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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失忆者和他的女人们》[第14页] |
| 作者:罗锡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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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头放好东西，付给三轮车车主费用，看见房东朝楼上走去，便咳嗽了一声，见房东停下了，变对他说：“那边的人不耿直，讲好了价的，居然临时抬高了租金，还不承认先前的约定。我想了想，加价就加价呗，只要人对，以后不节外生枝，也好，也就罢了，跟他说租吧。但这根本就没完。之前他说了房间是带宽带的，等我一去，他却说没有，要我自己到电信公司办理，宽带费用自理。我想，去就去罢，不久辛苦一趟，花几个银子吗。可去电信公司一问，人家只认房主，不认我。回去跟那人一说，他不耐烦了，说过段时间再去办理。看样子，他根本就没有办理的意思，看见我也爱搭理不搭理的。这样一来，弄得我不高兴，他们也不高兴，好像我存心跟他过不去，占他的便宜似的。更他妹的恶心的是，他说卫生间居然只供应冷水，没有热水，到了冬天，我不就要被冻成一块肉冰坨子了？我说安装热水器，他不肯。我说，我打了球只洗热水澡。他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解决。我说，我晓得你只认钱，那好，钱我出，你只负责找人安装。他说他没那闲工夫，得做生意，做大生意。我说，装个热水器，不妨碍你做大生意。他说，你这大小伙子的，怎么这么不利索？我这房子不供应热水，对谁都一样，不是针对你，你不要烦我啦。这号人换了谁，都得冒火，你说对吧？” 没等房东回话，二头又嚷开了：“都说奸商奸商，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可那人，该叫懒商，不对，应该叫惰商。” 房东在通往三楼的楼梯上回过头来，二头立即感到本来光线还十分充足的空间，突然变得极其阴暗无比，房东简直就是一团专门散发灰色或黑色粒子的块状物，二头想。 房东说：“回来就好。”说完，扔给二头一具僵硬地活动着的深色的背影。 二头按照以前的样子，将房间布置完。他累了一天，此时才感到口渴，心慌，筋疲力尽。他一屁股坐进红色真皮沙发里，大叫了一声：“可累死我了。” （本章完 稍后继续） |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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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头越来越感觉到钱经不住花销，即便一次性地从提款机上取出一千块钱，但要不了几天，钱夹里就只剩下几张零钞几枚钢镚。当然，他业已想不起以前是如何从舅舅那里要到一些钱，激动得要上天入地似的的情形。他舅舅一般不给现金，而是去邮局汇款。因此，二头一取了汇款，心花怒放第回到学校，便大大方方地邀请女友或铁哥们儿到学校外面的川菜馆子里海吃海喝，全然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好不快活的模样，有朋友担心他这般过了头，劝他不必如此，但他都充耳不闻。如此而来，口袋里的钱也总是花得很快，令他极为懊恼。要是女友或铁哥们儿问他借钱，他口袋中要是没有钞票，他是极为紧张不安，觉得很丢面子。每每在这种时候，他才相信舅舅说的话，什么东西都不可不信，什么人都可以不爱，但钱财例外。与少妇相好后，后者时不时地给了他数目不菲的钞票，他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但他比赛获得的多少不一的奖金，少妇一分钱也没花过，他全部塞进了自己腰包，少妇也没说什么，这不得不说少妇开初对他还是不薄的。但在少妇突然消失之后，他积攒下的那些钱很快就要花光了，而重要的比赛不是每天每月都会举行的，有一些级别低的比赛，奖金很少，或者根本就没有奖金，因此他的收入看起来无法满足他毫不顾忌的花销了。