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长篇小说连载：《失忆者和他的女人们》[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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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失忆者和他的女人们》[第11页]

作者:罗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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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头没看到门卫，继续闷头飞腿踹门，但他听见了门卫打电话的声音，便转过脑袋，看见一道人影朝楼下飞速跑去，就跟一块黑色布匹飘了下去似的。
    二头预感到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但他处于沸血烧脑之中，实在不能多想什么，继续骂骂咧咧地狠踹着门，眼看那门就快支撑不住了，有几处已经凹陷下去，边缘已经开裂。
    少妇迅速穿好衣服，说，我去开门。
    那官人一把拽住她：“你要干什么？”
    少妇被官人抓痛，她道：“那手拿开！”
    官人说：“我问你干什么！”
    少妇说：“我有办法解决问题！”
    官人道：“解决问题？”
    少妇说：“先把手拿开。”
    官人冷笑道：“然后看着你迎接那小子，傻不拉几地让他再插穿你？”
    少妇瞪着官人，道：“你怎么那么说话呢？我只是想把问题解决掉。”
    官人的笑意中透出一股冷气，少妇瞬间就感受到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少妇的眼睛，道：“你以为我是社会上闲杂人员，想怎么唬弄就怎么唬弄？可你到底还是耍了我，你到底还是耍了我，你有能耐呀你。我给你了多少好处，结果却，却，却换来了一个屁钱不值的臭流氓，社会渣滓。说，你安的什么心？”
    少妇理亏，道：“我把他支走。”

    官人放开少妇，一边拍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点上一支香烟，一边儒雅地吐着烟圈，一边嘲笑道：“傻瓜蛋都看得出来，那是你豢养的一个狗一样的小情人，竟然追你追到这里来了，我服了，我他妈彻底地服了，你真会养人，或者说，会养狗的人，最会养人，这点我比你懂。但这些日子，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玩我的，都说了几万吨动听的话，这幢楼都快承受不住了，你今天要是再说几句爱我爱到心口难开的话，唱几首港台情歌，这幢楼不仅立马坍塌，连这座城市都要沉陷啦。我他妈竟然信了你，岂料你到底还是喜欢浑身臭烘烘的嫩哥儿。可那小子的水水儿都还没泛腥臊味儿呢，你就欢喜上了？你还莫说，你真有品位，天下第一档。”
    少妇叫道：“说那么难听干什么？我就是想把他支开，我怕了解他。”
    官人慢悠悠地走到少妇跟前，歪着脑袋，假装咳嗽了几下，鼻孔里使劲地抽了几下，微笑着道：“我看你是想把我支走，或者将那狗杂种放进来，两刀将我解决了，然后带着你逃跑吧？你们这些下贱之至的人！”
    少妇一屁股坐回到床上，气得说不出话来。
    官人继续喷吐烟圈，道：“去呀，怎么坐下啦？”
    少妇拍了一下床。
    官人说：“怎么，你怕他？你被他抓住什么把柄了？”
    少妇恼怒地将脑袋别向一边。

