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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悬疑长篇小说《国宝追踪》[第3页]

作者:岩波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问方夫人好!
    作者:无尽处  回复日期:2007-2-16  22:49:57  
        拜个早年,祝春节快乐!新的一年收获多多!
    ==============
    今天大年三十,祝各位好朋友新春愉快,心想事成!
    
    顶起来
    作者:rex_chien  回复日期:2007-2-17  18:00:04  
        大家新春快乐!新年新气象!
    ===========
    祝好朋友新春愉快,心想事成!
    
    
    
    作者:朱墨玉玺  回复日期:2007-2-17  19:33:20  
        祝您新年幸福!
        好运好梦!
        快乐永远!
    =============
    祝好朋友新春愉快,心想事成!
    
    
    
    四十一、
    
    结果自然是中年男人买下了这个银首饰,而且还捎带买了一件清代小瓷盘。不仅如此,这对中年夫妇还向小锁咨询,投资古玩是否划算,而把正宗经营古玩的老板——我,甩在了一旁。小锁当然又尽其所能,滔滔不绝地向中年夫妇灌输一通“绝版古玩,逐年增值”的理论,引起中年夫妇唏嘘不已,自然是兴高采烈走出店门。而一旁冷眼观战的林小彤亦心服口服。她还对我说,我在博物馆工作,天天面对古玩,怎么就达不到小锁的水平呢?对此我没表态。因为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说,那就是,一个人要在某个行业进入化境,仅仅依靠勤奋已经不够,还需天赋。小锁正是一个对古玩悟性极高的孩子。
    
    在这个时期,进入了我倒腾古玩大赚其钱的高峰期。因为,新中国建立以前,不少有钱有势的中国人对新政府持怀疑态度,怕“共”他们的财产,携带大量金银财宝飘扬海外来到美国;也有很多台湾人怕国民党跑到台湾以后,实行高压政策,无法保证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便也携带珠宝古玩从台湾来到美国。加之做洋庄生意的中外古玩商走私外流过去的,因而使众多国之重器和各种古玩字画流落旧金山,上至夏、商、周青铜器,战国、两汉的古玉,下至唐、宋、元、明、清的瓷、玉、杂、画,可谓应有尽有。致使各种古玩店、拍卖行,以及阿拉迷达旧货市场和圣荷西跳蚤市场等,对中国文物古玩的买进卖出,收藏家之间的“互通有无”异常活跃,这是非常难得的历史机遇。于是,一下子把美国华人社会的古玩市场激活了,白人群体便也不知不觉跟着卷了进来。而古玩的买卖和集藏带有极大的重复性,往往一个瓷盘会翻来覆去倒卖很多次,于是价格就随之翻了跟头。由于我和小锁在古玩店的配合挥洒自如,天衣无缝,旧金山古玩界都知道有一对黄金搭档——章二成和章小锁。从1957年至1967年,十年之间,我的储蓄直指50万,这正是接近金壶杯市场时价的水准。其间,小锁已经上完大学,她没有进入哪个部门工作,而是在马基特街古玩店当起我最放心的经理。
    
    这一年小锁二十三岁,正是青春靓丽、热情似火的大好年华。我提醒她说,锁儿,该找另一半了!小锁说,不急。我说,这是大事,不能不急。小锁说,再过两年再说。我说,看起来非要我出面才行。小锁嘿嘿一笑说,我已经有了。我说,哦?能不能披露一二?小锁说,保密!姑娘的事,没法勉为其难,我不再问了。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是让我终生铭记的一天,是让我痛不欲生的一天!那天,小锁卖完了最后一个瓷瓶,给我打电话,说,爸,下午下了班你到店里接我吧!往常都是小锁自己回汤姆森的家(此时汤姆森已经退休,小锁已经成为他家舍不得放手的一员),今天难道有什么意外吗?我说,锁儿,怎么了?小锁说,你猜猜?我说,猜不出。小锁道,今天咱们已经达到50万了!我说,这可是章家天大的喜事,理应庆祝啊!小锁道,那你可快些来啊!我说,好吧!我一时间竟然激动得坐卧不宁,我立马找馆长请了半天假,提前开车赶到马基特街。
    
    小锁见我这么早就来了,兴奋得脸颊通红,说,爸,咱们去金门大桥观景去!我说,走!我们俩坐上车,就朝旧金山市区边缘的金门大桥驶去。高大雄伟,气势泱泱,不愧为旧金山的象征啊!我开着车在桥上走了两个来回,最后停在桥头不远处一个斜坡上。我们俩相继下车,坐在青草地上,让和煦的微风扑面,看火红的夕阳西下,再远观金门大桥,只觉得金光闪闪耀眼夺目,看桥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看桥下,海水湛蓝,碧波荡漾,看对面山坡,青草绿树,郁郁葱葱。美丽的旧金山,繁荣的旧金山!此时小锁正在远眺中遐想,两眼微眯,发梢在风中飘舞。这幅夕阳下的剪影美极了。她突然说,爸,现在我想唱歌!我说,唱吧。小锁说,唱一支《斯卡布罗集市》吧!我说,可以,我最爱听了。我知道,这首歌是美国六十年代最受大学生欢迎的校园电影《毕业生》的插曲,充满着泥土气息,和即将告别纯真年代的甜蜜与感怀。小锁唱道:
    
    你是否要回到斯卡布罗集市,
    野草萋萋,野花芬芳,
    代我问候那里的姑娘,
    她曾占据了我的心房。
    
    教她做一件亚麻衬衫,
    野草萋萋,野花芬芳,
    针针线线都意味深长,
    她就会永远在我心上。
    
    教她为我寻一方土地,
    野草萋萋,野花芬芳,
    看不尽那滚滚的海浪,
    她就会永远在我心上。
    
    教她用皮镰去收割,
    野草萋萋,野花芬芳,
    再扎成花环送到我墓旁,
    她就会永远在我心上。
    
    你是否要回到故乡,
    野草萋萋,野花芬芳,
    代我问候那里的姑娘,
    她曾经占据了我的心房。
    
    歌曲唱完了。小锁问,我唱得好吗?我说,好。小锁又问,你理解其中的意思吗?我说,意境深远,情意绵绵。小锁道,还有呢?我想了想说,那就是这首歌风靡美国,经久不衰,感动了整整一代人。小锁鼻子里哼一声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那你想说什么?小锁说,我担心你赚足了钱,收回金壶杯以后就回中国去了。我说,不应该吗?小锁说,别说了,我心里乱死了!说着,小锁抓起了我的一只手,捧在胸前。这时,几个黑人在附近晃动,我和小锁都没在意。我说,还有人跟咱们一样,到这空旷的山坡上来消遣呢!小锁说,爸,你别说话!此时我只觉得小锁的手掌滚热潮湿,微微颤抖。我说,锁儿,你究竟想说什么?小锁沉默了一会,说,今天,我不想叫你爸了。我哈哈大笑,说,难道还想叫我哥吗?小锁道,对,我想叫你哥!我心里立时咯噔一下子,说,为什么?小锁憋红了脸,半天不说话。接着,她说,你给了我一切,不是遇到你的话,我还会在乞丐、偷儿的圈子里混,直到有一天被警察铐起来,或者击毙!
    
    却原来我的锁儿在想这些,我说,锁儿,过去的事只是一场梦,永远忘记吧!你为章家的金壶杯竭尽了全力,是我心中伟大的功臣!小锁说,不,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应该跟你一辈子,可你非逼着我出嫁。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小锁道,可是我只爱你一个人呀!说着话,她的手把我的手越攥越紧,接着突然扑到我的怀里,就像过去小时候那样。但此时的小锁已经长大成人,丰腴的身体带着火热的温度,一时间让我心情极度复杂起来。我是她的义父,也是她的兄长,还是她的朋友,以至是她所倾慕的男人。一种温暖而异样的热流倏忽间从心中滚过,让我不自觉地轻轻捧起她的脸,这个当年的小可怜儿,如今已经出落得丰满飘逸,风姿绰约。看这张脸,皮肤滋润细腻,嘴唇泛着红光,两眼灼灼闪亮,我情不自禁叫出来,锁儿,你真长大了!
    
    小锁问,你欣赏我吗?我说,欣赏!小锁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了我。我说,不要,不要!可是小锁依旧执着地一次次凑上来。这还是天天喊我为爸的那个小锁吗?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大脑也出现空白。但顷刻间,我就清醒了。我使劲推开了小锁。小锁非常愕然,脸儿红红的问我,你不爱我吗?我说,爱!她说,那你干嘛拒绝我?我说,你是我的女儿!她说,不,我是你的朋友!
    
