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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四川方言小说《月亮走 我也走》[第2页] |
作者:听蝉弈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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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山顶挑战吟名诗 堂上扎针送偏方 四川人,龙门阵都是空了吹。这哈俺有空了,接到起日白。 话说陈仲谦见开学典礼上,胡昊哲对黄子川大加赞赏,在兴隆场井灶对子川又是十几分地满意。虽然知道子川和胡昊哲不过就是第二次见面,不会有太深的渊源。但是他们之间确实一见如故。 现在黄子川拥有灶的数量已经超过了江阳总数的一半,而且还有三口新井在打。这三口井估计年底差不多就成了,明年初江阳在制盐上,就没人敢找黄子川分出个公母了(一决雌雄)。黄子川打的新井陈仲谦感觉“空前绝后”,没有人能明白其中的很多道理。兴隆场井灶在自己家族两三代人手里也就一直那样,没有任何发展。可一到黄子川手里,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由得陈仲谦暗暗也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些法儿门(本事、办法)。 那个时候顶多就是现代所谓的五匠(泥匠、瓦匠、铁匠、石匠、木匠)人员开个铺子,或者到别人家干点零工,几乎没有成规模的工业。江阳的盐税算是衙署的一笔重要的收入,黄子川一人就撑起半边天。陈仲谦知道,就冲这点,子川已经成了胡昊哲的财神爷。 要动子川,最好给胡昊哲打个招呼。否则,就算能吃得下,估计也要跑肚拉稀(消化不了)。自己前程眼看就到了转折点,他不想得罪胡昊哲。所以,在白天逮个机会,就把他要与黄子川决斗的事给胡昊哲禀明。 胡昊哲对黄子川与陈家的恩怨,因陈伯谦、李五块一案其实是知道个大概。听陈仲谦一说,倒是觉得为难起来。他觉得这事要落得自己身上,肯定也咽不下这口气。陈仲谦能干,腹有主意,是衙署的得力干将。自己作为县令,在不过火的情况下,有时也得考虑维护属下的面子和尊严。但黄子川的能力和为人他又很欣赏,不想二人争斗子川受到伤害。因为他知道陈仲谦拜过名师学武。后来一想,不如自己到场主持,一是控制局面,二来真想进一步看看黄子川有多大能耐。 于是同意了晚饭后找地方让二人切磋文武。 胡昊哲招呼二人到自己跟前,平静地道:“我知道你们二人有过节。不了结心里总过不去那个坎。你们都有报效朝廷、造福桑梓之心。从大处说都在一个灶上舀饭吃,是一家人。所以,大水不能冲了龙王庙,比试只能点到为止。在不致残和伤害对方性命的前提下分出高下。如果哪个给对方身体造成严重伤害,即算失败。 比赛分文武两场,你们二人先赋诗一首,由我们三人评分。然后比武,谁把对方打倒在地就算谁赢。” 黄子川弯腰一揖道:“禀县令,我建议比文十分为满分,你们三人中,最高分和最低分去掉,剩下一人打分即为最终得分。” 这家伙居然把现代比赛规则搬到古代。 陈述尧毕竟是陈仲谦的老汉,万一偏心给儿子打出高分,被去掉就只有空搞灯儿了(白干)。胡昊哲一听,这确实能体现公平,侧身看了一下陈述尧和林俊铎,二人点头。 子川又道:“我没上过学堂,估计能做一首打油诗就算不错了,比文我估计几乎没有赢面。所以,为了节约时间,干脆两场合为一场,我二人边打边做诗文。” 陈仲谦道:“你啥意思,这话好像是我欺负你没读过书样。文武都来是你昨晚自己说的,你要是后悔,要不我们直接拼坨子硬。” 子川道:“是我说的,不过输了我也认。大丈夫,没有吐出去的口水还舔回来的道理。” 胡昊哲对林俊铎道:“我们两个负责记录诗文。陈老太爷,你年纪大了,坐下观战如何?” 陈述尧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自然不好说啥。 五人各自将自己的马牵到边上。胡昊哲对二人道:“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开始。” 二人走到中间,子川手里捏了一个小酒壶。二人冲对方一拱手,陈仲谦一蹲,一个扫堂腿就过来。子川纵身一跃,居然跳上不远处八九尺高的一根树枝上坐下,头一仰,酒壶一斜大口烧酒灌进嘴里,空中飘来三个字: “《将进酒》。” 然后身子往后一仰,一手抓住树枝吊在空中一荡,身子就飞到陈仲谦身后。陈仲谦赶快一转身,以防子川攻他后背。 子川又是仰头一饮,随口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林俊铎一边记,一边道:“好气势!” 抬头一看二人又纠缠到一起,林俊铎充满期待地看着子川,希望他能顺着这气势往下继续吟出后面的诗句。 陈伯谦见子川已经开始作诗,想自己不能落后。刚想开整,子川见他欲张嘴,迅疾调动真气,携一股劲风一掌拍出,陈仲谦只觉得一口气猛灌入口,逼得自己就是一退。同时,感觉一阵胸闷。 子川趁机吟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胡昊哲由衷地叫了一声“好”。 陈仲谦见子川已经诵出四句诗,自己还没想好。老子平时没事自信诗文还行,咋一打起来心就乱球了,居然一句完整的句子都凑不出来。不慌,只要没被打倒就还有时间,先把哈儿的思路扰乱再说,边打边想,就不信老子连个没上个学堂的傻儿都不如。 边打斗、边作诗,天下人有这本事的真没几个。所以,陈仲谦你想个锤子,不是本作踏削(贬低)你娃,既然平时有诗作,选一首过得硬的(佳作)随口吟诵便是,何必一条道跑到天黑,人家说现做你就当真要“烧起锅儿煮饭”?傻得爆,一根筋......算球了懒得说你。 |
陈仲谦边想边向子川发起攻击,一拳向子川胸口捶来。心想这一下要是击中,哈儿必然气滞,能在自己连续不断的追击中缓过气,估计就阿弥陀佛了,哪还有机会想后面的句子。 子川赶快身子一飘,向后斜射向空中,随口吟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子川落地,又是仰天一口酒灌进肚里。醉眼看着陈仲谦,左脚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倒下。舒窈在不远处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心里急道: “子川!你真的是个傻儿,要灌猫尿回家灌......” 想骂的话还没完,就见子川倾斜的身子以右脚尖为中心,转了半个圆,身子又直立起来。此时陈仲谦嘴里飘出一句: “《幽涧寻花》......” 陈仲谦抠肠抠肚地,终于有了诗题。 见陈仲谦开始冒酸水。子川偏偏倒到向前两步,弯腰捧腹打了一个嗝,突然一抬头,张嘴做呕吐状,调动真气一逼,腹肌用力一挤,嘴巴喷出一股水,带着浓烈的酒味向陈仲谦激射过去。陈仲谦要不避让,肯定会弄一脸秽物。于是,赶快往旁边一跳,思路被打乱,下面眼看要凑成的诗句,忘记球了。 哦豁!本来是要买“钱纸、蜡烛、香”,这哈脑壳头冒出来的却是“豆油、麦醋、姜”,错垮起多远。 机会来了! 见陈仲谦慌乱躲避,子川身子突然向前一射,在空中左脚一踢,脚化匕首,直接向陈仲谦的左肩插去。陈仲谦没有来得及躲避,感觉左肩一阵剧痛,于是右手按住痛处,嘴巴发出“嗞”的一声。 子川这一下只是想逼退陈仲谦,不让他有机会思考。同时,为自己诵诗赢得时间。他要让在场的人都能在他快慢有序的节奏中,把李白的千古名句清晰地从口中诵出去。 子川站定,仰天一吼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在场的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舒窈和周鹤年也站起身,鼓起了掌。 现在陈仲谦心中已经有些慌乱,子川的诗虽然还没完,但从开头几句来看,他自己也觉得无法望其项背。看来要赢这哈儿今天怕是够干哦(不容易)。 陈仲谦现在已经乱了心神,根本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诗来。心想文的不行,老子坨子总要拼赢才行,打个平手也就不至于太丢脸。索性干脆就不去想作诗,揉了一下肩,准备重新组织火力,全力对付子川。他也想扰乱子川心神,让他没时间组织绝妙的文字。 写不出完整的诗文,前面再好还不是等于圈圈。 陈仲谦深吸一口气,两人对视,走起了圆圈,都想在移动中寻找对方的破绽。 子川一边盯着陈仲谦,一边继续吟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见子川继续吟出诗句,陈仲谦心里一着急,跳起来在空中右脚就踢向子川额髅。子川捏着酒壶一挡,壶底的棱直接对着陈仲谦脚尖,陈仲谦感觉脚尖剧痛。从空中摔下,左脚一落地赶忙想稳住身子,奈何单脚着地,桩子还是稳不起。右脚尖剧痛又无法和左脚协调,身子立时就要倒下。子川一见,右手一拳击了过去,却打了一个空。陈伯谦抓住子川的手颈子用力一扯,后仰的身子一借力居然立了起来。 向前卡(迈)了几步,陈伯谦心里道:“好险!” 刚才子川一拳打过去,故意打向陈仲谦的腋下空档,而且还恰到好处地让陈仲谦顺手能抓到。这纯粹就是别人瞌睡来了递枕头。 子川被陈仲谦一扯,故意向前蹿了好几步稳住。转身依稀感觉陈仲谦脸色有些难受,强忍住脚上的疼痛注视自己,生怕子川乘胜追击。 子川又是酒壶一斜,仰天一口酒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见陈仲谦没有杀过来,舒窈和周鹤年就在自己身边。又向自己猛灌一口酒,满脸通红,身体看看就要倒下,突然侧移两步,伸手一薅,舒窈赶快抓住他。恨恨地道: “黄子川!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喝酒,不许喝了。” 说完伸手就把子川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子川醉眼朦胧地一笑道:“给我,我还......还要......要喝。‘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欢谑’。” 趁子川偏偏倒倒吟诗之际,舒窈手一斜,将酒壶里的酒倒掉。 子川说完,伸手把酒壶薅了过来,脖子一仰,又要喝酒,里面却一滴酒都没了。子川摇了摇壶道:“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陈仲谦此时见黄子川已经烂醉,感觉有欺头吃(占便宜)。于是,趁自己缓过劲,冲过去,伸脚对子川就是一扫。 周鹤年急道:“子川!小心。” 黄子川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被扫了个实在,倒在地上,嘴里有些含糊道:“与尔同销万......万古......愁......愁。” 林俊铎在一边道:“与尔同销万古......万古啥?” 舒窈应道:“万古愁,愁!” 见子川倒地,比武自然算是输了。尽管大家心里清楚,子川要是不喝酒,不把自己整得烂醉,比武未必会输。 林俊铎记完,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尽,接着微弱的月光,因为是自己记的,虽然看不清,但一瞟自然也能认出来,于是捧着手稿给大家重新读了一遍。 《将进酒》本是乐府旧题,大抵以“饮酒放歌”为意。李白运用这个旧题,表面上是任达放纵,而全诗以“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为诗脉,整篇淋漓酣畅地抒发酒兴诗情,实际上还是表达自己的怀才不遇的悲愤,真实地熔铸了诗人的性格情感和艺术个性。全诗气势豪迈,感情奔放,语言流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
@春光辉耀 2022-04-22 18:06:38 支持问好! 拜读学习! ---------------------- 谢谢支持 |
林俊铎精神饱满地诵完,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遍叫好声和掌声。都觉得子川这诗本身就精彩,而且是在醉酒和激烈打斗之下完成,更是惊叹和折服。要是现在,开上直播,此时粉丝们必须来一拨“666”才能收场。 陈述尧道:“黄子川,真诗仙也!比文黄子川胜。” 此时黄子川躺在地上,像猪一样地扯着噗鼾。 胡昊哲摇摇头,惋惜地道:“我宣布,陈仲谦、黄子川二人打成平手。” 只有陈仲谦心里明白,就凭黄子川一跃凌空,飘忽不定的本事,就算他不出手,自己要打倒他几乎都不可能。是子川让着自己,才没有满盘皆输。陈家家产看来是再也别想找回来了。 胡昊哲见周鹤年和叶舒窈在,于是就让二人照顾子川,自己和林俊铎骑马向舒镇而去。陈仲谦也牵着马扶着陈述尧准备离开。 陈述尧蹲下身子,看着子川噗鼾扯得吼,见衣角翻起来露出了肚皮,陈述尧给他盖上。 陈述尧道:“好好睡吧,做个好梦。我知道你也不易。” 说完站起来缓缓向山丘下走去。 过了一哈儿,子川扯着噗鼾,睁开一只眼道:“都走了?” 舒窈一见,有些生气地在子川屁股上踢了一脚道:“还喝酒不,我去给你买,不用‘五花马、千金裘’,我有现钱。” 子川一个鲤鱼打挺起来道:“酒不喝了,喝多了乱性误事。刚才一吐,晚饭算白吃了。回家你得给我做碗鸡蛋面吃就成。” 舒窈道:“吃狗屎!我咋发觉你还是倒哈不痴地呢?你明明可以赢他,为啥要灌烧酒?” 周鹤年忙劝道:“别怪他了,也许子川有他的想法。” 舒窈道:“啥想法?他要是文武都胜,以后陈家就再也不敢找他麻烦了。平手算啥,势均力敌,以后还扭斗费(纠缠)。弄闷好的机会就给丢了。” 子川拿起她的手哄道:“别生气了。水,至柔。却可以冲毁一切比它刚强之物。有时在明白人面前,示弱也是在向人示强,这一点陈伯谦一定明白。我给了他面子,就算他不领情,以后应该也不会随便找我的麻烦。” 舒窈一伸手掐着子川恨恨地道:“我叫你放水,我叫你故意输!” 子川哎哟哟地叫着,也不缩手,还笑嘻嘻地看着舒窈。 周鹤年道:“舒窈!别怪子川了。子川的眼睛比我们看得远,看得宽。赶快回舒镇,胡县令他们说不定都到了。明天他们就要回江阳了,今晚咋也要陪着,别让人觉得我们冷落了他们。” 黄子川道:“就是。这就是两尊菩萨,我们得罪不起。” 兴隆场去杨树村的路上。陈仲谦牵着两匹马,陈述尧坐在马背上,二人缓缓而行。 陈述尧道:“仲谦!陈家家败咱们别再去怪黄子川了。都怪我们自己德不厚,所以不能载物。黄子川从小呆傻,够可怜了。而我们陈家和他算地邻,我们没帮过他,世安还经常欺负人家。小时候是不懂事,可成年了还是那样,把别人往死里整。如果不是世安要人家的命,人家也不会要他的命,家产也不会失去。你大哥是他自不量力要报复子川,才会有牢狱之灾。陈家与黄子川的仇,不是人家黄子川之过,实在是我们陈家失德。” 陈仲谦道:“爹!我知道了。听说黄子川推算出后年江阳要大旱,会饿死很多人。他前不久要求胡县令早做应对之策。不知可信不可信。” 陈述尧道:“这人是有些本事,前不久鳌鱼换肩,他事先就知道了。咱们宁可信其有,好在现在陈家人口不多了,一两年的粮食还是够的。仲谦!如果黄子川在应对旱灾方面有啥行动,你一定要支持他。行善积德陈家再不能落后了。” 陈仲谦道:“我听爹的!” 大概挨近亥时,子川带着舒窈回到了学校。胡昊哲和林俊铎正在叶家堂屋里,由叶顺章陪着喝茶闲聊。见子川回来,胡昊哲笑着道: “没事吧?” 子川一揖道:“多谢胡县令关心,就是头有点晕,一哈儿让舒窈给我整碗醒酒汤喝喝就没事了。” 胡昊哲笑道:“你小子够聪明,前途无量。” 子川道:“败军之将,请县令责罚。” 林俊铎道:“子川!你少装。刚才你的诗文我们三人又读了一遍,真是荡气回肠啊!” 子川一笑道:“都是酒话,不值一提。对了,有件事这两天忙,差点忘记。胡县令!能否移步到那边堂屋说话?” 说完,让舒窈去把针袋拿出来。 胡昊哲和谢佩卿就住在紧挨舒窈家那套房子里。二人来到堂屋,谢佩卿掌上灯。子川给胡昊哲把了脉道: “县令!你身体有隐疾,平时自己是感觉不出有啥不适,但这隐疾的存在,却让你名下人丁不旺。” 这倒是一下说到胡昊哲心里了。胡昊哲道:“子川!你能治?” 子川道:“试试吧,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就让胡昊哲躺下,给他扎针。完了写了一个单子给谢佩卿道:“夫人!你回家照这个单子上的两个药方抓药,一个给你服用,一个给胡县令服用。” 谢佩卿不解地道:“我难道也有病?” 子川道:“你的病我会让舒窈告诉你。” 子川告辞,拉着胡昊哲又去那边吹牛。一哈儿舒窈走了进来,谢佩卿赶快招呼舒窈坐下。 舒窈道:“子川让我过来告诉夫人,你的病症主要是月事不调。虽然不严重,但也要治疗。子川还另给了一‘偏方’,都写在纸上。” 说完拿出一张纸,红着脸递给了谢佩卿,然后快速跑回家里。 |
