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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我必须勇敢,让侵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第11页]

作者:艾月魂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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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梅脸上光鲜明亮,唇红齿白,长发向上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一副精神焕发的状态。一看到我,就上下打量了几眼说:“丽燕,昨晚,喝那么多酒!难受了吧?”然后,侧身走进房间,四面看了一圈儿;样子好像在寻找屋里的什么东西。
    “赵镇长,你起得真早!我喝得太多,半夜起来,又出了几回酒,头疼的特别厉害,几个小时,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后来,好容易才睡着了,不想,就睡过了头。”我跟在赵玉梅后面,向她解释刚才开门迟的原因。
    “昨晚,我也喝多啦,回去一觉睡到四点多。醒来,再也睡不着,就起来洗漱了,坐着看电视,一直看到天亮了,也没一点儿睡意。”赵玉梅走向洗漱间,探头向里面看了看,转回来又说:“昨晚,李部长什么时候走的?”
    “我喝得太多,什么事儿都想不起来啦?只记得吃饭的事儿,吃完饭,咋回的房间,一点儿印象也没啦?”我抬起手,伸进头发里,使劲儿揉了几把,皱着眉,做出一副尽力回忆,却又回忆不出的样子:“赵镇长,你也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啦?”
    那时,我以为赵玉梅并不知道我和李金龙的事儿;觉得李金龙既然已经走掉了,我在赵玉梅面前遮掩过去,事情也就可以压下来,不会被张扬出去。
    而我根本不知道,一大早,赵玉梅的突然到访,以及她那句问李金龙的话,都是大有深意。

    “我只记得,刘书记,吃完饭先走的,我和李部长一块儿送到楼梯那儿,看着他进了电梯,我突然难受的不行,就先回了房间,让李部长去把你送回来;怎么?他没送你回来?”赵玉梅笑眯眯地看着我的眼睛,一副想看进我心里去的表情。
    赵玉梅的这个话,把她和刘志国发生的事情,完全抹杀了;而却死揪住我和李金龙的事儿不放。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是她和李金龙在背后谋划了一切;事后,又正在吃李金龙和我的醋。当时,我从赵玉梅那句话里得到的信息是:她并不知道我和李金龙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连怎么回的房间,都不记得了;我睡到半夜,突然胃里难受得不行,起来,上洗漱间去吐的时候,屋里就我一个人;可能他把我送回房间,就自己回去了吧?”我扭了几下脖子,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有点儿酸麻的后腰;想让赵玉梅认为我那时,还有点儿难受。
    “看你这东西翘得老高,没让李部长看见捏两把?”赵玉梅突然伸手按了一把我裙子前顶起的胸。
    “你敲门时,我还躺着,着急给你开门,没顾上穿里面的衣服!”我摆身躲开赵玉梅那只手!脸面腾起两团火热,心里对自己的这个疏忽暗自懊悔。因为一早起来,我并没打算出去,也没想到这么早,赵玉梅会跑到我的房间里来,所以,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我只套了外面的裙子,没穿里面的衣物。

    “你这丫头也真胆大!穿成这样,就敢跑出去开门,要是我后面还跟着一个男的呢?”赵玉梅笑嘻嘻盯着我问。
    “我听到是你在外面叫门,也没想那么多,就直接去开了!”我不自然地笑了笑。
    “幸亏刚才小何没跟在我后面,要是跟在我后面,有你好看的!看你这裙子多薄!那两个东西照得真真的!”赵玉梅又要伸手过来,我赶快撤身躲开了。
    “谢谢赵镇长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立刻向她道谢,并借机转移了话题。此时,我的心已经安定下来。
    “好,你先收拾吧,半个小时后,我和小何在六楼餐厅等你,一块儿吃早点。吃完早点,我们去趟省政府。”赵玉梅转身向门外走去。
    赵玉梅走后,我立刻回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去照自己。果然发现,我胸上那两个突(tu)起,确实挺显眼;脸面马上又感觉火热起来,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千万要注意,不能再出这样的洋相。
    我重新收拾了脸面,化了妆,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去六楼吃早点。
    吃完早点,小何开着车,把我们拉到省政府大楼前。赵玉梅让我和小何在车里等着,她拿了文件袋,独自一人进了政府大楼。二十多分钟后,赵玉梅从政府大楼出来,回到车上说:“这趟又白跑了,走吧,回旅馆结帐,咱们回去吧。”
    “人不在?还是不给办?”我问赵玉梅。
    回来汇总,分类,再根据重要性,急迫性,有步骤,有计划地帮助解决。
    决定一出,除了办公室,留下我值班儿,做好与上级和其他单位的联系工作外,其他办公室,全部人去室空,大家都下了乡。
    杨浩然,也跟着李茹一块儿下了乡。
    这件事儿,是县委县政府联合下文,要求全体干部职工都必须完成的政治任务,所以,不仅城关镇的工作人员,一轰而去;其他单位,也是如此;除留几个非留不可的工作人员外,也都下乡了;所以,单位之间的联系自然就少了,县委县政府知道各单位全响应号召,下乡去了,往下发的公文也少了许多。
    这样一来,我乐得轻闲,正好学习函授资料。
    那天下午,我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书,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正朝我办公室的方向来了。
    我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有点儿发困的眼皮,背靠在椅背上,看着门,等着那脚步声,一路响到门外,停下。
    然后,是几声轻轻的敲门。
    “进来吧!”我懒懒地应了声。
    门被推开了。先看到一只男人的手和衣袖;然后,一张熟悉的,笑嘻嘻的脸,出现在门口。
    一看到这张脸,我的心,立刻就紧张起来!身体马上坐直了,全身肌肉也跟着绷紧。手本能地一把抓起桌上的背包,放到腿上,拉开拉链,把一只手伸进去,抓在了里面一个圆圆的,柱状的,手电筒一样的东西上。
    “小王,在呀?我知道你就在办公室,所以,专门过来找你啦!”李吉明嘿嘿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李镇长,我可不是那种随便儿的女人!请你自重;赶快出去!你要不出去,我就喊人啦啊!”我坐着不动,声音严厉地对李吉明下逐客令;上次在电梯里的遭遇,我始终记忆犹新,心惊胆战。
    “你别喊!你先听我说两句,行不行!”李吉明对我摆摆手,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样子,向我慢慢走来。
    “你站着别动,就站在那儿说!”我厉声对李吉明吼道,抬起一只胳膊,指了指他的方向,身体挺得笔直,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态。
    李吉明似乎被我的样子吓住啦!真站在原地不再动了:“小王,我今天专门挑没人的时候,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儿?快说!说完快走!”我不容置辩地回道。
    “上次,在电梯里,我没忍住抱了你一下,你当时,可能害怕,着急,就用你那腿,把我这儿顶了两下,差点儿把我疼死!”李吉明用一只手,扶了扶他的裆,“然后,你就跑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电梯里!”
    “活该!当时咋没疼死你!我现在真后悔,那次咋没用得劲儿更大点儿!让你再也爬不起来才好!”我恨恨地怒视着他。
    “你再用得劲儿大点儿,我那次可能就没命啦!你就成杀人犯啦!”李吉明并不生气,嘿嘿笑了几声,一脸好脾气。
    “我那是正当防卫!弄死你也白弄死!你死了才好!死了,就再不会祸害人啦!”我想起杨浩然跟我说过的话,“李吉明村村都有外母娘!城关镇的村社里,凡是生了第三胎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他的种!”这话虽然是讽刺李吉明的,但也说出了他这个人的本性。当时我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
    “托你的福!我现在也跟个死人差不多啦!”李吉明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悲哀之色。
    “死人有你这么活蹦乱跳的!这段时间,肯定又祸害了不少人吧!”我冷笑一声。
    “是你把我给毁啦!”李吉明叹息一声。
    “我才是差点儿让你毁了!你把话说拧了吧?”
    “你顶我那两下,把我男人的功能全给费掉啦!现在,我这个玩意儿,再也立不起来啦!”李吉明又下意识地扶了扶他的裆。
    “你别来这儿讹人啊!谁知道你那个东西是被哪个相好的弄成那样的!今天跑过来怨我!”我将信将疑地看着李吉明。心里开始对他说的这个事儿泛嘀咕。心里暗想:“他说的莫非是真的?要是真的,那一下还真就把他给毁了!”
    “我不是讹你,是真的!你那次把我踢了以后,我就上医院了,吃药一直吃到现在,都没一点儿效果;不信,你看!”李吉明伸手,就去解他的腰带。
    可能是我的目光,我的神情,让他看出了我当时的心态。
    “李吉明,你住手!别在这里耍流(liu)氓啊!”我又一次抬起胳膊,指了指李吉明;向他发出警告。
    “好!好!我住手!那我怎么才能让你相信这事儿是真的呀?”李吉明摊开两手,显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无奈表情。
    “你让我相信这事儿,想干什么?想让我赔偿你呀?没门儿!我告诉你李吉明!你别欺人太甚!我还没告你欺负我呢!你那天对我的行为,就是耍流(liu)氓!你给我听明白!我不告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别得寸进尺!把我逼急了,我就真去告你!”我严厉斥责李吉明。
    “这段时间,我思前想后,越来越觉得,活着真没意思!好几次,我想去死!”李吉明显得无精打采。
    “那是你自己的事儿,跟我说,有什么用?想死,想活,随你的便!”我进一步斥责他。
    “这是我看病的病历,我从医院复印出来的,你看看,最早看病,就是从你那天踢我开始的,你看了这个,就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啦!”李吉明从衣袋里,掏出几张折叠着的打印纸,向我晃着,脚也向我挪过来。
    “站住!别过来!”我又厉声阻止他。
    “你看看嘛!你看了,就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啦!”李吉明着急地对我抖了抖手里那几张纸,眼里透出哀怜,乞求。

