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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我的北美雇佣兵生涯》(长篇原创)[第5页] |
作者:healsony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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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首次出击(一) “各位兄弟,让你们久等了,今天召集大家到这里开会,主要有以下几项内容。第一,介绍几位新加入的兄弟。第二,总结这几个月来的战斗情况。第三,宣布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第四嘛,公布一个特大喜讯!”杨大帝声如洪钟,果然有几分领导风范,他顿了顿叫道:“首先,请三位新来的朋友上台自我介绍。” 于是,大家拍着手欢迎着,老怪、中怪和我匆匆上台,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轮到我时,只是腼腆地说几句:“我叫叶德虎,大家叫我小虎吧。来自广东,当过三年兵,发过几枪,首次来北美,请大家多多关照。”几句话,却博来阵阵掌声,像回到部队的岁月,很有自豪感、亲切感,早知道我先来一只《打靶归来》,让大家领略一下我的歌喉,以免辜负这热烈的掌声。 我们几个介绍完毕,杨大帝开始作战事的总结:“从八月到现在,和亚洲帮派联盟之间打过大大小小十几场仗,我们胜多负少,取得显赫的战绩,收回不少失地。正是大家的努力,我们打出了中国人的气势,打出了中国人的风采,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 领导就是领导,说话知道在哪里停下来等待掌声,我们在部队训练早惯了,管你说啥,只要领导一停顿,就要喂掌声,声音小点,领导都有意见,嗬,还真像在部队里。 掌声过后,杨大帝接着说:“在大家英勇的战斗下,唐人街的控制权夺回来了,亚洲帮派联盟也被我们打垮了,菲律宾、阿拉伯、印尼等几个帮派分别和我们议和,并同意和我们并肩作战,为我们提供信息和武器支援,这些胜利的果实和大家的努力分不开啊!” 又一阵掌声。 “大家都清楚,也就是昨天,我们到兰里,又摆平了印度帮,他们不但宣布永不滋扰唐人街,而且将主力退回素里市,并赔偿二百万元作为我们战斗中伤亡的补偿,目的只是恳求我们不要再攻击他们在Main街的地盘。这硕大的战果,是我们艰辛的努力争取回来的。” “这一场场的战斗,我们死伤十几个兄弟,我老乡——周文龙,还有李锦明、梁永巢、施立攀、左一鸣等兄弟,也将永远葬于温哥华这片土地上,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们将接过他们手中的枪杆,完成未竟的事业,誓把越南人彻底赶出温哥华!”杨大帝越说越动情,越说越有气势,激起台下阵阵掌声。 “对于大家的努力,兄弟们的流血牺牲,我们都记在心头,今天,我请来加拿大华人商会会长谢志勇先生,向大家答谢,并宣告一个特大喜讯——现在,请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谢会长致词。”杨大帝说完,向身边的长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并站到一边。 谢会长红光满脸站出来,长篇大论说着感谢的话,老半天,才点到大家关注的正题上,正是那个特大的喜讯:“你们多次的诉求,我们清楚,对战斗的艰辛与危险,我们理解,经过商会讨论,我们同意大家的要求。今天我宣布,战斗结束之后,每人的奖金提升为五万美金,牺牲的同志一次过发放十万美元,由同乡战友交到其家人手上……” 这下,没等他说完,全场欢呼一片,谢会长做了很长时间的安静手势,气氛才慢慢平息下来:“为了答谢大家这几周的英勇作战,今晚,我们在富大酒家摆了筵席,大家尽情吃一顿,另外,下个月开始,每月每人零用增加两百元,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为加国华人争光!” 接连好消息,台下掌声雷动,谢会长面上增光,杨大帝又接着说话:“谢谢商会对我们的信任与支持,请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谢会长!” 气氛再次高涨,场面喜气洋洋,杨大帝压压手,示意还有话说:“虽然取得可喜的战绩,但我们离胜利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在温哥华,越南帮依然存在相当的势力,他们化整为零,分布在大温不同地区,随时会组织起来反扑,希望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敌人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仍要继续努力,直到把敌人打残、打死!” “这段时间大家仍然需要随时准备好,一旦有消息我就通知大家行动,希望大家互相配合。坚持就是胜利,让我们大家一起为华人争光!!” “好!好!”台下有人带头高呼,大家都跟着附和,气氛再次点燃。 会后,杨大帝把我们三个“新兵”叫住,拉到一边,客气地寒暄几句,然后让郑海成分别给我们每人一个小背囊。杨大帝笑着说:“每人一支黑星,两盒子弹,大家都是行家,我也不介绍了。” 我往书包一摸,果然是那冰冷的家伙。 “我们这里分三组,陈明宇、王军道、郑海成各带一组,你们三个跟明宇一组吧。”杨大帝一边说着,一边招来陈明宇介绍道:“陈明宇陈大哥,香港来的大佬,你们跟他多学习学习。” “呵呵,哪里哪里……”陈明宇为人还真没架子,没两下大家就混熟了。 离晚宴时间还有半小时,五十多个兄弟分别开车,浩浩荡荡赶到富大酒家。 富大酒家据说在唐人街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但老实说,装修比大海的展鸿饭店还要差得多,不过,食物的品质倒还不错,大家猜拳对酒,有说有笑,像兄弟一样,吃得老开心。 老怪、中怪和我像回到部队大家庭一样,放开来和大家玩,感觉大圈兵团之所以具有强劲的战斗力,和大伙儿那种在部队里养成的团结互助精神密不可分。 席间,郑惠鹏邀请我们几个,明晚平安夜一起到他住的房子玩,那边街区夜间的灯饰布置得特漂亮。能和战友叙叙旧,又可以领略加国平安夜风情,我们当然求之不得,郑惠鹏约定,明天下午五点过去接我们,这小子,原来已配备了一台旧大奔,牛气冲天的。 这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兄弟们开始散席,这时,有个马仔匆匆赶来,在杨大帝身边耳语几句,杨大帝环顾四周,立即把陈明宇叫住,密斟起来,没一会,陈明宇跑过来,召集他手下一帮干将,马上开了个会议。 原来,刚才杨大帝收到风声,越南人有一批军火收藏在59街夹Knight街附近一所房屋中,杨大帝安排陈明宇组织手下,把这批军火夺过来。 陈明宇算在内,再加上我们三个新兵,他这一组共十七人,由于有八个兄弟刚好散席离去返回住地,只剩下九人。时间紧迫,也顾不上那么多,陈明宇马上分兵两组,他和老怪等五人一台面包车,攻击正门,程万里、陈宇和我、中怪四人,攻其后巷,两面夹击。陈明宇特别提醒,这次攻击的是越南帮,敌人相当凶悍,得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手下留情。 出发前,陈明宇再次叮嘱程万里要注意的事项,两台车一前一后,向目的地飞驰而去。同车的程万里,还有开车的陈宇,他俩都是河北人,在部队里一直是战友,八十年代初跟着陈明宇一并偷渡到香港,靠着坚强的毅力打拼到一片天地,香港黑道把他们称为大圈,由于训练有素,作风硬朗,敢作敢为,连香港警方见到他们,有时也得掉头跑。但近几年,大圈和香港本地的帮派磨擦不断,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为避免冲突升级,加上杨大帝的诚恳号召,于是由大宇哥带队,十几个兄弟移师温哥华,希望可以在北美创一番事业,然而想不到的是,北美这边比香港更加血腥,更加惨烈…… 程万里和陈宇性格开朗,很对脾气,不一会就和我及中怪混得烂熟,但话匣子还没打开,已到达目的地,前面面包车闪了闪灯,示意我们开到后巷。 后巷中路边堆满积雪,算了算位置,就是前面那幢灰白色的房子,距离二十米左右,程万里示意停车。他是我们这个小分队队长,作战计划由他来安排。他把我和中怪两个“新兵”分两组,他带中怪一组首先摸到后院,陈宇和我这组则在车子附近看风策应,万一敌人从后门溃逃,我们可以直接攻击。 简单安排之后,程万里和中怪一先一后,沿着后巷的围栏,摸向那幢房子,消失于黑暗之中。陈宇和我缩在车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房子的方向。我把杨大帝派发的黑星握在手中,枪身是冰冷的,但传到手中的感觉却有点滚烫。 夜,很寂静,寂静得可以听到心跳声;风,很冷,冷得可以把耳朵冻掉。我和陈宇一声不哼瑟缩在汽车的影子下,注视着空荡荡的后巷,后巷中,只有一堆堆的积雪。 这是我首次参与北美的黑帮战争,这里的战争会是怎样的呢? |
