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街风呢喃》长篇小说――写给已然流逝的岁月里不曾忘却的日子[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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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街风呢喃》长篇小说――写给已然流逝的岁月里不曾忘却的日子[第13页]

作者:徐至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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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正文】

    事后，大力拿出烟来，每人发了一支点着了。
    二滨子看看手里的烟卷冲大力说：“哈尔滨！升级了，怪不得长脾气了，大力，不是抽握手那会儿了？倒腾电影票发财吧？”
    大力笑了笑说：“帮人家忙乎，就挣了几盒烟钱！”
    二滨子说：“大海可发了！我爷爷过生日，他托大师哥给我爷爷送条皮裤来，让我爷爷扔大街上了！他本来说自己要来，我爷爷说正好，来了就把他绑到公安局去。”
    毛子心里一直不痛快，听说大海的事便插嘴问：“他到底犯了啥事了？”
    “啥事？”李宝国接话道：“大海和老奎把富裕街的老四、老五哥俩给整残废了！”
    毛子向他瞪了一眼：“操！我没问你！”
    李宝国马上住了嘴。

    【续正文】
    小九子乐着看了毛子一眼说：“操，二毛子就是气性大！”
    大力借机会问二滨子：“大海、老奎和老四他们咋回事？”
    二滨子说：“老奎和老四他们本来是拜了把子的，就是为了那个刘文君弄掰了！那个女的跟着老奎还搭扯着老四，花了老四好多钱，弄得他们打了一架，本来完事都说合好了，可老四愣是把老奎捅咕到笆篱子里去了，你说，老奎能咽下这口气吗？”
    毛子问：“这事和大海啥关系？”

    【续正文】
    二滨子说：“啥关系？他们不是师兄弟吗！大海没名的时候就跟老奎不错。老奎出来以后处码人，大海就凑合上了。”二滨子看了大家一眼，“要不我爷爷咋那么生大海的气！公安局到我家来时，我爷爷和他们说，你们放心，要是让我逮着，我亲手给你们送去。”
    二滨子见大力没搭话，就话题一转：“我知道，那阵子你们和大海在一起混，公安局保准找你们！”

    【续正文】
    大力心里一紧，强装镇定：“找我们干啥？”
    二滨子说：“找你们干啥？老奎、大海打的是小集团官司！是市局挂号的大案，老奎、大海平时交往的都让人家查了个遍，还能跑了你们？”
    大力听了，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呆了一会儿，便招呼毛子和啊嘎出来。
    三个人又跑到单三家，单三正好在家，四个人一起合计大海的事儿。后来，单三教他们，无论到了啥地方，就是不能承认跟大海倒腾票这事，警察真的问到关键的地方，啥事都说记不清了，回答都是大概、可能，尽量含糊一些。
    大力让毛子和啊嘎把单三的话记牢了，可他自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棒槌鸟456 1208楼 2014-10-31 20:07:14
    看望老乡，支持原创作品。
    -----------------------------
    多谢老乡支持。

有点小事，未及时更新，抱歉。

    【续正文】
    第三十六章

    本来这个学期结束就该升入中学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升中学的时间延续到了明年的夏天，这样一弄，我们这些中学生就还得在小学再将就半年。
    就在学校要放寒假的时候，妈妈从学校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学校让大力参加争青学习班。妈妈没料到大力的事儿会弄成这样，接连往学校跑，央求张主任把大力给弄回来。眼看要升中学了，不能让他背着黑锅上中学呀！可李主任师说，进学习班劳动、劳动没啥不好，能帮大力尽快改正身上的毛病，再说，早已经给家里下过毛毛雨了，学校一直保留着处理大力的权力，而且这次学习班学校有名额，大力是第一号，另外，学校绝对不能把思想品质不合格的学生送到中学去呀。

    【续正文】
    妈妈觉得冤屈在家里哭了几场，马婆子过来替大力不平。后来，妈妈无奈地说，劳动就劳动吧，真金不怕火炼，去劳动改造一下也好。马婆子说，那些街上的赖子躲还躲不过来呢，这下倒好，都凑到一窝了。妈妈说，那也不怕，出污泥而不染。马婆子说，不染倒是不染，就是在泥坑子里打滚，少不了一身泥腥味儿。
    毛子也让学校送学习班了。这次学校的名单里本来没他，可就在张主任拿着名单去区教委交差的时候，毛子一头撞到了她的怀里。
    毛子的事儿是耍流氓、谩骂老师，他骂的是我们的音乐老师。要说这音乐老师，还是哈尔滨歌剧院下放来的，长得漂亮架子也不小，可能是因为她皮肤白而且屁股有点大，不知哪个给她弄个外号叫“大白梨”。大白梨是个歌唱家，在这样的小学教贫民窟的孩子唱歌简直糟蹋艺术，她经常在学生面前为自己抱屈。学生们对这样的艺术人儿自然是同情，同情得没辙了，就让她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委屈。让她哭一下很容易，连一年级的小学生都能做到，因为艺术人儿都有个特点就是多愁善感，只要你在她背后大叫一声“大白梨！”就准能把事情弄妥。