    这时身边突然爆发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我抬头一看,是刚才闲逛的那几个黑人。我本能地紧紧抱住小锁,说,有什么可笑的?躲开!一个年轻黑人走上一步说,章二成先生,还记得我吗?此时此刻我对这个黑人没有一点印象,便冷冷地回答,不记得!他又问小锁,姑娘,你也不记得吗?小锁疑惑地看着他,更紧地搂住我的脖子。这个黑人说,盯你们好几天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小韦斯,汉斯(瘦黑人)刚刚从监狱出来,是他告诉我,章二成引来警察打死我的父亲老韦斯。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原来如此!我和小锁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我说,你想干什么?小韦斯道,我要算账!我说,你难道不知道老韦斯是因为拒捕,开枪打伤警察才被击毙吗?小韦斯道,是你引来的警察!我说,不是!小韦斯道,就是!我说,你们没有证据!
    
    小韦斯突然跳起来,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就刺了过来,嘴里叫道,我给你证据!在这一刹那间,我想闪开身子,可是小锁比我还快,只把身体一斜,就用胸膛挡住了匕首——小锁为我献出了自己,竟毫不迟疑!小韦斯和几个黑人一窝蜂作鸟兽散,顷刻间开车跑得无影无踪。我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流氓、无赖、罪犯,等着挨枪子儿吧!我又紧紧抱住小锁呼喊,锁儿,锁儿,你怎么样?小锁声音细细的说,没什么,让我喊你一声哥吧!我立时热泪盈眶,说,锁儿,我听着呐!小锁道,哥!我答应,嗯!小锁便闭上了眼睛。我说,你可要坚持啊,咱们立马去医院!小锁脸色煞白,微微点头。此时,黏稠的鲜血已经染红小锁的衣襟。我把小锁轻轻放进车里,让她躺好。然后驾车飞快向医院奔去。
    
    一路上,我心脏怦怦乱跳,脚下不停地加大油门,不停地超车,后边警车紧追上来,我也顾不得了,直把汽车开进医院。等我把小锁抱进急救室的时候,小锁已经停止呼吸。我禁不住对医生大叫,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我的锁儿啊!医生对小锁抢救的整个过程中,我就在门外如困兽一般来回疾走。直到半小时后,医生打开门走出来,向我宣布,先生,我们无能为力了!我方知却原来一切都完了,都结束了,天要塌了,地要陷了,我失声痛哭,锁儿,锁儿,你不能死啊,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者:王鼎三  回复日期:2007-2-18  9:26:09  
        大年初一,王鼎三拜年,祝春节愉快,一年全顺!
    =============
    问鼎三好!祝新春愉快!阖家欢乐!心想事成!    
    
    作者:方夫人  回复日期:2007-2-19  13:38:28  
        
        福无双至新岁至
        祸不单行旧年行
        
        ————篡改王羲之春联
    =============
    问方夫人好,拜年啦!    
    
    顶起来
    顶起来
    作者:rex_chien  回复日期:2007-2-21  5:08:27  
        正月里的问候!继续期待楼主文章。
    ================
    问好朋友新春愉快,万事如意!
    顶起来
    四十二、
    
    小锁的蓦然离去,让章家和汤姆森家承受了极大的打击,天天笼罩在极度的悲恸之中。两家一同在家里设了灵台,母亲还亲自动手点燃蜡烛,面对小锁的遗像以泪洗面。两家又一同找到警察局,请求尽快破案。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复仇的心情。旧金山市警察局也确实办事利索,立即向全美国发出通缉令,顷刻间便布下天罗地网,没出一周,就在边远的赌城拉斯维加斯抓住了小韦斯,同时,那个通风报信的瘦黑人汉斯也重新锒铛入狱。但大家仍旧高兴不起来,因为人人心里都明白,即使立马破了案,即使给小韦斯判死刑,即使立马就枪毙小韦斯,小锁还能再回来吗?人能死而复生吗?
    
    此时,林小彤提醒我,小锁的死是因为什么?还不是金壶杯么?现在钱已凑齐,是不是该赎金壶杯了?我说,心情不好,过些日子再说吧。林小彤道,现在古玩一天一个价,你如果再耗得钱不够了,可是没有人再帮你赚钱了!这话又像锥子一样戳在我的心上,我的锁儿啊!
    
    一天晚上,我和林小彤吃过晚饭,开车来到亲家大人家里。亲家大人倒是没有食言,爽快地拿出金壶杯说,你们的事,我都听碧云讲了,小锁真让人惋惜呢!所以啊,咱们之间再斤斤计较就没意思了。我不想让他拿我的锁儿说事,我的锁儿是高山大海,而他不过是路边的砖头沟里的水,我打断他说,是啊,请您开价吧!亲家大人道,就50万吧,我也不参考什么市场不市场了。我一听这话便心里一堵,这不是得便宜卖乖吗?我说,您说的恰恰就是市场价!亲家大人道,好了,不管什么价,就是这个数吧。我也不再说什么了,拿出皮夹,取出一张支票,签了数目和名字,递给亲家大人。他便把金壶杯的箱子递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这个冷漠的情景和警察局里那一幕毫无二致。
    
    回到家,我把金壶杯锁进保险柜,现在因为家里古玩多,我已经添置了好几个保险柜。一家人睡觉的时候,我说,小彤、儿子(此时儿子已经九岁),今后咱们永远不要忘了小锁,记住了吗?儿子很听话,说记住了,小彤却撅起嘴,给我一个后背。我没有心思跟她制气,就转过身呼呼睡去。半夜里,小彤把我弄醒,我说,干什么?她说,我要跟你说话!我说,明天再说行不行?她说,白天没机会,就得夜里说!我厌烦极了,摆摆手说,好好好,请说就是。小彤说,这些年,你眼里只有一个小锁,现在小锁去了,你还对我不冷不热吗?我说,你瞎说些什么,小锁是为咱们家而死,尸骨未寒,你怎么能想这些?小彤说,本来么?我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冷不热了?小彤说,咱俩结婚十年了,你带我去过金门大桥吗?我说,一个金门大桥随时都可以跑去看,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呢?小彤说,当然要计较,你为什么偷偷带小锁去?如果没有你这个举动,小锁能出事吗?
    
    林小彤竟然如此兴师问罪,这是最最不能让我容忍的。当初小锁仅仅把我当作父亲的时候,我对小锁的认识是平面的,感情也是肤浅的。而当小锁真心实意爱上我的时候,我对小锁的认识一下子就变成立体,活生生的了,那感情也变得刻骨铭心。更别说,小锁为了金壶杯挣出那么多钱来!我说,小彤啊,你必须明白,人家小锁的所作所为百分之二百对得起咱们章家,别说陪她去一次金门大桥,不论她提出去哪里,我都应该乖乖奉陪,你懂吗?小彤一听这话也翻脸了,说,章二成,你别强辞夺理,我是问你——你在和小锁亲热的时候,没想到家里有个老婆、有个儿子等着吗?我不再说话,因为我感觉再说就会亵渎小锁纯净真诚的感情,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我有义务为小锁守住这份感情;况且,小锁的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我和小彤吵闹。但小彤却没完没了了,竟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说,大半夜哭个什么劲?她也不理我。
    
    万万没有想到,从这一天开始,小彤再也不允许我和她亲热。只要我一提出亲热,她就说,你什么时候承认错误,我什么时候迎接你!我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她说,一个死去的小锁比你活生生的老婆更重要吗?我说,你们俩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不可同日而语!小彤一听更来气了,指着我的鼻子说,章二成,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我就这么差吗?
    
    这些年母亲跟着我们一起住,小彤倒是没有碧云的毛病——天天算账,母亲还算过得舒心,但小彤接连不断的吵闹却让母亲烦恼起来。如果我承认了错误,可能小彤就会与我言归于好,当然也可能得陇望蜀、变本加厉;而作为我,是不可能承认什么错误的。于是,我和小彤的隔阂就与日俱深。终于有一天,母亲对我摊牌了,说,二成,你就不能跟小彤低低头吗?我说,不能!母亲说,那好吧,我回国算了,我不想天天看你们打架,再说,我也老了,本该落叶归根的。
    
    哦?这可是新问题!关于回国,我不是没想过,因为金壶杯还有四个杯漂在国内,不回去怎么能凑齐了呢?但我不想这么早就走,毕竟在美国挣美元比国内挣票子更值一些。我说,妈,别着急,到时候咱们一起走。母亲说,那你们不许再打架了。我说,行!
    