要命的是，他根本就不清楚那些钱是怎么花的，花在哪里，为什么要花，为谁花，花得值不值，等等，糊涂得相当可以。二头是个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人，他自己也明白这点，他舅舅经常指着他鼻子训斥他是个不打折扣的花钱如流水，不懂得钱财来之不易的人，不说将来，现在就是个败家子。有次，他舅舅高兴，给了他一笔现金，他却觉得数目不多，觉得舅舅小气，便拿脸色给舅舅看，他舅舅很生气，但控制住了脾气没发作，嘴上却不客气地说：“你就二两三钱的出息，看这一辈子怎么活人？”他说：“我就是这么一点出息，有什么办法呢？”舅舅叹息了几声，说：“也罢，现在是该你花钱的时候，消费者嘛，但你乱花钱的臭毛病，怎么说都得改一改，你妈活着的时候就不是开银行的，我也不是大官，拿不住那些没来由的钱财。你好自为之吧。”这些话，在他脑子没病之前，都是这只耳朵进去，那只耳朵出来，根本就记不住，在失去记忆之后，更不用说了。不过，患失忆症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将过去的人事抛诸脑后，不给自己增添一丝一毫的麻烦，而自己却能一天比一天没心没肺地过着日子，也就是说，夜晚作为其生活的分界线，一边是一个迷梦，一个打着鼾或流涎水或蹬腿的睡眠，另一边则是全是新的时间和死板的空间，除非那些人事与那个少妇一样，随时随地地出现在他面前，像空气一样飘来，像水一样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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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够花了，这让所有正处青春烂漫和瞎蹦乱跳时光中的男女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关在笼子里的鸟或兽。这种时候，他们才发现，即使自由自在地在空气里飘着，却也因为没票子，就跟没了翅膀没有饱腹的感觉而寸步难行，从而显得焦躁不安，甚至有抢劫或打人的冲动。是的，再也没有比手头拮据让年轻男女们赶到交往的恐惧或存在性紧张的了。 二头深深地感到了危机的来临。 每天夜里，他都不自觉地拿起日记，有如兴致勃勃地读别人写的小说一样，看得专心细致，时时为其中的见解嘟起了嘴巴，咕哝着辩解几句，也时也为某些好笑的人事而大笑不已，一个劲地嘲笑他记载中的自己或他人，叫道：“都是些什么人呀，傻驴，全是傻驴蛋蛋！”或“这是谁写的？妈的，写得不错呀。” 二头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人，都骂了个遍，而且都跟驴有关系。比如他的一帮哥们儿和社会上的强奸犯，被他骂成驴鞭，一些打球特笨，嫉妒心却又特强，人品又次的球友骂着驴孙，网球新手，心地很野，也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拨的那类人，叫做驴毛，社会上盛传的贪官淫官裸官之类的，被他说成是驴粪驴便便，头发长长却傲慢无知的美女，在他看来，就是驴尾，他最厌恶的喋喋不休地说教的人，则是驴脑，从电视上看到的这样那样的学术腐败者，则是驴胎，抢劫银行珠宝店的，则叫做驴腿，他自己，则较为“高雅”，叫驴心，有时实在想不出新鲜的带驴的脏话时，他便一律称他们是驴蛋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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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之后，他将日记本扔在一边，顺势倒在红色沙发上或床上，手脚胡乱地挥舞着，瞪踏着，大声嚷道：“哇哈哈，全都是由驴生驴养的，全是驴，你妹的全是驴，傻驴，傻驴蛋蛋！” 夜深了，二头还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他觉得应该想个法子去挣点钱。 