    这时，另外两个门卫冲上二楼，与刚才那个门卫合在一起，三人像三道黑色的闪电，啪地闪到了三楼，不由分说地朝二头扑去。
    猝不及防的二头被三人按倒在地。他奋力挣扎，攒着劲一脚蹬开了那个精瘦的门卫，后者立即弹了出去，撞在门上，又嘭地一声从橡木做的门上弹回来，扑在他身上，胳膊肘砸在他胸上，膝盖顶着他肚子，疼得他嗷嗷大叫。另两个门卫企图按住他两只胳膊，疼痛让他力量陡增，借着这股劲，将手臂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反扭身子，麻花一样卷着，卷了几个回合后，他瞅准机会，一咬牙，猛地站了起来，将一个门卫顶开，然后将精瘦的门卫摔倒在地上。但他还没是站稳，另外两个门卫鬣狗一般铺上来，三人立即拳来脚往地厮打在一起。这时，倒在地上的精瘦门卫站了起来，冲上来照他小腹就是两记勾拳，二头顺势一飞腿，踢中瘦精精的男子的肩膀，后者立即飞出去几米远，咚地一声掉在铺设了地毯的过道上。
    眼看二头就要挣脱那两个门卫，腾出空间，施展飞腿功夫，将他们击败。就在此时，门开了，那个壮实高大，其实应该说是肥硕无比、纵横皆圆的官人打开门，像洞穴中一头笨重的野兽一样冲了出来，用像他那种正在跟情妇做好事，却被人强行打断后的愤怒的男人的手段，抡起胳膊，就朝二头劈头盖脸地砸去。二头鼻子被击中，他立即感到鼻腔里冒出一股灼热的气息，鼻骨也好象断了，致使他脑子突然失去了功能，无法指挥他的其他部位进行奋战。官员见此，照二头屁股和后腰就是几脚狠踹。
    少妇站在门道的阴影里，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官员看到二头被门卫制服之后，才罢了手，回头对少妇说：“交给你了，听凭你发落。”
    门卫们跟眼前这个官员经常照面，虽然官员拿他们不上眼，但还是熟人，自然清楚其身份，他们见官人发了话，立即心领神会，就跟得到主人授意的猎犬一样，凶横地扑上去，将二头一顿狠揍。
    少妇抱着双臂，对官人说：“这回你赚足了，该满意了吧？”
    官人冷笑几声，背着手，挺着肚子，带着威严的眼神看了看周围几个男人，脑袋点了几下，便转身进了屋子。
    那个精瘦的门卫朝仰躺在地上，却卷曲着双腿的二头裆部猛踩，边踩边骂道：“狗杂种，敢到老子们地盘上来惹事。老子今天就要你断子绝孙！”
    另两个门卫担心出事，上前制止了精瘦门卫，精瘦门卫朝二头吐了一口痰，那痰不偏不倚落在二头胸上，道：“看在领导份上，今天饶了你杂种。”
    年纪大的门卫冲屋子喊：“领导，这事咋办？”
    官员在屋子里说：“你们下去吧。”
    门卫们面面相觑，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二头，确信他不会有事，才离开了。
    少妇在门后的阴影里又呆了很久，像一张生宣纸上的拓片。

    二头打车回到住处的时候，时间尚早。他忍住疼痛掏出钥匙，慢慢将门打开。门刚一关上，他就靠在门上，重重地出了口气，感觉轻松了点，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午夜。当他摁了门边的电灯开关，灯光啪地一声闪亮时，他觉察了到身后有异样，便转身打开门，在门打开那一瞬间，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气从楼道上逼来，他又见到了房东那张彷佛从阴间突然窜到人间的某个屈死鬼的脸，灰白灰白的。房东没想到二头会再将门打开，一个愣神，灰白僵硬的脸皮便起了褶皱，从褶皱的缝隙间挤出一丝笑意来，朝二头点了点头，身子机械地朝前探了探，随即便做出是路过的样子，从楼梯口的阴影里走出来，那张脸皮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更白了，仿佛涂抹了一层垩粉似的。他咬文嚼字地对站在门里头的二头解释道，他刚从外面回来，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都这时候了，大家都还在忙，实在辛苦。末了，他对二头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二头闷闷地回应了一声，便将门关了。
    房东消失在楼梯口。黑暗的角落里传了不明动物的叫声，像呻吟，像叹息，像伏在某人的身上时发出的连续不断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二头坐在沙发上，想，房东肯定还在外面。
    越这么想，他就感到越不实在，心头就跟塞着一段木楔子似的，便站起来，走到门后，听了听动静，却什么也没听到，猛地拉开了门，果然，房东还站在楼梯口，被那一团似乎都永远不会散开的浓厚阴影包裹着，只露出模模糊糊的轮廓。他没想到二头会再一次打开门，大吃一惊，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像痰泥淤塞在嘴里。他来不及离开，只好在他那张硫酸纸一般的脸上弄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来，说：“刚才，刚才我看见你脸上有伤，就琢磨着你想必是出事了，就寻思着想问问你，你是我顾客嘛，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出事了？”

    二头肚子里骂道，老东西，什么事情都被你看在眼里，嗅在鼻子里，咬在嘴巴里，狗变的吗？可没见过狗像探子一样常在人门外偷听窥视啊，你让我今天可是长了见识，一个标准的狗探，嘴上却道：“没事。”
    房东将信将疑，偏着脑袋仔细看了看二头，道：“真没出事？”
    二头道：“没事没事没事没事！”
    这一连串的话，让房东嘴巴像咬钩的鱼嘴巴一样张了张，吐了几串气泡，却很快明白了二头这话的冲劲，意识到他可能要冒自己的火，便赶紧将嘴闭上，识趣地离开了，身后的那团黑暗，就跟被他吐掉的鱼饵似的。
    二头冲房东的背影道：“我会出事吗？老子会出事吗？”
    已经走到楼梯上，业已从二头视野中消失的房东，听到二头这么说，又赶紧折返回来，忙不迭地说：“那是那是，你会出什么——”突然发现不对劲，抬头一看，眼前是二头关得死死的门，愣怔片刻，悻悻然地摇着脑袋离开了。