二十二 赈灾子川献计 从良芍药问路 话说谢佩卿见舒窈有些扭捏递给自己偏方,心里觉得奇怪。等舒窈走后,展开一看。纸上写到: 夫人: 女人安全期计算口诀为“前七后八”。即行经第一天往前推七天,行经最后一天往后推八天。在这些时日(含经期)行周公之礼,女人难孕。其余时间易受孕。夫人与县令除按子川所授药方服用半月外,欲得子嗣请按以下偏方: 一、注意“好钢用在刀刃”,在非安全期勤奋耕耘,必能心想事成。 二、女人“行礼”之时,垫高臀部。 三、“礼”毕,女需躺半柱香的功夫再起床。 四、男女少饮或不饮酒有利于子女身体健康。 不出子川所料,年底前夫人即可得“喜”。 没有穿越前,张建豪经常买《人之初》杂志阅读。除了没有实操经验,考理论知识必是甲等一级。故子川所说方法,那都是现代医学证实有效的方法。 谢佩卿看完,也觉得脸上火飘飘地一阵热辣。心里才明白刚才舒窈为啥会表情怪异。 子川所说这些,以前闻所未闻,可一细想又觉得不完全是扯把子(说笑、扯谎)的。谢佩卿倒是有些奇怪,这家伙也就二十出头,自己还是个没熟的李子,咋对男女之事一副通透的样子。 这家伙,其实就是“球事不懂,眉泡眼肿(房事过渡的表现)”,装起一副老雀儿的样子。 佩卿收捡好纸条,见自家男人还没回来。也就起身去舒窈家,陪陪美盼,顺便找叶四娘和邱氏闲聊。 见子川过来,叶顺章就起身去做自己的事。堂屋里,三人也就扯起摊摊日白。 子川道:“县令!前次来江阳我已经禀明,后年将大旱,不知衙署准备如何应对?” 胡县令道:“唉......难哪!应对之策无非就是备粮,粮仓有货自然啥灾旱都不怕。可是,衙署现在手头干哪!干得一点就燃。子川!你有何良策?” 胡昊哲想,你这像半仙一样说出来的话,让本县如何信。再说,备粮那是要拿银子比起的。我如何敢用弄么多库银去做你这毫无根据的事?顾忌子川面子不好明白质疑。再说自己很快就可能离开江阳,没必要去操这份心。 东汉末年犍为郡人口六十一万,领武阳、南安、牛脾(去月加革)、资中、汉安、江阳、符节、南广、僰道九县。这样大致可以推算江阳人口七万人左右。 子川道:“也是。‘要烧锅儿得有米,要坐月子得有喜’,没钱确实寸步难行。江阳六七万人,除去老百姓家里储备,要保证大家渡过旱灾,平均一人按两百斤粮算,至少我们得准备一千两百万斤粮,按现在的市价,一担粮需一百余钱,这就需要一千三——一千四万钱。这个数额的确不是点把点。我有些想法,不知妥否?” 胡昊哲一听,眼睛一亮道:“有何高见,快快道来。” 子川道:“第一,子川善观面相,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上半年你可能有次升迁的机会。我希望县令想办法推掉。这次机会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如果接受,可能短时间内就会遭受横祸,终结仕途。” 胡昊哲一听,心里一惊,这事他一个“体制外”的乡下人咋知道,这家伙有太多奇葩的事,真是让人难以想透。不过也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黄子川不可能神到啥都能掐会算吧。将来的事哪个说得清。眼看自己就要升任郡府主簿,祖坟都冒烟了,未必还舀瓢水把他灭了?说不过去,对不起祖宗啊! 胡昊哲假装谦虚道:“呵呵......子川!你就别跟本县散坛子(开玩笑)了,本县治理江阳亦感吃力,有何德何能得郡府赏识哦!我倒想听听真要有这样的机会,为啥不能接受?愿闻其详。” 子川心想,跟我抱起明白装哈(傻),有意思吗? 你妈《清虚散记》中都写了。后年,犍为郡主簿、原江阳县县令因郡府朋党之争,被罢官,回江阳县城赋闲养老,终日醉酒,两年后抑郁而终。 子川把升迁的事放在前面说,就是想胡昊哲会不会因面临调任,暂时只想吃安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不愿意为旱灾未雨绸缪。真要调任,待下一任县令来,未必信。就算信,稀饭都馊了。等到生灵涂炭就悔之晚矣。 老子得首先打掉他溜之大吉的想法,安下心留在江阳赈灾。 子川道:“这......有些话......” 胡昊哲道:“但说无妨。林主簿与在下都是过得心的兄弟伙。” 子川道:“好吧!县令不妨想一想,郡府为你说话之人的品行如何,他的政敌势力如何。为官之道,除了造福一方,最忌站错队。县令乃明智之人,子川就不深说。” 此时,子川只想救江阳百姓,却忘了清虚“不得参与政事”的警告,给自己埋下了祸患。此是后话。 胡昊哲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子川道:“第二、兴隆场公益井灶,经营所得本就是用于公益。我当竭力筹钱,以助县令届时赈灾。眼下我们已经买下一大片地,下面藏有丰富的盐卤。我兴隆场井灶掌握定井位、打井、制盐之法,我将以土地和盐井技艺入股,与江阳各井灶东家合伙,能快速提高制盐能力。然合伙人一多,很多方法就无法保密,这些方法是我花钱费力想出来的。这就需要衙署出面约束各大井灶东家,不得捡现成随便盗用。如果要使用必须向衙署申请,我们同意并付费后才能使用。否则,将予以处罚。这样才可确保我在短时间内聚拢一笔财富。 我算了一下,我兴隆场井灶今年收益有三百万钱左右,税赋三四百万钱,明年初若三口井能出水,收益和税赋还得翻一番多,到明年底买粮的钱就凑够了。 另外,我还可以通过卖地、卖盐井技艺获得一些收入,学校的日常开支,不算太多,我想应该可以应付。 第三,建议停止维修城墙,反正江阳最近五年内无战事,将就吧。把这笔钱用来囤粮。 第四,我将以扩建盐仓为由,着手修建粮仓囤粮,逐步打深井以备水源。衙署协助派衙役守护粮仓。粮乃食用之物,得防居心叵测之人。 第五,若赈灾钱粮出现缺口,可以衙署的名义向富户借钱借粮。我有办法让他们听招呼,这条馊主意献给县令备用。 |
@宣娇2018 2022-04-23 12:32:29 周末好,来看佳作 ----------------------------- 欢迎,欢迎,秘书上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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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算,衙署只要准备一半的钱就够了。而这个钱主要还是在衙署年初预算之外冒出来的。换句话说,基本不影响衙署目前正常的支出,就当没有这笔新增的收入就可以了。” 胡昊哲拉住子川道:“子川!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一介平民能有如此慈悲之心,我等作为衙署官员,自然责无旁贷。回去后我立即运筹赈灾之事。只是,我尚有一些担心。万一没有发生旱灾,囤这么多粮食就显得多余,库银本就有限,上面追责本县怕是无言以对。” 这家伙还是忍不住把对子川的质疑说了出来。子川想,调把椅子坐自己也会这样想,可以理解。 子川道:“如此大事,子川岂敢儿戏?实言相告,我得名师相授,在某些方面的确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五日内,犍为郡长史将离世。若到时应验,望县令对旱灾一事勿再迟疑。就算到时没有发生旱灾,你动用库银亦不算巨,况且有粮食在那里尚可变现,略有亏空子川愿一力承担。此事由子川挑起,保证不会让衙署各位坐蜡。” 子川这一说倒是让胡昊哲放心不少。心想真要能让百姓顺利度过灾年,这不仅是行善积德,自己这政绩也不是一般人可比,将来何愁没有升迁的机会?于是,心里拿定主意,回去就去郡府活动,暂时留在江阳。 林俊铎道:“禀县令!五日内若长史真的辞世。赈灾一事你掌舵,我愿意倾尽全力。” 子川道:“为防引起民间恐慌和粮价上涨,此事只能保密。对外不得说一个字。明年初,冀州、豫州那边会动乱(黄巾军起义),开始来势凶猛。到时,县令可安排人动议囤粮以防战事。这样此事就顺理成章了,就算有人责难也好解释。” 胡昊哲想,整个赈灾之事,子川已经把重要的事给自己想好,自己再不答应那就说不过去了。于是道: “那就这样定了。以后有关赈灾事项,子川你就找林主簿商量。” 见事情基本敲定,子川激动地就要给胡昊哲跪下叩谢,胡昊哲赶紧拉住。 看看时间已经到亥时了,子川与胡林二人告辞。听里屋还在说话,于是敲门进去。 子川道:“夫人、四娘、五嫂!我得回乡下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就要走。舒窈站起来道:“喂!你这就要走了?我弄闷大个人,你是没看到还是不懂礼貌?” 子川嘿嘿一笑,弯腰赶快道:“舒窈夫子!在下告辞。” 舒窈翻了他一眼,撒着娇道:“这还差不多,我送送你。” 说完就笑眯眯地撵了出去。 见二人背影消失,谢佩卿道:“四娘!你家舒窈漂亮能干,看到起就让人眼气(羡慕)。有十八九了吧?” 叶四娘道:“夫人好眼力,都吃二十的饭了。” 谢佩卿笑着道:“啥时候让我们喝你家喜酒哇?” 四娘叹口气道:“唉......没弄么好的命哦!人家姑娘到她这岁数,都当妈了。我家这个婆家都还没找下。” 谢佩卿道:“我还以为她和子川......” 叶四娘道:“真要是,我也就省心了。” 邱氏道:“四娘!你就是找些心来操。你家舒窈和黄子川那都是早晚的事。我倒是觉得两人年纪都不小了,早点给他们操办了。” 谢佩卿道:“要不要我给你家当个媒人?这子川和舒窈,金童玉女,俩人要是配了别人太可惜了。” 想起前不久子川去了江阳,舒窈几天见不到哈儿,那伤心欲绝的样子。邱氏道:“我看这事关键还在子川,要不找机会我先问问子川,四娘你也问一下舒窈。要是她们两个都有那意思。到时夫人再从中撮合咋样?” 谢佩卿知道邱氏是怕万一不成,她面子上不好看。也就点头道:“要得。没问题了让叶老夫子写信告诉我家昊哲。” 第二天一早,子川就来到学校。在食堂陪衙门的人吃过早饭,然后就同万不黯、周鹤年等给胡昊哲送行。到了十字路口,周鹤年让家仆赶来马车,胡昊哲扶谢佩卿坐了进去。 周鹤年道:“请县令放心,张老五给我家赶车十几年,为人忠厚,办事牢靠,保证今天下午把夫人安全送到江阳。” 胡昊哲道:“周亭长!那就让你费心了。” 说完,叮嘱佩卿路上小心,就让她先行。然后,转身对白庙乡和舒镇亭的人员道: “舒镇希望学校你们一定要办好,而且要一直办下去。兴隆场井灶不但是衙署收入的顶梁柱,也是咱们上百个家庭的饭甑子。子川不易,肩上的担子重啊!子川是个热心人,而且心地淳厚,弄么大的东家,自己还省吃俭用,至今还一个人住在茅屋里。赚了钱首先想到的是让大家受益,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乡和亭一定要不遗余力地给子川扎起,每个人只许添柴,决不能抽薪。大家明白吗?” 众人弯腰一个长揖道:“遵命!” 五个人骑上马,相互一拱手,然后转身飞驰而去。 送走衙署的人,众人也就各自散去。子川飞身上马,走向兴隆场。 马刚拐过骑龙坳,就见一穿着亮丽的女子立在路中。这女子身材高挑,头上梳高髻插步摇发式,眉如柳叶,脸施脂粉,唇若烈焰,脸上皮肤细腻。上身衣服为红色,下穿白色束腰长裙,脚上是一双红色绣花鞋。 这女子整体还算漂亮,只是脸上比一般女子多了点风尘味。 子川一勒马,看了一下觉得很眼熟。因为对方是女人,不好直接问人名字。只好在马上施礼道: “姐姐!能否靠边借过一下?” |
那女子斜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子川东家!认不到了嗦?” 子川仔细一看,赶快翻身下马道:“原来是芍药姐姐!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芍药抬手,长袖半掩小嘴道:“姐姐等你呀!” 子川道:“姐姐莫不是散坛子?咱们之间仅一面之缘,平时也没往来,你咋可能刻意在此等我。” 芍药故作生气状道:“哼!使唤完我姐妹,你就把我们忘了?薄幸!” 子川赶快道:“没,没忘。要不是因为两位姐姐府第不方便常来,子川倒是喜欢闲暇之余,与姐姐赏花咏诗,弹琴浅唱。” 芍药道:“骗人!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都是进门只认温柔乡,出门就嫌姐姐脏。” 子川道:“真没有。你们姐妹在子川眼里,虽然身陷渠沟,难免沾些污淖。但骨子里到老子川觉得比很多人都干净。就是有一天魂归天国,那也是‘质本洁来还洁去’。” 这家伙居然用《红楼梦》里的诗句来赞她姐妹。 芍药一喜道:“油嘴滑舌!” 子川道:“句句肺腑。” 芍药道:“既然如此,你可敢带芍药驰骋一段?” 子川道:“有何不敢?” 说完,一弯腰,向芍药一伸手。芍药果然抓住子川,一借力就上马坐到子川前面。一股幽香立时蹿进子川鼻孔,握着芍药滑腻的手,子川心里就是一荡,不免有些微醉。 子川道:“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子川送你一程。” 芍药在子川怀里道:“今日得闲,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子川道了一声“好”,然后双腿一夹,雪儿带着二人向前飞奔而去。 山色葱郁,小道蜿蜒,香风扑鼻,发丝拂脸。子川怀抱美人,真是神清气爽。在马上不由得吟诵起唐代无名氏的《咏美人骑马》来: “骏马娇仍稳, 春风灞岸晴。 促来金镫短, 扶上玉人轻。 帽束云鬟乱, 鞭笼翠袖明。 不知从此去, 何处更倾城。” 芍药兴奋地道:“子川公子好文采!” 舒镇到兴隆场汉时是一条近两米宽的官道,上面是石板铺成。在这骄阳高照的上午,有神驹飞驰,蹄声“嘚嘚”,马铃儿清脆,马背上俊男靓女,笑声绕林,确实有些招摇。惹得周围山上干活的庄稼人抬头观看。 子川的马就是他的标志,众人远远一看,就知道是黄子川这哈儿在拉风。不过都有些奇怪。黄子川身前的位置,从来都是叶舒窈“私人订制,独家专属”,今天咋突然坐了另一个盘子如此美貌的女子呢? 这要是一般的公子哥,估计立马就会招来闲言。不过,这是哈儿黄子川,乡民个别虽然有些腹诽,却没人敢乱发言。一来知道黄子川不是那种骚脚兔(到处招蜂惹蝶的家伙),二来哈儿太厉害,陈家都惹不起,自己更不敢嘴巴闹糙(胡乱说话)。 远处山上有个小伙子,对身边一个老者轻声道:“爹!那个女的好像是百花苑的花魁芍药。没想到哈儿看到起老老实实地,居然......” 老者眼睛一瞪:“给老子干活。人家黄子川是作古正经(就是正经之意)的人。就算风流一下也不关你球事。记住‘人家人家,菩萨谴责他。到你面前,你趱(走开)一哈’。” 人哪强大了就是没办法。就算你坏别人也只能往好处说。 二人也不管别人投来的目光,只管欢喜着向前赶路。来到一个山坳,路一拐就进了一座树林。 芍药道:“子川公子!请停一下。” 子川赶快勒马道:“芍药姐姐这是要......?” 芍药道:“这里凉快,空气清新,我们下马歇一哈,我有事与你商量。” 二人下来,走到一处巨石前坐下,让雪儿在路边啃草。 芍药道:“早上见你送人,知道你完了要去兴隆场。舒镇人多眼杂,我才跑去路边等你。” 看芍药柔柔地样子,子川心想,莫非这小姑妮儿对本公子有意思。有这可能,本公子玉树临风、风华绝代、风度翩翩、气宇轩昂、高大威猛、自高自大、自命不凡......妈哟!夸着夸着咋拐进巷巷儿头(巷子里。这里指整偏了)了。 子川哑然一笑道:“君子坦荡荡,你管别人干啥?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老是!姐姐有啥要事找子川?” 芍药突然有些黯然地道:“我和姐姐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想离开百花苑。母亲是个好人,倒是同意。不过,让我们想好去处再做决定。我和姐姐商量许久,竟不知路在何方。你与我姐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彼此感觉却是一见如故。我们想听听你的主意。” 子川道:“百花苑确实不是你姐妹久留之地。真要想离开,我倒是有两个去处,你们自己选择。一是嫁人,二是找个事情做。” 芍药道:“我姐妹这样的身世,嫁人谈何容易。急切之间本就无人可嫁。就算以后找人家,一般乡野莽夫,性情粗鄙,过日子少有温情。有头有脸的人家只有做妾,去了也是受气。所以,嫁人暂时不想考虑。你倒说说有何事我姐妹可做,只要能维持生计就成。” 子川道:“你和玉兰能识文断字,懂歌舞音律。其实,到舒镇学校教书最合适,学校也缺这样的夫子。就是这里认识你姐妹的人太多,我怕你们受不了他们的冷眼和闲言。另外呢,可以考虑去江阳县城开个饭馆,远离这是非之地。我会一些烹饪之技,教教你们,可以保证整个江阳的厨师做不出你们的菜品。过日子应该没有问题。” 芍药迟疑了一下道:“我很矛盾。这样,我回去和姐姐商量一下再定。” 这时,就见一乘小轿从不远处来到二人面前停下,轿夫站下来也不走,取下草帽站在路边扇风擦汗。 子川有些不悦,心想路弄闷长,又不是没地方歇脚,这两个家伙咋不识趣呢,我二人正在说话,你这样杵在面前,咋,想偷听? 子川木起个脸道:“二位,能把你们轿子挪个地方吗?” 俩人看了子川一眼,竟然没理睬.......遭了,婆娘喊洗碗,明天接到起整哈! |
