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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三生有幸[第3页]

作者:紫慕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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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不知这只是朱延川为了满足一已之私的阴谋而已,她只是一个他暂时还用得上的棋子,房夫人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搞死王惠加和嘉和,现在有人跑在他们前面当替死鬼,那就让她先来冲锋陷阵,他会派人先将嘉和引到事先安排发的区域。
    早在前一天晚上,他早已在负一层的煤气管道上安装了定时炸弹,为了以防万一,他一连在三个休息室都安装过了,制作炸弹的材质都是通过不同渠道购买的,即使警察发现了也无人追踪,只要房夫人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微型炸弹不会造成大面积爆炸,而是在燃气管道上融出巨大的窟窿,造成天然气泄露,只要嘉和被引入其中一个休息室,她就别想再活着出来了。
    就在这时,整个大楼的火警忽然铃声大作,听得人心惊肉跳的,所有人都在保安和大楼管理员的疏导下有条不紊的撤离了,不知道是朱延生对自己制作炸弹的水准太过盲目自信,还是炸弹本身出了问题,原本只是炸毁天然气管道的微型炸弹,结果传承着两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大楼都快要坍塌了似的。
    后面就是这儿远近闻名的农家乐,再后面临近一条大河,山清水秀,有着较好的自然优势,大楼也就六层,却也是五六十年前的老房子了,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有了拆除重建的规划,后来却因为一连串的因素给搁浅了,一直自用延用到了今天,很多人情急之下都跑去那儿避难了,后来又接连传来两声爆炸声,这才发现原来爆炸声不是从大楼里面传来的,而是后面的河里有人利用炸弹非常炸鱼。
    紧接着就有人说炸鱼的人把自己给炸死了,所有人又立刻从心有余悸中迫不及待的跑去河边凑热闹,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先前吃喝玩乐的地方现在已经燃气了熊熊大火,嘉和很快就抓住先前在门后缩头缩脑的人。
    她三两下就将那个尖嘴猴腮的人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逼问之下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出手让他引她过来的,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在网上聊天时无意中结识的,现在再回拨电话却已经是空号了,显然之前用的号码是没有进行实名制的黑卡。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的声音就从外面远远的传了过来,嘉和拼命的叫喊王惠加的名字,她知道朱延生肯定带着关妍疏散了,但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她还是需要有人能陪她一起度过危机,大楼里到处都是燃烧的火星和滚滚浓烟,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消防员眼下还在外面进行灭火,眼前一片漆黑,脚下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稍不留神就会绊倒。
    她凭着记忆来到宴会厅,这儿更是乱的一塌糊涂,她的脚忽然不小心踩到了半截香蕉皮,整个人就快摔倒时,忽然有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猛地抓住她的肩头,只用了一下力就帮她的身体找回重心和平衡了,她转头一看却是朱延生。
    “快跟我出去,这儿太危险了,你是不是傻?这儿都变成火场了你怎么还往里面跑?”朱延生原本是跑出去的,他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嘉和,就知道她没去河边,肯定还在大楼里,又急急忙忙往里跑,嘉和神情焦虑的说:“不行,我还没找到惠加和友友呢!他们俩个还在楼里,先前我还听到友友的尖叫声,我敢肯定他们就在里面没出去呢!房间就这么多,必定是被困在哪儿了,先前我是被人故意引走的,这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他们俩个的,延生,我们得帮帮他们!”
    “你别急,你得想想他们最后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朱延生从口袋里拿出帕子,又手忙脚乱的在盘子里沾了果汁递到她手上,又强行按在她的鼻子上,嘉和隐约记得王惠加说要准备回家了,但友友的衣服还在贵宾室没拿,这时王惠加的声音果不其然的就从贵宾室方向传来,就在这时,嘉和忽然心里一沉,原来放在口袋里的钻戒不知什么时候给丢了。
    “延生,你去救他们俩个,我·····刚才还在口袋里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肯定是在楼梯口跟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肯定是落那儿去了。”嘉和越想越焦急,仿佛丢了身家性命,朱延生拉着她的手说:“别去了,大不了再给你买一个,先救人要紧。”
    “你先去救他们,你给我的东西我必须要找回来,况且那儿没有火,我找着东西就去外面和你会合。”嘉和说着就急急忙忙的跑开了,朱延生只好去贵宾室救王惠加和友友母子俩,嘉和在跑到楼梯口时却发现那儿空无一人,即使东西落在那儿了,肯定也是那个人给捡走了,楼下面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植被。
    第五十三章 死亡
    嘉和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干着急,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投过来一道身影,她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后背就被猛地踢了一脚,紧接着她就从台阶上一路翻滚下去,摔得她天旋地转,额头也磕出老长的口子,顿时血流不止,皮开肉绽,她定神一看却是杀气腾腾的关妍,她一把抓住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嘉和,想要将她从下一层台阶再推下去,嘉和的神智很快就恢复过来,她只一巴掌就打得关妍往后连退了两步,又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窗户是开着的,也没有安装护栏,关妍见嘉和手腕上包着纱布,知道那儿是她的软肋,她从小就练过芭蕾舞,抬起的脚没在舞台上跳天鹅湖,倒是准确无误的踢到了嘉和的手腕上,顿时疼得她几近昏厥,整个人也猝不及防的趴到了窗户上,关妍趁机抱起她的腰,只一下就将她推出了窗子,但嘉和却眼疾手快,又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致使关妍也在重力身拖拽下也从窗口翻了下去,嘉和和她两个人都身体悬空的挂在窗户外面,嘉和咬着牙,用受伤的手一把抓住窗台,关妍平时娇生惯养的,哪能承受那么大的重力,在嘉和的手抓住窗台后,她冷不丁的掉了下去,却也在间不容发之际抓住嘉和腿,由于所有人都跑去河边看炸鱼事故了,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们俩个正命悬一线的挂在十几米高的窗台上,嘉和的一只手血迹斑斑,包扎的纱布早就血迹斑斑,还在不停的往外涌着血,另一只手也快麻木了,根本撑不了多久。
    “嘉和!”这时朱延生赶来了,他一把抓住嘉和几乎摇摇欲坠的胳膊,她的腿上还坠着一个关妍,双倍的重量早就让她不堪重负了,即使是朱延生拉着她,强大的重力甚至会将他也拖拽下去,她哭着说:“对不起,我没找到。”
    “我找着了,就在我手上呢!别说话,我拉你上来。”朱延生额头的青筋因过度用力而暴起,嘉和眼泪从眼角飞流出去,“惠加和友友呢?”
    “他们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碍事儿的,你一定要撑住。”朱延生即使是个男人也无法一下子拉住两个人,而且还是下垂的重力,嘉和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她实在没有办法上去了,也不能害得他一起摔下去,“你放手吧!要不然我们三个都会摔下去的,好后悔这几天没有好好跟你在一起,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那个东西你一定要帮我藏好了,要是你能亲自帮我戴上有多好,虽然最后无疾而终,却也没有遗憾了,延生,放手吧!”
    “你再坚持一下,消防员已经进来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朱延生很快就体力不支了,手无意中滑了一下,几乎大半个身体也都挂在了窗外,嘉和泪流不止,她知道再撑下去三个人都得完蛋,她吸了吸鼻子,脸上还残留着从帕子上沾来的果汁,“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对吧?你的温柔,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要好好活着,帮我看一看我没有遇见的风景和没能经历过的快乐,我最大的心愿就希望和你白头偕老,这样挺好,省得夜长梦多,半路出现许多磕磕碰碰的事儿,你的好我都会根深蒂固的藏在······藏在心里,钻戒······记得要还给我,延生,我还会来找你的,直到再次遇见你,我会把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再说给你听,记得·······我爱你。”
    “嘉和!”就在朱延生筋疲力尽时,嘉和忽然用早已血淋淋的手按在他的手上,大量的血渗入了他的手掌,粘糊糊的血瞬间让他的手打滑了,嘉和关妍就这样带着尖叫声从十几米的窗台上摔下去,那些在河边看热闹的人见后面又有声响,又都迫不及待的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儿,一窝蜂的,仿佛天降横财,谁先到谁就得得多似的。
    房夫人在按下遥控器之后,一直得意洋洋的藏在暗处偷偷窥视着,她恨不得现在就看到王惠加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消防员抬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但让她措手不及的是,最先被消防员抬进出来的并不是王惠加,而是被大火烧伤的友友,几乎下半身全都血肉模糊了,之后才是王惠加,她只受了点轻作和擦伤,并没什么大碍,如意算盘失算了,还白白搭上了亲孙子。
    房夫人难以置信,她先前只看到王惠加和嘉和进去的,并没有发现友友也在,要不然她再恨王惠加也不敢对友友怎样的,况且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获得他的抚养权,她见救护车将友友带走了,痛心疾首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哭喊着,这时警察也从爆炸中发现有为人纵火的痕迹,房夫人知道她在劫难逃了,就想在被警察抓住之前再看友友一眼,她偷偷摸摸的从停车场的后门跑开了,那儿黄陂无人,很少有人经过。
    大楼里的几家饭店老板都将泔水和废弃的骨头扔在后面,这也是很多流浪狗的聚集之地,她疯狂又不顾一切的奔跑着,刚好惊扰到了一边正在啃咬骨头的几条流浪狗,房夫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居无定所只能吃垃圾的流浪狗了,她还曾生动形象的骂过王惠加是她家讨饭吃的流浪狗,她见有狗在前面挡路,拿起石头就往狗身上砸。
    气急败坏的狗狗忽然向她发起了群攻,在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下,房夫人被流浪狗扑倒在地,等警察发现时,她的身体早就被狗咬得支离破碎,到处都是血迹,现场惨不忍睹,与此同时,警察也根据现场摄像头的内容顺藤摸瓜,最终在房夫人家找到了大量制作微型炸弹的材料以及如何制作炸弹的相关书籍。
    也就是说,年近五十的房夫人是依靠这几本书才自学成才的,论起来她也是首屈一指的人才,不用说,这也是朱延川为了栽赃陷害才设计了房夫人,现在她被一群流浪狗给咬死了,死无对证,不是她干的也变成她干的了,这个黑锅,也随着她的死板上钉钉了。
    嘉和深度昏迷,性命岌岌可危,关妍虽然暂时保住了命,却也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王惠加还在医院照顾身体严重烧伤的友友,还好医生说关键部分并没有烧伤,只等他身体稍好些就能做植皮手术了,而且烧伤只局限于下半身,是因为当时贵宾室着火后,着了火的天花板突然掉了下来,刚好砸到了友友腿上。
    之后火势蔓延,亏得朱延生来和及时,将他们母子俩救了出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在得知嘉和情况危及,很有可能醒不过来时,也是痛心疾首,但她没有法同时照顾两个人,只能忙完了友友再去重症监护室探望嘉和,当警察告诉她宴会厅的火就是她之前的婆婆故意放的,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一个人还可以恶毒到这么令人发指,现在她死了,也算是她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报应,人死为大,她也不想追究了,何必要拿一个死去的而且还是深恶痛绝的人来惩罚自己和恶心尚未懂事儿的友友?
    “大师,嘉和可能撑不下去了!医生说她······顶多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就不行了。”朱延生不知道这是天赐良机还是命中注定的,大师来到医院,看向只能倚靠呼吸机才能维持正常机能的嘉和时,眼神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而关妍的情况比她更加糟糕,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可能,眼下才是做移植的最佳时机,天时地利人和的三大要素一下子都凑齐了。
    嘉和的呼吸和心跳是在三个小时后停止的,她被大师带回自己的房子里做尸毒净化处理,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关妍是后脑先着地的,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的遗体是由朱延川签的字,因为这段时间都是他和关妍在一起的,他也明确向二哥表明了立场,也知道只有关妍才能帮助嘉和做灵魂转移。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表达这些年他在家里仅从他一个人身上所体验到的温暖和关怀,这倒是让朱延生始料未及,但与此同时,他更摸不清朱延川这么做的目的和居心,毕竟这件事儿要是对他无利,他情愿袖手旁观也不会多伸一下手指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眼下正需要他的配合才能将这件事儿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有些事儿我得跟你说清楚。”大师将朱延生拉到一边说:“像嘉和这种情况我只遇到过一次,在我的族谱上也没详细记录如何操作的,只知道她在经历为数不多的几次转移后,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并不代表她以后就再也记不起来,人的记忆形态复杂又很神秘的,她醒来后或许会零零碎碎的记得一些,或者任何过往都随之消散了,好像大脑被重要格式化一样,又会从她这一世的起点重新开始了。”
    朱延生握着嘉生的手剧颤抖着,这就意味着她再次以关妍的身份醒来时,就已经不记得他了,而他一直视如珍宝的东西对她来说也只是别人的事儿,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大师有着自己一个秘密且不为人知的地下实验室,就连他的幕后老板朱延川也不知道。
    “我听爷爷说过,她不记得的一部分记忆会很之前的记忆所取代,就好像两段之间的记忆被折叠了,一切又重新回到她没遇见你之前的那段时光,你得做好这个思想准备,毕竟你和她一路走到现在也怪不容易的,不过这得在她成为关妍三个月之后才有机会回归原来的自己,这个世上是没有绝对的起死回生,三个月后,关妍的身体就会腐败溃烂,失去所有生命体征,到时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嘉和毫发无损的归还给你的,也算是完成了我自己的使命,希望这是代表整个家族向她最后一次效力了。”
    大师是背负使命来的,所以希望这个交接棒能在自己身上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而不是遗憾,以后死了都没脸面对自己的祖祖辈辈,而且他是光杆司令,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再有精力时间培养下一代人继续他的光荣又伟大的事业。
    “嘉和,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下一次,我会将这个东西亲自交到你手上的。”朱延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正在逐渐失去稳定的手,又将先前在宴会厅上交给她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塞进口袋里,现在的分离不是永远的,是为了等待下一次的重逢,嘉和的脸色和嘴唇在失去生命体征后变得苍白无色,朱延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任由大师放进了专门存放遗体的方格里,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冰冷的白色烟雾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朱延生忽然抓住担架的扶手,嘉和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个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反应的身体。
    大师将他紧紧握在扶手上的手扯开,“你再看也没有用,她现在只是一副身体,我会将她的灵魂转移到关妍的身体里,至于情况怎样还得看她醒来后的状态,我知道这对人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好过她还会回来的,还会有很大的机率再记起你的,只是在这段时间你得为了他好好保护你自己,还有你那个反复无常的弟弟朱延川。”
    “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从小到大他就一直性格孤僻,喜怒无常,不喜欢与人交往,甚至还有点暴力倾向,不止一次在小区里虐杀过小动物,还被治安处理过,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充斥着叛逆和排斥,任何人的好意在他看来都是不怀好意,再加上父亲和大哥总是刻意的孤立他,其实他变成这样也是诸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所以怪他刻薄无情对他本身也不公平。”
    朱延生认为弟弟之所以变成这样,他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要是他平时多一点的关心和爱护,或许他就不会将长年累月积攒下的怨怒报应到太多无辜人的身上,以此来维护自己强大却又卑微的自尊心。
    “我总觉得他在这件事上的沉默太过诡异,这两人都是彼此命中的死劫,要是他哪天真想开了,准备成全你和嘉和,那么嘉和身上的诅咒就会过继到他的身上,他会成为第二个不停在轮回中循环反复的人,直到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你觉得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得占多重的份量才会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大师只有岔开话题才能分开他的注意力,也将他的手从护拦上扯开,将嘉和推进了格子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雾气和从嘉和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儿,“如果不是,那么他眼下的沉默和支持必定别有所图,要是换了别人你大可不必太过防范,以你的能力足以化险为夷,但这个朱延川太邪恶了,手段会比你想像中的更加凶残暴戾,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我可是站在嘉和的立场才跟你说这些的,没有人比她更需要你的。”
    朱延川担心的事情太多了,大师说得没错,他眼下的沉默太反常,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他向来都是不吃亏的人,但凡他参与的事情,没有哪件是对他没好处的,朱延川内心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当初嘉和总是一直在跟他强调说心里不踏实,他认为她太神经过敏了,现在看来,嘉和所指的不安很有可能就是朱延川会在她转移期间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况且他要是不感兴趣,肯定不会有半分认步的。
    “他要是知道我在背后这么帮你们,还把他蒙在鼓里,肯定得暴跳如雷,指着我鼻子骂我吃里扒外,哎呀,我上次也是鬼迷心窍了,脑子再抽筋也不能在他身上想不开,现在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占到的便宜也成了我头上抹不掉的臭狗屎了,我现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全身而退,他可是握着这个把柄对我大呼小叫,吆五喝六的。”
    大师也有他自己的顾虑,尤其是被朱延川这个大老虎盯上了,稍不留神就会把小命给弄丢了,到时候嘉和就没法再活着回来了,这是他家族代代相传的事业和使命,他可不想嘉和在他手上出现任何瑕疵和问题,要不然以后自己的结果不重要,见了老祖宗都没脸交待的,毕竟别人都是光荣完成事业,他不想也不能无疾而终。
    朱延川的手依依不舍的在嘉和所在的抽屉里摸了摸,手里捏着刚刚才从她手腕上取下来的念珠,这是先前在旅游时在庙里求来的护身符,据老和尚讲可以在任何时间确定对方的生命体征和迹象,原本以为这东西只是庙里用来生财的门道方式。
    没想到他手上对应嘉和生命迹象的念珠已经不亮了,但从她手上取下的念珠却还闪着微弱的光,有些神乎其神看似荒诞的东西,或许在关键时刻证明不了什么,却也能当作信仰和心理安慰缓解一下内心几近崩溃的情绪。
    再见面就要以其他的方式相对了,他有些无所适从,大师仿佛看出他的顾虑和不安,在他肩膀上轻轻按了按,他也有着同样的顾虑和焦躁,在没有摸清朱延川在这件事儿上的真实用意之前,他们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师将装有关妍遗体的柜子抽了出来,她的脸色煞白无色,脸上还微微浮着一层薄薄的冰霜,睫毛和头发上也是,身体还在源源不断冒着冷气,朱延生的眼神不经意抽搐了一下,在嘉和正式归回之前,在他手上念珠重新念起来之前,他必须比任何时候都要精心仔细照顾好这个装载嘉和灵魂的身体。
    她将会在嘉和体内尸毒没净化之前的过渡期帮她延续生命,这虽然是关妍不公平,但这个过渡期和承载期却也是在她过世之后才产生的,他一时半会似乎也没法将关妍当作嘉和对待,甚至把她当作嘉和的替身也觉得于心不忍。
    他必须要做到和关妍保持距离却又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关系,而且这件事儿必定也是朱延川虎视眈眈的,不管他对嘉和有什么计划,他都要竭尽所能的抢在他前面用特定又牢实的方式将她绑在身边,这样朱延川对她再有想法也只剩下干瞪眼儿的份儿了,为了嘉和的安全,他也必须敬小慎微,提前做好预案和准备以防万一。

    第五十四章 转移
    友友的植皮手术很顺利,只要术后度过感染期,刚植入的皮肤就会让他烧毁的皮肤恢复正常,惠加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再加上嘉和的事情她更是焦心,又马不停蹄的去看刚刚才被朱延生接回来的关妍,她现在还没有苏醒,外界对她坠楼的事件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因病暂时退出娱乐圈,目前正在休养之中。
    朱延生花了很大一笔钱也做了相关工作,这才将这起意外密不透风的遮掩起来,惠加站在外面犹豫不决,这时门开了,是朱延生神色憔悴的走了出来,不过从他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来看,嘉和能借着关妍的身体重新归来,对他来说却也是一个安慰,至少她还活着,要是一切顺利,嘉和会在三个月之内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到时候她也就不会再受到尸毒的侵扰和折磨了。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惠加一时都不知道该叫她关妍还是嘉和,朱延生显然也在极力的适应当中,“还没有,你来了刚好,我公司那边刚好出了点问题,我得尽快过去处理一下,我要是方便的话就帮我照顾一下,对了,友友的手术进行的还顺利么?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东西尽管开口。”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友友也很勇敢,自始至终都没掉一滴眼泪,倒是安慰我别害怕,我·····很高兴老天爷把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送到我身边,我没什么好求的,眼下最担心的还是嘉和,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而且听大师说过,她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不会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会继承关妍的记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暂时以关妍的身份活下去,接受她的身份和一切,这些我都还能用时间慢慢的调和,总会一点点适应的。”
    惠加和朱延生一样都心力憔悴,在这一系列的变故中从措手不及到紧张面对,他们都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痛苦,眼下他们都别无选择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你怎么办?你和关妍本身就没有任何感情,现在为了守护嘉和而接近她,你不给她一个解释总得给外界一个合情合理的名头,万一被人察觉或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她这不同寻常的身份就怕会瞒不住了,况且关妍又是最近大火的公众人物,那么高的知名度很容易博取很高的关注度,事态一旦扩大,很多东西就不在你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就连大师也会受到波及,到时候不光关妍保不住了,就连嘉和也会性命不保,要是再碰到一两个极端变态的疯子,我们所有人都会一败涂地,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你弟弟朱延川,谁都不知道他这会儿悄无声息是为了酝酿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其他的不良居心,在没有摸透真相之前,我们只能谨小慎微,尽量不让他······”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对外宣布我和关妍准备订婚的消息,这样一来,即使延川对她任何企图,也不敢明目张胆对她动歪脑筋的。”
    朱延生只能强迫自己把关妍当作嘉和来保护,眼下他只能这么做才能对朱延川做到严防死守,不让他有机可乘,他回头看了眼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关妍,大师说她眼下的体温和体征都在嘉和魂魄嵌入后慢慢的恢复之中,而且他也确确实实能感受到她有心跳了,他手上最大的念珠也随之恢复了亮度,说明嘉和正以这种特殊方式回来了,只是三个月后她是否重新回来又是一个不可预测的难度,要说胜利还是为时过早了。
    “嘉和····不是,关妍,你醒醒,我是惠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惠加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她必须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而且还是在她醒来之前尽快适合她们之前她们说过要一起患难与共的关系,关妍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惠加的手因为紧张和心虚似乎也变得更紧了,“关····关妍,醒醒。”
    “我这是在哪儿?”关妍的手也随之动了动,应该是被惠加捏痛了,胳膊也随之抽搐了一下,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眨了两下又给合上了,惠加心里激动不已,悬在嗓门眼儿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嘉和要比他们想像的要坚强的多,原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朱延生的,这时门口忽然进来一个人,定神一看却是一直没露面却总让人觉得心怀鬼胎的朱延川。
    “听说你儿子烧伤了,正在医院做植皮手术?”朱延川嘴是上关心惠加儿子友友的,但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向躺在床上正在苏醒的关妍,在他往前一步时,惠加却拦在他面前说:“我儿子情况很好,你来干什么?关妍现在不方便,一会儿就要穿衣服了。”
    “我可没少帮她穿过衣服,你没看过新闻么?我和她可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我哥还真会占便宜,你说他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女人?他不是和嘉和打得火热么?这会儿怎么又莫名其妙的盯上我交往过的女朋友了?就算我们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但终究是好过一场,她一下子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大难不死,我作为前男友来看看她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怎么像防贼一样防着我,难道她身上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朱延川不会平白无故挑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找她,而且还是在故意支开朱延生的情况下,这么看来,朱延生急急忙忙要去处理的事儿十有八九就是他特意使的坏,为的就是想趁这个空隙对关妍意图不轨,哪想又偏偏撞到了守在床边的惠加,从他火冒三丈却又故作深沉的表情上就能得了这个结论。
    “我和关妍什么关系还用得着向你汇报么?而且你先前不是说和她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你这时候来看她会不会刺激到她的情绪?听说·····我在新闻上听过你和她的传闻,不知道你们之间已经好到什么程度了,但你数次对她拳打脚踢却是陈奇不争的事实,我哪知道你这是没打过瘾这是来补打的,还是真心实意来关心她的,作为她的朋友,我有权利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保证她的人生安全和必要的防护。”
    惠加当然得对关妍的真实身份严防死守,虽然她怀疑朱延川在这个时候过来多少是知情的,但有些表面功夫该做的还得做一些,“再说你差强人意的人品也经不起别人推敲的,我没有任何资格来拒绝你对她的好意,但我有权利在她没有能力和意识做出正确决断时帮她临时做个选择,你最好现在离开这个房间,在她情况好些时候我再电话通知你,毕竟她这会儿神志不清,感受不到你的好意,我说的是实话,对你好对关妍的恢复也好,要是说到这个点子上你还卖弄风情和借口就是胡搅蛮缠了,老话说好聚好散不是么?非要撕破脸弄得鱼死网破,赶尽杀绝不可?”
