和在宫中中缩的张宏吧?眼下看来,此人应不会伤了羲和前辈。只是不知他有何能耐,可阻我相救金乌!”正思忖间,又听羲和接着求道:“张将军亦知妾身来此岛后,常年深居简出,与阳离岛主并无来往。今日忽去求他放我孩儿,岛主恐怕难以答应吧!”
    “此乃夫人与岛主两人之事,张宏只是于此奉命而为。夫人还是尽快去向岛主求肯,如若再不离开,可休怪本将不念近邻之情!”那张宏说到后来,对羲和已是声色俱厉。吴铭在暗中望见,不由心中有气,当即闪身而出,向那张宏喝道:“小小狱吏,不得如此狂妄。今日你若不将金乌放了,吴某定叫你葬身于神象崖下!”
    七十五. 张宏御兽
    吴铭话音刚落,那张宏不禁仰天大笑,斥道:“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向本将讨战!待我先将羲和擒了,再叫你尝尝本将的厉害!”说罢右臂忽地探出三丈余长,一只利爪瞬间抓向羲和顶门。
    羲和见张宏利爪袭至,竟被吓得呆在了当地,丝毫不知躲闪。吴铭此时尚距她有五丈之外,一看情势急迫,忙潜运符篇神功,双掌遥遥推出。左掌掌力吐出,在羲和身前与那张宏利爪一碰,瞬时便将他震半身酸麻。右掌未遇阻挡,掌风所至,几有十丈,直奔张宏胸口击去。
    张宏万万料不到如此一位文弱少年,功力居然这般深厚,当下不及躲闪,嘭的一声,胸间已被吴铭掌力所伤,好在他内功也已颇具根基,加之吴铭单掌远袭,拍到之时已无近身之处强劲,故此未受重伤。但即便如此,也已不敢再对吴铭有半分小觑!
    吴铭见一招得手,当即更不迟疑,飞跃而上,挡在羲和身前,叫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说?还不快快将金乌交出!”
    哪知张宏闻言“嘿嘿!”冷笑两声,也不答话,一声呼哨,只见脚下浪涛翻涌,一头咸水巨鳄托着他直飞上岸!张开血盆大口便向吴铭拦腰咬来,接着张宏一双利爪也分向吴铭面门胸口袭至。吴铭见此鳄身躯几有自己十余倍大小,巨齿粗壮,若被咬中定被腰斩,心下不敢怠慢,立时腾身而起,右掌依旧向张宏拍去。左臂则甩出机甲锁链,向那巨鳄血口缠去!
    张宏知其只出单掌自己亦非敌手,连忙足底运力一蹬,身子向后飞起,躲过了吴铭这一掌开碑裂石的劲道。同时那巨鳄被他双足一按,也在半空急坠而下,吴铭锁链却也缠了个空。
    一见在岸上无法取胜,张宏便收了长臂,略作思忖,向吴铭开口相激道:“小子还有几分能耐,金乌此刻便囚于神象象鼻之上,你敢不敢随本将入海相救?”
    吴铭见他连败数招,依然如此嚣张,心中虽知水中相斗,绝非自己所长,但脸上依然神色不屑的应道:“你若不自行开释金乌,吴铭既是上天下海,亦绝不会放过了你!”张宏见吴铭如此穷追不舍,也不再多言,一声长笑后,踏着巨鳄之背,便一齐跃入海面,瞬间消失在水中。吴铭刚欲调息运起真元之气跟去,不料羲和在后忽然拦阻道:“吴公子不可冒进!”
    一听羲和呼唤,吴铭连忙收势回首望去,想听她有何话讲。羲和见他停步,这才轻声解说道:“这张宏与其所御四兽,皆在海中方可尽力而战。如在岸上,却只能施展其功力的十之五六。况且五怪其上,公子还需思得稳妥之法,再去应战才更为周全啊!”
    吴铭见羲和为自己担忧,心中也自觉适才颇有些鲁莽。暗道:“此行身系楚楚之性命,若于海中失手,岂不是加上羲和,连误三命,看来还是待胜遇等齐至后,再议破敌之策吧!”当下也不再接着追赶,与羲和一面询问此崖底细,一面静候胜遇等到来。
    听了羲和一番详述,吴铭才知原来此神象海崖乃是朱雀岛主关押重犯之海底大牢。之所以选址在此,一是因此处极为隐蔽,寻常人难以想到海面之下还会设有牢狱;其二便是崖下海水极深,若用张宏把守,正是得其所哉。故此阳离占岛探得此地之后,心中甚喜,便将大牢建在了神象海崖水底。
    吴铭刚想再问羲和那四兽除了巨鳄之外,其余诸兽情形时,却望见尉迟贲等抬了胜遇已然赶至,心中一喜,便住口迎上前去。木兰一见吴铭,忙问起可曾探到金乌关押之所。吴铭闻言,也不隐瞒,将适才与张宏交手之事大概交代了几句,接着道:“此崖风高浪急,水深莫测,诸位可有善法去救金乌?”
    “若论水中征战,胜某可不惧他人!少侠可否带同在下,一起入海去斗斗那张宏如何?”胜遇请战道。吴铭一听,不禁苦笑道:“胜兄若能与在下同去海中救人,以胜兄弄水神功,那自是最好。不过胜兄伤的如此之重,又岂能再战?”
    “些许皮肉之伤,不足挂齿,稍后少侠前去应战时。胜某与你在担架之上助阵就是了!”胜遇又逞强道。吴铭听了胜遇之言,心中一动,暗思:“自己所忧者,乃是从未在水中与人交手,若闭气斗至紧要关头之时,稍为不慎,便即有溺水之虞。如不除却此隐患,怕是极难取胜。不过此刻有胜遇在岸上帮手,许能解了这后顾之忧。”想罢,也就不再相劝,向他问道:“胜兄那日救下薇儿姑娘时,所用绝技今日可否再施展一番,令我等再一开眼界?”
    “哈哈!少侠还是终有求得我处。此招名曰:‘翻江倒海’,胜某自幼习之,也算不得什么绝技,只是渔猎救人之时使出颇有效验。不知少侠欲命施展此招在下所为何事啊?”胜遇向吴铭笑问道。
    “那胜兄今日即便有伤在身也可运使此招了?”吴铭却不直接回应,又追问道。
    “这个自然,此招全凭元神内力为基。除非是受了极重内伤才不可运使,似昨日之皮肉小伤,便丝毫无碍。不过此刻我却只能于担架上躺卧出招,另有一节还需小心,便是少侠需把握回岸时刻,若是战过了半个时辰之上,仍未能获胜,那在下也是无能为力了!”胜遇又再讲明道。
    “如此甚好,吴铭定将全力以赴,尽快救下金乌!”一听胜遇可助自己避水,吴铭不禁大喜,当即慨然应诺道。不料话音刚落,神象崖下波涛又起,万道金光重又耀过崖岸,四下顿时通明一片,众人还不知是何缘故时,只见羲和疾步奔向岸边,大声叫喊道:“张将军不可伤我孩儿!”接着就听到崖下传来张宏狂笑之声响起。
    七十六. 伏波灭怪
    吴铭与胜遇话毕,正欲出战之时,忽感四下金光闪动,又见羲和奔向岸边想要投海救子,不禁心中大急。忙转身纵跃而出,挥出锁链将羲和拉住。但此刻羲和已是状若癫狂,虽然身躯娇弱,仍于嘶喊声中奋力向前挪去。紧接着又听那张宏狞笑声中叫道;“那醒悟小贼怕了我等,此时已然远避。咱们先将这金乌小儿处死再说!”
    一见情势紧迫,吴铭心中再不犹豫,跃至岸边,一松锁链后将羲和轻轻推回,突然向尉迟贲喊道:“护住神女!”急转头又向胜遇大声一喝:“胜将军用招吧!”接着腾空而起,径直向海面落了下去。
    胜遇不料吴铭说去即去,还未及调息运功时,吴铭便已落入海水之中。忙招呼船工将自己抬至崖岸,同时潜运元神之力,发一声鹿鸣长啸之音,岸边海水瞬间向左右翻腾裂开,现出一条长缝。众人急向海底看去时,只见吴铭已被一条海蛇缠绕,此蛇身长三丈有余,周身灰白,从头至尾每隔数寸便生出一圈黑色圆环,原是暗礁之中所藏海中最毒之物,名曰“贝目邪龙”!
    岸上诸人惊呼声中,那贝目邪龙已向吴铭脖颈咬去。吴铭此刻手脚皆为其所固,周身除头颈外,余处皆不能动弹分毫,一见海蛇吐信袭来,忙转头相避。但终于还是被那贝目邪龙咬中肩头。吴铭只感肩头一阵刺痛,继而创口处已麻痹不堪,想是剧毒已在体内扩散。即便吴铭已服食了烛九肝胆,初始之时也敌不过这邪龙之天下第一毒液。
    贝目邪龙见吴铭以为自己所制,当下更是加紧施为,倾力将毒液自长牙中注入吴铭肩头。吴铭只觉肩头麻痹区域愈来愈大,不由暗自心惊:“此毒若攻至心房,只怕今日便要毙命于此神象崖下了!”心念急转之间,忽想起于玄清秘境之中所修逆运导气归墟之法,忙尽提丹田元气导至肩头,真气鼓胀之下,霎时间一股墨色毒血自两眼细细伤口疾射而出。吴铭不待那邪龙再出后招,又以秘境中对付那木位道长藤蔓缠身之策,胸间一缩一崩已将贝目邪龙弹的周身寸断。
    张宏见吴铭刚一入海便即杀伤一怪,心中大骇,忙命身旁所御巨鳄与鲛鲨,齐从左右向吴铭攻上。吴铭不顾肩伤疼痛,左手将贝目邪龙残骸从身上一把撕下,便如一条软鞭一般,抽向鲛鲨。右掌则凝力拍出,霎时间风起浪涌,那咸水巨鳄被这股掌力一震,立时便肚皮翻白,晕死在海中。再看那鲛鲨之时,早已迅捷无比的闪过鞭击,自水中一跃而出,咬向吴铭。
    吴铭见他满口利齿,丝毫不敢怠慢,学着那海中智叟招式,低头避过鲛鲨巨口。紧跟着弹出短剑,在那鲛鲨腹上一划,霎时将其开膛破肚,又灭了一怪。崖岸之上众人看了吴铭神出鬼没的身手,瞬间已连毙三怪,惊叹之余,竟忘了喝彩!