二十三 舒窈被打翻醋坛 子川又抄袭岳阳楼 走过路过,千万莫要错过。只吹龙门阵,不卖打打药(yó。乡下人觉得卖打药的都是江湖骗子)。圈圈扯起又干。 话说芍药见子川有点不高兴,赶忙道:“轿子是来接我的。子川东家!该说的都说了,你去忙你的事。我就回舒镇了。” 书中暗表,芍药来找子川,其实心里还是有很多顾忌。自己在舒镇名声本就不好,子川人家又是大东家,在姐妹眼里是才子,心中敬重的男人。所以,生怕影响了他的名声。于是,芍药才顾了一乘小娇,让他们抬着去兴隆场,在离兴隆场两里地那个树林里等她。芍药在舒镇外僻静山路等到子川,二人一阵飞驰,自然就把轿夫甩到了后面。 子川这才道:“那你决定了来找我。”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子川上午骑马带漂亮小姐姐兜风,很快跟一阵风样就吹到了舒镇。 在舒镇人的眼里,子川马背上前面的座位,那就是现如今公交车上的“爱心座位”,是给特殊人群准备的。以前舒窈随便咋坐没人闲话,那是因为二人经常在一起,大家习惯了。加上子川在舒镇当众宣布,为了舒窈他不怕与天下人为敌。啥意思,舒镇人慢慢觉得,是地球人都该知道。这哈换个人坐上去,那还了得? 邱氏第二天去舒镇菜市场买菜,就有妇人给她嘘了信。邱氏听到这消息,生怕子川误食“迷魂药”,回家就告诉了舒窈。 舒窈听后,表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头就股一股地不安逸子川。当时心里就骂道: “好你个哈儿,这座位是本姑娘的,未经允许,你居然拿去撩妹,哼!” 一个白天,舒窈心里都特别不爽。心想,等晚上哈儿回来,必须提出严正申明,宣示主权。 到吃晚饭的时候,哈儿人影影儿都没一个。四娘催了两遍,舒窈才坐上桌勉强端起饭碗。刨了两口,突然又把碗放下道: “爷爷,娘!我不吃了。” 四娘道:“中午你就气鼓鼓地没吃几口,晚上你跟喂猫儿样,要成仙?” 舒窈也不回答,对叶顺章道:“爷爷!我出去了。” 说完车(“车”在方言里是动词,转动之意)身就走,叶四娘撵到门口,对着院坝问道: “你到哪里去?” 见舒窈消失在大门边,四娘转过身道:“天都快黑了,姑妮儿家家地到处跑。” 叶顺章道:“看这样子,多半是去找子川了。” 美盼道:“婆婆!今天我看见夫子哭了。” 四娘道:“这哈儿,让他搬学校来住就是不干。弄得舒窈对他一天到晚牵心挂肠地。听说昨天哈儿去兴隆场,居然带一个漂亮的女娃子。我看多半舒窈是听说了。” 舒窈离开家里,就气鼓鼓地向杨树村这边来。大概近半个时辰就来到离村口不远的山路上。看见子川穿着短裤和汗套走在村口外,舒窈刚要喊他,却见他往右一拐,向冲(两座山之间的山沟,乡下叫“冲”)上走去。 冲上除了沟里的水田,两边都是山林。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了,他一个人钻进林子干啥呢,藏猫猫儿? 舒窈紧跑几步,在子川后面二十多米远跟着。 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三,是张建豪二十六岁生日。 子川今天下班后,本想去舒镇。学校刚开校,好些事情没理顺,自己还是想多了解和关心一下。突然想起今天自己过生,子川一下就情绪低落下来。想起了妈老汉、二妹、幺弟。于是改变主意回到自己家。八月的天气还感觉闷热,子川换好衣服就往穿越前的老屋处而来。 这里虽然没有一点老屋的影子,却是让子川留恋和无法忘怀的地方。他觉得来这里坐坐,可以让自己心里有几丝家的温馨,勾起对家的回忆,缓解内心的孤独。 老汉烧着叶子烟,裂着嘴,露出秋(熏)黑的牙齿,那开心的笑容。还有妈捏着扫把追打老三的骂声。在子川脑壳里那都是挥之不去的家的味道。 所以,没事的时候,子川一个人经常来。 子川来到一棵树前,将背靠在树上,有些无神地望着天空,慢慢地身子向地上梭下去,最后跪在了地上。 子川埋下头顿了一哈儿,又抬起头道:“老汉,妈!今天是我二十六岁生日,以前我过生,家里都要打牙祭,妈早上都要给我煮两个鸡蛋,一想起来我心里就觉得好温暖。现在我被穿越来汉朝,还是在老家这里,却看不到你们的身影,听不到你们的笑声。我真的觉得好孤独无助。 老汉!你今天炖了我最喜欢的风萝卜蹄花汤吗?妈!你今天给我煮了鸡蛋吗?我要双黄的,又大吃起来还香。 晓丽!离开你已经一年多了,我天天都想你,你想我吗?我的不辞而别你一定很痛苦,一定很恨我吧。我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即使能,二十多年后也是物是人非。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别耽误了自己。” 舒窈在不远处躲在灌木丛后,子川的话让她一头雾水。这哈儿不是从小孤身一人吗,哪来的家人?穿越是啥子意思?听娘讲,子川是正月生人,咋今天又是他的生日呢?晓丽居然是子川心爱的女人,咋从来没见到过? 看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舒窈只好站起身走过去,来到子川身边蹲下道:“子川!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干啥?天都黑了,来喂山蚊虫?” 身边突然出现舒窈,子川吓了一跳。扭头看着舒窈道:“你咋来了?” 舒窈撅了一下嘴道:“我咋就不能来?” |
子川站起来,弯腰拉起舒窈道:“走!回家吧,我还没吃饭呢!” 回到家里掌上灯,舒窈打开子川的储物柜,拿出一把面,找了一下没有鸡蛋。于是又跑去学堂湾找人要了两个鸡蛋回来。 把火发燃,先煎了鸡蛋,然后汆水到釜中烧水下面。 一炷香后,舒窈端起一大鉢面条,挑了一碗,放上糖将两个鸡蛋盖在上面。 舒窈道:“刚才你不是说今天是你生日吗?来!把这碗长寿面吃了。” 子川打开桌上一个芭蕉叶包,将里面的猪脑壳肉倒到碗里,拿出两个酒杯倒上。 子川道:“舒窈!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舒窈和子川碰了一下杯,幽幽道:“知道我的好就行。生日快乐!” 喝下酒,子川道:“我又没比二百四十九多一点(二百五)。一直都记得,你是子川的救命恩人,是子川愿意舍命相护的人。” 舒窈挑了一根面,爱吃不吃的样子道:“子川!我觉得在你身上有太多让人云里雾里的事,你愿意告诉我吗?” 说完,把自己的疑虑讲了出来。此时,子川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正月二十,今年二十一岁。子川心想,我如何告诉你,告诉了你你会信吗? 子川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越到了以前的朝代,家里有妈老汉、小弟、小妹,梦见自己还有个没过门的婆娘。那梦境特别真实。我黄子川命苦,从小就不晓得生日是哪天。梦里说今天是我生日,想起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就跑去那里,想找回梦里温馨的感觉。” 舒窈道:“那地方是你梦里的家?” 子川道:“嗯!” 舒窈突然道:“那你为啥让晓丽嫁人?还说要二十多年才可能回去?” 子川一笑道:“梦里我被人绑走,一时回不了家。” 舒窈把筷子一放,有些生气地道:“黄子川!我又不是三岁娃儿,你以为‘灯儿啦噹,米花糖’地就把我哄到了?我脑壳头装的不是豆渣!” 子川一看吃不到“混堂锅魁”(蒙混过关),只好在舒窈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谄笑道: “我晓得你是吃‘精灵丹’长大的。不怄了,来!吃肉喝酒。” 舒窈知道子川突然聪明、强大、知识广博、无师自通,这里面一定蕴藏天大的秘密。他不说,逼他听到的也是假话。 二人吃过夜饭,看看时间已经到亥时。子川道:“我送你回家吧,回去晚了四娘又不放心。” 子川出来,解开缰绳,准备扶舒窈上马。 舒窈道:“我才不骑马!” 子川有些奇怪地道:“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和我一起骑马吗,今天是咋了?” 舒窈道:“以后我再不和你骑马了。” 子川道:“舒窈!你今天咋了?一直说话怪怪地。” 舒窈有些生气地道:“要是你正吃着的碗,突然被别人拖去吃了,再给你你会吃吗?” 子川一听,估计是自己带芍药兜风惹祸了。想想舒窈对自己那份痴情,心里也有些愧疚。于是道: “你是不是听到啥闲言了?” 舒窈眼一热,哭道:“你还晓得呀?” 子川拿起舒窈的小手哄道:“别人就是坐了一下,光天化日也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 舒窈手一甩道:“要不是光天化日,怕是啥见不人的事都想过吧?” 子川嘿嘿一笑道:“幺妹!你也太霸道了。人家坐坐,你至于这样气鼓气胀地吗?那位子没规定别人不能坐。” 舒窈一伸手,就去掐子川手臂,狠狠地道:“黄子川!我告诉你,那位子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没我允许,别人就不能坐。说!那个人是哪个,和你啥子关系?” 子川道:“百花苑的芍药!” 玉兰芍药都是百花苑的花魁。这名字方圆二三十里,不仅男人知道,女人对其也不陌生。舒镇街上认识她们的人还起串串(很多)。但凡男人不规矩的女人提起二人嘴巴都要瘪(bià)到后颈窝。 舒窈气极道:“你......” 话没说完,就举起粉拳,边哭边向子川捶去。捶了几拳,居然孤(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子川一见,散坛子(开玩笑)道: “先人板板!这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咱们都是舒镇名人,丢不起这个脸。明天传到四娘耳朵里,她还不拿你家菜刀,砍断我一条狗腿。你说以后骑马,就只能单腿踹马肚,那马只有原地打转,这不急死人吗?” 舒窈一听,孤在地上忍不住“噗嗤”一笑。子川弯腰搂着舒窈腋下,把她抱起来,哄进屋里道: “小醋坛子!嫑哭了。我告诉你咋回事。” 舒窈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子川还是不说话。子川就把如何认识芍药姐妹,俩姐妹如何帮他破舒镇学馆堆场被烧一案,俩姐妹身世,现在想过新的生活不知如何办等告诉了舒窈。 最后嬉皮笑脸道:“这一年多以来,我们经常在一起,我是个啥德性你不清楚?除了你,你见过我身边有过别的女人没吗?其实,咱名人有点绯闻很正常,你不信就完了。” 舒窈有些不解地道:“啥叫绯闻?” 子川道:“就是今天说我和这个妹子逛街,明天又传出来和那个姐姐吃饭,后天还说我马背上坐三个美女,再后天说......” 舒窈站起来,趴到子川背上,一只手蒙着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子川!我发现人只要把不要脸当正事干,好像啥都敢想哈?你不怕马原地转,别说再后天,就是千年万年后都可以想。” 子川道:“不敢了,不敢了!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发誓,这辈子我绝不沾女人,如有违背,天......” 子川正要说“天打五雷轰”,舒窈双手捂住他的嘴巴,咬牙切齿地道:“敢发毒誓不沾女人,也要原地转马!” |
子川嘿嘿一笑道:“嘿嘿......我是说天可怜见。” 高峰山离舒镇大概有五六公里,山顶上有个道观叫清虚观。清虚观规模不大,占地约十余亩,有大殿三座。山门殿供奉青龙神和白虎神。三清殿供奉道教最高神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玉皇殿供玉皇大帝。 清虚观的道士一共有五个,由清虚道长主持。清虚道长今年二十六岁,生于农历八月初三。自幼随叔长阳真人长大,精研道教经典和医典等。成人后的清虚道长身长约八尺,面如冠玉,轮郭分明。双眼有神,鼻直唇薄,腰背挺拔,双腿修长,一身青色道袍,有仙风道骨之姿。是远近有名的美男子。长阳真人见清虚这娃敦厚,慈悲为怀,道行不浅,就将清虚观主持传给了他。 农历十月下旬的一个上午,这天天气多云间晴。巳时过半之时,天空的云朵缝隙中漏下几束不太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没啥热度。道观的玉皇殿前的空坝上,晨雾还没完全散尽,空中时不时地飘来些许薄雾。长阳真人正在和其他两个中年道士练习剑术。 山下的官道上,一匹白马正在向高峰山飞驰而来,马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翩翩公子。看着那马,山民们不需要猜,肯定是哈儿黄子川。 子川来到道观下的空坝里,拴好马,然后沿着四五十级的石阶走了上去。 门童凌霄子起身施礼道:“无量天尊,公子来清虚观有何贵干?” 子川回礼道:“小道长!我叫黄子川,是特来拜会清虚道长的。麻烦通报一下。” 凌霄子道:“清虚道长早上已经吩咐,说今日有客来访不必通报,请随我来。” 清虚道长此时正在三清殿旁边的屋子里看书。黄子川进来双方见礼后,彼此打量对方,居然心里都觉似曾相识,不由地生出一种亲切感来。 清虚赶快让凌霄子上茶。 清虚道长道:“公子惩恶少、修学馆、打井熬盐有声有色,大名久闻哪!今日相见,贫道三生有幸。” 子川心想清虚死后,为救乡人将一生所学和不少经典授予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咱们虽然年龄差距不大,我得尊其为师。 于是恭敬道:“道长客气了。久闻道长道行高深,识见不凡,子川仰慕已久。早就想认识,奈何穷事多,今日得闲特来拜会。” 清虚道长道:“公子客气了。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我俗家在杨树村,与陈述尧同宗。只是我们这一支人丁不旺,到我这里算是彻底凋落了。” 见清虚有些惋惜之情。子川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乃天道。万物皆有定数,道法自然,道长又何须耿耿于怀呢?” 清虚道:“说得极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是公子在镇上与陈世安争斗时的佳作吧?贫道深爱此诗,常常在月明之夜,于空旷之地,对月咏叹。” 子川道:“道长好雅兴。” 清虚道:“你从小呆傻,没想到现如今不仅风度翩翩,而且诗文卓绝,术业有成。公子的《将进酒》贫道也是喜欢。每当读着‘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贫道亦是满腔豪迈,荡气回肠。不知公子可有新作?” 子川道:“近来俗务缠身,少有提笔。旧作倒是有一些,道长要是有闲情。子川诵读一二,恭请斧正!” 清虚高兴道:“能聆听公子吟诵佳作,清虚何其幸也!” 看来小哥又得拿别人屁股当脸了,范爷(范仲淹)请恕我脸厚之罪 子川道:“有一篇散记《岳阳楼记》,在下献丑诵与道长。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岳阳楼记》超越了单纯写山水楼观的狭境,将自然界的晦明变化、风雨阴晴和“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结合起来,从而将全文的重心放到了纵议理想抱负。全文记叙、写景、抒情、议论融为一体,动静相生,明暗相衬,文词简约,音节和谐。是范爷的力作。 子川诵完,清虚以手击案道:“好!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公子这种情怀,与我教的‘体道法天,济度众生’乃是同理。天下之大,公子又何必担忧‘微斯人,吾谁与归’呢? 若公子不弃,余生之路清虚愿与公子结伴同行。” 子川深鞠一躬道:“多谢道长!子川今天算是不虚此行了。” 接下来子川要道出此行所图。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