    “看来我给你们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糟糕了,我就是担心她的情况,现在由你这个好朋友照顾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奇怪了,以前怎么没听说你们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帮她拿主意的地步了,要说难处,她以前可没少遇见麻烦,也没见你义愤填膺的站出来帮她解围,哪怕说句公道话的,是那会儿是你们的关系太浅还没达到患难与共还是现在的关妍挂羊头卖狗肉另有其人?作为她的前任,我关心一下她的身体状况也是无可厚非的吧?怎么就成了你嘴里所说的胡搅蛮缠?这么反常的背后必定会有非同一般的缘由。”
    朱延川千方百计才逮到这个机会,当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验证他的猜想,“除非你拿出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才能打消我要深入了解她情况的决心,这儿可是我哥家,说句难听话,即使关妍不是我女朋友了,他公然把我的前任藏在他的卧房里,终究是说不过去的,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儿被外人耻笑,那关心那都是废话,反正我们都分道扬镳好一阵子,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为了维护一下自己的尊严,这样别人问起时我好理直气壮的给出一个解释,这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就坏了我和我二哥从小到大一直亲密深厚的兄弟感情,惠加,你是个明白人,要是事情做不明白了就是你自己丢了自己的脸,千万别怪别人没有给你颜面和余地的。”
    “你······”惠加知道他狡猾善变,没想到还这么厚颜无耻,朱延川冷笑,“我就看她一眼就够了,这个决定还由不得你来替做主,你是明白人,我也是明白人,大家揣着明白说些明白话比较好,金蝉脱壳这件事儿说起来挺神乎其神,不可思议的,其实在特定的情况下还会发生一些用正常思维无法理解得通的稀奇事儿,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嘉和以及她的过往,现在床上躺着的只是一个用来暂时承载她灵魂身体的容器,还是大师亲手运作的。”
    朱延川果然是有备而来,“他那个人虽然皮糙肉厚却也最经不起严刑逼供的,我不过是用了点手段就让他将来龙去脉招明白了,和我预测的一模一样,即使有出入也是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我哥把她弄到这儿肯定还会给她弄一系列给予外界交待的新身份和新关系,你说让我这个前男友情何以堪?里里外外都不把我当人了,我就是过来问个交待难道也过分了么?既然我都知道真相了,咱们就开诚布公,别再拐弯抹角兜圈子了,给我两分钟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完了我就再不来骚扰你们,也不再干涉我哥将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宣告和她的关系。”
    “不是说好要开诚布公的么?为什么还要把我支出去?有什么事儿和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不会和你兜圈子,希望你也能当着我的面把事情做得坦坦荡荡一些,你别怪别人不信任你,不把你当作好人的,要怪就怪你平时为人处事从未给予别人值得信任你的诚意和机会,不管你所知道的真相是怎样,又想在关妍身上达成你所谓的意图,我只说一句,关妍对我很重要,我不允许你在她身上动任何一根毫毛,不光我不同意,你哥既然把她带回来了,就会以竭尽所能保证她的安全,既然你把话说开了,认定她就是嘉和,那么她就是你哥最爱的人,他们俩个情投意合,这个你是知道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和你哥从小到大一直相亲相爱么?他要守护的人现在遇到难处了,你好歹也要助上一臂之力的。”
    惠加是做生意的,口才自然非同一般,况且她也绝不允许朱延川单独和关妍相处哪怕只有一秒钟,他的无耻向来所向无敌,又叫人防不胜防,“即使是替身也是无可替代的,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不要咄咄逼人,更别想趁火打劫,只要你敢在她身上动心思,我一定有能力和决心与你鱼死网破,你的脸已经被你折腾光了,别再来折腾别人,像你这种自己不省心还不给别人省心的人,别再厚颜无耻的要求别人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心来包容你的下作和卑鄙,你不是想证明你并非传言中那么不厚道么?干打雷不下雨算什么,要不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诚意,要不在你别人撕破你的脸皮之前趁早离开这儿!”

    第五十五章 试探
    “能和嘉和做朋友的果然一个一个都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呀!”朱延川可不敢对惠加动粗,只能被迫离开,不过他看向关妍的眼神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他可不管关妍身材里装的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嘉和是他命里过不去的劫,总有一天自己会死在她手上,或者是两人一起同归于尽,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给任何人当炮灰,虽然以他一直以来自私自利的品性不会为了哥哥所谓的幸福牺牲自己成全大义,但他害怕自己会突然心软。
    只为朱延生单独保留的一点良心会蠢蠢欲动,最后一点点的丧失自我,兴许他会感动,但再深的感动也改变不了他的悲惨命运,他想更长久的活下去,别人怎么活,又活成什么样那都是别人的事儿,和他毫无关联,他要将任何可以导致他功败垂成的因素提前清理干净,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有备无患,万无一失。
    没有嘉和这个绊脚石,他的人生才能一马平川,而且他也坚信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心甘情愿将命当作祭品为嘉和解除诅咒的,他死了不要紧,要是再活成第二个嘉和,那就贻笑大方,哭笑不得了。
    “啊!”就在惠加严防死守时,后脑勺忽然猝不及防的被人打了一记闷棍,惠加眼前一黑就摔倒在地,这时一个纤瘦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却是嘉和的姐姐欧阳苏,她手里还拿着一根沾了血的棒球棍,这两人臭味相投,欧阳苏是出于对朱延川的喜欢才会对他唯命是从的,要不然以她的身份和气场也不至于做出背后偷袭人的下三滥举动。
    “你先出去。”朱延川对她及时雨的救场很满意,欧阳苏怔了一下,她自认为和朱延川之间的火候已经到了相辅相成的地步,把她支开就说明他对她多少还是忌惮的,甚至有些东西并不想让她过多知道和掺与,但她还是识相的出去了,虽然有些不情愿。
    尤其是看到朱延川看向关妍的表情,那是他从未对她展露过的神情和自信,也是她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余情未了最危险了,只要气候温度适应,只要一个风点就能星火燎原,烧出来的火势会比之前燃烧的更强烈,她敢断定朱延川对关妍的心并没有完完全全收回来,要不然他不会有那样粘稠又庆幸的表情,这回她死里逃生,更会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更近的离他近一些还是用错了力反而让他们俩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知道你会挺过来的,不愧是我命中的人,你都这样了我又怎么会轻易投降认输,别以为你这样就能逃离我的手掌心,只要我愿意,你终究会落在我手上的,只要被我抓住命脉,你这辈子最后成全的只能是我一个人,我哥他····不管他用什么方式捆绑你,我都有办法让你变成我的。”
    朱延川知道他和嘉和只能活一个,眼下是他先发制人的最好机会,只是他没想到大师竟然会背着他抢先一步,如今他占到了先机,但他还是有机会和能力反败为胜,力缆狂澜的,他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自信,以及最后不惜同归于尽的疯狂,他的手在她的下巴上轻轻划了一下,又贪婪的划到她的脖子处。
    这时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欧阳苏不小心碰到了门把,做贼心虚的朱延川吓了一跳,还以为哥哥回来了,动作迅速的收回手,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到关妍手上上的念珠,上面闪着微弱的光,这大概就是大师先前提起的护身符。
    这是当初他和嘉和在庙里求来的圣物,他有些惊愕,二哥朱延生可是出了名的唯物主义者,怎么会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深信不疑?他们俩个还真是伉俪情深,心心相连,要不是真心相爱,又怎么会幼稚到相信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心里记挂着彼此才会借着这些无聊的东西寄托念想,他自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这么荒诞的。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惠加这是怎么了?”朱延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走到半路又急匆匆的赶回来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朱延川正费力的将昏迷不醒的惠加抱到沙发上,朱延川在看到二哥回来时,心虚虽然没有脸上表现的太明显,但惠加先前还好好的,她不可能平白无故晕倒的,这时倒是欧阳苏脑子反应快,笑着说:“我们刚从友友那儿过来,听护士说她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又听说关妍情况有所好转,我就猜到她会在第一时间赶来探望的,没想到一进门还没聊几句她就晕倒了,延川正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没想到你就赶巧回来了,你说这要是往坏处想,还以为我们对惠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二哥,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听苏姨说你最近都不怎么回家的,工作上的事情你别一人人扛着了,乱七八糟一大堆,那也不是一个人能扛得住的事儿,我知道我的能力比不上你,但你能做到今天手到擒来的火候,不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过来的么?爸爸和大哥生前对我像防贼一样严防死守,害得我把大把时间都用在吃喝玩乐上了,现在想把精力收回来用在工作上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但你放心,我是真心实意想为你分担一些困扰的,毕竟我们是亲兄弟不是么?他们把我当外人,你要是和他一样,我们今天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朱延川很会煽情,朱延生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惠加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动的手脚,但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加上关妍的身份特殊,即使他知道她就是嘉和的替身,在这短时间也不会乱来的,他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因为这个就和他起任何冲突,从而受害的还是嘉和。
    “你告诉苏姨,晚上我回去吃饭。”朱延生语气淡然的说,似乎并没揭穿公司里的乱子就是他为了调虎离山才故意使的坏,欧阳苏眼神躲闪不定,这时一个身影晃晃悠悠的从卧房里走了出来,朱延生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关妍头昏脑胀,眼神恍惚不清,身体斜靠在门框上一脸茫然的看向外面,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越过朱延川,落在朱延生的身上,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不记得具体信息,她在看到朱延生的手腕上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念珠,即使她再想不出来龙去脉,也知道自己和他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工作上的事情由不得我一个人安排,董事会的人你也都见识过的,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尤其是在父亲和哥哥去世之后,一个个都想伸长了爪子想从公司多捞一些好处,以往他们在的时候,这些人还有些顾忌和忌惮,现在他们什么样不用我说你自己也都经历过了,哪一个疯狂起来不跟豺狼虎豹似的张牙舞爪的。”
    朱延生不想把局面弄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我可以把工作都分给你,但你得用实际行动来取得他们的信任,用他们的话讲,他们不能眼睁睁将公司前途交给一个只知道好逸恶劳无事生非的人身上,我能做的工作其实很有限,别人给的永远都是别人的施舍,只有自己用真材实料争取来的才能变成自己的,话都说得好听,事情办得漂亮了才是真本事儿,工作有的是,但真正能干得来的才能获取别人的信任,作为哥哥,我只能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还有,你最好按常理出牌,别搞些歪门邪道来挑战别人的耐心和底线,这是我作为哥哥给你的劝诫,有些东西,如果不是你的,即使得到了也会在某一天失去的。”
    “哥,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害怕什么么?不是他们那些人把我孤立了,也不害怕你和他们一样把我当成一个不合群的怪物,而是害怕自己哪一天真成被外界的流言飞语削掉了菱角,变成一个你们眼里最应该变成的废物,不会在方方面面给你们造成任何威胁,只有这样才能降低我作为天煞孤星的危害,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你,为什么不是大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得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和谩骂?”
    朱延川的柔软也只会在哥哥面前呈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变成才能样子,哥哥都会无条件的包容他的,他却也知道适可而止,不会仗着亲情对他进行道德绑架,“只是因为天生注定的么?我不信命的,人定胜天,只用弱者才会拿这些命定的东西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只要是我想的,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作哥哥的,也从没想拿这份亲情向你索取什么,强迫把你有的却是我心心念念得不到的东西勉为其难的割让给我,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我没那么霸道的,我不想变成我最不想成为的那个人,你也不忍心看到我最后穷途末路做出一些相互残杀撕破感情的事情吧?我想要的,不过是你再多一点的关心,真正的把我当作家人来爱护的而已,我只要给我一点点关心,哪怕只有那个人的十分之一我都会感激不尽的,哥,你是给过我温柔最多的人,不管未来怎样,我不管怎样都要为你保留一些余地的。”
    “如果我真没把你当亲人,你认为你能进得了个大门么?你在公司搅出那么多的乱子,不是他们深明大义没跟你一般见识,是我给你的擦的屁股,这些我都有拿到你面前责问过你半个字么?我不知道在你的内心是怎么解释亲情这两个字的,但我对你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如果你把满足欲望当作检验亲情的标准,我这个哥哥在你眼里永远都是不称职的,因为在你的眼里,你的内心深处,最着重的还是利益,如果不是站在一个出发点上,任何要求都是得寸进尺和变相的敲诈勒索。”朱延生的语气不算凌厉,但在朱延川听来却是赤裸裸的警告和暗示了,他的的确确打着亲情的旗号对哥哥反复性的敲诈勒索,第一次的满足就会成为日后所有需求的标准。
    朱延川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他在走到哥哥身边时,笑着说:“别以为你用和我的生日密码就是证明心里还认我这个弟弟的证据了,有些东西即使证据确凿也证明不了什么的,我是卑鄙无耻,无可救药了,你是我哥,始终和别人不一样的,如果你哪天也用别人寒酸我的语气来寒酸我,那么你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是父亲和大哥眼里的扫把星,更不是你用来衬托自己功德无量的乞丐,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的优秀不会比你差到哪儿去的。”
    “那我拭目以待!”朱延生对这个无理取闹的弟弟也有些不耐烦了,朱延川有些狼狈,虽然是昂头阔步走出去的,但背景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落寞,好像犯了大错被人扫地出门似的,到了外面,欧阳苏也不敢说什么,为了讨好他就说:“你哥真是小气鬼,你也没说什么话他就里里外外针对你。”
    “啪!”朱延川毫不犹豫就打了她一耳光,恶狠狠的说:“朱延生再怎么着都是我哥,你算什么东西,我都没敢说他是小气鬼,你居然敢这么说他,吃饱撑的么?以后这些话你最好别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的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道理的,即使有偏移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儿,即使是我也不能质疑他的话,更不允许有人当着我的面羞辱他,别以为我给了你几分面子你就能拿出为开染房了,不识抬举也就罢了,要是连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那才叫可悲,和自娱自乐的跳梁小丑有什么分别?你最好管好自己,尽量做说和说一些中规中矩的话好让我瞧得起你。”
    “延生,你弟弟这都找上门来了,好像是通过大师才摸清关妍的真实底线,现在怎么办?我觉得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以后肯定会隔三差五过来找麻烦的。”惠加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却很显得神情紧张的关妍,她不时的悄悄打量朱延生,手指不经意的转动着手腕上的念珠,似乎指尖的触碰可以让她想起更多与朱延生之间的关联。
    但脑子里空空如也,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似曾相识,必定是关系亲密的人才会戴同款念珠的,一看不是热恋中的情侣就是有了更近的事实关系,但不管是怎样的关系,现在她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突如其来的相处反而让她觉得尴尬又不知所措。
    “关妍,你还记得我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还是我儿子友友的干妈,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你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医生说了你现在还处于恢复之中,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千万别着急,有些事儿总需要时间过渡的,兴许过段时间你就能彻底恢复了,他叫朱延生,是你的未婚夫,你们都交待快一年了,要不是因为这起意外,你们今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你们聊吧!公司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朱延生临走之前只是风轻云淡的看了眼关妍,他必须保持头脑清醒,嘉和只是暂时寄居在她身体里活着,他不想因为这个就把关妍真正当作嘉和替身,更不想和她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感情纠葛,反正她再次回来时,也不会再记得这段时间的过往。
    临走之前他还是嘱咐惠加,以后他不会经常过来的,她在接受自己是关妍的身份需要一段时间,他刻意保持距离不是对嘉和的感情没有信心,容易混淆她和关妍两个截然不同的事实,只是觉得嘉和在这段时间一定充满疑惑和艰难,他不想再让她陷入感情泥沼里耗费精力和心血。
    “他真的是我的未婚夫,为什么看他冷冰冰的,我倒是像欠了他几百万还不起才被迫以身相许的。”关妍对惠加倒是亲切些,惠加搂住她的肩膀说:“你现在不是情况特殊么?他不想增加你的思想负担,你想他要是真那样火急火燎的搂着你问东问西的,你肯定会比现在还要慌乱,甚至因为想不起任何蛛丝马迹而感到愧疚和茫然,这些方方面面的细节他都帮你想全了,要是哪天你哪怕只是想起一点点和他相关的线索或过往,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陪着你一起把过去的一切一点点的找回来,这才是最浪漫的事儿,就像一览无余的美人总是让人索然无味,耐看的永远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入了解,意犹未尽的,他可是顾及到你的感受才故意屏蔽自己的感情的,他那个人是标准的外冷心热,在得知你醒来的消息时,心里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就跟火山突然爆发一样,他能把自己压制成你所看到的不冷不热却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毕竟你们往的感情可是羡煞了很多人,只是你都忘记了而已。”
    “他刚才在门口都跟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关妍的个性是嘉和的,也完全和她之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判若两人,惠加很高兴嘉和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和她遇到一起,眼里浮出一层淡淡的雾气,声音也免不了变得有些哽咽,“你知道有个人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全心全意的爱你是种多么幸福的感受么?你别看他表面上不冷不热的,但那双眼里和心里全都记挂着你,他能跟我说的都是对你的担心和惦念,他说你对她一时半会儿做不到情侣那样亲密无间,但和我倒是挺投缘,或许我在你的意识深处并没有完全消失,由我来照顾你更为方便一些的,而且你眼下也更需要人照顾,我空闲的时间比较多,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有你陪着说说话也是挺好的,你不用觉得麻烦别人,因为我能有现在很大程度都是收益于你之前的慷慨相助,关妍,你得好好的。”
    “嗯。”关妍有些受宠若惊,她脑子里空空荡荡仿佛被抹布仔仔细细擦过一遍,除了觉得他们俩个亲切一些外,也没有其他更多的细节了,惠加握着她的手,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但关妍看到她眼里包含一切却又无从诉说的眼神除了感动外,更多的则是对自己无法想起过去的责怪和懊恼。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手腕上的念珠,珠子很精致,但这样挂在手腕上多少有些招摇和显眼,这样的念珠虽说古色古香的,但从眼下的时尚审美眼光来看多少还有些老土和蹩眼,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和其他人的交集和过往?
