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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我的北美雇佣兵生涯》(长篇原创)[第4页] |
作者:healsony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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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外生枝(二)(4) 三个thai妹退回后台,只剩下最后一个,jirou男抱着她,两人做着令人血脉奔腾的动作,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thai妹把jirou男的T-bac徐徐拉下,一手扔出舞台,台下女粉丝纷纷争抢,气氛热闹非凡。 T-bac一脱,jirou男那Chu壮的brother一下子暴露在闪闪灯光之下,粗壮得令我汗颜,只是感觉上,他的brother不太精神,远没有达到exciting的状态。jirou男和thai妹扰让几下,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枪真弹地do了来,姿势万千,一会儿推,一会儿拉,一会儿举,一会儿搓……总之只要人类能做的姿势,他们都做了,难度之高,令人不禁担心那brother是否会骨折。 舞台下,那些鬼佬早已疯狂,互相FuM,互相亲吻,最恶心的是有两个大胡子吻在一起,本来看得欲huo焚身的我,一个子全身泄了气。但身边的中怪,却象看得上了身,身体微微晃动,节凑和舞台jirou男基本同步。而身后的陈叔却只顾喝酒,偶尔看看楼下疯狂的鬼佬,微微笑着。 jirou男的战斗力十分惊人,单是把thai妹举上举下架在半空中就已十多分钟,台下看客早已喊得声音沙哑,jirou男才败下阵来,迅速把brother从Thai妹hole中chou出,接连搓了几下,很享受地仰头大叫,白色的Ye体从brother中流出来,可是,却少得可怜,就那么几滴的样子,惹来全场嘘声一遍。 一个节目刚完结,又冲出一帮泰国小子,穿着民族服装,玩起抛火把,每个人抛着一支火把,左手抛右手的,纯粹杂技,大家的情绪终于得到降温,这段时间,小伙子们连续上演好几个拿手绝技,而这正是一帮喉干舌燥的鬼佬大啖啤酒之时,楼下送酒的小姐忙得不亦乐乎。我和老怪、中怪也趁机喝了几口啤酒,和陈叔天南地北地聊着,缓和刚才血脉奔腾的气氛。 小伙子刚退去,台上上来四个高挑的女人,穿着美丽的舞裙,摆动着优美的舞姿,这几个女人真的很高很漂亮,闪灯之下,让人眼前一亮。我们几个的视线,马上就被她们吸引过去。 几个女人不但高,而且身材特别好,与刚才那些thai妹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们的胸脯,又大又有弹性,随着她们的舞步上下跳动着,让人眼球生累。她们的面孔也相当美丽,融合东西方人的优点,只是化妆显得有点浓,皮肤有点发白。 正当我们几个看得如痴如醉时,想不到那几个女人接过麦克风,唱起歌来,他们一开声,我就几乎晕倒——这不是男人的鹅公喉吗?难听死了,与他们那婀娜多姿的舞步,那高挑可人的身材,显得格格不入。然而,楼下的鬼佬却并没有嘘声,依然兴致勃勃地欣赏。 我们几个不解地看着陈叔:“陈叔,咋这几个靓妞的声音这么难听呀?” “呵呵,哥们,这是泰国特产,人妖呗,你们这都看不出来?”司徒在一边笑着说。 “人妖?啥玩意?”我还真没听过。 “人妖嘛,说穿了呀,就是男人扮作女人,明白吗?”陈叔坐在一边解释。 “男人扮女人?象梅兰芳的反串?”中怪惊讶地说到。 “呵呵,有点象,但又不太象。其实呀,人妖分为三类,第一类纯粹就是男扮女装,这类人妖只能客窜一下,市面太多,并不卖座;第二类是没净身的,靠打激素来抑制胡须,维持身材,这类人妖如果不开声,外表和女人无异,只要停了激素,随时可以恢复男儿身,反过来说,激素一定,女人特征就会消失,所以为生计,这类人妖的激素不能停;最后一类是净了身的人妖,也就是已做了变性手术,无论外表甚至那里,都和真正的女人无异,只是不能生娃娃。”陈叔一边喝酒一边解释,让我们对人妖有了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人妖在泰国合法吗?”我又问道。 “嗯,泰国政府承认人妖的存在,人妖在泰国有会法地位。” “那人妖进厕所是进男厕还是女厕呢?”老怪又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 “第一类当然要进男厕了,他们本来就是男人。第二类嘛,穿女装时进女次,换男装时可以进男厕,至于第三类,已经成为女人,当然要进女厕了。” 老怪好像还有问题要问,这时,外面突然安静下来,一曲美妙的音乐响起,一把美妙的声音传来,一首《Yesterday Once More》缠绕在整个夜总会大堂,声音很甜美,很温柔,让我这个英语白痴,一下子对英语也产生无限的好感。 此时的舞台中央,站着一个相貌美得像天仙一样的女子,拿着麦克风唱着歌。她那种美,并非一般的美,完全是那种超脱凡间的美,让我看得目瞪口呆,让我知道,原来,女人还可以美得这样子,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一种美丽……还是做个比方吧,这女人,象二十多岁时的关之琳,至少有六七分相象,尤其是那对大眼睛,那可人笑容,还有那种高贵的气质。 这女人的身材,更是无可挑剔,或许有一米七一、二的样子,不肥不瘦,该大的部分很大,该小的地方也很小,目测就象港姐们的标准身材,34,24,34,完全是天体合一,加上细白的皮肤,那楚楚可怜的神态,那娓娓动听的歌声,令全场的鬼佬,都安静下来,没人愿意破坏这美丽写意的气氛。 一曲英文歌后,这天使般的小姐说了句“Thank you”,声如莺歌一般,接着,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英语,跟着却是来了首中文歌,那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歌声有说不出的甜美,余音绕梁,如邓丽君亲临一般。 中怪看得有点失态了,眼睛瞪得象个灯笼,结结巴巴地问道:“陈叔,这……这美女是谁?这美女究竟是谁?……” 注:什么狗屁关键字,半天贴不上,要一段一段一个一个字修改测试。各位体谅我不回复,不是不想回,只因怕说多错多,再度封帖。看官可以畅所欲言,唯我不能。不过,读者的回复我都有看,感谢你们一直支持。无论如何困难,也会尽力把故事全篇奉上。 另:各位是否会想到,这次卡在哪个字眼上?估计给三次机会,也没人猜中。 晕…… |
一、 节外生枝(三)(1) 陈叔微笑着:“她呀,是我夜总会的镇店之宝,我的干女儿,骆丹娜。” “你的干女儿,骆丹娜?” “嗯嗯,你看,她是不是个美女呢?”陈叔依然微笑着。 “那还用说?她是个美女,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中怪为了完整说完这句话,竟接连吞了三口口水。 “呵呵呵,”陈叔开心地大笑起来,“好吧,中怪兄弟这么识货,一会儿我就让她上来陪陪你。” “陈叔,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我敬你一杯。”我还从没见过中怪这么兴奋,重重地拍着陈叔的肩膀,一副欲称兄道弟的样子,仰头就干了一杯。 楼下的骆丹娜表演完毕退回后台,小丑主持跳到台上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马上响起,鬼佬 们回过神来,又重新开始疯癫,纷纷登上舞台不停地扭呀跳呀,想必这晚的show已经表演完毕,到了最后的热舞时刻。 陈叔打了个招呼叫来一个女侍应,用泰文吩咐几句,女侍应屁颠颠奔向楼下,没多久就带来天仙般的美女,那位穿着高跟鞋比我还高的骆丹娜,这下近距离见面,越发觉得她简直美不可言,只能用羞花闭月、沉鱼落雁来形容。 陈叔让骆丹娜坐到身边,牵着她的手介绍道:“骆丹娜,我干女儿……这几位是来自中国的朋友,老怪、中怪、小虎。至于司徒先生,你们见过了。Susana,你好好招呼他们呀。” 骆丹娜微笑着,笑得很甜,很美:“老怪哥哥,中怪哥哥,小虎哥哥,你们好,叫我Susana就可以了,招呼不到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我们几个正沉浸于她那美色之中,虽然听得懂她那咬字不太准的普通话,但我们却没有一个反应过来。这时,陈叔的一个马仔敲门进来,在陈叔的耳边说了几句泰文,陈叔面上明显有点紧张,但瞬间消失,换回微微笑容:“几位朋友,我有点事要出去处理一下,恕不奉陪。Susana,拜托你好好伺候几位朋友。” “爹,你放心,我明白,你小心点儿,呵?”Susana说的每句话都那么甜美。 我们向陈叔拱手多谢,陈叔带着马仔匆匆离去,房间内只剩下Susana、司徒和我们三人。 Susana为我们倒酒,大家开心地碰着杯聊开来,当Susana得知老怪和中怪来自山东之时,面露惊喜之色:“老怪哥哥,中怪哥哥,你们来自山东哪里?” “老怪济宁人,我是鄄城县人,小县城,你没听说过吧?”中怪抢着答。 “鄄城县?中怪大哥,我也是鄄城县人,我小时候就住宁业村呢!” “什么?你也是中国人?还住过宁业村?我在前韩村呀,太巧了,你就住在我家附近,还真是老乡呢。”中怪套了这个近乎,开心得不得了。 “自从六岁以后,我再也没回过中国,再也没回过故乡了……”想不到,一聊到故乡,Susana就伤感起来,红红的眼睛,滴下泪儿,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看了都不得不产生怜香惜玉之心。 中怪轻轻揽着Susana,安慰着她,他那一米有八的高大身材,为天使般的美女提供了一个安全舒适的港湾。 Susana喝过两杯酒后,慢慢地和我们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听者心酸,言者落泪,让人感慨万千…… |
一、 节外生枝(三)(2) 十八年前,南开大学一位年轻的考古学副教授李灿,怀着满腔热诚来到鄄城县的宁业村进行考古勘探工作。一天,突然下起雨来,李灿一不小心掉到山沟里,幸好被上山采药的村里姑娘关丽芬及时发现,把他背出山沟。在关丽芬的悉心照顾之下,李灿的伤势慢慢好转,在这段日子中,两人逐渐产生感情,最终结成夫妇,在村中成为佳话。 结婚后第二年,关丽芬为李灿生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取名李海光,有海阔天空、前途光明之意,小孩没到两岁,一家三口就搬到天津,李灿返回学校教书,关丽芬则在家中相夫育儿,生活美满。 然而,好景不长,那场历时十年的大浩劫,在那时演变得愈发不可收拾,李灿这个考古学的臭老九,首当其冲被抽出来批斗,或许是意志不够坚强,又或许是李教授的学生太过强悍,李灿终于顶不住压力,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和另一个同事,从学校四层高的教学楼顶一跃而下。他的同事,当场魂归故里,但李灿命大,被二楼的窗檐掠了一下,竟然奇迹般生还。 命是保住了,但李灿从此落得个高位截肢,每天还要吃药打针,让本来经济已经虚弱不堪的一家三口,更是雪上加霜,生活相当艰难,每天仅靠东借西借过日子,海光的妈妈表面坚强,背后却终日以泪洗面。 苦日子还没有尽头,李灿的父母亲,就是海光的爷爷奶奶,得知独子的惨况,相继病倒,奶奶没挺住,首先去了,爷爷中风,卧床不起,在海光妈妈的肩膀上百上加斤,压得她难以喘息。 有天,李灿的一位旧同学来探门,看到这可怜的四口之家,三代同堂,但生活的重担却落在一个女子身上,心中很难过,他跟海光妈妈说,他认识一位老华侨,在泰国国家舞蹈团工作,听说他正在物色一些小孩子到舞蹈团训练。海光人长得可爱,聪明伶俐,如果舍得的话,就让孩子跟着过去,既可以省下照顾孩子的时间,也可以让孩子出国多长见识,有个一技之长,况且还能得到一比补助金,可以作为买药养家的费用…… 开始时海光的妈妈死活不肯,她知道,这样做好比把儿子卖了,今后几乎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但生活的压力折磨着她,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海光妈妈终于屈服于生活,约见那位老华侨。 老华侨看过海光之后,很是喜欢,当下就给了海光妈妈三千元,在那时,三千元的确是一比巨款。握住那三千元,海光妈妈两眼已无泪水,她把一条吊着个小玉佛的猪耳绳挂在儿子脖子上,干睁睁地看着哭哭啼啼的儿子被老华侨带走。 坐了汽车,又坐火车,再坐汽车,又坐船,辗辗转转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六岁的李海光,跟着老华侨,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几乎没有汽车,满街都是大笨象的国度,在那里,海光被送进一个有很多小朋友在学习唱歌、舞蹈的学校。 学校要求很严格,但生活比国内好多了,虽然海光每天捏着小玉佛惦记着妈妈,但美好的生活,让他快乐起来,由于学习的认真刻苦,海光经常得到老师的称赞,不到半年,海光已经会讲流利的泰语。 人生中快乐的时光毕竟是短暂的,一天早上,海光被带到一所医院里,院长让海光喝了杯牛奶后,海光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不知多久才醒过来,已经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下身隐隐作痛。医生和护士都很有爱心,每天对海光悉心照顾,一个多月后,海光就准许下床。 海光下床第一件事,就是上厕所,住院一个月了,他老觉得下面不妥,医生护士又不让他看,不时帮他换药拆线什么的,就是不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安慰道:“小朋友呀,不要紧,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当海光脱下裤子时,几乎晕倒——他的小鸡鸡不见了,却换成两片包子,黑黑的线孔还在,那些医生护士对我做了什么?究竟做了什么?! 小海光伤心地问,医生护士只是流泪而不回答。这个世界,让海光觉得那么陌生,那么陌生…… 回到学校,老师依然对海光那么亲切,让海光重新找回一丝温暖,但海光发现,老师对他的要求开始改变了,例如,让海光住进女生的宿舍,把海光打扮得越来越像女孩,学的全是女孩子的舞蹈,还给海光换了一个泰国女生的名字:骆丹娜。每天,海光还要定时打针吃药。针,坚持打了三年,打得他都麻目;而药,更是吃到他十二岁才逐渐减量。 在成长的过程中,海光发现,他的生理变化完全像女孩一样,连上厕所,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站着,因为那样做会尿湿裤子,令他不得不屈膝。