二十四 高峰山请清虚出山 江阳城向县令进言 龙门阵又吹起。 听到子川说不虚此行,清虚微微一笑道:“公子可以说出此行的目的了吧?” 子川站起来施礼道:“道长!子川推算出后年江阳将大旱。若不早做打算,我江阳 百姓必将受旱魔肆虐,饿殍遍野,满目疮痍。” 清虚一惊道:“果有此事?” 子川道:“如此大事,子川岂敢随便张口雌黄?” 清虚道:“看来公子已经在未雨绸缪。说说你是咋打算的?” 子川就把如何筹钱,如何与衙署沟通,怎样买粮屯粮,咋打井解决水源等与清虚道长做了介绍。 子川最后道:“今天来找道长是想请道长出山,负责掌管钱粮,经管赈灾的具体事务。不知道长愿意为我江阳百姓劳心否?” 清虚道长道:“既然你已经和衙署联手,有官府出面不是更好吗?” 子川道:“如今社会动荡,人心浮躁,官府之人形形色色,我有些担心。” 清虚道长道:“哦?” 子川细细道出了心中的焦虑。 一是怕有人给自己下套,暗中使坏。自己现在几乎掌握了江阳整个盐业的话语权,难免有人眼红眼黑(嫉妒、羡慕)。赈灾要解决的就是粮和水源,都是要吞下肚的东西。万一有人见不得自己好,觉得这是自己想出风头,要从中作梗。整点巴豆掺和在粮食里,吃了跑肚拉稀还是小事。要是黑起屁眼儿(黑起心肠)弄点耗儿药丢进去,放倒几个来摆起。再有人“逗起闹,不扯票(煽风点火)”,到时自己咋死的都不晓得。 二是担心赈灾钱粮出现跑冒滴漏(有人中饱私囊)。现在时局不稳,官府某些人处处都在为自己打算,衙署未必人人都一心为民。到时候,平民吃口稀饭都难,那些肥私者却个个整得满肚子流油。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却拿去喂了硕鼠。 三是没人能镇得住饥民。人要饿了,可能如蝗虫过界一般,见啥都往嘴里塞。看到粮仓有粮,那还不成群结队地抢。必须得找个有威信,有本事的人来镇堂子(稳住局面)。官府那些人别看平时一副行十昏了(不得了)的样子,真到要命的时候,他们比哪个梭得都快。 四是担心随便找一个人掌火(主持)把事情整遭。主事的人若缺乏心思缜密,写算、运筹管理能力差,无法应付千头万绪的局面。这样的擀面杖最终可能变成搅屎棒。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子川的想法,整个赈灾事务表面由衙署主持,这样一旦有问题才有衙署承担,自己才能不被人暗算。但全部交给衙署,自己放任不管,又不放心。很可能自己弓起背背儿(弓着背)辛苦找来的钱,最终救不了几个人。道家倡导“清静无为”,不会对俗物动心。多年来,清虚为乡人解除病痛,接济乡人,在平民中说话管用。而且会武功,有能力训练出一只维持秩序的赈灾队伍。 通过《清虚散记》,子川认为清虚人品、能力自己信得过。这就是子川要请清虚出山的原因所在,也是敢请的信心所在。 子川最后道:“道长!赈灾是一项责任重大,系着成千上万人性命的事。需要有善心、责任心和能干之人,找别人来掌管我真的不放心。” 清虚道长沉默了一哈儿道:“我来主持,可我也不是衙署的人。名不正言不顺。” 子川道:“这个你放心,我会给胡县令建议,在县衙成立一个赈济署,你出任赈济署功曹史。” 清虚迟疑道:“这……贫道生平只想潜心修道,从没想过踏进府衙。这有违贫道此生所求。” 子川站起来,向清虚深鞠一躬道:“道家除了清修,也讲行善积德,扶危济困。而赈灾是在拯救天下苍生,功德无量。至于到衙署为官只是积攒功德的手段而已,道长何须耿耿于枝末而忘根本呢?” 清虚点点头道:“公子说得极是,令贫道顿开茅塞。关于旱灾一事,你说弄闷多,好像是真的样。公子何以证明自己有‘先知先觉’之能?” 子川道:“我得异人传授,会一些掐算本事,虽不敢妄比伏羲、文王,然亦不远矣。况且我把自己辛苦所得全部砸进去,你看我像是一个比二百四十九胖点(二百五)的人吗?还请道长勿疑。” 清虚呵呵一笑。虽然没作声,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娃像棒老二穿西装——咋看还是觉得有点天棒(愣头青)呢。 子川知道一时尚难打消清虚之疑,只好道:“子川有些俗务需要处理,暂且告辞。道长仔细思虑,三日午后我来听道长回话。” 说完在腰间摸出一个小陶瓶,瓶口用松胶封住,上有一块封条。 子川道:“这两天有朋友来观里拜会道长,我因有要事需到外地走一趟,烦道长转交一下。” 说完起身告辞。 书中暗表,三日午后子川来到清虚观,让清虚道长打开此陶瓶,里面有一张纸,上写当日丑时,长阳真人突发心脏病,经过救治脱险的大致情况。其所述文字居然与清虚道长当日所记笔记一字不差(子川的文字本来就是在清虚散记中抄录的)。子川当时就被清虚惊为天人。自然相信旱灾一事,答应出山主持大局。 话说胡昊哲八月初从舒镇回到县衙。吃过夜饭,下人忙完也就各自回房,没有主人家叫一般是不会来打扰的。家里没了美盼就剩两个人,谢佩卿把茶泡好端到老公茶几上,然后来到老公座椅后,伸出纤纤玉手,给老公按摩肩膀。 |
@宣娇2018 2022-05-01 09:49:41 假期愉快 -------------------------贵友也快乐! |
@ty_144778789 2022-05-03 16:35:20 耕耘文字,劳动光荣 ----------------------------- 一起光荣 |
要说还是古时候男人的日子过起安逸。父母给女娃子说,女人要“三从四德”,人家女娃依教(听话),你说八起就八起(你说咋个就咋个)。在家深居简出,出嫁对男人服服帖帖。哪像现在个别婆娘,相亲要求男方“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耍朋友包包要买“爱马仕”,衣服要穿“伊芙丽”,过节红包还要“一三一四”。人又长得丑,价钱还要莽起吼。结了婚“双手不能淘米,腰裤儿(内裤)男人洗”。天天还要男人说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就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跟老子爬,看到都烦! 你看人家谢佩卿,貌美心好,人还乖巧。 谢佩卿道:“昊哲!坐在马上几个时辰,肯定身上僵硬。我们到城墙上去走走,活动一下。人常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胡昊哲双眼微闭,感受着夫人的柔情,体会着那纤纤玉手在颈项肩背上传递的销魂。叹口气道: “唉……‘要活九十九,除非婆娘丑’,我看我只有短命了。” 谢佩卿在男人脑壳上戳了一小指头道:“讨厌!为啥自己咒自己。” 说完有些娇羞,心里跟抹了蜜似地。 二人去转了半个时辰,胡昊哲回来到书房看书写字,整到戌时过半。谢佩卿轻移莲步,来到胡昊哲身边,双手搂着男人的右臂,柔柔地道: “昊哲!车马劳顿,我们早点休息吧!” 胡昊哲看了一眼夫人,见谢佩卿居然略带娇羞。这老司机一下就整懂了。 二人手牵着手来到浴室,一番鸳鸯戏水后,谢佩卿穿着抹胸,身披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走进卧室,在梳妆台前卸下头上的金步摇、发簪等,然后认真梳理着头发。 看着夫人如莲藕般的双臂,秀美的双肩,抬手弄头露出的饱满胸部,腰背美臀形成的完美曲线,胡昊哲躺在床上就有些不安静了。 斜靠在床上,胡昊哲道:“都睡瞌睡了,你紧斗起(没完没了)弄啥,明天早上还不是又要重新培整。” 谢佩卿柔柔地看了男人一眼道:“嫑着急嘛,很快就好!” 自从和男人结婚,谢佩卿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得干净整齐,漂漂亮亮地。哪怕是睡觉前发现自己妆容有些散乱,她也要整齐了才上床。妇女妆容是女德的重要内容,这是娘说的,佩卿一直记在心里。她爱自己男人,所以,只要是在男人眼睛还睁着的时候,一定把自己最美最动人的一面给他看。 一哈儿(一会儿),佩卿上了床,像一只温柔的猫猫钻进男人怀里,然后轻轻地将一张纸条放进男人手里。 胡昊哲道:“这是啥子东西?” 谢佩卿有些撒娇地道:“你自己看嘛!” 然后就伸出手指轻轻地在男人胸口上拂来拂去。 看完纸条,胡昊哲搂着夫人,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道:“这是哪个给你的?” 谢佩卿道:“是……子,是舒窈夫子给我的。” 佩卿本想说是子川给的,但一想一个男人教自己床笫之事,实在有些尴尬,也怕自己男人心里别扭。所以,才改口说是舒窈给的。 胡昊哲用力抱了一下佩卿的香肩道:“不必如此,都老夫老妻了,这种事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是子川让舒窈给你的吧?只是没想到我们都结婚二十多年了,还要一个未婚童子来教我们周公之礼,惭愧也!” 谢佩卿柔柔地道:“那我们听他的吗?” 胡昊哲在佩卿耳边用气息低声道:“听噻!反正这辈子娶了你,我也没打算长寿。说不定顺便还给咱们送个儿子来。” 谢佩卿撒娇道:“布谷林中啼深深。” 胡昊哲轻声道:“农夫架犁趁春耕。” 说完埋下去,亲了一下夫人耳垂,手慢慢滑到抹胸上的凸点,一哈儿就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 佩卿在胡昊哲怀里,含混不清时不时地叫道:“昊哲……” 回衙第四天下午傍晚,郡府快马送来紧急公文。上书: 各县衙署: 犍为郡长史朱长生,因操劳身染疾病,于今日卯时辞世于任上。朱长生为政勤勉,政绩卓著。他的一生是光荣一生,是奋斗的一生。他的辞世给本郡带来了重大的损失。现讣告各 衙署赴郡吊唁。 望我郡上下化悲痛为力量,将朱长生长史未尽之事进行到底。 汉光和六年八月八月初五日 抱歉!本作不会文言文。所以,那“光荣”“奋斗”这些摩登话(时尚语言)都是现在而今眼目下的。意思差不多,大家茅坑里栽菜——将就使吧(将就用)。 胡昊哲看到公文,当场就是一惊。心里道:“这不像是狗吃苍蝇儿——戳到的(碰巧)吧!黄子川这娃神了。” 于是赶快让衙役通知林俊铎来,把讣告递给他道:“看来我们还得真信黄子川。我现在去郡府,你着手把赈灾的筹备工作拟一个方案,一旬内拿出来。” 就在子川去高峰山后没几天。江阳衙署里胡昊哲忙了一天的公务,从案前地上站起来,突然感觉双腿像万蚁在啃,酸麻肿胀,腰杆也僵直酸软。在房间缓慢活动了好一哈才缓过来。 想想一个下午,一直跪坐着审阅各种公文,一个下午水都没喝一口,难怪会这样。这时,谢佩卿来到衙署,接胡昊哲回家。 看着夫人一脸喜悦,胡昊哲道:“夫人脸露喜色,捡到钱了?” 谢佩卿道:“可能比捡钱还要高兴。” 胡昊哲一脸严肃道:“谢佩卿!把你的喜悦给本县呈上来。” 谢佩卿推了一下胡昊哲道:“好了好了,民女恭请县太爷到家细说。” |
谢谢!不过你一表扬按反而觉得羞人嗒嗒地 |
路上,谢佩卿还是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告诉了胡昊哲,说自己去看医生了。摸了脉,说是喜脉。 胡昊哲高兴得就去佩卿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赶快去扶着佩卿道:“夫人慢一点,当心脚下。” 谢佩卿抿嘴一笑道:“南瓜才起蒂蒂儿(指事情刚开始),我哪有弄闷娇气。” 胡昊哲道:“小心为妙。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哇,这两三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今天晚上布谷鸟还叫吗(指布谷催耕)?” 谢佩卿道:“种子发芽,苗幼稚嫩,我家农夫要是累了,可以放两三个月假。” 胡昊哲哈哈一笑道:“唉……劳碌惯了,休息两天倒是可以,放长假可不行。我怕是要闲出毛病来哦!” 有衙役经过,听胡昊哲说闲不得,笑着打个招呼道:“夫人!县令勤勉,突然闲下来无事可干,怕是真不习惯哦!” 谢佩卿脸就是一红,见衙役走远,翻了胡昊哲一眼道:“都怪你!在下属面前也不谨慎点,让人笑话!” 其实,两人说话一直都是用的“摩尔斯密码”,别人听见的都是明面上的事,哪知道这是床第上的私密之言。 胡昊哲安慰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是你心里自己有鬼。” 从衙署到后衙家里,其实就一两百米,几分钟就到了。刚一到家,就听见家仆来报,说是门口有个叫黄子川的人特来拜见。 胡昊哲一听道:“夫人!走,我们去一起去迎一下子川。” 吃过晚饭,来到书房,谢佩卿亲自泡茶了两杯茶端来道:“你们慢慢摆(闲聊)哈,我就不打扰你了。” 黄子川谢过夫人,二人就坐了下来。 胡昊哲道:“子川!你真是让本县佩服,前次别后四日,郡府朱长史真就辞世了。今天夫人告诉我,她已经有喜了。” 子川道:“那草民给县太爷道喜了。” 胡昊哲道:“同喜,同喜!我已经推去了升迁之事,决心留下来与你一起筹划赈灾。” 子川道:“我替江阳百姓谢过县令。” 胡昊哲道:“该谢的是你呀,没你想方设法筹钱,全力推动促成衙署早作准备。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要哀鸿遍野,神仙都救不了百姓。说吧!你今天来找本县是有啥要事?” 子川道:“那我就直截了当了。这次来主要是赈灾方面有五件事须禀报。 这段时间我也仔细思谋了一下,我想把我所筹钱财交给衙署,与灾银和在一起,统一调度筹划,以衙署名义赈灾。这是第一件” 胡昊哲道:“你这样自己不觉得亏吗?” 子川道:“我是这样想的。这事本来大家都不是为名为利,所以,不存在亏不亏。这次县令本来可以升迁,只因听了子川之言才放弃。所以,我想赈灾要是我的钱我单干,最终也就赚个名声,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和衙署一起干,真要顺利度过灾情,县令就是大功一件。于仕途将大有裨益。算子川对自己歉意的一点补偿吧!” 胡昊哲一听子川出钱,还把功劳都归于他,心里对子川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子川继续道:“当然,我也不是想当甩手掌柜,钱给了衙署就不管了。这钱是公益井灶的,任何用度都是要接受监督,账目分明。所以,第二件事是我想推荐一个能干的人来主持赈灾大局。具体安排建议这样: 衙署成立一个赈济署,由赈济署负责各项具体事务,赈济署功曹史建议由清虚观的主持清虚道长出任。清虚道长在舒镇,甚至是江阳乡民中威信甚高,他来主持大局能负重。他一个修行者无欲无求,大家也不会怀疑他谋私。 这样做有两大好处,第一我和县令履行监督之责,确保赈灾资金专款专用。如果我们陷进具体事务,谁敢来监督我们。这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 另外,为应付饥民闹事,哄抢粮食,我们得成立一支赈灾护卫队。清虚道长会武功,他可以训练出一支拿得起事(干练)的队伍。” 胡昊哲道:“请清虚出山公子确实思谋周全,我觉得可以。” 子川道:“第三件事是请衙署招安牛头山土匪。粮食我们需要到远一点的他县去购,弄么大的量,沿途难免有土匪眼红,得有一只敢提起脑壳耍的队伍随行保护。灾情发生后也需要有能力去弹压灾民闹事,以保证赈灾工作有序推进。 把黄莽子招安过来,也就在县域内减少了一个祸患。还可以现有土匪队伍为基础,把护卫队拉起来。我们也可利用牛头山易守难攻的地形屯粮,只要守住上山唯一的通道,囤积的粮食才能确保安全。 第四件事尽快拿出域外购粮计划,分散采购。分散采购才不会引起粮价波动,同样的钱才能多购粮。尽量把县域之外的粮食弄进来,我们自己县域内的粮食要千方百计留下来,尽管是藏于民间,不在县衙掌控中。真到县衙粮食匮乏之时,衙署才有粮可借。” 胡昊哲道:“好。就是不晓得黄莽子是否愿意接受招安。” 子川道:“这个请县令放心,我已经收服了黄莽子,只要衙署出面洽谈招安细节即可。” 胡昊哲道:“我即刻着人去办。” 子川道:“最后一件事是,明年六七月谷子成熟前,县衙应颁布一道政令,所有粮食只准进,不准出。并在要道设卡盘查。” 胡昊哲点点头道:“这个好办。到时我会召集县域边境各乡,组织乡勇设卡。” 子川道:“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赈灾大局还得靠县令操劳,这些想法供你参考。” 胡昊哲道:“子川!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啥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县感动啊!” 子川道:“子川只是在尽自己本分。最后还有一件私事想麻烦县令,不知可否?” 子川究竟有何私事,且听下回分解。 |