    “关妍,你要是想出去透透气的话,就跟我去店里坐一坐,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想要想起一切,但来日方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慢慢来,我们都会陪着你的,还有,不管你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都别往心里去,更别让那些脏东西脏了眼睛外,又得在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有时候遗忘也是老天赐予的一种幸福。”
    惠加轻轻叹了口气,“友友现在才五岁,再多的烦恼和痛苦在睡一觉醒来后就荡然无存了,一会儿泪流满面,但只要注意力分散了,稍小的事情也会喜笑颜开,他非常期待长大,总说长大后就能解决很多问题,在他看来,长大是一种触不可及的梦想和期待,都有些等不及了,等他长大后就不用再麻烦妈妈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长大后的很问题都是没法解决的,小时候有小时候的烦恼,长大也有长大后的烦恼,每个阶段的烦恼都会如影随形,烦恼会让我们痛不欲生,却也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勇敢,而你却是我见过最勇敢的那一个。”

    第五十六章 吃饭
    朱延川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坐在椅子上发呆,脑海里想的都是关妍当初醒来时恍恍惚惚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会变成另一个她还是按他预期的那样一飞冲天,他是一个擅长做计划和野心的人,不希望自己命运会受另一个不相干人的侵扰,他已经从大师那儿得到一个可怕又荒唐的真相,他是唯一可以解除嘉和身上不断循环诅咒的人,条件就是心甘情愿的了结自己的命,他得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才会心甘情愿将命捧给她?是为了成全二哥朱延生?
    他觉得啼笑皆非,要怎样才算真正成全?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他心里一直都分得很清楚,即使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二哥朱延生他也是可以用来牺牲的,他只想活下去,不管明天是否有他想要看到的风景和阳光,活着似乎成为他不顾一切想要支持下去的动力和源头。
    甚至他都没有想过在更长久的未来没有亲人或朋友又是怎样的生活状态,他神情空洞又茫然,也有一些难过,他思来想去,这个世上除了活丰,似乎也找不到一个令他可以不靠本能就可以支撑下去的理由,难道只是害怕死亡才出于本能的活着的么?
    “表哥,你火急火燎把我叫过来干吗?我玩的好好的你非要·······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哥穿着时尚却又怪里怪气的花衬衫走了过来,这是朱延川的一个关系不太亲近却最近联系频繁的表弟,他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开了家夜店,也叫夜店小王子,吃喝玩乐一掷千金,他和朱延川从小到大还挺投缘的,两人在性格上有些相似,都有些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
    但朱延川远远要比他惨的多,毕竟他是在家人的冷眼压制下长大的,而朱亮则是家里的独生子,家世再厚实些,免不得有些浮夸不羁,他妈妈为了将他塞进公司也是煞费苦心,要不是被她截断了所有经济来源,就连夜店也被她派去的人接管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表哥的公司里给他小店小二呼来喝去的。
    “那个姓张的懂事昨天当着我哥的面揭我的短,仗着的还不是我爸生前对他的器重,现在他死了,又开始拍我哥的马屁,几句好话一说就把我哥给哄得晕头转向,他昨天在会上说的那个决策压根就是错的,我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匪夷所思,朱延生却觉得可行,就差一声令下让他卷起袖子大干一场了,你说这是中意他的马屁还是中意他所出的馊主意?”
    朱延川越说越气愤,但眼下他在董事会占据的位置尴尬又没什么份量,也只能屈居于人,就连张董事那伙人也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对他指手画脚的,分明想要将他挤兑出去的意思,更让他气急败坏的是,二哥朱延生面他被人挤兑的情景却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态,面无表情坐在最顶端的位置。
    放眼让他和那些人纠缠,好像真想借着张董事那伙人将他彻底从公司撵出去,这才是让他真正寒心的,有时候他也会认为自己对朱延生的要求太高,满足了自己他就是对自己负责尽心的好哥哥,稍有违背,他就会认定哥哥自始至终还是把他当作了外人。
    “张董事欺人太甚,你还要这么忍下去么?我看二表哥好像对他挺器重的,终究是老爷子生前最信赖的人,也是公司的开国元老,在公司上下都有着很高的威望,你看二哥看到他都毕恭毕敬的,这种人最容易倚老卖老,得寸进尺了,你现在得罪了他,他不会因为你是二哥的亲弟弟就对你网开一面的,反而会想方设法挤兑你,恨不得现在就将你踢出去才好,表哥,你现在的处境就怕二表哥也使不上力的,毕竟张董事手上有父亲临终前留下的尚方宝剑,我听老妈说老爷子在去世前还专门找他做了遗嘱见证人,你能从他手上分得多少还得看他的脸色。”
    朱亮很同情朱延川在公司低人一等的处境,父亲和大哥都把他列为了二等公民,其他人自然不愿意待见他了,“二表哥不敢得罪他或多或少也有这方面的顾忌,说句难听的,东西在他手上,这就是他敢对任何人耀武扬威的资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表哥,你眼下的处境上不得下不得腹背受敌,要不找个机会向他澄明立场,你终究是老爷子的亲骨肉,血浓于水,当着众目睽睽,他再有私心也不敢明目张胆从你头上动土的,再说二表哥知道了,必定也不会坐视不管,毕竟张董事不把你当作老爷子的亲儿子,二表哥还把你当作自己的亲手足,说不定他现在按兵不动就是在默默酝酿什么方案,你别太焦心上火了,很容易出乱子的。”
    “再大的乱子不是有我二哥在么?他那个大能人可是父亲除了大哥外最器重的人,不管他在张董事身上有什么想法,那都是贴近他的利益点出发的,我算什么东西?就连我亲爸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其他人瞧不上我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朱延生是笑着说话的,但眼睛里分明流露出失落又难过的情绪,“现在就连公司的保洁阿姨都知道我是天煞孤星,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瘟神似的,就差佩戴护身符辟邪了,你说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才要遭到这些人的报复?不管我哥有什么计划,反正我是不能再坐以待毙任由张董事对我吹胡子瞪眼的,而且我也没想过朱延生来帮我断后,他总不能帮我擦一辈子的屁股吧!他不尴尬我还难以为情呢!”
    “那你打算怎么做?”朱亮探问,朱延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直看到朱亮心里毛骨悚然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表哥,你别用这么变态的眼神盯着我,你千万别说张董事有那方面的嗜好,让我牺牲自己来成全你的计划,这可是我的底线,超过底线的事儿我可不干,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你还真说会体面话,别把自己说的跟真有底线似的,上次那件事儿可是连你妈都不知道的,她老人家要是听到一点风声,一定会劈头盖脸把你打成猪头的,要不是我及时从风月场里将你给捞出来,你哪来今时今日的风光?张董事人前人后都会骂我人模狗样的,你和我也差不到哪儿去,甚至还不如我呢!至少我不会和有夫之妇纠缠不清,那就是你言之凿凿说的底线么?别在我面前提及底线这两个字,底线都是无耻之徒说给别人听的大道理,咱们俩个不分上下,就别再装这个装那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朱延川对自己差强人意的人品分析的还挺到位的,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也是难得的,朱亮脸上一阵窘迫,“表哥,我好心好意回来帮你干活,你别来挖苦我呀!”
    “帮我?你别大言不惭了行吗?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帮?你到我这儿来工作哪是来帮我的,分明就是把我当挡箭牌使的,你就是躲在我这儿才没被你妈修理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点小心思,你妈什么样的人你明白我更清楚,也亲眼见识过你被她当街暴打的场景,这也难怪,你不光把她的脸给丢光了,就连后脑勺也丢得差不多了,你好歹争气点儿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东躲西藏的,不过我都跟你妈说过了,说我眼下需要你过来协助我的工作,别说你是进来工作的,你就是进来扫地擦桌子在她看来都是痛改前非的表现,当然乐意让你留在我这儿了,你以后可别再拿这个说三道四的,我可不差你人情。”
    朱延川说着就对他翻了记白眼,朱亮笑,“那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全仰仗您赏脸了!不说这个了,我不相信你会任由张董事在你头上拉屎撒尿,眼下他春风得意,又在董事会拉帮结派,许多势利眼都和他凑合到一起去了,即使有中立的也都在关键时刻装聋作哑,现在二表哥又不能明着偏向你,省得别人又说他对你徇私的,你好歹说个方案出来,我能出力的就出力,出脑子的肯定就不在我的范畴之内了。”
    “你不是之前查过张董事在跟随老爷子开疆辟土之前好像在张氏集团有过挪用公款的事件,但后来不知怎么又不了了之了,可能是数目不大,再加上抓住了张氏集团的命脉才逃过一劫的,他现在手里拿着老爷子的遗嘱,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我手里的刀再坏也伤不了他分毫,反而会遭到他的反扑和穷追猛打,对方宁愿忍气吞声也没动张董事分毫,说明张氏集团的屁股也不干净。”
    朱延川眼下最需要解决的不是争权夺利,而是在四面楚歌时想办法自保,而且他也不止一次看到张董事对着二哥大呼小叫的,他能忍,他可忍无可忍,“你想办法将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弄明白,我再想个办法对症下药,必定会有办法抓住他的咽喉,否则架在我脖子上的这把刀越来越近,没等我反应过来脑袋就莫名其妙的掉了,最后还莫名其妙的成全了别人,你认识的人多,而且这世上可没有滴水不漏的人和事,只要小心,总能找出蛛丝马迹将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变成他踩在脚下的地雷,炸个他粉身碎骨。”
    “哦对了表哥,跟你说个事儿,先前我看到你最近和一个姓欧阳的美女走得挺近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美女就是在张氏集团工作,你们俩什么关系?借刀杀人里的每一个角色都至关重要,你们关系太近,她很容易成为张氏集团用来制约你的筹码,到时候你骑虎难下,很难在两者之间做出二选一的决策,如果关系不近不远,不冷不热,她在事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会对你恨之入骨,甚至还会了讨回自己的尊严而对你大开杀戒的,这些方方面面的因素你都得想全面了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一个窟窿没填上另一个更大的裂缝又出现了,我倒没什么,顶多再被老妈暴打一顿,但你那时候的处境就会比现在更危险紧迫,再没翻身回转的余地和机会了,你可得想清楚再做选择。”
    朱亮虽说是个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但认真起来也是有板有眼,有条不紊的,朱延川似乎想到了什么,故作深沉的看向他,“那个女人叫欧阳苏,的确是在张氏集团工作,就她那样市侩庸俗的女人我见得多了,留下她也是为了日后可以大刀阔斧修理张董事的,难得你能在这方面和我做到协调一致,我知道但凡你留意的女人没一个能抵挡得了你夜店小王子的魅力,我和她的关系只是工作上最简单粗白的合作,甚至连这个都谈不上的。”
    “原来是这样。”朱亮对欧阳苏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吃惯了大鱼大肉觉得腻歪了,就想换换其他的口味试一试,是挑战也是为了成就自己可以日后炫耀吹牛的资本。
    “你要是真打算从她身上下手,或者你只是想在她身上图个新鲜,我劝你还是别招惹她,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不像你遇见的那些没脑子的女人可以任凭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就是不想和她产生不必要的纠缠才刻意拉远距离,喜欢,你就借着这个机会大打出手,要是出于帮我,那你可得把握好分寸,别把她最后发展成了烂摊子再甩到我手上一走了之了,还有就是,你在和张氏的人打交道时一定要谨小慎微,千万别被张董事或其他相关的人察觉到了,以我现在自身难保的状态,你出事儿,我可束手无策保不了你的。”朱延川反正是丑话说在前了,东窗事发后他就可以明哲保身了,朱亮一脸自信的说:“表哥,欧阳苏就交给·····不是把她交给我,我一定会把张氏集团里里外外的黑料和但凡用得上的烂摊子都给你抖搂出来整理成册,这样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挑你用得着的筹码去拿捏张董事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滚!”朱延川狠狠瞪了他一眼,朱亮笑嘻嘻的跑出去了,则好遇到了装扮时尚妖媚的欧阳苏,他的眼睛几乎都快看直了,欧阳苏好高骛远,她的理想目标是朱延川,怎么会对一个无名小卒感兴趣,哪怕是多看一眼也会让她觉得讨厌的。
    “延川,你找我?”先前还冷若冰霜的欧阳苏,在进入到朱延川的办公室后立刻笑容满面的,甜美愉悦,嘴角的笑容几乎能流出蜂蜜来,“合同上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不是由你从中推了一把,合同上的事情不可能进展的那么顺利,今天中午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刚好我也有话想要跟你讲。”
    “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讲,不如在这儿讲比较好,而且我们现在必须要保持距离,想来你是知道我目前的处境,张董事以前是在你所在的公司工作的,还是元老的级别,你现在在公司属于高层了,可以接触到许多内部消息,要是你能帮助我找到关于张董事在公司挪用公款却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的原因,这才是对我真正的帮助,而不是嘴皮上说些叫人赏心悦目的好听话,我要的是实际行动,这个忙,你能帮得上么?”
    朱延川笑着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欧阳苏变得无所适从,却也脑子一热,即使想到这是朱延川用来迷惑和使唤她的招数,也心甘情愿将自己变成他用来满足自己的筹码和私欲,至少她在他眼里还有一点价值和吸引力,她的卑微也让她再一次看到自己低三下四讨好他的悲哀。
    “你让我怎么配合?”欧阳苏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朱延川觉得恶心,恰到好处的抽开了,又放到她的腿上,“看到刚才从我办公室出去的那个人了么?他是我表弟,也是我信得过的人,眼下也只有他能帮得上我了,你以后不要再来公司找我,张董事对以前的事情很忌讳,他会仔仔细细调查任何一个和我相关的人,尤其是女人,你来过两次,说不定他早就把你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要是你哪天受到你老板猜忌或旁敲侧击探问了,十有八九就是他从中作梗,故意给你使的坏,他能在董事会站稳脚步自然有他不同寻常的本事儿,你我走的这么近,他不用脑子也能想到我会利用你去调查他之前的事情,对付完了我就会对你赶尽杀绝的。”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儿?”欧阳苏脸上明显的划过几分失落,朱延川的胳膊将她的腰肢圈住,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鼻子故意蹭着她的脸,没几下就将她的理智搅乱了,“我原本有机会和你划清界限,但我们终究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帮了我不少忙,你落了水,我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所以提前给你通个气,你好做到心里有数,我表弟朱亮会联系你的,对他客气些,都是家里人,我不想因为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最后连亲情也撕裂了,他是我表弟,以后也会变成你的小表弟,你手上的那几个项目我会想办法帮你敲定,你老板高兴了,你再趁机从他那儿或借着他的势力打听出更多有利于我的东西。”
    “这件事儿我会想办法协助你的,听说关妍现在恢复的很好,我还在惠加的咖啡店看到她了,整个人的气色好像比以前更好了,就是看人的眼神和盛气凌人的性格没以前那么锋利了,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我也不记得了,我试探过,她是脑子好像被彻底净化过一般什么也不记得了,她现在怎么会和你二哥在一起的?以前不是······”
    欧阳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延川没好气的推了出去,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那个女人原本就对我二哥心心念念的,当初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就更不会有了,你只要用心完成我交代你的事儿,其他的就不要管了,有些事儿三言两语是说不表的,况且我不再是从前的我,她也不再是从前的她,都有了全新的开始,从前的事儿就彻彻底底翻篇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她,至于和我哥什么关系,那也是他们俩个人的私事儿,不该我们这些外人讨论的,你走吧!呆得太久会让张董事察觉到的。”
    “我知道公司里有个姓黄的部门经理曾经和张董事有过冲突,听说当初检举他的人就是他,后来也不知道张董事用了什么手段又将这件事儿给摆平了,就连老板也为了息事宁人就自掏腰包,将被他私自挪动走的钱给补上了,所以这件事儿才没造成太大的风波,我和他平时也没多少交情,但约他出来喝杯咖啡的脸面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会尽量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来,为了你,不管千难万险我也会放手一搏试一试。”欧阳苏只有尽力表白才能弥补刚才的无心之过,朱延川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才有所缓和,又亲密无间的搂住她的肩膀,又将窗户上的百叶窗给拉上了,外面的助理刚要准备敲门送咖啡的,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又令人尴尬的喘息声又急匆匆的撤离了。

    第五十七章 聊天
    惠加的咖啡店因为关妍的出入而变得非常火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关妍听过许多人对她的评价和祝福,当然也有许多出于恶意的攻击和谩骂,认为像她这种要演技没演技,要人品没人品的人就该死了算了,也算是净化空气,她在网上看到那么多铺天盖地的谩骂时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她与这些人无冤无仇,甚至都不知道指名道姓骂她的这些人都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指责她的,要不是惠加的开导和支持,或许她早就情绪崩溃了。
    惠加说得对,遗忘也是一种恩赐,这些不堪入目而且充满污言秽语的评论几乎将她描述成一个天下地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但过去的一切她是真的不记得了,真不知道自己的另一竟然那么令人发指,她真像网上骂她的那样罪该万死,还是她的存在本身就给别人造成太多的阴影和伤害?但她只是认认真真像正常人那样活着,什么时候又干扰到谁的幸福和自由?