未完待续。

二头四肢摊开，横躺在沙发上，僵尸一样，一动不动。沙发的鲜红色彩很耀眼，却无法干扰他的视线，也影响不了他的感觉。他长时间盯着天花板，却感觉不到那就是天花板，也不觉得是天空和之前能勾引起无限遐思的奇妙怪异构图，曾经一段时间他以为是地图，不是地球上的图案，而是宇宙的图案，现在在他眼里，天花板就是一片空白，一片虚无之境，一些不白不黑不青不灰的介于风和影子之间的东西。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逐渐将注意力从天花板转移到屋子的其他摆设上去，脑子慢慢清醒，便意识到这一天就这样不咸不淡要死不活地过完了。他曾听少妇说，白天是人在混，晚上是鬼在混。他说，不对不对，白天是人像鬼在混，晚上是鬼像人在混，合起来，人在鬼混，鬼在厮混。少妇说，嗨，萝卜炒红辣椒面，吃出没看出啊，你小子脑花长得不错嘛，说得比场面上那些侃侃而谈的人好多了。他说，我脑花永远盛开。少妇说，给你一朵花，你就吹成春天，没出息。他说，随便你说。少妇说，你相信人鬼情未了吗？他说，人不人，鬼不鬼，信什么？少妇说，那就好，就怕你这种愣头青天天给老娘整出一处处的人鬼情未了。
二头闻到了胳膊窝里的味儿，便支起了身子，自言自语道：“臭烘烘的，洗！”便麻溜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心想洗完了澡，要是不想吃东西的话，就上床睡觉。他意识不到的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一点一点地从他脑中消失了，只有疲惫和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在一个小时前，少妇示意门卫放了二头，说是她俱乐部的一个朋友，喝高了，加之最近比赛成绩太糟糕，心里窝着火，就出来闹出了点动静，年轻人嘛，干点出格的事，很正常。
    三个门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办是好。
    少妇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烟，不轻不重地吐着烟圈，继续说，既然是年轻人，做的都是年轻人才做的事情，蠢事蠢了点，毛躁是毛躁了点，但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年轻过，对不？谁还没有个头脑发热四肢发痒的时候？所以嘛，这事还得请大家多担待担待。另外，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毛手毛脚的，但他与跟网球俱乐部的很多上层人物都很熟悉，而那些人跟市里的人都有来往，说白了，都是很有来头的。所以嘛，我看就没有必要搞得大家下不了台，出来混，谁都不容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所以嘛，大家大个哈哈，什么都没看见，要是较真，其结果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唉，你们瞧瞧，他都醉成了什么样子。
    三个门卫僵持着。
    少妇到屋子里掐灭了只吸了几口的香烟，看了看官员，走到门后，见三个门卫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从门的阴影中走出来，将涂了厚厚一层化妆品的脸虎上了，做出盛气凌人的姿态，将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门口，将三个男人轮番看了几遍，才说，实话对三位大哥说了，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哪条道上都吃得开，上面都有人，而且绝不是坐一般办公室的任，都是我的朋友，也是这个年轻人的朋友，我们不是一起吃饭，就是一起打网球。看样子你们是不打算买我的账了，那好——，你们要不要我说几个人的名字给你们听听，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认识？