    “你把它扔过来,你不许动!”我向李吉明挥了一下手,那时,我的心,突然被李吉明那副可怜的样子触动了,产生了一丝同情。
    李吉明把那几张纸折叠好,向我的桌子扔过来,没扔准,落到了地上。我弯腰拣起,放到桌上,摊开,翻看起来。李吉明站在原地,两眼探寻地观察着我的反映。
    看病的日期没错,就是电梯上发生那件事儿的那一天;病历上写的病症是:睾(gao)丸损伤!
    我把那张纸重新折叠好,向李吉明扔回去:“就算你那毛病真是我那天用膝盖顶你那一下造成的,那也是活该!谁让你在电梯里欺负我来着!”我继续向他严词以对。
    李吉明弯腰从地上拾起那几张纸,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这回你相信了吧?知道我没说假话吧?我现在确实成了一个费人啦!”
    “这才好呢!这样,你以后,就再也祸害不了别人啦!”我冷笑两声。
    “医生说,我这病,只有一种办法,拭一拭,兴许还能治好!”李吉明脸上闪过一丝笑纹。
    “什么办法?”我没加思考,顺口问了一句。我的善良,再一次控制了我的情绪。这直接导致李吉明得寸进尺起来。
    “医生告诉我,我这个东西,就像那些躺在炕上的植物人差不多;要是没人管,这辈子,就只能半死不活地躺着等死啦!如果有个人,经常关心他,跟他说说话,帮他擦洗擦洗身体,摸摸他的脸,什么的,这人也许就能醒过来。”
    李吉明这样解释道。
    “行啦!别绕弯子啦!你究竟想说什么?明着说,直接点儿说。”我不耐烦他遮遮掩掩的说话。
    “好,好,我直接说;医生告诉我,我这个东西呀,要是经常有个女人,能关心它,照顾它,经常弄弄它,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醒来的!”李吉明说完,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那你,每天让你老婆伺候它不就行啦!跑这儿,跟我瞎说什么!你要实在无聊,滚回家帮你老婆拖地去,少在我面前啰嗦,没完没了的叙道!”我气愤地轰他走。
    “我老婆早跟我分居啦!根本就不理我!”李吉明显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她为什么要和你分居?为什么不理你?”
    “她说我在外面混女人!我说我没有,她就是不相信,非要跟我分居,我去找了她多少趟,她躲在我丈母娘家,就是不见我。”李吉明为自己申辩,眼圈儿甚至还红润起来,把他委屈的表情,进一步在我眼前放大,诱发我的同情感。
    “我听说,你在外面,还有那么多相好的,老婆不理你,你可以找她们去呀!”我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对他的轻蔑。
    “她们的男人,见了我,就跟见了臭虫一样,个个都想拿锹把我拍死!我哪敢去找她们呀!”李吉明促紧眉头,可怜巴巴地说。
    “我没想到,你那么大一个副乡长,如今混得这么惨呀!真是老天有眼!报应呀!报应!我看你只剩一条路可走啦!”我感叹道。