    此时海中只剩张宏与另一怪鳗守住金乌,两人均已被吴铭之盖世神功吓呆,无一人敢再上前应战。那怪鳗更是紧紧将金乌缠于那宛如象鼻的石柱之上,丝毫不敢动弹。吴铭见其怯战,冷笑一声,飞身上前便欲先将张宏擒下,再去解救金乌。
    哪知张宏一见他攻近,也不再恋战,“嗖!”的一声便向边上海水中钻去。吴铭未想到他方才尚且气势汹汹,此刻却忽地畏缩遁逃。当即也不前去追赶,回身便欲去将那锁住金乌的怪鳗扯开。不料右掌将将碰到鳗身时,羲和在岸边突然大声提醒道:“公子小心雷电!”谁料羲和虽指点的及时,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吴铭一触怪鳗之身,瞬间便觉有如被雷轰电击,浑身一麻,便松开右手,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铭忽感一口腥咸海水灌入口中。头脑立时便即清醒过来,左右一望,只见胜遇所辟出的那道小小海沟此刻已无以为继,四下海水渐渐漫灌而入,眼看着便要将自己淹没于其中,一时不禁大惊失色。定了定神,再往金乌处看去时,只见边上尉迟贲正挺剑与那张宏斗的难分难解。略一回思,才想到定是在自己昏迷之时,尉迟贲见张宏欲施偷袭,也不顾自身旧伤未曾痊愈,便急忙赶来相护。
    吴铭见尉迟贲此刻已是剑法凌乱,大落下风,当即不顾周身酸痛,水深及腰,深吸了一口气,飞身由海中跃起,于半空之中右掌斜劈,一股凌厉掌风便向张宏长臂削去。张宏眼见片刻间即可取胜,哪料到吴铭已然苏醒,一时撤爪不及,整个左臂已为吴铭凌厉掌风砍下!只见他痛哼一声,再也不敢恋战,俯身钻入海底,瞬时消逝于风浪之间,不见踪影。
    便在张宏逃匿之际,岸上胜遇也已元神垂尽,再也维持不住海水之重,晕了过去,只见两侧水墙霎时崩塌,向着海底倾泻而下。吴铭见只差一步便可救出金乌,忙叫尉迟贲速回岸上,自己屏气调息,待海水没过头顶之时,看准金乌所在石柱,挥出锁链缠在柱上,将自己拉了过去。
    来至金乌身旁,吴铭再不敢冒然出手去碰那怪鳗。心念一动,便依样葫芦,凝力右掌向鳗身拦腰劈去,此招果然奏效。即便有海水阻隔,掌力却依然锋锐异常,一划之下,果然一刀两断。怪鳗吃痛,翻滚了两下,便拖着残躯,向张宏逃去方向游去。
    吴铭一见众敌均已败退,这才稳了稳心神,将金乌镣铐解了,打手势唤他一起浮出水面。不料金乌只是垂头不语,并无响应。吴铭再去查看时,才知他已被折磨的昏迷不醒,身周也已是黯淡无光。无奈之下,吴铭只好将其负在背上,双足在那象鼻石柱上一蹬,飞身跃出海面。身至半空,但见当晚月光皎洁,映于岸边崖上,于众人欢呼声中,吴铭只感心中一片祥和平安,暗道:“终是又了却了一桩心事!”
    七十六. 伏波灭怪
    吴铭与胜遇话毕,正欲出战之时,忽感四下金光闪动,又见羲和奔向岸边想要投海救子,不禁心中大急。忙转身纵跃而出,挥出锁链将羲和拉住。但此刻羲和已是状若癫狂,虽然身躯娇弱,仍于嘶喊声中奋力向前挪去。紧接着又听那张宏狞笑声中叫道;“那醒悟小贼怕了我等,此时已然远避。咱们先将这金乌小儿处死再说!”
    一见情势紧迫,吴铭心中再不犹豫,跃至岸边,一松锁链后将羲和轻轻推回,突然向尉迟贲喊道:“护住神女!”急转头又向胜遇大声一喝:“胜将军用招吧!”接着腾空而起,径直向海面落了下去。
    胜遇不料吴铭说去即去,还未及调息运功时,吴铭便已落入海水之中。忙招呼船工将自己抬至崖岸,同时潜运元神之力,发一声鹿鸣长啸之音,岸边海水瞬间向左右翻腾裂开,现出一条长缝。众人急向海底看去时,只见吴铭已被一条海蛇缠绕,此蛇身长三丈有余,周身灰白,从头至尾每隔数寸便生出一圈黑色圆环,原是暗礁之中所藏海中最毒之物,名曰“贝目邪龙”!
    岸上诸人惊呼声中,那贝目邪龙已向吴铭脖颈咬去。吴铭此刻手脚皆为其所固,周身除头颈外,余处皆不能动弹分毫,一见海蛇吐信袭来,忙转头相避。但终于还是被那贝目邪龙咬中肩头。吴铭只感肩头一阵刺痛,继而创口处已麻痹不堪,想是剧毒已在体内扩散。即便吴铭已服食了烛九肝胆,初始之时也敌不过这邪龙之天下第一毒液。
    贝目邪龙见吴铭以为自己所制,当下更是加紧施为,倾力将毒液自长牙中注入吴铭肩头。吴铭只觉肩头麻痹区域愈来愈大,不由暗自心惊:“此毒若攻至心房,只怕今日便要毙命于此神象崖下了!”心念急转之间,忽想起于玄清秘境之中所修逆运导气归墟之法,忙尽提丹田元气导至肩头,真气鼓胀之下,霎时间一股墨色毒血自两眼细细伤口疾射而出。吴铭不待那邪龙再出后招,又以秘境中对付那木位道长藤蔓缠身之策,胸间一缩一崩已将贝目邪龙弹的周身寸断。
    张宏见吴铭刚一入海便即杀伤一怪,心中大骇,忙命身旁所御巨鳄与鲛鲨,齐从左右向吴铭攻上。吴铭不顾肩伤疼痛,左手将贝目邪龙残骸从身上一把撕下,便如一条软鞭一般,抽向鲛鲨。右掌则凝力拍出,霎时间风起浪涌,那咸水巨鳄被这股掌力一震,立时便肚皮翻白,晕死在海中。再看那鲛鲨之时,早已迅捷无比的闪过鞭击,自水中一跃而出,咬向吴铭。
    吴铭见他满口利齿,丝毫不敢怠慢,学着那海中智叟招式,低头避过鲛鲨巨口。紧跟着弹出短剑,在那鲛鲨腹上一划,霎时将其开膛破肚,又灭了一怪。崖岸之上众人看了吴铭神出鬼没的身手,瞬间已连毙三怪,惊叹之余,竟忘了喝彩!
    此时海中只剩张宏与另一怪鳗守住金乌,两人均已被吴铭之盖世神功吓呆,无一人敢再上前应战。那怪鳗更是紧紧将金乌缠于那宛如象鼻的石柱之上,丝毫不敢动弹。吴铭见其怯战,冷笑一声,飞身上前便欲先将张宏擒下,再去解救金乌。
    哪知张宏一见他攻近,也不再恋战,“嗖!”的一声便向边上海水中钻去。吴铭未想到他方才尚且气势汹汹,此刻却忽地畏缩遁逃。当即也不前去追赶,回身便欲去将那锁住金乌的怪鳗扯开。不料右掌将将碰到鳗身时,羲和在岸边突然大声提醒道:“公子小心雷电!”谁料羲和虽指点的及时,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吴铭一触怪鳗之身,瞬间便觉有如被雷轰电击,浑身一麻,便松开右手,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铭忽感一口腥咸海水灌入口中。头脑立时便即清醒过来,左右一望,只见胜遇所辟出的那道小小海沟此刻已无以为继,四下海水渐渐漫灌而入,眼看着便要将自己淹没于其中,一时不禁大惊失色。定了定神,再往金乌处看去时,只见边上尉迟贲正挺剑与那张宏斗的难分难解。略一回思,才想到定是在自己昏迷之时,尉迟贲见张宏欲施偷袭,也不顾自身旧伤未曾痊愈,便急忙赶来相护。
    吴铭见尉迟贲此刻已是剑法凌乱,大落下风,当即不顾周身酸痛,水深及腰,深吸了一口气,飞身由海中跃起,于半空之中右掌斜劈,一股凌厉掌风便向张宏长臂削去。张宏眼见片刻间即可取胜,哪料到吴铭已然苏醒,一时撤爪不及,整个左臂已为吴铭凌厉掌风砍下!只见他痛哼一声,再也不敢恋战,俯身钻入海底,瞬时消逝于风浪之间,不见踪影。
    便在张宏逃匿之际,岸上胜遇也已元神垂尽,再也维持不住海水之重,晕了过去,只见两侧水墙霎时崩塌,向着海底倾泻而下。吴铭见只差一步便可救出金乌,忙叫尉迟贲速回岸上,自己屏气调息,待海水没过头顶之时,看准金乌所在石柱,挥出锁链缠在柱上,将自己拉了过去。
    来至金乌身旁,吴铭再不敢冒然出手去碰那怪鳗。心念一动,便依样葫芦,凝力右掌向鳗身拦腰劈去,此招果然奏效。即便有海水阻隔,掌力却依然锋锐异常,一划之下,果然一刀两断。怪鳗吃痛,翻滚了两下,便拖着残躯,向张宏逃去方向游去。
    吴铭一见众敌均已败退,这才稳了稳心神,将金乌镣铐解了,打手势唤他一起浮出水面。不料金乌只是垂头不语,并无响应。吴铭再去查看时,才知他已被折磨的昏迷不醒,身周也已是黯淡无光。无奈之下,吴铭只好将其负在背上,双足在那象鼻石柱上一蹬,飞身跃出海面。身至半空,但见当晚月光皎洁,映于岸边崖上,于众人欢呼声中,吴铭只感心中一片祥和平安,暗道:“终是又了却了一桩心事!”
    七十七. 神珠浴火
    吴铭背着金乌飞跃崖上,刚一落地,众人便纷纷上前道贺,齐声赞其神勇非凡,木兰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更是满蕴倾慕爱意。吴铭不及一一逊谢,快步来在羲和身旁,轻轻将金乌托至羲和面前。
    羲和一见爱子平安归来,虽饱受煎熬,终是性命无碍,一时间不由喜极而泣。伸手轻抚金乌面颊,柔声抚慰道:“全仗吴公子除恶义举,你我母子二人才能得保性命。日后乌儿可要好好报答公子才是!”说罢又向吴铭不住施礼相谢。吴铭连忙还礼道:“此乃我辈份当所为。只是未能除恶务尽,确留遗恨!”
    木兰见崖上众人多已负伤,心道此地不宜久留,便向羲和微笑道:“恭喜前辈母子重聚!只是令郎伤重,前辈亦中箭伤。我看大伙还是先回到帐中细细医治一番,可好?”羲和闻言破涕为笑,忙应道:“妾身一时欢喜过度,竟尔糊涂了。胜将军等也须尽早医治,但凭木兰姑娘吩咐便是!”