【续正文】
学校二楼的楼梯口有一间音乐室，那里放着一架风琴，大白梨经常在哪里吊着嗓子唱“妈—呀—咪—”。也不知道啥人发起、啥时候开始的，一听音乐室里琴声响起，就有学生跑到门口拉开门，跟着“妈呀咪”的调门喊 “大—白—梨—”，喊一嗓子就跑，大白梨立即趴在琴上哭，一直把学校领导哭来才拉倒。学校经常派体育老师在楼梯口蹲坑儿，希望能逮着几个腿脚慢的，但贫民窟的孩子跑的都快，尤其在逃跑那一刻，跑得比体育老师还快，所以这样的事情一直也阻止不了。在四、五年级学生中，玩这个简直成了试金石，有没有胆量去音乐室喊一嗓子，就是有没有正义感和个人英雄主义的象征。毛子那天倒霉，刚上二楼就让李主任给盯上了，他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跑，正撞在教导主任的怀里。

    【续正文】
    学习班设在区教委的一个小工厂里，区属几个小学的争青对象都集中在这里劳动改造。
    早上，大力低着头走出大院。他怕碰上邻居，怕人家问他干嘛这么早上街，尤其怕叨到了，每次路过小卖店，都像过筛子眼儿一样让她筛一遍。
    大力出了院门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见是爸爸。爸爸一边走一边摘下棉手套递过来，大力迟疑着没有接，爸爸把手套塞到他手里一声没吭就走了。大力看着爸爸的背影，慢慢地把手伸进手套里，手套里很暧和，爸爸的体温一下传到了他的手里，大力心里翻腾了一下，看来他知道了，咋天下午公交站上的那个人肯定是爸爸。

    【续正文】
    劳动就是在校办厂里干活，这个小工厂规模不大，主要生产 “奋飞”牌的红蓝钢笔水，学员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刷瓶子和搬纸箱，如果有机会去商店送货那就是最好的活了。
    军训就是像部队那样队列训练，目的是克服自由散漫，培养纪律性。早上，满院子都是老常粗犷的吼声，三十七个学员在院子里被老常吼着集合、列队、正步走、跑步行进。院子里积雪被学员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三十七双棉鞋齐刷刷摔在水泥地上，整齐的脚步声在院子里震天的响。
    老常是区教委从体委请来军训老师。老常是个女人，可你绝对看不出来。一个女人如果像个男人的话，那她的本事一定比男人大。知情的学员说这个老常过去在八一队练举重，转业到区体委后一直当摔跤队的教练。老常被请来担当学习班的军训老师，就是因为她比男体育老师够狠。开班的头一天，春宇校的一个学员不知深浅在她讲话时挠了一下脑袋，结果让她抓着衣领一个背跨，那小子趴在地上半小时没起来。这些学员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开始时他们还想和老常试巴试巴，几个回合下来所有人都怵了。收拾这些社会渣滓让老常的正义感空前的高涨，几天的功夫，这些学员让她摆弄的得规规矩矩、有模有样的了。

    @人人心醉 1215楼 2014-11-03 07:17:21
    期待楼主更新
    -----------------------------
    感谢支持。

    @半觚浊酒 1213楼 2014-11-02 09:32:41
    略感风寒，来晚见谅
    -----------------------------
    酒兄抱病前来，不胜感激。

    @往事悠悠b 1212楼 2014-11-02 09:01:40
    楼主礼拜天没来呀？
    各位周日好！
    -----------------------------
    多谢总监大人礼拜天前来支持。

    @老三炮 1211楼 2014-11-01 09:33:55
    支持！
    -----------------------------
    感谢老三朋友支持。

    【续正文】
    “两臂侧平举向右看--齐！”老常底气十足地发出了口令。
    老常发的口令有讲究，学员们绝对不敢溜号，溜号你就跟不上。她的口令分动令和预令，老常喊“两臂侧平举向右看--”这是预令，就是事先告诉你，她想让你做什么，她用一种职业化的顿挫声调发出这个预令，然后相隔三五秒或是七八秒，这要看她对大家预备状态的满意程度，接着，一个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的动令喷薄出口，“齐！”三十七双手臂在这一瞬间“唰！”地举起来。
    大力平端着两臂，身体僵硬地保持着正直。他慢慢地把注意力从两只胳膊分散出来，这样不至于让胳膊过早地酸痛，因为啥时候胳膊能放下要看老常的心思。

    【续正文】
    有了棉手套，大力手里一直热乎乎的，前些天，他的手冻得都麻木了。隔着院子的铁栏杆，他把眼光放到院外的马路上，这条马路叫新风街，车来车往的非常热闹。离院子不远有一个电车站，昨天，爸爸就是躲在下车的人堆后面看自己，当时天黑了，没有看准到底是不是他。
    这时，一辆电车又开进了站，电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从上面陆陆续续下来些乘客。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好威风的身形！大力凝神细看不禁心头一震，这个人戴着一顶草绿色的棉军帽，穿了一件时兴的军大衣，脸上遮着一只白口罩。这人走出站点，向左右看了看便从兜里掏出烟凑到一根电线杆子后面，他摘下口罩背着风把烟点着了，接着抬起头猛吸了几口。然后，他转过脸看到了院子里一帮受训的学员，他发现了注视着他的大力，他俏皮的冲大力笑了笑，又猛吸了几口烟戴上口罩匆匆地走开了。