    “什么路?”李吉明追问。
    “找根绳子,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啦!没什么活头了!对了!现在歪脖子树也不好找,全成国家保护树木啦!干脆,你去跳楼吧,现在楼房最多,而且越盖越高,你挑个高点儿的往下跳,免得太低,跳下来,摔不死,摔个残废,更受罪;还有,你跳楼时,别选人多的地方往下跳,免得你跳下去,把哪个路过,不走运的群众,一下子给砸死了!弄得人家,也跟着你家破人亡!”我连讥带讽地帮他出主意。
    “你就把我恨成这样呀?我还说让你帮帮我,恢复它的功能呢!”李吉明恬不知耻地说。
    “滚,你赶快给我滚出去!我帮你,亏你想得出来!我是你祖奶奶,还是你亲姥姥,那么稀罕你!不滚是吧?不滚,我就打110啦!”我抓过桌上电话,就要按上面的数字。
    他的话,使我刚才对他产生的那一点儿同情,立刻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和恶心!而且,我第一次领略了,什么是无耻至极!
    李吉明看我真拔起了电话,突然两步冲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拿电话的那只手:“你别打!小王,我求求你!我只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真的!不信,你看,我这儿都成什么样儿啦!”李吉明突然撤回手,还没等我反映过来,他的裤子,就被他一把拉到膝盖弯,露出了那个据说已失去功能的东西。
    没防备的我,在因害羞别过头去的瞬间,还是看到了那个东西,一个小小的,还没我姆指长,像条黑漆漆环节虫似的东西。
    我立刻就被他的行为震惊了,本能地闪身站起,椅子差点儿被我带倒,转过身去,压抑着嗓音低声吼道:“你咋这么不要脸!赶快穿上!”我担心声音太大,把其他办公室可能留下的人,招引过来。如果让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那真是太尴尬了!
    “你别怕!我只想让你亲眼看看,我这里成什么样儿啦!以前,它差不多有二十公分呢!你看如今,它越来越小,就剩这么一点儿啦!也就以前四分之一这么点儿啦;它现在还在一点儿一点儿往小缩,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恐怕就没啦!它没啦!我还是个男人吗?”李吉明的话里,已经带了哭腔。
    “活该!那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怨得着别人吗!你快穿上,再不穿,我走了啊!”我转身向门外走去,突然感觉这间办公室特别小,小得我气都喘不过来!我想赶快逃到外面,去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我从李吉明旁边儿绕过去时,李吉明突然往前一扑,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我:“小王,你别走,你走了,我就真完啦!我求求你啦,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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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91133,从“第四十九章 下访”开始阅读
    李吉明话说间,那双圈着我的胳膊,从我腰上,滑了下去,直滑到膝盖那儿,他真就双膝着地,跪了下去。但他跪下去的时候,两只手仍然紧紧抱着我的双腿,脸也死死贴在我的后面。
    我挣了两下,没挣开,又低声吼道:“你放开我!再不放,我真喊人啦啊!”
    没想到,李吉明这时突然厉害起来,低声威胁道:“你要不怕害臊,你就喊,让他们都来看看!我已经这样啦!我什么也不怕啦!你要不怕,你就喊!使劲儿地喊!喊来的人越多越好!”
    我立刻就被李吉明的话给震住啦!我第一次领略了无懒的厉害!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耻的力量!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不要脸!第一次见识了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一个真不要脸的人!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而我,还要脸,人生的路还很长,如果因为这个事儿,就这么把名声毁在他的手里,实在太亏!
    “你放开手,我不走啦!你这个人,真是无耻到家啦!跟只赖皮狗没一点儿区别!”我愤怒至极地低声骂道。
    李吉明见他的厚颜无耻取得实效,就得寸进尺起来;胳膊仍然圈着我的双腿不放,一只手乘机往上探着说:“你终于想通了!真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李吉明的行为终于让我忍无可忍,断然抽出包包里那个手电筒似的电棍,按下开关,对准李吉明狠狠点去。

    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电流声,李吉明全身阵阵扭曲,躺在地上翻来滚去,连连求饶。
    “赶快往外滚!再不滚,我就再让你尝尝厉害!”我手举着电棍,指着李吉明,向他再次发出通牒。
    “我走,我走,你厉害!我怕你啦!”李吉明从地上爬起,颤抖着手,拉起他的裤子,快步走到门边儿,又回头最后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句最后的评价:“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知道,你还不快点儿滚!”我又对李吉明低沉地吼了一声,晃晃手里的电棍!
    看李吉明终于离开了办公室,我突然一阵心慌,两腿发酸,有点儿站立不住,趔趄着,走到沙发前,跌进去,大口、大口呼了好几口气。
    那时,我听到李吉明拖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从我耳中消失;外面又归于平静。
    过了很久,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暗暗感激杨浩然,那天给我买了这个电棍,让我今天派上了用场。
    也许就是因为与李吉明这两次意外的遭遇,我心里渐渐萌生了学习防身术的想法。后来,当我有机会学习擒拿格斗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并忍受住了一次次艰难考验,顺利完成一项项学习任务。
    三天时间一到,全镇工作人员都下访回来了。郭清明组织各组汇总后,召开了一个总结大会。会上,郭清明做了如下总结:
    “目前,城关镇下属的各村社农民,提出最大的问题是以下几个。

    是各村都存在一部分生活比较困难的贫困户。这些贫困户,致贫的原因,主要有三种情况:
    家庭出现重病人;特别是主要劳动力得了重病,一方面,高额的医疗费用,给家庭造成沉重的经济负担;另一方面,主要劳动力缺失,直接导致耕种受到影响,减少了家庭的收入。
    2、主要劳动力懒惰;这些家庭的主要劳动力,不好好种地;整天参与打麻将,推牌九,掏宝等赌博活动;正应了那句老话:久赌必输;长年下来,外债高筑;这些家庭,是属于,因赌致贫的贫困户。
    3、种地没有市场观念;有一部分家庭,种地缺乏市场知识,常常是:前一年,什么价钱高,第二年种什么;结果,老是卖不出好价钱;年年如此,反复几年下来,不挣钱,反而赔钱,导致出现贫困。
    二、是农村的养老问题,也很突出。一方面,是大多数村社,都有一些五保户,虽能领到政府下发的补助,但多数,没人照顾,有生病的,不能得到及时的关注和照料。另一方面,近年来,外出读书的年轻人,读出书来,绝大多数,不愿再回到农村生活,留在城市打工;这样,村子里的老人,越来越多,子女又多不在身边儿,缺少子女的照顾;特别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村民,更是面临比较严重的养老问题。
    三、是城市扩建,政府的征地问题。
    开发商,对不同地区的土地征收,给的价格差距较大,引起村民不满;还有就是,政府把地征了,却不及时使用;让许多地就那么荒着,村民看着心疼!有的村民,想补种一些庄稼,又有政府人员拦着不让种;村民想不通,也表示不满,认为,政府暂时不用的土地,应该继续让农民耕种。
    四、是农村、农民的致富问题。如今的农民,很想致富,可是,没有致富的办法,渠道,能力;特别想让政府帮助出谋划策,积极引导;创新农业发展的方式、方法;同时,希望政府能积极从外面引进农业项目,农产品加工企业,带动农村经济发展。”
    最后,郭清明号召全镇党员干部,会后,积极思考,出谋划策;对照下访中发现的问题,提出下一步的工作思路,工作方法;上报镇党委;如果是好的方法和思路,镇党委通过研究讨论,将在全镇推行采用,并对出谋划策者,给予奖励,颁发奖金和奖状。
    会场上,我听得心潮澎湃,意气风发,想一下去,就立马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可是,当我回到办公室,听了一番杨浩然的下乡见闻后,想法又全变了样儿。
    “丽燕,我们这几天下乡,可解馋啦!顿顿有肉。”杨浩然一回办公室,就跟我夸他们这几天下乡的好处。
    “谁给你们吃那么好?”我好奇地问。
    “刚去那天,第一顿是村委会招待的;那个丰盛啊,没得说,真正的农家乐,有鸡,有鸭,有鱼,还专门为我们杀了一头猪和一只羊;对啦!还有一只鹅呢!这辈子,我是第一次吃鹅,鹅原来是那种味道!”杨浩然回味无穷地说。