而身体上,女孩子该大的地方,他也越来越大,十四岁时,已经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孩子,而且他长得特别高大,样子也越来越清秀,越来越美丽。但院长还是不满意,让海光接连做了几次美容手术,这下子,海光更是艳丽动人,尤如仙女下凡一般。 海光在学校里不仅学会唱歌跳舞,还会弹钢琴,吹短笛,老师还教她一点蹩脚的英语,让他的行为举止带上高贵的气质。美丽得如水欲滴的海光,多才多艺,十六岁就毕业了。 和他同一天毕业的还有好几个师姐师妹,那天大家都很高兴,在一众宾客面前,各自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载歌载舞,尽情发挥。 第二天,院长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到海光面前,那男人面目和善,一直保持着微微的笑容。 “骆丹娜,这位是陈天海老板,今后,你就跟陈老板发展吧。”院长介绍着。 海光早就从以前的师姐口中知道,每个学员毕业后,道路都一样,被学校卖给不同的老板,到各处闯荡天涯。 这个陈老板,就是陈叔,他对海光还不错,给海光一个新的名字:Susana。陈叔在芭堤雅拥有一个很大的剧场,每周三场人妖艳舞表演,自从Susana加入之后,更是场场爆满,财源滚滚。陈叔很照顾Susana,只让她走高档线路,从不要求她暴露出场,对于表演后的陪客要求,陈叔也很注意,客人是千挑万拣,只允许陪唱陪酒聊聊天,绝不允许过分要求。 陈叔的关照,Susana很感动,没多久,就认了陈叔作干女儿,入住陈叔一所别墅,陈叔三头两日,就和Susana住在一起,过上半夫妻的生活。 想不到,这事让陈叔的老婆发现了,大发雷霆。陈叔的老婆家是芭堤雅的大家族,黑白两道均吃得开,陈叔可以说全仗着他老婆才有今天,这下母老虎发威,陈叔可吃不消,马上让马仔把Susana带到布吉藏起来。在布吉,陈叔用他的私己钱,早已买下这家“Firework Star Night”夜总会,和朋友合份经营着,这下,Susana一来,也带旺这个场。 在布吉,Susana已经呆了快一年,却有说不尽的辛酸,陈叔每个月都来布吉好几趟,一来看看生意,二来看看Susana,他也活得很辛苦,母老虎越发查得紧,每来布吉一趟都要辗转几条路子…… 他?她?李海光?骆丹娜?Susana?一连串的名字带着一连串的往事,让我们兄弟三人听得唏嘘不已,中怪更是流下男儿泪,抱着Susana轻泣起来,恍若故事就发生在他身上,无比动容。 “中怪哥哥,我……我已厌倦这里的生活,我……我想回国,我想回去寻找我的亲人,你,你可以……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Susana可怜的哭声,楚楚动人。 “Susana,我们几个这趟从国内出来,目的地是温哥华,什么时候回国是未知之数,我们自身难保呀,怎么带你离开呢?”老怪知道中怪好生为难,代他答了。 “中怪哥哥,求你了,求求你,带我走,我有个师姐住在温哥华,你带我到哪里,我不会麻烦你的,求你了。”Susana泪流满脸。 这次我和老怪都默不作声,这场面,我俩还能说什么?先不论Susana是男是女,但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凄凉的哭声,我俩再狠心,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Susana绝望地哭着,乞求着中怪:“看在同乡的份上,我求你了……”她跪在中怪前面,伏在中怪的膝盖上,痛哭起来。 我最怕女人的哭声,几乎要开口答应她,但却被中怪抢先了:“Susana,你起来吧,从现在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发誓,我要带你走,我到哪里,就带你去哪里!” 中怪拍着胸口,说得义无返顾,Susana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泪水,沾满中怪那宽广的胸膛…… |
一、 节外生枝(四)(1) 这时,一个侍应敲门进来,对Susana说了几句泰文。Susana对中怪说:“干爹打电话来,有事找你们,中怪哥哥,你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帮我向干爹求情,让你们带我离开这里?” “Susana,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处理。”说罢,中怪跟那侍应离开房间。过了良久,中怪回来,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和老怪都很想知道中怪和陈叔说了些什么,但Susana比我们还要急,抢先发问了。 原来,陈叔刚才打电话来,想让我们找个人帮他办件事,我们是生面孔,马老板又老吹嘘我们的能耐,所以陈叔认为这事我们来办最适合。中怪有求于他,爽快地答应下来,十分钟后陈叔就过来接人。中怪连忙趁热打铁,要求带Susana离开,陈叔听后吓了一跳,他表示,Susana是他用一百万铢买回来的,每年能为他带来数十万铢的收入,我们这样带她走,他损失很大。 听起来,问题只在于一个钱字,但这个钱字,我们却显得无能为力,一百万铢,在当时差不多就是五万美元,还没算那每年数十万铢的收入……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陈叔把我们当作朋友,我们总不好强行把他的掌上明珠带走吧,那不仅是信誉问题,而且太不讲江湖道义了,更不要说我们还没离开泰国,还在人家的地头上。 沉默中,那个待应又过来,示意中怪跟他走。中怪两眼含情看着满脸泪痕的Susana,头一撇,匆匆而去。司徒在一边说了几句泰文,安慰哭成泪人的Susana。 正当气氛凝重之时,Susana突然抬起头,瞪着眼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看了半天,她突然面露喜色道:“虎哥,你打架行吗?” “打架?呵呵,武松知道不?我是现代版武松,呵呵。”我拍着心口大言不惭。 “小虎哥,我有一个能拿到足够金钱的计划,只要你肯帮我,这计划一定能成功,小虎哥,你能帮我吗?” 她那美丽的脸庞,闪着晶莹的泪光,无限凄楚,即便铁石心肠,也会被软化,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常人。但为什么能帮她的只能是我,不能是身边的老怪,就因为我会打架?Susana呀,论武功,老怪才是真正的高手……我心中叨唠着,但口中却说道:“Susana,你放心,大家都中国人,在异国他乡就应守望相助,只要力所能及,我小虎在所不辞!” “虎哥,太谢谢你了。”Susana一把抱住我,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若不是想到她曾经是男人,我真会忍不住吻她一把。 Susana于是说出她心中的计划。 布吉市中心,有家大型的酒吧,酒吧老板Raymond是个英国人,很有钱,在布吉有一定的势力。他的酒吧有个办公室,内墙陷着一个保险柜, Raymond曾经当着Susana的面,打开过那个保险柜,里面放着不少现金。Raymond养了不少打手负责看场,有不少以前是职业泰拳手,所以不能硬闯。Susana的计划是,把我打扮成人妖,由她带着我送给Raymond。那个Raymond是个典型的变态佬,男人女人或是人妖,只要新鲜,他都喜欢,只要他喜欢,就会被他拉进私人办公室,直接在那里给“办”了,当然,Raymond会支付报酬,那是一种交易。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就可以威逼他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钱一窝端掉。 Susana的计划想来不错,但扮人妖的为什么是我,而不是老怪?我愤愤地看了一眼老怪,他正笑嘿嘿地看着我,我无语了——老怪方角嘴脸,一下巴落腮胡子,眼睛小小,鼻子扁扁的,即使扮成人妖,也是一个丑陋的人妖,即使那个Raymond再变态,也很难引起他的性欲。 看着Susana那期盼的目光,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当下点头应承了Susana的要求,人妖就人妖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Susana开心地抱着我连声称谢,让我不知所措:“好了好了,Susana,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就今晚吧,现在还没到十一点,Raymond的酒吧才刚开始热闹。我们现在就到后台化妆,一个小时内就可以出发了。”Susana边说着,边拉着我往楼下后台跑去。 |
一、 节外生枝(四)(2) Susana的化妆很有一手,我对着镜子坐着,闭上眼睛任由她摆弄,才半小时,当我睁开眼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出现在镜中,一头暗红色的披肩波浪长发下,闪着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白皙的脸庞下有一张性感的红唇,闪着紫光,我动动嘴,那红唇一吻一吻的,十分诱人,一对闪闪发光的耳环挂在两边耳垂上,组合得天衣无缝,活脱是一位绝世佳人。 Susana看着我笑说:“小虎哥哥,你这打扮比团里的姊妹还漂亮。” 我苦笑道:“Susana,你这是在赞我吗?” “我说的是真的呀,我想那Raymond一定会喜欢。小虎哥哥,这里是我们团里的衣服,你挑合身的穿上。”Susana指着一个大衣柜,笑着对我说。 我一看,靠,几乎全是裙子,各式各样都有,我长这么大了,还没穿过裙子呢,左挑右拣,选了条保守一点的,还好,她们团里的人妖都很高大,穿在身上还挺合身,只是我胸脯上少了点肉,一看就露馅。 “怎么办呀?”Susana看着我胸脯只得一个伟岸,却如机场一般,只要是男人,看了都不会有性趣。这下我才知道,作为女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无法把胸前的衣服撑起来。 刚好在此时,我看到桌面上有个吸干椰汁的空椰壳,我灵机一动:“我有办法,你给我一把刀。” 接过Susana的刀,我好几下子才把椰壳剖成两半,用布一包,再用个胸罩绑在胸口,塞在裙子里,镜前一照,哗,好挺,标准的人妖身材展现眼前,样子自不必说,还有那个超级胸脯,高耸挺拔,简直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只是只能远观,不能近玩焉。 Susana在一边拍手叫好:“小虎哥哥,如果你到我们团,一定很卖座。” 听着不错,但一细想我就呕吐,这不是让我做人妖吗?我干咳两声:“Susana呀,到时拿了钱,怎么搬走,总不成空手进去,却背个大麻袋出来吧。” “小虎哥哥,我早想好了,我俩各带一个大一点的手提包,里面放些化妆品什么的,再多带几个塑料袋,到时钱到手了,一些放手提包,一部分用袋子捆在腰间。” “真有你的,行,就这样办……还有,我不会泰语,又不会英语,很容易被看穿呀。”我不无担心地说。 “有我呢,我说你是聋子哑巴,你不要说话,嗯嗯呀呀就行,我想Raymond还没碰过哑巴,小虎哥哥你这样漂亮,他一定觉得新鲜。”Susana一边笑着,一边找来两个手提袋。 “就依你的。”我也帮忙收拾着。 当我俩走出化妆间,老怪和司徒看着我半天才把我认出来。老怪目瞪口呆:“想不到呀,想不到呀,原来穿上裙子的小虎是这样子,美,实在美。” “他妈的,美你个头。”我没好气地说,“我们现在出发,司徒,你负责开车,到了之后,你守在车上策应。当我和Susana进去十分钟后,老怪跟着进酒吧,在那等着,以防万一,明白吗?” “行,车匙呢?” 我看着Susana,她却说:“小虎哥哥,我没车呀,你们也没有?” 我笑了笑,摆摆手:“算了,计划改为打的,司徒和老怪一起行动,明白吗?明白了现在就出发!” 其实,Raymond的酒吧离“Firework Star Night”并不太远,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远远就可以看到闪成白昼的霓虹灯,酒吧名字有点土气——“Golden Beach”,酒吧门口,我和Susana挽着手先下车,的士继续前开,老怪和司徒迟一点再进酒吧,免得引起怀疑。 正如Susana所说,Raymond这酒吧保卫森严,光是门口,就有四五个打手,一看身形,感觉就不好对付。我俩慢慢走进内场,说真的,还多亏得Susana在一边扶着,我脚下那超小的高跟鞋才没有扭脚,平生第一次穿高跟鞋,感觉有点像走钢丝,一不小心随时都会掉下来。 这家酒吧的确很大,黑黑暗暗闪着激光,场中一堆堆鬼佬鬼妹喝着酒,跳着舞,嘈杂的音乐加上大家的吆喝,吵得两耳生痛。 我和Susana两个“美女”进场,马上吸引场内的目光,死鬼佬吹着口哨,叽里咕噜地向我俩嚷着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Susana则只是笑笑,理也不理他们,拉着我径直向场内走去。 一个侍者走过来招呼,Susana和他说了几句泰文,侍者马上很有礼貌地在前面带路,来到一个单间门前,轻轻敲着门。 门打开,侍者朝里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向我俩打了个手势,让我和Susana进去。房间内,坐着四个大只雷雷的鬼佬,还有两个吞云吐雾的鬼妹,个个都是周身文身,一身酒气。 很明显,那个束着两条老鼠胡的就是他们的头目,Raymond,他看着我和Susana,两眼发出淫邪的目光,叽里咕噜地和Susana聊起来,我一句也没听懂,从他们的动作和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在讨论一笔交易:性交易。最后,那Raymond满面欣喜,向我走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手钻到我裙底,手指对着我的屁眼狠狠一插,“呀”,痛得我叫了起来,又不敢说话,那个难受呀,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的,底裤当即湿了一大片。那Raymond把手缩回去,色迷迷地看着我,手指伸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座上的鬼佬鬼妹“哈哈”大笑起来。 我那个气呀,真恨不得一拳把这Raymond的下巴打飞,Susana拉着我微笑着,让我把这口气忍住。我想到那个保险柜,想到里面花花绿绿的钞票,只好忍了。 Raymond对另外几个鬼佬说了几句,大家都嘿嘿哈哈地笑着,说罢拉着我和Susana,上了楼梯,来到一个大房间门口,门前两个大只佬看守着,看到Raymond过来,点头虾腰,看来,这就是Raymond的办公室。 Raymond向门卫吩咐几句什么,两门卫马上搜了搜我们的挂包,而后又分别对我和Susana搜身,那可恶的门卫,趁Raymond不在意,还在我屁股上摸了一把,摸到湿湿的一片,还对我阴阴嘴笑了笑,无比恶心,幸好,他没有摸我那对奶子。 Raymond用钥匙把门打开,把我和Susana猛力推进办公室,门一拉,顺手反锁。这门隔音极好,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外面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几乎传不进来。Raymond转过身,笑嘿嘿地看着跌倒地上的我。那高跟鞋真累事,我干脆一脚把它踢到一边,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动作,却勾起Raymond的性欲,只见他如狼似虎,一下向我扑来,两只龙爪手,狠狠抓向我的胸脯。 我胸有成竹,往前一挺,让他捉个正着,这鬼佬的手够大呀,倏地抓住我那坚挺的胸膛,瞬即,脸上的表情像被泼了盆冰水,凝结起来…… |