    【续正文】
    大力看清楚了，是大海！他的心怦怦的跳起来了。
    “手放下！有人慢了半拍，请你注意力集中！”大力知道老常在说自己。
    老常蹬蹬地从他的身后跑过去站在队伍前面，她站定了，瞪着眼又要发令，队伍里有人发出了嬉笑，这可是不寻常见的事情，老常把队伍扫了一遍，队伍里马上没了声音。
    “晒脸！”老常低喝了一句，“这个动作再做一遍！谁要是再溜号，我让他在队伍前作一百遍。两臂侧平举向右看—齐！”
    大力提起精神不敢怠慢。
    又嬉笑了一声，大力这回听清楚了，是身后另一排的老铁。
    老铁叫张铁光，是工具厂小学的，因为把校长家的女儿领到学校仓库里干坏事让校长给逮着了。老铁的爸爸是工具厂的干部，校长找他要说法，他没给校长说好听的，校长便把老铁送到了学习班。老铁的爸爸本来能把老铁从学习班弄出去，可是他想让老铁受点教育就没使章程。老铁的爸爸是官儿，王管教对老铁另眼相看，老铁在学习班里就比较随便。军训太累，王管教时常在军训时找老铁谈话，老常可不惯着这事，王管教给老铁放假回来，老常就给老铁吃小灶，老铁憋气，一直想跟老常比划一下。
    大家胳膊举得酸了，老常也不发令放下，心里就都怪老铁惹老常生气。

    【续正文】
    “举平了！”老常大吼一声，径直冲进队伍里，接着， “哐！”的一声，老常的拳头不知打在谁身上。
    大力挺着脖子不敢回头看，却听老铁嚷：“凭啥打我？”
    大力快速地回头看，见老铁从地上爬起来冲老常打了一拳，老常确实了得，她向后闪身，伸手抓着老铁的胳膊顺势一牵，老铁一个跟头摔地上。别看老铁个子跟老常差不多，可他根本不是老常的对手。
    学习班里，老铁和大力关系最好，大力见老铁吃亏血又往脸上涌。
    老常拉开架势等老铁爬起来要再给他一下，大力冲过去拉住老常，毛子见了也过来抓老常的胳膊，其他学员们呼啦一下围了过来，老铁趁机爬起来飞身踹了老常一脚，老常让大力和毛子抓着没法动，眼见老铁又扑过来，甩开膀子挣脱了迎面踢了老铁一脚，这一脚正踢在老铁的挡下，老铁脸上抽搐了一下，一声不吭地捂着裤裆就蹲下了。老常慌了，推开大力过来拉老铁，老铁脸憋得通红，大叫一声躺在了地上。老常知道这一脚踢得不是地方，围着老铁转了一圈，扎撒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鸣谢：特别感谢编辑安逸晨2013推荐拙文至"天涯人文小说"栏目。

    【续正文】

    又一天，轮到大力他们小组往百货商店的仓库送货。
    大力他们推着车走出新风街的街口，忽见常青骑着一辆自行车从街角上过来，常青看见了大力，冲他一乐便向前骑过去了。货物拉倒了商店，李师傅指挥他们卸车，正忙着，大力见常青站在商店门里朝他们这里看，大力立即捂着肚子呻吟起来，李师傅忙问他怎么了，大力说：“中午的白菜汤馊了，我请假上厕所。”
    李师傅挥挥手，大力捂着肚子跑进了商场。
    常青见大力过来了，拉着他向商场的另一个门走。走出大门常青开了自行车，驮着大力飞奔而去。一会儿，常青在一个居民楼前停下，指着一个门洞对大力说：“二楼中间门，二、二、一敲三遍。”
    大力跑上二楼，敲开了门，见大海在屋子里。

    【续正文】
    大海瘦了许多，棱角分明的脸更加森人。
    大海问大力：“你们那是干什么？”
    大力故作轻佻地说：“让人家办学习班了。”
    大海哈哈地乐了，说：“行啊，好好改造吧，比进笆篱子强！”
    大力问：“大哥，你那天回来的？”
    大海歪头反问：“我去哪了？”
    大力说：“你不是去江北叔叔家了吗。”
    大海乐了：“我还去江北大爷家呢！”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个信封，“你帮我捎封信给我师傅，直接给我师傅，别让二滨子他们看到。”
    大力接过信装在兜里，大海嘱咐说：“别人送去我不放心，我见师傅对你挺好。你就说一个不认识的人给你的。拿好，别让外人看见。”
    大力问：“怎么给你回信？”
    大海说：“这里只是临时站站脚。你找不到我，我能找到你。”说着拍了一下大力的肩膀，“快回去改造吧。”
    大力下了楼，常青驮着他赶回了商店。

    【续正文】
    李师傅领着学员已经卸完了车，见大力慢腾腾地回来了就给他脸子看，大力赶紧说：“一直也拉不利索，肚子痛得没玩没了！”
    李师傅指着他数落道：“活该！谁让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放着好日子不过跑这里来遭洋罪！你家里每天给你掏三毛钱伙食费，天天在那里喝烂白菜汤你亏不亏？我可告诉你张大力，我不能像王管教那样对待你们，可你要是扯蛋，我肯定报告。”
    大力捂着肚子说好话哄他消气。
    学习班放学后，大力揣着大海的信直接去了大成里。
    在杠子胡同，二滨子领着一伙人玩的正欢，大力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二滨子他们见着大力搂脖子抱腰的挺亲热。大力心里有事，和二滨子应付了一会儿找机会溜进了老苏头的院子。