第二天，他就到了市三医院，美其名曰是献血，其实是卖血。但卖血的钱只有几百块，对于二头来说，实在是小钱，拿在手上，跟什么都没有一样，放进钱包里，反而觉得钱越来越少，花了，等于没花。在他学会大手大脚之前，是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的，舅舅最初给他的零花钱，他都保存得好好的，直到有人说，钱如果不花，就是废纸一堆了，钱嘛，是流通货，没有流通，还叫钱吗？一下子将他点醒，这一醒不打紧，他一下子就开始将钱“抛洒”出去，毫不吝惜地花，好象跟现实和钞票有仇似的。少妇见他花钱确实有一套，觉得他挺会生活，某次在做爱时，拍着他那丑陋玩意儿，说：“就像你这几两宝贝环环疙瘩肉，只有经常运动，经常喷，才能保持功能的正常和强大一样，只有天天花钱，钱才会越来越可爱，越来越多，你才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懂得生活的乐趣，到了老不死的那天，才会觉得没有白活，总而言之，你才会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真长了脑壳的。”二头最喜欢听这样的话，他告诉少妇，喜欢钱，比喜欢奶子更有意思，这让少妇很不舒服，以为他只看重她的钱财。二头赶紧说，这句话说针对其他丑陋的女人来说的，少妇这才高兴起来，当即就扔给他一叠钞票，说：“钱，身外之物嘛，花，尽管花。只要你小子嘴巴不臭，脑壳里装的不是豆渣，老娘就稀罕你。” |
| 有时见二头似乎不相信那些钱就是给他似的，便越发喜欢这毛头小子，将他脑袋抱住，嘬了几口他的嘴，便将那颗圆圆的肉骨葫芦拉到怀里，说：“钱嘛，是不讲来路的，将来路的是傻子。不管怎么说，钱，找来就是花的，就是让男人女人撮合在一起的万能胶。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尽心伺候老娘，钱有你花的。”说得二头像婴儿一样，往少妇的胸脯深处钻，痒得少妇咯咯咯咯地叫，却让二头用嘴巴含住了她那东西，她不轻不重地拍着二头的脑袋说：“蠢小子，老娘成了你亲妈啦！”二头果真就叫她妈，气得少妇嗷嗷叫：“老娘有那么老吗？”二头说：“你就是我小妈。”少妇装着呸了一声，心里却想，这还是个干净透亮的小子，哪个女人不喜欢呢？可又有哪个女人放心呢？对于社会阅历丰富的女人来说，男人太过年轻，单纯，跟太过成熟和狡猾，都不是好事，但她还是不停地说：“老娘就当你妈，当你姐，当你丫鬟，当你好使的爱爱伙伴，当你运钞机，提款机，高级银行。”二头笑嘻嘻地说：“你说话这样真好看，看起来比我年轻，你还别不信的，真比我年轻多了。”少妇在二头额头上一点，道：“放你妈的屁哟，乱拍老娘的马屁。”嘴巴却笑得合不上。 |
| 二头将卖血得来的那几百块钱放进钱包，走进市中心时代广场。那是刚刚修建的一座看起来极为时尚和辉煌的广场，游人很多，到处都显得嘈杂不已，有如进入了农贸市场。他买了一瓶绿色尖叫饮料，还买了一个浑身粘满了灰屑的维吾尔族青年卖的几串羊肉烧烤，走了几步，又返身回去，加了很多辣椒末和孜然，对那维吾尔族青年商贩说他就爱辣椒，那青年笑了笑，说你随便，二头说好的好的，我随便，转身走开了，在广场一边的花台前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品尝着美味。由于一直在球场练网球，时常参加比赛，时间大多花在了网球上，因此，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他都还没去逛过。他想，等钱挣得差不多了，先买房子，然后买一辆宝马，开着它在城市里转悠，风光风光。显然，他把这座本来与他毫不相干的城市看成是自己的老家了，这跟很多神智正常，思维复杂，忧心忡忡的外地人不一样，后者始终无法融入陌生和怪异的城市，感觉到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异乡人，得不到本地人的承认和接纳，于是，他们成天不是骂骂咧咧，就是愁眉苦脸，起早贪黑地为生活奔波着，为未来计算着，从没有一天的舒心和快乐。如果某天有人，有电视台或报纸的记者在路上或工地上逮着他们就问：“你们幸福吗？”他们立马会甩给记者一个白眼，根本不理睬，或者冲口便道：“你这人可真是二到家了，你没长眼睛吗？