一、 节外生枝(五) Raymond可能从来也没摸过这么坚挺的乳房,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手感,使劲地捏着,像要把我那对乳房扯下来,扯得我的胸罩扣子几乎断开,那两个椰壳几乎就要掉下来。 我手一扬,对着Raymond的头狠狠就是一拳,打得他滚了开去,痛苦地“嗷嗷”嚷着一大串英文,想必不是好听的东西。我也不理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朝着他的小腹狠狠就是一脚,想不到这死鬼佬还有两道功夫,一抬手就把我的脚给挡住,力气还真不小。 但我反应却快,一个转身,一脚掀到他下巴,这一下踢得他满口是血,连续吐着血水,趁他不留意我再次偷袭他的小腹,一脚踹在他圆圆的肚腩上,这一脚,我用尽力气,一雪刚才被他一指插屁之耻。这次鬼佬没能闪开,结结实实受了这一腿,痛得死去活来,抱着肚子缩成一团,叽里咕噜连连摆手对我说着英语,看他语气,这回真服了,在向我求饶。 “小虎哥哥,他求你不要再打,他问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办到的他都答应。”Susana在一边翻译。 “你告诉他,我是他爷爷,今天来借钱,让他打开保险柜。”我大声嚷嚷,Susana听得“扑哧”一笑,向Raymond翻译着。 鬼佬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大通,Susana和他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着,看样子像在谈条件,我一句也没听懂,光看着,帮不上忙。最终,那鬼佬像骂了几句什么,服帖地爬起来,向办公台后的墙壁走去,那幅墙上,挂着一张大油画。 这鬼佬一看就知道是条老淫虫,办公室内墙挂着的油画起码六七张以上,画的清一色是半裸女人,没有一个衣服是完整的,不是露腚就是露胸,屁股有多圆就画多圆,是真正的八月十五,乳房有多夸张就画多夸张,比我的椰壳还要挺,看得我有点心猿意马,满脸通红。办公室的角落还有一个小门,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浴室,专供这淫虫淫乐之用。 Raymond取下那张油画,露出一个保险柜,上面一个圆形密码锁。看来,Susana说得没错,我们的计划接近成功了。 Raymond慢慢地旋转着密匙,转了一圈又一圈,真急死人了,没办法,我又不会英语,想催促也不知怎么说,胸口那椰子刚才被死鬼佬抓得移了位,椰壳上有些细枝插在胸口上,说不出的难受。我干脆拉开胸罩,把移位的椰壳拿了出来,正想怎么调调位,突然,听到Susana尖声叫道:“虎哥,小心!!” 我慌忙抬头,只见Raymond已从保险柜中拿出一支左轮手枪,正转过身来,向我举着枪就要射击。说时迟,那时快,我本能地抄起手中物件,发了狠地掷向死鬼佬的脸,鬼佬看到一团东西飞来,急忙闪避,却迟了半拍,“扑”的一下,打在他那高高的鼻子上,我一看,原来是个椰壳。 未及鬼佬反应过来,我就飞扑上去,朝他手腕猛力劈去,劈得我的手掌生痛,鬼佬也怪叫一声,手枪应声跌在地上,被我一脚踢飞。紧接着,我对准他的后背中心,右手肘从天而降,用力锄下去。 “哇”,那鬼佬大叫一声,跪倒地上,我仍不敢怠慢,对着他后颈狠狠一拳,打得他趴在地上,而后上前摘下他的皮带,把他的手反绑起来,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死结。这下,他只有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这家伙,太狡猾,不让他吃吃苦头真不知我的厉害。保险柜还放把手枪,还真他妈的让他想得出来。 Susana拉开保险柜的大门,好家伙,里面还真是一叠叠钞票,大部分是泰铢,也有美金和其他钞票。 我俩把提包的化妆品全倒掉,先把币值高的美金塞满,偶尔我看看,大部分都是二十美元面值的钞票,还有十元、两元的,仅有几叠百元大钞,真有点失望。塞完美元塞泰铢,塞满手提袋就塞塑料袋,我和Susana在腰上足足缠了两圈,还有少量钞票放不下,没办法,做人不能太过贪心,就留他一点吧。 保险箱内还有两个很高档的礼品盒,我打开来,一个装着一只男装表,有“TUDOR”字样,看样子很高级,我才不客气,戴在手上,很帅气,用裙袖遮挡起来。另一个盒子,放着一条白金钻石颈链,我第一刻想到的是把它戴在四姐脖子上,那一定会很美。但回过神来,却看到Susana定着神看着那颈链,那种渴望的眼神,傻子也能读得懂,没办法,我拿了手表,总不好意思连颈链也要去,我“大方”地走到Susana身边,把颈链系在她脖子上,钻石吊坠刚好悬在她那深深的乳沟之间,真美呀,简直是锦上添花。Susana很开心,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竟在我额上轻轻一吻,看着她那天使般的容貌,我几乎陶醉,但一想到她曾经是男人,我的鸡皮疙瘩马上暴满全身,连忙说了句:“Susana,我们快走吧。” “不,小虎哥哥,我还要报仇,你帮帮我。”Susana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只见她走到那鬼佬身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而后跪压在鬼佬身上,两下子就扒下他的裤子。那鬼佬“哇哇哇”地大嚷大叫挣扎起来,我连忙过去,一膝盖把鬼佬压贴地上。Susana够绝的,竟用鬼佬的底裤,堵住他的嘴,让他只能“唔唔唔”地闷叫着。 Susana从我们倒出的一堆化妆品中找出一支发油,发油的玻璃瓶像牙签筒一样粗,长约五寸。Susana让我把鬼佬两腿分开。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两膝盖八字形分别跪压在鬼佬的大腿上,让他动弹不得,那鬼佬的屁沟当即展现眼前,哗,那个黑毛浓密呀,比我老二的还要多得多。 Susana抓住玻璃瓶,对着鬼佬的屁眼发狠地塞,挤呀、捅呀、旋呀,无所不用其极。鬼佬趴在地上,双手反绑,两脚八字形叉开,口中底裤堵着,“唔唔唔”地扭动着,但被我整个儿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看来挺痛苦。 Susana弄得满头是汗,那瓶子也仅弄进三分之一,看着Susana那股狠劲,我深深体会到她曾经的辛酸,那种非人的虐待,那种无助的痛苦,我明白,为何Susana把我们当作救命的稻草,当作重生的希望,悲痛地跪在中怪面前乞求我们带她离开,我相信,倘若我们拒绝,她没准会做出和她爸爸当年的举动。 想到这里,我轻轻地拍了拍Susana:“还是让我来吧。” Susana抬头看着我,不知何时,她那眼眶中已淌满晶莹的泪水。她勉强向我笑了笑,点点头。看着她那凄楚的面容,我又联想到Susana悲惨的命运,加上刚才这鬼佬恶心的“一阳指”,让我上了火,一手抓过瓶子,发狠地往鬼佬的屁眼里塞,猛力捅了几下,手一拧,“扑哧”一声,整个瓶底没入鬼佬的屁眼里,浓密的黑毛中渗出一些脏水,带出一股恶心的臭味。鬼佬“唔唔”地挣扎两下,竟痛得晕了过去。 我俩这才站起来,冲到那小套间中认认真真洗了回手。这鬼佬,还真会享受,偌大的厕所放着一个超级大浴缸,旁边还有不少出水口,俨然就是一个小小按摩池。唉,若有机会,和四姐在这种池中鸳鸯戏水,那真是快活过神仙…… Susana的催促把我拉回现实,我俩连忙收拾妥当,Susana还帮我整理一下仪容,故意把我弄得披头散发,一副刚被蹂躏过的样子,我干脆高跟鞋也不穿了,光着脚丫挎着手提包,跟在Susana身后。 拉开门,Susana和门卫说了几句,随即把门关上,拉着我往酒吧门外走,沿途,那些疯癫的鬼佬,对我和Susana又摸又捏,我怕露馅,用手提包挡在胸前,这下屁股不设防,受尽苦楚,那些变态的鬼佬,发狠地捏着,痛得我几乎跳起来,Susana可能早已习惯这种场面,拉着我往外跑,后面传来一连串淫荡的笑声。 艰难地冲出酒吧,没走多远,老怪和司徒也跟了上来,我们四个连忙截了台的士,飞快返回陈叔的夜总会。在后台化妆间里,把钱全倒出来,让老怪他们点着,我连忙去卸妆,中怪还没回来,我这样子看到的人越少越好,免得以后成为他们的笑柄。 底裤里,果然有点血迹,他妈的,怪不得屁眼隐隐作痛,这死鬼佬,早知道再塞他几个瓶子。这晚屁股真受罪,除了屁眼受袭,两股也是青青瘀瘀,一坐就痛。还是Susana贴心,送来一套全新内衣裤,我心想,如果Susana是个真女人,那就相当完美了…… 老怪、司徒和Susana点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把抢来的钱大约清算出来,美金约三万五到四万元,泰铢在五十万到六十万之间,还有一点英镑和日元,总值大约相当于一百万到一百三十万铢左右,虽然未必能补偿陈叔的损失,但基本上达到要求。 当Susana听到一百万的数字时,开心得跳起来,像小朋友一样,拉着我和老怪转了两圈,她开朗的心情,很快感染了我,让我的情绪也从灰暗中走了出来。 正当我们快乐地转着圈子,房门推开,中怪和陈叔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陈叔两个马仔。中怪左手臂上几条长长的血印仍在渗血,衣袖也被撕裂,看样子受了点伤,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中怪,怎么了?”老怪争先问道。 “没事,小意思,皮外伤。” 陈叔招呼Susana去取药箱为中怪包扎。我也趁着这机会为Susana说话:“陈叔,这里人不多,正好说个事,中怪刚才和你提过了,我们想带Susana一起走,这里超过一百万铢,算是给你的赔偿,不够我们再想想办法。希望你替Susana着想,就让她跟我们离去吧。”我一面诚恳地看着陈叔,我清楚,他的一句话,可以改变Susana的一生…… |
二、 猛龙过江(一) 一下子,大家都安静下来,等待陈叔的回答,可以看出,心情最紧张的正是Susana,她佯装着专心为中怪包扎,但心情的起伏导致她的动作微微颤抖。她的命运,永远由不得她主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可悲。 “小虎兄弟,你先说说,这一百多万呀,怎么得来的?”陈叔叹了口气,坐下来问道。从他的口气判断,这下有戏了,于是,我把我们怎样扮成人妖,怎样制服Raymond,最后又怎样把钱带出来……整件事一五一十告诉陈叔,只把“塞瓶子”报复这一段省去,免得大家恶心。 陈叔面部表情阴晴不定,时喜时悲,让我无法捉摸,听完我的叙述后,陈叔“呵呵”大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老半天才说道:“我的乖乖女呀,你连Raymond的钱也敢抢?真有你的,看来你是想把我逼走呀。” Susana没接话,却低声地抽泣起来,中怪更是伤在手臂,痛在心头,他小心地呵护着身边的Susana,不住地安慰她,此情此境,看得人心伤肠断。 “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办了,Susana,干爹这几年没送你什么,这五千美元,算是我给你的路费,你们立即离开布吉,再迟一点,Raymond的人追来那就麻烦了……”陈叔从桌面上大概地收拾几叠美金,塞入手提包,递给Susana。 “干爹!”Susana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到陈叔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陈叔也是眼泪汪汪,说实在的,Susana既是他的干女儿,也是他的情人,更是他的摇钱树,一刻间,同时要失去几件心爱之物,这种打击,确非常人所能承受。 “Susana,你快和几位大陆朋友离开吧,再迟点,恐怕你我都走不掉。”陈叔轻轻拍着痛哭中的Susana,一边用泰文吩咐马仔办事,两马仔应声而去。 “司徒,车一会开过来,你认得到曼谷的路吧?” “嗯,没问题。” “好,一会你当司机,送几位朋友和Susana一道离去,要尽快,明白吗?” “陈叔,你放心,我在马老板手下办事多年,还没出过差错。” “那就好。”陈叔默默坐下,这时,两个马仔赶回来,吱吱喳喳向陈叔报告。 “好吧,你们跟他出去,马上离开吧。”陈叔指了指一个马仔。 “干爹,你呢?你怎么办?”Susana哭着问陈叔。 “不用管我,我自有分寸,你们先走,我收拾一下马上离开,大家后会有期吧!”陈叔决绝地摆了摆手。我们几个向陈叔抱拳道谢,拉着Susana,跟着马仔风风火火跳上门外一辆越野车,那马仔向司徒叮嘱几句,扬手道别。司徒一踩油门,汽车箭一样飞驰而去。 想不到本来计划在布吉玩两晚,却变成这样一个结局,真是世事难料。司徒告诉我们,从曼谷坐飞机到布吉不到一小时,但开车回去,却要整整一天一夜,路上,大家可要辛苦点了。 想到Susana重新得到自由,重获新生,这点苦,值得。最开心要数中怪,揽住还沉浸在别离痛苦中的Susana,竟吹起轻松的口哨,那歌调,竟是《甜蜜蜜》。看来,中怪已把Susana视作女人,而且是他的女人。 “中怪,刚才你和陈叔去办啥事呀,怎么伤成这样子?”从后视镜中看着中怪那飘飘然的样子,我有心挫挫他。 “没事,小事一桩。”中怪轻松地回答着,闲着无聊,他把故事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陈叔这趟来布吉,家中的母老虎已嗅到风声,委派布吉的一个亲戚秘密代查,这个亲戚收买陈叔一个马仔,并约定这晚到他家中详细报告陈叔在布吉这边的事情,幸好这个亲戚家中的管家是陈叔一早安插的内线,及时把这件事向陈叔汇报。陈叔接到信报时,出卖他的马仔已经启程,陈叔只有直接到那亲戚家抢人,但那亲戚在布吉也有不少势力,况且陈叔的手下绝大部分他都认识,如果处理不好,万一汇报到母老虎那,陈叔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想来想去,只能用个生面孔。