六、首次出击(二)(1) 呼呼的寒风中突然响起一阵阵刺耳的枪声,那种接连发射的枪声,绝对不是黑星所能发出的枪声。片刻,另一种枪声断断续续回应着,很明显,两伙人在交锋,从枪声的密集程度判断,战况相当激烈。 陈宇和我正在商量着是不是要冲过去支援时,黑巷中突然闪出一个黑影,慢慢向我们这边移动。 顶着寒风,我和陈宇握着枪,屏着呼吸,紧盯黑影。 近了。陈宇微微耸了耸身,正待举枪射击,被我一手架住——这黑影的走路姿势虽然特别,但他的身形,我却认得,那是中怪。 我连忙冲过去,走近才看清楚,正是中怪。他已一身血迹,背着程万里艰难地在雪地上迈步,看到我冲过来,低声嚷道:“快,快开车离开。” 陈宇立即跳上车拧匙启动,我则协助中怪,把他背上的程万里扶进车箱。我的手摸在程万里的衣服上,暖暖的、粘粘的,全是血,程万里整个人已经瘫软,不知生死,黑暗中也来不及查看他到底伤在哪里。 中怪刚上车,后面黑暗的小巷中突然火光闪闪,响起一阵枪声,好几发子弹打在车身上,溅起一个个火花,我一边举枪还击,一边跳上车箱,门还没关好,陈宇就猛踩油门,前轮发疯一般地咆哮起来。 可能是冲在雪堆里,车子没走几步就在雪地上打滑,陈宇急得方向盘左右拧动,汽车油门发出了“呼呼”的粗喘声。 后视镜中,突然亮起,可以看到后面一台车子打开大灯,正向我们冲来,那架势,显然是想把我们的车撞到小巷边的围栏上,来势汹汹,形势相当危急。 天无绝人之路——陈宇猛力摆动几下方向盘后,车子前轮突然找到附着物,左摇右摆的,竟然冲回路中心的行车线上,慢慢地奔跑起来,一个急转,已经冲到大路上。 然而,后面的车也紧追不舍,飞快地向我们冲来,轮胎与积雪摩擦,发出可怕的吱吱声。 小宇的车技没得说,这种天气,还能瞬间爬升到90公里,相当不错,只是我们的车子是台旧福特,虽然挺扎实,却是跑不快。从倒后镜中看以看到,身后的是台银色的凌志越野车,感觉挺新的,速度极快,没多久就跟了上来。 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被追上。没办法,什么法子也得试一试,我一边脱下厚厚的外套,一边吩咐陈宇走直线,车子尽量驶稳点,然后摇下车窗,左手持枪,右手扶着门框,整个上半身背对车头方向伸出车外。 背后,狂风凛冽,像刀一样插向我的后脑与背梁,我顾不上那么多,举着枪,瞄向跟在后头大约十米左右的车子,准星,对准司机位的前挡风玻璃上,屏着呼吸,“呯呯呯”,我连发三枪。 可能由于路面不平车子颠簸,可能是冷风吹得我的手在哆嗦,也可能是手中的枪准星还没调校好,满以为以我的射击技术,三发子弹总有一发可以命中,谁知,有两发子弹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仅有一发打中他们的倒后镜,而且竟是右边的倒后镜,整个儿打飞。瞄了半天要打左边的司机位,结果却打在右边的倒后镜上,就十米的距离,若让三肥知道,他一定笑死。 但就是这么一枪,让后面的司机惊吓不小,方向盘一扭,来了个半急刹,车子马上被我们抛到后头,陈宇连忙把我拉到车内,紧接着一个急转,右拐到另一条路上,猛蹬油门,终于甩了尾巴。 关了车窗,我们这才回过一口气,我向后座看去,程万里瘫软在车座上,中怪扶着他,死死捂住他的心口,看来,程万里中枪的部位,即使不是心脏,也离心脏不远。 我用眼神询问中怪有没有受伤,他摇摇头答复没有,之后大家一片沉静,不再言语,陈宇把油门踏贴地板上,汽车在市区内飞到100公里,但这样的夜晚,鬼影也没一只,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我们的车在飞驰。 大约二十来分钟,车子到达唐人街附近,钻入小巷,泊进一个车库。我们一下车,马上把满身是血的程万里抬进屋子,屋内的兄弟听到动静,纷纷赶来,有的立即取来急救箱,有的打电话通告情况,尽快调医疗队过来……然而,一切徒然,程万里只支持约两分钟,就再没有脉动,连一句话也没留下,就匆匆离开人间。 没一会,陈明宇的车也赶回来了,他们还好,并没有兄弟受伤,只是整台车遍布弹孔,车窗也碎了好几块。 大家沉默着,谁也没哼声,无言的悲伤,笼罩着整个房子。没多久,杨大帝也赶来了,看到离去的程万里,他表情痛苦,连声说对不起兄弟们,这趟又损失一位兄弟,对他来说又是一次迎头痛击…… 大家围着离去的程万里,静静地为他默哀,希望他一路走好。虽然,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对于曾经上过战场打过仗的退伍军人来说并不陌生,但每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心灵依然无比震撼,刚才还有说有笑、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只能静静地躺着,再也不能起来。 陈宇作为程万里的老乡、多年的老战友,心情更是沉痛,他跪在程万里身边,抚着他的手,一声不响,默默地滴下男儿泪……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火热的生命,随时会冷却,究竟,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生存的意义何在? |
六、首次出击(二)(2) 夜深了,但大伙都没有入睡的意思,杨大帝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直到凌晨才组织大家开会。根据后来的情报、初步的调查以及行动小组报告的情况,这次出击,看来中了越南人设下的圈套,幸好老怪观察能力强,避免更多的人员伤亡。 原来,当陈明宇五人的车开进小路,准备正面攻入大屋前,老怪发现两个疑点,第一,路口停着的一辆车内,出现过点点红光,虽然稍纵即逝,但依然逃不过老怪的眼睛,据他推断,那是香烟的光芒,证明车上有人,而这样寒冷的夜晚,既不是外出或归来,绝不应有人呆在车上。 第二,整条小路两边,一台一台车泊着,但唯独目标房子前的一段路却空了出来,看情形是避免阻挡视线,好让屋内的人能观察到屋外的情况。 于是,在陈明宇下令下车准备进攻的一刹那,老怪阻止,让陈明宇再等等,观察多一会。这时,是比耐性的时候,汽车,灯已关,却没有熄火,停在距离目标房子约二十米处,如同一只准备猎食的狮子,发着低沉的声音。 老怪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越南人的耐心显然还不够,他们注视着猎物,但它却静候一旁没有上钩。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突然,路边一台车亮起远光灯,狠狠地照亮陈明宇的车子,同时,一梭子弹狂扫过来。屋子里也冲出几个人,手握自动步枪,向陈明宇的车子疯狂射击。陈明宇几个一边举枪还击,一边迅速倒车后撤,而路口那台藏着人的车子也打开大灯,意欲启动,想把陈明宇的车子挡在小路中间,来个两面夹击。 幸好天气冷,那台福特农夫车一时之间竟没能及时发动,当陈明宇的车子退出路口时,越南人的车子才跟在后面。 凭着过硬的驾驶技术,经过一番疯狂的赛车,陈明宇几个终于甩掉越南人,有惊无险脱离险境…… 这次行动的信息来自阿拉伯人,现在究竟是阿拉伯人再次和越南人合作设局,还是越南人知道阿拉伯人已经叛变,并和我们合作,于是故意发布虚假信息让我们入套,这一点还有待彻查,但我们被狡猾的越南人坑了一把,并失去一位兄弟已成事实,大伙都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势要为程万里报仇雪恨!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直至清晨,陈宇才开车把我们送回肥妈家。天,已经灰白,并下起鹅毛大雪,像要把离去的同志,掩埋在皑皑的白雪之中…… 怀着悲愤的心情,我久久不能入睡,思考着生命的问题:人,究竟为何而活?生命,怎样才算精彩?生活,需要的是精彩,还是平凡?