正说着，那官人披着衣服，挺着滚圆得发亮的肚子，迈着官步，慢腾腾地从屋中走了出来，在众人面前站住了，故意咳嗽了两下，肚子挺得更突出了，意思似乎是，要是你们几个下流东西再不听话，本官就用这官肚将你们顶飞，滚下楼梯，有多远就滚多远。
少妇露出一丝意义含糊的微笑，同官人打了招呼，但后者似乎并不太领情，而是将三个信封交给三个门卫，然后双手搂住眼看就要掉下去的肚子，打起了官腔，说，很好，很好嘛，今天晚上你们三位同志辛苦了，你们得工作态度很好，能力很出色，问题也得到了彻底解决嘛！这么晚了，还把你们给耽搁了，给你们的工作添麻烦了，实实在在地添麻烦了嘛，哈哈。现在没事了，问题解决了，看来，这纯粹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嘛。这位女同志说的，可都是实情，没一句是虚的，没半句是假的，你们要相信她，相信她，就是相信我，相信组织，我们都是讲究实事求是的嘛。刚才发生的事情，虽说都过去了，大家都不要记在心上，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望你们多多包涵，多多体谅，多多理解嘛，啊！毕竟这也是你们的工作，职责所在嘛，你们说是不是呀？哈哈哈哈！这点小意思，你们收下，算作你们的辛苦费，劳务费，是你们应该得的，签字都不必了。你们放一万个心，是我发给你们的，我自己的钱，我愿意给，乐意给，目的——，目的就是奖掖先进嘛。拿着拿着，我不会说出去的，这绝对是你们应该得的嘛，哈哈！那年轻人嘛，就按照她的意思，放了，啊！哈哈，赶紧放了！事情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哈哈！说完，官人脸皮立即一垮，神色一沉，眼光生冷阴狠地扫了三人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三个门卫收下了官员递来的信封，那个精瘦的门卫对着官员的屁股大声说，谢谢领导的关心，我们以后还要继续努力工作，确保领导和小区的安全，请领导放心！
二头是在少妇和那官员坐着小车，离开别墅之后，才被三个门卫释放的。三个门卫仔细打量着二头，起初根本就不相信他会跟上层人物有瓜葛，居然还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玩KTV，搂漂亮的妞儿，还是什么朋友亲戚，但见二头二目圆睁，大骂他们三人是没见过世面一群土鳖的时候，他们才相信了。其中一个说，就凭他说话的那气儿和冲劲，就能断定他确实是上面的人，下面的人哪敢那么个样？便对二头说，小领导兄弟，对不起了，是我们瞎了眼，是狗咬吕洞宾。另一个门卫说，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第三个是那个精瘦的门卫，他将二头身上的灰尘拍掉，冲那两个门卫说，就你两个傻瓜蛋子，在老子跟前乱喊，才造成这个误会的，老子第一眼就看出这个兄弟是个领导，往后你们少在老子跟前冲壳子。回头对二头说，时候不早啦，小领导兄弟慢走，您老慢走，以后常来玩啊，对了，伤着你了吗？如果伤了你，我们赔钱。云云。

    车上，官员对少妇说：“把房子卖了，在西郊重新买一幢，比你现在这幢还好。”
    少妇说：“那下个月全国比赛的场馆招标……”
    官员道：“你就等着接收好消息嘛。当然，你俱乐部女队中的一号人选，可不能让给别人哟，我这边可早有人了，人家可是早打了招呼的。”
    少妇说：“小意思。”
    官人将手伸进少妇的胸前，嘴巴在凑上前去时，说：“你仍然漂亮，有女人味，她们那些嫩葱花，比不过你。”
    少妇说：“你说的都对。”
    官人的嘴巴触到了少妇的腮帮：“咱俩的戏还没开头。”
    少妇说：“还没开头？”
    官员说：“不是被那小子给搅黄了吗？他娘的。”
    少妇这才放下心去，说：“嗯。”
    官员终于将嘴撞在了少妇嘴上，抑制着粗气，说：“那些嫩瓜，跟你不是一个级别的。”
    少妇道：“只要你喜欢，怎么着，都成。”
    在市区一座五星级酒店里的某个房间，少妇重新被官人剥光。
    这边，二头像一头被剥了皮的野兽一样躺在床上，囫囵中睡了过去。半夜被身上的伤痛痛醒，疼痛折磨得他魂山大汗淋漓。他强撑着冲了一个冷水澡，感觉顿时好多了。但一回到床上，疼痛又开始袭击了他。无休无止的疼痛还是让他想起了白天的人事，便寻思道，现在，她和那胖子，又到哪里去了呢？两人到底去了哪里，他自然不知道，不知道就无法持续想下去，脑子一混沌，眼睛便闭上，又是一个囫囵，死沉死沉地睡了过去。