    吴铭也觉若是张宏败后,前去向阳离求援,以己方诸人此刻阵容,绝难应付。还是应速速回营才是。当下便依了木兰之议,略作整顿,带同众人齐向营寨动身而返。
    这几日吴铭等历经波折,已对朱雀岛东南各处风土地貌渐趋谙熟,因此回营途中并未再受滋扰。一路无话,到了营帐之时,胜遇与金乌二人均已醒转。那金乌一见自己伏在生人背上,刚欲大哭,见母亲陪护在侧,瞬间又嬉笑起来,便似孩童一般。吴铭见了,心中更奇,不想在此岛之上居然会遇见一位百岁巨婴。
    众人用过晚饭后,木兰见吴铭打斗了一整日,心中不禁暗自疼惜。但于众人面前又不好表露,于是便将胜遇交与薇儿照料,自己则将羲和母子安顿妥当之后,又与尉迟贲同来吴铭帐中探望。哪知一到帐中,吴铭却早已在榻上和衣睡了。两人一见不便打扰,只得各自回帐安歇。
    第二日直至近午之时,吴铭方才起身。虽连日劳累,但经此一夜安眠,吴铭顿感神清气爽,见身旁无人打扰,便又于榻上调息吐纳半晌,心感功力又进一层后,这才出帐去探望羲和母子伤情。
    吴铭一进羲和帐中,正遇木兰领着薇儿与羲和叙话。当下也不去打扰,稍一招呼,便去查看金乌可有好转。昨日夜间相救之时,吴铭未及细看金乌形貌,此刻于病榻之前细观,心中不禁暗自惊奇。只见他脸如鸦雀,面色乌黑,生具三足,周身上下笼罩于一圈淡淡的光晕之中,犹如一轮初升旭日。如此异相,吴铭还是初次见到,心道:“不知此少年有何异能,居然让朱雀岛主欲得之而后快!”刚想到此处,忽听木兰也如此向羲和问道:“那阳离岛主为何非要擒了金乌公子关押起来。难不成他另有所图?”
    羲和闻言神色一变,迟疑片刻后,才开口答道:“吴公子于我母子二人有救命之恩,故此妾身必会将赤丹神珠下落告知。不过我儿之异能,最好还是待他康复后,再说与诸位知道。”
    木兰见她不肯明言,笑了一笑,也就不再追问了。吴铭在旁听羲和提及赤丹神珠之事,心中牵挂楚楚安危,忙凑近向她问道:“前辈若知那神珠下落,此时便请指点一二如何?”
    “既然恩公问起,妾身自不敢隐瞒。其实那赤丹并未为人藏匿,只是在上古之时由天外坠入朱雀岛东北处火山口中,从此日夜沐炎浴火,方磨砺成今日神珠形态。前两日妾身之所以不急于说出赤丹下落,只因欲取此珠绝非一人之力可为。公子虽然神勇,但若想冲破阳离岛主重重守卫,再于赤焰之中夺出赤丹神珠,想来亦是极难得胜而归!”羲和将神珠来历说了,接着又提点了两句。
    “多谢前辈指教,不过吴铭此行身负重担。若是不能取回神珠,便将前功尽弃。不知前辈是否可有稳妥之计,能使吴铭既得宝珠,又可全身而退呢?”吴铭听羲和说的严峻,心中也不禁担忧,当即又向她求教到。
    “世间之事,岂有万全。不过公子宅心仁厚,处事皆以他人为虑,且又有诸位同伴鼎力相助,此去定能化险为夷。至于是否能获胜得手,那便要看公子造化了,但有一节须当在意,那便是要待金乌痊愈之后,大伙才可动身夺珠!”羲和又再叮嘱道。
    “不知道这却是为何?”吴铭不解问到,心中暗想:“若是我等前去抢珠,只须等尉迟大哥与胜将军痊愈便可出战,难道前辈是想让金乌援手报恩不成?”
    “此中缘由公子到时便知。想来木兰姑娘已然猜到,不过此事于公子绝无坏处,还请见谅。”说罢羲和微微一笑,向木兰看了一眼,木兰亦含笑点头回应。吴铭虽然心中好奇,却也只能将疑惑暗藏于胸。
    接下来几日,吴铭难得有了空闲时光,每日里不是陪众船工出海渔猎,便是潜行入山,刺探朱雀岛上东北火山附近形势。一来二去之间,吴铭已对此岛东部甚为熟悉了。原来除东北那那处火山之外,正东方向亦有一座更大的火山。若不是羲和祥加指点,恐怕两山极易混淆。不过那东北藏珠之山山脚下有一大湖,位于其东南方向,若能善加运用,应可增添几分胜算。
    如此又过了五六日,尉迟贲与胜遇在营中诸女悉心医治下已逐一康复。不过那金乌在神象水牢之内苦受折磨,伤势虽痊愈了大半,但仍是不能下地行功。吴铭见已在朱雀岛上耽搁了十余日,还未能前往火山夺珠。若再如此下去,恐怕楚楚性命难保,心中忧虑,便欲去寻羲和再议出战之事。
    不料找到羲和后,她已猜到吴铭心中所虑,当下不等吴铭开口,便向吴铭劝道:“木兰姑娘言道,我儿伤势两三日内定可痊愈。还请少侠再忍耐一下,到时自由奇珍奉送,以助公子凯旋!”
    七十八. 百草享日
    吴铭听羲和仍是一味劝说,心中已稍觉焦躁。不过既然木兰亦附和其说,此中必有道理,况且羲和所说奇珍是为何物,自己也颇愿见识一下。于是强抑忧闷,别了羲和之后,便去寻尉迟贲与胜遇二人借酒消愁。
    果如木兰所言,两日后那金乌少年已复原如初,身上光晕亦较之前明亮了许多,只是一见众人到来时,便躲在其母身后,显得极为怯生。吴铭等见他年齿虽长,却如此腼腆,也不好去和其逗弄玩耍,只能在心中暗自好笑。
    吴铭见金乌伤势已然无碍,连日来压在心中的谜团即将解开,也不禁代他欢喜,于是便笑着向羲和问道:“令郎今日已大好了,前辈有何奇珍异宝欲让在下一观,吴铭于此先行谢过啦!哈哈!”
    羲和一听吴铭玩笑之言,略感羞愧,刚欲开口解说,却听木兰笑着搭话道:“哈!也难为少侠这些日来一直将疑问憋闷在心,不过既然已忍了多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在下实是心急如焚,司宾莫再戏弄吴铭。还是尽快示下吧,呵呵!”吴铭苦笑求道。
    “嗯,也好。少侠在帝畿之时已服过‘百草归元丹’,觉得效验如何?”木兰见吴铭心急,便收了笑容,又问道。
    “自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疗伤圣药,只可惜我辈习武之人,寻常难求一粒!”吴铭听木兰始终不涉正题,无奈之下,只得顺着她问话继续回答。
    “那你可知炼制此药的前辈是哪位?”
    “司宾如何越说越远,我曾听尉迟将军言道。此灵丹乃是神农氏所创制,只是此圣贤行踪不定。昔日尉迟将军前去求教时,也只讨来三颗神丹。不知司宾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嘻!只因神农隐者便是木兰恩师啊!今日得遇羲和神女,又有前辈爱子相助,或许木兰也能炼制出那‘百草归心丹’神药!”说到此处,木兰不由大为欣喜,笑出声来。
    众人万万料不到木兰竟是神农隐者之徒,怪不得她医术如此高超。吴铭得悉此意外之喜,却又疑惑道:“那在帝畿之时,司宾为何不制出灵丹救下楚楚姑娘?”
    “说来惭愧,此丹虽然灵验。但炼制极为不易,成药期限极长,故此赶不上救治。不过今日能得金乌相助,只需他使出‘赤阳孝日’神功,半日之内便可炼成。到时少侠与二位将军带上灵丹前去夺珠,定会胜券在握!”木兰听吴铭言语中略带不悦,忙分辨了两句。
    “原来如此,在下适才失言,在此多谢司宾了!”吴铭见自己误会了木兰,当即施礼告罪。
    “吴少侠不须如此客气,此中缘故甚多,不知者无过。如今夺珠之事紧迫,何况唯有取回赤丹,楚楚姑娘之伤方能尽复。还请诸位暂且出帐相候,薇儿与少侠留下助我炼丹!”木兰知吴铭心急,不敢再作耽搁,当即便安排炼药之事。
    待众人出帐之后,羲和便依木兰所嘱,与金乌细细交代了一番行功炼药之事。不料金乌听了,却连连摇头,小嘴一扁,似是要哭了出来。吴铭不解,想要上前抚慰,却听羲和指着他劝道:“此公子便是救了你我母子性命的恩公,乌儿即便发功时损了阳元,亦不足以报答大恩十之一二!还是听为母之言,稍后助木兰姑娘全力行功吧!”
    吴铭一听此言,见金乌仍大是不愿运功相助,忙插话道:“不知金兄运使赤阳孝日神功时,为何便会伤了自身阳元?若是如此,那炼药之举切不可冒然行之!”
    “此事关乎公子夺珠重任,即便乌儿受些小小伤痛,也无大碍。待我再来相劝几句便好。”羲和见吴铭担忧,心中暗自感激,忙又说道。
    “嗯,前辈说的也是。只不过此事有违金兄本愿,怕是难以相劝。不知在下能否助其一臂之力?”吴铭忽想到自己在玄清秘境之中为分身传功之法,或许能帮上一帮,便向羲和问起。
    羲和听后,思索了片刻,颔首答道:“若是公子能将纯阳元气度入我儿体内,以助其施展赤阳孝日功,则可免去乌儿行功之苦。”
    “如此最好,司宾且先备好炼丹所需。待诸事齐备之后,我与金兄先试上一试!”吴铭向木兰请道。
    木兰在旁听后,便命薇儿前去自己帐中取了一尊小小铜炉。又将各类炼制灵丹所需百草药材依次放入炉中待用。半个时辰之后,木兰见已布置齐备,即向羲和道:“前辈可令金乌公子打坐于铜炉之旁,先试行一番功法!”
    羲和点头应了,又向金乌劝道:“乌儿不须担忧,有吴公子以真元相护,必然无事!”吴铭也冲着金乌含笑点头,意示鼓励。金乌见今日之事再难避过,只得委委屈屈坐于那小炉边上,接着又转头向羲和望去,眼神中皆是乞怜之色。
    一见金乌已然坐定,但神色间仍是犹豫不决,吴铭怕羲和放心不下,忙走到金乌背后跟着坐下,双掌抵住金乌背上左右曲垣穴,向众人一笑,便将至阳内息缓缓向金乌经脉中送去。
    金乌一得吴铭真元入体,甚感有趣,只觉背上两股暖流绵绵泊泊向自己脉络之中涌入,极是受用。当即便信了母亲所言,对吴铭之能深信不疑。不过内息如此源源入体,若不尽快导入气海,过不多时只怕便会满胀,还需尽快导引才是。念及此处,金乌忙以母后所授心法将吴铭传来元气逐一储之丹田之中。
    待金乌已觉入体真气行将溢出之时,忽地一声长啸,霎时间满帐金光,一股炽热炎流自金乌体内迸出,立时将那铜炉烧的通体红透!