    “哪种味道?”
    “跟鸭子差不多的味道。后来,村委会就安排我们到农户家里吃饭;吃一顿,换一家;家家都是好招待;有一家,给我们吃的是野兔,你吃过野兔吗?”
    “没吃过。”
    “野兔真好吃!全是瘦肉;那家农户,用野兔炖野蘑菇,那味道,真是绝啦!”
    “让你说得,我都馋啦!”
    “还有更好的呢!有一家,为了招待我们,专门上山,蹲守了一个晚上,打回三只野山鸡来;你更没吃过吧?”
    “没吃过!野山鸡什么味道?”
    “跟咱们家养的鸡,就是不一样,那肉丝又长,又粗,很有嚼劲儿;还有,那公野山鸡的羽毛,才漂亮呢!我一进他们家的门,一眼就看到他们家那对儿板儿箱上,一个瓶子里,插着几根漂亮的羽毛,喜欢的不得了,就跟他们家要了两根儿;明天,我拿来让你看,你肯定也喜欢。”
    “你这人!真小气!不说送给我,还拿来让我看看,看完,你再拿回去呀!那天,还口是心非地说,喜欢我呢!连几根破鸡毛,都舍不得送我!哼!”我故作生气地挤兑他。
    “你别误解人,好不好?我就是要了,想送给你的,是刚才着急,话没说对!向你赔不是啊!别生气啦!对啦!他们家还抓回两只小山鸡来,养着呢!我也真想要一只,拿回来送你,可是,磨了那家人半天,也不给!结果,临走的时候,一人一只,送给高乡长和李主任啦!你说,现在的农民,也都是势力眼!连只小山鸡,都省得拿来巴结当官儿的!”
    “所以,你要好好干,将来也想办法,当官呀!当了官,不仅有人送你小山鸡,连大山鸡都会送你的!将来送得你家里放不下,还得办个养鸡厂!厂房门上再挂块儿牌子:纯天然野山鸡驯养基地。”我调侃杨浩然。
    “我还吃野鸭啦!这段日子,不是深秋嘛,正是野鸭迁徙,过境的时候;一些农民,就用一种叫硼砂的东西,泡了玉米粒,撒在村子周边儿的水坑边儿;头一天黄昏,撒过去,第二天早晨去,就有许多死了的野鸭,漂在水上;他们打捞回来,赶快把野鸭的肠胃,刨掉,把鸭子在水里浸泡几个小时;然后,炖了吃。”杨浩然接着向我摆活。
    “这不是祸害野生动物嘛?用硼砂弄死的野鸭,人吃不坏?”我担心地问。
    “吃不坏,他们都这么吃,他们说,只要及时把肠胃取掉,毒素是不会扩散进肉里的;有时候,他们用这种办法,还能弄回不少大雁来!不过,这次我们去,没吃到大雁,他们不舍得给我们吃;听村民说,那些大雁,都有人高价收走啦,准备卖给城里那些有钱人,和当官的人吃。”杨浩然颇有几分遗憾地吧嗒了两下嘴。
    “看来,你们这几天下乡,比过年还吃的好啊!就把我一个人扔单位,清汤寡水的,为你们看门儿!”我用委屈的语气说。
    “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能再跟别人传啊!”杨浩然突然压低嗓音,带着几分神秘地冲我说。
    “什么事儿?搞得这么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样子!”我鼻子里哧了一声。
    “高勇和李茹的关系很不一般!”
    “别瞎说!小孩子,别听风就是雨,人家传什么,你也跟着传什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说啦,他们俩关系怎么不一般了?”
    “是我亲眼所见!这回,真不是我听别人说的!”杨浩然一副认真的表情;然后,他就跟我讲了那段儿,他亲眼看到的经历。
    那是他们入村后的第二个晚上,那三天,他们被安排在村委会那几间客房里住着。
    晚上,几个人没事儿干,都坐在村委会那间会议室里看电视。
    杨浩然内急,上外面去方便;村委会就是一排座北朝南的红砖房,建在村边儿,没有院墙,也没有厕所。想方便的人,只能到村委会周围的野地里,或者,进村,去就近哪户人家的简易厕所里去。
    村委会后边儿,有片儿小树林;前边儿,有片枸杞地,左边儿临村,右边儿,是个打麦场,有几堆麦草,摊着,或者堆着。
    白天,一般人,出去方便,都去后面的小树林;晚上,去小树林的有,去前面枸杞地里的也有,去打麦场的不多。
    那晚,月光皎洁,繁星都被月光逼到深远的天边;杨浩然很久没见过那么明亮的月光!心中思绪万千,想起中学课本里学过的荷塘月色;就想在月光下走走,怀怀旧,抒散一下心里的忧伤和甜蜜。

    散步的最好场所,自然就是那片儿平展展的打麦场啦!那里没有坑坑洼洼,不用担心,一不小心,会被绊倒;也没有杂草丛生,拦人的脚步。
    杨浩然在房后,对着村委会的后墙尿完;然后,就慢慢向打麦场踱去;一边儿走,一边儿心里还默诵着,朱自清那篇著名的《荷塘月色》里的名句。
    突然,杨浩然听到一两声奇怪的人声;开始,他以为是听错了,没当回事儿,接着往前走,没走两步,又听到一声压低的,女人的说话声。
    杨浩然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高抬脚,轻落步,向声音那儿挪过去。
    打麦场上,有层浅浅的浮土,掩盖了杨浩然的脚步声。转过前面那个麦草垛,借着明亮的月光,杨浩然看到两个人,正抱着,靠在对面一堆高高的麦垛上。
    杨浩然以为是村里谈恋爱的年轻人,心想:“他们俩倒会找地方,跑到这儿私会来了!反正也闲得无聊,我不如躲在这儿看场好戏,比在屋里看电视,有意思多了。”
    没想到,他躲在那里再仔细一看,一听,原来这两人他全认识,一个是高勇,一个是李茹。那一刻,他几乎被眼前的情事惊呆了。
    尽管夜色朦胧,杨浩然看不清楚那两人搂在一块儿的细节,但他们说的话,发出的声音,却不时传进耳朵里来。
    “你慢点儿,麦垛被你扛倒呀!”是李茹的声音。