    于是,我采取了一些改良措施,对小彤绝不针锋相对、锋芒毕露,但我也不反悔妥协。我不能违拗小锁的感情。就这样,一家人也算相安无事,只是我和小彤的亲热就变成了一种向往,夫妻关系渐渐变成空中楼阁,也渐渐淡化,只剩一纸契约。于是,三年后的一天,小彤终于和博物馆一个新来的馆长好上了。在美国,本来人们的性生活就很开放,稍微把握不住就会深陷其中,更别说有意放纵自己。小彤陷进去以后,生活就立马不规律起来,常常夜不归宿,还常常打骂儿子。我在忍无可忍情况下,提出离婚。没想到小彤立即答应了。这时我想到了回国,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此时不回更待何时!我把房子留给小彤,还把半屋子古玩也留给小彤,她毕竟爱了我十年啊!离婚决不是轻松事,那种心理上、道德上的折磨,难以言表,不是亲身经历,也永远体会不到!离婚那天,我跑到旧金山公墓,抱住小锁的墓碑放声大哭,我的锁儿,我要走了,永远离开你了! (上部完)
    
    顶起来
    作者:玫瑰像蔷薇  回复日期:2007-2-22  22:40:16  
        
        
         新年继续支持国宝!!
        
        
         楼主加油
    ==============
    谢谢玫瑰好朋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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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起来
    作者:方夫人  回复日期:2007-2-23  11:45:05  
        拜晚年!亥年吉祥!
    =======
    问方夫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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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中原的羊  回复日期:2007-2-24  14:43:00  
        继续加油!
    ========
    问中原好!
    
    四十三、(下部开始)
    
    1970年秋天,我带着母亲、儿子按照大成的指点,坐飞机从美国来到香港,要从这里转道去国内,首先要把身份变了。须知那个年月美国来人是不受国内欢迎的,不知会遇到什么麻烦。大成的东方贸易公司驻香港办事处位于九龙半岛的弥敦大道,是一所三层小楼。
    
    此时的我,除了天津,国内的城市一个都没去过,连毗邻最近的北京都没去过。来到香港,方知这里竟如此繁华,这不也是祖国的一部分?虽然还被英国占着,那收回来还不是早晚的事?我们一行三人一进办事处,立即受到大成好友的热切欢迎和招待。而我急着回天津,就推掉了酒席和饭局,催着大成的朋友抓紧时间。大成的朋友一见我们三人的状况,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悄悄问我,是不是离了?人家不愿意回国?我只能说,是。不然又怎么解释?他又问,是不是国内还有老情人?我的脸情不自禁就“腾”地红了,心脏也怦怦怦跳个不止。我也说,是。
    
    那时,从香港来国内也是需要护照的,大成的朋友便帮忙给我们三人都办齐了护照,并且还办了香港户口,还给我办了一个东方贸易公司的业务员工作证,万一回国用得着这些呢?自然,我也给这位朋友留下一笔钱,算是费用。大约耽搁了十来天,在这一年的国庆节前夕,我终于坐船回国了。那时国内与香港的人员往来并不多,所以,我们三人搭乘了一条客货两用船。轮船一到天津塘沽港口,我就一下子被一股气氛裹挟了。只见到处红旗飞舞,到处是红色标语口号,到处是最高指示的板牌,到处在迎接国庆节的到来。我在旧金山只从报纸上看到过描述,说国内如何如何,现在下船伊始便立即感受了。塘沽港和我记忆中的二十多年前的情景有了一些变化,但老实说,仍是那么逼仄狭小,不像旧金山港口宏阔敞亮。
    
    街上没有出租车,旧社会的胶皮车早已无影无踪,公共汽车站也不好找,我们三人硬是拎着大包小包,一路打听着走到了塘沽火车站。火车的车次倒是不少,所以,天黑以前,我们便进了天津市区。我感到,此时天津市的市容市貌,还不及旧金山市区一个角,因为,映入眼帘的天津市区没有多少像样的新建筑,街上跑的公共汽车也很原始、破旧。当然和我离开时的1947年相比,可以说进步了。特别可喜的是此时天津修建地铁,开始了“7047”工程,把市区内的墙子河挖成巨大沟壑,运土的工程车正跑来跑去,路面上尘土飞扬。回到老宅那个小四合院的时候,我们三人站在院里,好半天没进屋。阔别老宅已经二十三年了啊!两扇院门油漆早已剥落,已经走形,很难对严了,一间间房屋已经砖瓦黯淡,瓦楞之间长满杂草。二叔见是我们回来,立马从屋里跑出来,冲母亲喊了一声嫂子,就咧着嘴只是呵呵傻笑,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完全秃顶,背也微驼,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便跑回屋里,找来了钥匙,说,嫂子,进屋吧!
    
    屋里是呛鼻的霉味,到处都长着白毛,墙角挂着巨大的蜘蛛网,地上砖缝里竟令人惊奇地长出一种半人高的灰色野草。母亲急忙把门窗全都推开,问,佩强啊,你没打开门窗晾过吗?二叔忙说,哪敢啊!这些年战战兢兢,没让人把家抄了真万幸啊!我说,据说,像咱们家这样的业主、资本家都会抄家?二叔说,是啊,解放初,我因为钱庄早已倒闭,两手空空,倒因祸得福,弄了一个城市贫民的成份,也算万幸不是?我拉过儿子,说,来儿子,喊二爷!儿子便怯生生喊了一声二爷。二叔立即乐得屁颠屁颠的,赶紧到厨房做饭去了。我找来笤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屋子整个扫除一遍。可是什么都发霉腐蚀了,床已经经不住重量,被子早已成为一团黑糊糊的糕状物,被我立即清出了。晚上根本睡不了觉,而二叔屋里也没有这么多被子,于是,母亲说,佩强,你去把北斗叫来,咱们说话,不睡了!
    
    不一会,二叔便叫来了萧北斗,想不到的是后边还跟着秋月和秋月的女儿,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萧北斗应该六十大几,头发全白了,而秋月更是一幅老相,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洗褪色的灰踏踏的蓝褂子,胸前还别着一枚毛 像章,刚进四十岁,已经头发灰白,眼角布满皱纹,大秋天还怪异地戴着口罩,关键是看人的时候眼神木木呆呆,二十多年前那个朝气蓬勃有勇有谋的萧秋月早已无影无踪。我先叫了一声北斗叔、师父!接着就对母亲说,妈,我要和秋月单独谈谈!母亲忙说,去吧,去吧,去你二叔那屋。我不由分说,拉着秋月就往外走,秋月的女儿也尾随过来,我发现了,立即拍拍孩子肩膀说,好闺女,叔叔要跟你妈说句话。孩子非常听话,立马转身回去了。我和秋月一进二叔的房间,我就把门插上了。我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抱住秋月,使劲亲她,吻她,找她的舌头,我想找回当年那个秋月。但是,秋月一点反应也没有,像一具木偶任凭我的摆弄。我无计可施,便拉着秋月坐在炕沿上。我说,我的月儿,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秋月愣了好一会,便突然放声大哭。我让她趴在我的肩膀上,任她尽情宣泄,只是在她耳边说,月儿,你哭吧,你只管哭痛快了吧!于是,秋月竟然一下子哭了半个小时。直到门外有人砸门,秋月才止住痛哭。是女儿来了,并且也哭得涕泪横流。秋月对女儿说,你回那屋吧,妈妈没事的。女儿走了,秋月便抽抽噎噎地说起这些年的情况。1957年春天,大成悄悄从天津走了以后,秋月便寻了婆家,是很穷的一个工人,但出身好,帮助秋月慢慢从困境中走了出来,转年还生下女儿,因为那年正赶上“大跃进”,大江南北处处“放卫星”,就给女儿起名叫马卫星(秋月丈夫叫马向前,也是一个令人回味遐想的名字),可是,文革一开始,马向前就变了,不再是以前质朴木呐的工人形象,而是口号不离嘴,巴掌不离手,对秋月抬手就打,满嘴是“你这个臭业主婆娘”!秋月经常被打得晕头转向,脸颊总是肿胀的,旧的紫手印还没见轻,新手印又上来了,所以,一年四季都戴着口罩。还硬逼着秋月天天给他洗脚擦身,掐指算来,这种日子已经四年了!
    
