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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蟒河悠悠?心迷罔》长篇乡土题材叙事体小说[第7页] |
| 作者:瓢城夜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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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没有大集，现在的乡镇那时候叫公社。 年前，公社的两条主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马路两边各种小买卖的摊点似长龙一般不见首尾，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吵杂喧闹、沸沸扬扬… “荸荠，茨菰便宜卖了”… “门联、喜纸、福字”… “生姜、大葱…大蒜白菜！…”… “花生、雪葵、水果糖！…”… “内蒙牛羊肉，煮得不烂不要钱…”… … 叫卖声此起彼伏… 虽然那个时候物资紧缺，但是年前的市面上，该有的年货、想买的东西也还是能够买到的。 象猴子一般地张望，流连于大饼、油炸鬼、油墩子以及各式卤肉的香味之中，穿行于如织的人流队伍之间，对于路边的摊点买卖，吟子不感兴趣，他的目的地是供销社… 一波艰难跋涉，终于来到了供销社的大堂里，大堂里也是人头攒动，售货柜台边挤满了排队购物的人… 大堂靠墙货架上边的拉索上夹着一张张崭新的各式年画，年画的下角写着数字，他想不明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年画的人似乎也不少………“大伯，我要买年画怎么买？”…他怯生生问旁边的中年男人，“哦，是这样的，你看中几号买几号，你想要买哪张画，看下边的编号，然后到柜台那边报号就行了…”… 吟子平时对数字这玩意不太敏感，不喜欢算术和算术课，上课时看到黑板上的数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打瞌睡，但是，这会儿，他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了… 一遍遍地选，衡量、比较、算计价格…“这一张贴边上，那一张贴堂前…不对，三桃家的堂前是挂 像的，我家堂前也要挂贴 像！…”… “…三桃家去年，前年的年画都是些《西厢记》、《打金枝》、《智取威虎山》…《红色娘子军》之类的小框画，下面都有文字叙述的…也不知道他家的年画买的哪里的……我来买了，难道就剩下了这些关云长《刮骨疗毒》，戏曲版《三岔口》？还有这些花花草草的年画了么…”…他心里老大的不满意，可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家吧… 选了张中号 像，《刮骨疗毒》，京剧《三岔口》剧照以及两张景物画，剩下的一毛四分，买了本《鸡鸣山下》连环画… 想象着自家堂屋里灰黑色的墙面贴上了这些鲜艳的画以后，也应该和三桃家堂前一样的亮堂、灵动了吧… 心有所盼，脚步便迈得更大了，他想早早地赶回家，今天就把这五张画给贴到墙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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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土坯房，造的时候也还是本着美观和整齐的这个出发点来的，所以，后墙的两个窗子高低适中，工整、对称，稍作比划之后，将 像的边沿揿上图钉…再将两张风景画按照他自己认为比较适当的距离和高度张贴于 像两边，从凳子上下来之后远观目测，整体观看效果还算不错，他感觉还算是满意自己的这个劳作成果的。 “刮骨疗毒”张贴于东山墙，“三岔口”贴于西山墙…完成这些以后，贴喜纸门联，灶头贴上“火烛小心”，米缸上贴“五谷丰登”，家里没养猪，图个红彤喜庆，猪舍上也贴了“六畜兴旺”…至此，大功告成，洗干净手上的糨糊、红纸汁液，他便开始欣赏、感受起这新年画与红纸联带来的年意与新鲜气象来… 像居中高挂，风景画略低，底线平齐，于两侧张贴之后显稳重与平实，吟子，不由得自娱自喜起来… 画像之上，老人家面目仁慈，脸带微笑，圆润的面部肌群柔和饱满，亲和感扑面而来，他着实地看了许久许久…中山装挺直整洁，大耳、背发，虽简装，也威仪… 凝视着老人家的面目，吟子感觉到老人家也正在看着自己，似乎是要轻启他那圆满且厚实的唇，对吟子说，“小吟子，你好啊，过年了，挺开心吧…”… 一眨眼，一愣神…画上的人，他似乎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眯眯地朝着吟子看… 不忍离开这慈祥的面目，总不能一直地就盯着看吧，吟子挪动脚步，他想去东厢房里找点儿吃的，但是，他的目光没舍得离开墙上那和蔼可亲的笑容… 至厢房门沿时，他再看一眼老人家，目光对接………咦………吟子感觉好奇怪… “先前是在西房门处看画的，感觉是和他老人家在交谈、说话…现在都走到东门了，他老人家仍然盯着我到东门”…“这是为什么呢…”… 惊异…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这…这只是一幅画啊，老人家的目光是活泛的么…”… 把吃放一边了，也可能是他忘记了找吃的了，吟子便离步而返，向西边退回，同时，眼睛一刻不移的朝着墙上的画面看… “是的，一幅神奇的画作！…”吟子感觉到了，“不管自己走到哪个方向，只要朝着老人家的笑脸看一眼，就会发现，原来他老人家是无处不在的，他那仁和宽厚的面目与笑容是如影随形的、能够象太阳一般的照耀到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的！…”… “是的，你看着他，他便会笑脸凝视着你…你便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是的，还有他的温暖与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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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当中的那个南北方向的小河汊日前被封了口，填起了坝，这个河汊，庄农们秋天时便扔下去树头枝桠，稻草藤蔓，入冬后，主流河道里的鱼儿便会来小河汊里窝冬，庄户人家俗说叫“鱼窝塘”，两三天之前，各家各户便组织、按排人工，轮流用木桶来舀刮河汊里的水… 两根长长的麻索，用专业的特殊打结法兜住了桶底沿，另外一根绳索兜着桶口边沿…两人操作，悠起木桶，兜刮起大半桶的水来，悠荡至堤坝外边，木桶底部翘起，水便倒在了外边的大河里…刮水的动作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反复这个动作，效率堪比小型抽水机，只是，劳动强度比较大，须一直换人，轮番作业… 弄鱼这事儿，对吟子来说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的，所以，贴好年画后，鬼使神差地，他便转悠着到了“鱼窝”这个热闹的场合了… 河汊里的水被刮到快要见底，大小鱼儿们开始扑腾、挣扎了，有心急的叔、伯们穿上了皮衩（胶衣，冬季下水用的），开始清理那些树枝烂草，扔到河坎上，岸上的人用耙勾住，拖上岸来，放一边晾晒… 岸边，不时的有看热闹的婶姨大妈们的惊呼叫唤声，“哇！…这儿有条大黑鱼，别跑了它！”…“哎哟喂…那边稻草窝里有条红尾巴呢，看来是条大鲤鱼，先把它拿上来！…”… 这个鱼窝塘，十多丈长，吟子家也是有一个份额的，所以，他不太关心别处的状况，就盯着自家菜地下面的那一处大概七八个平方的小窝窝，他想看看自家的这个小窝窝，能够出来多少鱼获来。 二叔（吟子的远房叔叔）清理完别处的树枝烂草，总算是往这边过来了…钻天榆的枝桠被水泡过后，树皮已经大半腐落，叔刚一拽动树枝，枝条下边的稻草中便开始“咆哮”、“哗啦”了起来，枝头缠着稻草，拉起来挺吃力的，一鼓作气，叔猛地一使力，将多半烂落于水中、缠着稻草的枯枝桠给拉扯了出来… “哗啦”一声，有两条大鱼不及反应过来，卡在枝桠间，生生地被抬离出了水面，其中一条是看着该有五六斤重的大黑鱼，另一条是与黑鱼差不多大个头的红鲤鱼，骤然离水，惊吓之下，扭动着它们肥硕的身子，叔抬举树头时，两“货”双双落下，溅了叔一身泥水，被它们给逃脱了… 只是暂时的被它们逃脱了…清理完烂草枯枝，便有人开始拿抄网抄货了…一桶桶的大小鱼货被提上岸来，倒在了麦苖田地里… 天快晚了，村庄里炊烟渐起，飘来阵阵的不知是谁家炸肉圆的香味儿… 小河汊里的鱼获甚丰，吟子提着木桶，等侯着叔他们按章分发鱼货…两条黑鱼，两条鲤鱼，四五斤鲫鱼和一小堆小杂鱼… 太阳落山了，年前的这一天很充实、虽然寒冷，心却是火热的，充满希望的…因为，新年已渐渐临近，欢乐的高潮即将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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