于是,临时找了中怪帮忙。 当他们赶到那亲戚家门口时,那马仔刚好到达,中怪冲上去偷袭,两下就把那马仔制服,但却惊动了那亲戚的家丁,蜂拥而出,还放出恶犬,中怪背上那马仔立即逃离,陈叔几个开车接应,总算有惊无险脱离险境,但中怪手臂却被恶犬扑了一下,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他们马上赶到陈叔朋友家中,对出卖陈叔的马仔一顿毒打,那马仔熬不住,终于承认一切,气在心头的陈叔,让人把那马仔扔到朋友家的鳄鱼池,那血腥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看来这陈叔也不简单,发狠的话也是心狠手辣,幸好中怪没有蛮干,要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老实说,陈叔生活也不容易,表面光鲜,似乎夜夜笙歌,但他背后那种束缚,那种无奈,又有多少人明了? 无论怎么说,现在这结局,对于我们来说还是相当不错。沿路我们没日没夜地开着车,除了吃饭放松之外,一刻也不敢停留,主要由司徒驾驶,他累了休息,就交代方向路线,由Susana看路牌,中怪驾驶。泰国是右肽车,和国内相反,想不到中怪车技不错,领悟能力强,沿途也算顺利。 车子开了差不多三十小时,到达曼谷时已是第二天凌晨,天边已开始吐白。司徒打了个电话后,把我们带到上次那家旧木屋,屋内依然一股浓浓的榴莲味,马老板早已坐在中央,等着我们的到来。 “呵呵,几位朋友回来啦?你们真够胆子,一个晚上就把布吉搞得天翻地覆啦。”马老板看来早已知道发生的一切。 “马老板,言重了,形势使然,身不由己呀。”我笑着说。 “你们的事陈叔和我说了,你们呀,还真他妈的够胆,Raymond也敢碰呀?幸好你们和陈叔走得快,你们看看报纸,老陈那夜总会,整个儿烧通天了。”马老板把台面上的报纸推过来,Susana拿在手中默读起来,报纸一角,有张图片,可以看到陈叔那夜总会门口,被烧成一片焦瓦。 “马老板,陈叔没事吧?”Susana放下报纸关切地问道。 “放心吧,老陈也不是好惹的,这仇他迟早会报,这次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他把事情向我说了,昨天已令人把你的相片送来,让我为你加急办个护照,估计今天可以办妥,我帮你们订了明天中午的飞机到香港。Susana呀,你自由啦。”马老板拍了拍Susana的后背,舒了口气。 激动中的Susana不知说什么才好,陈叔,她的干爹,虽然曾经把她当作工具,当作摇钱树,但别离一刻,也算是情深义重,让Susana真的有离开亲人般的感觉,眼泪,不知不觉从她的脸庞汩汩流下。 中怪要把Susana的护照和机票钱还给马老板,但马老板却说陈叔已支付过了,死活不肯收,并吩咐司徒把我们送回酒店休息。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奔波,我们实在累透了,虽然老怪鼾声如雷,但大家似乎都没受影响,一直睡到傍晚,直到司徒为我们送来护照和机票。 这本泰国护照,除了相片里是我,其他一切都不是我的,我的名字好像读作“沙拉查”,司徒要我们几个记住自己名字的发音,当海关叫到名字时能反应是叫自己就行。护照中贴了张加拿大的一次入境旅行签证,半透明的塑料纸上,印着花花绿绿的图案,并不比印伪钞容易,这马老板,还真有一手。 飞机第二天中午就起飞,我们一早就收拾停当,司徒直接送我们到机场。在泰国,我们只呆了四晚,却发生这么多事情,真是意想不到。而Susana,此刻将要离开她的第二故乡,更是感触良多,是悲?是喜? 人生就是这样,命运爱捉弄人,前路茫茫一片,但回过头来,一切却已成过眼云烟,喜如是,悲如是,一切匆匆而去…… 到达香港启德机场,进关很顺利,我们的联程机票,要到明天傍晚才启程飞往温哥华,入境处在我的护照上盖了个大印,可以过境逗留七天,首次来到这东方明珠,还真想多玩几天。 坐车到达市中心,找了家酒店住下,他妈的还真贵,一个标间普通双人房要一百美元。开了两间房,当然了,中怪和Susana一间,我,无可奈何要和“雷公”同房了。 放下行李,我们几个兴致勃勃地一起逛商场,香港对我们来说实在新鲜,到处人来人往挤一起,香港人走路还特急,路上的人像在竞走一样,快步如飞。我们四个只好手拉拉,以免走失。 三个壮男,加上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如花似玉的美女,还真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当然了,所有回头的都是冲着Susana,看得她有点害羞,但中怪却一面自豪,这,或许就是男人的虚荣心。 逛了几小时的商场,Susana买了些服饰和一副太阳眼镜,戴在脸上还真有点明星相,格外引人注目。我们连声称赞她漂亮,Susana很开心,还请我们吃了顿颇贵的海鲜晚餐,饭后,我们一起到维多利亚港看灯饰。其时,离圣诞节只有一个多星期,港口两岸的大楼墙壁上,早已布置各种艳丽的灯饰,组成各种图案,月色下,灯光璀璨,绚丽无比。 阵阵海风吹来,有点咸腥味,但那是自由的风,自由的味,我们尽情享受着,中怪更是抱着Susana,坐在岸边的长椅上,发动深情的一吻…… 快十一点了,有点冷,要回酒店了,一想起这晚将要被老怪疲劳轰炸,我又毛骨悚然起来,我提议,香港有条兰桂坊,街内都是酒吧,不如去见识见识,了解一下殖民地的腐朽一面,反正嘛,明天不用早起。 “酒吧我呆腻了,还是回去吧?”Susana并不太愿意。 “来香港一次不容易,见识一下香港的夜生活嘛,全世界都出了名的呀,要不,这晚,我请。”我大方地游说着。 老怪中怪给我说得动了心,劝着Susana一起去见识一下不同地方的文化,Susana终于拗不过我们。 万万想不到,我这个提议,却又掀起一个波澜。 |
二、猛龙过江(二)(1) 兰桂坊,香港著名的酒吧一条街,街道并不长,在一个大斜坡上,两边酒吧林立,霓红灯下,穿着打扮入时的少男少女穿梭其中,夹杂着不少红须绿眼,感觉与布吉有几分相像。对我来说,当然更加亲切,除了可以看到熟悉的方块字之外,还可以听到熟悉的粤语,像是返回G市一样。不过,老怪他们三个却没有我这种感觉,也难怪他们,几乎一句粤语也听不懂。 闲逛一会,我们走进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吧,酒吧内气氛不错,人不算太多,但却热闹,光线昏昏暗暗,不少穿着性感的少女擦身而过,散发浓烈的香水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不错不错,就这家啰。”我带队,找了张桌子坐下。 不一会,几个极度性感的啤酒女郎拿着酒牌围过来,挤着奶,嗲声嗲气说道:“几位老细,试下我呢只啤酒啦,好正架!”(几位老板,试试我这种啤酒啦,很不错的!)边说着边把身体往我们三个壮男身上蹭。 我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扭来拧去揩了半天油,最后选了个和我“挤”得最舒服的:“先来半打你的嘉仕伯,看看是不是同一味道。”我边说边盯着她胸前的奶子,一阵坏笑。 “帅哥,你好坏!”酒女郎嗲声嗲气抛下一句,一哄而散。 “嘿,点了就走,真没有敬业精神。”我喃喃地说,老怪他们都大笑起来。 喝着纯啤,感觉清凉,味道还不错,就是瓶子小小的,一支酒没两下就喝光,不过瘾,没两下老怪又叫来一打,这家伙,见是我请客就毫不客气。香港地,虽是购物天堂,但不知道是否包括酒水。 酒吧内有个小舞台,舞台上有四五个年轻人组成一支Band队,有鼓手、吉他手、电子琴手、saxophone手,还有一个男歌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男歌手的歌声勉强还可以,嚷起来有点像罗大佑,听着有点沧桑感。 正当我发觉这男歌手的歌声还有点味道时,舞台上却换了一个歌手,哗,这个女歌手真不行,咬字不清还算了,那调子竟走音,听着感觉全身不舒服。 等了老半天,终于唱完一曲,那女歌手走下台,我才舒了口气,想不到,接着另一个女人登台,还是个阿婶,唱的比刚才那个还难听,中怪抹着手臂,可能连鸡皮都暴出来了。我连忙招来一个侍应,问他怎么回事,这些歌手素质这么低,怎么做生意? “先生,呢D唔系歌手黎架,你钟意,你都可以上去唱架,二十蚊只歌,你要我帮你点啰。”(先生,这些不是歌手,你喜欢,你也可以上台唱,二十块钱一首歌,你要我帮你点啰。)侍应爱理不理的态度,真扯火。 老怪、中怪和Susana三个看着我,完全听不懂侍应说啥,我只好翻译一遍。 “好嘛,Susana,你上去唱一支,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唱歌,我耳朵快受不了了。”老怪边挖耳屎边说。 “是呀是呀,Susana,给我唱一曲,反正小虎请客,别对他客气。”中怪笑吟吟地看着我,气得我没话说,二十块一首歌?二十块,在G市,够买十几斤猪肉了! Susana倒也大方,笑着对我说:“小虎哥,谢谢你,那我就献丑了。” 我满堆笑容,其实Susana的唱功没得说,我真想再听,只是有点舍不得那二十块钱,呵,既要献唱,还要捐钱,这规矩究竟是怎么定的? 轮到Susana了,单是登台那台风,就和刚才那些女生和大婶截然不同,落落大方,楚楚动人,加上Susana特高的身材,美丽的容貌,让全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一起聆听Susana的精彩演绎。这次,Susana唱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看来她是邓丽君的歌迷,唱起来和原版有九分神似,字正腔圆,在座的香港同胞哪听过这么标准的普通话呀,加上声音的甜美,一曲完结,台下竟忘了拍掌,过了十几秒,掌声才打雷般传来。我们几个也发狠地拍掌,“好,好!”地叫起来。 Susana正要放下麦克风,一个侍应却急忙跑过去,和Susana说着什么,Susana不会粤语,但好像两人沟通并没多大问题,后来才知道,Susana和那侍应竟说起英语来,更让那侍应刮目相看。那侍应告诉Susana,那边有位客人,出一百元,让Susana再唱一首《甜蜜蜜》,希望Susana赏脸。 Susana听了,心中也高兴,于是重新拿起麦克风,又来一曲《甜蜜蜜》,听得大家意犹未尽。我不知道这歌早已有人认投,在一边叨唠中怪:“呵,你小子听得舒服啰,真要把我唱到破产呀?” “小虎,小气什么,这么美的歌声,你以为你想听就有人给你唱呀?”中怪趾高气扬。 “小虎,中怪说得有道理呀……”连老怪也在一边帮忙,我还能说啥? Susana接连唱了好几首歌才退下台,博得全场掌声,让我们几个都很开心,尤其中怪,红光满面,神气活现。 |
二、猛龙过江(二)(2) Susana刚坐下,不知从哪里走来两个年轻人,一个留着比长毛还长的头发,还烫得一波一浪的,像女人一样;另一个几乎青茬,却剃了个十字跑道在头顶。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这种扮相,九成是小混混。 两人分边靠在Susana的座位旁,卷毛首先发话:“靓女,几好唱口,身材又好,正。”(美女,歌唱得不错呀,身材又好,不错呀。) 十字头在另一边说道:“靓女,我地大佬请你过去饮杯酒,俾个面呢。”(美女,我们大哥请你过去喝杯酒,赏个面子吧。) Susana和中怪都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老怪可能是懂与不懂之间,虽这样,但他们也看出这两个小混混来者不善,中怪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在香港,我们人生地不熟,大家都不想惹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能忍则忍。 看到中怪他们听不懂粤语,我向他们大概翻译一下。 “呵,原来系一班北佬呀?”(原来是一帮北方人呀?)卷毛笑得很邪,“我地大哥——请呢位美女——过去饮杯酒,我冧你地没意见挂?”(我们大哥请这位美女过去喝杯酒,我想你们没有意见吧?)卷毛看我们听不懂他们刚才说些什么,于是用半咸半淡的广式普通话重复一遍。 “谢谢你们大哥,我们兄弟几个在这儿喝着高兴,下次有机会我们请你大哥喝个痛快!”老怪抱拳说。 这回轮到两个小混混听不明白了,他们疑惑地对望着,摸不着头脑。 “老怪,还是我说吧!”我说着转头看着两个小混混,“兄弟,我地一阵就走,下次有机会再同你地大哥饮番杯。”(兄弟,我们一会儿就走,下次有机会再和你们大哥喝一杯。) “呵,原来会讲广东话呀?仲扮到唔识甘?你听清楚,我地大佬静系请呢位小姐过去,没话请你几个麻粒佬,你地要走就走,关我鸠事。”(呵,原来会说粤语,还装成不懂的样子?你听清楚,我们大哥只是请这位小姐过去,没说请你们几位,你们要走就走,关我屁事。)卷毛不可一世的样子,惹得我上火。 “我再讲多次,我地,包括我兄弟女朋友,没兴趣同你大佬饮酒,限你五秒钟内从我视线消失,否则唔好怪我唔客气!”我强压怒火,希望息事宁人。 “靓仔,唔好以为声大就大晒,呢度系生哥嘅地头,有本事你就窜我,睇你点死。长毛,带呢位靓女走!”(后生仔,别以为嗓门大就够凶,这里是生哥的地头,有本事你就打我,看你怎么个死法。长毛,带这位美女离开!)十字头下着命令,卷毛马上伸手,像要把Susana从座位拉起来。 “啪啪”两声,接着是两下怪叫,我还没反应过来,中怪已经出手,两掌分别扇在两个混混的面上,两人还没看清发生什么事,已被打得退后几步,卷毛没站稳,竟坐倒地上,两行鼻血流到嘴里,一面可怜相。 “你他妈的马上滚!”中怪骂了一句,看来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如果不是看到卷毛要动他的女人,他还真不想动手。 两个小混混的怪叫声,还是惊动不少人,酒吧内一双双目光向我们看过来,同时,七八个混混模样的人从四面围来,看样子,是十字头、卷毛一伙的,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叼着根烟的中年男人首行发话,看来正是那个“生哥”,他们的领班:“你老母呀,你地咩甘把炮,系我地头喐我啲人?”(你他妈的,你们什么来头,在我地头敢动我的人?) “系生哥吧?啱啱系你啲马仔动手扯我兄弟女朋友件衫在先,多有得罪,有怪莫怪。”(是生哥吧?刚才是你的马仔先动手拉我兄弟女朋友的衣服,多有得罪,有怪莫怪。)我很客气地说。 “扯你条女件衫又点呀,就要喐手?系我地头,唔好话件衫,就算我揸佢对波,都唔到你理!”(拉你女朋友的衣服又怎么样,就要动手?在我地头,不要说是衣服,就算我要捏她的奶子,都不关你事!)边说着,手就向Susana胸前伸去。 中怪虽然听不懂我们说些什么,但一看到生哥那对魔爪伸出,他就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掌劈向生哥的手臂。生哥也有几道散手,手一缩,一脚踹向中怪的小腹,边嚷着:“敢喐我?兄弟们,上,喐佢!”(敢动我?兄弟们,上,打他!) 中怪一闪,手的圈就抱住生哥的小腿,使劲一扭,猛力一推,那生哥怪叫一声飞了出去,早已围了一圈的旁观酒客,大声叫好,气得那个生哥牙痒痒:“上呀,你老母呀,打残呢几个北佬,边个落力,赏你呢个北姑!”(上呀,你妈的,打残这几个北方人,谁卖力,赏给你这个北方姑娘!) 他一说完,七八个马仔就攻上来,有的举着吧椅,有的拿着啤酒瓶,有的摸出匕首,围攻上来。我们三个马上站好队形,把Susana护在中间,各自找武器迎战。 我随手拿了个啤酒瓶,对着冲来的小子劈过去。这帮混混,看来还真不是孬种,打起架来不要命,避也不避,一匕首向我捅来。我慌忙转身躲开,看准了手一抄,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呀”的一声,那小子痛得撒手,匕首掉到地上。这时,另一个小混混一吧椅向我扫来,我只有放开那小子的手腕,侧身闪避,顺手一酒瓶掷向那小混混的脑门。 “噗”一声,那家伙的头上开了花,两脚摇两摇跌倒地上,我一脚把他踹开。想不到刚才那小子从地上拾回匕首,又向我挥来,几乎让他破相,我急忙一矮身,又使出我的拿手活儿——龙爪手,瞄着他的裤裆一下抓下去而后狠狠一捏,几乎可以听到骨头的碎裂声。 “屌……”那小子痛得只说出一个字,匕首就滑落地上,整个人挣了挣,蜷缩着退开去。我顺手把匕首拾起,准备迎接下一个进攻,一看,呵,其他人全都被老怪、中怪打得缩在地上呻吟,还不到五分钟,真没劲。 正当我得意之际,突然,外围人声吵杂,围观的人纷纷散开,原来,又冲来二十多个古惑仔,手上清一色的西瓜刀,寒光闪闪,其中一个眼镜仔叫道:“生哥,你没事吧,sorry啦,我地黎迟佐。”(生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黎得好,就系呢几个北佬,同我砍!”(来得好,就是这几个北方人,给我砍!)躲在一边的生哥咬牙切齿地喊叫着。 判断着形势,我那握着匕首的掌心,立即渗出汗来。 |