…… 茫然中入睡,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却被一阵说话声吵醒,说的是啥,我一句也没听懂,不是因为声音太小,而是人家说的是英文。听语气,像在吵架,一把声音是Karen,另一把声音,是男人声,说的是那种很地道的英语。 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我没法再入睡,我爬起床走出房间望向楼下,只见一个年轻的西人,正和Karen争论着什么,双方面红耳赤,各不让步。 那西人,一看也不像是正经的,头上扎着长长短短几条辫子,不伦不类,鼻环、耳环、眉环,一个也不比Karen少,大嘴一张骂人之时,隐约中好像连舌头也插着颗珠子。脖子上手腕上,只要露出来的皮肤就有文身,脖子上那个好像还是个中文方块字,定眼一看,有点像繁体的“门”字,或许是个“斗”字。 两人的争论越来越激烈,想不到平时清纯可爱的Karen,发起火来也相当厉害。那西人眼看说不过Karen,竟动起手来,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Karen的脸上,“啪”的一声,在楼上也听得格外清楚。 妈的,我生平最怕女人哭,最恨打女人,尤其是打清纯可爱的女生!是可忍孰不可忍,情急之下,我冲口而出,说出一句过关时那胖警察嚷过的话:“Don’t move!Don’t move!”边说着,我边往楼下冲去…… 题外话: 今天,2009年4月7日,温哥华,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万里晴空。 小虎,约过居住大温的友人及专程飞来温哥华的老战友,大家拖妻带儿,到达Forest Lawn Cemetery,为曾经并肩作战,共同患难的战友们扫墓。 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小朋友,中朋友,大朋友都有,据几个中朋友介绍,开心果沈殿霞也葬于这个墓地,大家希望开心果在这里能为我们逝去的友人带来欢笑。 在一个山头,有好几排墓地,刻着中国字,那,正是曾经的友人,他们长眠于此。 大家默默无语,只有几位大哥致词,让友人安息。 大中小朋友轮着把手中的鹅春石,一颗颗摆放在墓碑的四周。 小虎让孩子们把花圈倚放在碑林中间,花圈两边,有他写下的一副对联: 曲终人散只余切切思念 酒醉人归仅存空空追忆 大中小朋友按辈分排好队,再次为前辈、友人深深鞠躬…… |
七、血溅平安夜(一) 那鬼佬听到我的喊声,着实吓了一跳,高举双手,老老实实站在客厅中,但当他看到从楼上冲下来的是我,一个个子比他要矮半个头的东方人时,他笑了,放下高举的双手,指着我,却望着Karen狠狠地骂着,那语气,让即使听不懂英文的我也火冒三丈。 我根本没必要和这西人论理,两个箭步冲过去朝他面门就是一拳,还没等他想好是挡还是闪时,另一拳已重重落在他小腹上,痛得他捂住肚子哇哇猪嚎,紧接着,我再朝他脸上狠狠一个掌掴,这一巴掌,才是真正代Karen还的,打得他跌倒地上,眼冒金星。 鬼佬慌忙爬起来,我以为他要反攻,正准备好姿势等待着,想不到他一手抄起沙发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朝我和Karen狠狠瞪了一眼,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子。 西人还真直爽,明知道打不过,立即撤退,绝不像中国人那样死缠烂打,这一点,倒让我对西人有几分好感。 愣在一边的Karen这才回过神看着我,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呜呜地大哭起来,我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唉,才一会,就让我碰上最恨和最怕的事情,这个平安夜,注定不平静。 我轻轻地抱着她,有点不知所措,女人一哭,我的头脑中就一片空白,啥法子也想不出来,只知道静静地等待。据说,一个人只要能痛哭一场,就可以把心中的怨恨、痛苦发泄出来,这总比抑郁在心里头要强。 哭了大半个时辰,我怀中的衣服基本湿透,Karen才停下来。她说停就停,像没事发生一样——西洋化的女生,性情的确难以捉摸。Karen没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我自然也不问,免得又惹她大哭一场。 “老怪、中怪、Susana他们呢,怎么都不见了?”老半天,我才打破沉默。 “有朋友来接他们了,说是到西区那边玩,晚上去看灯饰。”Karen似乎回复正常,虽然语气还带点哽咽。 “噢,是呀,约好的……怎么不叫上我呢?这帮小子。” “叫了呀,你没起来,估计你没睡好,所以决定让你多睡点,于是就没推醒你啰。” “呵呵,他们呀,真不够朋友……幸好,还有你陪着我。”我嘿嘿地坏笑,Karen回报一笑。 “对了,肥妈呢,怎么也没了影?” “教会的朋友约我妈一起聚餐,吃过晚饭才回来。” “哦,那今晚就你我两个人呀?好啰好啰,那我们来个烛光晚餐啰。”我特意来点笑料搞搞气氛。 “我也想呀,但Tiger man,我已吃过晚饭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早过了晚餐的时间,吃宵夜还差不多。” 我一看钟,嗬,差不多十点了,我竟睡了十多个小时,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那……我还是啃个面包当宵夜吧……” “铃……”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却响起,Karen拿起电话说了几句,把话筒向我递来:“ Tiger man,应该是找你的。” 电话里头,传来陈明宇急速的声音:“小虎吗?” “大宇哥?” “嗯,你听着,事情紧急:刚才列治文Tendresse餐馆打电话来,越南帮的一个大佬Michael在他们餐馆用餐,我这边离那较远,赶过去恐怕他已离开,现在决定由你们直接动手,马上过去把他解决掉。记住,不能让他度过平安夜!Michael很好记认,脸上一条大刀疤,左耳只剩下半只。明白吗?” “嗯!”我想了一会答道。 “Tendresse餐馆的地址是……” “且慢,我让朋友来记。”我把电话交给Karen,让她记下地址。 我把黑星手枪的弹匣填满,塞到大衣口袋,外面再套上一件过膝厚棉衣,戴了顶黑毡帽,站在镜前照了照,一边问道:“Karen,知道那餐馆在哪吗?” “嗯。” “载我去吧,现在出发。”我没有太多解释,推门直奔Karen的吉普。 屋外,大雪不停,鸡蛋般的雪花簌簌地坠下,在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尽管大路上撒过盐,但依然阻挡不住大雪的攻势,整个大地,如同童话世界一般,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树枝,白色的屋顶,白色的汽车,白色的大地……反照着街灯,显得格外光亮。 这样的路面的确难走,路上的时间要比平时多三四倍。幸好是平安夜,路上并没多少车。 路边的夜景确是迷人,家家户户前院及房子上,摆设着各种各样的圣诞灯饰,闪出不同的造型,但我,却无意欣赏。 “Karen,一会离餐馆十米处停车,关了车灯,不要熄火,我进去一会就出来,明白么?” “嗯。” 看着Karen那略带稚气的面孔,我有点后悔让她载我来,然而,我却认不得路。 沉默中,车停下,Karen向前面路边指了指:“Tiger man,ahead of the fire hosereel,that’s restaurant。” “嗯。”我推开车门跳下车,拾起地上灰白的雪泥,涂在Karen吉普的前后车牌上,然后一步一个脚印走向那餐馆。 那是一家比较高级的法式餐馆,厚厚的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坐满人,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济济一堂,相当热闹,门边还摆放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各种各样的圣诞饰物,闪着七色的光,营造出一个喜庆祥和的1983年平安夜。 闪闪的圣诞树刚好挡住了Karen的视线,让她几乎看不到餐馆内的情形,也就是说,餐馆里的人也不容易看到Karen的吉普,对于这个停车的位置,我很满意。 我拉了拉衣领,拍打着身上的雪花,推开餐馆的玻璃门。里头,暖意洋洋,轻轻地播放着圣诞音乐,有说不尽的温馨。 