    七十九. 兰若灵丹
    赤阳孝日神功一经使出,吴铭顿感触手灼热,若不是来岛之前曾于混沌环中苦修,恐怕双掌早已耐不住金乌身上的炙烤了。但此刻应是金乌全力施为之时,吴铭哪敢撤掌,唯有加紧行功,将自身内息极速向其输去。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吴铭只觉眼前金乌身上光芒愈来愈烈,那铜炉便如要被烤化了一般,已由暗红之色渐渐转白。帐中诸人除羲和之外,皆已出帐暂避。吴铭亦感如此下去,酷热袭体尚能抵御,但金乌身上强光闪耀之下,自己双目怕是会被刺盲。想到此处,忙将两眼紧闭,只余双掌牢牢贴在金乌背上。
    良久良久过后,吴铭渐感自身元气便要耗竭之时,身周已无初时一般酷热难耐,鼻端一阵芳冽药香飘过。嗅之就如那日在九阴神潭旁,所服百草归元丹的气息。又过了半晌,只听羲和在身旁轻声说道:“神丹已成,公子辛苦了,还请快些回帐歇息片刻吧。”
    吴铭听罢,缓缓将双眼睁开。只见金乌在自己身前竟已沉沉睡去,身上耀目光芒也已黯淡了许多。那铜炉也已恢复了原状,阵阵百草幽香自炉中飘散而出。深吸一口之后,疲惫之感便淡了很多。哪料吴铭刚要起身去看时,竟尔筋疲力竭,难以站立,好在此时恰逢木兰重回帐中,见状连忙将他扶稳。羲和则抱起金乌放在榻上,盖上薄被后,心中体恤爱子,脸上尽是怜惜之情。
    木兰见吴铭行功之后,已然摇摇欲坠,不知是否已受内伤,忙出指为他搭脉。待察觉吴铭只是脉象略虚并无他状之后,方才暗自舒了口气,向吴铭嫣然一笑道:“亏得少侠功力深厚,若是换做他人,今日炼丹之事早已半途而废。便让木兰扶你先去看看炉中所获吧!”说罢也不等吴铭答话,便搀着他来到铜炉之旁。取了块锦缎,将炉盖打开,瞬间整个大帐之中立时奇香满盈。吴铭定睛向炉内看去时,只见三颗通体乌亮的百草归元灵丹已然炼就,心中不禁一阵大喜。转头向木兰谢道:“司宾学究天人,手段高明,在下佩服之至!”
    “明明是少侠之功,木兰可不敢掠美。少侠元神耗费过巨,还是先取半颗神丹补益一下,可好?”木兰关怀问道。
    “灵丹炼制不易,适才最后关头险些功亏于溃,绝不可用在此时。待我回帐调息半日,也就好了。”吴铭听了,连忙推辞。
    “也罢!不过今日少侠不可再劳动筋骨,夺珠之事,待日后再提。”言毕,木兰取出神丹放好,便辞了羲和,搀着吴铭回归本帐。
    吴铭回到帐中,心知以此刻情状,绝难行夺珠之举。于是便静下心来,依着文始真经符篇所载功法,吐纳潜修。这一调息,直至傍晚方止,吴铭见真气已运行无碍,便从下了床榻,出帐欲寻尉迟贲等同商明日之事如何安排。
    一到尉迟贲帐中,只见胜遇与木兰等早已到来。众人见吴铭已然无恙,心中敬佩之余,也都放下了心。胜遇当即命人置下酒宴,大伙便在席间边饮边谈。吴铭于吐纳之前,已详细思量了一番取珠部署,此时便抢先开口言道:“前几日在下已去那火山周边细细勘察过了,当地虽方圆极广,但山周除了东南方大湖之外,可用于藏身之处极少,我等若是从陆上强攻,恐怕会因寡不敌众而败。不过那朱雀岛主的殿宇却建于火山西北麓,东南方必防御空虚。故此在下念及此节,便想到是否能浮潜游过大湖,将神珠盗出后即刻离岛。如此也可免却了许多争斗,众位意下如何?”
    “吴少侠此议甚佳,不愧为昔日主帅。不过你既然说道那湖水面极大,而少侠与尉迟将军只略通水性,不知你二人却如何能够潜过?”胜遇听出此行遗漏之处,便即指出。
    “胜将军思虑周全,不知可否遣两位海中智叟前来湖中助战?”吴铭接着问道。
    “智叟长居于海水之中,若是只在湖中呆得半日,倒可无碍。少侠如定要如此行事,胜某正好趁着今夜之机,在黎明之前带上两名海中智叟,由低空飞至那湖面之上,将其放入。事毕之后,再来营中接上二位可好?”
    “如此有劳胜将军了,那今晚诸位须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三人便尽快动身如何?”吴铭又再叮嘱道。
    “正该如此,愿少侠与两位将军明日得胜而归!”帐中众人齐声应诺,说罢,共同举杯,将残酒饮尽,逐一辞出。
    吴铭回到自己帐中之后,一想到明日便能取珠回返,心中不禁久久难以平定。接着思及离去时所见楚楚憔悴病容,胸间又不由大为伤痛,暗道:“纵是舍却自己一命,也要令他人将神珠安然带回!”一念及此,便将心一横,再不多想,不多时,即沉沉睡去。
    第二日寅时未至,吴铭便已起身去寻胜遇。一出帐门,望见他正展翅往海中飞去,吴铭当即向其离去方向深施一礼,心中默祷:“愿胜兄此去莫遇险阻,平安而返!”祈罢,又向尉迟贲帐中看去,只见他帐中也已灯火通明,想必也早已起身相候了。吴铭心想左右无事,且先去大哥帐中谈上几句,于是便向尉迟贲营帐走去。
    不料刚到帐门,却见木兰也从暗中走来。木兰一见吴铭,脸上不禁微微一红,柔声道:“吴少侠起的好早,木兰知你三人今日前去盗珠。故到此将昨日所炼灵丹送来,少侠此去定要顾全自身安危。今日不能得珠,他日再去便是,切不可冒险行事!”
    吴铭见她如此关怀自己,心下感激不已,谢道:“司宾寅夜未眠,只为前来相送。在下实是愧不敢当!”说罢便将木兰手中三瓶灵丹接过,再去看木兰双目之时,心中不由一惊,暗道:“不想她竟对我用情如此之深!”
    八十. 月夜渡湖
    只因心中牵挂吴铭,木兰一夜未眠,直至此刻将灵丹亲手交与他后,才含泪哽咽道:“少侠诸事小心!”说罢又凝眸向吴铭深情一望,便欲默默转身离去。吴铭见她对自己如此关爱,心中不禁大为怜惜,只是一时语塞,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待见木兰要走,忙微笑抚慰道:“在下承蒙诸位眷顾,此去定会功成而返。呵呵!难道司宾还信不过在下这一身功夫么?可莫要太过担忧了!”
    木兰听他话中略带调笑之意,心中一甜,破涕浅笑回道:“少侠自是神功盖世,不须他人挂怀。只不过此时学谁不好,为何偏要似胜将军一般油嘴滑舌!”
    “不敢,只是在下若不吹嘘一番本领,恐怕司宾亦难以放心啊!”吴铭见木兰已由悲转喜,心下一松,又玩笑道。
    “好啦!少侠心意木兰已然领会。只是今后却不用如此客气相称,吴兄若是愿意,便唤我作木姑娘便是!”木兰说到最后,霎时娇羞无限,声音已是细不可闻。吴铭见了,忆起渡海救她时,肌肤相亲之情状,也不禁怦然心动。当下忙收敛心神,再不敢出调笑之言。
    木兰见吴铭忽地收笑敛容,心知他心中放不下楚楚之情,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黯然道:“少侠不必为难,凡事皆如往日一般便是。”说罢掩面直奔黑暗中奔去。吴铭见状忙飞身追去,两三步即已伸臂拦在她身前,温言相劝道:“木姑娘,你又何苦如此?”木兰听他对自己已改称谓,心中惊喜,再也把持不住,纵身入怀,双臂紧紧将吴铭抱住,再也不舍分开。
    吴铭见木兰悲喜交加伏于自己怀中,心中也不禁一时情动,伸手轻抚木兰秀发,低声叹道:“我吴铭何德何能,令姑娘如此倾心?”木兰听后,缓缓仰起头来,满脸倾慕的柔声答道:“木兰自从在校场之中第一次见到哥哥后,便觉你行事处处以仁义为先,那时已对哥哥心生好感。又见你痴情于楚楚姑娘,不惜舍命来此,心中更是感动。待到楼船之上得你冒死相救时,木兰此心已再无他人,铭哥哥你可知道么?”
    吴铭一面聆听木兰倾吐往日思慕之情,一面低头向怀中看去。只见皎洁月光映在木兰白皙脸庞之上,剪水双瞳间兀自荡漾说不尽的柔情蜜意,情不自禁的便向木兰面颊轻轻一吻。接着便觉怀中娇躯一颤,木兰已羞的满脸通红,又将头深深藏于吴铭怀中。吴铭见状不禁略觉后悔,再一想到楚楚更是愧疚不已。不过即便如此,一时间却也不忍就此将木兰放开。
    又过了良久,吴铭似是听到尉迟贲在帐中轻轻咳嗽了一声。心中一惊,缓缓推开木兰,四下张望了几眼,悄声对她说道:“木姑娘情义,吴铭自会烙刻于心,只是我亦不能负了楚楚恩情。此事不能两全,还望木姑娘今后勿以吴铭为念,徒增烦恼!”
    木兰见他说的决绝,虽然心中早已有备,但自吴铭口中说出之后,心下依然是一片冰凉。低头啜泣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强颜微笑道:“只须铭哥哥心中有我,木兰便已知足了。楚楚妹子识得你在先,我绝不会嫉妒于她。铭哥哥还是快去尉迟将军帐中商论今日如何盗珠吧。小妹一夜未眠,可要回去好好歇息片刻啦!”言毕,向吴铭苦涩一笑,便疾步向自己帐中奔去。
    吴铭望着木兰离去背影,在月下怅然伫立多时,才缓步走向尉迟贲营帐。果如吴铭所闻,一到帐中,尉迟贲便似笑非笑的向他看来。吴铭见他目光之中满怀取笑之意,不由得大为窘迫。欲为自己辩解两句,但念及木兰深情,还是强自忍了回去。
    尉迟贲见他年少脸嫩,心中也不禁好笑,摇了摇头,向吴铭调侃道:“恭喜贤弟又得一红颜知己。不过可莫要忘了小师妹昔日情分啊!”