    惠加总是说朱延生是她的未婚夫,但自从自己苏醒后,和他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每次见面客气的好像家里来了客人,就连眼神也分明保持着距离,她内心是很想和他接近的,但他在察觉到她的意图后又敏锐的避开了,生怕和她产生不必要的感情,既然这样,他又何必用订婚的方式拴住她?以后的漫漫人生又该如何相处?这令她苦恼又莫名其妙的,但她又不好刨根问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毕竟丢掉过去的人是她自己。
    几个好事的记者不知道是怎么跑进咖啡店的,他们拿着长枪短炮对着正坐在角落座位上的关妍一阵咔嚓,惠加此时此刻还在后全神贯注的厨磨咖啡,还是服务员跑去通知她的,关妍一时间还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关注和攻击,他们手上的相继几乎要碰到她的脸了,再加上她这些天都是素颜,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脸色难免憔悴黯淡,那些人恨少是要将她的衣服也扒光了才过瘾。
    关妍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脸,那些人越发得寸进尺,甚至还有人用手去抓她的头发,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将那个变态又打着职业精神对她进行骚扰攻击的人给扯开了,接连闪过几个耳光声,打得那些人连相机都摔得七零八碎的,现场一阵混乱,这时关妍的手被人拉住了,她眼泪汪汪的抬起脸,却是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朱延生。
    这时被打倒在地的一个记者忽然爬起来就踢向朱延生的后背,他出于本能的将关妍推开,这也造成他重心不稳,后背上狠狠挨的一脚致使他猝不及防的摔到了地上,惠加连忙扶住惊慌失措的关妍,她或许是出于本能,或许是因为朱延生的痕迹早就深深的镂刻在她灵魂深处,所以她下意识的就在那人向他后背再次踢来时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哪想他的腿还没踹过来,后领就被人给死死的揪住了,随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在不停骂着叫你打我哥,叫你打我哥。
    “延川,你住手!”朱延生示意惠加立刻将关妍带走,现场混乱不堪,朱延生一把将几近疯狂的朱延川拉开,他的拳头早就血肉模糊了,那个记者也被他打得血肉模糊,神志不清了,朱延川猛地甩开他的手,狠狠的说:“这个世上如果有人可以欺负你,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以,谁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他的整个手掌给剁下来,不是因为在家里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而是你是我哥哥,唯一对我好的二哥哥。”
    “警察一会儿来了,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白的,你什么都不用讲。”朱延生心里很感动,朱延川却一脸满不在乎,“派出所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去,好久没去了,还真有一点怀念,就那种人渣打他十遍八遍都不嫌多,还有,你是我哥,不是作为弟弟就该由哥哥给自己擦屁股的,以后你要结婚生子,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可以独当一面,我也要做好离开你也能自力更生的准备,我可不想做你一辈子的负担,你不也希望我能自己站起来走自己想走的路么?毕竟谁也不会觉得身上贴着烂泥扶不上墙的标签是什么光芒的事儿。”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把我怎么着。”关妍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只有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喜欢用这样的状态坐着,朱延生用创可贴轻轻将她额头上的一处小擦伤贴住,“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保护好你倒是我应该向你道歉,你却反过来向我·······不说这事儿了,以后惠加那儿你也别常去,那些人知道你喜欢去她店里,肯定会在那儿严防死守。”
    “我以前真的有那么差劲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跟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恨不得我死了才能大快人心,为什么人还可以坏到这种程度,我当时都懵了,几乎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拿着相机对我的脸一阵乱拍,每次去她那儿我都会画点淡妆,可·····我素颜的样子就连我自己都看不下眼,要是被大批量刊登出来,肯定又得一片哗然,骂我的人就更多了,我也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惠加跟我说的,我相信她没有骗我,你说我都退出了,又没跟任何人结怨拉恨,他们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那么恶毒的言语令人发指,骂我好像骂牲畜似的满是污言秽语,难道我死了就能天下太平了么?”
    “别这么想,这又不是你的错,那些八卦记者一个个都跟苍蝇一样到处乱飞,一闻到血腥味儿就扎着脑袋扑过来,你是我见过最坚强勇敢的女孩儿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惠加一脸耐心的看向神情沮丧又失落的关妍,她微微一笑,嘴角的笑容勉强又单薄,仿佛随时都要掉落下来,“坚强又有什么用,面对这些流言蜚语一点用处也没有,我倒是经常在网上有人骂我是万年祸坏,像我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影响别人的生活质量,在我不记得的从前我真是那么卑劣下作,为了点蝇头小利可以出卖任何东西的小人么?”
    “关妍,别那么轻易的被别人的话所左右,你就是你,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别人对你的评价或多或少都会掺有感情色彩,人和人哪有一样的,有些人就是天生见不得人好,有的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还特别仇恨别人得到的,你过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好,各个方面的优势和一举一动都会被不同媒体渠道夸大其词的爆料出来,你轻易得到的东西是很多人或许努力一辈子也很难得到的,难免会遭人妒忌。”
    惠加一脸心疼,抽出纸巾将她满脸的泪水轻轻擦掉,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面对嘉和以这样的方式与她相处,“人心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瞬息万变防不胜防,看上去和和气气满面春风的人,转脸就能给你捅个黑刀子,稀里糊涂就给死了,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你也在人际关系上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放在心上,你只要过得好就是对这些唯恐天下不乱者最好的报复,过自己的日子,其他人永远都是其他人。”
    “那以前·····”
    “以前归以前,不要再提以前了,不管好的坏的都会随着时间变成历史,人的眼睛长在前面就是为了向前看的,每个人的过去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你记不起来反而是一种幸福,我呢?有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过过往的痛苦和羞辱,我们活在阳光之下,不应该再带着那些阴霾和痛苦苟且偷生,再残酷黑暗的人生也是自己的,一路上总有起伏跌宕,没有任何人的一辈子是不痛不痒顺风顺水的,何况你曾经还是一个红遍半边天的大明星。”
    惠加几乎绞尽脑汁将自己能想到的大道理都搜刮出来了,关妍觉得内疚,“对不起呀惠加姐,这段时间总是麻烦你围着我转,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和想要照顾的人,我挺好的,就是见不得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我挺好的,就是觉得想不起从前整个人就像是不完整了一样,不管好的还是坏的,终究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部分,我不会放着眼前的生活不管,非要守着被掏空的记忆耿耿于怀,我会尽量调整好心态积极对面生活,让身边亲近的人担心也是一种罪过,你看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助我,各个方面体贴入微,不管怎样,我都会努力振作起来摆脱那些外人扣在我脖子上的枷锁。”
    “你看你就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你这几天就好好在房间里呆着,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找你的未婚夫,他表面上对你不冷不热的,如果不是真心····真心喜欢你这个人,与你外表美丑无关,又何必选择你作为陪伴他一辈子的人?”
    惠加特别害怕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挖掘过去,毕竟她不是关妍,这个人的身体不过是她临时寄居的傀儡,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不想看到她被关妍面目全非的人生而扭断了自己的命运,“一辈子很长的,与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其实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他没理由因为你的名气或社会地位就利用婚姻来捆绑彼此的人生和幸福,毕竟以他眼下的势力足够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即使在你泥潭深陷,不是一样不离不弃的?今天要不是他及时赶来,或许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越是真心对你的人越会用无声的爱来守护你,满足甜言蜜语,每句话都能挑动你心房的男人,或许只是熟能生巧的恋爱技巧而已,是他选择了你,而他也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再大的风浪终有平息的一天,我们都说好一起展望未来好么?”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觉得这个身体好像不是自己似的,总有种莫名的恍惚和隔离感,甚至我都觉得自己是否还活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比起网上那些对我狂轰滥炸的流言蜚语更让我无法适应,惠加,你说我浑身上下什么地方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何必是其他东西,甚至····甚至我觉得朱延生与我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好害怕在我真正适应一切的时候,老天爷又会无情的将这些东西从我身上再一次剥夺,有些东西体验一次就够了,我没有再多的勇气和毅力来承受第二次的侵略,惠加,这可不是我胡思乱想的,而是一种比真实更真实百倍的恐怖感觉,仿佛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每一秒都在失去。”

    第五十八章 旧事
    关妍的表情变得迷离又敏感,惠加知道她有这种恍惚感也是正常的,毕竟她的灵魂与关妍的身体也只是临时嵌合,期限只有三个月,拖延的时间越长,对她本身的回溯越不利,但惠加又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眼下真正能靠的只有她自己了,关妍的眼神柔软和又无助,却又担心惠加会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毕竟她也有牵挂和关心的人,友友情况虽然稳定了,移植的新皮肤正在以好的方向发展,医生说再观察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友友那么小就承受那么大的创伤,他应该得到妈妈最全面的呵护和陪伴,如果她帮不上忙,说不该在关键时刻拖后腿。
    “你没事儿吧?”朱延生带着蛋糕来了,今天是嘉和的生日,关妍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直到有人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回过神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下意识的笑了笑,却又没法和一个早已在记忆中变成陌生人的未婚夫保持亲密关系,倒是朱延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似乎关心都只是在例行公事,“你有想过的地方么?我是说你要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或者出去走走的话。”
    “我想去爬山。”关妍破天荒的说,朱延生怔了一下,似乎预感到她要说的地方,“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有暴雨,不太适合爬山,等天气晴朗一下我再陪你去,而且我工作很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真的很抱歉,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但凡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来不了,会派人过来帮你办妥的,还有网上那些传闻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才怨气冲天,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千万别被那些人影响了,你的经济公司那边已经和你节约了,这段时间是属于你自己的私人空间,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过你想要的生活,我能做的很有限,但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两个人的婚姻应该不只是配合那么简单吧?”关妍的思维是嘉和的,朱延生的眼神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忽然心虚了,眼下可不是配合么?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像其他人那样面面俱到的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物质上我可以满足你,但在感情上我没法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你的身上,公司里的事情千头万绪一大堆,这不我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还关系到成百上千人的工作和家族问题,每个人都是养家糊口的,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完整的家,我所说的配合指的是相互理解,你的许多问题我没设身处地的为你解决,我的难处和太多的迫不得已也是你没法体会的,就连你的生日我也······”朱延生没办法面对关妍的面来表达自己对嘉和的思念。
    关妍对此一无所知,默默接过他递来的小蛋糕,看来这是准备让她一个人单独过的,“谢谢,我没有要霸占你办公的时间,只是觉得一个人太孤独了,现在网上对我的抵制和谩骂闹得沸沸扬扬,墙倒众人推,我······我只是很好奇我的过去到底得有多恶劣才会在现在遭到这么大的报应,你能告诉我真相么?而且我总觉得你和惠加好像在故意对我隐瞒了什么,这个世上能有多大的打击能比被一堆人骂得体无完肤来得惨烈的?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查,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谁都不愿意被人莫名其妙的泼脏水,在骂我的那些人里,几乎都是与我素不相识未曾谋面的,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但为什么偏偏对我喊打喊杀指手画脚的?你和惠加总是轻描淡写的让我别在意过去,再不堪的过去也是我自己的,为什么我不能拥有自己的东西?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又如何面对未来?这会让我觉得我这是半道架空了别人的身体,我压根就不是失忆了,这些都是你们强加在我身上用来瞒天过海的借口,我想知道真相,也有知情权,作为一个将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你既然都能做到对我的过去不以为然,为什么不相信我能承受住藏在真相之下的打击?”
    “你真想知道?”朱延生知道早晚躲不过这一天的,关妍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必须知道。”
    朱延生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多少做了些功课,关妍的过去充满了坎坷和是非,她的毅力和强大的勇气也是值得别人推敲的,她一路不知踩过少风风雨雨,被人算计过,她也算计过别人,在获取更大的名气和利益中也是用尽一切办法和手段了,没有人的成功是轻易的,更别说是优胜劣汰竞争激烈的娱乐圈,她能走到今天,除了有强大的背景靠山外,有她自己的努力也有不少受人诟病的花招,在这个关系复杂,黑白颠倒的大染缸里,身在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别指望可以全身而退。
    “他····他真的是因为我才跳楼的么?”朱延生带着关妍去了一个偏僻又破旧的小楼,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费力的背着玉米从外面艰难的走回来,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神情呆滞,劈头盖脸的女孩儿,她歪着脑袋看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麻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光影光怪陆离的落在她身上,她表情和身体一动不动的,仿佛一个凝固的雕像,眼珠子半天也不见转动一下。
    老人将背上的麻袋小心翼翼的放下来,有好几个黄灿灿的玉米从里面滚了出来,有一根滚到轮椅的轱辘上,女孩儿木无光的表情这才回转过来,关妍惊讶于自己的过去竟然充满了对别人的伤害和对利益的贪得无厌,“她以前真的个服装设计师?”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现在你都知道了,也亲眼看到了,这件事儿归根到底和你也没多少关系,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是这样,你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朱延生说着就扯了下她的胳膊,他知道以嘉和的个性她不会坐视不管,却又害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出更多的麻烦,关妍恰到好处的在女孩儿抬头之前将头缩了回去,她都这样了,要是看到她这个罪魁祸首就藏在院子门口缩头缩脑的,就怕会让她好不容易才澄清泥渣的痛苦再次沸腾了,这样的伤痛会比先前的杀伤力更大。
    只有勇于面对鲜血淋漓的现实才能直面真相,关妍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声不响的跟着朱延生回去了,他微微侧过头,“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
    “那天在惠加的咖啡店有个和你长的很相像的人是你哥哥还是弟弟?”关妍岔开话题问,朱延生还以为她会在设计师的问题上死缠烂打刨根问底,自己也在想方设法转移话题,没想到她转得比他还快,当然了,嘉和突如其来的避让不是逃避问题,她也不是面对难处会缴械投降的人,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只是在没有想到办法之前暂时放在心里盘算着。
    “他是我弟弟。”朱延生很少在外人面前得起他这个不省油的弟弟,即使在嘉和面前也是,关妍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挺在意你的,在打那个记者的时候一边打一边骂他为什么要打他哥哥,能有这样知冷知热的弟弟也挺好的,至少在你遇到困难时,会有人不顾一切的为你冲在最前面保驾护航。”
    “我弟弟以后不也是你的弟弟么?他这个人挺好的,就是脾气大了些,矫情了一些。”朱延生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起弟弟的各种不是和不省心,关妍笑,“看得出来,你对他挺娇惯的,只有你平时对他好,他才能在关键时刻为你摧锋陷阵,人与人相处不管是亲人还是其他关系,其实都是利益共同体,只有真相心对才能获取真心回报,你弟弟和你虽然长的很像,但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眉头好像一直是皱着的,你的面相倒是一马平川,看来他的心事挺多的。”
    “我弟从小就不受家人喜欢,心里难免苦闷伤怀,时间长了就会变成堵在心口的死结,结在眉头上的郁闷,我想帮他来着的,却又不知道从何帮起,他自尊心高,即使遇到困难了也会自己一个人死撑下去,别人的担心和帮助在他看来就是羞辱了,我对他一直挺愧疚的,在他遇到的许多问题上我都没能很好的帮助过他,一个人在孤独黑暗中还走在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其实是需要另一个人帮扶的,即使做不到陪伴,能和他说句话也好,至少让他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又冷又凄厉,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也都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现在送去的任何关心都成了装腔作势无病呻吟,因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得不到帮助,等他自己慢慢熬过来时,以后再大的难处也都不需要了,这才是作为哥哥最悲哀的事儿。”朱延生眼里的难过和闷闷的腔调似乎也感染到了关妍,她用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说“可是在他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了他是把你当作亲哥哥对待了,他或许不需要你的任何关怀了,但你遇到困难时,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在一个人在痛苦中千锤百炼之后,锻炼出的不光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毅力,还有对别人痛苦感同身受的同情心,你或许永远都不知道亲人之间的亲情可以大到什么程度,我说的不是用生命牺牲什么,而是把别人的苦难也当成了自己的苦难,或许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这些隐秘的情感只有在特定的事件中才能检测出来。”
    “你观察的挺仔细。”朱延生微微一笑,事实也的确如此,气氛有了特别的变化,关妍将脸看向看外,“我发现你提起你弟弟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说起他的事儿都如数家珍,说明他在你心中也是无可替代的,只是男人的自尊心强,很多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越是真实的自己隐藏的越深,不像女人那么细腻敏感,擅于表达情感,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呈现出的是最真实的自己,那你喜欢他喜欢吃什么,去什么地方,又和什么样的人交往玩乐?”
    “他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白色的东西,床单是白的,天花板是白的,衣服大多数也是素色的,有点洁癖,喜欢一个人在大雨里乱跑乱叫,跟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不把自己淋成落汤鸡誓不罢休,因为这个而没少被父亲和大哥责骂,别看我们这一家都风光无限的,架子大有大的难处,这里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说出来又有几个人能相信的?”
    朱延生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内心纠结,“算命的说我弟弟是个煞星,会给亲人带来许多灾难,亲情可以感化一切,但是在愚昧的封建迷信面前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因此受到许多不公平的对待,而我能做的岌岌可危,顶多是一两句宽慰他的话,在他饿的时候给他一些吃的,冷的时候给他送件外套,要说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称职,现在他在私生活方面有许多让人诟病和一言难尽的地方,却也不是坏人,只能说要比其他人要顽皮一些。”
    关妍越发觉得这些话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眼前的人也似曾相识,好像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那些模糊不清的痕迹在他的言语中仿佛照着轮廓慢慢复原了,朱延生的语气变得缓慢又悠长。
    “他不管是横行霸道还是胡搅蛮缠,不过是为了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希望别人能注意到他的孤独和需要关怀的急迫心理,等我真正明白的时候,他都已经成长成一个大人了,遇到难处可以自己解决,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姓宋的叔叔,总是咋咋呼呼的,嗓门也特别大,三里之外都能听到,特别喜欢炫耀自己新买的东西,就连新买一双鞋子都要穿过来炫耀一下,那会儿我和弟弟才七八岁,他一来我们俩就知道他又拿新东西来家里炫耀了。”
    这件来儿朱延生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即使是嘉和也没说过,不知怎么的,或许是无法适应嘉和暂时离开他的事实,或许就是把关妍当作嘉和了,有些话就是情不自禁的想和她说一说,“他在书房和我爸爸聊了很长时间,弟弟跑去厨房翻找吃的东西,我就想知道他这回又来炫耀什么,结果在他去卫生间解手时有东西突然从裤子口袋里滑了下来,刚好就落在地毯上,没一点动静他也就没意识到掉了东西,他急急忙忙的提上裤子就跑出去了,我捡起来一看却是一颗闪闪发亮的石头,后来才知道这是宋大叔花了三百万不知从哪儿买了一块猫眼石,听哥哥说那东西价值连城,应该是宋叔投机取巧才得到的宝贝,这才迫不及待的跑来父亲这儿得瑟一下,我鬼使神差就给装裤兜里了。”
    “这是人之常情,很多小孩子对未知的东西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这和人的天生没多大区别,只是单纯觉得好玩或因为漂亮才想占为己有的。”关妍的眼睛不自觉的从自己的手上转移到他修长的指节上,白皙的皮肤上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泛绿的静脉,这不像是一双男人才会有的手,倒像是女人精致纤长的玉手,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抓在手里捏一捏。

    第五十九章 猫眼石
    “第二天宋叔就怒气冲冲的跑到家里兴师问罪,铁定说东西落家里了,但东西被我给藏了起来,他们在家里掘地三尺,翻来覆去找了几遍也没找着,后来父亲就把我和弟弟两个关起来逐一审问,哥哥和父亲自然不会拿的,宋叔叔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平白无故陷人,唯一的嫌疑就是当时也在家的我和弟弟,我被打了几耳光,但弟弟从小就有小偷小摸的黑历史,他自然而然就被当作重点嫌疑对象盘问了。”
    朱延生的表情变得微妙又难过,过去最大的悲哀就是对已经注定的事情只能懊悔而无人改变了,“我哥一向不喜欢他,所以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我看见弟弟被打得头破血流,手上也都是大片大片的淤青,却咬牙不吱声,我知道再不承认就要害得他被活活打死了,人总是自私懦弱的,我在他终于忍受不住的哭泣和哀求中又变得犹豫不决,我一直是哥哥和父亲用来和弟弟做比较的直面素材,要是他们知道东西是我偷的,以后就不会再爱我了,他们会对我像对弟弟那样冷漠无情,再后来我就一直哭,直到弟弟倒在地上,用最后的力气承受东西是他偷的,就藏在我之前藏宝石的衣橱后面的小洞眼儿里,说明·····说明他自始至终都知道是我偷走了宋叔的猫眼石。”
    关妍的心似乎也跟着捏紧了,朱延生眉头紧锁,用手指在微微疲乏的太阳穴上按了按,由此可见他对这件事儿一直耿耿于怀,也一直用懊恼和内疚在惩罚自己,所有的好都变成了变相的赎罪,如果他需要,他甚至可以不顾一切的用性命去抵偿这件事儿所给弟弟内心造成的创伤。
    “我当时就吓傻了,他身上每一处伤疤和痛苦都是因我而起,我当时要是勇敢一点站出来认错,或许他在此之后的人生就不会遭受到更多的苛待和歧视,他的很多痛苦和阴影或多或少都因为这次盗窃事件所引发的,即使是最亲近的人都认为他天生邪恶,别说是小偷小摸,就是任何错的事儿也能从他身上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释,所以一直以来我对他的宽容和体恤绝大部分都出于对小时候那什事儿的内疚,一个当哥哥的连最起码的但当和勇于承担事件的勇气都没有,又哪来的脸面说要守护他?”