二十五 红牡丹关闭百花苑 黄子川修理二公子 上回龙门阵吹到子川有私事要麻烦胡县令。究竟何事,趁现在婆娘没喊去逛街,赶快接到起日白(说闲聊)。 胡昊哲一听,微微一笑道:“子川不必客气,有事请讲。” 子川道:“我想帮朋友在江阳城找个开饭馆的地方。江阳我人生地不熟,想麻烦县令帮我留心一下,看有合适的没得。” 胡昊哲道:“需要多大的地盘?” 子川道:“至少得安得下十张八张桌子吧。地方小就整一个路边苍蝇馆子(小店),要是地方大,就整一个提劲点酒楼。” 胡昊哲道:“这事好办,明天升堂后,我让衙役去办。他们一天到晚在街上转,知道哪些地方有。” 子川起身施礼道:“那就有劳了。打扰县令弄闷久,草民告辞!” 胡昊哲道:“子川!以后私下你就不要自称草民了。咱们算是忘年之交,接下来为了江阳百姓,还要携手并肩,同舟共济。在昊哲眼里,咱们是知己、朋友,你就以名自称吧。 刚才你所言几件事,我会尽快安排落实。下来我会告知江阳上下官员,全力支持你打井熬盐,你只管趱起牙巴劲(铆足劲)向前冲。过了年你的产量可能还会大幅度提升,我会让林少府敦促盐司那几爷子,提前沟通好售卖渠道,你的盐争取一出来就拉走,货款及时结清概不赊账。咱们齐心协力尽快把赈灾钱粮备足。” 胡昊哲的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就现在而今眼目下的情况来看,赈银预算是衙署一半,子川一半。实际上衙署那一半也要子川汗水洗发地去挣。那个时候盐的销售是官营。所以,衙署要不把后面盐的趸售路径打通,子川再努力也是白求恩的兄弟——白球干。 子川道:“好!咱们争取不让旱魔夺去咱们江阳一个人的命。” 接下来江阳县衙署成立赈济署,由清虚道长出任功曹史,直接听命于胡昊哲、黄子川、林俊铎。黄莽子接受县衙招安,被任命为赈济署护卫队队长,年俸一百担。此时,对外宣称赈济署只是负责平时救济贫民,灾年主持赈灾工作。类似现在的民政局部分职能。并未提及后年江阳将有百年不遇的大旱。 黄子川与县衙在牛头山开始大兴土木,要建一个二十万担“盐仓”。由于没有灾情,护卫队平时没事可干,江阳县衙署命令黄莽子,继续驻扎牛头山自行操练,协守“盐仓”。 吃完腊八粥,腊月初九百花苑突然挂出牌子“百花苑关闭”。弄闷热闹赚钱的地方,突然就?(kàng。用盖子盖住,这里是关闭之意)了。 舒镇的男人们都觉得奇怪,这老鸨是昨天的腊八稀饭喝多了,往上闷(漫)进脑壳里了?唉……以后瞒婆娘存私房钱再也不干了,没百花苑生活都无趣,拿钱来有锤子的意思。 晚上在百花苑的一个房间内,一张精致的雕花案后,跪坐着一个五官精致,约四十左右的美妇,上身穿大红色衣服,头上梳一个步摇髻,斜插玉簪,佩戴金钗。端茶的双手十指如春笋一般,姿势优雅。 别看人家“年龄已是豆腐渣,照样貌美如鲜花”。此人正是百花苑的老鸨红牡丹。 红牡丹老汉是个赌哥儿,天天眼睛一睁手爪爪就造痒(赌博),还霉得起冬瓜灰(很倒霉),有几次大冬天的,晚上把衣服裤儿输脱了,穿条腰裤儿(内裤)回家,冷得上下牙碰得咔咔响,说起都伤赌哥儿的心。在红牡丹七八岁的时候,有次老汉被整闭了气(输惨了)。兄弟伙扬言不给钱就给手杆脚杆。老汉跪在红牡丹面前磕了几个响头,一咬牙把她卖进勾栏院。红牡丹稍长开始接客,老鸨去世前将百花苑给了她。算算从业经历已有近三十年。算是勾栏业资深前辈了。 自己被迫加入贱业,知道姑娘们的苦。所以,百花苑的“员工”来去自由,接客自由。别以为你有钱就行十(不得了),姑娘们哪天不高兴照样不甩(理)你。但有个规矩,只要接单那就必须保证服务质量,恪守职业操守。除非是有些嫖客不把妹妹当人,要黑起屁眼整别个。遇到这种情况,红牡丹就会出来扎起,嫖客的结局就是被龟奴们胖揍一顿。 红牡丹曾经扬言,耗儿药她随身带,老娘天不怕地不怕,要在老娘地盘装莽,任你啥对红星(厉害角色),老子先揍一顿再说。大不了老娘不活了。 在老百姓眼里,红牡丹本来就不要脸了,人家还不想要命。所以,没人敢在百花苑动歪心思招惹她。 红牡丹端起茶抿一口,看着案前跪着的玉兰芍药道:“前天你们姐妹说要离开百花苑,母亲心里很难过。你们姐妹幼时就跟着我,大概也是有十来年了吧。那个时候把你们买过来,确实是看你们乖巧又可怜,可我身在贱业,也给不了你们大好的前程,还毁了你们的清白。母亲有愧。 昨天想了一天,昨晚又想了一晚。觉得这百花苑虽然是个聚宝盆,实在是这钱拿在手里觉得脏。咱们表面衣服光鲜,其实与街上的叫花儿也差不多。叫花儿伸手讨钱,给就给不给拉到。我们却是拿自己的身子去讨好别人,恬着脸要钱。人家是外面衣服脏,我们是身子里面都脏,还不如一个叫花儿。所以,我把它关了。 把你们姐妹叫来,是想告诉你们,咱们母女一场,我也不要你们赎身的钱。母亲也不缺那点钱。你们姐妹留着自己用吧。告诉母亲你们出去后想去哪只拐(想去哪里)?” 玉兰芍药此时眼里噬着泪水,玉兰道:“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去江阳城。” 红牡丹道:“走远点也好!你们从小在百花苑,没出过远门,也没有啥薄技随身,母亲担心你们将来的日子咋过。” 芍药道:“黄子川公子已经为我们找好地方,我们决定去那里开个酒楼。那边黄公子为我们把所有东西置办好了,过去就可以开业。” |
@宣娇2018 146楼 2022-05-05 19:25:00 这个红牡丹有个性,能护女儿,不愧为花王 ————————————————— 红牡丹虽为老鸨,但人性尚存。 |
红牡丹有些疑惑道:“你们和黄公子……” 玉兰道:“母亲!你误会了。黄公子虽然风流倜傥,文章锦绣,帅气多金,是好多妙龄少女心中的神。可我们姐妹是啥身份我们自知,何况他身边有个叶舒窈。我们不会哈(傻)得心头一点哈数(分寸)都没得。我们只是彼此当对方是可以交心的朋友。那边酒楼的事他也只是帮我们费心出力,钱是我们姐妹给的。” 红牡丹道:“那就好。没想到你们只见过一面,他肯以诚相待,还跳起脚地帮你们。这家伙是个怪人!” 玉兰道:“母亲关闭百花苑,那今后往哪里去呢?” 红牡丹道:“我是犍为郡府那边的人,家里也没亲人了,回去也没意思。再说身上带钱脚程远了也不方便。我想把百花苑出手后再做打算。” 芍药道:“母亲!我们本来是想找个地方让子川教我们做菜,现在百花苑不开张了。能不能暂借你这里的厨房,让子川教我们?这样也好清清静静、安安心心地咱们母女好好在一起耍几天。” 红牡丹道:“这有何不可,你们想咋整就咋整,我也有福气尝尝你们做的菜。” 玉兰道:“我们初去江阳,母亲突然闲下来,一时都不适应。不如母亲先跟我们去江阳,教教我们做如何生意。要是习惯以后我们三娘母就一起过日子咋样?” 红牡丹一听倒是暗暗欢喜,可一想到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心里还是有些迟疑。 红牡丹道:“你们姐妹弄闷多,还是咱们母女贴心。我考虑哈再说吧。” 为了尽快教会两姐妹后世的川菜,子川让叶四娘先去教,子川再去品尝纠正。都学会了,子川又把其他菜的做法教给他们,叶四娘也就跟着学。那段时间叶顺章一家,加上学校老师免费吃了不少硬菜,个个整得油嘴油嘴地。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这天兴隆场公益井灶门口热闹得很,大小股东都整得眉开眼笑地。里面会议室大股东正在开欢喜大会。子川做最后的发言,他知道大家都伸起颈杆,等到起数米米(钱)。所以,他也不想紧斗繎(没完没了)。 子川笑眯眯地道:“各位东家!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今年盐产量比去年增长三倍,利润比去年增长五倍。还有三口井即将打穿,可以说这一年我们是大黄狗滚粪坑——搂肥了。 下面我宣布分红方案。经股东大会八成股东投票,通过的光和六年兴隆场公益井灶分红方案为每股九百钱。” 会议室一阵欢呼声和掌声。公益井灶当初购买时一千钱一股,一年下来分红就九百钱,这就意味着一年就差不多把本钱收回来了,以后拿到的基本就算净嘎儿(净肉。指都是赚的)了。 那个时候没银行,也没微信。开不出现金支票,没网也转不了帐。平常盐巴官府收购多用五铢钱结算,库里堆你妈一晃堆(一大堆)铜钱。莫法只得蛮干,郑德明只有拿钱砸那些股东。那些股东也跟个土老肥样,整你妈些口袋背篼来装钱。更过分的周鹤年和其他两三个大股东居然赶着马车来拉钱。几爷子脸笑得稀烂。 子川和叶舒窈一共是一百五十股,子川让舒窈去领,一共十三万五千钱,两个工人帮她背出来。 周鹤年赶快道:“放到我车上,一哈儿回舒镇我给他们送家去。” 子川对舒窈道:“这些钱都给你,我一个人没地方放,也没啥用处。” 舒窈笑眯眯地道:“那啷个要得哟,你的是你的。人亲财不亲,钱财两分明。” 子川道:“你不是担心你的嫁妆吗?先给你把嫁妆保住,免得嫁不出去来赖我。” 旁边几个二簸簸起哄道:“舒窈夫子!你还客啥气哦?反正早晚也是你的。” “女管钱金满罐,男管钱穷光蛋。” 舒窈脸一下就红了。看见舒窈的发窘,周鹤年赶快道:“龟儿些吃饱了嗦,快去领过年钱,晚了没得哈!” 几个烧盐匠听说发钱了,一哄而散。 |
年终每个伙计都拿到了三千过年钱,一家人吃嘎嘎、大人娃儿买新衣服的钱紧够(完全够)了。 这一年下来,股东满意,伙计欢喜,都觉得跟斗(到)哈儿操,腰包有得抄。 过了年,一晃就到了正月初九,芍药和玉兰的临江酒楼初十正式开张,邀请子川参加开业庆典。 学校还没开校,舒窈听说子川要去江阳城,吊到子川的衣裳角角儿就不放,高矮要撵路(要跟着去)。子川就拿眼睛去瞟叶四娘。 叶四娘道:“看我咋子?她的脚又没生我身上。” 舒窈撒娇道:“娘都同意了,你敢不让我去,看我不弄死你。” 黄子川初九这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带着舒窈骑上雪儿就望江阳城而去。 中午在童寺打尖(休息吃午饭),二人继续赶路。大概在申时左右,就来到了江阳城门口。舒窈看着高大的城墙就兴奋起来,高矮要下马走着进城。 过了城门洞,见城里街道宽敞,两边商铺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舒窈就忍不住东看西睃。反正手里也不差钱,看到喜欢的就买,才走了两条街,子川手里大大小小的包就提了好几个。又走了一段,一个铺子上挂着一个绣花的背包。舒窈眼睛一瞟,马上就跳了过去,取下来背在身上,扭过去转过来地看。子川心想,怕是身上荷包又在跳了! 舒窈笑眯眯地道:“子川!你说好看不?” 子川道:“将就。” 舒窈有些不安逸地道:“将就是啥意思,模棱两可。没见过你这种人,好坏都分不清楚。” 店家一看就知道这女娃子肯定是喜欢上了,于是赶快道:“小妹!这包可是我们城里今年最时兴的样式,我在秀坊定了十个,昨天才挂出来,今天就只剩这一个了。” 子川心里道:“我日!店家这话一听就是吃篾条屙晒垫——狗日肚子头编的。昨天才挂出来,今天就晓得时兴了?怕是麦杆点燃插香炉——你在哄鬼哟。” 不过看到舒窈背上整体效果确实有那些样子(不错),也就懒球得去抵店家的黄(戳穿谎话)。 这时店家道:“只有最后一个,确实也没得选,我相因(便宜)点给你。” 舒窈道:“好多钱?” 店家道:“上午我都是卖一百五十钱一个,要不你给我一百三咋样?” 店家心想让你砍点,看这女娃不像差钱的样子,真要喜欢估计还价咋都不会少于一百钱。 舒窈道:“店家!你喝(哄)打鼓匠不懂戏嗦?这个包布料最多十个钱。这个绣工只能算中等,一个工咋都绣好了,给你六十钱,多了这包还是你的。” 店家道:“小妹!当真是空子(对方,指买家)还一半嗦?不得行,你总得要让我赚一杯茶钱噻。” 舒窈取下来,顺手挂上道:“店家!我给你挂好了,反正就一个了,你也好当个样品。” 说完,拉着子川就要走,店家赶快站到舒窈面前道:“幺妹!这买东西就是要买个满意,既然都看上了,多少添点买卖就成了。你看我这里相因的包多得很,以你的身份就是送你你要不要吗?” 舒窈嘻嘻一笑道:“看不起的我不要,物超所值我也不要。老板生意兴隆,我们逛别的去了。” 一看舒窈不好东(骗、戏弄),店家一副心痛的样子道:“算了,添十个钱你拿去。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我是看这包你背着只有弄闷安逸了才卖给你,换个人我才哈不到弄闷伤心。” 付了钱,二人正要转身离去。这时,见三个人挡住去路。站在前面那个男人正笑嘻嘻、斜眉吊眼地看着叶舒窈。 子川见这家伙衣服光鲜,中等身材,体型略胖,脸上长些泡泡肉,显得有些虚肿的样子,左边嘴巴角有颗黑痣,痣上长了一根黑毛。嘴巴略阔,笑起来有点爆的两颗门牙露一大半在外。 一看这家伙就是个脾气大过本事,干好事不如干坏事,除了有两个臭钱成天没得事的富二代。 子川道:“哥老倌!请让一让。” 那家伙笑嘻嘻地道:“过牛过马都过得下,过你过不下?爬,爬,爬!没人留你,快滚。诶!这小妹乖哦,跟哥老倌走,我请你下馆子。” 舒窈道:“你要有孝心回家请你妈下馆子,别来烦我。” 说完往旁边就要绕过去,那家伙跟着也往侧面站一步,身子还故意前靠,居然擦到了舒窈的胸。 子川心里火一哈就蹿上来了,手伸在两人中间,往那家伙胸前一掀,险些将其整拉妈一仰巴叉。 店家一看要打起来,赶快道:“新年头,大家都消消气。” 然后将嘴巴伸到子川耳边道:“这是严家二公子,你惹不起。快走,别吃眼前亏。” 严二公子站起来恶狠狠地道:“你娃是吃叫鸡肉了(脾气不好)?去打听打听,江阳城哪个不顺着老子的毛毛儿抹!敢掀老子,大冬天地是几天没洗澡皮子造痒了?跟老子上!” 旁边两个喝泡舔肥(讨好主子为虎作伥)的跟班,袖子一捞就要雄起。 子川道:“慢!” |
严二公子嘿嘿一笑:“咋,怕了?怕了就跟老子跪下磕头,把这妹妹送我耍两天,嫑找不痛快!” 子川道:“毛线!你妹的,高不像个冬瓜,矮不像个葫芦的,老子怕你?咱们要不去那边坝坝头耍,别在这里影响店家做生意。” 严二公子道:“进了江阳城,你今天就是老子笆篓头的泥鳅,不怕你跑。走嘛!保证一哈儿把尿给你打得满地流。” 子川道:“行!你一奸笑起来,两个门牙看着碍眼,一哈儿我帮你卸下来,免得晚上吃奶咬了你妈的奶头。” 众人一听都嘿嘿笑了起来。 子川把马牵过来将缰绳交给舒窈。舒窈轻声道:“县衙在哪里,要不要我骑马去县衙找胡县令?” 子川道:“把他找来我还过啥瘾?今天他对你不敬,我一定要让他后悔。” 子川的实力舒窈是见识过的,和街边泼皮打个群架,根本不用担心他吃亏。 子川说完,站到空坝中间,右手食指一勾道:“你们三个背时行头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三个一起上?” 严二公子有些轻蔑地道:“炒你这份豆芽菜,还需要大厨嗦?你去给他们两个商量。” 严二公子话音未落,子川身形一晃,还没看清是咋回事,啪的一声严二公子左脸就是五个指印。为了对得起这一巴掌,脸乖乖地就肿了起来。 二公子差点被这一巴掌扇倒,斜蹿了两步,直觉得脑壳嗡嗡地,有些晕。突然觉得嘴巴里有东西,张嘴一吐,一颗牙齿伴着鲜血落到了地上。 气急败坏的二公子手指黄子川对两个跟班吼道:“你两个日脓包(憨包)还杵起咋子?给老子捶死这花包谷(杂种)。” 两个跟班被刚才的情况给整懵了,听二公子一声令下,卷起袖子就冲过来。子川一跃,就从二人头顶跳到了身后。见扑了个空,哥俩转身又倒了回来,子川又是一跳,很轻盈地跃到旁边丈余处。连续七八下后,哥俩已经开始喘粗气,被整得晕头转向地,连子川衣裳角角都沾不到一哈。 两个人急得跳,大个子眼睛瞟到舒窈,一转身就蹿了过去。子川又是一跃,大个子跳到舒窈面前时,见子川已经跟门神一样立在自己眼前。 子川恶狠狠地道:“整老子不赢就想半夜吃桃子,按到(pā)的捏嗦?你妈卖鞋,就这点出息?” 说完又是一掌扇了过去,大个子哎哟一声,一口鲜血裹着一颗大牙吐到地上。 子川用脚将牙齿踢到严二公子牙齿边并排放着道:“大过年地,咱们凑个大吉大利的数字,整个事事如意咋样?” 二公子缓过气来道:“是哪里的野种跑江阳城来撒野,对的就跟老子报上名来。” 黄子川道:“败军之将,要报也是你先报。” 二公子道:“老子江阳严家!我老汉在朝为官,与张常侍关系甚密。是你娃惹不起的豁辣子(一种毒性很强的肉虫,皮肤挨上表面肉刺,会剧烈痛痒)。” 子川道:“哪个严?” 二公子道:“严厉的严。” 子川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是阎王的阎,三条看门狗的闫。要是的话,人与鬼和畜生就不好打交道了。” 二公子道:“敢拐起弯弯骂我严家,跟老子一起上。” 子川待三人攻到身边,向空中又是一跃,落下来两只脚分别踩在了二公子和小个子跟班头上,一使千斤坠,两个家伙感觉双腿就要下弯,憋着气抵抗,脸红筋涨地坚持了四五秒终于还是跪下。 子川一跳站到地上道:“初次见面,二位不必行此大礼。” 旁边围观的人群忍不住发出嘿嘿的笑声。 子川对大个子跟班道:“你家主人都跪下了,你还站起,是不是剩这两颗牙齿你来凑?” 大个子倒还识时务,腾(犹豫)都没打一个,腿一弯就跪下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衙门的公人来了,快跑!” 只见二公子一抬头,面带邪恶得意之色道:“看你娃歪(恶),老子要让你不死都要脱几层壳。” 遭了,吃饭了!抽空接斗起又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二十六 盐老鼠城中背时 黄子川江边唱曲 话说严家二公子见衙门公人来了,立时就来了精神。那感觉就像一个正在受气的小媳妇,听说娘家屋来人了一样,赶快站起来,又做起他家婆的样子(装怪),全没把子川放在眼里。 两个衙役一个叫李扯火,一个叫张华石,穿着一身当班工作服,提着两根杀威棒走进圈子。 李扯火道:“新年吧节地,聚众闹事,跟老子孤(蹲)到起,敢乱动老子一哈儿请吃夹生饭(夹棍)。” 二公子一看,这俩家伙是熟张(熟人)。在旁边咳嗽了两声,意思是认不到了嗦? 张华石道:“哟!是二公子嗦,又带起兄弟伙出来欢喜?” 众人一听衙役居然和严家二公子是熟人,都替子川捏把汗。 二公子不耐烦地道:“欢喜个锤子,这花包谷(杂种)不长眼,惹老子不高兴,还动手打人。你们把他抓去好好伺候哈。让他明白这江阳城是不是该他来闲逛的地方。” 子川见他一副吃不完穿不完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伸手就在他嘴上一拍,二公子哎哟一声就叫了起来。 子川道:“两位差大哥是衙署的人,你把别人当你家狗腿子使唤,你以为你是哪个?咦哩哇啦的没个规矩。走噻,到县衙去,老子不信你一手能遮天。” 二公子痛得两眼流泪,哇哇哭了两声,一口鲜血吐出来,地上又多了两颗牙齿。 子川将原先两颗牙齿踢过来凑成一堆,自言自语地道:“刚好凑一桌麻将。” 那个时候没有麻将,众人自然不明白何意。 李扯火大怒,觉得子川当着自己二人,还敲掉二公子两颗门牙,简直没把哥两个放眼里。 李扯火道:“当着老子你还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子川微微一笑道:“大哥息怒,等你问归一啥情况,你都会觉得这日脓包该打。” 李扯火道:“该不该打你不是王法,再说严家二公子啥身份,你有啥子资格出手?都给老子去衙门。” 两个公人像幺(赶)鸭儿一样,把四个人用棒子赶向县衙。 二公子侧头瞟着黄子川,得意洋洋地轻声道:“一哈儿弄屎(死)你娃。敢跟本公子斗!” 有热闹看,一群围观者也跟在衙役屁股后面,涌向县衙。 来到大堂,衙役出来,抓起大门口的鼓槌,捶了几下。一哈儿就见两排公人走进大堂,两边站定。胡昊哲从后衙来到大堂中坐定,衙役杵棍剁棒(喊威武时衙役手中棒子要在地上不停地剁)地喊完“威武”。 胡昊哲惊堂木一拍道:“何事击鼓?” 李扯火站到前面躬身作揖道:“禀县令!这四人当街闹事,聚众斗殴。引来群众围观,这简直就是在破坏安定太平的大好形势。” 说完,和张华石一边一个厉声道:“跪下!” |