    【本章完稍后继续】

未完待续。

问好。

    第七章

    窝着睡了两天，二头手发痒，想打网球了。他在星巴克胡乱吃了一碟点心，美美地喝了两大杯没有加糖的咖啡，看了一会儿过往的行人和灰蒙蒙的街景，就兴冲冲地赶到市体育场馆。那场地还是之前少妇替他租的，眼下租期还没到。但他刚在那球场边换上运动装，一只脚踩着白线的时候，一个管理人员就过来告诉他，这块场地你不能单独使用了。他问这是为什么，那人说，有个女人前天来过了，她的意思是收回租金。二头一时想不起少妇，或者说是因为懵懂或愤怒，让他以为是管理人员在刁难他。他说，耍我？那我今天就要单独使用。管理人员说，你今天不仅不能单独使用，从明天起，你还得掏腰包，不然不许用。二头说，是那女人的意思？少妇的样子慢慢浮现在眼前，但十分模糊。那人说，你要是不信，那你自己去问她。
    二头朝球场四周看看，没见少妇的身影，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这种情形在自从认识少妇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让他很不适应，感觉十分怪异。但对少妇的印象，在慢慢消失，一被人提起，意识中好象有这么回事，有这么个人，却又不能确定。他回过头来，定睛望着管理员，问了一句，那女人是谁？管理员以为二头是在拿他开涮，便阴下了脸，声调怪怪地说，嘢嘢，帅哥，她是人，还是鬼，该清楚吧？嗨呀，整得好像我我不仅知道她是谁，还跟她有一腿一样，稀奇得很。
    二头眉毛扬了扬，说，随便你稀奇谁，我都不稀奇你。

一个看起来认识少妇和二头的大个子走进球场，一手拿拍子拍着腿，一手在肚皮上摸来摸去，似笑非笑地说：“我说嘛，偌大一块公共场地，怎么说租就租给那臭女人了，害得我们就没地方可去玩了。他娘的，即使全天下的官们全都贪了，全世界都被有钱人给霸占了，所有强盗流氓到处耍横杀人，也还是有个头，有人收拾他们的时候。嘿，我就他妈的不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呢。这不，倒霉了不是？嗨，哥们几个，等会儿打完了球，一定要涮一顿火锅，整几瓶五粮液茅台，以示庆贺。”
没有人搭理大个子，但二头却听清楚了他的话，却不明白他所说的“倒霉”意味着什么。渐渐地，少妇的影子一片云一般漂浮在他面前，蜂腰性感，姿势更是撩人。他立即意识到之前可是两个人一起来球馆练球的，现在她不在身边了，就跟没有妈的小孩子似的。虽然失去了记忆，但眼前发生的事情，也不是立即都能忘记的，在一阵刻骨铭心的孤独感之后，少妇立体化地站在了他面前，让他惊喜莫名，猛地大叫了一声。这一声喊叫让球场里的人都停下活动，拿一双双惊讶或阴霾重重的眼睛瞅着他，几乎都在说，你喊什么呀？神经病呀？脑壳被火箭撞了？二头不理会那些蹊跷的目光，他想着少妇，将这几天与少妇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如果有人问他，你恨网球俱乐部那女老板吗？他肯定会说，我恨她做什么呀？没理由。那人说，真不恨，还是敢恨不敢说？他说，你说说，我恨她什么？她有什么要我恨的？你凭什么要说恨她？那人说，瞧你这副德行，我也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哪能要你恨一个人。你想多了。他说，你才是想多了。如果那人还说，我没想多，是看得多，天下之事，老子至少看了一半。他说，你会说。那人说，说摆了，她不是跟别人跑了吗？他立马瞪大了眼睛，说，你妹！跟你妹跑了。要是那人突然问，那，她今天怎么没来陪你呢？他一定想都不想地怒火中烧，二目圆睁着，刚猛地大吼一声，我恨死了她！