    朱延生将脸侧向窗外,从窗户玻璃上,关妍还是清晰的看到他眼里泛出的泪光,他可以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说给自己最近的人听,却无法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悲哀和无法挽回的无奈,关妍的手试探性的放在他的手上。
    朱延生怔了一下,但随后却抽开了,他不想与嘉和以外的任何女人有任何亲密接触,即使她目前就是嘉和的替身,“我弟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再像以前那么顽皮,只是那双看人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就连哥哥也觉得他很可怕,人在心理暗示的情况下很容易受心理因素引导,将他身上所有不同寻常的东西都在天煞孤星的影响下找到解释,好像他这种人活着只是为了害人害己,贻害别人才存在的祸星,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可是我没有勇气却承担当初的懦弱和担心失去所有的爱,当 惯了温暖就接受不了一丁点儿的降温,我在弟弟身上看到太多寒冷所带来的伤痛,所以我不愿意变成他那样的人,要说自私自利损人不利己,我的胆怯比他更有说服力,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办法鼓起勇气跟他坦陈一切,至少谢谢他当初为了保护我而承担起所有的罪责,现在我想补偿他,却发现他早就固若金汤,不再需要我的任何关怀了,这才是我身上最大的悲哀。”
    “别想太多了,过去的事情·····挽回不了的东西再努力也没用,与其懊恼难过,不如用实际行动将过去未能做到的事情十倍百倍的还回来,认错永远都是为自己的懦弱寻找借口,还可以理直气壮的不负任何后果,有些伤痛不是用三言两语就可以一笔勾销的,他最需安慰,就用实际行动给他最好最多的安慰,他需要物质,那就给他提供物质,与此同时还可以顾及他的自尊,或许过去的伤痕还在,但每每想起不再是心头一阵一阵的恶寒,而是一遍遍的念起你体贴入微的好,爱和恨,本就没有任何间隔,一念之间,一线之间。”关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朱延生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好像又真真切切的看到嘉和回来了,他在察觉到内心变化后,立刻转过头看向前面,“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这些了。”
    “这些话以前还有人和你说过?”关妍心思细腻,朱延生微微一笑,很想告诉她真相,但话到嘴边还是艰难的咽了下去,“惠加说的,以前说过,没想到你和她说的话差不多。”
    “那猫眼石的事情你和惠加说过么?”
    “没有,只是刚才对你说过。”朱延生笑得有些牵强,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多了,这会引起她不必要的好奇心,万一认为自己和惠加之间有什么超出朋友范畴的关系就不好了,关妍显得闷闷不乐的,“听说猫眼石很邪乎的,强大的灵力可以让一个四处飘荡的灵魂幽禁其中。”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猫眼石再神奇也只是块石头,后来大概十年左右,听说那块猫眼石是一伙盗墓贼不知从哪儿给捣鼓出来的,其中一个在其他地方犯罪时被警察抓住了,这才弄明白猫眼石的来龙去脉,警察又顺着这条线找到了宋叔,但他在找回猫眼石的第二天就转手卖掉了,期间也不知道转了多少手,可能一直到现在警察都没能找到那块猫眼石的下落,应该是被什么人给藏起来了,只要它一旦面世就会露出痕迹,宋叔之后就没再和家里联系了,听哥哥讲好像被人给杀死在了地下室,所以那块猫眼石也是个不详之物,留在手上只会后患无穷。”
    朱延生不是信奉牛鬼蛇神的人,更不是歪门邪道,只是听说过报道,不管是宋叔还是其他接触过猫眼石的人,最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猫眼石当初就是他给藏起来的,如果有厄运,他也逃脱不了,人在没有牵挂的时候是无所畏惧的,但他的念想太多,所以难免会担心这个害怕那个的, 关妍不知是自己胡思乱想还是他话里话外都要扯着惠加,这也不可避免的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和惠加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似水,善解人意的女人,而惠加就是这种典型里的代表人物,也是当之无愧的。
    “你呢?现在有什么计划或者想做的事儿?”朱延生最害怕气氛安静了,关妍心里乱糟糟的,眼神也惘然若失,心不在焉的说:“我眼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像豺狼虎豹一样的记者抓住的,是我做错的事情我会背着,但那个设计师都变成那样了,要是再因为我而承受二次伤害,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再大的补偿也化解不了她对我的怨恨,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能用补偿能相互扯平的,毕竟不是物品可以明码标价,我······我现在什么也不敢想,就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到处转转,跳出这个环境去另一个环境透透气,我不想在没有还清所有债务之前却把自己给憋死了,倒是让那些讨厌我的人大快人心,我也会成为别人眼里死有余辜的罪人,如果我洗脱不了自己身上的狼籍和骂名,至少我得对得起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又不是猪狗牛羊没有半点人性,被人骂了还欢天喜地不知所谓,你呢?除了工作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值得你花费心力的事情么?比如说抽点空陪陪你的弟弟,即使他不需要,你也得让他明白你有这个意愿也是好的。”
    “小妍,你们在一起呀!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人呢!延生,你来了刚好,今天友友过生日,你们俩个来了刚好一起吃饭。”到了十字路口,朱延生一眼就看到牵着友友站在路边等车的惠加,关妍一看到她和朱延生超出朋友界限之上的嬉笑问候的样子越发觉得他们之间是的关系不简单,惠加并没有看到关妍脸上的异常,凑过来说:“小妍,你和朱先生在一起怎么还不高兴?”
    “我····我累了,实在抽不出精力陪你了,要不你带上友友和他一块儿吃饭吧!我只露个眼睛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关妍说着就开门下了车,将帽子从背包里拿了出来戴上,帽檐几乎要将整张脸都遮盖住了,惠加莫名其妙的,觉得她的恼火分明是话里有话,“嘉·····小妍,你这是怎么了?我······”
    “你们为什么对我那么小心翼翼的?我是个成年人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即使环境再不好,我不也好端端的活着么?放心,我不会走极端的,眼下是多事之秋,我也不想搞出其他的事情给自己添恶心,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但过了头会让我感到窒息的,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再去刨根问底了,你们都是见证人,不必担心我会因为想起什么就会抑郁成疾,要是我真那么脆弱,一路大风大浪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还不知道中间被淹死过几回了,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求你们了。”关妍说着就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说,惠加和面色沉静的朱延生相视一眼,他们配合默契的表情更是令她醋意大发却又觉得发作起来没根没据太可笑,双手插在口袋里自顾自的往前走,惠加刚要叫住她,朱延生却示意她别作声,一脸无奈却又有些好笑,“她可能怀疑我和你之间有点什么特殊关系。”
    “怪不得她会有那么反常的怀疑,她终究是深爱你的嘉和,不管她的记忆被洗涮过多少次,在她的灵魂深处早就刻骨铭心,虽说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一见到你还会回到从前的状态,如果你不是你,不管你以什么样的状态出现,她还会一眼辨别出你来的,你们这是货真价实的真爱,我在你们中间的戏份或许多了些才会引起她的猜忌,只要她的状态回归了,即使她无法理清自己祸从天降的身份,却会以她本来的思维处理眼前的所有危机,这不是我们最想看到的么?倒是你会不会混淆关妍和嘉和的身份。”
    惠加说完就将友友抱了起来,她并没有坐朱延生的车,而是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去了,朱延生很高兴能得到她的谅解,这样他就能在后面偷偷跟着她了,至少得保证她能安全回家,她上了辆公交车,朱延生的车就一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还能隐约看到她坐到最后一排。
    “你们知不知道最近被封杀的关妍又开始出来活动了。”公交车上有人说,又有个头发弄得花里胡哨的女人迫不及待的加了一句,“谁说不是呢!那个女人长的人模狗样的,要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谁会找她拍广告,听说和她配戏的男演员都很讨厌她,别人都情绪饱满了,她却还只会干瞪眼,别人哭得稀里哗啦,她连泪花都弄不出来,还得靠眼药水才能蒙混过关,不过眼下当红的小星星,又有几个可以当之无愧的说自己是演员的?还不是靠这个花边那个干爹上位的,在新剧播出之前还得搞出几个热点事件来,就拿关妍来说,上次她拍的那个电视剧收视率一塌糊涂,但她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成为最爱观众喜爱的女演员了,这里面的猫腻多了去了,她演员的演技还没琢磨透彻又摇身一变成了跨界设计师,听说是冒名顶替的,真有个设计师将自己的作品卖给她了,据说她给了天价将署名也给好她,对外宣称这就是她的灵感创意,现在这个服装品牌如火如荼,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就是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其实都是骗人的,那个设计师寒门出身,没权没势,因为不妥协所以就遭到了她团队的报复和封杀,她还给其他剧组提供各色各样的服装设计,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个占了别人东西还贼喊捉贼的关妍倒打一耙,拿着设计师的伤口说是对方抄袭了她,这东西爆料出来就跟定时炸弹似的,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设计师就从原创变成了厚颜无耻的抄袭者,妄想借着关妍的名气一步登天,她在圈子里身败名裂,谁也容不下她,许多和她签署过合约的人也都纷纷和她节约了,她一下子从年入千万瞬间被打回原形,一夜回到解放前,还欠下不少外债,在铺天盖地的指责和关妍团队的抹黑之下终于情绪崩溃,从酒店的窗口一跃而下,好死不死的却砸到一辆面包车上,车顶都被砸得凹陷下去,她脊骨断裂,胸部以后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听说现在很惨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庄家人,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几个钱,现在女儿又严重瘫痪了,上次有人见到她被母亲推到外面,由于大不便失禁,浑身上下臭烘烘的,你觉得设计师的悲剧,不是关妍的贪婪造成的么?她要不是故意霸占别人的伤口还堂而皇之的污蔑别人抄袭,她诉说无门,还受到同行的抵制和排挤,好死不如赖活着,要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从那么高楼上跳下来以死明志?”
    “听说她前段时间由于人气下滑严重,又跳出来作妖了,自己想不开要跳楼,非要挑在别人办喜宴的酒楼要死要活的,她自己作戏也就算了,找几个记者拍张照片传到门上又能引起轩然大波全民关注,结果她非拉一个想要救她的女孩儿当垫背的,她最后险象环生,结果女孩儿却给摔死了。”又不知道谁补了一句,另一个大妈也加入了谴责团队,“我听我家闺女说她苏醒后跟开了挂似的顺风顺水,还和一个在商圈小有名气的小开订了婚,家族背景都让你瞠目结舌,最近关于她的负面消息不是少了许多么?都是她未婚夫花了大把的钱让人给摆平了,她算不得什么东西,但她背后的男人却了不得,现在果然是漂亮的女人才是王道,到哪儿都能旗开得胜,只要漂亮,即使心里盘着一条五步蛇也能宠成贵妃娘娘!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视觉动物么?”
    第六十章 解救
    “就是就是,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在商圈混开的,女人再漂亮也不看看她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丑闻,要不是真爱还真达不到视若无睹,你们这些人就是羡慕嫉妒恨,上流社会的人,尤其是男人也是有很大的虚荣心,哪一个不找个女明星当作抬高身价的常规标配,走到哪儿都威风八面高人一等,你们一年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人家关妍一天赚的就够我们十年赚的还多,人家好歹也是有本事的,要不然怎么能以差强人意的演技在娱乐圈大红大紫,屹立不倒那么多年?你们这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
    “你说正正经经做人的反而没什么好报应,那些投机取巧,卖弄风情的反而飞黄腾达了,我们这些小人物肯定是没法和他们那些大明星相比了,但人和人之间的悬差也不能大成这样吧?有人还在挣扎在一日三餐的温饱线上,有些人却站在云端上无病呻吟,这是世道变了,拉大了贫富差距还是人心变得更加邪恶了?”
    “要说邪恶谁能比得过厚颜无耻又在这方面得心应手的关妍?你看看她赚着设计师设计出的品牌,哪天不是日进斗金,又无辜害死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儿,现在没人关系那个女孩儿的家人如何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却整天拭目以待的关注着关妍的吃喝拉撒,仿佛她放个屁都是带着桂花香的。”
    “听说那个女孩和关妍的未婚夫也有一腿,反正网上众说纷纭,说关妍是因为得不到小一的爱才拉着情敌一起同归于尽,结果她成了最后的赢家,要说那个小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就是,你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怎么能和大明星死在一块儿,多少是有点关系和缘由才能凑到一起,我见过那个女孩儿的照片,好像是在多云山,与她合影的就是那个小开,两人在山里的寺庙还求过佛,要不是善男信女关系到了一定程度谁还信这个,但庙里卖的转运珠的确不错,据说买过的人没一个说不好的,男人嘴上说得情深意重,等到了关键时刻变脸比翻书还快,旧爱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的和新欢关妍搞到了一起,两人这叫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几个人越说越起劲,关妍越听越窝火,她将头上的帽子拿开,这时有人发现她的身份,仿佛中了六合彩似的一脸难以置信,在所有人的指认下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仿佛作为明星的她比正常人多出一只眼少了一条胳膊,关妍瞪大眼睛瞪向他们,恨不得要用眼神将他们猎杀一遍,但面对他们刚才列出的几大罪证她却无力反驳,其他的事情她并不知情,仿佛现在掏空的不光是她的记忆,还有她在意的所有一切。
    包括尊严和认知,仿佛一场大火过后,留给她的只剩下一片狼籍和遍地的烟火,但她是亲眼看到设计师落魄贫寒的生活状态,心虚使她满是怒火的面容在和所有人对峙时越发后劲不足,慢慢的就败下阵来,公交车上的人在确认眼前这个依旧漂亮却火冒三丈的人就是她们刚才讨论的焦点时,并没有表现出背后说人坏话的羞愧。
    反而站在道德高地上充当起了审判长的角色,她们如数家珍的开始质问关于她们在茶余饭后讨论却没能达到正确答案的问题,关妍眼神闪躲,惊慌失措的往门口退,她们越走越远,得寸进尺,恨不得将她绑在柱子上刑讯逼供才能满足她们强大又深不见底的好奇心。
    整个公交车几乎成了人满为患的审判庭,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关妍,她神情无助措的缩在角落,承受所有人用眼神的批判和观赏台上难得一见的珍禽异兽,有人甚至还用手扯她的头发,都说眼见为实,但面对面的看着还是怀疑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在现实生活中遇见活着的明星,她们见关妍惊慌失措的缩在角落,一个个都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动手动脚的。
    恨不得从她身上切下一块标本拿回去到处吹牛才好,甚至还有人强行搂过她的肩膀合照,关妍用胳膊挡在脸上,那些人却想方设法要在合影上看到她的真面目,关妍被挤得快要窒息,甚至还有人趁火打劫摸了她的胸,她忍无可忍,只一下就将巴掌甩到离她最近的几张得意忘形的脸上。
    很快,她就触犯了怂怒,甚至还有个女人正在用手机现场直播,用义愤填膺的语气讲解关于关妍的反抗和出于本能的保护,但这在外人看来不禁变成一个屡教不改的坏人又开始出来作怪的套裤了,她肯定是为了复出才故意跑到人多的地方哗然取宠,为自己的复出之路提前找好可以石破天惊的话题,这样她就可以就着焦点名正言顺的归位了。
    这是很多明星通常用的手段和炒作方式,而且在很多人看来,她戏外的作戏炉火纯青,但是在戏里却又让人觉得脑残又容易出戏,把观众看成了智障,这也是很多优秀演员达不到的高度,她在这方面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和头脑,她每一部戏和磕磕巴巴的演技都能颠覆很多常理和三观,虽然是讽刺她的笑话,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公交车上闹得不可开交时,忽然车门开了,有人猛地冲了上来,拿起门口的灭火器,不管三七二十一,拔了消防栓就往那些面目狰狞的女人脸上喷,白色的粉末铺天盖地的飞落下来,女人在慌乱中尖叫着。
    眼前模糊不清,几乎整个公交车里面都充斥着白色粉末,又有很多人从里面惊慌失措的跑出来,一时间交通堵塞,到处都是尖锐的喇叭声,很多人都被撞倒了,现场一片混乱,被撞倒的人破口大骂,被骂的人本来就怒气冲天,免不得要干仗的,演变成流血事件。
    大量的警察和消防队随之而来,小孩子的哭声和乱七八糟的嘈杂声仿佛将现场变成了世界末日,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又有大批大批不明真相但非常迫切想要凑热闹的人都不远万里跑来围观,有人说过气明星关妍出现了,又有人说原配当街暴打小三了,还有人说有人穿着奇装异服招摇过市,还有人说公交司机当街撞死了一个正在紧迫迫降的外星人,造成机毁人亡,而且事故现场惨不忍睹。
    “你的手断了么?被人挤到一边扯头发打脸了竟然还能忍气吞声!”朱延川拍了拍身上的白色粉末,一脸讥笑的说,关妍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头上又戴着帽子,现场混乱不堪,很多人光顾着看热闹了,却不知道热闹的主角早已趁乱离开,他将反应略显迟钝的关妍塞进车里。
    就在他准备上车时,他敏锐的发现有人正躲在暗处咔嚓咔嚓按着相机,他当机立断扑了过去,将那人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那人鼻青脸肿,额头上顿时破了一条大口子,大量的血仿佛自来水似的从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男人的相机也被砸得稀巴烂,朱延川扯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看着他的眼睛,威胁他要是再被他发现偷拍关妍就杀了他喂狗,记者高高瘦瘦的,在上嘴唇上有个很明显的黑痣,看上去怪怪的,好像偷吃东西后忘记擦嘴了。
    “谢谢你。”关妍的头皮几乎都被那些人给扯掉了,紧一阵疼一阵的,朱延川冷冷的看着她,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哥哥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情有独钟,因为他真正爱的还是嘉和,关妍的身体几乎成了她渡劫前后的过渡期,他意味深长的说:“我哥看中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你这是在取笑我么?”关妍目光凌厉的看向他,朱延川似乎被她的眼神怔住了,这的确不是关妍,也不是她能表现出的锋芒,朱延川知道自己不该仗着有恩于她就能对她指手画脚的,“我可不敢取笑你,不过是觉得你刚才的表现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还认为你是个到哪儿都不会吃亏的人,没想到你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群妇女欺负成这样,我要是不来,你的头发都会被拔光,好事的人最喜欢添油加醋了,你在公交车上的事情不管有理还是没理都会变成他们的大狂欢的。”
    关妍没说话,只是先前发生的事情太容易,直到她坐到朱延川的车上还是有点心有余悸,她尽量不在朱延川面前表露出太多的狼狈和尴尬,朱延川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但是在说起风凉话上却也比哥哥技高一筹。
    “到时候再累计到我哥的名声就大事不好了,作为他的弟弟,我有责任捍卫自己哥哥的名声和尊严的,我不希望那些没良心的狗东西把我哥描述成一个喜新厌旧,狼心狗肺的混蛋,我们兄弟两个,他的形象一直都是正面积极的,要是他变得和我一样面目全非身败名裂,我们这个家族在同行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都是有脸有皮的人,尤其是我哥,他才是家族当之无愧的代言人,公司要是出了问题,有了三长两短,第一个受到利益损害的人就是我,毕竟我哥在处理业务上的才干和能力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这可不是我不甘心就能抹得掉的事实。”朱延川用手随便擦了擦手上的血,一脸满不在乎的说看她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很讨厌你却还要帮你脱险?”
    “是因为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关妍声音很小,也很无力,朱延川冷笑,“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我很讨厌你的,但你是我哥选择的,我帮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他的未婚妻,而我对他最大的尊重就是尊重他所选择的人,不管对方是谁,又有多招人讨厌,我诋毁你就是诋毁他眼力不好,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的人格,包括我在内,所以你最好对我哥好一点,要是被我发现你三心二意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为你挑战我底线的行为付出惨烈又祸不单行的代价。”
    “你们哥俩还真是搞笑,一个个都在表面上装得没心没肺的,但私下又都弄得跟离开对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公归公,私归私,今天这事儿还是要谢谢你,也谢谢你维护了我和你哥共同的名誉。”关妍的说话方式和关妍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朱延川就不能用平时对待关妍的态度来对待她了,表情也没先前那么散漫和鄙夷,“我哥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你可以当面去问问他,我表达的内容再怎么活灵活现也不如他自己亲口跟你说的有感情,反正今天是回不去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陪我去个地方。”有些事情,关妍必须要弄明白,朱延川当机立断,“我是无业游民,有的是时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去,你别这么看着我,你是我未来的嫂子嘛,在事业上我是没法像哥哥那样建功立业,事业有成了,就着今天这个人情,有你在他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或许我不用太努力也能获取更多的收入和提成,工作实在太累了,我觉得人生最宝贵的年华不该浪费在这枯燥无味的事情上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我却和他截然相反,张扬跋扈,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保证会让你一路上开开心心,半点不瞌睡的。”
    “陪我去趟多去山。”关妍说,朱延川听完眉头一紧,先前吊儿郎当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你去那儿干什么?”