二、猛龙过江(三) “慢着!”正当我们几个摆好姿势,决意誓死一拼时,一把雄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酒吧二楼扶栏边,站着一个略显肥胖的男人,穿着休闲西服,捏着根雪茄,居高临下看着我们。 “维哥!原来你也在呀,对不起呀,打扰你的雅兴,我马上搞掂就撤。”生哥看到楼上的男人,面色一变,虾着腰说道。 那男人摆了摆手:“阿生,呢几位系我请来嘅朋友,俾个面我,带你手足马上离开。”(阿生,这几位是我请来的朋友,给我一个面子,带你的手足马上离开。) “维哥……” “唔使讲其他,你静系讲呢个面你系俾定系唔系就得啦。”(不用说其他,你只用说这个面子你是给还是不给就行啦。)那男人语气坚定,说话毫无余地。 “维哥嘅面,边个敢话唔俾?”(维哥的面子,谁敢说不给?)生哥憋了一肚子气,却无法发泄,一手推搡身边的马仔,手一挥,“我们走!”手下马上搀扶起地上的伤员,一窝蜂挤出酒吧。 生哥他们刚出门,楼上那男人就对我们说道:“几位兄弟同埋果个靓女,唔知可唔可以俾面我黄某人,上黎饮番杯水酒呢?”(几位兄弟和那位美女,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黄某人一个面子,上来喝一杯水酒呢?) 我把那维哥的话翻译给老怪几个,他们对望一眼,点点头——人家帮我们解决燃眉之危,这个面子,能不给吗? 二楼的设计,和陈叔的酒吧有几分相似,也是一间间的独立房间,只是房间的四壁,都是隔音木板,仅门口处有块小玻璃,可以窥视房间内外。维哥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皮衣,身材健硕的中年人,感觉像是保镖打手一类的人物。看来维哥的来头不简单,能几句话就喝退愤怒的生哥及一众马仔,没一定能耐实在很难办到。 我们跟着维哥走进独立房间中,保镖随即把门轻轻带上。房间内的空间不算太小,沿着三堵墙,U形摆着三张大沙发,中心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壶,里面浅黄色的想必是啤酒,还有几碟花生之类的小食,另一堵墙则摆放着一台落地背投大电视,正在播放的好像是港产电影《碟仙》。 而最令我惊讶不已的,是正中央的沙发一边,坐着一个穿着相当高贵而又不失性感的美女,服饰品位之高,堪比欧湘南。那女人一手搭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两指间夹着根香烟,烟雾自烟尖袅袅升起。她的黑色裙子短得盖不过膝,但一双长长的玉腿却绕起来,很巧妙地避免走光。 这美女的坐姿实在优美,高贵大方,性感撩人,但令我惊讶之处,并不在此,而在于她的脸——美女的脸我不是没见过,只是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这张脸。 这张脸有何特别?说实在的并不在于她的特别,美丽自不必说,但令我惊讶的原因,是这张脸我肯定见过,而且是在电视上见过,当我离开G市时,广东电视台正热播一部港台连续剧,《大地恩情》,这美女,是剧集中某角色的现代版。我自认认人的能力比不上老六,但却绝对不差,虽说人有相似,但我相信,这女人百分之九十九是饰演剧集中那角色的演员,惊讶间我几乎脱口说出她在剧集中的名字。 维哥请我们坐定后,简单介绍着。 (由于既用粤语,又用国语表达,给读者带来阅读上的不便,以下所有用粤语交谈的内容,我全部用国语表述,希望读者不要以此作不必要的猜想,谢谢。) “几位兄弟和这位美女请坐,我姓黄,大家叫我维哥,我们今天有幸在这里会面,实属缘分,故请几位上来喝上两杯。不知几位怎么称呼?”维哥首先开口,看他样子,也就二十来岁,但打扮确是比我们成熟不少,显得相当老成稳重。 “维哥好,我叫小虎,这位老怪,他是中怪,这是Susana小姐,他们几位听不懂粤语,我斗胆代答和翻译,请不要见怪。”我抱抱拳,诚恳说道。 “哦,原来是上面来的英雄,呵呵,幸会幸会,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叫做……叫做Anry。”维哥扭着身边的女人,笑呵呵地介绍着。 “你好,Anry。”看到美女明星,我挤出一副成熟的笑容,伸出热情的手。 但那女人并没多少表情,和电视上判若两人,只对我们轻轻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让我伸在半空的手显得尴尬无比,并露出那只抢来的手表,维哥眼力好,一下子就看到了:“小虎,有品位呀,和我的同一款。”说着,拉了拉衣袖,果然,他也戴着一模一样的手表。 我哪知道这是啥玩意,只有“呵呵”地笑着掩饰:“维哥,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呀。” 维哥很高兴,按了按墙上一个按钮,旋即,传来敲门声,维哥让马仔多拿四个酒杯,多上一打喜力:“今天高兴,大家喝开点。” 老怪、中怪喝了一大口,连声称赞,确是好酒,国内的啤酒,喝起来总觉得有点苦,味道怪怪的,但这里的啤酒,无论是刚才的嘉士伯,还是现在的喜力,喝起来都相当纯正,入口清凉,喉咙感觉很舒服。 “不错不错……”我正要展开话题,“咚咚咚”门外又传来敲门声,维哥叫了声“进来”,一个马仔打开门说道:“维哥,庭哥到了。” 维哥想了想,说道:“带他进来吧。” 没一会,马仔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走进房间,我一看,又惊噩一次,这男人,竟然也在电影中见过,但名字,我实在记不起来。 这个庭哥走进房间后,马仔马上退出门外,随手带上门。庭哥看到房间里坐着这么多人,先是吓了一跳,再看到维哥身边的女人时,更现惊讶的表情,但旋即就恢复过来,只见他走上两步,“噗”的一下,竟跪到维哥面前:“维哥,我知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说话一面虔诚。 “怎么,想通了?我不是一早告诉过你吗?让你想清楚再接……唉,现在搞出个大头佛来,你说,应该怎样收科?”维哥有气没气地说着。 “维哥,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知错了,多长的约我都签,我可以马上签。”那人哭丧着脸,膝跪着走前两步,像狗一样摸着维哥的皮鞋。 维哥阴笑着,没即时理会他,扭着Anry的手不知不觉中已钻到Anry的裙底下,不知搞了个啥动作,那Anry的屁股扭了两下,“嗯嗯”地哼了两声,很销魂,有点做作,但感觉不太情愿。伏在地上的庭哥却不敢抬头,静待维哥的发落。 维哥的手开心地搞了几把,那Anry不得不夸张地“嗷”了几声,维哥这才慢慢说道:“阿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的事,让我再想想吧,今天我这里有朋友,没空和你聊,你回去垫高枕头想清楚,我是不是一直为你着想?而你,是不是太过冲动呢?” “维哥,我……” “不要说了,你先走吧,过明天中午到我公司来,明白吗?” “明白明白。那我现在先回去了,谢谢维哥,你玩得开心点。”那个庭哥转忧为喜,连忙爬起来退出房间,那谄媚的样子让人恶心,怪不得在电影中演得那么惟妙惟肖,原来和现实中同一样子。 “来来来,不要理那些闲人,我们喝酒。”维哥推开身边的女人,抽出手指放在嘴中一吮,呵呵笑着向我们敬了一杯,然后问道:“小虎,你们兄弟几个,现在做甚行?” “呵呵,不瞒你说,我们现在属于无业游民。”我对这维哥有点戒心,干脆啥都不说,只说无业。 “哦?无业?那真是浪费人才,几位来港多久了?” “没多久,还是今天刚到的呢。” “今天刚到就能碰上?真是三生有幸,几位兄弟不知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参观一下?”维哥边说着,边从口袋摸出一叠名片派给我们。 我们接过名片,上面印着“黄X维,香港XX电影娱乐公司董事及执行总监”字样,和我猜想的一样,果然是香港娱乐圈的大鳄。 “以兄弟几个的身手,如果加入我公司一定大有前途。至于Susana小姐,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歌喉有歌喉,我打包票,不出一年半载,准可以歌影视三管齐下,大红大紫!”维哥拍着心口说。 我把维哥的话翻译给老怪几个,他们听完后都笑了笑:“代我感谢黄老板的好意,我们来港只是过路,明天就走,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明天就走?香港就是天堂,来了还要走?你们不用担心,想要个合法身份,对我来说,还不容易?” “维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回国,这趟出来实在有紧要事,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有机会一定报答。”我向维哥拱拱手。 维哥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换回满堆的笑意:“好,大丈夫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们,来,干一杯,难得有缘相会嘛。” 大家开心地一饮而尽,维哥又按了墙上按钮,招呼一个马仔进来,低声耳语几句,马仔跑出去没一会就回来,把一个信封交到维哥手中。 我们几个谨慎地盯着维哥,猜不透他要玩什么把戏。 |
三、过关惊魂(一) 维哥把信封从茶几上推到我面前:“小虎兄弟,今天见面过于突然,我黄X维没有什么准备,这里是我的一点心意,香港嘛,购物天堂,你们多买点东西,玩得尽兴点。” 我一摸,估摸里面装的是钱,连忙推回去:“维哥,无功不受禄,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今天你帮我们解围,我们已经无以为报……” 我还没说完,维哥已打断我的话:“小虎,你说这样的话,就是看不起我黄某人,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你不肯收,就是看不起我!” “维哥,你说哪里去了?行,我收下,你的恩德,我们铭记于心。”我把信封放入怀袋里,抱拳相谢,“以后有机会一定为维哥效力,今天不早了,明天还要赶飞机,我们先行告退,维哥你玩得开心点。”我笑咪咪看着维哥和他身边的女人。 维哥会意地呵呵笑着:“这样才像样嘛!楼下的单我来结,我让马仔送你们离开。” “谢维哥,那我们告辞了。”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嗯,黑仔明,你带几位兄弟和这位美女离开,要看着他们上了车你才回来,明白么?” “维哥,你放心,我明白。”那马仔答道。 维哥向我们挥挥手,我们答谢着,离开酒吧,那马仔真的送我们到达大路口,帮我们截了的士,看着我们上了车他才返回。 还真亏维哥想得周道,我留意到,在兰桂坊街道上,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们,其中有我认得的,正是刚才生哥的手下,若不是这“黑仔明”护送着,还真不知道这路上是不是又要来一场厮杀? 路上,老怪还是很小心,让司机在马路上绕了好几圈,确定没有跟踪才开回酒店。我摸出怀中的信封,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放了二十张“红蟹”(百元港币)。无缘无故见面一场,维哥就帮我们埋单,还送我们二千港币,真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分给大伙,可他们都不收,权当是公费吧。 回到客房,已是凌晨一点多,梳洗之后欲到中怪和Susana的房间睡觉,岂知中怪门口早已挂出“请勿打扰”的牌匾,贴耳门前,仿佛听到里面的“炮火声”与“嘶杀声”,无奈之下,只有返回自己的房间中,我知道,这晚和老怪一起,将是一个痛苦的难眠之夜。 躺在床上,趁老怪仍未入睡,我就拉他瞎聊,好打发自己的精力,免得一会被老怪狂轰滥炸,整晚眼光光:“老怪,你看这维哥啥角色?见个面,就送咱们二千大元。” “啥角色?不就是香港娱乐圈的大鳄?小虎,你有没有留意,维哥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在哪见过?”原来老怪也满精神,话匣子一开就来了劲。 “你是不是想说在电视上见过呢?”我凑到老怪的床上,为他点了根烟。 “嗬,原来你这小子也认出来了……唉,想不到屏幕上是那么端庄秀丽,现实中却是那么放荡不羁……”老怪自言自语,语气中带有几分惋惜。 “戏子嘛,还分台上台下,假亦真时真亦假,好看就行啰,难道维哥傻吗?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互相利用而已。” “唉,这么高贵的女人,如此作贱自己,可惜可惜……” “老怪,你傻冒呀你,穿得漂亮点儿就高贵了?跟维哥就作贱了?呵呵,我说呀,如果她跟了你,那才叫可惜呢。” “呵,小虎,你想找抽了,是不是?”老怪笑着举起拳头。 “哈哈,老怪哥息怒息怒,开玩笑开玩笑,不开怎么笑?