门口附近的侍应向我走来,友善地用英语和我说着什么,我微微一笑,脱下身上的大衣交给他,一边环顾着餐馆内的情形。 餐馆内,很安静,大家都在轻松的音乐下低声细语。十来张桌子,基本都坐满人,有四人桌,有两人桌,桌上烛光闪闪,很有浪漫情调。 十多张桌子,大部分都是西人,仅有几张桌坐着黄皮肤,其中有两对是情侣,还有两张连在一起的,都是四人桌,以我推断,目标,就在那两围四人桌中。 我撇下侍应生,向那两张四人桌走去,右手伸进衣袋,紧握着那把冰冷的枪,心中叨念着:“刀疤,刀疤……”。 走近那两围桌子,我朝他们喊了一声:“Michael?” 如我所料,好几个人抬头向我看来,瞬间,我已看到他,那个面上有条粗大刀疤的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眼大眉粗,一脸杀气。 我没再多说一句话,右手从口袋中猛然抽出,枪口对准刀疤,那一刻,我脑中闪过杨班长和战友的身影,闪过越南战场上那血腥的一幕,闪过昨晚还有说有笑的程万里,闪过满身是血的他躺在地上却永远不能站起……愤怒的火焰迅速点燃,右手食指不经意间一紧,扣下扳机。 “呯”的一声,震耳欲聋,整个餐馆内的人都被震住,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一众目光,向我望来。 那Michael果然是江湖中人,这么情急之中,竟然反应过来,迅速闪避,但他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我在不到两米距离内发枪,绝对没有打不中的机会,只是原先瞄着他脑袋,却打在他脖子上,鲜血像箭一样喷射出来,射在他身旁的友人身上,那人张大了口,吓得连闪避也全然忘记。 Michael伏倒桌上,瞪着眼朝我看来,眼神中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他颤抖的手把几只杯碗推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人,还没死透,手,一抖一抖地颤个不停,口,吐着滚滚的血。我走过去,检查他的左耳,果然,只剩下半只。 我拍了拍Michael身边另一位友人的胳膊,挤出善意的笑容,想让他镇定一点,谁知他更抖得像个筛子,惨白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我没理他,摘下他领上的餐巾,铺在Michael头上,盖住他那瞪得老大的眼睛。然后,用枪抵住Michael的头,再次扣下扳机。 “呯”,整个餐馆内的人又抖了一下,那雪白的餐巾瞬间染红,Michael手也随之垂下…… 想不到铺了餐巾,鲜血依然溅到枪口上,我把枪口胡乱在餐桌上抵磨着。这时,除了轻快的音乐,安静的餐馆内鸦雀无声,我有点享受这种祥和的格调,慢慢地拭擦着枪口上的血迹,然而,一个小孩的哭声却打破我的沉溺。 我循声望去,是个黑人小孩,七八岁的样子,眼睛大大,头发卷卷,很可爱,我朝他笑了笑,那小男孩却一个哆嗦,竟止住哭声,像兔子一样钻进他肥胖的妈妈怀中。 我叹了口气,拉紧衣领,转身踱步门口,餐馆内的一双双眼睛,像手电筒一般照着我,大家的口张得老大,下巴像永远合不上来。 我从呆若木鸡的侍应手中扯过我的大衣披在身上,推开门,门外,雪更大,却不怎样冷,我轻轻关上餐馆的门,踩着刚才的足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Karen的车,拍了拍身上的雪,跳上车关上门:“开车回家吧,我有点饿。” 车上的Karen惊愕地看着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油门一踏,车,跌跌冲冲地飞驰而去…… |
七、血溅平安夜(二) 我和Karen回到家中,已经十一点多。肥妈已在家里,看到我和Karen回来,惊奇问道:“怎么是你俩在一起呢?Karen,今晚你不是约了Martin共度平安夜吗?” Karen随口应了句“No”,就匆匆上楼赶回自己的房间。我不清楚这丫头刚才究竟看到多少,也不知道她是被我吓着呢,还是仍在为那个叫Martin的生气。反正我也没多作解释,只催着肥妈为我煮个面条。我,实在饿坏了。 趁肥妈在厨房忙活,我连忙拨打陈明宇的电话,想通知他任务完成,目标人物已清除。但电话那头,响铃十几遍也没人接,再拨,也一样,我嘀咕着,不会是大伙都到外面酒吧来个平安夜狂欢吧?却让我在风雪夜执行任务,真他妈的不够朋友! 吃着香喷喷的山东拉面,我这才回过气来,刚才的一幕幕又闪现眼前,这下子,我才感觉到惊恐,那个刀疤的脸、喷涌的鲜血、死亡前的眼神、枪口的滴血、还有那小孩恐惧的目光以及回来时远处嘈嘈的警笛声……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叮当叮当”的门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我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幸好铺着地毯,毫无声响,没让肥妈发现我的失态。我的右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摸索着那冰冷的家伙,双眼凝视着门口,额上渗着冷汗。 肥妈打开门,原来,只是老怪、中怪和Susana回来了,郑惠鹏却没有进屋,说是要赶回去开牌局,老怪三个兴高采烈讲述着西区灯饰的美丽,肥妈兴致勃勃地搭着讪,我则坐在一边唯唯诺诺,尽力掩盖着心中的不安。 肥妈这晚很开心,开了瓶威士忌,聊着喝着。Karen一直呆在房间没出来,我们都没在意,大家扯谈着,到了凌晨一点多才散去,我却一直没机会向老怪和中怪讲述今晚我完成的任务。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夜,出奇地静,或许,这就是“平安夜”名字的由来,但我的内心,却难以平静。论杀人,这不是第一次;论血腥,今晚也远远不及,可是,给我带来的震撼,却有甚于以往。难道因为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是因为这次不在战场之上?难道因为这次不是为国家、为人民而杀人?无论如何,无论什么目的,杀人就是杀人,没有冠冕堂皇的藉口——那只不过是政客的把戏。杀人的和被杀的都只是工具……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从后院传来Bobby的吠叫声。Bobby夜间时不时也会叫,如有老鼠、浣熊、獾等动物经过,Bobby都会乱吠一气,所以这晚它又疯叫,我并没在意,但突然间,却听到沉闷的“簌簌”两声,Bobby的叫声戛然而止,我整个人立即从头凉到脚——虽然这两下沉闷声很轻,但在这种寂静之夜,根本逃不过我的耳朵;虽然我对这声音并不熟悉,但我却可以推断,这是枪声,加了消声器的手枪声。 我一个翻身,从床头柜中摸出那把刚塞满子弹的黑星,披了件衣服,正要摸出房间,这时房门却被轻轻推开,紧接着一个人影钻进来,我大吃一惊,慌忙举枪就要射击。 “别开枪,小虎,是我。”来人低声说道,是中怪。 “进我的房间不敲门?下次一枪毙了你。”我也压低声音。 “还敲门呢?屋外有人,来者不善,我来通知你做好准备。我那边窗户可以看到后院,黑暗中起码五六个,都有家伙。小虎,你马上带Karen到肥妈房间, Susana已在那里,你安排她们躲好。我到楼下通知老怪,楼上由你来镇守。” “嗯……别啰嗦,快去。” “三个女人都交给你了。”中怪临走还抛下一句。 是两个半女人吧?我心中默默地道,但脚却没有闲着,连忙赶往Karen的房间,拧开门,轻轻地钻进去。 Karen没在床上,房间内的洗手间却亮着灯,传来轻微水声。我过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没反应。情急下拧门推开一看,顿时傻了眼——Karen正一丝不挂地对着花洒洗头,那优美的曲线配上古铜色的肌肤,夹杂在腾腾的雾气中,散发出蒙眬而又神秘的诱惑。 Karen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冒失的我,张口就要惊叫,幸好我反应快,冲上前一手堵住她的嘴,并急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道:“是我,别出声,屋外有人,快跟我走。” 顾不及细细欣赏她那健康青春的胴体,也顾不上她的反应,我一手抓过浴巾把她一裹,连抱带推把她带到肥妈的房间。 当我和Karen冲进房间时,让里头的肥妈和Susana吓了一跳。我低声安排她们三个找好藏身之处,并叮嘱没我的指示不要走出房间,而后立即摸出房门外。 