我们这样子，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居然还跟人谈幸福？你是脑袋长豆沙包了？”那些记者一般不会轻易就范，仍然耐着性子问：“你们希望得到的幸福是怎么样的？”他们即刻回答道：“就是希望你们不要说这样的屁话，离开这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记者仍然在坚持，说：“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他们中一定有一个口舌毒辣的家伙，一定会冷冷地说道：“我今天可是受到深刻教育了，也开窍了，你们的工作原来是放屁！”记者委屈地望着他们，说他们理解他们不幸的生活，今天来采访他们，就是他们关心他们的真实体现，但见没有人搭理他们，他们只好悻悻地离去了。 |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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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头吃完烤羊肉，心头美得不行，那滋味可是正宗的新疆味，霸道极了。他一边喝着尖叫运动饮料，想着饮料的制造者怎么会取这么一个名字，一边走出时代广场，琢磨着是不是到商贸区去看看有没有最新的网球拍子，或最新款式的乔丹牌运动鞋。二头向来对运动厂家生产的网球运动服装十分瞧不起，认为那些服装和网球鞋的样式实在是太过难看，想像力严重欠缺，看起来穿起来都毫无美感。他曾经对少妇说，那些生产厂家高薪聘请的设计者，压根就没天赋，设计理念落后，纯属吃白饭的家伙，换着我是老板，直接送他们两个字：走人。少妇不高兴了，说：“胡说八道！那些设计者可都是科班出身，专业知识肯定过硬，即使再不济，但既然被大厂家请去了，就说明他们还是有真本事的，厂家自然也有厂家的道理，设计出来的产品样式也是经受了市场和消费者的检验的，只是很多不合你胃口而已，不合你胃口的东西就不行？这显然是没道理的说法。再说了，他们即使再没有天赋，也总比你小子强吧？”二头嘴上不说，肚子里却叫道：“他们那点本事就叫强？我呸哦！” 时代广场正面出口的对面，是人民公园。二头打小就不爱去公园游玩，觉得那地方比网球运动装生产厂家的设计者还缺乏美感，简直就是另一类型的农贸市场。因此他穿过马路，准备乘公交车到商贸区，却在公园的围墙外停下了脚步。那是一块在几十年前就被开辟出来的一块长方形的黑板，开初就是专门为办黑板报而将水泥抹在墙上的，并在面上涂上了黑漆。黑板的四边是凸出的，使其中心凹了进去，又像一只硕大的长方形盘子。后来，公家、私人等都在这里贴广告，成了那片街区的一处公共信息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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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头在花花绿绿的广告中漫无目的地浏览着，很快便感到厌倦。 有几个人从街道的另一边走过来，在二头身边不远处停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信息，就跟市经济日报社外面的报栏前，总有几个有一茬没一茬地阅读着最新新闻报道的人一样。这几个人跟二头一样，也很快露出厌倦的神色，朝地上吐了几口痰之后，就走开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摇一摆地走上来，脑袋极力朝前伸出去，极其专心地看着广告，看样子是想找一份工作。 一群混杂着不同年龄的女人占据了信息栏前面的绝大部分空间，她们毫不客气地发挥着女人话多嘴碎的优势，在各个广告点上不停地询问着，谈论着，咨询着，怀疑着，谩骂着，坏着极大的希望和深深的失望。 几个光着膀子的民工也凑上来，不管众人如何向他们投去厌恶和嫌弃的眼光，就朝人堆里扎，精壮的身子不由分说地将空间霸占了。他们也是来找工作的，但他们显然没发现适合他们的工作。几个女人捂住鼻子，厌嫌地侧开身子，在一边小声地埋怨着。只有一些阅历丰富的中年女人坏着复杂的心情望着他们，有些妇人根本就不加掩饰他们对男人身体的喜爱，肚子里嘀咕道，虽然不是健美先生，却是劳动者的身材，跟运动员身材比，也基本不走样，健康阳光，力道十足，不足之处，就是他们太穷了，不注意个人卫生，那身子，都臭烘烘的，估计一周都没洗澡了，天啦，这大热天的。 二头身边也站着几个光着上身的民工，衣服搭在肩膀上，双手叉在腰上。一股浓烈的汗馊味让他眉皱得紧紧的，口水一个劲地分泌出来，但他极力控制住不吐出来。他几次三番地看了看民工，民工中的年轻人也看了他几眼，表情木然。 |