    “为你哥哥求一个转运珠,他以后就是我的靠山了,我不在身边就希望能有什么东西帮我时时刻刻的守着他,作为未婚妻,我的这个请求应该不过分吧?你要是不去,那就别多嘴,把这事儿捅到你哥那儿去,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急急忙忙过来找我的,我要是没一点把握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说这话让你看笑话,路上有个好歹我们俩个后半辈子谁都别想好过。”
    关妍的话很大程度让朱延川察觉到了什么,而且她也从他微妙的表情变化上验证到了自己的猜想,有些东西听上说好像天方夜谭,但它真真实实发生时就由不得人惊讶和拒绝了,她必须要得到验证才能检验一下惠加和朱延生对她面面俱到的保护是出于别有用心还是其他居心,不管谎言是好是坏,她都不能任由自己沉陷下去,总要做些什么的。
    到了山脚下,天上阴云密布,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快要下雨了,到了半山腰的庙里,一个胖乎乎的老和尚正站在门口驻足观望,好像在等什么人,在看到他们俩个上来时,和善的脸上顿时荡漾起了笑容,关妍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总觉得这地方莫名的熟悉,她在不久之前曾来过的,但脑子里空空荡荡没一点的线索,这让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失忆并非脉脑部受损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一个能让惠加和朱延川严防死守也要对她掩藏的秘密。
    “小朱,你上次送来的东西这是准备拿走了么?”老和尚笑容温暖又亲近,关妍接过他递来的水,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她站到外面看着郁郁葱葱的风景,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朱延川笑,“你能分得清我······~”
    “先前和嘉和来的是你哥朱延生嘛,你是他弟弟朱延川,这会儿站在外面看风景的是·····还是嘉和,不过现在是借着别人身体金蝉脱壳的傀儡罢了,你还和十年前一样,只不过那会儿眼睛里装满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反而清澈了许多,想来你哥对你的影响还蛮深的,这个给你,是他上次来专门给你准备的护身符,他不知道你与我相识,所以就放在庙里默默无声供奉着,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个唯物主义者要是哪天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了,内心肯定是有了非常牵挂的人。”

    第六十一章 劝诫
    朱延川的手微微颤抖,接过老和尚送来的护身符,在护身符的下面果然用字母写有他的名字,哥哥知道他敏感,敲锣打鼓式的关怀反而会遭来他内心的反感,认为这份好是出于同情,只有润物细无声的好才是给对方最体贴的呵护和关怀,他紧紧的握在手里,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外面。
    “他没指名道姓是给你的,但他和他未婚妻都有了,剩下的必定是为你的,他的一切,你现在还想要么?”和尚笑,朱延川的眼神颤抖了一下,他见朱延川沉默不语,“你之前跟我聊起时铿锵有力,眼里志在必得的自信也让我印象深刻,但现在你好像变得犹豫了,你开始正视你和你哥哥的感情,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每年都会过来住上几天,自从你父亲和哥哥死了之后,你来的次数就明显少了许多,是不是你已经开始质疑你先前一直遵从的信仰?”
    老和尚说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和普通人不一样,而且他和大师也是同门,只不过朱延川对此一无所知,对他和对嘉和的过往最清楚了,或者都是命中注定的,每一次的相逢都显得恰到好处,“还是你已经开始正视自己的嗔怒并非怨恨别人对你的苛待,而是你内心对关爱的渴求,有些人死了固然可以让你痛快舒心,但这种快感在消失后是不是如同璀璨的烟花,在瞬间的光芒闪现下只有一堆落在黑夜之中的狼籍和残骸?你哥是你人生中跨不过去的五指山,却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和你相互取暖的亲人,你的计划走到这一步离最后的旗开得胜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如果你选择亲情,这就意味着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朱延川没说话,眼里泛出泪光,忽然觉得一切显得那么的无趣,和尚当然能看出他眼里翻滚的变化,“或者,你攀过大山,站在巅峰之上享受无人能及的成就和富贵,只是你身后将空无一人,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将他所有的一切变成自己的,你能感受得到他和嘉和之间的伉俪情深?你能坦然无惧甚至理直气壮的享用他用实力打拼出的江山和前程?你······可以还记得他的一切,却无法成为他,就像外面那个女孩儿已经开始怀疑自己金蝉脱壳的事实,自欺欺人需要勇气,但想要推翻伪装,接受鲜血淋漓的事实则需要双倍甚至更多的努力和付出,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得到在哥哥心目中的身份认可,就像你无论怎么拼命都没法得到你父亲和大哥的认可一样。”
    “我好不容易才挣来的今天,又怎么能心甘情愿为他人做嫁衣,即使那个人是我亲哥,他给我的爱也是真心实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除了自己,我实在没法为任何人做到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大义精神的,而且我哥对我的感情再深,他能为我抛下所有荣华富贵,不顾一切的为我······我自己活成什么样由我自己负责,他的人生有他的精神和失意,我们毫不相干的,顶多·····我不会对他动手,他的一切也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我手上的钱只要够我下半辈子吃喝玩乐的就够了,这份宽容也算是对得起他一直以来对我的百般关心吧!”
    朱延川坚信自己没那么大的深意为任何一个人视死如归,他也不相信哥哥会为了他不顾一切,就连他最心爱的姑娘也不要了,而且他认为自己在哥哥心里的份量未必能和嘉和相提并论,要是真计较起来,哥哥还会义无反顾的偏向他内心的守候。
    “你以为你想要的就是你真正想要的么?拼死拼活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句贴心的话,一个温暖的拥抱,还有一个迫切等你回家的眼神,身外之物再好再多不过是身外的,你的内心空虚寂寞却是这些东西无法填满的,再多的金钱能让你开心多久?但一个久别重逢的微笑却能让你脱胎换骨,震荡心灵,你以为的即使触手可及在未来也只是一个假设而已。”
    和尚知道他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人生不就是因为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才会变得有趣和一往无前的挑战而变得丰满又生动的么?平平淡淡,才是人的最真实写照,你的心,你自己都还没摸透呢!那样东西对你对你哥都至关重要,在你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做任何决定都会后悔的,不如你冷静之下再做打算,下一次来,只要你开口,我会把东西还给你的,只是你今天应该是带那个女孩儿来观光的吧!见惯了艳阳高照,暴雨之下的山林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是在洗涤污秽之后,你看到的才是最精致美妙的风景和空气,到时候你驱除了浮躁妄诞就会渐渐知道你的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什么东西了。”
    “那个猫眼石····那东西真的能让人的灵魂永远消散么?”朱延川眼神有些后怕,老和尚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子,“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很玄秘的,也无法用科学解析,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送来的这块猫眼石并非普通的猫眼石,而是一块给死人殉葬用的血斑石,在它问世之前至少在尸液中浸泡了将近两千年,在十多年前还是轰动一时的盗墓大案,但至今下落不明,不会有人知道这价值连城却会害人的东西就藏在庙里,也用特定的宝器镇定着,一般人拿在手上很容易受到猫眼石由内向外散发的尸毒,阴邪厉害的很,接触的时间越长久,受到腐蚀的程度就越深,不出一个星期就会全身腐烂而死,这块猫眼石在落到你手上之前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它是价值连城不错,却也是人永不满足的贪念和欲望。”
    “现在上山太危险了,你确定非要现在上去?”关妍执意要上去看看,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落在上面了,朱延川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的山顶,“路滑会摔下来的,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哥杀过来我可不好交代,真不知道山顶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非得冒雨上去,你就没有一点安全常识么?万一山体滑坡了怎么办?我们俩被一起埋在这深山老林里的。”
    “雨不会下得太大的,我只想上去看一看日出,机会不多,不知道下一次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来都来了,不过是淋点雨而已,到了上面就搭起帐篷跟住进房子是一样的,你·····难道你就不想挑战一下自己的体能和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关妍手上打着伞,朱延川放心不下她,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她一路上去了。
    这时另一个身影仿佛鬼魅一样如影随形的跟在后面,不是别人,正是欧阳苏,她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由于做贼心虚,所以躲得远一些,她没听到朱延川和老和尚说了什么,但她却清清楚楚的听到朱延川好像将一块下落不明的猫眼石宝玉藏在了老和尚这儿,而且价值连城也是她亲耳听到最真实的字眼,至于其他的就由于距离和大风给影响了。
    费尽千辛万苦,朱延川和关妍终于在淋了两个小时的雨后徒步抵达了山顶,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支起了帐篷,两人浑身湿漉漉的,钻在同一个帐篷虽然尴尬了些,却也怪朱延生太粗心大意了,把自己的帐篷不小心撕破了一个大口子,稍一大就被刮到树枝上去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站在外面淋雨,关妍行得正站得正,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也没有太介意和他一起睡在里面,雨过天晴的日出一定会非常震撼和壮观的。
    “你没有话要跟我讲么?”关妍侧身向南,朱延川也背对着她,中间象征性的放了一只红色小猪将两人隔离开来,朱延川沉默,“我跟你又不熟,能有多少话要说,明天不是要说日出么?早睡早起,要是错过了,我们辛辛苦苦爬的两个小时山就白搭了,我可不想累得半死过后却无功而返。”
    “你不是不稀罕看日出的么?”关妍笑,朱延川却冷笑,“不是你非拉着我上来,我是为了我哥才······”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关妍故意套他的话,朱延川虽然怔了一下,但还是敏锐的反应过来,“你什么样的人应该问我哥吧?我了解你太多会被人误会的,况且你就要和我哥结婚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儿给他造成什么困扰,他一路打打杀杀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况且董事会里的那些老家伙没一个省心的,他一面得应付工作上的进程,还得抽出空和那些只会鸡蛋里挑骨头的董事们斗智斗勇,以前没经历过不明白你的工作有多辛苦,等我真正体会到了才······我哥看中你绝不是因为你长的漂亮。”
    “同一个妙,同一个和尚,同一个山顶,你哥在此之前已经和另一个女人经历过了,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儿无病呻吟的,我应该不是我,而是一个被架空了的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才是你哥所在乎的,但我分不清楚你哥允许我的存在是为了和她一起坐在山顶看日出的女孩儿,而是关妍本身这个人,不过从他对我不冷不热和故意拉开的距离来看,我应该就是那个······”关妍在想到这一点忽然觉得莫名的害怕,朱延川没想到她会这么聪明,只要随便想一下就能将金蝉脱壳猜出大概的轮廓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玄幻小说中法力无边,还可以随便借用别人身体的神仙么?你就是你,这是毫无疑问的,你不你,难不成你能变成谁?我哥······谁没有几个前任,我哥每找一个女朋友都要来这座山顶看日出,来庙里求个护身符,和其他男人喜欢送女人玫瑰花不是一样的道理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你的想象力太丰满了,精力过于旺盛才会想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臆想,如果这世上真有这么神乎其神的事儿,那些胆小怕事的有钱人不得钻了空子,随便找个替身又可以换个身份重新活下去了?你认为这种可能性发生在你身上的概率能有多大?我说我哥怎么会看上你呢?他前辈子几乎循规蹈矩惯了,遇到你这么喜欢浮想联翩夸大其词的人倒也觉得新鲜,要说优点,这也能勉为其难的算是一个优点吧!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钦点的·········我可不想深更半夜和你这种人在这山顶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影响睡眠。”
    “或许是我神经太过敏了,不过我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这些,而且你哥与你一直保持很清晰的距离感,只要我稍有靠近他,他就会下意识的远离我,生怕和我产生多余的感情似的。”关妍觉得自己刚才想法太脱离现实了,所以也就叫断了这个猜想,朱延川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对我也是这样的,他的个性虽不是喜怒无常,却也是深藏不露,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感情都放在心里了,即使再亲密的人,他也会刻意保留几分的,不像我这么招摇。”
    “来之前和你哥聊了几句,他说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照顾过你,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其实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心系对方,好像表达出来就很丢人似的,亲人之间就该······他好像有一大堆话想要跟你讲,但心里打了个结,再想表达的情感也就无从说起了,时间一长就会形成隔阂。”关妍仔细辨别身后的动静,朱延川虽然换了干净的衣服,但淋了太久的雨难免会受寒,脑子很快就晕晕乎乎的,但他意识还算清晰,却也是最虚弱最不设防的,“我跟你讲一个和我哥小时候的事儿。”
    “好,我洗耳恭听。”
    “我爸有个很要好的生意朋友姓宋。”朱延川的话一出口关妍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讲什么了,这个故意朱延生先前刚给他讲过,是朱延川甘愿为哥哥顶罪的事儿,也一直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愧疚和阴影。
    “他不知从哪儿搞了个猫眼石,听说花了几百万的高价买的,他在上厕所的时候还将石头带着,我当时就在厨房里找冰激凌吃,在我出来的时候亲眼看到我哥将掉在地毯上的猫眼石藏到了衣橱后面的小洞眼儿里,从小我就知道但凡哥哥看中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猫眼石我也有一块,虽然是粗制滥造不及宋叔的那块万分之下的好,但看上去一模一样,我就偷偷掉了包,将假的藏进去,而真的被我给藏起来。”
    第六十二章 叙述
    朱延川这个秘密只存在他的心里,没人知道他曾私下偷偷置换了哥哥从宋叔那儿偷来的猫眼石,但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说给关妍听,准确的说应该是说给嘉和听,关妍听得清清楚楚,但她知道想要知道的更多只能装作睡着了。
    朱延川微微侧过脸,果然看到她的眼睛微微闭着,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使是他也觉得难以启齿,“第二天宋叔就察觉到猫眼石落家里了,我爸和哥哥把我们俩个吊起来打,他们都认定猫眼石是我偷的,我看到哥哥就要开口承认了,所以就抢在他前面认了罪,将假的猫眼石交了出来,宋叔眼拙,也没察觉到东西压根不是他和爸爸吹嘘的那块,只知道没过几天他就死在了停车场,那块从他手上转出去的猫眼石几经辗转早不知道错在哪个环节了,就连警察也没能找到,对外宣称下落不明,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猫眼石就在我的手上,哥哥因为我替他顶罪的事儿内疚不已,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揣着真相却无法跟他解释来龙去脉,他对我越好,我心里就越难过,他这是为自己当时的懦弱而赎罪,而我却恰恰利用他的这个弱点当作筹码不停的敲诈勒索他,最后我变得麻木了,把他的好当作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永远不愿意原谅自己的痛苦到底有多痛,但我没有勇气跟他坦白真相,告诉他其实我也骗了他,我们可以一笔勾销的。”
    关妍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哥俩心里都有着愧对对方的秘密,而且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哥哥觉得是自己当年的懦弱迫使弟弟给自己当了替死鬼,而弟弟却又在哥哥不知情的情况下黑吃黑,造成他内心跌宕不安,甚至用更来越多的卑劣手段来掩盖自己更为恶劣的行径。
    就像喜欢偷鸡摸狗的人在被发现又偷了另一个村庄的猪狗牛羊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是有前科的人,而且又屡教不改,在别人对他的认知里,会认定周围所有不好的事情他都会有重大作案嫌疑。
    “他不必再用再多的好来弥补当初的胆怯,没心没肺的时候真好,会理直气壮的享受别人给予的一切温暖,不管初衷与原因,现在不一样了,我忽然觉得他这些年一直活在隐忍和责怪自己的阴影里走不出来,真的好可怜,他是真心实意对我好的,结果我却·····只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索取和厌弃的港口,却从未想到他也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活了那么久,也只是在这段时间才清晰深刻的明白家的含义,我以为我还拥有许多东西可以挥霍的,在他决定和你订婚的那一刻我才幡然醒悟,原来他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而是属于你的。”
    朱延川平躺着,帐篷里的灯可以清晰的将他们俩的身影投到边边上,他一直在想哥哥喜欢的东西到底和他所看到的有什么不同,他承认自己对哥哥的一切充满嫉妒和想要占为己有的欲望,总觉得他看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而他从未想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或者喜欢什么,哥哥的喜怒哀乐和平时的生活习惯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我真正能拥有他的还有多少,这个阴影会不会纠缠他一辈子,可是我实在放不下颜面跟他开诚布公,我····其实我有好几次都想跟他说清楚的,只是·······我甚至还恶毒的想过要拿那东西害死他,这样他的一切就会完完全全变成我的了,但我一想到以后遇到困难再没有他的帮助安慰时这才明白他在我心里竟然那么重要,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也后悔了,我·······我现在的懦弱和他当初的胆怯如出一辙,我就是知道这有多难才能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他当时的纠结和害怕。”
    朱延川再一次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悲哀,他很在乎自己的哥哥,却又羡慕他能得到父亲和哥哥的关爱,他总是不由自主的用自己没得到的和他用天赋和自己努力赚来的东西作对比,其实他并不知道哥哥和父亲给他的也很有限,一直令他垂涎三尺或心怀不平的东西其实都是靠他自己打拼赚来的,这世上即使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也不会毫无保留的将所有都给予你一个人,他在对哥哥的愧疚和妒忌在不断的轮回和折磨,可是最后的语气却又无比悲戚的说:“你·····你会不会笑话我?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更可恶了?”
    朱延川的头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迷糊,但这个秘密仿佛石头一般堵在他的心口,现在终于可以坦坦荡荡的说出来了,浑身上下甚至是每一根毛细管都变得舒畅轻快了,整个人焕然一新,他侧过头看向依旧背对着他睡的关妍,故意低声说:“我现在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关妍没说话,只是觉得他向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惯了,现在的语气却充满了无助和想向别人倾述却又无从谈及的意思,有些人在胚胎形成的那一刻就已经站到了很多人望尘莫及的云端之上,有些人却是带着别人的恶意和诅咒来的,抛开朱延川本身卑劣下作的行径,他或许也曾想成为像哥哥那样事业有成,人口皆碑,正直又精明强干的人,可惜天生莫名其妙落在自己身上的厄运却让他在离哥哥的路上渐行渐远,最后成为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另一面。
    哥哥表现的越好,他身上的阴霾就越重,但好与坏都是自己赚的,不管被人称赞还是被人指责也是自己讨来的结果,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关妍的肩膀,眼睛越来越迷糊,直到睁眼时才发现外面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折射进来,暖暖的酒在他身上,尤其是手上,仿佛有微小的火花在皮肤上燃烧着,之前昏昏沉沉好像快要死了一般,现在又有一种绝地逢生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关妍的脸出现在张开的帐篷缝隙里,朱延川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胸口的被子说:“你进来怎么不打一声招呼?”