@宣娇2018 155楼 2022-05-09 10:22:00 恶人先告状,看子川接下来怎么应付 ————————————————— 子川将被重责,最终严家掏钱免罪。 |
@李八师2022 2022-05-09 15:08:32 [d:赞] ----------------------------- 谢谢点赞! |
胡昊哲待四人跪下,向堂下扫了一眼,就是一愣。心想:“是说这黄子川咋还没到,居然被严家二公子缠上了。” 胡昊哲道:“大过年地,吃饱了跑街上练拳脚消饱胀哈。你们四个先自行刨堆堆儿,把帮帮分清了,一个一个地说。今天说得脱走得脱,说不脱就牢里过。先报上名来,哪里人氏?” 严二公子道:“本公纸(子)严淖树,江阳严家二公子。这两个是我家仆何泡、田飞。” 黄子川道:“草民黄子川,白庙乡舒镇人氏。” 胡昊哲道:“你们哪边先说?” 严淖树生怕屎冷了吃不到热的,抢先道:“我先设(说),设完我还要去老表虾(家)吃夜唤(饭)。” 胡昊哲道:“严家二公子,你今天说话咋这个味儿,是舌头烫了还是嘴巴生疮了?” 严淖树惨兮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的牙齿被打掉了,牙巴不关轰(风)。” 门口围观的人群想着在街上,严淖树三个背时行头溇馊的样子,忍不住“笑人齿缺狗洞大开”。 此时门口有人高声道:“严家夫人到!” 就见一穿着光鲜的妇人走进大堂,见儿子跪在地上,赶快心痛地扶着他道:“幺儿!有何泡田飞两个下人跪就行了,你咋还跪下了?哎呀,跪痛没有哦?” 胡昊哲见严氏把县衙当自家堂屋一般,心里不悦道:“下面何人?这是县衙,搞不醒豁嗦?” 严氏一脸不屑道:“耶,胡县令!认不到人了嗦?我家老爷去年回家,你脚板翻天地撵到家里请安,没隔多久就忘记了?” 胡昊哲道:“这是在大堂,不是私下叙旧,请夫人自重。夫人要是有兴趣留下来,请到门外等候,要没兴趣就请回家歇息。” 严氏道:“我倒要看看胡县令咋审这案子。” 说完,气耸耸地站到门口。胡昊哲还是客气地让人搬张椅子让严夫人坐下。 胡昊哲一拍道:“严淖树!跪下继续说。啥原因抓扯?” 严淖树道:“我三人今天吃过晌午,觉得没球事,就到街上来打望……” 胡昊哲道:“问啥说啥,你们因为啥打起来。” 严淖树一指黄子川道:“就是这个天棒,硬说我们挡了他的路,横不说白不说地(一上来)就跟我们刚起。还一副称王称霸的样子,根本不把我们江阳人放在眼里。” 胡昊哲点点头道:“看来你是受害者哈。伤到哪里没?” 严淖树有些委屈地道:“就是!这龟儿打落了我三颗牙齿,何泡被打,田飞也掉了一颗牙齿。最气人的是,这龟儿还说要凑一桌麻将。” 胡昊哲道“何泡田飞是这样吗?” 问完,心里道:“咋叫起来像是‘喝泡舔肥’呢?怪头怪脑地。” 门口围观的人忍不住有人偷笑。 见何田二人点头,胡昊哲道:“可有证人?” |
@宣娇2018 161楼 2022-05-10 12:28:00 幽默风趣,四川方言自带笑点 ————————————————— 四川方言确实有很多幽默的元素。我们当地人更能体会到 |
严淖树道:“打架是黄子川先动手,门口好多人都看见,牙齿两位衙役也是亲见的。” 见自己儿子被欺负,还丢了三颗牙齿。在江阳城从来都只有严家人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敢欺负严家。 严氏怒气冲天的在门口道:“胡县令!对这种城外来的野种,就该先打五十大板再审。” 胡昊哲惊堂木一拍道:“保持肃静,我再说一遍,堂上堂下一干人等,问到的如实禀告,没问到擅自喧哗,别怪本县不客气。” 严氏只好气鼓气胀地闭上嘴。 严淖树三人签字盖上手印后。胡昊哲道:“黄子川!严淖树所言是否属实,你是不是当街欺负殴打三人?” 子川道:“回县令!第一打架斗殴确实不假,但过程是互殴,并不是他们站在那里让我欺负,我也被他们打了。第二斗殴的原因并不是我挡他们的道,而是严淖树欲霸占叶舒窈。严淖树见我同伴叶舒窈长得漂亮,要求叶舒窈跟他下馆子,扬言必须陪她耍几天才走得脱。第三是他们先强留我们。我们不愿惹事,想忍气吞声走来让他,他们三人却再三阻拦。严淖树居然还故意去碰了叶舒窈的身体。我用手将其挡开惹恼了他,他要动手教训我二人,我自然要抗拒。所以,才当街打起来。我所说这些青龙街口店家和门外围观者可以作证。” 胡昊哲道:“传证人店家、叶舒窈。” 二人来到堂上。叶舒窈道:“禀县令!黄子川所言句句属实。” 店家一上堂普通一声跪下,紧张得哆哆嗦嗦半天扯不清楚个鸭子鸡。其实这家伙在耍滑头,生怕帮了黄子川以后在城里日子难过,但又不想冤枉黄子川。 胡昊哲知道这家伙心思,于是道:“格老子!你又不犯王法,至于紧张成那副样儿吗?我只问你,你否认黄子川的话吗?” 这家伙照样嘚嘚嘚半天,还是没有成成套套地说句话。胡昊哲心想只要你不否认就是肯定。 胡昊哲惊堂木一拍道:“黄子川!你下手也太狠了嘛,把二公子牙齿打落,你让别人一辈子喝稀饭?” 严淖树见胡县令给自己扎起,面带委屈,哭兮流呆道:“就是,人家还没说婆娘的。” 这时胡县令对旁边“秘书”耳语了两句,然后道:“黄子川殴打严淖树三人,本案基本清楚,休息一哈儿,衙署办案人员合议后马上宣判。门口看热闹的不要走了,为本县办案是否公正作个见证。” 一哈儿,黄子川等四个人犯被推进后衙一间屋子,锁上门就没人管了。 大概两袋烟功夫后,衙役又在大堂手中棒子剁得咔咔响,吼着“威武”升堂。 胡昊哲一拍道:“经过刚才核对证据,衙署合议后,现本县对黄子川、严淖树等当街斗殴一案宣判如下......” 严夫人晓得要挨,赶紧走进大堂阻止道:“慢!胡县令,就算我儿看上叶舒窈,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没啥不妥。再说她一个乡下丫头,我严家能看上她,也是她莫大的福气。没啥了不起,胡县令,你要三思!” 黄子川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哦!你严家有势,想霸占哪个,哪家还要感恩戴德?跟老子爬! 子川道:“老夫人这话说得极是。老夫人!别的男人喜欢貌美如花,我这人有点怪,就好吃豆腐渣渣。假如,我是说假如哈,老夫人你这坨豆腐渣我觉得香,我想带你回家。晚上老夫人要是寂寞了,可以来子川房间自荐枕席,我保证让你爽歪歪。子川二十余,自觉帅气体健,老夫人老牛啃嫩草,也算是老来得福了,可愿随我而去?” 严夫人一听,脸都气成茄子色了。走到黄子川跟前,伸手就要扇过去。子川早有准备,身子一矮躲过。衙役赶快过来劝住。 严夫人怒气冲天地对胡昊哲道:“胡县令!黄子川当堂侮辱朝廷命官家人,就是个十足的淫棍,请当堂治罪。” 黄子川回敬道:“禀县令!严淖树看上叶舒窈,严夫人说是叶舒窈的福气。那我看上严夫人,赐福与她,我何罪之有?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严夫人道:“胡县令!你也看到了,这黄子川胡搅蛮缠,还恬不知耻。再说我儿是与叶舒窈有纠葛,他一个旁人站出来扎起,这纯粹就是狗拿耗子。如此恶徒,必须严惩。” 黄子川道:“哪个说我是个旁人?叶舒窈是我没过门的堂客,难道自己堂客被人欺负,不该管吗?” 胡昊哲一拍惊堂木道:“依老夫人,黄子川该如何责罚?” 严夫人咬牙切齿道:“重责五十大板!” 胡昊哲道:“好!我就佩服老夫人嫉恶如仇。各位!朗朗乾坤,在我江阳县境内,岂容恶徒横行。现在本县宣布,严淖树当街调戏、还欲霸占民女叶舒窈,证据确凿,《尚书》载明‘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下零件)’,依古例行刑。黄子川为辨理口不择言,重责五十大板(搞得不好,这是要打死人的),以儆效尤。将二人马上拖下去。” 说完,出示了两项证据,一是围观人员盖手印证明严淖树罪行的证据。二是衙署相关人员盖手印证明严淖树自己承认罪行的证据。 严夫人马上就傻了,着急得抓不到缰(不知如何是好)。这要是儿子“零件”被下,严家不仅要断香火,以后还没脸见人。胡昊哲为了顺自己意,黄子川因辨言不当,就被扇五十大板,老实说责罚太重。整个断案过程都没有刻意针对严家,自己根本找不出胡昊哲的判决有啥不公。只有跪下求胡昊哲法外开恩。 突然冒出两项证据,铁证如山,这是咋回事呢? |
书中暗表,胡昊哲看那店家上堂,一副拿到二百钱数不清(含含糊糊)的样子,就知道这样找证人上堂,没人敢得罪严家。所以,刚才故意说要“休庭”合议。 “休庭”时,胡昊哲做了两件事。一是让五个衙役把围观者弄到一间屋子外,把黄子川所述经过写出来,让所有“人民群众”逐一进屋子,属实就按手印。屋子里没人,“人民群众”也就打消了顾虑。最终有八个人按上了箕斗(手印)。 二是把子川、严淖树等四人关进一间屋子。胡昊哲以及其他几个办案人员,再请上严夫人,就在旁边一间屋子坐着,“书记员”负责记录。 让严夫人也参与监听,是胡昊哲晓得二公子这盏灯根本就不省油,请上严夫人让她亲耳听听真相,免得一哈儿胡搅蛮缠,说自己办糊涂案。不过进屋之前,胡昊哲就告诉严夫人,不得出声。否则,就别说一哈儿我不帮你。 突然“休庭”黄子川就觉得奇怪。进屋子之后,子川练武之人耳朵尖,旁边屋子难免有点轻微响动。被子川察觉到有人,这家伙脑壳一转,猜到胡昊哲“欲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的用意。所以,就出言和严淖树交锋,一哈儿几人就闹得个天红。严淖树本就是个天棒,仗自己老汉的势,认为胡昊哲会向着自己。现在没有旁人,想气气子川,啥话都敢说。 双方一阵扯犇(争辩),严淖树把该认的都认了。老子就是想睡叶舒窈,就是想欺负你们,你能把老子锤子扳弯了?胡县令都听我家的,我保证一哈儿把你娃苕屎(吃了红苕屙的屎。这是城里人蔑视乡下人的话)打一裤裆。 严夫人在旁边屋子气得“吐血”。 宣判完毕,这哈轮到严夫人磕头作揖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胡昊哲放过自己儿子。 胡昊哲道:“本案苦主是叶舒窈。考虑严家为朝廷出力,在江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严夫人要是能求得她的谅解,倒是可以适当考虑法外开恩。要不你们去里屋商量一下?”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严夫人和黄子川、叶舒窈来到大堂跪下。 叶舒窈道:“回县令,经过商量,按我朝惯例,严家愿意拿钱为自己儿子和黄子川赎罪减刑。但恶人必须受到惩罚,故严淖树至少得杖责四十,黄子川维护正义冒犯夫人免予处罚。至于拿多少钱,则请县令裁定。” 汉朝时将赎刑作为国家聚敛财富的手段,允许用纳钱、出缣、输作赎免刑罚。 胡昊哲道:“那就严家缴纳赎金五十万钱?” 严夫人赶快道:“谢县令开恩!” 胡昊哲一拍惊堂木道:“经涉案双方协商,本案改判,严淖树与黄子川叶舒窈纠纷一案,严家交赎金五十万钱,严淖树少不更事,故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可有不服?” 一众人等均叩头道:“谢县令秉公!” |
胡昊哲道:“退堂!” “零件”保住,严淖树突然一屁股塌到地上,抬起袖子擦去满头大汗,吓死宝宝了! 从县衙出来,外面街上已经开始掌灯。二人在县衙大堂门口骑上马,就听里面“啪”的一声,一个声音跟杀猪一样叫道: “狗日轻点,娘啊,痛死我了!” 一个女人号道:“我的儿啊!” 子川在马上对舒窈耳边道:“这‘盐老鼠(方言指蝙蝠,是严淖树的谐音)’可遭罪了,没个一月两月怕是飞不起了。乱想汤圆吃,该背时!” 舒窈在子川怀里,撅了一下嘴嘟囔道:“那不想汤圆吃的也该往死里打。” 子川道:“你鬼念啥?” 舒窈道:“没啥耶,快走哦,天都黑了!” 二人本来是要先去拜见胡县令和谢佩卿。考虑刚才案子自己是涉案人员,怕有人说 胡昊哲闲话,于是就直奔玉兰芍药的临江酒楼而去。 临江酒楼是一个两层楼的小四合院,大小房屋有三十来间。中间院坝有两三百平方米,坝子周围是回廊,回廊栏杆上放置着各种花卉盆景。经过简单翻新,整个小院倒是觉得精巧别致,这里又在江边,空气清新,躲开了城里的嘈杂,在城边离城也不远,是一个适合饮酒喝茶的好地方。 这是郡府一个官员的老屋,一直闲着,子川一见就很满意,所以就租了下来。 按照习俗,春节期间初一不出门,初二玉兰姐妹到学校给叶家和黄子川拜年,初三就带着红牡丹、几个以前在百花苑干活的厨子杂役去了江阳,着手开业准备工作。 到初九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玉兰芍药看看天黑下来了,黄子川还没到,就和红牡丹在楼上喝茶,等子川到了就可以开始炒菜吃饭。 戌时刚到,子川和叶舒窈才不快不慢来到临江酒楼前。吃过晚饭,芍药姐妹带黄子川和叶舒窈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然后就在楼下堂屋里喝茶。 子川道:“准备倒是充分,不过要想生意迅速好起来,还得抓紧让人知道咱们才行。” 玉兰道:“我们的菜品上百个,大多是江阳各大酒楼没有的,味道不是吹,那是得了师傅真传的。俗话说‘酒好不怕巷子深’,要不了几天江阳人一定会来打拥堂。” 子川道:“那得让人知道你酒好才行啊。玉兰,你马上安排人去找城里过年耍龙灯的,找三四班人马,明天龙头挂上‘临江酒楼开业五折优惠’的牌子,敲起锣鼓满城街道跑,一个人给一百钱,中午晚上展扎伙食。” 叶舒窈道:“收一半的钱,不一开张就倒贴黄瓜二条?不吉利!” 子川道:“价钱不是咱们在定吗,比正常价提高两成,五折不还有薄利吗?但看起来照样比其他酒楼明显便宜,来吃的人就会更多,很快就能把名声打出去。 另外,兴隆场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在江阳耍三天。我就在门口坝子里给大家说三天书。我相信最多四五天,临江酒楼一定能高朋满座。” 芍药道:“听说当初在舒镇子川说书就很火爆,只是母亲不让我们去听,这回终于可以一饱耳福了。” 舒窈笑眯眯地道:“我听过,那小嘴巴巴地,跟铁棱角儿(棱方言读音lín。指能说会道。有时也只某人嘴巴零碎)样,好听惨了。尤其是最后用碗演奏《好汉歌》,整得大家疯疯癫癫地。好不热闹!” 芍药满脸羡慕道:“子川!你真能用碗演奏曲子?舒窈夫子,你福气真好。” 舒窈笑道:“这有啥,你要眼气,让哈儿(傻儿,指黄子川)现在就给我们演奏。” 玉兰道:“我去拿碗来,顺便让老王去找耍龙灯的。” 子川演唱完《好汉歌》,喝了一口水到:“新年头高兴,今晚我们每个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红姨你也来哈。” 红牡丹点点头道:“要得,和你们疯一哈儿(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年轻!” 子川道:“接下来,我给大家演唱一首情歌吧!歌的名字叫《可可托海牧羊人》。” 子川说完敲击低沉忧郁的前奏曲,然后开口唱道: “那夜的雨也没能留住你, 山谷的风它陪着我哭泣。 你的驼铃声仿佛还在我耳边响起, 告诉我你曾来过这里。 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 ...... 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 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 是不是因为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 还是那里的杏花, 才能酿出你要的甜蜜。” 《可可托海牧羊人》接地气,有美感,有温度,易传唱。是二O二O年前后难得的好歌曲,不知唱哭了多少人。这曲子就是在近两千年前的江阳城边,这个夜晚亦让舒窈、玉兰、芍药感动得泪水盈盈。 此时,院坝里响起了一阵掌声,一个女娃跑了进来抱着舒窈,嘴里欣喜地叫道:“夫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宣娇2018 2022-05-11 12:59:12 这个县令断得还算公道 ----------------------------- 正义必须战胜邪恶! |