    “大哥说的哪里话来,兄弟岂是那等见异思迁之人?还请大哥放心,莫误了盗珠救人要事!”吴铭一听大哥见责,连忙分辨道。
    “如此最好,适才你二人已在外相谈了许久,想来胜兄也已部署妥当。待他归来之后,咱们三人便即趁天明之前动身吧!”尉迟贲深知吴铭性子诚实忠厚,便也不再取笑,接着又安排了两句。
    不出尉迟贲所料,半个时辰后,胜遇便已返回帐中。吴铭将盛放百草归心丹的瓷瓶取了两瓶,分别交与二人,叮嘱道:“此灵丹唯有重伤之时才可服用,且只需半丸即能速愈。若伤势致命,则应整颗吞下,不用迟疑!”两人听后,齐声领诺,珍而重之的将灵丹收在怀中。
    尉迟贲见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便将破晓。忙向胜遇催道:“还请胜兄引路,咱们这就动身吧!”胜遇应了,三人先后出帐,直奔朱雀岛东北向而去。
    此三人功力皆属此行诸人中顶尖之位,全力奔行之下,只见胜遇在夜色便如雕鸮一般于枝头飞掠而过,尉迟贲则与吴铭在山林中亦似贴地飞行,紧跟不舍。不到半个时辰,三人便已来到那片大湖岸边。月光明净,微风轻送,只见湖面之上一片清白。粼粼细浪徐徐拍岸声中,胜遇先行潜入水下,只听他在湖中悄然呼哨了一下,便见远方水面现出两条水线,极速向三人所在游来。
    吴铭知是海中智叟将至,心中暗喜,忙与尉迟贲换好水靠。待智叟近岸后,胜遇一打手势,二人便也跟着滑入湖水之中,向前游了丈余,身子已被海中智叟托起,吴铭忙用双手扶稳,身子前倾,贴紧其背。
    胜遇见二人已然伏好,便又呼哨一声,智叟领命,随着他静静向湖心游去。胜遇与智叟潜游极速,不多时便已能遥遥望见对岸火山脚下碎石之属,众人正欣喜间,吴铭忽感身下智叟一阵扭动翻腾,险些将自己甩落,心中顿时一惊。
    八十一. 净湖诛妖
    吴铭一感身下海中智叟被袭,慌乱中不及细想,忙出掌向水中击去。这一掌全力击出,湖面便如被惊雷炸裂,瞬间巨浪翻腾,将吴铭与所乘智叟掀在半空。此刻胜遇与尉迟贲并未受阻,一感身后形势有异,不禁齐回首查看。只见吴铭身下智叟已为人所伤,胸口血流如注,眼见是不活了。而水面之上却见一只怪爪,正缓缓缩回水面之下,三人一见此爪似曾相识,一转念间,均想起原来是那张宏阴魂不散,避在此处疗伤,不料今日又在此湖西北岸处偷袭。
    眼见张宏怪爪便要缩回湖中,吴铭急将右臂机甲锁链甩出,紧紧缠在张宏长臂之上。同时左臂亦出锁链递向半空中来援的胜遇,低声喝道:“莫让此怪跑回报信!”
    原来张宏十余日前右臂为吴铭所断之后,便潜心于此湖中静修疗伤。不料丑时刚过,便听湖中似有巨物游动,心道此湖又非大海,怎会有如此大鱼盘踞于其中,当即便在湖底四处查看了一番,果见两位异人智叟在湖内四处查探。张宏虽心知有异,但也未去惊动二人。只在更深处远远跟在二人身后,直到吴铭三人到来。
    在神象海崖之时,张宏并未与胜遇交手,因此只道若将吴铭与尉迟贲二人水中坐骑击杀,便可令二人溺水而亡。不料此战却碰到胜遇这等既能潜游,又擅飞腾的高手,不但吴铭未重落湖中,自己左腕竟也被吴铭缠住。
    吴铭一见得手,心中暗道:“此次可不能再让这恶贼逃走了!”当即不待胜遇将锁链拉起,深吸一口气,出掌便又向张宏出水处拍去。张宏此时鸟首刚刚探出水面,一见吴铭飞掌袭来,哪敢怠慢,忙双足力蹬,将身子甩向一边,这才堪堪躲过。吴铭左臂与胜遇相连,此时无法再攻上,但单凭与张宏先连的右臂,又不好出招追击。正自左右为难时,却见尉迟贲骑着海中智叟急转而回,手中长剑挺出,立时便将张宏结果了。吴铭没想到此次合力诛妖竟然如此轻易,暗喜道:“看来此次盗珠之行我三人只须齐心协力,便能将赤丹安然取回。”又见尉迟贲引着海中智叟已到身下湖面,便急将双臂锁链收了,稳稳落在那未伤智叟背上。
    诛罢张宏之后,吴铭与尉迟贲同骑,随着胜遇,片刻间便达大湖西北岸山脚之下。三人上岸之后,玉盘西坠,眼见天色将明,吴铭抬头望去,只见光秃秃的火山巍然高耸,身前尽是碎岩焦灰,还未向上爬去,便已感阵阵灼热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顿觉心浮气燥。
    胜遇见此山险峻异常,吴铭二人虽身手矫健,想来攀爬起来也要费上一番功夫。于是便自告奋勇道:“少侠与尉迟兄且于山脚下暂歇,待胜某先飞上火山口去看看。”两人也觉此议甚佳,便在湖边坐地,静待胜遇回转。
    腾空之后,胜遇振翅极速上行,但飞的越高,山周愈发酷热难耐。到得距火山口尚有里许之时,胜遇须眉翎羽已被炙烤渐渐焦屈,身上早已大汗淋漓,喘息之声亦是越发粗重,不禁心中暗道:“若再靠近,只怕便会为灼浪引燃,还是先入湖将周身浸湿之后,再重上山口吧!”当即不敢再做停留,便如一只巨大鱼鹰一般,自山壁俯冲而下,扎入湖水之中。
    吴铭与尉迟贲在岸上看了,均感奇怪,但片刻之后,又见胜遇破水而出,直奔火山口飞去,才知他欲以湖水湿衣作为防护,前去再探个究竟。
    哪知待胜遇直飞至火山口时,周身本已湿透的毛发衣衫,片刻间又已干透。加之山口出热气向上径直喷涌而出,胜遇此次更为难耐,一惊之下,险些坠入火山口中,慌忙中急挥双翅向巨口之外脱困而去,接着再不敢稍作留滞,回返山脚,将火山口外情形与两人说了,又见天色已明,向吴铭劝道:“这山口中几可流金砾石,即便赤丹在此洞内,你我皆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取了出来?况且此刻已天光大亮,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归营帐后,再做打算吧!”
    吴铭见胜遇浑身须发翎羽皆被热浪烤焦,此刻已显得极其狼狈。心知他为探珠之事已甘冒奇险,心中不禁深自感激。不过楚楚续命之期日渐迫促,如今日再作耽搁,恐怕将致终身遗恨。念及此处,吴铭便向胜遇回道:“有劳胜兄舍命探洞。不过此刻难得寻到神珠所在,吴铭还欲再试一回,若能侥幸拿到,也不知空手而回了。还请胜兄于此暂候!”
    胜遇听吴铭探洞之意甚坚,又知他神功了得,自己力所不及之事,他未必难以做到。当下也不阻拦,小心叮嘱了几句,便又重回湖中将身上焦灰荡涤干净。尉迟贲本欲同去照应,不过吴铭却说此去只为查探详情,待寻得确切方位之后,再三人协力去将赤丹取出。言毕,吴铭便孤身一人向山顶爬去。
    行到胜遇适才所到之处,吴铭便与他一般,深感燥热难当。不过吴铭听过胜遇叮嘱之言后,心中已有防备,当即逆运真元,将玄清秘境中克制混沌环中赤炎之气的符篇心法使出,顿觉体内一片清凉。不由心中一定,接着向火山口缓缓攀登而上。
    好容易挨到那火山洞口边缘,吴铭只觉被阵阵炽浪熏烤的眼前一片通红,全身便如已掉入火海一般。急忙加紧行功祛暑,瞬间周身上下热汗蒸腾,缭绕于其顶门。吴铭心知如此下去,自己迟早会被灼伤。须尽快觅到那赤丹所在,方能全身而退,再思筹谋善策。
    计议已定,吴铭便虚眯双眼,向下看去。但见洞底低洼处岩浆沸腾如煮,炙热之气从中汩汩冒出,血红一片,却不见有赤丹神珠踪迹。再向右手寻去时,忽觉岩壁之上,恍惚中似有霞光射出,正符葛太医所描绘之神珠气象!
    @春光辉耀 2022-05-07 18: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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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二. 火海索宝
    吴铭寻到赤丹神珠所在,心中大喜过望,真元略一松懈,险些摔入洞中。为确保无虞,吴铭忙用短剑将身形定住。接着又凝目看向那光芒闪动之处,果见一颗宝光蔼蔼的神珠向上嵌于凸起岩壁之中。但见此珠通体赤红,神光盈动,似是在吞吐火山之中阳炎赤精一般,确是称得上传世至宝。
    虽已探得赤丹确信,但吴铭亦知取珠之事绝非一人之力可成。即便是与胜遇、尉迟贲二人并力而为,也未必可能将神珠安然带走。否则阳离岛主在此岛日久,难道不知遣人来掠走此宝么?看来还需回去再与众人商议出一万全之策,方可趁暗夜之机重来盗珠。
    正思忖间,吴铭又感此刻热浪滚滚,虽有神功护体,但若再迟得少顷,只怕身躯便将烤干。于是拔出短剑,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接着飞身腾起,匆匆向山下跃去。
    到得山脚,胜遇也早已由湖中回至岸上,正与尉迟贲叙话。一见吴铭安然返回,却两手空空,知其亦未能将宝珠取回,便笑着劝慰道:“火山口处炽热异常,少侠此去不必过分强取神珠!待思得良计之后,再来夺宝也不迟晚!”
    “嗯,寻到赤丹之后,此时我与胜将军所虑已不谋而合。那今日我等暂且到此为止,先归去商议一番如何应付这洞中酷热灼身之策再说吧!”吴铭附和道。
    “少侠竟已搜到了那神珠所在?果然厉害!”胜遇听后,不禁大赞吴铭比自己所探又进了一步。吴铭逊谢了两句,将洞中情势大概讲述了一番之后,三人便动身重由湖中原路返回驻地。
    说来甚奇,虽天已近午,但归去路上竟又未遇阻拦。也不知是那阳离防御松弛,还是此处岛民因气候湿热,变得懒于外出,一路之上竟连个人影也未曾得见。吴铭见此怪像,心中不禁疑惑,暗道:“今日启程前去火山之时,便只遇到张宏一人埋伏,况且他只是在那湖底疗伤,碰巧遇见我等。难道我等在这岛上十余日,朱雀岛主便真的于此一无所闻吗?看来未必,日后行事还需更加小心!”