    我大声呼喊,天,怎么会这样!这和过去的伪警察有什么区别?秋月忙捂我的嘴,说,二成,你别喊!我说,月儿,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不自己解放自己?秋月道,二成啊,你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劝你立即把嘴闭住!我想起临来时大成也嘱咐我说,回国以后一定要少说话,少表态,尽快融入社会。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秋月的生活会是这样!我说,月儿,你如果婚姻幸福,我绝不会劝你离婚,但现在你是这个样子,我怎能不劝你?秋月道,我现在不想离婚,因为离了婚会对我更加不利,再说孩子也大了。我说,不,你必须离婚,听我的行不行?秋月道,现在马向前正要被结合进厂领导班子,如果我和他离婚,会加速他的提拔,而我偏偏不想让他提拔。我说,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你管他提拔不提拔?秋月道,二成啊,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看见有人想干坏事,我就是不想让他得逞!我说,那你不是拿自己做牺牲吗?
    
    作者:rex_chien  回复日期:2007-2-25  08:23:09  
        呵呵,坐了个沙发。感谢楼主又出新文章!
    ===========
    问朋友好,你最守时啊!
    
    作者:方夫人  回复日期:2007-2-25  10:13:18  
        
        病去灾去邪去
        山来水来福来
    =========
    问方夫人好,假日过去,开始工作啦    
    
    顶起来
    顶起来
    作者:玫瑰像蔷薇  回复日期:2007-2-26  12:10:43  
        
         可怜的秋月。。。。。55555
    ==============
    问玫瑰好!谢谢你的光顾!
    作者:中原的羊  回复日期:2007-2-26  18:31:56  
        看来楼主的本意与文物只有一点关系,国宝只是一主要道具!
    =========
    谢谢中原朋友的提醒,后面会注意。
    
    
    
    作者:紫韧  回复日期:2007-2-26  19:49:08  
        从凯迪到天涯,一路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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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紫韧朋友好!
    
    作者:rex_chien  回复日期:2007-2-27  7:13:11  
        接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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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好老朋友!
    
    
    
    
    四十四、
    
    那天晚上,我们整整谈了一宿,眼看着窗棂一格子一格子亮起来,女儿卫星又过来叫秋月了,秋月才站起身,亲了我额头一下,说,二成,咱们俩能不能破镜重圆,要看时机看发展,你千万要沉住气,记住了吗?我说,记住了。我和秋月一起脚步沉重地来到母亲这屋,见母亲和萧北斗加二叔正说得热乎呢。母亲一把拉过秋月,上下打量着,说,看把水灵灵的一个人作践成嘛样了!萧北斗插话说,谁也怨不得,是岁月催人老啊!我听出,萧北斗不想把气氛弄得悲悲切切的,就说,那差别也太大了,我都该把秋月叫姑了!秋月已经恢复了一点精神,此时便气哼哼道,二成你说得对,我还就缺你这么个大侄子!母亲听了哈哈大笑,说,得了得了,都怨二成火上浇油,糟践人家秋月,如果我说得没错的话,秋月今年刚四十,正当年呢!
    
    秋月一把拉过女儿卫星,搂在胸前,挡住自己的脸,不让大家研究她的相貌。而萧北斗却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秋月,想必他心里十分诧异,因为秋月今夜与以往竟然大相径庭,终于有了人的模样。但他毕竟是秋月的父亲,内心的苦涩比谁都甚,只是不想让大家一起糟心,就又一次岔开话题说,二成啊,天亮以后,第一件要办的事,是去派出所上户口,然后去粮食局办粮本,去二商局办副食本,国内不比国外,买粮食买副食都凭本供应。秋月立即说,二成初来乍到,哪儿哪儿都不熟悉,还是由我代劳吧。萧北斗连连摆手道,不行,别忘了你现在是嘛处境!秋月道,爸,你让二成出去乱闯,不是瞎驴撞槽吗?哪辈子才能办成啊?粮食可是马上就得吃啊!萧北斗道,不是我不同意你替二成跑这些手续,我是怕派出所问起你和二成是嘛关系,那时你怎么回答?秋月道,好办,我带着二成去。母亲说,这样好,这样好。萧北斗道,这也不行,现在人们都犯着猜疑病呐,看见你们俩出双入对,那唾沫星子不把你们淹死?
    
    秋月急了,说,爸,你也太谨小慎微了,我今天偏要跟二成一起去!母亲也似乎觉出秋月出面会招惹是非,就说,要么让佩强跟着去跑手续吧。二叔这人就是狗屎上不了台盘,此时吓得嘴都结巴了,连说,我,我,我,可不行,我拙嘴笨腮,哪有秋月那么伶俐?母亲说,你只管领路,用不着说话。二叔道,碰上二成不知道的问题,我不是也得回答吗?萧北斗道,都别争了,我去!秋月立即气恼地喊了一声,爸!
    
    我看出秋月早已把章家的事情看成自己的事情,也看出秋月对父亲萧北斗的担心,就站在秋月一边说,不行,北斗叔,您这么大岁数了,腿脚不灵便。二叔却见自己解脱了,便就坡下驴说,我认为没问题,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大家便都向二叔投去鄙视的目光。但萧北斗此时已经坚定了信念,说,按理说,秋月出面更合适,凭她的能力,该摆平的事情肯定都能摆平,只是客观环境不容许;但你们也要相信我的能力,我也会尽力把事情摆平。
    
    萧北斗蓦然间说出一个字眼:“摆平”,让我好生纳罕,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否则萧北斗怎么会提到需要“摆平”呢?不就是上户口吗?不就是起个粮本、副食本吗?干嘛要“摆平”?我抑制不住,便提出这个问题。萧北斗道,二成啊,你还真需要补课啊,咱们这些人都不是工人农民出身,都低人一头,要时时处处注意自我保护,要学会见机行事,通权达变啊!我十分诧异,说真这么复杂吗?萧北斗道,没错!没办法,最后敲定,由萧北斗带我跑手续。秋月从水缸舀出半盆凉水,兑上热水,让大家洗脸,我和萧北斗简单擦了一把就相跟着出门了。第一家要去的本该是派出所,萧北斗却领我走进街道办事处。
    
    我又是一个诧异,说,北斗叔,来这办嘛事?萧北斗道,你只管跟着就是。只见萧北斗进了办事处,找一个办事员嘀咕了一阵子,就走出来,说,走,找贾奶奶去。我说,贾奶奶是谁?找她干嘛?萧北斗不再理我,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个住址,脚下不停地走,三拐两拐,进了一个胡同,来到一个小院,看看门牌号,便敲响了一个家门。就听里面有人搭腔道,谁呀?萧北斗应声道,我呀,佩玉草堂萧北斗。这时,屋门打开了,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小脚老太太站在门里,上下打量萧北斗和我,然后说,有嘛事?萧北斗脸上漾出笑容,道,贾奶奶,给您舔麻烦了——这是章二成,带着他母亲和儿子,刚从香港回来,先跟您打个招呼。贾奶奶立即挽起眉毛,一脸不悦,说,就是过去章佩玉的儿子?萧北斗道,没错。贾奶奶道,上户口了吗?萧北斗道,马上就去派出所。贾奶奶哦了一声,嘴一撇道,我知道了。便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嗨,还有这么无理的人么?连一声问候都没有,连请屋里坐的话都不说,想当年一提章佩玉的大名,谁不佩服,谁不恭敬啊!我说,北斗叔,贾奶奶是嘛意思?萧北斗道,咱出身不好,让人鄙视呗。我说,咱非得跟她打招呼?她算哪一级领导?萧北斗道,嗨,二成,你赶紧打消这种念头,你敢不把土地爷当神仙,回头就给你个样儿看看!出了门往外走,碰上一家早点部,门窗十分肮脏,但此时我肚里正咕咕地叫,便顾不得了,要过去买两个烧饼。萧北斗一把把我拉住,然后掏出钱包,小心翼翼地捏出二两粮票,递给我说,拿着,没这个不行!捏着没有几分油星的烧饼,我不由分说就咬了一口。这是我回国内以后吃到的第一次早餐,虽然不过是个面疙瘩,怎奈我确实饿了,便也吃得津津有味。想来国内人们都与我相同,饿起来是分不出好不好的。等我和萧北斗一起来到派出所的时候,小脚老太太贾奶奶已经先我们一步,从里面走出来。我好生纳罕,她来干嘛?
    
    萧北斗找到户籍警,说要上户口。户籍警斜睨着我,伸出手说,把证件拿出来。我连忙掏出我和母亲、儿子的三本香港护照、三本香港户口和我在香港公司任职的工作证。户籍警一一登记以后给我一份表格。我便逐项填写起来。可是在出身这一栏我刚要写“中等商户”,一直盯着我的萧北斗噌一下子把笔夺了过去,吓我一跳,萧北斗问,你想填嘛?我说,填中等商户。萧北斗道,瞎说,哪儿来的中等商户?填“城市贫民”!我问,为嘛这么填?萧北斗道,甭问!
    