    【续正文】

    进了屋子，见老头正端坐在椅子上打盹，大力轻轻咳了一声，老头睁开了眼。老头把大力上下打量一下便认了出来，他乐呵呵地问道：“这不是要文武双全的孩子吗？长个子了！咋的，考了头名状元了？”
    大力忙说：“不是，是有人让我给你捎封信。”大力说着连忙掏出大海的信。
    老头马上收敛起笑容，眯着眼睛看那封信，“啥人给我的信呀？这么转弯抹角的。”
    大力赶忙把信递到老头的眼前，谨慎的说：“我也不认识。”
    老苏头盯着他问：“啥样的人？”
    大力笔划着说：“个子高高的，穿了一件军大衣。”
    老苏头洪亮地哼了一声，挡开了大力手，说：“我这里不收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谁让你送来的，你给谁送回去。他要真地有话，让他亲自来好了，我家门上也没挂着杀人刀！”说着，老苏头向门外挥了挥手，“你走吧！”
    大力说：“看样他有急事……”
    “走！”没等大力说完，老苏头低声地吼道。
    大力不敢怠慢，慌忙走出了屋子。
    出了老苏头的门，大力怕二滨子他们再纠缠便从另一端离开了杠子胡同。

    @ro47 1241楼 2014-11-03 21:23:50
    @徐至2014 1240楼 2014-11-03 21:21:00
    【续正文】
    进了屋子，见老头正端坐在椅子上打盹，大力轻轻咳了一声，老头睁开了眼。老头把大力上下打量一下便认了出来，他乐呵呵地问道：“这不是要文武双全的孩子吗？长个子了！咋的，考了头名状元了？”
    大力忙说：“不是，是有人让我给你捎封信。”大力说着连忙掏出大海的信。
    老头马上收敛起笑容，眯着眼睛看那封信，“啥人给我的信呀？这么转弯抹角的。”
    ......
    -----------------------------
    多谢朋友鼓励，努力更新中。

    【续正文】
    老铁一直没来学习班，老常也不来了。学习班里有人说老铁伤得不轻，他妈找教委要说法，教委领导躲着不见，老铁的爸爸生气了，找公安局哥们要把老常抓起来。老常不来了，学员们都欢天喜地，军训也停了下来，过了两天，教委派了一个中学的体育老师来，体育老师吸取了老常的教训，练一阵子就让休息，学员们像拣了老大的便宜。
    老常出了事，王管教没少给做工作。教委来了解情况之前，王管教把每个学员都找去谈了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许给老常打掩护。学员们自然不能放过老常，可是，有的学员也顺带把王管教打人还不让大家吃饱的事情跟教委说了，为此，王管教恨的牙根都痒。

    【续正文】
    大海再也没跟大力联系。那封信大力不敢放在兜里，把它连同半盒烟包在一起，藏到了水房的水池子下面。
    这阵子，大力一直担心毛子惹事。毛子老看朱八别扭，朱八也不服毛子。老铁挨揍，朱八幸灾乐祸，毛子家要和他说道说道，大力坚决把他压服住。朱八不能随便招惹，这家伙老打听别人的情况，学习班里有些事情他总是先知道，大力觉得他是王管教的眼线。
    这天，早军训结束，大力往学校里走，一辆自行车飞快地从车站那边骑过来，贴着栏杆“吱！”的一声停下来，骑车人冲着人堆叫了一声：“张大力！”
    大力赶紧凑过去。骑车的年轻人问道：“你是大力？”
    大力点头，骑车人说：“你出来，有人找你。”
    大力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是大海找他，可私自出院子让王管教知道了没好。
    骑车人催他：“你快点，着急。”
    大力向人堆里看了一眼，见朱八没在跟前便爬上了栏杆，飞身跳了出去。那人二话没说，蹬车子就走，大力蹦上了后座，自行车又飞驰而去。

    @京都狼 1236楼 2014-11-03 19:36:31

    -----------------------------
    多谢朋友支持。

    @宝木笑 1225楼 2014-11-03 15:54:23
    @徐至2014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人鱼家族周一问候徐兄弟，平安吉祥。
    -----------------------------
    宝兄弟有才，多谢来访。

    @棒槌鸟456 1222楼 2014-11-03 15:19:45
    有事儿耽误，不能及时来支持看望，谅解。
    -----------------------------
    兄弟客气，支持无早晚。

    @人人心醉 1245楼 2014-11-04 08:03:25
    祝贺楼主上人文社区栏目！
    -----------------------------
    大家捧场，多谢了。

    @往事悠悠b 1234楼 2014-11-03 19:26:25
    还得挺身而出帮楼主翻译一下哈，楼主18：12：11有句“晒脸！”，晒脸一词不是纯粹的东北话，算是流行语吧，意为：不要脸，显摆，的瑟。“的瑟”是东北老话，现在全国流行，大概意思是轻浮、没正行、显摆。
    -----------------------------
    感谢总监大人仗义相帮。
    商量一下，那“的瑟”二字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引申：说别人时是贬义、说自己时是褒义？

    @杜文涓 1250楼 2014-11-04 10:10:31
    今天又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杜鹃带来周二上午的问候，顶起朋友大作，拜访徐至
    -----------------------------
    多谢才女光临。
    阳光普照天涯，明媚的上午。