    “你现在怎么还害羞上了?我在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现在下山给你找个医生或让人用担架把你给送下去?”关妍的问话直截了当,也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仿佛她早就帮他拿定主意了,朱延川神情慌乱的说:“我身强力壮哪用得着担架。”
    “大哥,你别老是跑题好么?我在问你现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一早我就发现你脑门发热,多半是昨天晚上淋了雨感冒了,要是太严重就得找个人来帮忙,我一个女人实在弄不到你的,而且昨天刚下过雨,路上坑坑洼洼很难走的,反正我是弄不到你,实在不行只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我独自下去找人了。”关妍蹲在门口不怀好意的说,朱延川一听这话不禁火冒三丈,刚才还没察觉到自己哪儿有什么不舒服,但现在好像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神情扭捏的说:“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荒山野岭?昨天晚上我好像还听到有狼叫声,我现在头重脚轻都没法站起来,你·····你扶着我一点我还能勉勉强强一起走下山。”
    “你不是说自己身强力壮么?怎么转眼又变得弱不禁风了?昨天晚上我可没听见什么野狼叫,倒是听到你一阵又一阵的呼噜声,真是奇了怪了,一般老年人打呼噜还情有可原,你这么年轻就呼噜连天的还真叫人匪夷所思。”关妍昨天晚上几乎都没怎么合眼,故意说他打呼噜总比说自己不停起来给他盖被子要好的多,朱延川不禁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呀?我睡觉从来都不打呼噜的。”
    “昨天晚上我就睡在你边上,你吵得我一晚上没睡,看到我眼下面的这两个黑眼圈了么?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打呼噜的人也不会察觉到自己在打呼噜,当时要是多留个心眼儿就好了,把你打呼噜吹泡泡的样子给录下来,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肯定会死不承认的。”关妍再次笑了出来,她就过身来,刚要伸手去探探他额头的烧退了没有,朱延川却下意识的躲开了,一脸防范的瞪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想拿我·····我的外套。”关妍简略看了下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了些,却也不像快要虚脱无力的样子,“你确定自己可以走着下山么?而且我们还有一大堆的东西要背,昨天累死累活爬上山说要看日出的,结果日出没看到,倒是·······”
    “倒是我的呼噜声打扰到了你的良辰美景?”朱延川一脸无辜,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他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人告诉过他晚上睡觉会打呼噜,关妍笑,“你嗓子不舒服?刚好山上有许多野果子吃了可以润肺止咳,生津化痰,就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了。”
    “越漂亮的野果子越会有毒的,你想害死我?”朱延川冷笑,关妍站了起来,语气不耐烦的说:“既然没哪儿不舒服就快点出来,想吃东西我就给你找点东西吃,不想吃我就陪你到处转转,这儿山清水秀,风景别致,可是在大城市无法看到的,下次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了。”
    “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走原路返回就好了,万一走不出去我们俩都得被困在里面,甚至都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而且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方向感特别好的人,转来转去很容易迷路的,我现在脑袋虽然不是很晕乎,却也不像平时那么利索,要是体力不支走不到了,你还得想办法把你给弄下去。”朱延川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关妍双手抱在胸前,“你知道穿山甲都是怎么下山的么?”
    “我和穿山甲又怎么扯上关系了?穿山甲当然是打洞出去的呀!这不是明知故问的么?看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能连这点常识也不懂?”朱延川莫名的好笑,关妍却哈哈大笑,“打洞只是它的一个下山方式,另一个办法就是将身体缩成一团,然后从山顶上一溜烟的就能滚下来了,你也可以缩成一团照着穿山甲的第二个办法从上面找个适合的坡度滚下来,说不定顺利的话还会比我先下去,当然了,要是角度没有选好,很容易撞上石头或摔下悬崖的,穿山甲有着坚不可摧的外皮,磕磕碰碰毫发无损,你浑身上下细皮嫩肉,稍有点摩擦都会流血的,还真不能混为一谈,但这也是我给你的一个建议而已,采不采纳还得由你自己拿主意。”
    “你这个人说话还真是恶毒,这是变着法想看我笑话,你想笑就笑吧!我要不是脑袋晕乎了,实在拿你没办法,你可没机会在我面前这么张牙舞爪的。”朱延川又好气又好笑,关妍越发越得意,“机会难得,当然得抓住机会得瑟一下,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不收起龇牙咧嘴讨好我一点,兴许我还能扶着你下山,不然,我可没那么多的爱心把你当成老太爷一步一个脚印把你慢慢悠悠的搀下去,不管你以前对别人是怎么气焰嚣张的,但此时此刻,你还是把多余的菱角收起来,是你自愿和我一起上山的,我可没有责任和义务非得陪你下山,要不是照顾你,我又怎么会错过那么难得的日出?破坏了我的心情,这可不是你用任何东西能补偿的。”
    “你对我哥也这么横行霸道么?”朱延川在说出口时忽然觉得意外,关妍的笑容忽然凝固在了嘴角边,“我和你哥并不那么熟悉,好像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在时隔很多年后忽然被告之有婚约在身,那种不可思议的诧异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不过你哥是个方方面面都很绅士优雅的好男人,值得我用下辈子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去认真投资的灵魂伴侣,虽然他一直在刻意跟我保持距离,有时又忽冷忽热,若隐若现的,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逃避什么,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用婚约拴着我,必定有他不愿放手的原因,但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多么隐秘的原因才会让他这样,只是因为我是他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可眼下我早就身败名裂,听说也给公司带去不可预计的损失,挤破脑袋想要告我的人多了去了,听说这些烂摊子都是他帮忙收拾的,每当面想要当面问清楚或感谢他为我所做的这一切时,他眼睛里总会浮现让我捉摸不透的东西,好像这并不是为我做的,而是为另一个人善后,对我的好不过是睹物思人,这会是他坚持把我留在身边的原因么?”
    “你只要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对你的就好了,也会信守承诺和你结婚,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可以从山顶排到山脚了,你别总是疑神疑鬼,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哥·····我哥为人处事向来精细认真,一丝不苟的,但对你却又多了几分沉重。”朱延川知道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长久的留住她,关妍对此一无所知,“沉重?你用这个词是想说我是你哥哥的负担?”
    “要说是负担也是他乐意背起的,爱屋及乌,但凡和你有关的他都会乐意承受的,他是个很有但当和责任心的人,你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除非是你自己先放弃他,要不然不管遇到多少风浪,他都会一路走到黑的,你最好别辜负他,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的。”朱延川说着就晃晃悠悠的从帐篷里出来了,一时间天旋地转,还好关妍及时扶住他的胳膊,这才借着力道勉强站起来。
    关妍不失时机的说:“什么身强力壮说得够吓人的,瞧你这身子板看上去枝繁叶茂,却是华而不实的空架子,一阵风就给吹倒了,山还是多爬一些可以锻炼筋骨强身健体,看你现在倒像是一个受了风寒的娇小姐,我反而成了给你鞍前马后的店小二了,你以后要是再对我大呼小叫,吹胡子瞪眼才叫没良心呢!”
    第六十三章 吵架
    “我哥对你好那是名正言顺,我对你好算什么?”朱延川推开她的手,扶上边上的一棵树,关妍觉得有道理,“我对你的所有好都是因为你哥身在其中,没有你哥,我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你是活蹦乱跳跟我上山的,现在却连站都站不稳了,我不给你哥一个交待,至少我也得良心上过得去,在我看来你和任何一个人都是相等的,我没有区别对待你,想多了的人是你,我可没你那么龌龊。”
    “我什么时候对你龌龊了?你最好摸着良心说话!”朱延川有些恼火,但整个人的精神却也有了好转,关妍双手叉在腰上,“打女人不算是龌龊么?不仅龌龊还卑鄙无耻!保护女人这不是作为男人的责任么?说什么护花使者,说什么怜香惜玉,为什么到了你身上就完全变了味儿,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对我这样,但你至少别对女人拳脚相加吧!”
    “你······”朱延川立刻恍然大悟,他一直把她当作嘉和,但现在的她却是记忆被清空的关妍,她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关妍本身,关妍神情挑衅又坚定的说:“是不是想起之前对我做过的事情?这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跟一个女人强词夺理斤斤计较,这和动手打女人一样恶劣,女人是弱者,身上背负着你们男人八辈子也承受不起的使命和责任,上公交车都是女士优先,为什么在你看来就一文不值了,你这是对女权的亵渎和不尊重,也难怪你一直低眼看人,原来对女人的关爱和柔情并不是你与生俱来的天性,你哥·····他真正让女人念念不忘的并不是金钱和功成名就,而是那份恰到好处的温柔,总能在对的时间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而且从不会就着这份恩情对受助者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这也是你和他之间最大的区别,我可是就事论事,你要是觉得不爱听就吱个声,我可不会仗着任何身份对你的不是品头论足的。”
    “你·····你好样的!果然是我哥看上的女人,我会尊重他所选择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你在内,你得庆幸那个人是我哥,要是换了别人,我可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绅士温柔的,就你这胡搅蛮缠的样子也不配得到我哥那么多的温柔和体贴,要不是你横插一脚,分散了我哥的注意力,我哥也不至于那么久也不打电话联系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现在把他让给你了,你最好对他好一点,不然就把他原封不动的还给我。”朱延川仿佛孩子一般稚气,关妍越听越窝火,“你和你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总不能因为他是你哥哥就是你一个人的,你哪天结婚了是不是也意味着背叛了你哥,还是你哥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只有你厌弃他的份,没有他选择离开你的余地?还好他选择的是我,要是换了其他稍微软弱点的人还不得被你欺负死?你也太霸道了,他是你自家地里长出的大白菜就只能是你一个人的么?我现在是用这个世上最真挚深沉的感情买了他,是他心甘情愿把心掏给我的,所以他只能是我的人,你想抢在我前头将他占为己有,这话到哪儿都说不通的,难不成你对你哥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情?”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气急败坏的朱延川立刻扬起手,关妍现在是嘉和,她可不是之前对朱延川敢怒不敢言的关妍,她用手一推就让重心不稳的朱延川摔到了地上,刚好身后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一屁股坐了下去,半个身体都湿透了,脸上也都是脏兮兮的泥巴,关妍吓了一跳,却又害怕他暴怒之下将她给活活打死了,就地再埋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毁尸灭迹,她声音颤抖的说:“我这是正当防卫,是你自己想要动手打人的,我·····你要是打了我,我肯定会去你哥那儿告状的,到时候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却也会责怪你以下犯上不懂事,我可是你未来的大嫂,现在就敢动手动脚的,以后是不是还得动刀动枪?我可不怕你,当然了,你要是不怕彻底永远的失去你哥,你尽管和我对着干!看看你哥是选择维护我还是继续包庇你这个品行败坏还对女人动手的弟弟,再说,我虽然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了,但现在谁不知道你以前曾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你哥花钱帮你摆平了,我这会儿哪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一直以来都是你哥给你擦屁股,你哪天给他省过心了?嘴上口口声声说在乎他?但你干的哪件事儿给他长过脸了?他从来就不欠你的,你也别打着弟弟的名义总是对他狮子大开口,好像强盗一样理直气壮的从他身上索取你想要的东西,作为弟弟,你可曾为他做过什么贡献和帮助?做人太自私,还在别人的好里挑肥拣瘦,这就更令人发指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哥不敢跟你说的话,我现在就敞亮了跟你说清楚,现在他身上有一半是我的,既然是我的我就会全心全意的守候他,要是犯到我头上,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
    这时一坨鸟屎忽然不偏不倚的落在朱延川的头上,关妍看后笑得前仰后合,朱延川气得眼睛都快冒光了,一把抓住泥巴劈头盖脸的就向她扔去,关妍动作敏锐的躲了过去,树丛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红色却又细小的红果子,她抓了一大把就往他身上丢过,爆裂的浆果将他的脸几乎染成了红色,他又连扔了几下,刚好有一把扔到她的脸上,顿时面目全非。
    终于赢了她一把,不禁乐不可支,关妍双手左右开弓,朱延川几乎连脖子上都红彤彤的,他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一下流到嘴唇上的红色汁液,甜丝丝的,两人你来我往,从刚才的对峙很快变成了玩乐,朱延川似乎从小到大都没像现在这么开怀大笑过,整个人放松又舒畅,而关妍也觉得他并非传闻中唯利是图不近人情的混蛋,只是他太孤独了,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几分关怀和有人陪伴的快乐,就像此时此刻,两个人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相互攻击玩耍。
    “住手,那种浆果是有毒的。”这时一个湍急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却是朱延生和另一个当场山民,朱延种先前觉得甜丝丝的,所以吃了不少,再加上原本就感冒,很快毒素就发作了,嘴里在吐出一堆白沫后就倒地不起了,关妍并不知道果子有毒,她不知道朱延生是怎么知道她和朱延川在山上的,很快两个山民就将中了毒的朱延川背下山,并送进了最近的医院救治,好在毒素不多,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宣告安全了,只是他受了严重的风寒,需要挂水治疗,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延生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其实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延川只是开玩笑的,我真不知道那种浆果有毒的,他是你的亲弟弟,我再怎样也不可能下毒害他的呀!”关妍手忙脚乱的拉住他的胳膊,朱延生很少生气,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次却怒火中烧,愤怒的眼睛几乎要飞出火花了,这让关妍始料未及,也真的害怕了,朱延生似乎察觉到自己过于湍急的表情吓到了她,转过脸,语气有所缓和的说:“人一下子去这么远的地方应该跟我说一声的,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以后别这样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关妍的语气充满了哀求和歉意,朱延生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刚才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都是我不好,其实我应该跟你知会一声的,害你这么担心,而且这次幸好你及时出现,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果子有毒的,要是你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没脸再见你了,你也不会原谅我的,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过来帮你求个护身符,你说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只有身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才能全力用在工作上,我想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就看在我有这份诚心上原谅我一次。”
    关妍的很妩媚,朱延生当然不会责怪她的,伸起的手想落在她的头顶上,就像以前安慰嘉和那样,但他还是刻意收了回去,慢条斯理的说:“你还有点安全常识,还知道找个人陪你过来,山上地形复杂,很多地上暗藏危险,身边有个人陪着多少还有些照应,护身符这些东西都是次要的,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别冒冒失失的,延川那边没什么大碍,只要休养几天就可以痊愈了,这件事儿到此为止,我不提你也别再提了,而且延川好像从来没像先前那么开心过,我也从来没听见过他还可以笑得那么欢畅,你给的这份快乐即使是我也没法给他的,谢谢你帮我照顾他。”
    “我们都要成夫妻了怎么还那么客气?我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对他客气的,只要你不怪我擅作主张就好,反正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关妍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最真实的嘉和,朱延生也能从她的一颦一笑里看出嘉和的影子来,但他还是很清醒的保持距离,就在关妍踮起脚尖要将嘴唇凑过来时,他在最后一刻还是冷静的推开了,故意说:“延川该醒了,我去看看他,酒店订好了,也买了许多你爱吃的东西,我现在就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了,睡觉的时候把门窗关好。”
    “朱延生,你能不能把话跟我讲清楚,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关妍一下子就恼火了,朱延生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推出去,你瞒着我跑到这个地方来我都没说什么,你现在却理直气壮的问我瞒了你什么?这个问题不该是我问你的么?你确定你是来求护身符的么?”
    “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怀疑我和你弟弟之间有什么吧?”关妍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这种怀疑却也在情理之中,做不对的人是她,她无话可说,朱延生眼神闪烁了一下,可以断定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想过,关妍恼羞成怒,“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用婚约来拴着我?就是因为我是你公司的代言人,可以给你带来更多的利益和价值?和那些充满铜臭味儿的商业联姻没什么两样,我还以为在感情和利益之前你会倾向于前者,是我自作多情异想天开了对么?你对我的反感和刻意保持的距离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说我们之间不冷不热的关系说出去谁能信?连正常的亲密举止你都会深恶痛绝,你这得多恶心我才能保持这么清醒?是我的长相不符合你的审美还是你把我当成你内心什么人的替身了?所以你的一切都在为那个人保持一片将士?我倒成了见缝插针的俗人?”
    “随便你怎么想,我能给你的只有一纸婚姻,除此之外我只能抱歉了。”朱延生没想到关妍会察觉到这一点,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嘉和向来明察秋毫,她现在已经觉察出马脚来了,只要顺藤摸瓜找到适合的契机,她总能查到自己借着关妍金蝉脱壳的事儿,到时候她就会明白他所有清醒和距离只是为了守候她。
    “你这个人还真是自私自利,不爱我就别用一约婚书拴着我,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也别断了别人能给的机会,我有爱你的权利,也有选择接受别人给我的机会,你占着我却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我不想成为被你打入冷宫连咸鱼翻身都不能有的弃妇,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痛痛快快说出来我可以给你给的,我断定你要的肯定不是我的心,要不然你不会这么横眉竖眼的瞪着我,是我的身体?你都不让我靠近你,是我的名气?我现在身败名裂,听说你已经在我身上损失了上千万,那我浑身上下还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的?难不成在过去我做了什么非得让你用后辈子慢慢折磨才能泄气的事儿?你说出来,我能补偿的一定分毫不差的给你,要命么?我现在生不如死也没见你哪儿痛快了,朱延生,你到底想要对我干什么?”关妍越想越可气,朱延生的表情越没先前那么凝重,反而轻快了许多,“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现在就要明白。”
    “你不说给我造成的损失我还真忘了跟你清算一下,我不跟你计较,这些损失我就当是自己作下的,你要是得理不饶人,我损失的每一分钱你都要双倍的偿还给我,还得起我们就解除婚约,还不起,你就得老老实实和我结·····你想要的我会给你,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抽出点精力将自己知道的那些烂摊子给收拾一下,都是在你能力范畴之内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尽会力帮助你的。”
    朱延生眼下也只能这样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关妍气得胃都隐隐作痛了,“你这个人还真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外表上却装得滴水不漏二五八万的,还真是日久见人心,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给你造成的损失我也会一分不少的还你,但要说双倍,你这就地涨价也太欺负人了,我知道以前我没什么头脑,但现在我会用这颗被你怀疑欠费的脑子将欠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我再惨还没惨到卖身葬父的地步,我会亲手将自己的名字从你的婚书上擦掉的,你爱写谁就写谁,我可不稀罕和你这种卑鄙龌龊的人过一辈子,长的好看又有什么用,有那么多的钱不过是为富不仁,徒有其表,说不定你不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你······”朱延生没再打算和她再纠缠下去,关妍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挡在他面前说:“难道有些事儿你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么?”

    第六十四章 质问
    “解释?”朱延生就知道嘉和在意识清明后不会那么好糊弄的,嘉和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的眼神变化,有些东西是伪装不出来的,只要他心里有鬼,半点蛛丝马迹她都能察觉出来,朱延生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这些表面功夫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滴水不漏,即使是嘉和也无法从中做出正确的判断,他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说说看,嘉和眼神反而有些心虚了,“嘉和是谁?”
    “她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朱延生的眼角还是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这在关妍看来无疑是大有故事的象征,看样子他和自己结婚果然是为了他公司以后的前途着想,心里不禁变得拔凉拔凉的,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这儿留有太多关于他和嘉和的过往和残留的痕迹,关妍越想越冒火,“我只想心平气和的和你说几句话,有些事情在结婚之前我必须要给自己一个彻底放下的说法,如果你是为了你的公司利益才我和结婚的,兴许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勉强强和你凑合着过下去,如果你只是把我当作你失去嘉和或缓解不能和她在一起的伤痛的创可贴,我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为了你的一已之私就稀里糊涂的把一辈子给搭进去,你把我当作药疗伤用了,我最后却成了一堆无人问津的药渣子被你随便扔到马路边上,你对外人可以做到深明大义,为什么唯独对我却显得漫不经心的。”
    朱延生知道无论在她面前掩饰的有多仔细,她总能抓住一些他无法忽略到的细节,这也是她相较很多人的过人之处,他虽然有条不紊的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但他的心却莫名的慌了,关妍不再是从前那个长相出众但脑袋并不怎么出彩的明星了,而是眼神毒辣,明察秋毫的嘉和,这也是他不敢轻易和她正面交锋单独相处的原因之一,就怕自己稍不留神就会在她面前暴露线索,一旦被她抓住了必定不会轻易松口,找出她认为最接近可能的那一个真相。
    “如果我这个创可贴在你眼里还是差强人意,那你就大方一点放了我,你有你迫不得已的苦衷,但我也有追求幸福生活的自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现在的处境的确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但你再不仁义也不能趁火打劫不是?”