    “要不,我从后面吧,你转过身!”高勇在出主意。
    然后,就只听到两人身体一下一下碰击的声音。听的杨浩然心潮浮动。直看到那两人要结束时,才高抬脚,轻落步,神不知,鬼不觉地退了回去。
    那晚,看到高勇和李茹做那种事儿后,杨浩然再观察那两人的言行举止,就发现许多过去被他忽视的细节!
    那些细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比如,高勇眼睛一瞅李茹;李茹的眼神,就跟着有点儿飘!常常不由自主地抿了嘴,闪现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
    还比如,高勇从李茹身边儿走过,或者李茹从高勇身边儿走过,会有意无意间,伸手在对方随便哪个地方,捅一下,捏一把。
    杨浩然跟我讲得一脸兴奋,分明故意把一些不该在我跟前讲的细节,也讲给我听;听得我不仅脸面微红,心跳速度也跟着加快;显然,他是有意借说高勇和李茹的事情,来逗引我;我不好说破,只低了头,盯着伸到桌下的手,心里一边儿暗自发笑,一边儿听他讲。
    “丽燕,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杨浩然突然停止讲述,两眼火辣辣地望着我的脸,一时呆住。
    我随手抓起桌上一本杂志,探身照着杨浩然的头顶扇下去。随着“啪!”一声响,责怪道:“你瞎看什么!”
    “你脖子下面的扣子开了!”杨浩然用下巴向我示意了一下。

    我一低头,果然里面那件薄线衣最上面那颗扣子,从扣眼儿里脱了出来;我扔下杂志,伸手把那个扣子重新系上,但一放手,又脱出来,原来,是那个扣眼儿,扯得有点儿大了。
    我拉开抽屉,想从抽屉里找出一根线绳,先系上,回去再缝,但没找到,就问杨浩然有没有线绳?
    杨浩然看明白了我的意思,站起来说:“我去给你买一根吧!”还没等我回话,就飞快地从办公室冲出去了,好像后面有人追着似的。
    望着杨浩然从办公室门口消失的身影,我的心,不觉一颤,与杨浩然在一块儿的一幕幕场景,突然放电影似的,在我眼前闪现。蓦然想起,他让我做他女朋友的那个请求,我还没有给过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半个小时后,气喘吁吁的杨浩然,把一个简易针线包,笑嘻嘻地递到我手里;然后,又为我穿好线,看着我把那个扣眼儿缝好。
    很奇怪,在杨浩然目光注视下,那时,我有种把办公室当成家的感觉;当我意识到那种感觉时,忽然感到一丝羞涩,脸上不免微微发烫。
    我的功夫总算没白下,考试的时候,感觉还不错。年底,我果然就收到了函授学校的入学通知书;专业是新闻系。函授学校,是在省城。每年需要去学校,进行为期二十多天的集中培训,并参加结业考试。
    当我把这件事儿告诉李德龙时,李德龙很为我高兴,拿出相机,让我把通知书举到胸前,专门给我拍了几张照片;并说,今年冬天,我去第一次函授的时候,他要亲自开车送我去省城读书。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妈时,她激动得泪流满面;用手不停地摸索着那张通知单,前后,左右,看来看去,老也看不够,一字一句,将通知书上的内容,读了好多遍;嘴里不停地念叨一句话:“这回,咱们家,也有大学生啦!”
    我没想到,这张通知书,在妈眼里,竟被那么重视!
    后来,我才知道,在妈看到我函授大学通知书那天,一个人悄悄去了我爸的坟上,烧了一卷儿纸钱,哭着,把我考上大学的事儿,告诉了我爸;在坟前,她句斟字酌,一字不差地把通知书的内容,背给我爸听。
    当我告诉杨浩然,李德龙要亲自开车送我去学校时,他情绪上明显有点儿失落。他本来想偷偷送我去学校的,李德龙一参和,他就去不成了!
    那时,我已经与杨浩然开始恋爱!那是我几经考虑后,做出的决定。
    虽然我知道答应杨浩然与我谈恋爱的请求,有点儿冒险,但想到自己要是一直背着那个包袱,这辈子不谈场恋爱,又觉得对自己实在太亏!思前想后,我还是想让这件事情,跟着感觉走,走一步看一步,走到哪天算哪天!
    我想,如果有一天,杨浩然知道了我的事情,能够原谅我;我就把与其他人的一切关系都抛开,死心塌地跟着他,走完以后的人生。如果有一天,杨浩然知道了我的事情,不肯原谅我;那说明我和他之间是没有缘分的,到时候,分了就分了!自己好好去承受分手的痛苦,算作对自己的惩罚好啦!
    我想,失去贞洁,并不是我的错!而是被李德龙悄悄剥夺的!并且,那件事儿,发生在我认识杨浩然之前,而不是以后;所以,如果杨浩然是个开明大肚的人,就应该能够想清楚,并做出自己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杨浩然一听说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立刻高兴得欢蹦乱跳,欣喜万分,恨不得立刻到中央一台去做个广告,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这件事儿;但我立刻就给他泼了几盆冷水。
    我告诉他:“一、我年龄还小,刚参加工作不久,就在人前大张旗鼓地谈恋爱,传开来,不论在单位,还是在亲戚中,都影响不好;二、我妈让我二十一岁以后,再找男朋友;并一再强调,这一点,必须尊重我妈的意见;因为,我爸去世后,我妈辛辛苦苦把我养这么大,很不容易!我不能不听她的话;三、杨浩然现在还是临时工,得等他转了正式工才能公开两人的关系;这一条,我是想给杨浩然一点儿压力,让他把目前的工作当回事儿,别整天想干,不想干的,老拿辞职说事儿;另外,我又用话敲打他:“凭我的容貌,找个好对象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现在,却找一个临时工,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所以,你目前在我这儿,只是个临时男朋友,如果你不努力上进,把工作的事儿稳定下来,我和你随时解除男女朋友关系!”。
    我这样做,主要还是不能确信,我和杨浩然是否能够真的走下去!
    我知道,大多数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外面有别的男人!
    现在,杨浩然不知道实情,可能会和我好,将来,如果知道了呢?他还会跟我一直走下去吗?
    所以,我必须在开始的时候,就预先给他敲响警钟,让他明白,我和他的关系随时都可能出问题,维持不下去。
    人生中,许多事儿,你只能自己独自面对和承受,却不能跟自己所爱的人说出!
    我正常的人生,从十四岁那年开始,已经被彻底改变!
    我这一辈子,已经注定,有许多事儿,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默默承受和面对!不能跟任何一个人谈起;也就是说,我的命运,决定了我,已经不能像一般人那样去谈恋爱,结婚,生儿育女。
    为准备第一次函授,我为自己购置了两件儿新衣服;包括那件,我穿了两年的红色羽绒服。
    那时,我工资虽然挣的不多,但我不缺钱花;李德龙经常二百、三百的给我,让我随便买点儿什么;另外,还时不时送我一件首饰。
    那些钱,我平时也不怎么花,都存进了银行。首饰,我也只在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戴起来,自我欣赏一番,又放回包包里,或者家里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经验告诉我,我必须生活的低调,不能张扬;因为,我没有张扬的资本,我一张扬,就可能立刻把我面临的正常生活毁掉。