就在这时,“呯呯呯……”楼下大厅接连响起六七下枪声,并夹杂着玻璃、瓷器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连串的自动步枪扫射声,响彻整个大屋。 我慢慢伸出头,从走道扶栏向楼下望去,只见后门附近,有人正手持一挺自动步枪,疯狂地向大厅角落扫射,枪口闪着点点的火光,反照在那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而在大厅沙发下,可以看到中怪的身影,他紧贴地上,手持黑星,伺机而动。 我没想太多,举枪瞄向后门那家伙“呯呯呯”连发几枪,那家伙惨叫一声,马上闪到一边,“嘟嘟嘟……”的一排子弹向我回应。幸好是铁围栏,好几颗子弹撞击在围栏上,碰撞出耀眼的火花,吓得我连忙闪开,退到楼梯口。却在这时,我看到楼梯转角处竟躲着个人,情急下我拔枪就要射击,那人急忙嚷到:“是我!别乱来!” 还好,我反应及时,没扣动扳机。那人,是老怪,正猫着腰,同样地,手持一把黑星手枪。 楼下的枪声突然停下来,只有“咔咔”的声音,那是双方在换弹匣。 没一会,“咔咔”声止,大屋内又恢复宁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看来,又到了比拼耐力的时候。 老怪向我打着手势,示意我退到楼上,到中怪的房间,试着从窗户向后院的敌人开火,他则留在楼梯转角处,以保证二楼的安全。 我会意点头,慢慢向中怪的房间摸去。屋内,一团漆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任何声响都说不定会招来一梭子弹。 摸进中怪的房间,慢慢拉开窗帘,可以清晰地看到后院的情形。屋外,大雪已停,间中飘着零星的雪花,月亮撒下金黄的光芒,被大雪反射着,使大地笼罩着一层蒙眬的白光,显得格外祥和,充满童话般的圣诞气氛。 但后院厚厚的积雪上,却留下一行行新鲜的脚印,大约六七人的样子,多数延伸到后门,也有延伸在后院的苹果树下。我定了定神,果然,穿过挂着积雪的枯枝,可以看到树下有个人影在躲躲闪闪。 当我正在考虑怎样才可以打开窗户,又不会让后院的人惊觉时,楼梯处、楼下大厅中又传来惊心动魄的枪声,趁着震耳欲聋的枪响,我连忙把窗户猛然推开,瞄着树下的黑影,接连扣动扳机,“呯呯呯……”,直到弹匣打光为止。那树下,倏地一声,一个黑影倒下,血水,沿着雪地渗向四周。 还没来得及体会得手的喜悦,一块黑色的石头从后院角落飞来,我急忙躲闪,石块跌落房间中,我正在奇怪,有枪不使,却用原始武器,突然,我听到那“石块”落地后的滚动声,我心中一凛,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连飞带跑,跌跌冲冲奔向房门外,在我刚踏出房门瞬间,房间内,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房子像地震一样抖动几下,我整个人,被后面房门推着,连滚带爬,撞到楼梯口,重重摔在梯级上,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这下子,屁股感觉到一阵剧痛,证明我还没死。 我定了定神,只听见楼下依然枪声不断,我竭力地把头伸向围栏,观察楼下的战况,突然,后门外再次响起爆炸声,强烈的冲击波,炸得我耳朵再次轰鸣。混乱中,仿佛听到几个人用越南话在后院大声叫嚷,渐渐地,声音远去,接着远处有汽车启动声,由近而远,直到消失。 大屋,再次恢复原有的宁静,漆黑一片,一切,像梦境一般,却无比震撼。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稍微活动手脚,心灵马上得以安慰——手脚不仅都在,而且还能动,只是屁股有点痛。 夜,漆黑寂静,冰冷的风呼啸着从中怪的房间吹进来,阴寒无比,吹散着弥漫屋内的硝烟。楼下的中怪、老怪,房间里的女人们,他们还好吗?我一概不知。心中充满问号,正当我盘算着下一步该怎样做时,突然,“叮当叮当”几声,前门,响起门铃声…… “卡卡”两声,楼下大厅中清晰传来子弹上膛声,我慌忙握紧手枪,猛然间才记起,这已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 |
七、血溅平安夜(三)(1) 拿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我躲闪在楼梯间的护栏下,凝视着大门的方向。那边一团漆黑,后门透进来的光线,根本无法驱赶大厅的黑暗。 夜,是那样宁静,大门外,却传来叫喊声:“老怪,是我,开门罗。”原来竟是中怪。 “嗒”,楼下的灯突然亮起,让我的眼睛很不适应,好一会才看清楚大厅中的一切。大厅还是那个大厅,东西却乱成一片,到处是玻璃木屑,连电视机的屏幕,也碎了一地。 老怪打开正门,穿着单薄衣服的中怪,握着黑星,一边瑟瑟缩缩地闪进来,一边啐道:“冷,MDB,真冷。”说完还抖了几下。 看到兄弟们都没事,我格外高兴,朝他们嚷道:“老怪、中怪,你们还活着呐?” “奶奶的,几个毛贼能伤到我?小虎,女人们都没事吧?刚才那声爆炸还真吓着我了。”中怪搓着手问道。 “你的女人没事,我倒是受了点伤,你却一句问候也没有,开口闭口只有你的女人,真不够兄弟。”我扶着围栏慢慢站起来,感觉还好,顶多皮外伤,骨头都没事。 “兄弟们,少啰嗦,马上分头收拾,立即离开。这么大的动静,邻居肯定报警,再不走就有麻烦。”还是老怪想得周到,他一声令下,我马上扭着屁股,冲向肥妈的房间。 两个半女人依然躲着,没我的命令,果然不敢出来。我大声嚷着:“肥妈、Susana、Karen,你们快出来,赶紧收拾重要证件和钱财,咱们得立即离开!”国语说完,还要用粤语再重复一遍,真他妈的麻烦。 惊恐的女人们随之从柜子里钻出来,Karen湿漉漉的长发下,依然裹着那条浴巾,让人浮想联翩。这时,中怪也冲上二楼,拉过Susanna,一起到他那炸得面目全非的房间,搜寻随身的贵重资料。 “肥妈、Karen,先不要问什么,马上收拾东西,五分钟内我们要离开这里。”看到愣在一边的肥妈母女俩,我催促着,然后再贪婪地看过Karen一把,才冲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我的东西不多,钱和证件贴身收藏,加上一背囊衣服,最重的要算那盒子弹。 两下收拾完毕,我顾不上屁股的疼痛,冲向Karen的房间。敲了敲门,听到Karen应了一声,随即推门而进。小丫头衣服刚穿好,竟然还在洗头,唉,我几乎无语:“Karen,得马上撤退了。” “Almost done……”Karen应道。 没办法,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我一边问她贵重东西放哪,一边替她收拾,小小女生,重要的东西倒不少,整整塞满一个大旅行包。当大家在楼下集中时,时间已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楼下凌乱的大厅,倒卧着两具尸体,尸体的枪眼上,渗着瘀黑的血,阴森恐怖。 中怪挡住女人们的视线,不让她们看到后门的情形,那里,好像有几块炸碎了的人体残肢,甚至挂在门沿上,滴着鲜血。 “快上车!马上离开!”老怪已迫不及待跳到司机位,肥妈坐到在一旁,我和中怪,Susana、Karen四人挤在后座上,还要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门刚关好,老怪一踏油门,车子跌跌冲冲驶离大屋。 这时,月色变得暗淡,圣诞老人毫不吝惜地再次倾倒家中的积雪,整个大地雪花纷飞,伴着呼呼的寒风,像要把整个世界掩埋。 纵是老怪的车技一流,在铺满雪的路上,也不敢开得太快,车子一扭一扭地驶过几个街区。 老怪小心地开着,尽管天色黑暗,但他却没开大灯。果然,没多久前面的路上就闪着警灯,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由远而近,老怪连忙把车缩到路边躲起来,直到跑得同样艰辛的急救队走远后,老怪才重新上路。 一路上,车子走得小心翼翼,花了不少时间,才算远离那片街区,再也听不到令人紧张的警笛声。 车上,大家默默无语,身边的Karen,散出着阵阵的香味,让我有点陶醉,说实在的,那一刻,我有点累,是心累,或许这晚,我经历了太多的紧张。我真想挨着这一身香气的小美女,让车子一直走下去…… “老怪,今晚我们到哪歇脚?”中怪的说话声,终于打破沉默。 “再等等,我在找。”老怪话不多,用他那鹰一样的眼睛,边开车边四周扫视着,像在寻找着目标。老怪不识得路,这样的黑夜,也不知他在找什么,不过,由他拿主意,我很放心,半合着眼,心想,找不到更好,就这样挤着也不赖。 