二头虽然因不能单独使用场地，刚开始还有些恼火和不适，但在球场上蹦跶了几回合后，他很快就释然了，并不觉得失去了什么，实际的情形就是，二头本也是个豁达之人，没过多少时间，就适应了闹哄哄，汗臭袭人的场地，精神抖擞，兴致极高，轮番换着跟别人打，不仅开了心，而且还能节省体力。但问题很快就出来了，因为他网球技术在所有人中是最好的，无人是他的对手，几拍过去，对手根本就接不住他的球，即使接住了，不是打了冲天炮，就是下网，基本上都是非受迫性失误，很难打出制胜球。于是，很多人便泄了气，骂骂咧咧地推开，没兴趣再和他打。只有少数几个人，肚子里虽说不服气，嘴上却喊着愿意跟他打，即使被他打得连内裤都被扒了，也无所谓，其实他们摆明了是想跟他学点技术，但他却不乐意了，不仅越打越没兴趣不说，这样下去，他的技术和能力必将下降。另外，他在省级以上比赛的成绩早使人眼红和妒忌，传说市专业网球队正在商讨破格吸收他为省队队员，参加全国网球比赛，消息一传来，更让认识他的人憎恨和妒忌。第三，之前，那少妇跟了他一来到球场，眼睛长在额头上去了，什么人都瞧不上，说话夹枪带棒，给人目中无人飞扬跋扈轻佻浅薄的感觉，咬舌头唾她的人不少。某次，她见人多，场地稀缺，急性子的她便拍掌将一块标准场地单独租下来，说，租金多少都不是问题。结果害得很多人根本就没地方打球，十分愤怒。无奈自己囊中羞涩，无法像少妇一样租场地，只能暗地咒骂两人都不是东西。因此，当他们看到二头不再享有特权，那女人也不再像他妈，或他姐，或他管家婆，或他上司一样，撑着两条修长的腿呆在一边，一边唧唧喳喳，一边傲慢无礼，很多人，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一个劲地喊，老天爷，你真他妈是长了眼睛和卵子的。

    继续删，俺继续贴。各位看看，这几段违背版规没有，都给删了两次啦。

    二头对这些言语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在与人打球时，别人那股恶毒和嫉妒的眼神，嘴巴里飙出的臭气熏天的话，打比赛时裁判伙同一群人，故意压制他的行为。
    像这种开放的网球场地，虽然闲杂人员不多，却也并非安全地方。男人的汗臭和血性，充斥在球场每个角落。
    终于，二头没有控制住情绪。他扔下拍子，一头豹子一样朝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咕哝着又酸又读之言的大个子冲过去，腿脚齐上，将其一阵狠揍。那小子也不是吃素的，虽然粘惹上了时下男是非婆或小肚鸡肠男人的习性，却也不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揍，但见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奋力反击，但他打架的功夫比他的口舌功夫就差得太远了。众人纷纷停止打球，兴致勃勃地围了上来，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兴奋得像注射了兴奋剂的猴子，在场地上上蹿下跳，一个劲地起哄。两个长相酷似男人的女子也跟着嚷嚷，声音却极其柔和细腻，乍听还以为是在调情。一些油腻腻臭熏熏的中年男人则一边抽着香烟，一边露出鄙视的神色，一边说着酸溜溜的话，意思是，去他娘的，两个东西看起来牛高马大的，其实还就是青屁股娃儿，毛都没长全，那玩意儿都还是雀嘴儿，打个锤子的架呀！老子们当年干架，二话不说，上去直接踹要害，有刀子的话，一刀捅破心脏，哪像这两个废物这样浪费时间。说归说，瞧不起归瞧不起，中年男人却没有走开的意思，倒是跟其余人等一样，看得眉飞色舞，大呼过瘾，大声起哄，但就是不上去劝解。
    巧的是，市体育局一拨官员与市网球队的几个教练来到了球场，站在球场入口处，朝所有打球的人严肃地扫了一眼。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来继续观察观察网球队已经中意的两个有发展前景的网球苗子，而被他们最为看好的就是二头。

    一个女人在同伴耳边咬了几句：“看，当官的来了。人家当官的，就是不一样，肚子长势那么好，肉团团的，有东西，又能装气，有肚量，一看就相当不简单。更吸引人的是，看起来好性感，好想亲一口。”
    同伴揶揄道：“我就说嘛，怎么球场的空间突然被压缩了似的，也变得热烘烘的，还有一股油腻酸臭之气，原来是领导们传经送宝来了，也不枉有人惦记，还想啃几口。”
    那女人哼了哼，眼睛狠狠地凸了凸，道：“说酸话干什么？你男人就没那肚子和能耐，老娘就喜欢那种官肚，软软的，肉肉的，滑滑的，油油的，光光的，摸起来舒坦，亲起来，更不用说了。自家男人没那本事，就得认，那是命。”
    同伴看了看自己男人，后者正光着膀子，眉开眼笑地跟几个球友围观打架的两个男人。那是一个浑身腱子肉，运城健美的男人，便得意地说：“不谦虚地说，我家那口子才是真正的男人！”还朝男人笑了笑，但男人脸色平淡地看了她一样，便掉转目光，继续跟球友边看边评议着打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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