    正在忧虑时,三人已到了营帐里许之外,吴铭在路上远远望见木兰正于帐外翘首相候,余人也尽皆无恙,心中先自放下一半担忧。接着木兰也已看到吴铭等人,忙快步迎上,左右一张,已知三人均未携神珠而返,但未曾折损,也算放心了,当即微笑对吴铭道:“少侠此番可得赤丹确信?”
    “神珠真容,在下确已目睹。只是其所处之地,形势险要,一时难以拿取。我等归来,也是为了与司宾等相商如何能将赤丹安然带出炎洞。”吴铭见她向自己问起,想起今晨听她倾诉衷肠之语,脸上一热,稳了稳心神,这才低声答道。
    “嗯,神珠所在既已查明。那便不须多虑了。三位还是尽早随我回帐商议个万全之策,再徐徐图之吧!”不想木兰却于众人面前仍是端庄得体,似乎过往之情早已云淡风轻。吴铭一愣,再向她看去时,只见木兰也正偷眼向他看来,两人目光一遇,都急忙将头转开。尉迟贲见状在吴铭身后咳嗽了一声,催道:“时已至午,司宾还是快些带我等前去用饭吧,可别饿坏了吴少侠!”
    木兰闻听,慌忙娇羞转身,不敢再去看向三人,接着引了他们齐向帐中行去。一进大帐,吴铭见案上盘碗杯碟早已齐备,只待佳肴上席,心中不禁暗赞木兰心细。入座之后,又见羲和命船工庖者将饭菜重新整备,一一端上,不由更是感激营中诸位女眷。待众人坐定,吴铭不等木兰再问,便将今日之事从头说了,之后又向二女问道:“不知两位有何祛暑避炎之药物,可助我等重去取了赤丹回来?”
    二女听罢,凝思片刻,木兰首先回道:“不知那百草归心丹可否能抵御一时?嗯,若是祛除严寒刀剑之伤,还算对症,不过用于趋避暑热,那便不好说了。”
    “妾身除‘甘渊圣水’可医治内外重伤之外,另炼制有‘甘渊玉露’能防酷热。平日我为乌儿沐浴之时,便常用此露。不知公子取珠之时是否使得?”羲和见众人为御热之事一筹莫展,便笑着接话道。
    吴铭不意自己救下神女爱子后,居然会得其如此相助。忙站起身来,举杯谢道:“前辈既告知我等神珠下落,又命金乌公子相助炼丹,此时再赠仙露。吴铭实是愧不敢当,唯有先干为敬,请!”说罢,仰头将觞中美酒一饮而尽。羲和见吴铭年纪尚轻,却如此豪爽,心中也自钦佩,当即起身略抿一口道:“吴公子于我母子二人有救命之恩,些许微劳,不足挂齿。妾身量浅,不能尽饮,还望公子莫怪!”
    “前辈不须客气,有此仙露在身,再加司宾所炼百草灵丹相助。今晚我三人必可轻易取珠而返,来,为今夜功成,大伙同饮此觞!”说罢,又斟满了美酒,与众人一齐干了。
    不料刚欲坐下之时,胜遇突然发问道:“我看还需谨慎一些才是,少侠从何得知此玉露定能抵御那洞中酷热?”
    “哈哈,胜兄想的周全。不过羲和前辈之言,必然可信。只因昨日我助金乌公子炼丹之时所历炽烈,绝不输于火山口处烈焰。且神女日日与爱子为伴,对此炎热早已习以为常,所赠之药岂能无用?”吴铭笑着向胜遇解说道。众人一听有理,也都笑了起来。
    待众人收了笑声,吴铭等三人又于席间向羲和请教了一番玉露用法。接着再将今夜取珠部署商定之后,这才尽欢而散,各回本帐安歇了半日。等吴铭起身之时,天色已然全黑。只闻帐外大雨滂沱,吴铭心中不禁先是一忧,继而又是一喜。暗道:“今夜盗宝,真是天助我也!”当下便欲出帐去寻尉迟贲,胜遇二人即刻动身前往那赤炎之洞!
    八十三. 凤舞绝顶
    吴铭刚欲出帐之时,于雷雨声中忽闻木兰轻声唤道:“铭哥哥,快些起身用饭了。”这才想到过午之后,还未用过饮食。正想答应,突然念及木兰自此次出海以来,对自己之关照可谓是无微不至,此番深情,却不知何以为报。而今后回到帝畿时,可又如何去面对楚楚?左右为难之间,不禁暗叹一口气,心道:“且不管这许多,只顾今朝吧!”当即答应了一声,便出帐而去。
    不料一到帐外,吴铭瞬间便愣在了当地,只见木兰独自撑了一柄油纸荷叶罗伞,亭亭立于雨中,膝下裙摆却已尽为瓢泼大雨打湿。但她却不顾雨势,仍含笑向吴铭招呼道:“两位将军早已起身了,偏你如此贪睡。记得当初在帝畿之时,便因铭哥哥宿醉不愿早起,险些误了出征之事,还须木兰与尉迟将军在殿下面前遮掩过去。哈!真可算得上是屡教不改啦!”
    吴铭听她娇嗔轻斥,不禁大为羞愧,待木兰又提起往事之时,心中一甜,笑道:“小的生来懒散,倒累得木姑娘时时牵挂,当真该死!”
    “又来胡说,好啦!大伙已在帐中等候多时了,咱们快些过去吧!”木兰说罢,便将罗伞向吴铭递去,上身立时也被雨水洒湿一片。吴铭见了,更不敢怠慢,连忙钻入伞下,伸手将伞接过,向木兰遮去。接着二人便共擎一伞向胜遇营帐走去。
    到了胜遇帐门口,吴铭便将罗伞交与木兰,自己先行步入帐中。胜遇见吴铭到来,不等他开言,即高声道:“今日暴雨难歇,行路不易,我看今夜不如便在胜某帐中欢饮达旦,待明晚放晴之后再去取珠如何?”
    “哈哈,胜兄一得空闲便思畅饮。岂不知今日晚间最合行盗珠之举!”吴铭笑着答道。
    “哦?确实为何,还请少侠细细道来。”胜遇不解,又再追问道。
    “今日你我行至火山洞口时,何事最为棘手?”吴铭不应,却问起取珠时困难之处。
    “那自是赤炎灼体,难以下手了!这有何难?”胜遇不屑道。
    “正因如此,吴少侠才道今夜喜遇大雨,亦是出征之时啊!”尉迟贲在旁已料到吴铭之意,便也笑着插言道。
    胜遇听后,稍一思索,也已明其理,“呵呵!”笑了两声,点头赞到:“高明,高明!那今夜我等便再辛苦一遭,刚好胜某可于暴雨中痛快耍玩一番。”
    “尉迟将军所指,只是其一。雨夜行路虽难,却更易避过朱雀岛上哨探之人,此为其二。胜兄可借雨势引水入洞,纵然不能浇灭万年之火,亦可助在下取珠得手,此其三也!”吴铭最终还是将今晚谋划合盘托出,说与众人。
    话音刚落,木兰便在帐中喝彩道:“少侠之论,果然周全,木兰佩服之至!不过即便如此,也要先饱餐战饭后,才好赶路啊!嘻!”众人听后,也都一起大笑起来。
    当下吴铭三人匆匆用过了晚饭,各回本帐,将周身涂抹了甘渊玉露,备好百草归元丹。待诸事收拾停当之后,便突风冒雨,向那火山炎洞奔去。
    只因昨日胜遇已将智叟送回海中,故此今日三人凭仗黑衣夜行之便,改道由湖边绕行而过。之后吴铭与尉迟贲结伴向火山口处攀援而上,胜遇则先到山顶处探查守望。
    过不多时,吴铭二人已与胜遇汇合一处。再去看那炎洞时,也不知是雨水湿身之故,还是那甘渊玉露之效,三人只觉清凉蔽体,竟丝毫感触不到昨日烈焰灼身之痛。吴铭见时机已至,略估了一下神珠距洞口远近,算准之后,便从怀中取出备好合金长链,与自己机甲锁链系在一处,将另一端交与尉迟贲拿好,自己则足蹬厚底皮靴,踩住洞中凸岩,一点点将自己向那赤丹放了下去。
    一觉炽热之感又生时,吴铭便拉了两下锁链。尉迟贲会意,急向胜遇低声喝道:“行雨!”胜遇早已在旁等待多时,浅啸一声,瞬间便将山下湖水汲取而上,夹杂着风雨之威,向那炎洞中不断倾泻而下。还未等岩浆将引灌而入的湖水蒸腾起来,吴铭已然凿出神珠,眼见洞中立时便要为沸水灌满,急忙高声喊道:“得手!”也不等尉迟贲来拉,双足一弹,飞身便向洞口跃去。尉迟贲见吴铭身在半空,洞底水火相交,已然沸腾如煮,怕其怀中抱珠复又坠落,忙大喝一声,将吴铭全力甩向洞外空地之上。
    吴铭甫一站稳,尉迟贲与胜遇便争相奔近相贺,均欲细睹一番神珠风貌。哪料吴铭正将赤丹向两人递去时,一阵狂风裹着烈焰突然向三人中间袭来,瞬间卷起神珠,径直向洞口另一面飞去。吴铭等见至宝得而复失,不由得大惊失色,一时间不顾赤焰袭体,齐向对面追去。
    胜遇飞起之后,也不管夺珠之人具体方位,一招“呼风唤雨”使出,顷刻间便将一条有如巨龙般的湖水向对侧拍去。吴铭二人则从洞口急绕而过,紧追不舍。不想那水龙在半空中还未落地,整座山顶霎时间红霞漫天,紧接着水龙倒卷,分成数股齐向三人逆袭而来。
    吴铭见形势有异,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护在尉迟贲身前,双掌推出,顿时便将向二人涌来的两道水龙又挡了回去。再看胜遇时,只见他因元气稍逊,已落在山顶岩石之上,奋力与身前水龙相持。吴铭心知只须自己攻的愈紧,便能减弱对手攻向胜遇力道,当即更不迟疑,猛喝一声,两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立时奔涌而出,挟着水龙一同扑向对面。
    眼见那水柱如蛟龙行空般,便要击杀暗中之敌,却见一团赤云腾空而起,一人在半空中狂声笑道:“数月不见,不想你这小子居然练就一身好本领。今日念尔等取珠有功,便饶你不死,还不速速滚开!”
    吴铭一听此言,便知是阳离岛主到了,忙抬头望去,只见他于狂风暴雨之中身裹赤云,红彤彤一片悬在半空,身下则冒出一众昔日手下败将,既有祖状之尸,又有那逄蒙狞笑着跟随在侧。
    八十四. 赤焰暴涨
    吴铭见阳离一现身,便口出狂言,心道:“那日在校场之中,我只吃了他一招,即被击倒在地。如今自己虽习得文始真经中的神功,却不知是不是他对手,看来还须多加小心,谨慎应战!”念及此处,便朗声向阳离说道:“阳岛主神功盖世,在下与尉迟将军昔日也曾败于你手。不过这赤丹神珠乃是在下相救同伴性命所需之物,还望岛主奉还,吴铭在此多谢了!”