    @京都狼 1247楼 2014-11-04 09:31:21
    @徐至2014

    -----------------------------
    好文好图。
    多谢狼来了。

    【续正文】
    出了街口，拐个弯儿上了一条马路，又横穿一条街他们进了一个破烂的大院子，大海正在院里等着大力。
    大海问大力：“我师傅收了信咋说的？”
    大力摇头说：“你师傅根本就没收那封信。”接着，把老苏头的话和大海学了一遍。
    大海半天没说话，后来说：“看这意思我得自己去了。”
    大力说：“你可千万别去。二滨子说，只要见到你，他们就把你绑了送公安局！”
    大海乐了说：“二滨子是这么说的？不过听了你刚才的话，我师傅像是给我口子了。”
    大力仔细回想着刚才说过的话，生怕哪句学错了给大海惹祸。
    大海说：“把信给我吧。”
    大力忙说：“你的信我可不敢放在身上，藏起来了，刚才走的急没拿来。”
    大海说：“也好，你回去后就烧了吧。以后，要是有急事你就到这个院找刚才驮你来柱子，他能找到我。”说着，他向院子外看了一眼，那个柱子在门洞给大海打眼。大海向柱子吹了声口哨，柱子蹬着车子进了院子。
    大海又和大力说：“我的事快了了，你把好口风。柱子，你把他送回去吧。”
    柱子驮着大力飞快地回到了校办厂。

    【续正文】
    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大力赶忙回到教室，老师却让他快去王管教那里报道，王管教在找他，一个学员悄悄告诉大力，毛子和朱八打起来了。
    大力忐忑不安地敲了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门从里面打开了，一股烟雾从门里冒了出来，大力先看到了烟雾中的朱八，又见王管教在桌子后面摆手让他进来。大力赶忙进到门里，站在门口等待发落。
    王管教是个白瘦子，刀条脸儿，两条剑眉一双鹰眼，梳着背头有点像《奇袭白虎团》中的严伟才，他是航运拘留所的警察。

    【续正文】
    这时，王管教把半截香烟从嘴里拿下来，乐呵呵地说：“好啊，小白脸子终于回来了！我一直以为你改造的不错呢，谁知道你是个隐藏的最深的坏蛋呀！”
    王管教的话让大力心里一个劲儿的翻腾，又见毛子低头站在角落里，知道不光是私自离开学习班的事儿了。
    要说王管教这人，绝对是和老常配对来的，老常凶狠，王管教阴毒。因为是对付小学生，王管教从来都不把拘留所的本事全部使出来，开班后，他只露了一手，就让学员们对他心惊肉跳、避之不及。

【续正文】
王管教露的这一手，学员们起个名叫做“踢腚沟子”，后来又叫“擦皮鞋”。这可是个技术活，一般的人不得要领，踢不准也使不好那股劲儿，效果就不行。那是在学习班开班的第二天，工厂一楼的玻璃被打碎了两块，王管教把学员召集起来，让那个打玻璃的自己招认。问了半天没人应声，王管教就让大家互相搜身，结果有两个家伙搜出了一把弹弓，俩人谁也不承认弹弓是自己的，互相指责对方栽赃。王管教乐呵呵地把两人带到办公室，关上门后，每人挨了一下这个“踢腚沟子”，结果，弹弓子的主人马上就承认了，不但承认了弹弓子是自己的，连打玻璃的事情也承认了。两个人夹着尾巴从办公室回来后，和学员们介绍了“踢腚沟子”的滋味，那个痛啊！从肛门一直灌到肚子里，整个肚子都灌满了又顶到胸口上，五脏六腑好像要炸了一样！学习班这些不省油的灯听了将信将疑，他们纷纷如法炮制，可怎么弄也不如说的那样厉害，试验次数多了偶尔就蒙正了，立即痛得龇牙咧嘴翻脸打架。这还是初学呐，力道准头和王管教差多了。这一下，大家知道王管教的厉害了。

【续正文】
知道王管教有一套，大家就对他加着小心，可王管教给他们下个套儿引蛇出洞，朱八就是这样让王管教给收拾的。也是开班后不几天，王管教在刷瓶子的工作案子上放了一块钱，朱八趁机装兜里了，朱八有了钱憋不住，溜出院子卖了烟，找了几个人躲到水房子抽了。收工以后王管教就查问这事，让那个偷钱的家伙站出来自首，朱八自然不肯自首，王管教把他弄到办公室，去了不多时朱八就招了，接着，那几个跟着抽烟的挨个被叫去了办公室，然后一个个夹着尾巴回来了，当时，学员们见王管教的皮鞋异常的亮，就问朱八是不是被“踢腚勾子”了，朱八不承认，说只是帮王管教擦了擦皮鞋，打那以后，大家便管王管教这招叫“擦皮鞋”。

【续正文】
接下来，有点风吹草动，王管教就来这么一下，王管教的皮鞋越擦越亮，学习班的秩序也就越来越好。痛定思痛大家弄懂了王管教为啥搬弄这招，这个活做过了不留痕迹，痛得你死去活来也不会留下把柄让你告状。老常出事以后，教委来了解情况，有学员就把“擦皮鞋”的事儿说了，王管教马上就换招了，反正人家有的是招法。

    【续正文】
    大力透过烟雾看着王管教脸色，心里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再偷眼看毛子和朱八，两人鼻青脸肿耷拉着脑袋，他知道事情不妙，当他再看王管教桌子上时，脑袋“嗡！”的响一下，坏了！桌子上放着半盒香烟，香烟下面压着，正是大力藏在水房子里的东西。
    王管教依旧乐呵呵的对大力说：“虽说还有几天学习班就结束了，可我总得把你们管教好了才能交给你们学校哇，这是对社会负责呀！教委给我的担子太重了，我必须争分夺秒才行啊！我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你们好好配合才行啊！可你们呢？张大力，你是王二小放牛不想往好道上走哇！”