    我一个普通的,刚参加加工作不久的城关镇职工,能挣几个钱,大家心中都有数;而且,我那个家庭条件,也是人人都知道的。
    如果我今天一件,明天一件地买新衣服穿;今天一件,明天一件地买新首饰戴;精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我的钱,来路不正。
    一个家庭生活不好,又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整天大把、大把的花钱?又没有正当的来钱渠道,除了靠上有钱的男人,还能咋回事儿?
    用不了几天,我的坏名声,就会被传得全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且,大把花钱,还有一样,是惹同事讨厌,嫉妒;想想,我家庭条件那么差,我挣了钱,居然不顾家里,全自己花在穿衣服,戴首饰上;这在外人的眼里,会是个什么形象?
    所以,我把钱都存在银行,尽量少花;平时,买衣服,多半儿只买一些比较贵,质量好的里边儿穿的衣物;而外面的衣服,则只买简单,便宜,大众化,朴素,适合年轻姑娘穿的;而且,也不多买。行为举止方面,始终让自己保持一种干净,懂事,不张扬,有礼貌,手脚勤快的形象。
    这次,我大着胆子买了两件象样儿的外衣;是因为,我有了一个花钱买衣服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过几天,要去省城,进行函授大学的培训!
    这个理由,在哪儿都能说得过去。
    当然,因为,李德龙要去送我,我也悄悄地,买了几件漂亮的里边儿贴身穿的衣物;准备有机会,穿给李德龙看;我知道,男人都喜欢看女人穿上漂亮衣服时的样子;李德龙当然也不例外。

    走以前,我把那些漂亮的衣服,都整理好,装进了出发时,要带的行李包;其中,也包括,那身赵玉梅悄悄放在我抽屉里的特殊礼物。
    那段日子,我整天都心情舒畅,感觉宛如等待过年一样,每天期盼着去省城的日子。
    上次陪赵玉梅到省城办事儿,来去匆匆,省城好多有名的风景和街道,我都没去逛;历史上,省城发生过很多重大事件,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历史古迹和文物。
    那些历史古迹和历史文物,给我这次不同寻常的出行,带来了很大的想象空间;我很期望,这次出行,能够和那些历史古迹和历史文物,有一次近距离的,亲密的,身临其境的接触。因为,我要在那儿整整呆上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出发的时间终于到来,我和单位请了假,把工作转交给杨浩然。为使杨浩然不耽误事儿,我专门把办公室的工作,按照重要程度,整理了一张表格,打印出来,给他放下。
    杨浩然接收工作时,情绪低落,一再为不能送我去学校,表示遗憾。我一边儿整理办公室的东西,一边儿安慰他:“这次送不成,还有下一次呢!另外,办公室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咱俩全走了,放下谁来做?还有,你明目张胆地送我,大家一看,就知道咱俩有问题,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让人家看出咱俩有问题!你还是卧薪尝胆,忍一忍吧!”
    好不容易,才把杨浩然哄高兴了!他一高兴,又冒出一个要求,要请我吃顿饭,说是为我送行。