@李八师2022 169楼 2022-05-11 19:34:00 支持佳作,晚间问好 ————————————————— 相互学习,谢谢支持! |
二十七 胡昊哲老谋深算 叶舒窈狐假虎威 话说胡昊哲监督衙役行刑,整完二十杖放学,真把严淖树屁股打烂来可以栽菜了。那屁股这辈子跟了严淖树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胡昊哲回到家中,佩卿和美盼赶快迎上。 佩卿道:“昊哲!黄子川还没到,美盼在家都等急了。这家伙性格从不绵扎(拖拉),别是路上啥事耽搁了哦!” 胡昊哲道:“进去说。” 来到里面美盼急切地道:“爹!快告诉我们,子川夫子咋了。” 胡昊哲抚摸了一下美盼的头道:“子川夫子早就到了,还有你舒窈夫子也来了。” 美盼惊叫道:“爹!真的舒窈夫子也来了呀!他们在哪里?” 于是胡昊哲就把子川因何与严淖树打起来,如何被衙役带到县衙受审,子川如何调戏严家夫人说了一遍。 谢佩卿道:“那后来呢,你如何处置的?” 胡昊哲道:“严淖树被判‘刑宫’,黄子川重打五十大板。” 谢佩卿道:“黄子川出言是有些过分,那他还不是为了驳斥严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情有可原,你至于这样下死手整子川吗?” 美盼也着急道:“那子川夫子被打板子,是不是很惨?爹!你咋弄闷狠心,舒窈夫子怕是要心痛死了。” 说完,眼泪花儿在眼睛里直滚。 胡昊哲道:“你们都着急得很,我还没说完。整个事情子川都没有大错,压根就没想让子川遭罪,重责他我有自己的道理。一是这样做,即使以后严家知道我们和子川的关系,他们也无话可说。严家老爷子毕竟在朝为官,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能让严家觉得我偏袒子川而恨上咱们。 二是以严家人的德性,这个案子但凡我要处罚严淖树,严夫人肯定都不得干。所以,子川辨理失言被重判,那他严家欺男霸女情节就更加恶劣,判刑宫她自然就没理由讨价还价。这就堵住了严夫人的口。剩下就只能求我法外容情。 后面我暗中把主动权交给了叶舒窈,让严家和叶舒窈谈,这样表面上严夫人还会感觉我是在给她解救儿子想办法。子川和舒窈又不是哈儿,谈的结果,严夫人出钱为严淖树减刑、为子川免刑,杖责四十。判决时,我给他减成杖责二十。这样严夫人心里自然觉捡了个大便宜。若一开始就这样判,她不仅省了五十万钱,怕照样跳起脚闹。现在,严家不说胡能(谢谢)我的宽容,至少也不会记恨我。” 佩卿道:“只是这样委屈了舒窈,便宜了那家伙。” 胡昊哲道:“这是你以为。五十万对严家来说虽然不算伤筋动骨,不过也要肉疼一阵。再说杖责四十,真要石板上钉钉子——硬逗硬,打到二十以后也只能做样子,真打死了是要负责任的。有我监刑,衙役不敢放水,那实实在在的二十下,我相信这家伙一辈子想起来就会胆寒。” 闲扯两句,古代的杖责不是咱们现在家长打娃儿用的黄荆棍,这东西与大堂上的刑杖比起来,那只能算妈老汉给娃儿准备的痒痒挠。大堂上的刑杖莽杵杵的,比农村挑柴的尖担还粗,行刑时可以打脊背也可以打屁股。相对而言,屁股上肉多,加上屁股长期代主人受过承受能力强些。所以,打屁股犯人遭罪小一些。要打脊背,估计要不了几闷棒,人犯就跟吴二爷(白无常)走了,人家不陪你耍,再打自己都觉得无趣。 杖责有“打(做样子)”、“着实打(使劲干)”、“用心打(往死里整)”三种整法,体制内的人心里都晓得大老爷的意思。有些犯人家属事先知道判决结果是杖责,就会深更半夜去拜访实施杖刑的衙役,衙役“觉得家属懂事”行刑时就会放水。 佩卿道:“昊哲!你这样一说,这事倒是让你办得滴水不漏。就是不晓得子川和舒窈能体会你的良苦用心不,毕竟你重判了子川。” 胡昊哲道:“我想,把对严淖树的惩罚最终决定权交给舒窈,他们应该会明白我的真实意图。吃饭!完了你带美盼去江边看舒窈和子川。” 佩卿道:“人家大老远来,你不去,子川和舒窈会不会......” 胡昊哲道:“这种敏感的时候,子川不来见我,我不去见他,其实我们想法都一样。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解释的。” 回头再说佩卿带着美盼来访,见子川正在演唱,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打扰。等演唱完,美盼激动地跑进来抱着舒窈就不放,亲热得很。 看两个人亲热得差不多了,谢佩卿道:“嫑紧斗起(没完没了)缠舒窈夫子,还有子川夫子,嬢嬢婆婆你就不管了?” 美盼没放假之前见过红牡丹、玉兰、芍药。所以,也不岔生(感到生疏),一一叫过。还给母亲作了介绍。 舒窈道:“你老汉咋没来呢?下午把你子川夫子往死里整,要是来了我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美盼道:“你们也不是没去见我老汉吗?我老汉说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太多解释的。夫子!你说你聪明还是愚笨呢?” 子川道:“那我们肯定愿意当聪明人噻!若是愚笨,这冰雪聪明的弟子咱们可就教不了了。” 美盼道:“子川夫子!亏你还认我这个弟子,一学期你都没交过我。不行,我想学你用碗演奏曲子。” |
@宣娇2018 173楼 2022-05-12 12:46:00 《可可托海牧羊人》接地气,有美感,有温度,易传唱 赞同 ————————————————— 只要不觉得没乱扯就行。谢谢赞同 |
子川道:“这你就冤枉我了。你们学的儿歌、简谱、拼音、数码字运算、珠算,哪一样不是我传授的?你想学音乐,这屋子里每个人都可以当你夫子。” 佩卿道:“我倒是学过古琴,不过用碗演奏,我可没那个本事。尤其是你唱这样风格的歌曲,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情感真挚,歌词流畅易懂,曲子婉转优美。太好听了,美盼喜欢打碗奏曲,我倒是希望子川夫子以后抽空教教她。子川!再给我们演唱一首如何?” 其他人都道:“要得!子川再来一个。” 子川道:“那我就脸皮厚再来一首《父亲》。完了该轮到你们了哈。 那是我小时侯,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忘不了粗茶淡饭, ?哦!将我养大。 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 …… 都说养儿为防老, 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 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想着生活在两千年后的父亲母亲,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可现在自己和他们近在咫尺,却时空相隔,相见无期。子川唱到最后竟然泪流满面,哽咽不已。屋子里其他人也是感动得热泪盈盈。 美盼抱着佩卿道:“娘!今天我才知道你和爹爹有多爱我,养我长弄闷大有好艰难。” 子川道:“美盼!这里就你现在还能享受父亲的爱,父爱对我们都只是在梦里了。好好珍惜!” 临江酒楼在子川的策划下,干了个开门红。尤其是子川说书,吸引了大群顾客,吃过菜的城里人都觉得牛屎巷后面江边酒楼的菜巴适。到第三天,上午开门不久,座位就预订完,坝坝头还堆一大群人,边听子川说书,边等坐二轮。 寒假到正月十五就完了,十六读书娃儿就该报名入学了。谢佩卿就让美盼跟着子川舒窈回舒镇。 正月十四早上吃过饭,芍药去顾了一辆马车,让舒窈和美盼坐。 通过这几天和近段时间的相处,玉兰芍药姐妹均对子川滋生了暗暗的情愫。只是碍于自己的过去,碍于不想伤害舒窈,碍于不想害子川(姐妹二人心里是这样想的),从未表露出来。 这份情愫最终害了姐妹二人,此是后话。 在临江酒楼前依依惜别,芍药一再告诉子川舒窈,有空到江阳来看她们母女三人。当子川骑马同车离去,芍药玉兰,转身跑去阁楼上,趴在窗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子川消失在山路的拐弯处。 看着玉兰芍药被风吹落的泪滴,倒让本作想起了晏殊“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这几句词来。姐妹自幼深陷风尘,遭遇凄楚,老天何其不公。 江阳县城(今泸州)去舒镇的路八成是官道,虽然没有现在的马路宽敞,不过比一般的山间小路行十(好)多了。 子川骑着马,与马车几乎并排而行。舒窈坐在车里很不习惯,总觉得没有在马背上,靠着子川的胸弄闷安逸。想去马背又觉得有车主和美盼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在马车里抱着美盼,教美盼唱歌。 正月的时节,江阳的山里经常有雾,气温也只有十余度。骑着马偶尔山风吹过,子川觉得有些凉意,忍不住缩一下颈子。 舒窈在马车里掀开布帘,将自己颈子上的棉线围巾递给子川让他围上。 车主姓姚,四十来岁,穿着一身黑色的滚衫(棉衣)和絮裤,脸上胡子拉碴,是个典型的庄稼汉。性格倒是很开朗,慢慢地就和子川摆起了龙门阵。 子川道:“听说江阳这边有《二十四个望娘滩》的传说,姚大哥知道吗?” 姚大哥道:“咋不晓得哟!小的时候,晚上在坝子头歇凉,我娘和湾子头的老人常讲。” 美盼在车里道:“姚大叔!你讲给我们听听。” 于是姚大哥坐在车头扯起摊摊儿就开始日高白(聊天)。 说是在很久以前,龙溪河旁住着一户姓聂的干人(干读gān。穷人)。 聂老头很早就病逝了。聂娃与母亲相依为命,靠给东家干长工养活母亲。东家狗日是个夹夹客(吝啬),聂娃家里自然是穷得稀饭都喝不饱。因为太饿,聂娃就喜欢看到啥东西都要捡回去,让母亲看看能不能吃。要是能吃,他就让给母亲先吃。这是个有孝心娃儿。 有一天,聂娃汗水洗发地干完活,又去给东家放牛。走到河边,牛就弄死不走,还叫个不停,拼命犇着去吃河边一株野草。一哈儿,野草就被牛吃干净。牛继续拱着地面,拱出一个鸭蛋大小亮晶晶的东西。 聂娃见了,真以为是野鸭蛋,便拿回去给母亲。母亲一见舍不得吃,怕不小心碰烂了,就放在米缸里。米缸里原本只有几颗米,谁知第二天却满满一缸米。 母亲感到奇怪,将米缸里的米送给了周围的干人。 第三天米缸又满了。知道这东西霸道(厉害),聂娃又把“野鸭蛋”放到其它地方。放到哪里,哪里东西就涨。放衣厨,衣满柜,放床上,床满被,放到钱罐里,马上就变金银宝贝。 聂娃家里从此肥得流油。 但是他并不贪心,总是把变出的好东西分给大家。 聂娃不再去给东家做事。东家感觉奇怪,就派人打听,才晓得聂娃得了宝贝。东家见人屙屎屁股痒,想你有我也得有,没有就抢噻。 于是就打起了铺盖里蒙起放屁——想独吞的主意。带人来到聂娃家抢夺。聂娃抢不过东家打手,只好把“鸭蛋”放进嘴里,抓扯中,“野鸭蛋”被聂娃吞进了肚里。 |
@李八师2022 175楼 2022-05-13 07:45:00 @听蝉弈棋 :本土豪赏1根 鹅毛 ... ————————————————— 谢谢支持! |
@宣娇2018 178楼 2022-05-13 13:02:00 周末支持 ————————————————— 谢谢版主! |
谢谢好满足文友!四川话有很多幽默的元素,平常说话还不觉得,写成文字稍加处理风趣就出来了。现在都提倡普通话,方言正在被弱化甚至有消失的危险。这是不对的。语言是人类的遗产,应该得到保护。我也看过傻儿师长,很喜欢。欢迎多交流,如果文友发现我的小说有什么问题,欢迎给我提出来。我边写边发,很难避免错误,尤其错别字,就像身上的虱子,整不绝。 |
一哈儿,聂娃感觉口干舌燥,就在水缸里舀水喝。水缸里的水被他喝完了,还是很渴。母亲只好挑水回来给他喝。赶不上口,聂娃只好直接跑去井边喝水。后来,聂娃皮肤开始硬化,生出鱼鳞一样的东西,发痒一抠,鱼鳞揭掉身体变得血淋淋的。 第二天,水井的水也被聂娃喝干了,还是渴。母亲陪着儿子一夜在井边没合眼,已经累得不行。就说儿啊,你自己到河里去喝吧。这时,聂娃身上几乎遍布鱼鳞,早已站不起来,只好爬到河边去喝水。去大半天没有回来,母亲只好找到河边,看到儿子把一条河都快喝干了,还在喝。 母亲见状,就伤心地大哭起来。此时,天上雷公活闪下起暴雨,聂娃还在一个劲儿地喝水。母亲的泪水和暴雨聚集到河里,河水涨上来,很快就被聂娃喝了下去。到傍晚的时候,母亲说儿啊,你真变成龙了吗? 话音刚落,天上突然打了一个炸雷,“咔嚓”一声,聂娃向河里扑去,挣扎几下,果真变成了一条龙,顺着河流游走了。母亲见状,便大声呼喊,儿子回头望着母亲,母子双双眼泪长嗒嗒地流。 母亲知道龙是要归大海的。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就跟着河边走一段,又大喊一声,儿啊!聂娃又回头望一眼流泪的母亲……母亲呼喊了二十四声,爬上一座山就再也走不动了。最后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大喊道,儿啊,你真就这样舍下母亲走了?喊完,倒向山崖下,跌进龙溪河里。 儿子回头望见母亲凌空飘下,想转身救母亲,却被水浪挡住无法靠近。母亲死了,聂娃只好顺着河流沿着长江游进了大海。 等到天晴,人们发现,龙溪河里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河滩,一数足足有二十四个。 后来人们便说,这些河滩是聂娃回头望母亲时,拱动河床形成的。 姚大哥摆完龙门阵,大家都唏嘘不已。美盼含泪道:“聂娃的东家太可恶了,要是现在,我一定回去让我爹把他抓起来,治他的罪!” 舒窈搂着美盼道:“这都是传说,你还当真了?” 子川在马上道:“这个传说太感人了,让我们美盼都快哭了。好了,我们整点高兴的事。美盼!夫子教你唱一首《采蘑菇的小姑娘》咋样?” 美盼高兴地道:“要得!” 舒窈伸出头道:“我也要学!” 于是,子川道:“我现唱一遍在教你们。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早光着小脚丫, 走遍树林和山冈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舒窈和美盼学得很快。一哈儿,姚大哥也许是被三人感染,脸上堆满皱纹笑呵呵地一个响鞭,马儿一声欢叫,马车快速驶进雾中,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雾霭中抛洒出一串串清脆的铃声,也飘出美盼清澈的童音: “谁不知这山里的蘑菇香 她却不肯尝一尝 盼到赶集的那一天 快快背到集市上 ......” 当马车跑进一座树林,突然在旁边窜出十来个蒙面人跳到路中间,个个手捏刀枪剑戟,凶神恶煞,要卖屁股(想横发狠)不得了的样子。姚大哥赶快拉住马的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这群人中为首一个黑衣大汉,身长八尺,体如壮牛,手拿一把鬼头大刀,往前走了几步,莽声莽气地道:“嗨!此山是我开......” 子川不耐烦地一摆手道:“算了,算了!留点口水养你那几个龅牙。后面的话老子比你熟,别整那些没用的。” 大汉恶狠狠地道:“老子还没放屁,咋把你这龟儿给蹦出来了?你对(不得了),你来给老子说,说不出来老子一刀骟了你。” 子川在马上一笑道:“哈哈......此树是我栽,要从这里过,留下买路财。” 大汉道:“耶,狗日还是种这个庄稼的也(干这事的行家)!” 子川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道:“少跟老子啰里吧嗦的。说嘛!今天 要多少油才能脱锅(给多少钱才能走路)?” 黑衣大汉道:“身上有好多拿好多,格老子!未必还给你留着下儿?” 此时,车里美盼被吓得脸色煞白,舒窈赶快抱着她安慰道:“有子川夫子在,嫑怕!” 姚大哥在前面也是吓得目瞪口呆。 子川道:“老子没得钱,你找别人去。” 黑衣大汉道:“未必比老子还穷?骑着高头大马,穿得你妈周吴郑王(周正)的,还雇得起马车,你哄鬼哟!” 子川根本就没把几个蟊贼放在眼里。刚才和舒窈美盼唱着儿歌,子川心情愉悦。于是心里就想,诶!老子东(戏弄)哈这群山贼,找找乐子。 子川一拱手轻言细语地道:“谈的老实话,真穷得打屁都不成个数。要不我告诉你我有多穷。” 于是子川开口唱(以下歌词用《浪子的心情》的曲子唱)道: “穷得叮当响, 很久没吃四菜一汤。 工钱也还没到账, 好久没有买一件新衣裳。 我多么希望放屁都能中奖, 我多么希望银子用麻袋扛。 我多么希望有车又有房, 我多么希望,我多么希望天上掉婆娘, 恰恰就落在我冰冷的榻上, 我马上就能入洞房。” 舒窈在轿子里一听,忍不住“噗嗤”一笑,伸出头来道:“哈儿,你想当新郎想疯了哦!” 黑衣大汉一见轿子里还有漂亮的小娇娘,两眼放光地走过来,撩开布帘道:“哟!兄弟伙些,还是两个。看来这一趟不会空搞灯儿,就算劫不到财,劫色也稳当!” 舒窈清风黑脸地道:“让开!” 说完带着美盼走下车来,看着一群棒老二轻蔑道:“爬,爬,爬!爬远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在这里找不自在。” 黑衣大汉道:“嘿!真是天黑路滑,世道复杂。老子还没见过,一只肥羊居然把棒老二欺到起。生了红头发(指比别人厉害)的吗,你哪个哟?” 舒窈走过去,在黑衣大汉身边轻声说了两句话,那大汉惊得突然跪下,连喊饶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李八师2022 2022-05-14 12:34:16 支持佳作!问好。[d:赞] ----------------------------- 周末问好文友! |