    等我把表格填好交给户籍警时,户籍警指着出身一栏勃然大怒,说,章二成,你想干嘛?想隐瞒出身?一下子就把我问住了。萧北斗忙陪上笑脸道,同志啊,您有所不知,解放前他们家的钱庄就倒闭了,而佩玉草堂一直是我当经理,他们一家子都到香港去了。户籍警道,不要避重就轻,刚才已经有人反映了,章家一直和你分股份对不对?章家铁定是剥削阶级!我说,是剥削阶级又怎么样?户籍警立即对我怒目而视,道,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我说,别说这么吓人,章家谁也没剥削,怎么能算“剥削阶级”?户籍警啪的一声,猛拍了一掌桌子,道,想当初,你们家雇没雇伙计?我说,雇了。户籍警道,那你还说没剥削?我说,雇伙计就算剥削?我们可一次工资也没少给!户籍警道,看来你要先学俩月,提高一下觉悟了——从明天开始,进街道学习班!
    
    作者:方夫人  回复日期:2007-2-27  11:42:59  
        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未必尽同。————司马迁
    ==========
    问方夫人好,写作辛苦!
    
    
    
    作者:中原的羊  回复日期:2007-2-27  11:46:59  
        主人公要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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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中原好,握手!
    
    作者:bzysc  回复日期:2007-2-27  15:26:25  
        唉。这六年可咋过啊!!!
    ========
    问好,朋友!    
    
    顶起来
    顶起来
    顶起来
    作者:方夫人  回复日期:2007-3-1  09:11:00  
        
        一竹一兰一石;
        有节有香有骨。
              ————郑板桥
    =============
    问方夫人好,板桥郑燮不仅诗书画俱佳,还是个有节气的名士。    
    
    
    
    作者:玫瑰像蔷薇  回复日期:2007-3-1  10:53:41  
        
        
         继续支持国宝
    
    
         二成遇上常书记是福还是祸?
        
         关注ing
    ==============
    请好朋友拭目以待。    
        
    
    
    作者:苗大哥  回复日期:2007-3-1  11:15:34  
        蹲着地板顶顶看。
    =============
    欢迎新朋友,祝常来常往!
    
    作者:jacky_cn  回复日期:2007-3-1  13:49:21  
        呵~~,常书记看上二成了,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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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朋友好,喜忧参半啊
    
    
    
    作者:中原的羊  回复日期:2007-3-1  17:04:58  
        在痰盂上又看到意思!加油!:)
    ========
    这个痰盂也给二成带来厄运
    
    
    
    作者:紫韧  回复日期:2007-3-1  19:08:59  
        
        
        加油
    ========
    谢谢紫韧
    顶起来
    顶起来
    顶起来
    作者:jacky_cn  回复日期:2007-3-3  0:30:26  
        先顶后看~~~
    ===========
    问朋友好!0点辛苦哦
    
    
    
    作者:jacky_cn  回复日期:2007-3-3  0:45:15  
        看到这几章,心里总有总不出的东西,五千年的文化啊,都 在10年间毁于一旦呀。痛心啊。
        
        更担心的是,由于这个原因,本文发不下去,被 封。
        
        向岩波同志致敬,真性情中人。
    =============
    好朋友不要担心,我会注意分寸    
    
    
    
    作者:慕容余华  回复日期:2007-3-3  3:58:32  
        
        慕容今夜失眠!
        见谁顶谁,一路狂顶!!
        慕容家传秘方:此法治疗失眠有特效!!!
    =============
    谢谢,等我失眠的时候一定试试    
        
    作者:方夫人  回复日期:2007-3-3  10:00:12  
        
        幸福你家我家大家
        和谐天界地界世界
            
            ————元宵节快乐!
    =============
    方夫人满腹诗书,才情四溢!    
    
    作者:朝暮春秋  回复日期:2007-3-3  14:40:43  
        支持.
    =========
    谢谢好朋友
    
    作者:中原的羊  回复日期:2007-3-3  19:43:13  
        突然死机!明天再说吧!
        
        
        顺便问一下:篇幅:长篇?分类:情感?考古或文物或地方风情!
        
        
        如果象前面,可以考虑写中篇!
    ===============
    问中原好,估计20万字,算小长篇吧。应该算古玩类
    
    
    
    作者:rex_chien  回复日期:2007-3-4  09:00:32  
        祝各位元宵节快乐!
    ============
    谢谢好朋友!
    
    四十九、
    
    常教授总结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今晚聚在一起的各位都是经过考验的真君子,只有一个生人,没想到却家学渊源,满腹经纶,口吐莲花,字字珠玑,幸会啊,萧秋月女士!秋月道,我听家父讲过,当年佩玉草堂开业的第一笔业务是北洋大学(解放后改名天津大学)常教授所赠,章萧两家的账簿上永远记着您这一笔。常教授道,不足挂齿,不足挂齿,那一年是我儿子娶亲,家里钱紧,便忍痛割爱,出手了黄宾虹一幅画。我说,咱们国内为什么对古玩字画这么不珍惜?这可都是钱啊!常教授道,你是说过去还是说现在?我说,现在!
    
    常女士把食指压在嘴上说,各位打住,这不是咱们要议论的问题,现在请大家说说,我叔那个汝窑香炉怎么弄出来吧!我说,是啊,你怎么能把金枝玉叶的汝窑瓷器搁在办公室当痰盂呢?常女士道,四年前,大学里红卫兵要抄我叔的家,我一听说就立马先把最值钱的那个汝窑香炉拿走了,可是往哪搁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放在办公室当痰盂可以掩人耳目,就一直搁到现在;章二成来了以后,对我暴殄天物耿耿于怀,不能容忍,但我实在不知怎么掉包才好——周围人们的眼睛太刁了!
    
    掉包?常女士这句话提醒了我,我说,谁说没办法?简单的很,买一个近似的痰盂调换一下就是。常女士道,哪儿有卖的?现在商店都是搪瓷痰盂!再说,稍稍变点模样就会引人猜疑,弄不好就会大字报铺天盖地!我说,怎么会这样?常教授道,侄女说得没错,现在屁大点事也会无限上纲,人人都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人人都虎视眈眈,警醒疯狂。秋月道,我倒有个主意。常女士道,大姐说说看?秋月道,你先把汝窑香炉刷上黑墨,仍旧摆在那里,看看人们的反应;如果没有反应,就买一个搪瓷痰盂也刷上黑墨调换一下。我说,刷黑墨是什么用意?秋月道,这叫视觉过渡。常教授道,啊,好主意!常女士道,不行,如果有人对刷黑墨提出疑问怎么办?秋月道,你就说,痰盂上的花纹是“四旧”,你看不惯。常女士道,如果人家为此主张扔掉呢?秋月道,那你就给他背语录:毛 教导我们,要节约闹革命!
    
    秋月拿腔拿调,一本正经,引得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老头们纷纷指点秋月,说,智慧啊,精灵啊!秋月也噗哧一声笑了,道,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此时,我觉得是个时机,什么时机?就是寻找失落金杯的时机。于是我说,各位,知不知道过去天津曾经出现过唐代稀世国宝金壶杯?常教授道,知道,报纸有过两次报道,第一次是惊呼国宝现世,第二次是两萧作证金壶杯是赝品。我说,常教授好记性!其他老者都说,没错,此为旧天津一桩公案,扑朔迷离,莫衷一是!常教授精神抖擞起来,问,怎么,如今又有金壶杯消息啦?我说,不,是寻找金壶杯下落。我不能一下子就说出自己已经拥有了半套金壶杯,因为我毕竟对在座各位的人品还不了解。只听常教授道,解放初天大有个一级教授叫周一鼎,专爱集藏金器,没儿没女,把一生的积蓄都搁金器上了,不妨打探一下,只是不知周教授是否肯于接见。
    
    哦?这可真是意外收获。我把眼睛瞄向常女士,此刻的她和颜悦色,神态怡然,与街道办事处的她判若两人,而不论如何,我从心里感激她。如果不是她非逼着我到这里来,我怎么能见到常教授?不见到常教授怎么知道有个周教授?在大家分别向常教授告辞的时候,我紧紧握住常女士的手,说,语言是笨拙的,心却是热的,谢谢!常女士照例嘿嘿一笑,道,别客气;你们别同时出门,拉开当子走!她神秘地冲我挤了一下眼睛,顺手把一张纸条塞进我的衣袋。
    