    “哼!尔等自从来到朱雀岛之后,便连伤我几名属下,张宏昨日更是被尉迟贲这小贼毙于湖中。若不是本岛主欲令你这小子代为取珠,岂能让尔等活到今日!居然还想向老夫讨珠,那此刻便将归坎师弟校场之仇一并清算了吧!”说罢,不待吴铭再言,巨翅振起,一招“烈火燎原”使出,霎时间一片火海便向吴铭等漫天扑将过来。阳离手下之人也随之出手,羽箭飞石跟着纷纷攻至。
    吴铭见敌招来势凶猛,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罢,急向尉迟贲与胜遇叫道:“二位将军先替吴铭剪除羽翼,待我来收了这阳离老儿!”言罢,飞身从眼前火海之上越过,右掌劈出,如利刃般斩向阳离左翅。
    阳离一见吴铭距自己身前尚有五六丈远近,便即发招,不由心中也是一惊,暗道:“难道这少年功力已如此深厚?”但只呆得这一瞬之间,吴铭掌力已然袭至,阳离措手不及之际,忙使出一招“凤舞九天”,才堪堪避过吴铭掌力前锋。刚待还上一招时,吴铭霎时间已冲到身前,左手短剑径直向他胸口刺去,右掌划圆,亦从正面向前推去。阳离无奈,只得双翅连挥,将吴铭掌力消于半途,跟着向右闪过他的短剑。
    见自己电光火石之间的快攻已然占到上风,吴铭更是得理不饶人,于身子坠下之时右臂甩出机甲锁链,急向朱雀岛主双足扫去。阳离见吴铭步步紧逼,攻势之下竟不给自己半分还手间隙,心中不由勃然大怒,慌忙间振翅向上将身躯一提,躲过脚下锁链,接着巨喙一张,一条火线从口中吐出,穿过雨幕,奔着吴铭顶门便极速烧去!
    不想吴铭早已有备,双足刚一落地,复又跃起,同时又是一掌劈出,将那来袭烈焰从中斩裂,掌力余势不衰,接着向阳离巨喙砍到。阳离一时无奈,再也不敢小觑吴铭,当即向后飞落圈外,避过吴铭这一掌。又将怀中赤丹交与逄蒙暂收,跟着振翅而起,也是双掌齐出,向下扑落,与吴铭战作一团。
    那边厢阳离部众虽多,但像胜遇、尉迟贲之类好手却寥寥无几。也就是祖状之尸之流尚能与二人一战,其余数十人不多时已被扫荡殆尽。不过除祖状之尸外,另有一人手持枝条,武功也不容轻视。此人名唤“於盈”,于此岛上性喜食叶,与祖状之尸一般,周身毒气弥漫,若是功力稍弱者,早已被此两人剧毒气息熏倒。只因尉迟贲此前曾与祖状尸交过手,故此才能与胜遇联手对敌,战至此刻。
    胜遇得尉迟贲点醒,对敌之时,一遇此等放毒之辈,便即远离,只以水龙攻之。尉迟贲则潜运真元,将一套“伏魔剑法”舞的风雨不透,只遥遥以剑气向那二人攻去。如此一来,不多时两人便已大占上风。
    朱雀岛主腾出双掌一全力施为之后,吴铭顿时大感压迫,心中暗道:“这阳离功力之强,已远超玄清秘境之中众位高手。如不是他单独应战,恐怕我早已毙命于此,只是此战若不将他擒下,那赤丹便再难夺回了。还须尽快另思他计,尽早抢回神珠!”
    两人又斗了一炷香功夫,吴铭细查阳离出招之际破绽之后,忽地心中一动,想道:“朱雀岛主双翅辅以赤炎掌力,非我一人能胜。但其所攻方位,只能笼罩身前各处。若是能用分身由其身后空虚所在袭之,或能多上几分胜算!”
    计议已定,吴铭再不犹豫,待一招攻过之后。立时便放出两名为身,以三才阵法之势,齐向阳离两翼杀去。阳离昔日虽于校场中见过吴铭以度维分身之术胜了师弟玄武岛主,不过此刻吴铭在身前攻的正急,哪有余力去防身后两人,况且自己身躯庞大,尾大不掉,待发觉分身攻至之时,两人利刃已然及身。
    吴铭见获胜在即,心中不禁一阵大喜,刚欲再挥出锁链缠向阳离双臂时,却听弓弦连响,两分身瞬间先后中箭倒地。吴铭一惊之下,不由切齿骂道:“好你个逄蒙恶贼,又来为虎作伥!若是有胆,便与吴铭单打独斗,再来比过!”
    话音刚落,哪知那逄蒙即刻反唇相讥道:“小贼还不是唤来两名帮手偷袭我主,今日若是我那神功在手,岂能让你于此逞强!此刻小贼还不速速纳降,更待何时!”
    “哈哈,此分身乃是吴某绝技所成。逄蒙小人,真乃井底之蛙。只会逞口舌之利,手下败将,休得再言!”吴铭一边呵斥,手下却也丝毫不敢怠慢,真元流转,双掌翻飞,不断向朱雀岛主攻上。
    正值吴铭与阳离斗的难分难解之际,尉迟贲与胜遇却早已将除逄蒙外其余属下尽皆诛戮。本想上前合攻朱雀岛主,一听两人对话,心知吴铭此时不愿有人相助,尉迟贲略一思索,当即向他叫道:“少侠尽可施放度维分身之术,量那奸贼也不敢再加阻拦!”说罢向胜遇一使眼色,二人更不打话,齐向逄蒙攻去。
    逄蒙见二人来的迅疾,身边除岛主之外,更无他人能战。当下急忙挽起强弓,将身上所剩白羽神箭连珠射出。怎奈神弓已被吴铭夺去,羽箭威力顿时削弱大半,尉迟贲二人轻易便将其打落在地。两人中间更不停留,瞬时便即杀至逄蒙面前,齐道:“快将神珠交了出来,若敢违命,定斩不赦!”
    朱雀岛主腾出双掌一全力施为之后,吴铭顿时大感压迫,心中暗道:“这阳离功力之强,已远超玄清秘境之中众位高手。如不是他单独应战,恐怕我早已毙命于此,只是此战若不将他擒下,那赤丹便再难夺回了。还须尽快另思他计,尽早抢回神珠!”
    两人又斗了一炷香功夫,吴铭细查阳离出招之际破绽之后,忽地心中一动,想道:“朱雀岛主双翅辅以赤炎掌力,非我一人能胜。但其所攻方位,只能笼罩身前各处。若是能用分身由其身后空虚所在袭之,或能多上几分胜算!”
    计议已定,吴铭再不犹豫,待一招攻过之后。立时便放出两名为身,以三才阵法之势,齐向阳离两翼杀去。阳离昔日虽于校场中见过吴铭以度维分身之术胜了师弟玄武岛主,不过此刻吴铭在身前攻的正急,哪有余力去防身后两人,况且自己身躯庞大,尾大不掉,待发觉分身攻至之时,两人利刃已然及身。
    吴铭见获胜在即,心中不禁一阵大喜,刚欲再挥出锁链缠向阳离双臂时,却听弓弦连响,两分身瞬间先后中箭倒地。吴铭一惊之下,不由切齿骂道:“好你个逄蒙恶贼,又来为虎作伥!若是有胆,便与吴铭单打独斗,再来比过!”
    话音刚落,哪知那逄蒙即刻反唇相讥道:“小贼还不是唤来两名帮手偷袭我主,今日若是我那神功在手,岂能让你于此逞强!此刻小贼还不速速纳降,更待何时!”
    “哈哈,此分身乃是吴某绝技所成。逄蒙小人,真乃井底之蛙。只会逞口舌之利,手下败将,休得再言!”吴铭一边呵斥,手下却也丝毫不敢怠慢,真元流转,双掌翻飞,不断向朱雀岛主攻上。
    正值吴铭与阳离斗的难分难解之际,尉迟贲与胜遇却早已将除逄蒙外其余属下尽皆诛戮。本想上前合攻朱雀岛主,一听两人对话,心知吴铭此时不愿有人相助,尉迟贲略一思索,当即向他叫道:“少侠尽可施放度维分身之术,量那奸贼也不敢再加阻拦!”说罢向胜遇一使眼色,二人更不打话,齐向逄蒙攻去。
    逄蒙见二人来的迅疾,身边除岛主之外,更无他人能战。当下急忙挽起强弓,将身上所剩白羽神箭连珠射出。怎奈神弓已被吴铭夺去,羽箭威力顿时削弱大半,尉迟贲二人轻易便将其打落在地。两人中间更不停留,瞬时便即杀至逄蒙面前,齐道:“快将神珠交了出来,若敢违命,定斩不赦!”
    @扬光RC 2022-05-07 13:5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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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五. 明心见性
    吴铭见尉迟贲二人已将逄蒙围住,心中一喜,当即故技重施,又放出三名分身,以四象阵法重向阳离攻去。哪知逄蒙心想今日之战必败无疑,挽了个剑花,封住尉迟贲与胜遇攻势,奸笑两声,叫道:“今日本王已得至宝,没空再与尔等纠缠。阳岛主神功无敌,定能收复三位小贼!逄蒙这就先行告辞了。”说罢又向尉迟贲佯攻三剑,跟着向后跃出圈外,转身便想向山下逃去。
    阳离与吴铭一听逄蒙意欲携珠反叛,心中均是一惊,不由同时罢手。吴铭更是连忙放出两名分身拦在逄蒙去路之上。不料阳离却看出此刻众人的破绽,狂啸一声,顿时整个绝顶烈焰腾空,刹那间焦臭四溢,吴铭等竟均被这招“凤凰涅槃”所伤,无一幸免。但阳离使出此绝技之后,也已元气耗竭,坠落于山峰之上。
    又过了许久,吴铭呻吟一声,最先从剧痛之中醒来。抬眼一望,只见火势已熄,适才相斗之人,均已倒在地上,一时不知死活。而自己身上一阵阵灼痛袭来,竟无一寸完好之处。不料略微一动,更为钻心之痛瞬间便传至全身。但吴铭心急尉迟贲与胜遇二人伤势,仍是强忍痛楚,取出百草归心丹,分了一半,轻轻吞咽而下。又运功将灵丹匆匆化了,这才咬牙站起,向尉迟贲二人缓缓走去。
    待到二人身旁时,只见两人面目均已被熏得焦黑一片,再去探其鼻息时,总算万幸,二人俱各有一息尚存,只是已微弱之极。吴铭见状不禁轻舒一口气,心道:“亏得动身之前曾在周身擦抹了甘渊玉露,若非有此玉露相护,此刻恐怕我等皆成倒在地上的三俱焦尸了。事不宜迟,还是先将灵丹喂与二人,再去将神珠取回!”