——说回正题,你说这维哥,初次见面就帮着我们,还送我们二千大元,你说说,他是不是看上我们的功夫?不会想找我们拍《猛龙过江》续集吧?” “这回到你傻冒了不是?就我们那几道散手,还上得电视?小虎呀,你动动你的脑子吧,再不用可要生锈了……我看呀,维哥看中的是Susana。” “Susana?” “嗯,正如他所说的,Susana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歌喉有歌喉,拥有一切大明星具备的元素,看上去并不比维哥身边那女星差,我想呀,维哥是有心邀请Susana加入他公司,二千元,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我一拍大腿:“有道理,有道理呀。”当我想到刚才在中怪房间门外听到的声音,愤愤地补充一句:“但想不到,这大鱼却被中怪给吞了。” “呵呵,中怪第一眼看到Susana时那神魂颠倒的样子,我就料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要不,他就不叫中怪啰。”老怪吸了口烟,烟雾几乎吐到天花板上。 “哦?老怪呀,你的怪异我领教了,但中怪怪在哪呀?我还没琢磨出来呢,是不是给点提示好呢?” “呵呵,你看看这个。”老怪从枕头下摸出几本书递给我。 我翻了翻,默默地看着,都是香港印制的繁体书,哗,内文页页精彩,相当黄色,处处肉感,极具煽情。我合上书,不解地看着老怪:“那来这么多黄色小说?” “哈哈,那你要问中怪了。自部队开始,他就带着这些,整个排都给他感染了,还好,他把排长也拉下水,要不,若被告了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中怪的怪,怪在好这个,所以呀,看到美女,有机会他还会放过?” “原来这样呀,呵呵,正常,正常,一点也不怪嘛……” 和老怪一直聊到四点,实在困得不行了才入睡,但依然感觉像在前线,炸弹老在头壳中轰鸣……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呆在酒店,昨晚的事心里有个阴影,在香港人生地不熟,再呆几个小时就要启程到我们的目的地,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留在酒店中最安全。 在餐厅部吃过午饭,拉着几大袋行李,塞满一台的士直奔机场。看来马老板做的护照技术含量相当过硬,在香港过关并没遇到过一丁点怀疑的目光。 无无聊聊在机场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登机,当飞机把我推上云霄之时,我知道,我要和这片土地告别了。四姐、小仪,十多个小时之后,我将在地球的另一边,什么时候,我们再会面?或者说,将来,我们还会见面吗? 耳边,再次响起梅艳芳的《珍惜再会时》,是呀,如果,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珍惜共同拥有的每一刻。 国泰的航班直飞温哥华,还好,机上老怪没有真正睡着,他睡了,那整台飞机上的人都不用睡了,差不多十五个小时呀,在飞机狭小的空间里,倘若不能睡觉,那可是一种酷刑。 当飞机徐徐降落在温哥华机场时,我的双腿感觉上有点麻木,但依然掩不住心中的兴奋,到了,终于到了,据说这是个天堂般的国度,那么,这个天堂,将是什么模样,她会以什么方式来拥抱我,迎接我呢? 步出机舱,远处走廊的横梁上,写着一串英文“Welcome to Vancouver”,琢磨半天,我猜意思无非就是“欢迎你来温哥华”之类,我迈着重重脚步——过了关,我就正式踏上北美这片土地了。 我真有点兴奋,兴奋得过关时,那个鬼婆关员连呼几遍“沙拉查”之后,我才作出反应,关员连问我一大串英文,我按老怪的指示全部答“NO”,据他说关员应该问我有没有带食品呀,有没有带烟酒呀,有没有东西漏报税呀等等问题,总之全部答“NO”就行,可最后那鬼婆接连问同一问题好几次,我答“NO”好像行不通,过了半天我才挤了句“I don’t know English.”,那鬼婆听了有点上火,好像刚才我前面那一大串“NO”是故意耍她一样,脸色铁青起来。 幸好虽然我英语会的不多,但至少还有几句:“哈啰,Sorry……”,看着她那包公一样的脸,我有点心虚,弱弱地说了这句标准的英语,然后用怯生生的眼神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毕竟,我的签证是伪造的,万一较起真来,那可是大麻烦。 那鬼婆听了这句“Sorry”,两条眉毛舒展开来,露出亲切的微笑。鬼婆就是鬼婆,玩变脸比四川还快,包公变小甜甜还不用半秒。她抄起钢印,往我护照和入境纸上狠狠盖两下,我心里发笑,我一句英文就乐得你这样子,我还有句杀手锏,说出来你岂不要开心好几天? 但当我笑呵呵伸手去接我的护照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几乎可以改变我的人生:当我伸手取护照时,鬼婆象发现什么东西,突然一把捉住我的手,指着我叽里咕噜嚷着什么,我又听不懂,想把手甩开,那鬼婆却死死扣住不放,我试了好几把,竟也没能挣掉,我只有用中文狠狠地问候她娘亲,一时间,鸡同鸭讲,吵了起来。 没一会,两个又高又胖的鬼佬警察屁颠屁颠奔过来,一只手还摸在腰间,我一看,双腿几乎软了下来——两个鬼佬警察竟然在腰间摸枪。 一时之间,我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这下,我完蛋了。怎么办?劫持这鬼婆冲进关口?力搏两个超级肥佬警察?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天啊,你怎么这样对我,临门一脚了,却要我倒下…… |
三、过关惊魂(二) 鬼婆看到来了帮手,才把我的手放开,妈的,手腕瘀青了好一大块。我还来不及感觉疼痛,就听到身后两声大叫:“Don’t move!Don’t move!” 两个肥佬警察离我三四米就向我举着枪,让我根本没有突袭的机会,只有老老实实地高举双手,颤颤地说:“别开枪,sorry,别开枪……” 一个肥佬警察冲上来,不由分说把我揪住铐上手铐。前面已过关的老怪、中怪和Susana吓得呆呆地看着我,却无能为力。 两个大胖子像提小鸡一样,一左一右夹着我,把我拖进一个房间,扔到一把椅子上,门一关,撇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呆在房间里。这房间,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空白的四壁,啥都没有。 等了老半天,门才再次打开,我一看,原来又是刚才那个关员鬼婆。我心里嘀咕,真是前世有仇,这鬼婆怎么老咬住我不放?这下子面对面,我终于看清楚她的体形,怪不得刚才抓我手腕的力气那么大,原来这鬼婆比那两个大胖子警察还要胖两圈,胸前那两泡肉,每个都有排球大小,让我压抑得几乎精神崩溃,整个人像矮了三分。 鬼婆和我说几句英语,然后示意我拉起手袖,把手腕上那块TUDOR手表解下来,放到一个小托盘上。我看着她,搞不懂她玩什么把戏,未几,又来了一个四眼鬼佬,检查我那块手表,接着连问我好几个问题,有句像是英语,有句竟像是泰语,还有其他语言,我一句也没听懂,两人大眼瞪小眼,嗬,这家伙竟是蓝眼珠。 四眼鬼摇摇头,摊摊手,和肥婆说了几句就退出房间,我和肥婆话不投机,大家坐着干耗,大约过了大半小时,胖警察提着我的行李箱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美女,我一看吓了一跳,竟是Susana,她不会被牵扯进来吧? 胖警察和肥婆谈了几句又消失了,只剩下肥婆、我和Susana三个留在房间内。可能和我呆久了,肥婆认为我没有威胁,于是拿出钥匙为我解开手铐,然后和Susana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Susana不断点头,回头对我说:“小虎哥,她让你打开行李箱,把东西一件一件清理出来。” 我照着办,箱子里的确有价值连城的物件,那是四姐送的随身听,其他的无非就是衣服鞋袜,有些太旧磨出小洞洞,还要让人检阅,真是尴尬。 那肥婆盯着我清理的东西,连底裤也没放过,直到一大一小两只箱子翻个底朝天,她才对Susana发出第二句指令。 “虎哥,她让你想清楚,还有没有东西漏报税?” “啥?什么东西要报税?啥玩意呀?” Susana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台面上的手表要报税。 “这玩意也要报税呀?那你告诉她,我第一次来这里玩,不知道呀,不知者不罪呀!” Susana叽里咕噜和肥婆讨论起来,我只听到一个词,“沙拉查”,大概就是我的名字。讨论半天,肥婆叫来一个胖警,让我面对着墙,双手举起扶在墙上,那胖警从头到脚把我搜了一遍,连尾巴也没放过,当然了,啥都没搜出来。 那肥婆和胖警又讨论半天,找来一大叠文件抄抄写写,似乎很忙的样子,我那个难受呀,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傻乎乎的,心里七上八下,担心老半天,最后,肥婆让Susana作翻译,把文件向我读一遍,然后签个名字就可以进关了。 哪知Susana的英语口语尚可,但却不太会看,累得肥婆只好读一句,Susana翻译一句,全是什么条款什么的,又搞了半天,原来说我的腕表价值超过5000美元,我属于瞒税走私,念我初犯,补税加罚款一千六百多加币,限离境前缴纳。 过了海就是神仙,罚我一百万我也签。我在文件上胡乱画了只龟,那肥婆在我护照上又抄抄写写好一会才把护照还我,当我重新收拾好行李,和Susana走出关口时,一看表,已经傍晚六点多了。这腕表还真累事,想不到小小的家伙,竟值5000美元,会不会是这肥婆耍我? 出了关口,中怪和老怪围过来问我啥事,我真不知如何说起,老实招吧,又怕他们说我贪心,只好摇头叹气:“他奶奶的,那肥婆说我长得帅,不像泰国人。鬼婆就是鬼婆,果然火眼金睛。” “小虎,你别瞎掰了,刚才我们可担心死了,要不是Susana自告奋勇去当你的翻译,你今晚可能要坐一回外国局子。还帅呢?我真担心你被鬼婆绑起来,保不住守了二十多年的贞操。”中怪笑着说。 “去去去,别恶心……幸好肥婆已经验证盖印,要不重新查对,还难保不出事呢,我们还是快点离开机场吧。” “对对对,中怪,别只顾着瞎说,你再打电话通知接头人,我们人齐了,马上可以离开。”老怪警惕地盯着四周说道。 “正是正是,你们等等,我马上去打电话。” 没多久,中怪跑回来:“行了,我们到机场出口吧,二十分钟后车到,绿色吉普,880,ALK。” “啥玩意?” “车牌呀!” 我拉了拉大衣,拖着行李箱,和大伙一道走出机场。天,已经一团漆黑,冷风吹来有点刺骨,电子公告板上闪着:Vancouver,-8c。 温哥华,感觉,有点冷…… 在寒风中等了一会,远远可以看到一辆绿色吉普,880-ALK,是它了,连忙扬手。车子在我们身边停定,跳下一个年轻女子,一个真正前卫的女子。 这女子不高,大约一米六多点,看样子是中国人,至少是亚洲人,顶多二十出头,头发很短,但却在侧面留着几束超长的发丝,这种发型放在男生头上也很醒目,但这并不能说明她的前卫。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粗略数一数,她的脸上,竟可以数出至少七个洞,这些洞当然不是我们所说的“七孔流血”那七个,而是人工打上去的七个洞,左耳右耳分别两个,左眉上一个,左鼻孔上一个,嘴唇下还有一个,每个洞上都插着不同的饰物,如耳垂上的金属骷髅头、左眉上的小蝴蝶、鼻上的一颗小金星、唇下的一颗珍珠等等,各有不同,看着我为她担心,到底这疼不疼? 她的衣服也很有意思,一件厚大的风衣下,好像只有件白色薄衬衫,薄得可以看到里头的胸衣,那胸衣不小,感觉沉甸甸的,证明里面装的东西分量不轻。大衣下,露出短短的裙脚,天气这么冷,还穿裙子?裙下一双古铜色的美腿,令人浮想联翩。脚下踏出一对高筒雪靴,几乎到达膝盖。这身打扮,我还真没见过,很前卫,但个人感觉上还不错,很青春,很有活力,只是让人觉得有点冷。 “Hi,call me Karen。”那女子向我们笑了笑,“four people?” Susana用英文回答她,并作双方翻译:“这位小姐叫Karen,this is elder monster,this is normal monster……” “He’s younger monster,right?”Karen指着我笑着问。 “Haha…No,he’s baby tiger。”Susana说完,和Karen两个哈哈地大笑起来,我和中怪、老怪三个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她俩笑个啥,互相摇着头:“唉,女人就是女人……这里一个半女人,刚好半个墟。” 把行李塞到车上,感觉这台Jeep还挺阔落,挺结实,虽然车子显得有点破旧,有点乱,但我却买不起,唉,啥时候我才可以拥有类似的车子呢? Karen的驾驶技术相当好,左穿右插,两下子就上七十公里,穿过一个闹市区后,竟开到九十公里,不到十五分钟,车就从一条荒芜的小路上转到一幢独立房子的前院停下来。 我看看表,才七点多,却极像深夜,月明星稀,四周一片寂静。这房子的左右两边的邻居,距离起码五米,和国内的“握手楼”相比,这地方不只是一般的宽广。 Susana翻译Karen的话,说这里是Richmond的6号公路,这是Karen的家。 “啥?Richmond?她带我们到Richmond?不是去温哥华吗?”我看着中怪,真担心自己被“卖猪仔”,几十年前,我们对上两代,就有不少人被卖到北美异国他乡,做牛做马,过着惨无人道的生活,难不成我们又要步前辈的后尘? 想不到中怪也不清楚这个安排,用同样的眼神看着Susana,让Susana快问问Karen倒底怎么回事。 “I have no idea,you’d better ask my mother。”Karen摊摊手跳下车去开门。 我的英语多少也有点“存货”,听出她意思,大概是说她也不知道,还让我们问问她妈妈——“她妈?的。”我心中暗暗骂道。 我们几个跟着跳下车,房子后面立即传来一阵疯狂的狗吠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恐怖。“Bobby,shut up!”只听到Karen嚷了一句,那狗儿马上安静下来,嗬,还满通人性。 我们把行李搬进屋子,想不到里面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房子有点破旧,但却挺温暖,让人觉得很温馨,很舒服,地板上铺着一层地毯,走在上面感觉就是不一样。 Susana伸了个懒腰,姿势出奇的优美,看来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她已经很累了,恨不得躺下就睡。我连忙制止:“Susana,先别打盹,青蛙就是在安乐中死亡的,你快问Karen她妈,怎么带我们到这里,不会是个局吧?” Susana应了一声,跟着Karen走向厨房,却在这时,一把略带粗犷的女人声从厨房传来:“Karen?” “Yes,mom?”Karen应道。 接着,我却听到Karen妈妈说了一句让我有点气愤,又有点好笑,还带有点开心的话…… |