又走了老大一段路,车子在路边停下,老怪示意大家在车上等着,他跳下车,踏着几乎过膝的大雪,走向一幢亮着灯的大屋。好一会,老怪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来,跳上车,把车开进这屋子的后院:“今晚,我们就在这家大宅借宿吧。” 我们面面相觑,提着行李,跟着老怪,从后门进屋,屋内的大厅亮着灯,柔和的灯光下,充斥着西洋文化,无论是墙上的油画、壁炉,还是桌子、沙发,无论是天花吊着的灯饰,还是地板上铺置的地毯,都极具西方人的味道。 屋内阴阴冷冷,显然主人不在家,我真佩服老怪,能这么准确找到一家装饰得如此美丽,却又保证主人不在的房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老怪全凭其敏锐的观察力和审慎的推断力来判断房子内是否有人。 记得老怪事后是这样分析的:第一步,观察大门外的台阶或信箱中,是否塞满信和报纸。因为倘若房子的主人出远门,这类东西就没有人清理,通常会堆积在大门台阶上,很容易辨认。第二步,看大门外的走道。这样的连场大雪,如果家里住人,应该有清理过的痕迹。第三步,看车房。如果里面没有车,可以推断屋主是开车外出旅行,倘若有车子在,那要看车房门前的雪痕,如没有新雪印,证明车子有好一阵子没动过,估计屋主是坐飞机远行。另外,那天夜已深,屋内却依然亮着灯,证明屋主担心会有闯入者,故意离开后长明客厅的灯光,让贼人却步,但岂知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怪就是老怪,果然是当过侦察兵的料子,观察仔细,分析准确,不由你不信服。 |
七、血溅平安夜(三)(2) Karen进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暖气开关,屋内虽比不上室外寒冷,但依然是阴森森的感觉,没有一点家的温暖。 肥妈一边烧开水,一边询问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温哥华的闯入者还带枪带炮,好像要把屋子炸开一样,而我们几个到底是些什么人,凭什么竟可以把全副武装的贼人赶跑,而老怪又凭什么不让她报警,贼人被击退走后,我们为什么反而要带齐证件钱财立即离开,还把她拉到这里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现在怎么好像作奸犯科的却是我们…… 肥妈定惊后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象连珠炮一样,炸得我两耳嗡嗡作响。我们没有一个可以回答她的问题,沉默半晌,我才开口推说我也不大清楚,现在大家都累了,先得好好休息,诸多的问题宜明天再作讨论……我用诚恳的语气,并有意无意显示着自己有伤在身,终于以诚意和可怜相把肥妈安抚住。 这户西人的屋子,房间倒有不少,大家各自选了一个进房休息。 趴卧床上,这平安夜的惊魂一幕幕重现眼前,充斥着血雨风腥……真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平安夜。屁股上还有点痛,但身心疲惫的我,却顾不上那么多,闻着房间内淡淡的清香,两眼半开半合,几乎就要入睡。这时,房门外却传来敲门声,神经质的我马上摸出枕头下的黑星,低声问道:“谁?” “Tiger man, it’s me,Karen。”房门外传来Karen的声音。 我这才如释重负:“进来吧。” Karen提着个小小的药箱进来,打着手势问道:“Tiger man,there’s a first aid box in bathroom, can I check the wound for you?” 我猜到她在问我哪里受伤,要帮我敷药,唉,大男人的,小小皮外伤算个啥呢?但想是这样想,我却没有拒绝,伸手指了指屁屁,微微挑衅地笑道:“这儿呢,你能行吗?” 其实我不说Karen也能看到,我趴在床上,屁股朝天,牛仔裤已破损严重,粘着的血早已结成块。Karen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为我退去牛仔裤,我咬紧牙关,强忍着像被撕皮的痛楚,哼也不哼一声。 “Tiger man,痛吗?”Karen柔声问道。 “没事,你继续。” Karen慢慢的褪去我最后一条裤子,部分血块与裤子粘在一起,钻心的痛,我依然牙关紧咬,一声不哼。 “好象被碎木屑划伤了。”Karen仔细地为我检查伤口。 那一刻,Karen仿佛一位伟大的母亲照料她的儿子,那种仔细与关怀,让我感到无限温馨;Karen又仿佛一位白衣天使照顾她的病人,那种认真与敬业,令我的内心无限感动。 Karen用镊子把我伤口上的碎屑一一清理掉,又涂着药水,敷上药膏包扎好,鼓捣好一会,还真受用,光腚上清清凉凉,痛楚慢慢消失。我真想这一刻不要停顿,延续下去,让我继续好好享受,但无内,两片屁叶就巴掌大的地方——要结束的终归要结束。 “谢谢你,Karen。”我有点无奈地说道。 “Welcome, good night,Tiger man。”Karen轻轻地为我盖上被子,清理杂物,退出房间。我真想把她叫住,但却编不出理由,虽然,身下的被单,早已温漉一片。 夜,回复寂静。我趴在床上,回味着Karen刚才为我清理伤口时的音容笑貌,虽然我一直趴着没看到她,但我可以感觉到,感觉到她柔情的一面,偶尔肌肤相触,更让我有触电的感觉,内心中,我努力对自己说,小虎呀,你已有了四姐和小仪,怎么可以得陇望蜀,而又乐不思“陇”呢? 但无论怎么劝说,我的思想却不受我的束缚,早已远飞…… “咯咯咯”,房门又被轻敲着,让我的远飞的思绪,立即退回这黑暗的房间之中。 |
七、血溅平安夜(四) “Tiger man,你睡了吗?”门外,传来让我惊喜异常的声音,我迫不及待地应道:“没睡,没睡。” “又是我,Karen,我能进来吗?”Karen低声说。 “能,可以,完全能。”我迫不及待地说道,既怕Karen听不清楚,又怕被老怪、肥妈他们听到,一句话,校了好几个音量。 Karen推门而进,随手轻轻关上房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微月色,可以看到Karen抱着枕头被子,坐到我的床上:“Tiger man,我……我那边很冷,今晚我可以和你睡吗?” “可以,完全没问题……”我大喜过望,显得有点失态,并马上让了让,腾出半张棉被,“进来我的被窝吧,我这里……暖,别凉着。”我感觉到连说话也有点结巴了。 Karen倒也大方,并没有半点谦让,她把棉被覆盖在我的上面,然后抱着枕头,鱼儿般地滑进我的被窝。 老实说,房间中确是有点冷,暖气呼呼地吹着,一时半刻却难以驱走屋内的寒气。 “Tiger man,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吗?”Karen靠着我问道。 我已可以呼吸到她的气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愈闻愈上瘾,老半天,我才挤出一句:“我想……我们是中国人吧。” “Tiger man!”Karen像有点生气,推开我,吓得我老实招供:“别生气,我老实说。” 于是,我把我和中怪从大陆偷渡出来,经过泰国、香港,最后投奔温哥华老战友的故事,一五一十告诉Karen,小女生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插话。 “为了伟大的祖国,为了善良艰苦的劳苦大众,我毅然放弃国内安逸的生活,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意图在海外损害我们华人的利益,破坏我们华人生活的残酷的敌人作斗争,Karen,这就是我曾经走过、并一直走着的曲折道路,Karen,你会介意吗?你……”我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Karen的嘴唇已封过来,她用行动回应着——她不但不介意我的“工作”,并给予我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Karen的热情把我的激情撩拨起来,我忘却屁股的痛楚,很快就进入状态,Karen年纪比小仪还要小,那年,应该才十九岁,但身体的发育,却并不处于下风,而且技术的细腻,动作的默契,更是珠联璧合,无可挑剔。她那热情火焰燃烧着我,令我瞬间点燃,两颗炙热的心紧扣一起,并发出浪漫而灿烂的青春火花。 