| 人越来越多，二头走到信息栏的另一边，但很快又从不同方向走来很多的找工作的人。“这些都是处于社会最下层的人，地位卑微，贫困潦倒，生活没有任何保障，只能在城市里做最肮脏的活，累死累活，也无人关注。这还不算，当他们老了，基本上就完蛋了，穷困和早年繁重的劳动带给他们一身的疾病，使他们不经任何方式，就慢慢走向人生的末年，浓缩在他们狭小的空间里，渐渐失去与这个薄情寡义的世界的联系，而诸多描写他们的无比真实的文字、图片和视频等东西却无法发表，即便在诸色人等跳来跳去的互联网上，也很少被人关注。但这些都不算啥，最直接戳中他们心灵的，是子女的不孝，社会福利和养老保险金对于他们来说不啻是天方夜谭，最低程度也是个玩笑。他们孤寂无伴，痛苦异常，瘦成一堆枯柴，在寒冷和酷暑中煎熬中，悄无声息地死去。”二头空洞的头脑中慢慢涌入了这样的词句，却记不起是谁对他讲的，或者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也不清楚很多报刊杂志的编辑和网络编辑对这样的描述表露出的极端的厌憎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时下身处一群民工中，他无意识地开始了对现实人生的思索。这让他很不爽，因为思索是需要极强的体力和脑力的。但面对这些根本无从考虑体面地活着，只要有一份有一点收入的苦活都乐不可支的人，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他们击中了。 |
| 人越来越多，饱满的热情和失望的神情不停地转换着。更多的人离开了，时间一点一点地挪着，空气中的灰尘像雾霾，将人、数目和建筑物笼罩着。这滚滚红尘之中，多少人挣扎着，拼着小命，朝他们理想中的境地撞去，过程中互不搭理，互不相助，多的却是互相埋汰、倾轧，恨不能将自己满肚子的怒火将眼前这些鸟人给烧死。在极端贫穷和极端富裕两个境地中，人都容易不仁不义，戕害同类，自私冷漠等行为方式是常态。只是二头向来不善于观察和思索社会人生，在他的眼里，运动、青春和自由，就是一切，至于饮食起居，生老病死，得失荣辱，他多半不放在心上。但当囊中羞涩，危及一日三餐，不能去体育场打球时，他才领教了生活的残酷，没有钱的焦虑，也才难得地想一想为什么全天下的人，几乎就没有不爱钱的，他甚至断言，人，就是为了钱财活着的。要是此刻有一个善于说教或倚老卖老的老人针对存款、买房子和居家过日子的问题训斥他一通，他大抵不会顶撞和狡辩的，甚至还会恬不知耻地说，老人家，你口才好，觉悟好高，心地又如此善良，现在我口袋里就几枚硬币，眼看就要饿死了，看在你说得如此深邃的面子上，把你的钱都给我，可怜可怜我这没钱花的人吧。毋庸讳言，每个时代的年轻人，因为叛逆期的性格原因，因为不愿意受到管束和教导，从而形成的爱顶撞人、狡狯、诡辩成精和自私冷漠的习性，与他们的思维活跃一样，也是常态。二头在失去记忆之前，也极端厌恶被别人戳在跟前说这道那，大讲人生至理，却不承认他和当今的年轻人有着一样的秉性和表达方式。他常对长辈和张果等朋友说：“我跟他们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确实不一样，拜托你们看清楚，想明白。所以，请收起你们那一套理论和说辞，想想你们年轻的时候是什么货色，保不准比你们呵斥和厌恶的人还要自私冷漠和没有教养呢。”长辈大怒，斥责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果说：“你跟别人一不一样，跟我有啥关系？” |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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