四、Karen(一)(1) Karen妈妈那句极之简单的话从厨房传来:“攞啲面包出去,叫佢哋先食啲嘢垫下个肚,一阵先至好瞓。”(拿些面包到外面,让他们先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一会儿再睡。) 我一听,奶奶的,原来是老乡呀?!我真有点气愤,你这Karen一路上只说英语,还以为你是土著仔呢!但想想又觉得好笑,这也怪不得人家,我们几个老在国语聊天,她哪知道原来小虎我还精通粤语呢?害得一路上还要Susana当翻译。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开心,天涯海角,还有老乡,这下,用不着麻烦Susana,我也可以和Karen两母女沟通,一切可以问个明白,很省心。 (以下内容,同样以国语表达粤语对白,敬请大家理解。) Karen端着一大盘片包出来,还有花生酱呀,牛油呀什么的,我们的确有点饿,也不客气,坐下就狂砌,老实说,鬼佬的饮食就是贪图方便,味道和中国的美食差老远,只能用来垫肚子,吃起来一点乐趣也没有。 Karen的妈妈终于从半开放式的厨房走过来,她长得很胖,第一眼看到她直觉上就觉得应该叫她“肥妈”。肥妈捧来一盘西人面包,向我们微笑着,用生硬的英语说道:“Enjoy yourself,enjoy yourself。” “阿姨,我会粤语,你和我说粤语好了,我给他们翻译。”我一边往面包上涂牛油,一边笑着说道。 肥妈没有心理准备,听到我突然暴了句粤语,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呵,这位老板原来也是广东人呀?” “呵呵,老乡,老乡呀,绕了大半个地球,还遇老乡,真难得。”我嘻嘻哈哈地套近乎。 “小伙子,这里广东人多的是呢,Richmond大部分华人都说粤语的,你想碰个老乡还不容易?”肥妈说话倒直爽。 “哦?那不错呀。不过呀,阿姨,我想请教,我们的目的地是温哥华,可不是什么Richmond,咋把我们送来这乡下地方?”我趁机问肥妈,看看能不能透到点口风。 “唉,小伙子,要去温哥华还不容易?过了菲沙河就是温哥华,开车过去就五分钟。不过为啥安排你们到我这,我可不清楚,总之租金伙食周老板都交齐了,我管你们住哪呢。”肥妈给各人倒了满满一大碗牛奶,自己也猛啃面包。 这顿西洋面包宴也很有意思,Susana对Karen,我对肥妈,老怪对中怪,分别用英、粤、国语边吃边聊,气氛满热闹。肥妈告诉我,她姓关,可以叫她“Loretta”,但名字很难读,我问可不可以叫你“肥妈”?肥妈倒爽快:“没问题,喜欢叫啥叫啥,Karen以前的同学还叫靓姨呢。” 原来这幢大屋就肥妈和Karen两个人住,从一个同样是移民来加拿大的香港人处租来的,那香港人来Richmond买下这幢房子和后面一块大田地,当是投资。其实这房子已经有六十多年历史,不值几个钱,它的价值在于后面的田地,以后有机会改为商住地,价值可以向上翻几番。那香港人买下房子和地皮后,又返回香港做生意,房子便宜租给肥妈两母女,当是找个人看屋。 肥妈来温哥华十多年,婚姻历尽坎坷,到头来依然落得孤单一个,独养膝下一个女儿。她带着女儿,只能偶尔打打散工,经济上很困难,于是趁屋主不在,把部分房间拿出来分租,赚点家用。可是这边地头不好,来租的人并不多,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唐人街的周老板,他倒也不错,长期租下肥妈的房间,不管有没有人来住,总之定期交租,偶尔安排一些人来短住,再另给交通费、伙食费的,所以每次有客人来,肥妈都特积极,包接包送包饮包吃,把客人当作上宾。 “小伙子,聊了半天,还没问你啥名字呢。” “叫我小虎,那个方角脸,八字须的叫老怪,他身边那个油头粉面的叫中怪,那个美女是中怪的女人,叫Susana。” “小虎呀,怎么老怪中怪的那么难听?” “肥妈,你就这样叫吧,你叫他们天生的名字,他们还不理你呢。”我呵呵地笑着。 “这样子呀?呵呵。小虎,你们第一趟来加拿大吧?” “嗯。” “那好呀,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让Karen带你们到处走走看看。” “好呀,先谢了。” “不用客气,总之周老板已经付了钱的。对了,我这房子不大,地上两层,下面还有个地库。地库很久没去过,脏,住不了人,地面这层除了大厅和厨房,还有个小睡房,楼上则有四个睡房,我和Karen各一个,另外两个你们住,加上楼下这房间,总共三个,你们分配吧。” “三个房呀?太好了,还两上一下呢,呵呵,不用分了,中怪和Susana住楼上,另一个房间归我,楼下住老怪,唉,今晚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肥妈不解地看着我,笑着摇头,收拾桌上的碗碟捧回厨房。我于是把房间的分配通知老怪几个,大家皆大欢喜,拖着各自的行李返回房间,梳梳洗洗。等Susana洗澡的空隙,中怪与接头人打了个电话,那边通知我们,明天先休息一下,倒倒时差,后天中午到唐人街某街某号集中碰个面,开开会。 |
四、Karen(一)(2) 这房间虽旧,设计却很合理,除了肥妈和Karen两个主人房有独立卫生间之外,上下两层还有两个半公共卫生间,楼上一个,楼下一个半,那半个是指楼梯下那个只有座厕,不能洗澡的厕所。 我梳洗完毕时已经快十一点,中怪和Susana早已关上房门,想必又在嘿咻,肥妈大概也睡了,老怪呢,离老远就听到他在里面打雷,唉,在飞机上,十多个小时都在死顶,他也真够累的,希望这木头房子不会被他震坏吧。楼下大厅,还传来电视声,由于时差没倒好,我还满精神,于是踱到楼下大厅中。 大厅的长沙发上,斜靠着只穿着白色背心的Karen,薄薄的背心上两个可人的突点透出微微的暗红,像两颗小葡萄,腰下盖着张浅蓝色的被子,上面印着些猫猫狗狗的图案,很卡通。她左手托着腮,右手夹着根香烟,看到我来,微微一笑,轻轻地吐了个烟圈:“Tiger man,why not to bed?” “I…I don’t know English。”一听到英语我就有点怯。 “哦,Sorry,你好像会Cantoness,我也会点,只是说得不好,不要见怪呀?come and take a seat,let’s have a talk。”Karen用半咸半淡又夹杂着英文的粤语对我说着,并指了指身边的沙发,我明白她的意思,让我坐下,大家聊聊天。 “加拿大烟?”我好奇地指了指Karen手中的香烟。 “En…en。”Karen把手中的烟向我递来,“Try?” 我接过来狠狠地抽了一大口,好像啥味都没有,我把烟递还Karen:“这烟怎么这么淡?” Karen接过烟,笑笑,吸了一口:“Canadian style,美国烟贵,抽不起,对了,Tiger man,今天出关怎么拖了这么久?” “唉,一言难尽呀。”我叹了口气,把过关的羞辱经历一五一十告诉Karen,“你说说看,这加拿大政府是不是太过分了?带只表进来也要收税,真好过去抢。” Karen托着腮,微微笑着,中途绝不插话,但脸上细小的表情却表明她很认真地听我讲述,这种小听众,我最喜欢,不像大海和三肥,你说两句,他们就顶三句问三句,搞得你疲于应付,还老忘了说到哪里去。 Karen耐心地等我说完,才向我解释:“Tiger man,as what you said,that’s your fault。” “four?” “嗯,我意思是,你,不对。” “我不对?” “of course,你进关,贵重物品当然要报关了,实在贵重的还要照相存底,到时你离境,只要把东西show出来,那就一分钱税也不用交。或者,进关时先把税交了,你要卖要送人,政府也不管你。但你却没报关,偷偷带着价值5000多美元的手表闯进来,罚你一千几百的,算是相当轻了。” “这回事呀?没人对我说,我哪知道?” “En…en,tiger man呀,是你英语差啰,我想那个肥关员已经向你一再提示了。”Karen笑着说。 “就是就是,妹子,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你教我英语,我呢,讲些精彩故事你听听,你看怎样?”Karen这个小听众我挺喜欢,时不时暴几句英语,夹杂在中文之间,听着听着我好像英语水平大有提高,想来要在北美混,多多少少也要懂点英语,要不就会像过关时一样,吃些无谓的亏。 “Really?Deal!”Karen伸出尾指,和我的勾了勾——这前卫的小姑娘,接触不多久,就让我产生好感,她并不像外表感觉那样酷,相反,有点单纯,有点可爱。 “Deal!”我也学着她说了句标准的英语,“在我讲故事之前,我想打个电话回中国报平安,你可以教我打吗?” “No problem——to China?” “嗯。” “Wait for a moment。”Karen跑到楼上,不一会拿着一张卡片下来,拿起电话对着卡片拨着号码,半响,叫我过去拨打我的区号和电话号。 打给谁呢?想了会,我决定拨打大胜公司的电话,宋安接的,越过重洋,听到兄弟的声音,特别亲切,我简单告诉他我这边的情况,让他转告兄弟们,我一切平安,勿念,还特别让宋安亲自向四姐转告,她送的随身听,里面的歌我很爱听…… 依依不舍地收线之后,我和Karen分别盘腿沙发两边。 我向她绘声绘色地说述我的故事,从少年时在家乡生活开始,再说到和兄弟们闯祸,而后又扯到在越南战场上作战,小姑娘听得两眼发光,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我更是加油添醋,把故事说得龙飞凤舞,正当说到和三肥跟踪几个越南屁孩的情节而Karen听得着了魔时,我故意打了个哈欠卖关子:“今天累了,等明天再说吧。” “Tiger man,你……” “我什么呀?呵呵,你想我继续也可以,但你要先说说你的经历,要不我说了大半晚,你却一声不发,我哪能学到英语呀?” Karen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挺合理,于是,又用粤语夹英文的方式,向我讲述她的故事。她的小半生,原来那么平淡,却又带有几分悲凄 …… |
四、Karen(二)(2) Richmond地势平坦,房子都很矮,偶有几幢四五层的柏文,算是高楼大厦了,所以,在Richmond视野很开阔,可以看到很远的景色。Karen告诉我们,在大温地区,想要知道哪是北面很容易,哪个方向有山,哪面就是北面。果然,正北方向可以看到蒙眬的雪山,如画般美丽。 Richmond最旺的是3号公路,公路两旁,商铺林立,有不少商铺牌匾带有中文字,什么酒家呀,酒楼呀,一路下来十几家,看来还真是住了不少华人。Karen介绍,Richmond的华人大多数来自香港,在这里,懂粤语基本没问题,因此Richmond又有小香港之称。 车子朝西南方向开着,大约二十分钟,到达一个小码头。 “Here’s famous Fisherman’s Wharf。”Karen介绍着。 “这里就是有名的渔人码头了。”Susana马上翻译。 “哩个season啲蟹好正架,Vancouver最出名系皇帝蟹,不过太贵食唔起。” “这个死神螃蟹很不错,温哥华最出名是皇帝蟹,不过太贵了,买不起啊。”Karen一会英一会粤,粤当然由我来翻译了。 “啥死神蟹呀皇帝蟹呀,怎么个贵法呀?去去去,我请客。”中怪拍着心口说。 “Karen,中怪说他请客呢,快带我们去买蟹。”我迫不及待地翻译这一句。 “Really?Excellent!normal monster,you are so kind。”Karen开心得手舞足蹈。 嗬,吃只螃蟹就那么开心,这小姑娘真可爱,我心道。 码头泊着几艘渔船,比我德翔水产公司那三艘大不了多少,船上摆卖着不少冰冻的鱼呀虾呀,由于天气冷,来买的人并不多。Karen上船和水手叽里咕噜说了一会,水手从船边拉起一只大铁笼,哗,里面养着活生生的四五只我们从没见过的大螃蟹,红红的蟹身,长长的腿,每只展开来差不多七八十公分。 “虎哥,7蚊磅,问问中怪,还买么?”Karen回头问我。 “中怪,Karen问你有没有钱,没钱别硬撑,随便买只虾蟆也行。” “呀,这小丫头竟小看我?告诉她,挑大的,每人一只。”中怪豪爽得不得了。 “Karen,中怪说全买了,他埋单。”我嘿嘿笑着。 Karen也不客气,挑了两只大的,一称,一只十一磅多,一只九磅多,要一百四十多加币。寒风中,看着中怪颤抖着双手数钱那认真样儿,老怪和我哈哈大笑起来。 晚餐,终于不用再啃面包,肥妈做了顿全蟹宴,Karen还买来几瓶红酒,那一顿,吃得很开怀,皇帝蟹肉呀,就是鲜! 晚上,肥妈、中怪、Susana都回房睡了,剩下老怪、Karen和我在客厅刨电视,屏幕中西人西语,我和老怪看了半天都不知所云,于是我逗Karen继续叙述我的故事,Karen兴高采烈地坐到我身边,竖着耳朵听着。老怪靠在另一张沙发上品着烟,也不知道他听懂多少,老半天竟觉得无味,自个儿回房打他的旱雷。 我不管他,饶有兴趣地瞎吹,Karen听得瞪着眼睛,表情不停变化着,听到开心之处哈哈大笑,悲惨之处大惊失色,看着非常可爱。这就是国外的文化,表情相当丰富,不像中国人,城府深,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了,故事到了关键之处,我又习惯性卖个关子:“今天我的故事先到这里,Karen,接着轮到你了。” “我?我还哪有那么多故事呀?”Karen摊着手,显得很无奈。 “嗯……你有本地图吗?要不你给我介绍这里的地区分布吧。” “Great,I am good at it。”Karen高兴地跳下沙发,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地图,在桌面上展开,哗,全是鸡肠,一个中文字也没有。但地图我看惯了,还不至于影响我对地区的了解。 Karen指着地图,慢慢介绍着,她的思路清晰,基本上把整个温哥华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温哥华市只是大温地区的主要城市,我们常说的温哥华是大温地区的总称,温哥华市正北面是北温,西北面是西温,这两个卫星城坐落在山腰之上,地势高,交通相对没那么便利,但却是富人聚居的地方,港台很多明星移民过来后,很多都选择居住在北温或西温。 温哥华西面临海,东面以boundary Rd为界与本那比市分隔,南面则以菲沙河与列治文(Richmond)分隔开来。但大温还包括本那比南面的二埠市、东南面的素里市以及东北面的高贵林市。实际上,整个大温地区如同G市一样,每一个卫星城市仅相当于G市的一个区。 温哥华以贯通南北的Main St分为东西两部分,东区叫温东,西区叫温西。东区一般是贫民居住的地方,西区则是富人聚居之地,当然了,这是相对而言,真正有钱的,绝大部分还是选择住西温或北温。 温哥华的downtown并不在中心,而是在北面的一个半岛之上,与西温北温隔海相望,这个奇特的半岛除了高楼大厦之外,有一半地方却是森林,那是有名的史坦利公园,其面积要比G市的越秀公园还要大好几倍。 温哥华的唐人街,就坐落在温哥华市北面downtown半岛与大陆连接处,包括以Pander St为中心的好几十个街区,面积也不算小,是北美地区第二大的唐人街,仅次于洛杉矶。早期到温哥华定居的华人基本都聚居在唐人街一带,但随着香港移民的增多,慢慢在列治文也形成一个比较大的粤语华人圈子,加上近半年来唐人街治安越来越差,华人新移民聚居唐人街的逐渐减少…… Karen为我恶补不少温哥华的地理知识,让我在心中有了个概念。她粤语夹英语,又做着手势,尽量让我明白她的意思。她那一丝不苟的模样,令我心中嘀咕着:这女生,真可爱…… |