我的内心依然有点矛盾,抱着Karen,但时而想到小仪,直到摸到Karen肚脐上的小铁环,才让我明白到,此刻,我已身处异国他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边的,已经不再是小仪,而是她,一个火辣激情,敢爱敢恨,美丽而又前卫的Karen。 那一晚,我顾不上有可能被发觉的“危险”,以排山倒海之势,回应Karen山崩地裂般的攻势,让她在惊涛骇浪中得到无比的满足。我俩用火热、青春的爱意,庆祝平安夜,迎接圣诞的到来…… 第二天,不知是中午还是下午,柔和阳光,穿过花布窗帘透进房间,身边,抱着拥有一身健康而柔滑肌肤的Karen,我那迷茫的眼神迷离了好一会才得以聚焦。昨晚的平安夜,过得真是疯狂刺激、荡气回肠,而身边的美女,或许,正是圣诞老人送给我的圣诞礼物,这样的平安夜,这样的圣诞礼物,我很满意。 房间外的大厅,可以听到肥妈、Susana和中怪他们的声音,我蹑手蹑脚地爬起床,生怕吵醒身边的小美人。Karen,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当我穿好衣服走出大厅时,早餐,或叫作午餐,早已准备好,不知是哪里找来的饼干,还有杯香气扑鼻的咖啡。 老怪、中怪、Susana几个早已进餐,等我吃完,两怪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到老怪的房间中密斟,留下Susana陪着肥妈在客厅中聊天。 “大家先分析一下,昨晚那帮毛贼是什么来头?”老怪每人分了根烟,边点烟边展开三人会议的议题。 “不会是被人出卖了吧?我们才来这几天,没招惹谁呀,昨晚来的分明是越南人,他妈的,一股臭越南味。”中怪骂道。 “我……我要发言。”我不好意思地举了举手。 “有屁就放呀,这里就三个人,还要批准呀?”中怪看到我迟迟疑疑的,劈头笑骂道。 于是,我把昨晚接到陈明宇的电话,而后由Karen载我到那家法式餐馆,最后我枪杀那个越南帮头目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嗬,好小子,有这样的任务也不等哥们,独干呀你?”中怪吐着烟圈说。 “还好说呢,你们去风流快活,又没带上我,要再等你们回来,人家走老远了。” “说得有理,小虎这趟任务干得还是满漂亮的……嗯,这样看来,昨晚那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毛贼,按我推断,那帮越南人是尾随小虎的车寻上门的,然后再回去搬兵过来偷袭,只是没想到被后院的看门狗坏了事。”老怪沉思道。 “我同意老怪的推断……唉,小虎,怎么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点呢,我看你呀,整个人有点神不守舍。”中怪又责怪了。 “呵呵……是我错,一时大意……”我心中回忆着,其实,昨晚离开餐馆时,我的心开始有点慌,确是有点神不守舍,或许正因为这样,才没有留意到后面的跟踪,但我发誓,我的神不守舍绝对与Karen无关…… “想什么呢?”老怪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胳膊。 我回来神来,故意岔开话题:“昨晚多亏中怪警惕性高,一早发现敌人偷袭的意图。” “呵呵,好说好说,老怪也不赖呀,在楼梯口就碰脸了,还做了几个临时掩体。” “瞎吹。”老怪呵呵地笑着,“你作战比在部队里还英勇,唉,我却不行了,越来越怕死……小虎,你也挺利害的,连菠萝也没伤着你呀?”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我谦逊地笑着,大家互相抬杠。 “昨晚至少来了八个越南佬,室内当场打死两个,最后他们打不过,撤退前竟扔手雷进来,幸好老怪反应快,一脚把手雷踢出后门,当场又炸死一个。后院果树下躺着一个应该是被小虎打死的,另外至少打伤一个,被他们抬走了,我循着血迹搜到后院的小路上,起码有两台车的印子。呵呵,他们至少四死一伤,受伤的我想也活不长,那血呀,流得他妈的海了,奶奶的,还真过瘾。”中怪眉飞色舞地总结昨晚的战斗,说实在的,虽然凶险,但回过头来想想,基本上是大获全胜,灭了那么多越南佬,大家心中都极痛快。 “嗯,昨晚这仗打得的确畅快,我只是想,这事是不是要瞒一瞒肥妈两母女?倘若我们不主动交待清楚,肥妈早晚还要问个明白,既然现在我们一起生活,总要想个藉口搪塞过去。”老怪吸了口烟,轻轻吐着雾。 “我有话说……”我迟疑举着手。不知为何,这三人会议上,每到我发言有点心虚时,我的手就情不自禁地举起。 “小虎,说说看。”老怪投来鼓励的目光。 “我想说,我们的事瞒不住,我……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Karen了……” “嗬,老怪,我没说错吧,我昨晚就听到他房间有动静,你看你看,不到半晚功夫,这小子就啥都招了。”中怪哈哈大笑。 “中怪兄,怎么老偷听人家私事,你这不是缺德嘛?”我两面通红。 “你以为是我想听到的呀,你小子干得那么卖力我也听不到,那我还有半点警觉性吗,嗯?”中怪那个“嗯”字,嗯得特别刺耳,我只有傻乎乎地赔着笑。 “呵呵,既然这样,小虎,向肥妈交待的事就交给你了。”老怪拍了拍我肩说道,“刚才我已和陈明宇联系过,把我们昨晚遇袭的事以及我们现在的处境跟他汇报了,他今晚会与我们联系,为我们安排住处。他还要求我们白天不要乱跑,今天温哥华的警察巡逻特别勤快。听陈明宇说,昨晚他们三个小组接到紧急命令,扫荡了好几个越南帮的据点,彻彻底底打了场大胜仗。”说到这里,老怪唉了口气,“幸好我们这边也不赖,击退敌人的一次偷袭,还歼敌四人,加上小虎孤身完成刺杀任务,也算有个交待。” “唉,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我们错过分队的扫荡战,但却也参加一场成功的反击战,只要越南佬一日未离开温哥华,大战的机会还会有,咱哥们还有一展功夫的机会。”我豪气凛然说道。 “功夫?床上的吧?”中怪呵呵地取笑我。 “你这不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吗?”我朝中怪心口狠狠一拳……三人会议,在欢乐的圣诞气氛中结束。 走出老怪的房间,我找了个空子,偷偷拉过肥妈到书房,以我最真诚最和谐的语气,带有点正气又不失体面的言词,把我、老怪、中怪在国内水深火热的生活胡编一番,然后又说到在泰国把同样处在水深火热的Susana解放到温哥华,最后又粉饰着我们肩负着在温哥华为中华民族、海外华侨与歧视华人的帮派分子作斗争的重要任务……肥妈听得目瞪口呆,对我们又是敬佩又是畏惧。 我指天发誓,偷抢拐骗,欺压百姓的事,我小虎一概不做,在我人生的字典里,只有警恶除奸,除暴安良的解释,亏心事不但不做,而且会挺身而出,与一切罪恶行为作斗争…… 说到激奋之处,我是不停拍打着心口,几乎把肥妈当成丈母娘,甚至连个“肥”字也省了:“妈,你相信我吧!我读书虽然不多,但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不要激动,我信你,我信你。”肥妈扶着我的胳膊不断点头。 在我的耳朵里,却像听到“我同意,我同意你和Karen一起,去追求你们的幸福。” 室内暖洋洋的,烘托着这个祥和的圣诞节。 |
溫哥華平安夜,今年平安、平靜。 祝各位聖誕快樂,新年進步。 感謝一直頂帖的朋友。 本人將一如既往,保證更新節奏,也期待看到更精彩的回帖,你們的支持,是我的動力。 衷心感謝。 Healson Dec.24,2014 |