    王管教盯得大力不敢抬眼，“交代吧，军训以后干啥去了？”
    大力说：“报告管教，上厕所去了。”
    王管教听了，笑着冲毛子摆了下头：“齐志，你去帮助帮助他！”
    毛子有些犹豫，王管教马上说：“咋地？忘了啥叫互相帮助了？朱立辰你给齐志提个醒。”
    朱八马上过去，扬手给了毛子一个耳光，王管教慢腾腾地问毛子：“你帮不帮他？”
    毛子看了大力一眼，“我没说不帮啊！”说着，来到大力跟前，也给了大力一个耳光。
    王管教见毛子没用力便又叫朱八，“还用我总告诉你吗？”朱八马上过来又打了毛子一个嘴巴。
    毛子无奈，只好用力又打了大力一个嘴巴，他说：“大力，别瞎说了，我们去厕所里找过你。”

    【续正文】
    大力的脸上让毛子打得火拉拉的，脑袋有些发蒙。他知道，要是不扯圆这个谎毛子就会一直这么帮助自己。
    大力提高了声音说：“报告管教，我真的去上厕所了，我是到街上厕所，”见王管教又要张嘴，大力加快了语速，“报告管教，这两天我拉肚子，学校的厕所满员，我憋不住就跑到街上去了，我……”
    王管教摆手制止他，“你慢点说。你得说出来，谁能证明你说的话，我们办事是凭证据的。”
    大力说：“我拉肚子的事儿李师傅知道，那天还跟他请假上厕所。学校的厕所满员李志国能证明，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里面。街上的厕所里没人，我找不着证明人了。”

    【续正文】
    情急之下大力只好胡说八道。他记得当时坐上柱子自行车时，好像看见了李志国往厕所里走，也不知道人家蹲没蹲坑，管不了那么多了，缓一步算一步吧。
    王管教眯起眼睛，躲过自己刚刚吐出来的一股浓烟说：“好，好，这事且先放在这里。你告诉我，桌子上的东西是谁的？”
    大力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心里开始打鼓，他不知道毛子咋说的这事，烟自己承认了到没啥，就是挨揍。可那封信太吓人了！咋地也不能说漏了，想到这里大力说：“报告管教，烟是张铁光留下的，信是我捡来的。”

    【续正文】
    大力想，烟确实是老铁的，估计毛子也得这么说，信最危险，千万不能和自己有瓜葛。
    王管教又呵呵的乐起来，顺手拿起那封信来说：“好！好！你是一推六二五啊。既然是无主的信，咱们打开看看也不犯法。”说着，刺啦一声扯开了信封。
    大力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王管教抽出信纸看了又看，猛地把信纸拍在桌上，盯着大力厉声问：“这封信你在哪里捡的？”
    大力绝望地说：“学校门口。”
    王管教叫了声：“到底哪儿来的？毛子！”
    毛子又给了大力一个嘴巴，大力咬紧牙关说：“是在学校门口捡的。”

    【续正文】
    “捡的东西为什么要藏起来？毛子你要袒护他？”王管教站起了身子。
    大力又挨了一下，这一下不轻，耳朵猛地鼓了一下，鼻子发酸，眼珠子跟着痛起来。
    大力晃了一下脑袋，说：“我知道捡到东西要交公，可我当时动了私心，以为信封里能有钱，没机会打开就偷偷地藏起来了。”
    王管教说：“还说捡的？毛子！”
    毛子接着又打。大力的脸已然木了，他咬紧牙关坚持说是捡来的。
    王管教摆手让毛子停下，又盯着大力看一会儿，然后说：“我说过，我们办事注重证据，这封信我马上就把它贴在大门外面，要是有人证明这是你偷来的，嘿！嘿！三只手吗？那就得换个地方改造了。”

    【续正文】
    大力听得出来，王管教好像不准备追问下去了，他非常意外，这封要命的信到底写的啥事呀？
    这时，门被敲响了，接着喊了一声报告，朱八去开门，进来的学员说，李师傅着急要往商店送货，让张大力他们赶紧去送货。
    王管教说：“以前不都是下午送货吗？”
    学员报告：“李师傅说，学校快开学了，商店的钢笔水断货，打电话来催几次了。”
    王管教摆摆手：“知道了。”
    学员回去了，王管教说：“毛子，你跟朱八的事今天就算拉倒，你要是再无事生非找茬儿我可和你没完，你知道吗？”

    【续正文】
    毛子没吭声，王管教沉下脸，“咋地？你还有想法？张大力你帮帮他！”
    大力见毛子两边脸已经肿起来，朱八的手指印重叠着还没退去，他迟疑着下不了手。
    王管教又问大力：“张大力，咋地？”
    大力赶忙给了毛子一记嘴巴，王管教对大力说：“问他，我说的话他知不知道？”
    大力又赶忙问毛子：“王管教的话你知不知道？”
    毛子说：“知道。”
    “怎么回话？张大力！” 王管教叫道。
    大力又伸手给了毛子一个嘴巴，毛子大声说：“报告管教，我知道！”