@扬光RC 2022-05-14 12:34:41 顶! ----------------------------- 得到你的支持,万分荣幸! |
@宣娇2018 2022-05-14 12:34:34 周末愉快,支持佳作 ----------------------------- 版主!周末愉快 |
二十八 黄子川存心东棒客 胡昊哲有意瞒税赋 话说叶舒窈走到黑衣大汉面前,轻声道:“马上这人抢过牛头山黄莽子,你还抢我们吗?” 牛头山黄莽子被黄子川打劫,这事在老百姓中知道的人很少,“道上”的人是通的,黑道上很快流传开,说黄子川狗日就是个煞神。江湖上说这个同志是:功夫日毛(本事高强),仗义德高。嫉恶如仇,坏人绕道。若不长眼,鼻肿脸泡(pāo)。 这时,黑衣大汉才想起看看子川坐骑,雪儿就是黄子川的标志。黑衣大汉恨不得扇自己两耳拭(耳光)。他都是抢棒老二的,老子还瞎眉浊眼地蹿出来,这不等于主动把颈杆伸过去拿给人家宰吗? 他奶母的,老子咋哈(傻)得伤心背时的哟! 黑衣大汉眼睛有些躲闪地瞟了黄子川一眼,赶快低头跪下,一抱拳道:“原来是好……好汉黄子川,请恕我们一群瓜娃子眼睛长的油皂米(一种植物的种子,通体黑亮像眼珠子。种子外面一层皮可以代替肥皂,古人用来洗衣服),冒犯了公子虎威,饶命!小人是鸡公山杜天棒,望公子海有海量,大人有大量,十五的月亮,你……你请原谅(圆亮的谐音)。” 黄子川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哟,哟,哟,先人板板,啷个(咋个)要得哟!你是棒老二,给肥羊跪下,不是把棍子弄来倒起杵(规矩弄颠倒了)吗?” 杜天棒尴尬一笑道:“黄公子说笑了。” 说完扭头向身后一招手。后面一群二杆子(愣头青)正不知咋回事,见当家的招手,只好神戳戳地来到天棒身后。 天棒右手伸到后面,手掌向下按了两下,七八个棒老二脚杆一弯赶快跪下。 黄子川哈哈一笑道:“耶!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棒老二有文化。不敢明抢,变个花样改成拜年要压岁钱了嗦?先说哈,老子今天几个荷包一样重(都是空的),没得搞实(搞不到事)哈!” 天棒道:“不敢!” 黄子川突然一变脸,跳下马,用马鞭抬起杜天棒的下巴道:“有啥不敢?刚才还说要劫老子哒!” 说完又走到一个头戴儒巾的男子面前道:“抬起头来。好好的书不念,去当黑社会的文职人员,有辱斯文!” 那家伙有些脸红地埋下头。 子川道:“杜天棒!你们是自己去衙门投案,还是我送你们去?” 杜天棒道:“求公子原谅。千万别让我们去衙门,进去我们就尿罐泡茶——要涮得寡烦(麻烦就大了)。我们家里还有……” 子川道:“有八十岁的老母,残疾的兄弟,月窝儿头(没满月)的奶娃儿是吧?” 几个棒老二都道:“公子谈的老实话,确实如此!” 舒窈和美盼都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子川,心想这家伙一个人就敢洗涮(奚落)一群棒客,还面不改色,气定神闲。是太历害了,还是不晓得锅儿是铁倒(浇铸)哟! 其实,他们是没看到子川劫黄莽子,面对七八十个棒老二,子川一样不虚。这几个货子川根本没把它们当份菜。 黄子川见两位美女眼神,有些得意地一笑道:“两位妹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我是说后世咋都这样说嘛,原来是从你们这里传下去的逃命秘诀嗦?” 舒窈心里一动暗道:“后世,啥意思,你神仙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地。” 刚才是黄子川说漏嘴,不过舒窈晓得黄子川有些常人不及的本领,也了解这家伙说话爱天一半、地一半地鬼扯,也就没太在意。 看杜天棒一伙还算规矩,心想算球了,老子没那闲工夫和你们繎(纠缠)。 黄子川道:“饶你们可以,但不能再危害周围的乡民。给你们两条路,一是兄弟散伙,把行头分了回家老老实实种地。二是去牛头山跟黄莽子操,拿朝廷俸禄,吃公家饭。” 杜天棒道:“谢公子!我们愿去牛头山。” 汉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二月二十五日,在江阳城外的官道上,一匹油亮乌黑的骏马正在向江阳城飞驰,马上人头戴红头巾,臂着红色套袖,胸前佩戴八百里加急标志,身背赤白囊,在驿道上奔驰起来十分打眼。 人和马离城门洞还有一里多地,守在城楼上眼尖的兵勇赶快嘶吼道:“八百里加急!” 下面守城门洞的兵勇赶快对行人吼道:“有加急,让道,赶快让道!” 那个时候,八百里加急享受的待遇就像今天的救护车。不管红灯黄灯还是白灯,看得见亮全是绿灯;不管顺行逆行还是单行,过得到车都可通行。横批“就弄闷行十(不得了)”。 八百里加急,用沿途各驿站最快的马,只要一出发,只换人换马,文书一刻不得停歇。就是棒老二遇到手也不敢随便千翻儿(乱动)。 马飞驰到县衙,门口衙役赶快接住迎进去。胡昊哲将公文袋拆开,朝廷发来公文上书载内容如下。 犍为郡及各县: 甲子年二月初匪首张角纠集信徒数十万众,头裹黄巾,攻城略地,抢州夺府,戕害朝廷命官。现冀州、豫州、青州等地告急。急令犍为郡及所属各县,筹集兵员粮草驰援。勿怠! 汉光和七年二月二十一日 这是朝廷尚书台发来的公文。 要是遇到一般文件,肯定是先发各郡,各郡收文后转给郡府要员阅示,然后下面文书再根据郡府“长官”批示,安排人草拟《关于转发“朝廷关于*****通知(汉国发**号)”的通知 》。文件整出来再派公人或邮差打起光脚板,杵起拐棍一跛一跛,一个县一个县地送。等各县接到通知,虱花儿(虱方言读sé。刚出生的小虱子)都变成老祖宗供起了(虱子繁殖力快,故乡下有虱婆虱婆,三天就当家婆的说法。家婆即外婆)。 |
@李八师2022 2022-05-15 08:54:52 支持佳作!周日拜访、问好! 文兄周末愉快! |
胡昊哲心里知道,尚书台用八百里加急直接送郡达县,这是朝廷屎胀慌了。 情况紧急,赶快让衙役请林少府过来议事。屏退左右,胡昊哲将尚书台的八百里加急文书递给林俊铎道: “黄子川真神人也。如此大局之变,竟然提前半年就算到了。” 林俊铎道:“县令急招俊铎过来,有何打算?” 胡昊哲道:“想了一下,为应付将来时局之变,衙署从即日起:第一、收紧各项支用,凡与民生无关者,不得动用衙署金库。第二、以此为契机,实施原拟定的购粮预案。购粮数量必须保密,以防被朝廷全部征用。第三、衙署要督促黄子川,尽快完成牛头山“盐仓”的修建,以确保粮食储备之需。第四、迅速召集各乡打井、修缮山塘,趁雨季储备水源。第五、告诉盐官衙署金库要用于支持朝廷剿匪,银根吃紧,无法应付购盐之需。让各井灶暂按去年产量交盐。衙署金库收入近期不能有明显增加,待朝廷第一波征集粮草后,视情况定夺。一定要藏住我江阳百姓的救命钱。” 林俊铎道:“属下明白。” 胡昊哲道:“衙署压低盐的收购数量,有故意减少金库收入之嫌。在朝廷急需钱粮以解燃眉之急时,我们这样做,认真查起来是有一定风险的。但为了江阳百姓,我觉得值。俊铎!你得心头有数。” 有人可能要问,盐巴熬出来不抓紧卖出去,万一堆积多了,以后用钱时又不能及时变现咋办?在那个时代大可不必担心。 书中暗表,古时熬盐都是采用的加热蒸发的平锅制盐工艺,且延续了千年,产量极低。据史料记载“唐代盐产量继续增长。海盐产量居首,大历年间(766年十一月-779年十二月)产量约为六百万担,池盐次之,年产约一百万担,井盐较低,年产约数十万担。”,可见全国盐产量不大,井盐更是少得可怜。哪像现在,自贡久大盐业公司一套真空制盐装置就是一百万吨(一顿约二十担)。 唐代井盐产量才弄闷一点点,汉代自然就更少了。 井盐以其杂质少,味道纯正,是盐中的上品。所以,在那个时候井盐还是一种稀缺资源,有多少卖多少。 这种一本万利的事要是给个人经营,没本钱就是把腰裤儿(内裤)卖了也会干,要不了几个来回啥钱都有了。胡昊哲说衙署金库没钱收购盐巴,抵硬了是站不住脚的,故他自己知道有风险。但又不完全没道理,人家确实把钱用去支援朝廷了。没钱赊购盐,想叫花儿嫖婆娘——干缠(空手套白狼)?古人没这规矩。所以,你还不好对他拈过拿错。这就是中国自古官场太极,不想干的事,故意摆一大堆困难,上面觉得是懒政,又查不个鸭子鸡(搞不明白)。 胡昊哲也算太极高手了。当然,他是利用了这种手段在救江阳百姓,应该点赞。 林俊铎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我所救百姓成千上万,功德无量。县令放心,就算将来身陷囹圄,俊铎亦愿追随左右,至死不悔!” 胡昊哲叹口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身为朝廷命官,却在朝廷最需要咱们的时候梭边边(袖手旁观),愧对皇上,愧对朝廷呐!不知将来修志如何评价你我今日所为。” 林俊铎道:“我曾私下问过子川,太平道之乱年底基本就平定了。咱们一县之财力,不过是一斗芝麻中的一颗,有它不多,无它也不算少,意义不大。留下却可救江阳百姓于水火。《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县令甘冒风险,行圣人之道,非为己,其心可昭日月。大丈夫处世‘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评’。以后的事哪个管得了哦!” 二月二十八日巳时,黄子川接到胡昊哲手谕,午时带上万壑松快马赶往牛头山。 万壑松兄弟四人在井灶上专门负责安保,按照黄子川的要求,选了十几个精壮汉子,成立了盐场安保队。在万家兄弟督促下经常操练,倒是像模像样地。 二人刚来到山脚下,杜天棒带两个兄弟在路口等候。见子川走到近前,杜天棒赶快接过缰绳,为子川牵着马慢慢向山上走去。 杜天棒道:“子川东家!县衙的人刚到一哈儿,黄队长(黄莽子)让我来山下接你们。” 子川道:“老杜!现在吃公家饭,感觉可好?” 杜天棒道:“每月有‘事例钱(工资)’。不像以前跟鸡刨食样,刨到一个才有一个,也不担惊受怕了。我觉得安逸!” 子川道:“怕也不是一直啷(那么)安逸,很快就该你们出力了。老杜!以前你们祸害百姓,现在我希望你们为了江阳百姓能豁得出命。算是赎罪吧!”杜天棒道:“这些话黄队长也常给我们说。听说最近要出门购粮,我们一定保粮食周全,要有不开眼的,老子打得他屙屎扳桩桩(扶着桩才能蹲得稳)。” 子川就和杜天棒东拉西扯整到山顶。 |
胡昊哲心里知道,尚书台用八百里加急直接送郡达县,这是朝廷屎胀慌了。 情况紧急,赶快让衙役请林少府过来议事。屏退左右,胡昊哲将尚书台的八百里加急文书递给林俊铎道: “黄子川真神人也。如此大局之变,竟然提前半年就算到了。” 林俊铎道:“县令急招俊铎过来,有何打算?” 胡昊哲道:“想了一下,为应付将来时局之变,衙署从即日起:第一、收紧各项支用,凡与民生无关者,不得动用衙署金库。第二、以此为契机,实施原拟定的购粮预案。购粮数量必须保密,以防被朝廷全部征用。第三、衙署要督促黄子川,尽快完成牛头山“盐仓”的修建,以确保粮食储备之需。第四、迅速召集各乡打井、修缮山塘,趁雨季储备水源。第五、告诉盐官衙署金库要用于支持朝廷剿匪,银根吃紧,无法应付购盐之需。让各井灶暂按去年产量交盐。衙署金库收入近期不能有明显增加,待朝廷第一波征集粮草后,视情况定夺。一定要藏住我江阳百姓的救命钱。” 林俊铎道:“属下明白。” 胡昊哲道:“衙署压低盐的收购数量,有故意减少金库收入之嫌。在朝廷急需钱粮以解燃眉之急时,我们这样做,认真查起来是有一定风险的。但为了江阳百姓,我觉得值。俊铎!你得心头有数。” 有人可能要问,盐巴熬出来不抓紧卖出去,万一堆积多了,以后用钱时又不能及时变现咋办?在那个时代大可不必担心。 书中暗表,古时熬盐都是采用的加热蒸发的平锅制盐工艺,且延续了千年,产量极低。据史料记载“唐代盐产量继续增长。海盐产量居首,大历年间(766年十一月-779年十二月)产量约为六百万担,池盐次之,年产约一百万担,井盐较低,年产约数十万担。”,可见全国盐产量不大,井盐更是少得可怜。哪像现在,自贡久大盐业公司一套真空制盐装置就是一百万吨(一顿约二十担)。 唐代井盐产量才弄闷一点点,汉代自然就更少了。 井盐以其杂质少,味道纯正,是盐中的上品。所以,在那个时候井盐还是一种稀缺资源,有多少卖多少。 这种一本万利的事要是给个人经营,没本钱就是把腰裤儿(内裤)卖了也会干,要不了几个来回啥钱都有了。胡昊哲说衙署金库没钱收购盐巴,抵硬了是站不住脚的,故他自己知道有风险。但又不完全没道理,人家确实把钱用去支援朝廷了。没钱赊购盐,想叫花儿嫖婆娘——干缠(空手套白狼)?古人没这规矩。所以,你还不好对他拈过拿错。这就是中国自古官场太极,不想干的事,故意摆一大堆困难,上面觉得是懒政,又查不个鸭子鸡(搞不明白)。 胡昊哲也算太极高手了。当然,他是利用了这种手段在救江阳百姓,应该点赞。 林俊铎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我所救百姓成千上万,功德无量。县令放心,就算将来身陷囹圄,俊铎亦愿追随左右,至死不悔!” 胡昊哲叹口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身为朝廷命官,却在朝廷最需要咱们的时候梭边边(袖手旁观),愧对皇上,愧对朝廷呐!不知将来修志如何评价你我今日所为。” 林俊铎道:“我曾私下问过子川,太平道之乱年底基本就平定了。咱们一县之财力,不过是一斗芝麻中的一颗,有它不多,无它也不算少,意义不大。留下却可救江阳百姓于水火。《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县令甘冒风险,行圣人之道,非为己,其心可昭日月。大丈夫处世‘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评’。以后的事哪个管得了哦!” 二月二十八日巳时,黄子川接到胡昊哲手谕,午时带上万壑松快马赶往牛头山。 万壑松兄弟四人在井灶上专门负责安保,按照黄子川的要求,选了十几个精壮汉子,成立了盐场安保队。在万家兄弟督促下经常操练,倒是像模像样地。 二人刚来到山脚下,杜天棒带两个兄弟在路口等候。见子川走到近前,杜天棒赶快接过缰绳,为子川牵着马慢慢向山上走去。 杜天棒道:“子川东家!县衙的人刚到一哈儿,黄队长(黄莽子)让我来山下接你们。” 子川道:“老杜!现在吃公家饭,感觉可好?” 杜天棒道:“每月有‘事例钱(工资)’。不像以前跟鸡刨食样,刨到一个才有一个,也不担惊受怕了。我觉得安逸!” 子川道:“怕也不是一直啷(那么)安逸,很快就该你们出力了。老杜!以前你们祸害百姓,现在我希望你们为了江阳百姓能豁得出命。算是赎罪吧!”杜天棒道:“这些话黄队长也常给我们说。听说最近要出门购粮,我们一定保粮食周全,要有不开眼的,老子打得他屙屎扳桩桩(扶着桩才能蹲得稳)。” 子川就和杜天棒东拉西扯整到山顶。 |
@宣娇2018 199楼 2022-05-16 08:22:00 犍为郡及各县: 甲子年二月初匪首张角纠集信徒数十万众,头裹黄巾,攻城略地,抢州夺府,戕害朝廷命官。现冀州、豫州、青州等地告急。急令犍为郡及所属各县,筹集兵员粮草驰援。勿怠! 犍是什么意思 ————————————————— 犍两个意思,一是指被阉割的公牛。二是做地名即犍为,在今四川乐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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