    当下吴铭先取出二人身上灵丹,又接了一些雨水捧在手心,分别将两颗丸药轻轻送入各自口中。略等了片刻之后,胜遇因擅弄水,伤势较轻,已悠悠醒转过来。不多时,尉迟贲也跟着苏醒。三人死里逃生,虽有伤痛在身,也不禁都是欣喜异常。
    吴铭见灵丹效验已生,身上疼痛已不似适才之烈。于是叮嘱胜遇二人在原地稍事歇息,自己则快步向逄蒙尸身走去。还没行至近前,吴铭在黑暗中只见逄蒙身子像是动了一动,稍一转念,暗叫一声:“不好!”但重伤之下,手脚已远不如平素灵便,还未等跃至半空,逄蒙白色神羽早已射到。好在吴铭一见他身动,便已有备,羽箭只射中其右腿脚踝之上,贯穿而过。
    尉迟贲远远望见吴铭中箭摔倒,顿时不顾周身剧痛,长剑甩出,立时便将那恶贯满盈的逄蒙钉死在地上。接着胜遇亦忍痛飞起,将吴铭扶住。
    “取珠要紧,皮肉之伤,在下还暂可忍耐!”吴铭见意外之事迭起,心想若不尽快将赤丹抢回,只怕久后必然夜长梦多。胜遇见他一时尚无大碍,便放开双臂,慢慢向逄蒙走去,双目紧盯尸身,防他假死,又再暴起伤人。
    好在此次逄蒙确已死透,不想胜遇刚将神珠抱于怀中时,阳离忽地醒来,在远处嘶声喝道:“尔等,尔等,不,不可将赤丹盗走!此乃我,我朱雀岛镇岛之宝!尔等强,强行抢去,算的什么,什么帝畿上邦仁义之民?”
    吴铭听他气息已如此衰弱,仍存护宝之心,不禁双眉皱起,回应道:“神珠乃是天降之物。只不过恰恰落于此岛之上,阳岛主说此珠是朱雀岛私产,为何我等到来之前,不见岛上诸人取用?况且在下是欲带了赤丹回去救人,因此才有求珠之举,还望岛主莫要再争!”
    “吴少侠不须多言,待胜某先于此处毙了这老儿再说!”胜遇一想到此行累遭暗算,谋划皆是出于阳离之手,心中早已气愤之极。此刻见他已无还手之力,自己也已复原了几成功力,便想即刻将其杀却,以绝后患。
    不料胜遇刚想动手之时,吴铭急忙出言拦阻道:“胜兄手下留情,神珠已得,不可多所杀伤,令帝畿蒙上那弑降之名。阳岛主,我等取珠,实属无奈之举,今日目的已达。待我等离去之后,还请岛主自行处置伤情吧!”后面几句话说完,便将自己所剩半丸灵丹,向阳离抛去。
    朱雀岛主日常统御交往的下属,尽皆是狡诈阴鸷之辈。此刻吴铭不单留下自己性命,还以灵丹相赠,助自己治愈适才行使凤凰涅槃所受内伤。瞬间一愣,回思过往自己强占朱雀岛后所犯下的诸多杀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顿时对吴铭以德报怨义行既感且愧。当即缓缓向吴铭谢道:“吴少侠胸怀大义,此灵丹还是留与你日后服用吧。老朽为恶过甚,始终未能参透生死贪嗔十重障,唯有日后尽力补过,才能不负少侠今日大善之举!”说罢,拾起半枚灵丹,深提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缓步走向吴铭,将灵丹捧捧起,献了过去。
    吴铭见他意诚,便也不再推辞,躬身谢过收下。阳离还药之后,又于当地默然凝思半晌,接着双手合十,向三人别过,便向火山口稳步走去。吴铭等人见他不去下山,均是不解其意,待到阳离来到洞边之时,又回首向吴铭道:“待老朽涅槃之后,还请少侠尽快回归营帐,以免诸位同伴为此岛土民所伤!”说罢也不等吴铭等人追问,纵身一跃,便跳入了那火山口中!
    三人本以为朱雀岛主已然彻悟,便会寻地清修。不料片刻之后他竟会自尽于洞内,一时间不由得齐声惊呼。吴铭更是不顾箭伤,飞身跃起相救,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眼见洞底燃起一团凤凰般的烈焰,向上飞起,久久不熄,似是阳离已然重生,吴铭不禁暗自长叹一声,心中瞬间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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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六. 护营奏凯
    吴铭在洞口正自惋惜之时,忽想起阳离岛主离别之时所说最后一句话,立时惊呼一声:“大事不妙!”此刻尉迟贲也已想到此言,忙向吴铭问道:“可是因我等营帐或已被袭?”
    “正是如此,唉!在下可当真糊涂,不知大伙一举一动皆已被阳岛主暗中窥得。适才他自尽前所言,定是指点我等速回救援!”吴铭心慌意乱答道。
    “少侠箭伤如何?待我再行功片刻,便负了你与尉迟兄同回大帐可好?”胜遇一见事态紧迫,急向吴铭问到。
    经胜遇一问,吴铭才想起那支白羽神箭尚且钉在小腿之上。便匆匆取出金创药来,将箭簇斩下,牙关一咬,痛哼了一声,生生将箭杆从皮肉之中拔了出来!接着向胜遇谢道:“多谢胜兄挂怀,在下已然无碍,只是不能尽快赶回。大家看如此安排可好:尉迟将军待灵丹尽数生效治愈伤势后,便即动身回返。我在此先为胜兄补入些许元气,稍后让他负我自后追赶将军如何?”
    “事不宜迟,便依少侠所嘱。那小将这就启程归营!”尉迟贲心忧燕离公主所托,生怕木兰等人遇险。话一说完,便忍痛站起,匆匆下山而去。吴铭见他离去,心知三人既服了百草归元灵丹,再过些时刻,除自己箭伤之外,皆会痊愈,因此也不太担忧。又看到胜遇已来到自己身旁,忙请他面对面打坐于对向,各出双掌,对在一起。再将符篇心法中传功导息入体之术,择了一些紧要处与胜遇说了。接着便将丹田气海之中所储内息源源向他掌中传去。
    四掌甫一贴紧,胜遇顿感自吴铭掌心传来内息便绵绵不绝的向自己传来。心下不禁暗暗诧异,不知他究竟有何奇遇,小小年纪功力居然如此深厚,难道竟是前世修成的么?惊佩之余,忙收拾心神,全力将度入体内的真元缓缓导引吸纳,归入奇经八脉。
    在吴铭文始神功助力之下,不多时胜遇周身真元已然满盈,只怕还更胜往昔。他恐吴铭伤后行功过度,一觉自己身无大碍之后,便向吴铭劝道:“少侠辛苦了!还请暂歇片刻,你我二人再动身如何?”
    “不必歇息,胜兄若是无碍,咱们这就前去回援吧!”吴铭心急木兰等女眷安危,又怕尉迟贲一人难以抵挡偷营之众,忙催促道。胜遇也与他一般心思,当下便将吴铭负于背上,潜运元神之力,双翅力振,转瞬间便腾空飞起,向尉迟贲追去。
    胜遇得吴铭真元加持,翱翔之速已远过鹰隼。吴铭在他背上只觉双耳猎猎生风,暴雨于半空之中迎面扑来,只打的满脸生疼,心中不禁苦笑道:“这一晚之间,当真是历尽水深火热了。”
    两人一路披风戴雨极速前行,不多时已赶在了尉迟贲之前来到营帐上空。吴铭不待胜遇落地,便凝目向下望去。果不出所料,前方地面之上,双方似是相战正酣,也不知是用了木兰还是羲和之计,营帐之外已被帝畿众人依八卦方位堆放了不少粗木,将来犯之敌阻于圈外。而圈内则金光耀目,想来是羲和命爱子相助御敌所放出的光芒。吴铭见己方一时不致被攻破,心下略安,向身下胜遇笑道:“胜兄可尽快携在下冲入营外敌军之中,此时首恶已诛,正是将军在薇儿姑娘面前大展身手之时!哈哈!”
    胜遇闻听此言,在空中长啸一声,当即载着吴铭俯冲而下,杀入帐外敌阵。胜遇为在心上之人面前显露一番,也不去管薇儿姑娘是否在已在阵前观敌,便使出另一招绝技“暴风骤雨”,瞬间将身周雨水凝结成团,挟着狂风与元神之力,向帐外众敌倾泻砸去。只因此次朱雀岛上精锐尽皆集于火山之巅埋伏夺珠,帐外来偷袭的乌合之众哪里是吴铭二人对手,还未待他们缓过神来,已有十余人被雨弹击倒,余人见状不妙,立时纷纷逃窜。剩下几名顽抗之徒,一招未过,亦皆为吴铭出掌格毙。
    帝畿众人眼见胜券在握之时,忽听八卦阵中有人呼救道:“铭哥哥救我!”吴铭闻声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求救之声正是木兰所发,只因情势紧急,竟然忘了在他人面前改换称呼。
    此时胜遇也已听到木兰呼叫,不待吴铭提醒,便在空中一个转折,急向木兰处飞去。到得近前时,只见木兰正于坤位处持剑与一赤身红面高手相斗,此人双臂与小腿之上各缠有四条怪蛇,两条臂上青蛇正不断吐信攻向木兰,而木兰剑法渐趋散乱,披头散发中,脸上隐隐透出一片青黑之气,似已摇摇欲坠,眼见便要中毒倒毙。
    吴铭见状,心中忧急,暗骂一声:“不想这南海荒岛之上偏有这许多剧毒之怪!”当下更不敢迟疑,左臂甩出锁链便向那两条青蛇缠去,同时右掌挥出,直劈那人左肩。那人见木兰援手到来,当即不搭话,右腿踢出,缠在其上的赤蛇立时飞出,攻向吴铭面门。
    一见赤蛇来的迅捷,吴铭掌缘立转,横向削出,欲将其斩为两段。哪料此怪蛇极为灵动,半途中身子一扭,居然闪过了吴铭如利刃一般的掌风。一招过后,那人与吴铭均暗自惊异,不想于此处却遇到这等高手。
    待那人收回赤蛇,闪过吴铭掌风锁链之后。忽地跳出圈外,向吴铭喝问道:“尔等如何能全身而返?阳岛主现在何处?”
    “你主早已败在吴少侠手中,跳入火窑自尽啦!还不速速归降,更待何时?”胜遇见他小觑自己,不禁讥讽道。
    “朱雀岛主神功盖世,岂能轻易败于宵小之手。定是为尔等奸计所害!我不廷胡余可不会信你胡言!再来吃我一招吧!”说罢四蛇齐出,三条攻向吴铭,左足之蛇却是向胜遇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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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3-08 23:27:06  更:2022-05-18 18:2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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