    【续正文】
    王管教又乐了。
    他把烟头使劲在烟缸里拧灭了，慢条斯理地说：“我总想，对于你们这些失足青年，挽救的方法无非就是一点，通过改造思想，重新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思想改造就是灵魂深处闹革命，可是，不触及到皮肉是触及不到灵魂的！怎么样？今天我没碰你们的皮肉，不知道触及没触及你们的灵魂？”
    朱八立即说：“报告王管教，触及了！触及了！”
    王管教听了皱起眉头，抬手指了一下门口说：“请吧。”
    三个人赶紧出了办公室。

    下了楼梯，朱八撒腿就跑，毛子要追他，大力拉住他，毛子跳着脚地骂。
    原来，大力让柱子驮走后，毛子和朱八在工厂后院打了一架，朱八吃了亏就到王管教那里告了一状，检举大力和毛子在水房子抽烟，结果把烟和信都翻了出来。
    大力心里一个劲儿为那封信翻腾，王管教看了信没有深究，别是憋着什么阴谋吧？大海要是再出事儿自己可就没好了！
    李师傅在楼下等着，见了他们就问：“又挨打了？”
    大力说：“没有。”
    李师傅说：“没有才怪，看你们鼻青脸肿的样子！算了，这事我也管不了，我是怕你们吃大亏才把你们叫出来。要我说，你们也是，学习班再有几天就结束了，你们就不能再装几天？行了，其他的学员都在干活，你俩先上工厂的仓库呆一会儿吧。”说着，递给他俩一串钥匙。
    大力和毛子进了仓库，进门毛子便问：“那封信到底咋回事？”
    大力不能告诉毛子，就说：“毛子你别问了，真是我捡的。”
    毛子断然不信，可是看大力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不问了。

    @人人心醉 1276楼 2014-11-05 07:33:22
    这段精彩！赞一个。
    -----------------------------
    多谢朋友支持。

    @棒槌鸟456 1274楼 2014-11-04 23:28:18
    抽出时间来看望支持朋友。
    -----------------------------
    非常感谢朋友支持。

    @大陆版周星驰 1269楼 2014-11-04 20:46:20
    支持朋友好文，顶起。
    -----------------------------
    多谢朋友光顾，支持。

    @杜文涓 1263楼 2014-11-04 17:11:42
    顶起下午问好朋友
    -----------------------------
    多谢支持。

    @半觚浊酒 1259楼 2014-11-04 15:00:41
    看望朋友，来迟见谅

    -----------------------------
    酒友前来，非常感谢。

    【续正文】
    第三十七章

    放寒假了。可不知怎么弄的，这个假期越过越没意思。
    好像老有个心思纠缠着，拿不起来也放不下，还说不明白，弄得我干啥都没意思，看小说没意思，去院子里玩也没意思，躺在床上睡大觉，作个白日梦更没意思。
    我揪着头发琢磨，日子为啥过成这样？琢磨来琢磨去悟出点道理来了，是因为自己和天老爷不合拍了！老天爷是这样让你长大的，他扯着你的头发使劲抻你，把你抻长一点儿，就塞一些心思给你，你长得越快，他交给你的心思就越多，有时，老东西忙乎乱套了，还没抻你呢，却把心思塞了过来。你有了多余的心思，却没有多余的地方盛装，这些没着落心思就开始折腾你了！

【续正文】

自从和琪姐姐去了老水塔后，我对琪姐姐又有了一种新的感受。这是一种杂七杂八搅成一团东西，能用话语说出来的其中之一就是慌，慌就慌在就要失去或已经失去她的焦虑中，其实焦虑的倒不是她是不是会弃我而去，而是我自己离开我俩越走越远了。这个真的不容易说明白，说个事儿吧，例如琪姐姐散开了发辫、穿着白色的绒衣，依偎在床上看书的样子，就像用烧红的烙铁印在我心里了，可是现在，老有些什么东西要把这个从我心里拿走，那玩意是拿不走的呀！你要是硬拿，还不弄得我鲜血淋淋？所以我就担心这个，就怕谁偷偷地硬来这么一手。

    【续正文】

    这个心思老弄得我六神无主，到了挺不住的时候，我就得往她家跑，想听听她说话、想看看她的脸。然而，一旦到了她的跟前，我又会变得局促不安，老早就准备好的一些精彩的话不是忘记说了，就是弄得语无伦次，惹得她拍着巴掌笑我，她笑我，我就脸红、浑身冒汗。有时候，少爷还会趁机挖苦我。我使出全身的解数妒忌少爷，这个寄生虫！这只屎壳郎！你根本就不配有这样的姐姐！妒忌到无可奈何时我就更加苦闷，为什么把这样的姐姐给他而不给我？
    老天爷，你让我说你啥好？

    【续正文】

    因为琪姐姐的缘故，我对邱彼德的看法非常矛盾，邱彼德具备当特务的所有条件，他不是特务，天底下还有特务吗？可是琪姐姐说他可怜、是个鬼迷心窍的傻子，顺着琪姐姐的眼光看邱彼德可不就是个可怜傻子。咳，我这人，老吃傻子的亏！
    关于邱彼德，这阵子传言更邪乎了。有的说他在国境线上被边防部队击毙了，还有的说，封冻的江面上有一具尸体，样子非常像邱彼德，这人在老铁桥上卸螺丝钉被发现了，抓他的时候这家伙从桥上跳去了。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传到耳朵里，你不想听都不行。街上的孩子还不厌其烦地跑到院里打听，他们都赋予极大的热心关注邱比得，好像这个傻子兼特务是他们的亲二舅。他们哪里知道，是我和琪姐姐一直在掩护着他呢！