    走出卫津路八号小门脸,已经夜里十二点多,马路上公交车早已收车,我和秋月只能步行。初冬的夜风徐徐吹来,身上冷飕飕的。我要牵秋月的手,秋月甩开了。我说,干嘛,又没人看见!秋月道,你先看看人家常女士写的什么吧!哦!我没想到常女士塞纸条的小动作早被秋月看见,就自我解嘲道,能写什么,难道求爱不成?秋月道,那可说不定!我说,我现在就扔了它,行不行?说着,我真把手伸进衣袋,抓出纸条就要扔。秋月一把抢了过去,说,别想销毁“罪证”!便走到路灯底下读起来。
    
    我凑过去问,有什么“犯罪”动机?秋月道,犯罪倒谈不到,而是好事一桩,祝贺啊!说着,把纸条递给我。我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章二成同志,你我都是单身,而且志同道合,不要让外人插进来,切记,常。我哈哈大笑,说,这个常女士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憨?竟拿章家的秋月当外人!秋月道,大半夜你喊什么!我说,不喊,不喊。秋月道,我可是连一只脚也没跨进章家呢!我说,我,我妈,我儿子,包括美国的小彤、小锁,哪个不知道我的原配应该是大名鼎鼎的萧秋月?秋月道,你说的是“应该”,而不是“实际”,这两者之间相隔千山万水呢!我说,别说那么玄乎,你一离婚,我立马就娶你进门。这时已经走近秋月家的胡同,秋月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该回去了,让外人看见不好。我站在路灯下,说,你进去吧,我看着你关门。秋月便向门里走去,突然又转身回来,紧跑两步,拉我走进黑灯影里,接着,一把将我的手攥住。
    
    此时秋月的手滚烫滚烫的,声音也颤抖着,二成,你真舍不得我么?我说,嗯!秋月又说,那个常女士比我年轻,比我好看。我说,你在我眼里永远是穿着法汉校服、戴着法汉校徽那个最年轻、最漂亮的萧秋月!秋月道,逝去的岁月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说,中年自有中年的风采,你在古玩学习会上的机智和聪慧,让我一生折服!秋月浑身颤抖,抓起我的手放在火热的唇边紧紧地亲吻。这时,一束雪白的手电光柱打在我们俩身上,接着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是一种喊哑了嗓子的沙哑声音:哈哈,我说怎么这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呢,原来是有了野汉子!我立马一惊,赶紧和秋月分开。此时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想当年,是小锁在危急关头掩护了我,今天我不能故伎重演再让秋月为我受伤。我一闪身,就把秋月挡在身后,迎着手电光柱向前走,一边厉声喝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对方一边后退一边嘿嘿笑着说,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就是秋月丈夫马向前!说完,抬手就给我一下子,既急速又有力度,我立时觉得头皮一紧,是捅炉子用的火筷子(铁条)!在马向前又一次打来的时候,已经被我抓在手里。于是,马向前奋力抢夺,两人便扭在一起。秋月在一边拉一把这个,又拉一把那个,全都无济于事。
    
    马向前见被揪住分不出手,便扯着脖子大喊:快来人啊!抓流氓啊!流氓调戏我老婆啦!秋月也喊叫起来,马向前,大半夜你嚷什么?你才是流氓!马向前已经失去理智,只管放声大喊。秋月伸手堵他的嘴,又被他咬了一口。这时,一群值夜班的小脚老太太打着手电赶来了。那年月,小脚老太太值夜班绝对是城市里的一道亮丽景观!“小脚侦缉队”的厉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敢藐视小脚老太太,就算你撞枪口上了!此时,五、六道手电光柱打在我们三个人身上,一个熟悉的声音颤抖着尖叫道,章二成,你作祸都作到别的街道来啦!是贾奶奶!我不由自主松了手,马向前便抡起火筷子又要打,被手疾眼快的秋月一把抱住。马向前便冲着老太太们哭出声来:街道主任们呐,你们可得为我作主啊,我老婆让人调戏啦!贾奶奶喊了一声,哭嘛?一块去派出所!此时,我只觉得半边脸热乎乎的,一只眼睛也被蒙住,用手一摸,是黏稠的鲜血。
    
    
    
    五十、
    
    在派出所能有好果子吃吗?警察自然是站在马向前一边,虽然他首先动手打人,虽然动了铁器——俗话说“寸铁为凶”,我和秋月却都被狠狠一顿训斥。任凭我头上的血一直在流,任凭秋月对户籍警怎么解释,怎么争吵,最后都以博取马向前的欢天喜地而告终。因为,一上来马向前就自报家门:本人是永红木器厂革委会副主任,如何被人戴了绿帽子,如此等等。章二成又何许人?不过是刚刚回国、正在街道五类分子学习班改造思想的一个另类!
    
    当时秋月听到这里便一愣,什么?这个马向前竟然提职了?她眉头紧皱,突然闭嘴,我看出她在急速转动脑筋,寻找应对办法,因为她前期阻止马向前提职的计划已经失败。其实,秋月早该明白,那年月理应由马向前们走红,那个时代属于他们!难道不是吗?闹到夜里两、三点,别人都放走了,唯独扣留了我,警察说要等白天街道来人。这意味着什么?警察说,就是要让你声名狼藉,看你能不能吸取教训!
    蹲在派出所屋里的角落里,我一只手捂着伤口,脑袋里不停地想:是不是我错了?如果是我错了,我为什么会错?如果不是我错,又是谁错?就在我翻来覆去、思前想后的时候,上班时间到了。值班警察立马给街道办事处打了电话。街道办事处离派出所不远,都在一条街上,时间不长,常女士就带着一股冷风卷了进来。一见面她先环绕我走了两圈,像观赏稀有动物,接着就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我以为她要表示慰问,谁知她“啪”的一声给了我一个大嘴巴。我说,嗨,你干嘛?她咬牙切齿说,打你!我说,你凭什么打人?她说,你这种人欠打!说着还要动手,立即被值班警察拉开。值班警察说,要打就回单位打,不要当着我们打,否则好像我们纵容,那我们就违反政策了!
    听了这话我气得七窍生烟,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这不就等于纵容吗?后来才知道,那时不讲法律,只讲政策、讲专政,只要你不是“好人”,挨打就顺理成章。
    
    出了派出所,常女士突然把我拉住,说,等等!我愤怒地梗着脖子不理她,只顾朝前走。她大叫,章二成,你怎么不听话?别忘了你是什么出身!我迫不得已只得站住,因为我已经预感到出身问题相当重要,而我正在背起这个沉重的包袱。常女士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棉花,说,把手拿开!我意会了,便把捂着伤口的手松开,她便立即把棉花摁在伤口上。接着又从衣袋里掏出一顶帽子——那年月最流行的蓝色解放帽,扣在我的脑袋上。这一切都在十几秒内完成,然后甩过三个字:跟着我!便迅速转身朝前走去。在冷风里戴上帽子,自然是一种关照,我便对常女士想恨又恨不起来。走着走着,常女士就拐向一个岔路口,我说,嗨,错了!她头也不回,只甩过一句话:谁错了?你才错了!
    
    继续朝前走,却原来前边是小医院。这是一所区办的医院,规模不大,以一位姓苏的大夫治疗骨科见长,此是后话。大夫给我清理了伤口,敷上消炎粉和纱布,因为有头发打不了“补丁”,就从头顶到颚下用纱布转了几遭。然后打了破伤风针剂。从窗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自己很狼狈,像个电影里的匪军伤兵。而挂号、缴费都由常女士一手操办。因为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她也不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只能随她去。出了医院我才问她,多少钱?她说,你少跟我套近乎!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叫套近乎?她说,你好好表现就行了。回到街道办事处,见贾奶奶正站在院子里和一个女士搭讪,常女士急忙把我推进她的屋里,随手把门带上,然后从文具柜里拿出一瓶墨汁,一支毛笔(那时经常抄写大字报,这种东西是任何一个单位都必备的)说,给我刷香炉!然后没等我回答就转身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墙根的汝窑香炉,心说,这么贵重的古玩竟然让人做了四年痰盂,颠倒了,什么都颠倒了,我挨打还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吗?此时就听常女士在院里喊了一声,贾奶奶,你好啊?贾奶奶咳了一声,说,常书记好!常女士道,您还没回家呀?贾奶奶道,后半宿我睡了。常女士道,您老精神头真大!贾奶奶道,我沾了章二成他们这种人就睡不着觉!常女士道,您老觉悟真高,维护治安真离不开您呀,不过那个章二成没多大脓水,我才抽了他一个嘴巴子他就跪地求饶了!贾奶奶咯咯笑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接着便喘成一团。常女士忙用手为贾奶奶捋后背,边捋边说,告您贾奶奶,现在章二成正在屋里写保证书呢!贾奶奶一听又是一个噎嗝,哏儿喽一声,说,我得赶紧走了,再乐就该闪腰了!
    