    我本来,不想和他一块儿出去吃饭;因为整个绿原县城,就这么大个地方;行政事业单位上班儿的人,更是没多少;我做办公室工作,经常在各个单位之间跑;很多人,就是叫不出我名字,也见过我。
    特别是那些男人们,见了漂亮姑娘,不论谁都会多盯着看几眼;所以,我的容貌已经被不知多少人,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
    如今,我和一个后生,一块儿到饭馆吃饭;那些饭馆老板,老板娘们,个个眼睛毒辣,普遍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是他们为了拉顾客,专门练出来的本事);今天看见我们来饭馆吃饭,明天就会跟别的客人,当稀罕事儿说出去。
    而我们城关镇,又经常一顿接一顿地在外面的饭馆吃饭;而且,为了更新口味儿,还经常换饭馆;结果,弄得我们几乎成了许多饭馆的常客。
    但看了杨浩然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他;我思前想后,把脑子里知道的饭馆,仔细过了一遍后,选定了一家,只去过一次的饭馆,让杨浩然早点儿去订一个小点儿的,只能坐三五个人的雅间。
    吃饭的时候,我们都喝了一点儿酒;因为两个人,整天待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上的事儿,天天在谈,虽然吃饭中间都尽量避而不谈,但说着说着,就又聊回近期的工作中去了。
    后来,我就向杨浩然提出要求,谁再聊工作上的事儿,就罚一杯酒。
    这样一来,我们才把工作上的话题回避开;我原以为,回避了工作,没多少话说,没想到,聊起来,还真不少。吃饭中间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聊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儿;还有一部分时间,聊各自吃过的一些稀罕饭菜。
    杨浩然毕竟在外地读过四年大学,又打了一年工,见闻远比我丰富多彩;所以,他说的话,远远多于我的。
    吃完饭,从饭馆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全亮起来。杨浩然又提议到城边儿那条渠坝散步。我们就顺着那条出城的公路,一直走去;到了渠边儿,又顺渠坝走。
    冬天的晚上,路上行人极少,到了渠坝那儿,更是不见一个活物。
    我穿着新买的那件红色羽绒服,加上,又喝了一杯白酒,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在渠坝上走了一会儿,杨浩然从侧面一把搂住我的腰,说要分别这么久,他很舍不得我走!
    想到明天要与他分别二十多天,我的心,也感到分外不舍;一边儿走,一边儿自然地把头依到了他的肩头。
    后来,杨浩然转到我前面,挡住我的去路,双手从胳膊下探过去,搂住我的腰说:“让我好好抱抱你吧!”然后,就用他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了我。
    我也顺势抬手搂紧他的腰,把脸伏在了他的肩头。
    我们就那么紧紧拥抱了好一会儿,杨浩然把他的脸,慢慢贴向我的脸,轻轻擦着,口里轻轻地说:“抱着你的感觉真好!”他把这个话,连着说了好几遍。
    然后,他就开始吻我的脸,在寒气逼人的冬夜里,他的唇带给我一阵温暖的感觉,我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感受着那种温暖,心里特别幸福欢畅;暗自庆幸,我答应了杨浩然做他女朋友的请求;要不然,我哪里会享受到这份美好的爱情!
    但有一刹那,我心间也掠过一丝惆怅,一丝忧伤,担心这份美好和甜蜜,会突然消失。我随即暗自告诉自己:要对杨浩然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后来,杨浩然开始吻我的唇。最初,我下意识地躲开来,不想让他吻;因为,我的初吻,不仅没给我留下美好的感觉,反而使我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排斥感。但杨浩然很不懂我,一次不成,再次尝试,勇往直前,大有一种不吻到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想,那时,他肯定把我的躲避当成了羞涩,所以,他才会那么锲而不舍地反复追逐我的嘴唇;如果他要是知道我是因为讨厌他嘴里的气味儿,才躲避,肯定就不会再做那么多次的尝试了。
    其实,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行为的误解,并非都是坏事儿!像杨浩然这回对我接吻时躲避的误解,对我来说,恰恰是件好事儿,这能让他更加确信,我是一个单纯,羞涩的女孩儿,不仅不会使他疏远我,反而可能使他更加亲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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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迎合他,最终做出了让步。因为我不让步,事情可能会僵持下去,那样,也许会适得其反;我花了大约二三分钟的时间,竭力克制住自己对他嘴里气味儿的厌恶,调整心态,让自己尽快去适应那种气味儿。
    幸好,我的调整起了作用,我渐渐适应了他的气味儿;也许,那本来就不是我自己调整的结果,因为,我们的味觉和臭觉,本来就有一种适应能力。我们每个人都有过久闻臭味儿不知其臭,久闻其香不知其香的生活体验。
    但不管咋样,整个接吻过程,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好;看杨浩然的情形,反而好像吻得有滋有味儿,我很想知道他吻到了什么滋味儿,就在两人嘴唇分离的一刻,忍不住问道:“你吻见什么味道了?”
    “又香又甜!”杨浩然刚说完这四个字,立刻又急不可耐地堵住了我的嘴。好像我的嘴里真有比蜂蜜香甜十倍的东西,深深吸引着他。
    尽管我知道,杨浩然说的这四个字并非他的真实感受,但我听到后,仍然感觉很舒服,很受用,甚至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一时间,真仿佛自己就是一朵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花儿。
    小时候,我常听大人说,每个人都爱听好话;那时我不信,觉得每个人爱听的都是实话,而不是好话;后来,经过一次次人生体验,我才真正明白,人人都爱听好话,确实是一句至理明言,是值得每一个人正视的警句!
    虽然我明白这个道理很久,并一再告诫自己,不论做什么事儿,都要注意多说好话,少说实话,好话容易被人接受,实话容易得罪人,但我生性耿直,往往忍不住常常要说一些实话出来,仿佛不说出来,就难受的要死!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秉性。

    终于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洗了脸,洗了脚,躺在被窝里,又兴奋的睡不着。就开着灯,找了本杂志看;里面的文章快看完了,看得眼睛都难受了,还是没有睡意!只好关了灯,想让黑暗,慢慢冲淡淡心中那团急切的火焰。
    那时,就听到外屋母亲和小强,一声高,一声低的鼻吸,像二重奏似的,此起彼伏;心里突然感到格外纠结。
    要离家的感觉,渐渐漫上心来,以前,和母亲经历过的许多大大小小的事件,一件件如放电影一般,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又飘渺而去!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汩汩滑落,如小溪,流淌不息,打湿了枕巾,凉凉地,贴在我脸上;我不愿伸手擦拭,任由它自由自在地流着,畅快地流着。
    那时,那刻,我第一次知道了,要远离母亲的感觉,竟是那么叫我心碎!
    不知何时,我在自由的,漫无边际的遐想中,慢慢坠入梦境,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凌晨,被提前上好的钟铃声吵醒。
    匆匆忙忙洗脸,刷牙,上厕所;母亲已经在厨房为我准备好了早饭。想起昨晚躺在炕上,对母亲的幽思,坐在饭桌前,忍不住盯着两鬓已有丝丝白发的母亲,多看了几眼。
    “鬼丫头!你不好好吃饭,干嘛老盯着我看?”母亲用筷子,敲了两下桌面,把我从幻境中惊醒。
    我不好意思地冲母亲笑了笑说:“妈,我看你的白头发,又增多啦!哪天,去理发店染染吧!”
    那时,我不知道,其实,李德龙也对这次带我出行,期待已久,并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备。
    我们早饭还没吃完,他就进了院子,冲屋里大声问:“丽燕,准备好了吗?我这边儿是准备好了啊!就等你上车了。”
    母亲招呼李德龙进屋吃早饭,李德龙说:“我吃过了,你们别着急,慢慢吃,吃完要走时,过去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先回去喝杯茶。”
    母亲送我上车时,泪花在眼眶里不停闪动;在我最终要跨进车门前,我的眼睛,也阵阵酸涩;强忍住心中的难受,转回身,抢步上前,,一把将母亲揽进怀里。
    母亲也把她的胳膊抬起,死死搂紧我的腰,带着哭音叮咛道:“出门不像在家里,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饭多吃,别为省钱,饿着了!”
    母亲的叮嘱,使我一直控制在眼眶的泪花,终于流淌下来:“我走了,你每天早点儿回家,别太累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的声音开始哽咽;早晨,寒冷的北风,虽然不大,但吹在我落了泪水的脸颊,感觉特别冷咧。
    “妈知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想家时,就给食堂打个电话!”母亲提醒我。
    我松开母亲的身体,两手扶着她瘦弱的肩膀,说了声:“妈,我走啦!”
    母亲抬起凉凉的手掌,为我抹去脸上的泪,并努力地笑着,深情地看着我:“走吧,妈在家等着你回来!”
    我也伸手,擦掉母亲脸上的泪珠,两手捂了一下她被寒风冻得发红的脸,撤身,向她摆了摆手,又向陈大娘摆了摆手,快步走到车门前,拉开,钻了进去。