    【续正文】

    第一次从老水塔回来后，我和琪姐姐又送了一回面包，这回我们把白布包系到了一层平台的栏杆上，第二天再回去看时，白布包果然又没了，琪姐姐知道邱彼德饿不死了。

    烦懑几天了，我躺在床上看《沸腾的群山》。已经看一遍了，再看第二遍，连第一遍那些点意思都没意思了。正看得百无聊赖，琪姐姐来找我了，还是为邱彼德的事儿。
    现在，她的心情非常好：“二力，太好了，马修把情况反映到市统战部了，统战部要过问他的事情了！咱们要把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邱彼德，顺便再给他送些面包去。”
    我试探着问她：“马修？就是秦家街洋房子里那个白头发的苏联老头吗？”
    琪姐姐听了一愣，她诧异地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秦家街？还知道白头发老头？”
    我马上后悔自己冒了傻气。发现琪姐姐在秦家街的事情我一直也没敢问她，就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让我为难。我急忙找话应付，琪姐姐坐到我的床边拉我耳朵：“你去过秦家街？不许撒谎，快告诉姐姐！”

    【续正文】

    我马上后悔自己冒了傻气。发现琪姐姐在秦家街的事情我一直也没敢问她，就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让我为难。我急忙找话应付，琪姐姐坐到我的床边拉我耳朵：“你去过秦家街？不许撒谎，快告诉姐姐！”
    我顺嘴胡诌：“我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忘了第一次，你说去南岗秦家街，找一个白头发的苏联老头？”
    琪姐姐有些奇怪，她松开了我的耳朵说：“是我说的？找一个白头发苏联老头？可他们不是苏联人呀！”
    “啥？”轮到我奇怪了，“绝对是你说的！那次咱俩在新兴街分手，你要乘电车去南岗，其实，秦家街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关键是你不能否认呀？都长成那样了，不是苏联老头还是中国老头？”
    琪姐姐不跟我纠缠，她说：“他们不是苏联人，是犹太人！”
    犹太人？犹太复国主义？这个我知道一点，毛在书里说他们可不怎么样。

    【续正文】

    “犹太人能算是好人吗？他们和苏联人有啥分别？”我赶忙问她。
    琪姐姐说：“不一样。犹太人没有家园，他们四处流浪。”
    我咧嘴说：“那倒是挺可怜的！可你怎么会认识这些流浪汉？”
    琪姐姐迟疑着问我：“你能不和别人说吗？”
    我飞快地点头，琪姐姐说：“其实也没啥。我一直在秦家街的季米家学习弹钢琴，季米是师范大学音乐系的器乐教师，马修是她的邻居。马修是个医生，在红十字医院工作，前些年他被当作特务管制。街上传说的那个上吊的玛莉亚是她妻子的妹妹，邱彼德曾是教堂的管风琴手，弹得一手好钢琴。我们有时请他帮我们调校钢琴的音准。”

    【续正文】

    有点乱，琪姐姐冷不丁把一大堆犹太人硬塞到我的脑袋里，我还不能一下子给他们排好队，但我还没糊涂，我不能接受她就这么把一些闹翻了天的特务说成流浪的小可怜。我说：“他们看见邱彼德和一个白头发老头秘密地接头！”
    琪姐姐苦笑了一下，“什么接头？邱彼德脑子有毛病，让街上的坏人欺负怕了，所以总是神经兮兮的。”
    “不对！”我大声说：“我亲眼看见一个苏联老头或是什么犹太老头装成老太太，他从邱彼德手里接过一个小东西藏在怀里。还有，邱彼德在老江桥记录守桥部队的换岗时间，然后把记录的东西交给苏联老太太或者犹太老头。”

    【续正文】

    琪姐姐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苏联、犹太，老头、老太太？怪不得满院的人都说他是特务，连公安局的人都要抓他，原来你们在盯他的梢啊！”
    我不经意地就承认了，说：“是啊，咱院一直在挖这个苏修特务呀！”
    琪姐姐有些恼怒，她用《沸腾的群山》砸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愚蠢！邱彼德的脑子清楚一阵、糊涂一阵的，看不出来呀？再说，就凭你们能抓苏修特务？苏修特务那么好抓吗？”
    我有的是证据让她服气，我拿出来一个重磅炸弹扔在她面前：“那你说，邱彼德为啥偷听敌台？你说吧！”
    琪姐姐被炸懵了，她沉默了半天说：“二力，因为你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我告诉你，外面说邱彼德的事情好多，可大多不是真的，你记着，就是你亲眼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的！我曾答应过你，要把邱彼德的事情告诉你，到时，我一定会告诉你，但我只告诉你，不希望你到处乱说。”

    【续正文】

    说话间，琪姐姐不眨眼睛地看着我，我也想不眨眼睛地看着她，可我又莫名奇妙地心慌起来，我努力平息住自己的气息，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啥不懂？可是，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不能和别人说？”
    琪姐姐像大人那样叹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说：“这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不能让那些市侩拿来嚼舌头！”
    我鬼迷心窍地相信了她，我问：“那邱彼德永远都躲在那个洞里吗？”
    琪姐姐说：“马修已经找市里的统战部门了，他们一定会解决这件事的。咱俩能做的就是不让他饿死。走，跟姐姐再去一趟。”
    就这样，我和她又一起去了老水塔，琪姐姐写了一张纸条，纸条装在面包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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