    我以为贾奶奶走了常女士会立马进屋——我要好好问问她,这么顺嘴胡说是为了什么?谁知,她挨屋串门去了。在这个节骨眼,她能说出对我有利的好话吗?一时间我只想骂人,砸东西,甚至想在屋里放一把火,让我与这间屋同归于尽!可是,我又怎么做得出,只是暗憋暗气!汝窑香炉早就刷黑了,我百无聊赖,就用毛笔蘸了墨汁,在一张废报纸上写道:常红梅,神经病!刚写完,常女士便一步闯了进来,我立马把报纸团了,扔到废纸篓里。常女士不动声色看我一眼,说,章二成,你的气焰好嚣张!我没好气道,别顺嘴胡说!常女士道,是我胡说吗?我只不过在帮你改正错误,你却这么看我?说着,她弯腰把废纸篓里的报纸团拿出来,展开,铺在桌子上,用手一指道,你说清楚,谁是神经病?我一看,已经无可抵赖,便一口咬定道,你,就是你!
    
    常女士迅速把报纸又扫了一眼,这个举动很耐人寻味,不可捉摸。只听她气哼哼道,告你章二成,你咒骂革命群众铁证如山,我随时可以开你的批斗会!我说,我只是说你是神经病,跟革命群众有什么关系?常女士“啪”一拍桌子,用手指着报纸上“神经病”的三个字道,章二成你仔细看看,你把这三个字写在什么上了?我一看,是写在一幅漫画上——工农兵开展大批判的漫画。我心里便咯噔一下子。萧北斗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批斗,游街,打入另册……我不再说话。我已经授人以柄。难道不是吗?只听常女士道,说实话,我不是个整人的领导,我也没打过人,但你伤我伤得太重了,不打你就心里不平衡,不批你就不能消除影响。我说,我什么时候伤你了?常女士道,你的现实条件根本配不上我,我却主动给你递了条子,你呢,竟然偷偷摸摸去和别人幽会,况且还是有夫之妇,这不是伤我是什么?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常女士,感觉此时的她和昨晚在卫津路八号古玩学习会那个她,竟如此的风马牛不相及!
    
    作者:玫瑰像蔷薇  回复日期:2007-3-4  17:38:49  
        
        
         大家元宵节快乐!
        
         呵呵 这国宝越来越有意思了
        
         坐着沙发慢慢看
    =========
    问玫瑰好,祝福你,我的朋友!
    
    作者:无尽处  回复日期:2007-3-5  00:48:13  
        元宵节快乐!
    ============
    问朋友好!正月十六好!
    
    顶起来
    作者:zoe_雀  回复日期:2007-3-5  12:57:38  
        怎么还没更新啊  
        等着下载呢
    =========
    问朋友好!
    
    作者:rex_chien  回复日期:2007-3-6  5:17:05  
        顶起来,等着看更新!
    ==========
    谢谢好朋友,马上更新。
    
    
    
    
    
    五十一、
    
    迫不得已,我对常女士说出了我与秋月二十多年的交往和感情,当然,我仍旧隐去了美国而说的是香港。常女士吃惊地张着嘴听着,眼里竟也涌出泪水。最后结论道,你们出身不好的人也会有这么曲折的经历,这么纯洁的感情吗?我说,你干嘛总把出身挂在嘴上?谁能神通广大选择自己的出身?不是重在表现吗?再说,我们不也是凭劳动吃饭?只不过脑力劳动多一些而已,你难道没读过茅盾的《林家铺子》?常女士一听《林家铺子》立即火冒三丈,说,章二成,你别放毒,茅盾和那个什么铺子早就批臭了,你怎么还提呀?这时,秘书推门进来,这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女人(街道办事处里女人居多),胖得圆滚滚的,嘴唇撅着,说,常书记,大家一致要求召开批判会!说着就瞄我一眼。我意会了,心里便是一惊,是要批判我!只听常女士道,用不着小题大作,那个贾奶奶夸大了事实!
    
    我心里一热,常女士终于说了人话,莫非她对我和秋月的感情也产生了共鸣和同情?此时胖秘书又看我一眼,说,大家可是义愤填膺呢!常女士道,给大家解释解释吧,章二成和那个女的是多年旧交,不是胡来,况且也没什么过头动作。胖秘书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墙根的汝窑香炉,说,常书记,你那个痰盂挺好看的,怎么刷了黑墨?常女士一听这话便一个激灵,她看我一眼,说,秘书同志,你难道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上面是象征四旧的图案!胖秘书立即接过话,那你以前怎么不刷黑墨?常女士道,这不是刚刚醒悟吗?胖秘书道,我把它砸了算了!天!这可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觉悟高,我就不能更高吗?我暗自佩服:这个胖秘书绝不是等闲之辈!怎么办?眼看着胖秘书毁了这件金枝玉叶的古玩吗?
    
    我正要走过去挡住胖秘书,常女士开口了,说,秘书同志,你忘了“要节约闹革命”吗?你知道一个痰盂凝结劳动人民多少心血吗?你不是劳动人民出身吗?胖秘书被问住了,脸孔胀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哈,常女士毕竟技高一筹,捷足先登抢占了“制高点”。胖秘书无言以对,最后扔出一句,常书记,你今天怪怪的!说完转身就走,还把门狠狠摔了一下。胖秘书一走,常女士立即心虚起来,额头出汗,情绪烦躁,在屋里直转磨,嘴里连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说,一个小秘书能怎么样?常女士道,你哪知道,现如今人人都是炸药包!哦!是这样!我说,我立马买一个搪瓷痰盂来换上。常女士道,对,快去,越快越好!我说,可是怎么拿来呢?总不能招摇过市吧?常女士道,哎呀,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难道不会想办法?你是榆木脑袋?她硬是把我从屋里推了出来。我站在院子里悻悻地想,这个反复无常的常红梅啊,真让我气不得,恼不得,天底下还有这种女人!
    
    此时我又想起秋月的话,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便一下子联想到常女士屋里的水泥地掉了一大片水泥,已经形成一个凹坑,这便是做文章的由头!我把修房子用的手推车装上半车沙子,推出街道办事处小院,径直向不远处的百货店走去。因为我天天在院子里干活,门卫大爷对我已经熟视无睹,所以也没问我是干什么。到了百货店,我把车停在门口,直奔痰盂柜台,抬头一看,还真有和汝窑香炉大小相同、形状接近的红色搪瓷痰盂,只是痰盂上是红双喜字,想来是年轻人新婚用具,事不宜迟,我立马掏钱买下来。然后我把搪瓷痰盂放在车上,埋进沙子,推着车往回疾走。当我把车又停在常女士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前后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此时,我已经心急如焚,忙脸孔冲里,用后背挡着,拿出搪瓷痰盂,便推开门一步跨进屋子。
    
    常女士一见立马站起来道,哇,真快!我来不及跟她罗嗦,先把痰盂里的沙子倒在地上的凹坑里,然后抓过毛笔,蘸上墨汁就刷,三五下便把好端端一个新痰盂抹个一塌糊涂,然后放在墙根,又拿起那个汝窑香炉,说,常书记,请你走在前面!常女士立即意会了,便挡在前面,把门打开。我躲在常女士身后,把汝窑香炉放在车上埋进沙子,然后就推起车来。此时我心里怦怦乱跳,暗暗祈祷,就这几十步路程,千万别被人看到!此时只见常女士站在院子里,向各屋窗户喊道,大家注意哦,哪屋地面有凹坑,跟我打个招呼,现在就修补哦!天!怎么能这么喊呢?我的心快要蹦到嗓子眼了——这不是画蛇添足、作茧自缚、招惹是非么?此时我需要的是若无其事,是安之若素,是暗渡陈仓啊!
    
    只听各屋都有人开门出来,纷纷说,先修我们屋的!先修我们的!我的额头立即渗出汗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的常书记哎!就听常女士道,同志们别急哦,总得讲个顺序哦,大家到秘书那里去登记排队哦——秘书呢?秘书在哪?还好,常女士在做戏,让她去自编自演好了,此时我已经硬着头皮把车推出了院子!但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门卫大爷却追了出来,喊道,章二成,你等等!天!麻烦来了,是不是露馅了?我两次推车出门,让人家看出破绽了?我心里翻江倒海,但强作镇静,只当没听见,推着车闷头朝前走。只听门卫大爷在后边喊道,嗨,你急火火地跑什么?我不得已把车停住,回过头来,嘴唇颤抖地问,您老,看不见我正忙吗?门卫大爷举着 道,你的信!
    