    车启动,缓缓走开的那一刻,我看到母亲在寒风中飘动的短发,泪水,再次不可扼止地冲出眼眶;两眼的视线瞬间模糊;我没有伸手去擦,让思绪停留在使我最感动的那一幕,直到暖暖的泪水,在脸上变成冰凉。
    “还在伤心呢?”李德龙一边儿开车,一边儿不时转动脖子,看我一眼;车离开城区的时候,他终于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我想我妈呢!”我声音嘤嘤地回答,接过李德龙递过来的一卷儿纸,撕了一块儿,抹去脸上的泪。
    “这还没走几步路呢!你就想开啦;要走二十多天呢!那得想到什么程度呀!好啦!别抹眼泪啦!你就当是出去住几天,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再说啦,你是去省城学习,又不是充军发配到边疆!到时候,回来,给你妈多买点儿好吃的!让她高兴高兴,不也挺好嘛!”李德龙开导着我,抬起靠近我的那条胳膊,为我抹去嘴角残留的一滴眼泪。
    “第一次离家去念书,都这样;记得我上大学时,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我爸我妈一块儿到车站去送我;心里也不好受!等车走起来,慢慢就好啦!”李德龙又感慨地说。
    “你那时没哭吗?”我头靠在椅背上,侧脸看着李德龙。
    “哭啦!只是没流眼泪。”李德龙说完,用门齿咬住了下嘴唇。
    “没流眼泪!还叫哭呀!”
    “哭有两种,一种,就像你刚才那种哭,叫把眼泪流出外面来;还有一种哭,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种哭,叫把眼泪流到肚子里去;女人通常用前面那种,痛痛快快,淋淋漓漓,欢欢畅畅地哭一回;而男人,通常采用后面那种,叫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轻弹,不是不弹,实际上是把眼泪硬逼着往肚里流。”李德龙解释。
    “这么看,男人遇事儿,不哭,不是真的,全是装的!从这件事儿,就能看出,男人的虚荣心,其实比女人厉害!”我故作恍然大悟地轻笑了一声,李德龙的开导,已经使我心里松快了不少。
    “这事儿呐,也不能怪男人,是我们国家自古以来的传统文化造成的,我们的传统文化,貌似对女人严厉,骨子里,对男人也一样!把男人抬举的太高,高高在上,就跟神仙一样,逼得男人,哪怕腰疼的要死,也得把背挺直了,硬撑着,装模作样地维持着外面的光鲜,给外人看。中国的传统文化,说白了,就是男人的面子文化!”
    “你说的,还有点儿道理。”我肯定他的说法。
    “当然,对女人,那就是一味的打压,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怕瞎跑,最后,连脚都用布条缠成残废,让她们想跑,也跑不远;再制定出三从四德,逼着遵守;真是过的暗无天日!根子上,就是维护男人面子的一种工具!所以,中国传统文化,也是摧残女人的文化!”
    “就是!女人比男人过得不知道要惨多少倍!”我马上表示赞同。
    李德龙一边儿开车,一边儿和我拉话;感觉时间过得挺快!虽然路上花的实际时间比上次和赵玉梅出来时花的长,但感觉上却比上次走的快。
    进城时,李德龙把车开慢了,我放下车玻璃,两眼睁大,使劲儿观看沿街的风景;一边儿看,一边儿向李德龙寻问是什么地方。李德龙已经来过省城许多次,他对省城的环境,熟悉的就跟滨水市一样。有几条街?哪条街有什么特别的建筑和风景?他全知道;就跟我专门带的一个导游似的。
    李德龙一直把车开到学校附近,才向路边一个人问了一下学校的具体位置;然后,没停车,直接开到了学校大门口。跟看大门的打了声招呼,我们又把车开进了校园。
    李德龙没有先带我去报到,而是开车顺着那条环校园的油路,把整个校园转了一圈儿。
    如此大的校园,如此多的校园建筑,以及校园内的亭台楼阁,雕塑,每一样,都使我感觉既新鲜,又漂亮。

    报到,交费,领资料、书籍、饭票,认宿舍、教室;这一系列的程序,全是李德龙领着我跑。一路跑下来,搞得我两腿酸软,心里不由暗自庆幸:幸亏有李德龙!如果让我自己来,做这一切,没有半天的功夫,哪能办完了。
    中午,我们在学校门口一家小饭馆简单地吃了一碗面;等下午把一切办妥当后,已经四点多了;李德龙又陪我回了一趟宿舍,把铺盖收拾了一下,就五点多了。
    然后,李德龙又带我出来,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比较大的餐厅,要了几样炒菜,好好吃了一顿。
    吃完饭,喝了两杯茶,李德龙问我:“丽燕,我们现在去找家旅馆,开个房间休息?还是再出去转一转?”
    那时,时间已经快到下午六点,外面天色昏暗下来;我在学校忙了半天,感觉很累,就想好好躺一躺,休息休息,便说:“我们还是去旅馆吧,我现在两腿发酸,一点儿路也不想走了!”
    “我原以为,到学校办完事儿,还可以留下点儿时间,到处逛狂,看来只有等明天了。”李德龙有点儿遗憾地说。
    “明天,我第一天上课,恐怕也没时间出去转。”我猜测道。
    “要那样,我明天早晨就回去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办的事儿,我一块儿办完,再回去。”李德龙问。
    “一时,也想不起什么事儿来。”我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去旅馆吧。”李德龙站起来,到吧台去结帐。
    “我洗漱的用具,换的衣服,都放在学校宿舍了。你和我回去取一下吧!”李德龙结帐回来,我跟他说。
    “是应该回去一趟,顺便再跟学校管宿舍的说一声,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住了!”李德龙说完,向餐馆外面走去。
    我们重新回到学校,取出我的洗漱用具和装随身衣物的那个包;先跟宿舍正说话的两位舍友说了一声,出楼门时,又跟管宿舍的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
    然后,李德龙开车带着我,在城里转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家他认为合适的大宾馆,进去开了一间房。
    李德龙和我,拿着房卡,坐电梯上去,找到房间。果然像前台服务员介绍的那样,房间挺大,是个套间;外面有套一、二、三人坐的沙发;沙发对面桌上,放着一台大电视;玻璃茶几也很精致。
    房间里,还放着两盆花,一盆君子兰,一盆火鹤。我一进门,就被那盆火鹤吸引,跑过去,蹲在旁边儿,看了好半天,才站起来。
    李德龙脱去外衣,先滚了一壶水;从他自己的带来的皮包里,找出一袋儿小包装的铁观音,冲了两杯,放到茶几上,打开电视,找到新闻频道,一边儿看电视,一边儿喝茶。
    李德龙做那些事儿时,我一个人脱掉外衣,坐在里间的那张大铺上,整理我的衣物包;感觉有点儿累,就伸展四肢,躺在铺上,闭了眼睛,想小息一会儿;不想,因为下午走的路太多,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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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1-25 11:05:23  更:2022-01-25 11: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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