八、Boxing day行动(一) 我们很小心,缩在屋子里整天都没有外出,这个白色圣诞偶尔飘着雪花,相当浪漫,虽然不能和四姐和小仪在一起,但有Karen在身边,我也倍感满足。 美好的时光过得特别快,傍晚刚吃过肥妈的意大利面,电话就响起,传来陈明宇的声音,他通知我们,现在马上动身,到唐人街附近一幢House落脚,那里有李国雄、李国锋两兄弟接应。 按原样收拾好房间,趁着夜色,我们匆匆离去,大半个小时后,我们找到陈明宇所说的房子,环境也不错,只是房子很破旧——唉,反正也不是来度假,将就着住吧。 房子同样是两层,楼下有半层埋在地面以下,这种房间在这里称为半basement,或者叫土库。其实住土库也不错,冬暖夏凉,只是空气不太流通,呼吸自己排出来的废气,对身体不大好。 李国雄和李国锋两兄弟也是刚搬进来的,他俩原本安排在附近一个柏文单位,但由于经常夜间执行任务,兄弟俩经常凌晨才回到家中,洗洗刷刷的声响极大,影响楼下及隔壁的作息,被人投诉,房东被逼出来干涉,为了避免冲突,华人商会为他们重新找到住处,也就是现在这幢旧房子,两层共两厅五睡房,空间还真不小。 我们几个落难,无家可归,正好把我们安排到这里来。李氏兄弟很客气,两人钻进土库,把整个二楼让给我们。 李国雄和李国锋两人其实是堂兄弟,东北人,牛高马大,有股强烈的东北味道,说话声大粗鲁,相当豪迈。李国雄年纪较大,大家叫他“大李”,李国锋自然就是“小李”,不过大家都喜欢在后面再加个“子”字。两兄弟自小参军,参加过中越反击战,李国雄还拿过三等功,但正如他所说,三等功就一个奖状,不能用也不能吃,鸟用都没有,还是拿起枪杆子实际。 两兄弟在部队里认了陈明宇为大哥,后来跟着他偷渡香港吃“大茶饭”。说起香港的故事,两兄弟就一轮嘴的,好像有大把的故事找人倾诉,说实在的,我觉得他俩兄弟很爽朗,也很愿意当他们的听众,可惜还没坐下,电话却已响起,陈明宇催促我们尽快放好行李,一起到他们的住处开会。 留下三个女人在破旧的房子中打扫收拾,我们五人坐上李氏兄弟配备的一台七十年代初期的道奇轿车,向唐人街开去。这台破道奇,走起路来吱吱作响,像在苟延残喘,车内脏乱不堪,简直和中国农村的厕所一样,散发着一阵阵难闻的发霉味道。不过,小李子的心态倒好:“有车开就行,在国内,不知要混成啥模样才能有台车子,我们呢,不但有车开,还是台进口车。” 到达陈明宇的住处时,屋内已聚集不少兄弟,大家首先列好队伍,为离去的程万里默哀,心情平复后,陈明宇开了个总结大会,主要是总结昨晚的战役。 原来,在昨晚平安夜,越南帮放松警惕,在大温好几个据点大排筵席,聚在一起吃圣诞大餐,收到风声的杨大帝,总结上几次的经验,估计华人社团中藏有越南帮的奸细,故直到最后一刻才通知三个分队分别行动,对越南帮几个会和点进行一轮猛烈攻击。 这次攻击虽然组织上有点仓促,部分队友外出游玩没有联系上,但由于保密做得好,敌人基本没有防范,几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单是陈明宇这一队,分兵两路攻击温东两个越南餐馆,当场歼灭越南帮派分子至少六人,打伤十多人,另缴获三千多加币,枪械若干,若不是人手不够,战绩更加可观。 接着,陈明宇对我胜利完成刺杀任务大加赞赏,还让我把过程向大家汇报一下。我开始还有点腼腆,但看到大伙热情高涨,我就把我手刃越南帮大佬的经过绘声绘色地吹嘘起来,听得大家如痴如醉。只是后来陈明宇告诉我,我刺杀的还不能算是越南帮的大佬,那个Michael只是越南帮的军火供应商,一个做偏门的生意人。我一听,心里凉了半截,这才搞清楚,我杀的还不能算是本地越南黑帮分子,顶多是个非法走私商,这令到我的成功感大打折扣。不过还好,灭了这家伙,越南帮要获得武器再没那么便利。 当我表演完毕,陈明宇又让老怪把昨晚击退越南帮的偷袭过程向大伙说说,这段经过更是惊心动魄,大伙都听得一脸紧张,对我们几个的作战能力大加赞赏,尤其是老怪,好几个兄弟早在上次的任务中领教过他那过人的洞察力,这种本领,仅有他这个特种侦察兵才拥有,而这种本领,也是在执行任务中最需要的。 最后,陈明宇作小结,对大家功劳表示称赞和感谢的同时,要求大家这两天要小心谨慎,一来是平安夜接连发生枪击命案,温哥华警方可能会加紧巡逻和搜索,平时没事不要随便走动,不要惹事生非。二来按照越南帮的习惯,受袭后会马上组织报复,随时反扑。杨大帝已发报通知,明天下午两点钟带齐家伙到唐人街的教堂开会,部署接下来几天的任务,防范越南帮的反击。 开完小结大会,马上进入圣诞大餐时间,陈明宇还真有心,特意订了两只大火鸡,满有西方味道。但这火鸡吃起来肉是不少,可惜一点鸡味也没有,那些鸡肉不但不滑,而且感觉有点老,除了北方几个战友比较赞赏之外,其他的兄弟都大皱眉头。 这火鸡让我想到在G市时的一件趣事:上年圣诞,小仪拉着我到一家西餐厅吃晚餐,说是和我一道庆祝圣诞。点菜时,小仪建议要来个有节日气氛的菜,我想了半天,招来侍应:“小姐!”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小姐操着带点河南口音的普通话,满脸笑容走过来。 “你这里有火鸡吗?” “有,当然有。” “呵呵,好,来一个。”我连价钱都没问就点了这个菜。 那小姐屁颠屁颠跑开去,没一会就回来,笑吟吟向我说:“老板,火机来了。” 妈的,果然是一个火机,还是贴着美女图案的打火机…… 我把这趣事向大伙一说,大家都乐得合不拢嘴,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说着段子,大伙几乎笑破肚皮。这个圣诞晚餐虽然不合胃口,却过得相当开心,陈明宇手下包括我、老怪、中怪在内,现在只有十六人,十六个兄弟之间相处那种融洽和团结,又让我有了回到部队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倘若都能和这帮兄弟一样肝胆相照,和平共处,平等互助,那必定人人快乐,天天开心,事事顺利…… 晚餐一直到十一点。在G市,十一点并不算晚,如果在香港,很多夜生活才正式开始,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才粉墨登场,但在温哥华,尤其是冬天,晚上七点钟,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人影,马路上的汽车也是稀稀疏疏,感觉有点凄凉。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躺在破旧的床上,脑海中自然又想着Karen,她睡了么,还在等我么?房门,在这一刻及时响起,那种温柔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是Karen。她趁着大厅没人走动,偷偷地溜进我的房间,这下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刻,我真正的圣诞大餐才正式开始。 小公主这晚穿着件性感的睡袍,双峰在粉红色半透明的丝绸下若隐若现,那条绣着趣儿的小内裤,透过蒙眬的睡袍,散发着浓密的爱意,让我腮腺不停地分泌唾液,不得不猛吞着口水。 床是旧床,屋是破屋,动作稍大都会产生极大的共振,还好,中怪那边早已响起冲锋的角号,老怪那边也及时打起晴天旱雷,让我这边也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共同演奏着圣诞的乐章。 这个圣诞,过得真是缠绵,只是苦了楼下李氏兄弟俩…… 第二天中午,除了老怪外,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唐人街进发,车上,大家面面相觑,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会意地爽朗大笑起来,男人就是男人,大家都是性情中人。 车子驶到唐人街范围,可以看到街头巷尾布置了不少华人黑帮的线眼,他们仔细地观察进出唐人街的行人和车辆,看来,这天的保安工作相当严密,一副如临大敌的场面。 唐人街这所教堂,坐落在希士汀街的转角处,看样子有好几十年历史,教堂内破破旧旧,洋溢着一股煞气。杨大帝这天一早已经到来,各组的兄弟陆续赶来,在教堂中济济一堂。大家喜气洋洋,高谈阔论,从片言只语中可以了解到,平安夜凌晨,各组精英尽出,除了道长一组有位队员不幸牺牲之外,大伙基本上没受到强烈阻击,越南帮两个据点被彻底清除,好几家越南餐馆被破坏,打死打伤越南黑帮分子十多人,是我们大圈兵团在温哥华打得最灿烂的一役。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杨大帝做了好一会手势,大家才从兴奋中逐渐安静下来。 “今天是Boxing Day,本来嘛,是该让大家到外面开心一下,疯狂购物的,但这两天情况比较特殊,不得不召集大家来开个大会。 “前晚的大捷我们大家心中都很高兴,我也兴奋得彻夜难眠,根据各分队的报告及事后的调查,平安夜的突袭及反偷袭等等战役中,我们共歼灭越南帮及其党羽共计二十到二十五人,打伤五六十人,可以说是给越南帮一次迎头痛击。 “战斗中,大家的英勇善战、团结互助,极大地展现了中国军人的风采,执行任务中,我们出色的队友李佩周同志光荣牺牲,还有四位同志英勇负伤,在这里,让我们起立,为牺牲的同志默哀。” 说到这里,大家默默站起,垂下头,悼念着离去的战友,这样的场面再次出现,让人不胜唏嘘…… 过了三分钟,杨大帝示意大家坐下,继续他的发言:“昨晚,各社团的领导们彻夜长谈,决定在今晚对越南帮再次重锤出击,对落水狗,就该痛打,打得它永不翻身,打得它们再也不敢涉足温哥华!” 台下掌声一片。 “大家先休息,各组长、干员集中一下,安排今晚的任务。我在这里预祝大家今晚大获全胜!”…… 看来,这个Boxing Day之夜,又将血雨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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