    啊,原来如此!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一块石头落了地。此时,我已经一身冷汗,前后胸都和内衣粘上了!我朝路边狠狠突出一口唾沫,大摇大摆朝门卫大爷走过去,把信抓在手里,道,大爷,您是天底下最负责任的门卫啊!大爷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转身回去了。我来不及看信,装进衣袋,推起车一股劲朝前走,一直把车推到拐角僻静处,才掏出信来。是秋月写来的,没贴邮票,看来是亲自送来的。我打开以后,见里面写到,二成,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搬到父亲家里住了,你就大大方方跟我来往吧……啊,我的月儿!你终于走出这一步了!此时,我只觉得雨过天晴,阳光灿烂,空气新鲜,万物复苏,一幅崭新的生活画卷铺在眼前,而完全想不到后边还会发生什么。信里提到萧北斗,又让我眼前一亮,萧北斗的家,离这里最近,把汝窑香炉藏在他的家里,不会遭到拒绝吧?而此时萧北斗早已退休,应该就在家里,说不定秋月也在,大家不是可以一睹这个金枝玉叶的汝窑风采吗?
    
    
    
    五十二、
    
    快到萧北斗家门口了,我把车停住,先四面观望,确信无人跟踪,才来到萧北斗家门口,然后敲开门。此时萧北斗正在做饭,见是我来了,便是一惊。说,你不在学习班待着,跑出来干嘛?我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说,有一件汝窑,能不能藏在您这?萧北斗又是一惊,忙说,汝窑可非同小可,在咱古玩行里如雷贯耳,来路清楚吗?我说,清楚。他说,肯定?我说,肯定。萧北斗道,你把车看好,我去拿个麻袋。便转身回厨房了。我便围着车走来走去,仍旧四面观望,祈祷此时千万不要碰上熟人。顷刻间,萧北斗拿来一个麻袋,我便让他挣开,然后我迅速把汝窑香炉连同沙子端起来放了进去。萧北斗拎起麻袋道,二成,今晚过来吃饭吧,秋月在家。我说,行!我心里立马热乎乎的,又能和我的月儿坐在一起吃饭了,前后已经隔了二十多年啊!
    
    我推着车往回走,心里还是不踏实,如果有人真的问起,章二成,你推车出去干嘛?我怎么回答?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怎么办?怎么办?我突然急中生智,想出一个主意。便问一个过路人,请问同志,哪里卖洋灰?这个人回答,煤场卖。我又问,您知道煤场在哪儿吗?这个人诧异地看着我说,你在这里居住,难道不知道煤场在哪儿?我说,对不起同志,我不在这里居住,快请您指路吧!这个人便极不情愿地说出地址。不管怎样,反正是告诉我了,我赶忙点头哈腰谢过,推起车来猛走。到了煤场一看,只见煤球堆的旁边码着牛皮纸袋的洋灰,袋上印着“硅酸盐水泥”,还真有啊!我兴奋异常,立马便掏钱买了两袋。我至今还记得,那时400号洋灰是七块钱一袋,一袋五十公斤。
    
    当我推着车走进街道办事处小院的时候,见常女士的办公室门前围了一堆人,挤在一起看什么。等我走近以后才看清,是有人给常女士贴了大字报。题目是“请问常红梅:屋里的四旧痰盂哪里去了!”灰塌塌的草纸,湿淋淋的墨迹。内容细述了常女士如何长久以来酷爱四旧痰盂,如何掩盖罪责刷黑了四旧痰盂,如何又采取调包计换走了痰盂,如何使四旧痰盂下落不明。结论是,这不是酷爱四旧、专门窝脏是什么?这种人还配当书记吗?落款为“眼睛雪亮的革命群众”。我正要找常女士去问个究竟,胖秘书一把拽住了我的袖子,气哼哼道,章二成,你这个坏分子,你刚才推车干嘛去了?我此刻内心只想欢呼——幸亏我去买了洋灰呀,否则我拿什么做说辞?我甩开衣袖,沉着地回答,我刚才去买洋灰了!她说,不对,是把四旧痰盂送出去了!我说,你到车上去看看吧!她说,谁让你买洋灰了?我说,你们家修水泥地面不用洋灰?可是她还问,我让你回答:谁让你买洋灰去了?此时,常女士推开门,从屋里走出来,眯细了眼睛,极其藐视地回答,我让去的,不行么?
    
    啊,我心里暗自高兴,这不才是当书记所应该做的?以前常女士的一切表现,出尔反尔也好,小肚鸡肠也好,翻来覆去也好,此刻我都原谅了,这个怪女子,我敬佩你啊!大家正在吵吵嚷嚷,一声喇叭响起,一辆绿色吉普开进小院,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只见车上下来一个穿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皮包,一脸慈祥地走过来,说,同志们好!此时立即有人惊呼,区里刘主任!中年男人道,大家屋里坐,别在外面让冷风吹着!大家便七嘴八舌问候,刘主任好!
    
    刘主任径自走进常女士的办公室,常女士便紧跟着进去。他们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顷刻间,常女士便从屋里走出来,我看到她的眼里涌满泪水,直接向吉普车走去,打开车门,便钻进去。接着,吉普车又响了一声喇叭,退出小院开走了。我满心想对常女士招招手,以表问候,但我没敢。因为那肯定给她招祸。常女士一走,刘主任立即组织人把她的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自然什么都没有。刘主任一边接手工作一边做调查,主要是找胖秘书谈话,接着找了我。我自然明白深浅,不能把常女士说得太好,不能泄露我和常女士的关系。但最后刘主任一口咬定说,各种迹象表明,四旧痰盂肯定是你章二成送出去的!我迫不得已道,你要非这么说,就请去我家里搜好了!刘主任嘿嘿一笑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便找了两个年轻男女加上胖秘书,由我领着,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向我家里走去。好在距离不远。
    
    一进家门,母亲便一愣,说,二成,你招来这么多客人,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说,妈,您别紧张,大家是来找一件东西。刘主任和蔼可亲地说,大娘,给您老添麻烦了!那样子是让人蛮受用的。可是他一转身,就对胖秘书恶狠狠道,角角落落都要搜到哦!于是一伙人便翻箱倒柜起来。如果是现在,到老百姓家里搜查必须要有公安局搜查证,那时哪管这些?母亲气得手脚冰凉,脸色煞白,也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直把屋里翻腾一个溜够,还是没找到,最后大家把目光盯在一只皮箱上,这只皮箱上了锁。这只皮箱固然可疑,但无奈它是扁平的,根本放不进一个圆滚滚的痰盂。但胖秘书还把它拎过来放在桌子上,对刘主任说,现在只有它最可疑!我说,你们怎么不想想,这里放得进痰盂吗?刘主任道,如果你打碎了放进去呢?(诸位看官听好,你们见过这么无知、这么无理取闹的人么?)我气哼哼道,痰盂打碎了还有什么价值?
    
    但刘主任坚持要打开看,说,你不敢打开就是有鬼!母亲说,二成,怕什么,拿钥匙来!我说,不拿,凭什么?刘主任道,你不拿钥匙,我们就撬开,撬坏了皮箱可别怨我们!说着便发一声喊,同志们,拿火筷子来!我一看形势不对,硬挡是挡不住的,便大喊一声,慢着!我掏出钥匙,捅向那把铜锁。心里立马翻江倒海起来:里面是那半套金壶杯,如果让这些人看到,岂不是凶多吉少!但事已至此,我不能就此罢手,只能打开皮箱。于是,金灿灿、明晃晃的金壶杯立即呈现在大家面前。哇!一群人都惊叫起来:这么漂亮的金壶、金杯哦!胖秘书伸手就摸,被刘主任一把拦住,道,嗨,我懂点古玩,这东西不能随便摸!他轻轻把皮箱盖子合上,重新锁好。我以为他真是爱护古玩,谁知他慢条斯理对我宣布:章二成和你的母亲听好,私藏文物有罪,我代表街道办事处,把这套古玩没收了!啊?岂有此理!我大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顶起来
    作者:江湖闲乐生  回复日期:2007-3-6  10:15:52  
        沙发
    ==========
    谢谢新朋友!
    
    
    作者:中原的羊  回复日期:2007-3-6  10:40:45  
        板凳!
        章二成也太倒霉了!
    ==========
    问中原好,你说得没错!
    
    顶起来
    作者:中原的羊  回复日期:2007-3-6  18:03:36  
        如此好帖,大家都来顶啊
    ================
    谢谢中原好朋友,你说知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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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1-25 11:05:23  更:2022-01-25 11: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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