    关妍现在就是怀疑她和嘉和之间肯定存在因果关系,不然朱延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和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的,况且嘉和应该还是他刻骨铭心无可替代的心上人,一反常态的背后往往有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动机和原因。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在他手上十有八九是用来牺牲的,毕竟她永远都成为不了他总是一笔带过却情根深重的嘉和,“就算你得到了我,也得不到我的心,你不给我一个心甘情愿或者是让我情愿给你当疗伤工具的理由,我是不会因为任何因素就向你屈服的,而且这个地方······我总觉得我和嘉和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地方我好像来地的,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借用什么非同寻常的办法让嘉和渗进我的身体里,潜移默化引导着我的思维,这或许才是你利用婚约真正捆绑我的原因,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比这更有可能性的原因。”
    “你对嘉和的了解有多少?”朱延生反而将这个问题又像是踢皮球似的给踢了回来,关妍有些措手不及,声音迟疑又支支吾吾的说:“我只是听说的。”
    “你不是一个随便向别人兴师问罪的人,既然是道听途说的,如果我给你的答应与你想要听到的相关太远,你会认为我这是做贼心虚故意撒谎骗你,如果我的回答贴近你的心思,就怕你又会怀疑我这是见缝插针,故意为了安抚你才将话说得恰如其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中到底是怎么看待我和嘉和之间的感情?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的问题我给我的一定是标准答案。”
    朱延生很会斡旋,关妍怔了一下,仔细想一想自己好像也没听到或亲眼看到朱延生和嘉和之间有过任何感情纠葛,甚至都不知道嘉和什么过往,只是凭借一张他们俩在这山头上的照片才摸到这儿来的,但从照片上他看嘉和眼神几乎宠溺到了快要溢出来,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男女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单纯纯粹的感情,她可以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担保朱延生和嘉和必定有过一段令他近在咫尺却求而不得的感情,关妍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既然他对嘉和念念不忘,却扭头就能做到和其他女人结婚的绝情,这是男人喜新厌旧的天生性情,还是他在她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却对嘉和有利的动机?
    “我·····我没见过嘉和,只是无意中看到你们俩曾在这个山头有过合影,你千万别小看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我不是疑神疑鬼才觉得你们俩····其实谁没几个前任或谈过恋爱,我不是不介意,只是希望你能跟我坦白一些,更别说我们是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人,别让我觉得你娶我的背后其实只是一桩血淋淋的阴谋和只对你有利的买卖,充满了肮脏和私欲,再说句难听话,即使是相亲相爱的家人也是利益共同体,你和嘉和有怎样的过往我不会再刨根问底狂轰滥炸了,只是在这桩婚姻中你或多或少是要给你一点尊重的,而且你要不是做贼心虚,何必在知道我来到这儿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难道真的只是关心我的安全么?”关妍说得理直气壮,倒显得朱延生人前人后表里不一,他忽然笑了笑,关妍不解,“你这是被我戳中了伤处还是事实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朱延生索性顺着她的话讲,关妍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倒打一耙,神情闪烁了一下,“嘉和她······她是遇见意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才造成你们俩没法在一起的?只要你跟我开诚布公,在不触及我的底线之上的任何需求,我都会试着去妥协的,毕竟你我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想要悔婚对你对我的声誉都不好,如果我们俩的结合无法做到相濡以沫,即使是合作也得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谁也别想占对方更多的便宜,当然了,不管怎样这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屈辱,就看你给我的这个解释是否能让我心甘情愿咽下肚子去了。”
    “我们先推迟婚约,三个月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有些事情不说并不是背后别有用心,而是过早的说出来反而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对我不好,对你就更不好了,我和你是有婚约捆绑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翻了船,你肯定会首当其冲摔下水,你翻了船,我也不可能干干净净上岸,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但将好奇心都用在你想猜想的答案上刨根问底,那么我再真实的解释在你看来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那我又何必白费口舌跟你兜圈子,而且你能当面质问我这些问题,你就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人,三个月后的今天,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相信到了那时候不用我解释,你也会明白你和嘉和的关系了。”
    朱延生只能用迂回的方式先稳住她,关妍就知道他会这样,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又何必再自讨没趣,而且她背后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几乎都是他帮忙处理的,她没必要再用过多的好奇心来消耗他为数不多的耐心了,撕破了脸,他肯定有办法独善其身,全身而退,而她没了靠山保驾护航,仇视嫉妒她的人又都站在边上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但凡她身上有半点差错或意外,那些人必定会冲上来将她撕成碎片的,所以在这起由利益相连的婚姻中,她也是受益人。
    “你现在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么?”朱延生不失时机的问,关妍脸上窘迫不已,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咄咄逼人,她强壮镇定的说:“问题肯定还是有的,只是这儿的风景是我以前不常见的,不想让那些糟心的事情乱了心情,我不问,你最好也别再问了,但我会记住你说的三个月期限,在这其中我保证不会再提及任何关于嘉和的事儿,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申请一下。”
    “你说。”
    “我不知道你都跟她有过多少风花雪月,对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但你最好别用在我身上,我不是你用来赏心悦目或睹物思人的替身,我不喜欢不明不白的成为任何人的替死鬼,我这么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或许会让你觉得不自在,但你干的事儿同样也会让我不自在,大家都把底线都挑明了说,这样就有参照物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了隔阂,大家可以更融洽的相处,也能在婚前把感情培养到可以两情相悦的地步。”
    关妍也是嘴上不饶人,朱延生听后脸上的表情复杂又却啼笑皆非,她以后要是知道自己跟自己较劲,不知道会不会怪他没有及时告诉她的,这时医院打来电话,说是朱延川已经脱离危险了,情况相对稳定,朱延生听后整个人也都轻松下来,准备送关妍去酒店休息,风轻云淡的语气里还是夹杂着快要掩盖不住的轻快和欢喜。
    欧阳苏目不转睛的看着关妍在朱延生无微不至的护送下下了山,到了庙里,一眼就看到正从城门口打盹的和尚,她还没靠近,准备也给自己求一张护身符,没想到和尚却冷言冷语的说现在已经打烊了,让她明天再过来,欧阳苏气急败坏骂了他一句死秃驴装模作样,和尚睁开眼,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说她造业太多,即使有金锣大仙给她开路也躲不过最后悲惨落魄的下场,没想到这句话深深激怒到了她。
    欧阳苏拿起地上的石头就往他光秃秃的脑袋上猛地砸了一下,没几下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她的脸上也被飞溅了大量的血,几乎整个脸都变成了腥红色,还好山上观光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寺庙寒酸破旧,来的人也没有以前的多,早就空无一人。
    和尚居无定所,无依无靠,也是唯一住在庙里看家护院的人,陪他的是一只肥嘟嘟的大花猫,这会儿不知跑哪儿睡觉去了,并不知道它的主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人用石头给活活打死了,欧阳苏手忙脚乱的将和尚的尸体拖时庙里,她在抬头看见坐在台子上慈眉善目的如来佛祖时,整个人好像被人目不转睛盯着似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她在和尚的卧房里翻来找去,就是想找一个适合的藏尸地点,外面虽然没看见有人,但不代表就没有人了,万一被人看见自己不仅计划败露还得锒铛入狱,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和尚出言不逊非说她以后不会落得好下场,她原本就心有不平,再多的努力也得不到她想要的一切,倒是关妍只要皱一皱眉头就会有很多男人奋不顾身的为她排忧解难。
    她也是无心之过才酿成大祸的,她慌乱之下揭开了写字台前面的地毯,没想到上面却有一个不起眼的暗扣,显然下面另有乾坤,果不其然,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暗道,她之前无意中听和尚和朱延川说起天价猫眼石的事儿,而且那个东西就在和尚手上藏着,暗道掩藏的这么隐秘,外面就是别人敬拜的庙堂,人来人往根本不适合藏东西。
    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这不为人知的暗道里了,她鬼使神差的下去里面去,没想到里面还有灯泡,拧开开关后,里面的一切设置一览无余,和尚把香民进奉的香油钱都装进自己的口袋了,没有保险柜,都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盒子里,欧阳苏见后不禁见钱眼开,在最上面的盒子下面还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的都是钱。
    零零碎碎却都是数好用绳子捆住的,她粗略算了一下差不多得有十多万,她在暗道里翻箱倒柜,终于在柜子后面的一个小洞里找到一个小巧玲珑却精致异常的小盒子,应该是陶瓷质地的,摸上去细润又冷冰冰的,欧阳苏眼里跳跃着快要爆裂的欲望和冲动,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鸡蛋大小的猫眼石,还真像是只刚取出来的猫眼珠子。
    不知是她眼花了还是这猫眼石的确有诡异之处,她总觉得猫眼石好像眨动了一下,自己的面容也在石头光滑细腻的光滑中变得面目全非,她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老和尚贪得无厌,迟早有一天会将这猫眼石变卖的,与其让他占了便宜,不如就当老天爷奖赏她的礼物,谁叫她从小到大命运多舛,受到太多的不公平对待和苛刻排挤,这是她唯一翻盘的机会,有了钱,大可不必再去任何人前面低眉顺眼求生活了。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和尚的尸体拖进了暗道,又打来了水将地板上拖延出的血迹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潜入进来,在来之前欧阳苏曾不止一次的听过庙里有数次遭窃的经历。
    她忽然脑子里灵光一出,将盒子里的钱全部倒在了床上和写字台上,又将和和扶到了椅子上趴在桌上,伪装出和尚数钱数到困乏的假象,她则悄无声息的将猫眼石从盒子里取下,塞进自己的内衣里,她忽然想到万一和那些人撞上自己很难全身而退的。
    刚好庙里还负责供奉骨灰灵位,但在另一个厅房,刚好桌上就放着一个和尚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骨灰盒,是放在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里,看上去流光溢彩,浮光潋滟,她将猫眼石混入进了骨灰里,紧紧的抱在怀里,果不其然,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果然是奔着盗窃来的,欧阳苏早就从暗道里爬了出去。
    在两个毛贼进入暗道后,她猛地将上面的案板扣了起来,这样下面的人就出不去了,暗道里面不断的传来敲击声,欧阳苏知道只要下面的人上来,她就活不成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杀人灭口,她在庙里看到摇曳的灯火时,故意用胳膊蹭了下桌子,蜡烛倒下时不可避免的点燃了不远处的帷幕,不一会儿庙里就火光四起。,
    她刚抱着藏有猫眼石的骨灰盒往山下跑,见到有人经过,故意装作好人说山上起火了,等人上去救火时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寺庙已经浓烟滚滚,被巨大的火焰包围着,几乎没有救回的余地了,况且又在山上。
    山道曲折难行,很多地方几乎都没法下脚,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甚至有巨大的凹陷,但上面却被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掩盖,一脚下去猝不及防就摔下去了,悬崖峭壁十分危险,消防车也没法上去。
    第六十五章 威胁
    欧阳苏这几天战战兢兢心神不宁的,就连工作也没法正常工作了,张董事这些天更是得寸进尺,尤其是在朱延川故意示弱,又将原本归到手上的几个项目又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他几乎动用所有势力和人脉,又从朱延生那儿巧取豪夺给弄到自己的手上,和联合他人里应外合给朱延生制造麻烦和包袱,弄得他焦头烂额,几乎公司大部分的收益都进了他的个人口袋,他在公司几乎都能横着走了,甚至还敢对朱延生的工作指手画脚的。
    电视上很快就报道了关于寺庙起火的消息,但最后的结论却是意外着火,寺庙年久失修,庙里唯一的负责人也是方丈准备筹集大量的钱准备重新装修一下,这是好几个月就放出的消息,所以很多香民都自发性的去捐献善款,当然这也不可避免的引起那些居心不良的毛贼注意了,他们前前后后潜入庙里行窃都被和尚当场抓住了,还报过警。
    而这次死在火场里的两个贼就是上次被处理过的惯犯了,他们用石头偷袭了正聚精会神数钱的和尚,在准备盗窃所有财务时,不巧外面的风刮倒了蜡烛,蜡烛又点燃了帷幕,当时夜幕降临,山上的人寥寥无几,寺庙着火时,正潜在暗道里行窃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外面正在迫近的危险,等他们准备离开时,外面的大火早就断绝了他们唯一可以逃生的出路。
    他们俩个连同和尚一起被烧死在了暗道之中,里面的所有一切包括证据都在大火中毁于一旦,警察也只是通过微量的线索才确定了三个死者的身份,定性为入室抢劫杀人,受害者和行凶者都死了,也没法再追究任何人的刑事责任,案子就此作罢。
    虽然很多人都为行凶者惨绝人寰的手段义愤填膺,但悲剧已经造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大量筹集善款重新修缮早已面目全非的寺庙,完成和尚生前最大的遗憾,让他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息。
    欧阳苏江南分公司很快就受到张董事的垂涎和侵犯,这让一直不敢轻易惹是生非的欧阳苏忍无可忍,但她在公司的份量微乎其微,之所以能得到老总的器重还是仰赖于先前在嘉和身上占到的便宜,现在她问心有愧,又刚杀了人,虽然案子已经结了,她也恰到好处的避开所有嫌疑,但她还是不敢轻易搅出大动静引人注目。
    她的退让和沉默还是成功引起了张董事咄咄逼人的贪欲,他甚至在例行董事会上公然要求她退出分公司的股份和归属权,这是直截了当的代替老总将她扫地出门了,欧阳苏要是按平时的作风定然不会任人宰割,但眼下刚刚经历过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所以心虚之下也不敢堂而皇之再与财大气粗的张董事硬碰硬了。
    况且他要是没有老总的受益和指使,又怎么敢在她头上动土,毕竟在起初她要求独掌分公司的管理权时就已经侵犯到了老总的利益和门面,他这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好借着张董事将她从分公司给踢出去,只是张董事并不是公司内部股东,和公司存在的唯一关系就是业务上的往来,再加上和老总也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都是和利益挂钩的,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只是分公司在成立当场就是一间毛坯房,现在脱胎换骨被她装修成了高级别墅房,她为此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努力,通宵加班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在工作上更是事无巨细一丝不苟,即使要归回权利,也不能任由别人在她头上横行霸道随心所欲,就算要走,也得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拿上一笔再走。
    现在老总故意装傻充愣,一毛不拔,一副事不关己,坐山观虎斗的样子,任由她和张董事相互残杀,甚至还打着这个名义和朱延生的公司建立更深厚和谐的往来合作关系,而中间人就是张董事,欧阳重知道张董事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老总之间并非和谐,要不是巨大的利益牵扯着,这两人几乎可以成为水火不容的死敌。
    欧阳苏知道眼下唯一能帮自己的就只有朱延川了,但朱延川眼下的处境也不比她好到如儿去,也受到了张董事的挤兑和碾压,缩手缩脚的不说,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光明正大的组织自己的部门商讨决断了,张董事一脚踩着两家大公司股权,一时间春风得意,前途无量,几乎在公司成了比朱延生份量还要重的大人物,他更是借此将手脚伸入其他与他毫不相干的地方大刀阔斧,留下他的印迹和批注,就连朱连生看到他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点头微笑打个招呼了,反倒是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恨不得把他当成老佛爷敬拜才好,三头六臂都不知道怎么招摇好了。
    “你就是朱亮,我们见过的,在你表哥的公司,我叫欧阳苏,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欧阳苏在接到人事部发给她的消息时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了,张董事手上有个原本与她分公司八竿子打不着的烂摊子,原来就是烂在他手上令他苦不堪言的烫手山芋,现在刚好有个现成的替死鬼,也就随便扯了个理由甩到她手上,欧阳苏知道他这是故意找麻烦的,要是接下了,那么以后她就会成为张董事用来善后的垃圾站。
    所有他不想管的破事儿都会扔到她身上,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先例,以后就由不得她自己处理了,欧阳苏不想再忍气吞声,而且也见不得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的江南市场就这样成为张董事手上的一块蛋糕,他要是有管理和市场营销的天分,她或许为了江南分公司的前景愿意拱手让人。
    但张董事就是一个欺软怕硬毫无能力才干却还到处得瑟招摇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他这般糟蹋的,所以就想到了可以借助朱延川的势力来狠狠摆他一道,就算撼动不了他的位置,至少可以用实际行动让他明白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长的这么漂亮,业务能力又那么强大,印象肯定是非常深刻的,而且我之前也在琢磨着要以什么方式约你见面,我这个人就喜欢交朋友,我觉得能交到像欧阳·····”朱亮的话还没说完,欧阳苏就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交朋友的,是业务上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忙,况且我知道你现在就在朱延川的部门任职,张董事不敢对朱延川怎么着,倒是人前人后没少给你小鞋穿,把你当成敲山震虎的受气包。”
    “欧阳小姐,你这么说就太伤人了,我那不是任由他欺负的,只是觉得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在表哥的部门工作,就有责任维护他的颜面,你说我要是真和张董事干上了,他不就可以大摇大摆抓住把柄去制约我表哥了么?受气憋屈这种事情谁都受不了,但作为表哥的贤内助,我为了不让他为难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纪人嘛,受点委屈和磕磕碰碰可以增加毅力,这是好事儿,再说张董事年事已高,我总不能和一个和我爷爷差不多的老年人斤斤计较?小时候老师就教了要尊老爱幼。”
    朱亮也不是傻瓜,知道欧阳苏一定是山穷水尽才约他见面的,欧阳苏没想到他和朱延川一样刚,眼下有求于人,当然不敢给他摆脸色了,“我以为你会接受与我联合的请求,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这么纠缠下去会让朱先生觉得我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坏了印象,就怕你轻看了我,以后再想见面就遥遥无期了,不过我很感谢你今天还愿意见我。”
    “欧阳小姐,你这么说不是明摆着说我势力眼儿的吗?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朱亮故意欲擒故纵,欧阳苏真想将手上的咖啡倒到他脸上去,“现在我是树倒猢狲散,先前挤破脑袋想要巴结我的人,在我落入惨景后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平时在饭桌上拍着胸脯口口声声说要与我一起同甘共苦的人转脸就不认人了,连电话也被拉进了黑名单,人就是这么势力,你与我无亲无故,更没有业务上的来往,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一起跳火坑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明哲保身,我要是对抗不了只能被他眼睁睁的吞噬了,只是我太不甘心我费尽心机一手打拼出的江南分公司就这么成为张董事的盘中餐,我不敢说对江南倾注了所有精力,却也像自己的孩子那样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要不是走投无路,我又怎么会·····你不会明白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有多伤自尊,你······你自己保重吧!我走了!”
    “等一下,从始至终我也没说不和你合作,只是觉得事情还没达到你我联手的火候而已,过早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你以为张董事只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他能走到今天也有他不同寻常的手段,什么人就得按什么人的对策来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是为了配合我表哥才进入公司工作的,这些小钱对我实在没多大吸引力,我就是喜欢刺激又烧脑的挑战,要是有美女相半那就再好不过了。”朱亮不紧不慢的说,欧阳苏的心慢慢平复了,“那你有什么对策?”
    “对策肯定是有的,但我刚才说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上帝想让一个人毁灭,必定先让其膨胀,他膨胀的点还没达到预期水平和极点,一旦反扑过来,我们俩个肯定是首当其冲被清算,但要是殃及到我表哥或整个公司,张董事敢不成了笑到最后的人,还有你公司的老总也不是什么好鸟,有便宜了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变成八爪鱼缠上来,死活不松口,要是有了丁点麻烦,转眼就成了缩头乌龟,不是装傻就是坐视不管,但越是这样的人越会讨便宜,我表哥现在处处受限,稍不小心就会遭到他的讨伐和责难,就连大表哥朱延生还得看他的脸色。”
    现在是朱家落难了,朱亮不是责无旁贷,只是出于义气和对表哥两肋插刀的责任,反而他是做不到见死不救,“你说我表哥是那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人么?要是连他也束手无策了,那么事情就严重到了不是单靠一两个人就能左右得了的局面,我们得同仇敌忾里应外合,现在他的眼睛长在天灵盖上,三头六臂都不够使唤的,我们适当的示弱刚好可以让他掉以轻心,满足他那越来越强烈的虚荣心,我们得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慢慢的卸掉他的爪牙,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占据足够可以与他一争高下的资本,在此之前,委屈肯定是有的,威胁也会有的,但这不可能是常态,抓住时机,就相当于抓住他命运的咽喉。”
    “话都是这么说的,但具体怎么实行总得有个契机吧!张董事八面玲珑,你想要从他身上找到马脚几乎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我的老总和他又穿了一条裤子,现在动了他就是动了老总的蛋糕,最后张董事安然无恙,倒是老总替他出头来清算我了,我可不想成为你们朱家公司的替死鬼,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要是真心实意代表朱延川不帮我的,那就开门见山说明白了,我可没你们那么玲珑剔透的脑子。”欧阳苏最讨厌别人卖关子了,朱亮却哈哈大笑,往嘴里塞了块方糖,“欧阳小姐要是不聪明,又怎么能顺利拿到江南市场,而且还进行的有声有色,你知道这么大的蛋糕得羡煞多少人?我可没有半点揶揄暗讽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欧阳小姐太急功近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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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1-09 13:23:02  更:2022-11-05 02: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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