五、第一次华埠战争(一) 可能由于我还没倒好时差,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直到老怪拍门才醒来:“懒虎,起来,中午要去开会呢!” 吃过千篇一律的面包餐,Karen载我们去温哥华的唐人街。向西走了一段路之后,就一直朝雪山方向前进,过了Oak桥,就是温哥华,很明显,温哥华这边独立房子更多,树木也要比列治文茂盛,沿途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真不愧是世界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 大约开车半小时,可以看到一条横跨马路的高架桥上挂着一块大牌匾,七个鲜红的醒目汉字:“欢迎你到唐人街!”,看来,目的地快到了。Karen告诉我们,温哥华的唐人街很容易辨认,灯柱红色的就是。我们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有特色。 到达指定马路,单行线,不能逆转。我和老怪、中怪下车,Karen则带Susana到Stanley Park逛逛,约好傍晚五点半再来接我们回去。 想不到,在温哥华唐人街,还可以看到广式的骑楼,极具广东风味,街上商铺林立,以参茸海味铺最多,商品颇有华人特色。看我们走过,商家都热情招呼,口音多为台山闽东一带,当然,说广东话的也有不少,听着特别亲切,要不是赶着去碰面会,我还真想帮衬老乡。 指定的门牌外,一位长者已等在外头,他两鬓斑白,戴着副眼镜,披着件厚厚的灰色风衣,矮小的身材,寒风中有点哆嗦。中怪走过去问道:“你好,是周伯吗?” “嗯,你是志华吧?”长者打量着中怪说道,“真是气宇轩昂的小伙子!” “呵呵,周伯伯,见笑了,叫我中怪好了,朋友都这样叫我。这位是老怪,我的老战友,这位小虎。” “周伯好!” “好,好。”我们大家热情地握着手。 “这里冷,上楼上聊吧,请。”周伯在前面引路。 木楼梯窄窄的,有点西关风情,踩在上面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证明其年代的久远,看来,这个唐人街有着悠久的历史。 周伯为我们上了杯香气四溢的功夫茶,我细品一口:“好茶,正!” “小虎原来系广东人呀?”周伯坐下来,用粤语笑问。 “是呀,原来周伯也会广东话,我们是老乡?” “呵呵,我是福建人,几十年前啰,我在广东呆过,所以也会几句,说得还好吧?”周伯挺谦虚。 “周伯,郑惠鹏他们在吗?”中怪突然说出个名字。 “你的战友呀,今天刚好有任务,杨大帝今天拉大队到兰里,和印度帮讲数,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 “兰里?” “嗯,在素里东南,一个小城市,这里开车过去一个多小时吧。” “哦?还以为今天可以叙叙旧呢。” “不急,明天你们过来一趟吧,杨大帝明天开大会,一来欢迎你们的加入,二来总结前段时间的战绩,三来安排下一步的任务。”周伯一边喝茶一边数着手指说道。 “那我们不到不行了。”中怪笑着说。 “当然啦,当然啦。”周伯又为我们倒了杯茶,“几位兄弟这两天过得还适应吧?” “还好,空气清新,环境宁静,就是有点冷。”我抢先说道。 “这还冷呀?一月份更冷,不过也就是零下十来度,现在卡加里、爱蒙顿、多伦多的,哪个不是零下二三十度呀?小虎,温哥华算是冬季全加拿大最暖和的地区了。一则东北面有落基山脉把寒流挡住,二则西面有太平洋暖流经过,造就了温哥华冬天不冻港气候,要知道,这里的纬度比哈尔滨还要高。” “周伯,你懂的还真多。”我拍着周伯的马屁,好让他多介绍点儿。 “呵呵,我来北美半个世纪了,加拿大的大城市几乎都呆过,说真的,最舒服还是温哥华,气候好,环境一流,只是物价比加东要贵点。” “半世纪……那岂不是五十年?”中怪说道,“听郑惠鹏说,他过来北美几个月了,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好几场,周伯,这方面的故事,不知道你是不是清楚,说些给我们这些初哥听听吧。” “唉,一言难尽呀……”周伯喝了口茶,跷着二郎脚,娓娓叙述着北美发生的故事: 周伯单名一个军字,周军,民国末期跟父母偷渡到南洋,辗转到了美国,由于当年加拿大有非法移民特赦,于是移民加拿大,居住多伦多。但多伦多排华严重,两年后举家迁移到蒙特利尔,结果,魁北克闹独立,造成社会动荡,周伯一家被迫转到爱蒙顿,后来父母年纪大了,抵受不了沙省严寒的气候,于是再次西移,定居温哥华。 周伯一家在加拿大工作勤勤恳恳,积到第一桶金后,开始做起小生意,主要是改改衣服,缝缝补补,来到温哥华后,在唐人街开了家茶餐厅和服装店,过上了小老板的生活。 事实上,华人在加国的地位相当低,不少白人都以歧视的眼光看待华人,有机会都要欺压一把,为自保,加国华人都自发性地组成各种团体,什么同乡会呀,校友会呀,宗亲会呀,武术团呀……这些团体正是华人黑帮的前身。 正因为有华人黑帮的保护,唐人街才得到一片安定太平。尤其温哥华,唐人街就在政府几个低收入家庭食物派发点和无家可归者临时安宿点附近,到处都是街头卖艺人、流浪汉和吸毒者,若果不是华人黑帮的存在,很难想象唐人街会变成什么模样。所以,唐人街的商户,对交缴一定的保护费而得到华人黑帮的保护相当支持。 华人黑帮发展到一定程度,开始涉足赌博业。赌博,在加拿大是合法的,但要向政府拿牌,这并不容易,更加上持牌赌业,在加拿大要缴重税,利润有五六成被政府以税收形式收缴。所以,华人黑帮开展的赌业,基本上都是地下赌场,虽不合法,但利润全部据为己有,加上华人特别好赌,收入自然滚滚而来。而周伯,通过周氏宗亲会,成为华人黑帮的股东,在这时期也分得一杯美羹。 从赌业中累积到财富后,色情、毒品接踵而至,尤其香港、台湾移民陆续增多,黑帮也一并向北美发展,与当地华人黑帮结成联盟,建立一条走私妓女和毒品的快速通道,由港台负责供货,北美负责推销,相辅相成,财源滚滚。 但华人就有这样特点,基业发展到一定程度,钱够用了,就不思进取,总希望能保住目前的状况,传宗接代下去就算了。华人黑帮也一样,经过十几年的打拼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停滞不前,各个帮会之间开始拨弄自己如意算盘,互相间机关算尽,整个华人帮会成了一堆散沙,各自为政,难于发展。 八十年代初,随着亚洲移民的不断涌入,加拿大的亚洲黑帮如雨后春笋般逐渐增多,其中以越南、印度、阿拉伯、日本等国的黑帮发展最迅速,这些黑帮组成一起,给在加国发展几十年的华人团体提出有力的挑战。其中,以越南帮最为凌厉。 可惜,由于华人黑帮的自我分化和不思进取,没有把亚洲各国的黑帮势力消灭在萌芽阶段,而是自视过高,一味地姑息养奸,终于,在这年,83年年中,于多伦多首先暴发亚洲新帮派与华人帮派的战争。 华人黑帮多年来没碰过什么大战役,内部团体林立,各自为政,表面上有财有势,实际上却不堪一击,加上越南帮作战凶悍,手段残忍,没几个回合,多伦多的华人黑帮就被赶出唐人街,四处溃逃。 想不到,越南帮并不满足于多伦多,他们组成车队,沿路追击,不到两个月,接边把蒙特利尔、爱蒙顿、卡加里等大城市的华人黑帮全数击溃,并一路追杀到温哥华,誓要把华人黑帮从加拿大一举歼灭。 温哥华是加拿大的第三大城市,坐落西海岸,再退,只有退到西边的温哥华岛,可以说,华人黑帮基本上无路可退,众多华人帮会的头头这下汇聚温哥华,大家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但谁也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建议。 那边的越南帮,依然不屈不挠地向温哥华唐人街发动进攻,几次战役后,华人黑帮头头们的信心开始动摇,感觉上连温哥华这个加国最后一个据点也守不住了,个别的帮会头头,更是扶老携幼,撤回港台或飞到美国、欧洲,选择放弃经营多年的加国生意。当时,以谢氏宗亲会为首的主和派声音最大,建议与亚洲黑帮谈判,承认他们既得的地盘,并集资二千万为停战赔偿金,希望保存温哥华这最后一块领地。 然而,谈判没多久就破裂了,越南帮开口就是八千万,而且勒令半个月内要缴齐,看样子,他们根本就是想把华人黑帮赶尽杀绝,这下,连和谈的机会也彻底告吹。 在这关键时刻,三十多岁、外号轩辕大帝的杨洪戟挺身而出,建议由他从大陆招募一帮退役军人过来,与越南帮拼杀,当时,华人黑帮的头领们基本没什么主见,不管什么办法,都愿意试试。 而这杨洪戟,究竟何许人物呢?…… |
五、第一次华埠战争(二) 杨洪戟,父亲杨宏辉,原湖南武术队队长,后来成为温哥华华人黑帮首领之一。杨洪戟连小学也没读,就跟父亲征战于温哥华唐人街的大街小巷,自小在父亲的熏陶下,逐渐长大,成为一个诡计多端、有勇有谋的黑帮首领。当时华人黑帮里,能像他一样具有领导者风范、又有谋略的没有几个,所以大家给他一个美称:轩辕大帝,后来简称“杨大帝”。 杨洪戟于80年跟父亲回国省亲,结识几位从中越前线退伍归来的乡亲,那些退伍军人的战术意识、军人素质以及高超的技能,给杨洪戟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他通过泰国和香港的黑道朋友,帮助郑海成、周文龙两个退伍老乡,辗转偷渡到温哥华,辅助杨洪戟在北美的事业。 而最近这段时间与亚洲帮派的对战中,两位老乡多次救杨洪戟于险境,其战斗素养,让杨大帝深信这些退伍兵的实力。于是,他和两老乡商量,讨论招募他们的战友来北美并肩战斗的可行性。 郑海成认为,只要偷渡路线过硬问题就不大,与战友的联系就包在他和周文龙身上,而周文龙甚至愿意潜回国内拉拢以前的战友到北美发洋财。 杨洪戟于是通过泰国、香港、台湾、菲律宾及日本的黑道朋友,联络了好几条偷渡路线,从海陆空三方面,前前后后帮助四十多个大陆退伍兵偷渡到加拿大,另外,由于香港大圈帮与香港本地社团相处不太和谐,在杨大帝每人“三万美元”的承诺下,香港大圈帮也拉来了以陈明宇为首的十多个精英。于是,一支约六十人,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北美大圈军团,在杨大帝的统领下组建完成。杨大帝再通过其网络,得到强大的军火,以黑星手枪,即五四式手枪为主,再配上从苏联走私过来的若干AK47突击步枪等武器,武装整个大圈军团。 大圈军团组建初期,正是温哥华唐人街战事最吃紧的阶段,以越南帮为首的亚洲帮派,已把华人黑帮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华人帮派基本在唐人街销声匿迹,而越南人、菲律宾人、阿拉伯人、印度人则是横行无阻。但这一切,却由于大圈军团的加入,迅速改变着。 大圈兵抵住初期的不利因素,很快就熟悉地形,摸清温哥华警察的脾气,以其训练有素的战术、大胆的战略构想和心狠手辣的作风,通过三个多月的周旋,基本收复失地,取回温哥华唐人街的控制权,阿拉伯、菲律宾等帮派,在大圈军团的分化下,已和华人黑帮化干戈为玉帛,反过来对付日益强大的越南帮,而印度帮派,也有意收手,不再和华人团体作对。 这天,杨大帝拉大队到兰里,就是和印度帮议和,如果顺利,那么对付华人黑帮的亚洲帮派联盟,就基本上分崩离析,大圈军团可以放下手来单独对付越南帮。 其时,越南帮在温哥华的势力已被大圈军团打得七零八落,残余势力则分散在大温各地区,但对他们依然不能放松警惕,如果不能痛打落水狗,他们随时会组织起来反攻,可以说,这时期属于温哥华华埠战争的尾声阶段,但战况依然扑朔迷离。 由于周伯在华人帮会中为人比较和善,又精通台山话、广东话和国语,所以成为帮会中的联络员,负责安排大圈兵起居饮食、生活费支取及联络通信等工作。 周伯尽量以轻松的口气,把这几个月来的故事娓娓道来,但言语之间,也可感到战斗的残酷,血雨风腥。老怪、中怪和我都血脉沸腾,我们三个都上过越南战场,都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残酷,都见过越南人的凶残,对他们都是恨之入骨,想不到来到北美,还要和越南人斗,还有机会让我们一解心头之恨。 周伯说完故事,进房间取出三个信封递给我们,慢慢说道:“和所有过来的朋友都一样,我们包食包住包接送,另给每月500元零用,按杨大帝的承诺,半年后胜利结束大温的战事,每人将有三万美元的奖金,你们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直接向我提出。” 我们接过信封,心想,500加币,相当于2000多元人民币了,作为零用也足够了,胜利结束后有三万美元,换成人民币有三十多万,相当丰厚,要我想还真想不到啥要求…… “周伯,我有个要求。”中怪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是面包餐呀,吃得我舌头都打结了。”中怪好像还在介意他请了顿皇帝蟹。 “呵呵,肥妈真给你们餐餐面包呀?还真有她的,中怪兄弟,你放心,一会我给她电话,好好质问她,我给的伙食费到底哪去了?”说完,我们几个都“呵呵”大笑起来。 周伯接着道:“今晚我请几位到唐人街的馆子吃地道的湖南菜,谢个罪,请赏个面。” “好呀,好呀。”老怪看来也厌倦天天面包。 “噢,但Susana和Karen等着接我们回去呢?”我看了看钟,差不多五点了。 “哦?那就请她们一起去吃啰,我请得起嘛。”周伯相当爽朗。 我们一行四人来到楼下,没多久就等来Karen的车,挤在一起,开到湖南小菜王饭馆,吃了顿正宗湖南菜,那个辣呀,吃得大伙倍精神,走出国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到美味佳肴。 酒过三巡,周伯笑说,他接待的大圈兵多了,却没有一个连老婆也带过来的,这也怪不得中怪,那么漂亮的老婆,留在国内谁放心得下? 我和老怪听了笑岔肚,中怪和Susana两个脸红红的,无言以对。 周伯还塞了两百元给Karen,让她通知肥妈,要改善我们的伙食,可别钱收了,却亏待朋友。他又另外再给Karen两百大元,说是给她的汽油费补偿,这几天要麻烦她拉我们几个四处跑——没办法,唐人街这边的房子基本安排满了,有几个战友还住到南本那比呢…… 这周伯很豪爽,这晚饭吃得很开心。临别前,周伯交代我们,明天下午三点的大会,记得准时出席。 当晚回去,我和中怪聚到老怪的房间,讨论着与周伯的谈话,虽然战友已经和中怪打过招呼,来北美要吃“大茶饭”,但想不到原来还要摸枪战斗,老实说,我们也不是怕,但总是有点担心,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多一个朋友也没有,况且连语言都不通,如果有事发生,自己未必有驾御的能力。 但话又说回来,每月有500加元零用,积半年那就是3000加元,相当于一万多元人民币,再加上事成后三万美金的奖金,也确是诱人,况且打的是越南人,光是听名字,我就想把他打残,当年杨班长等战友,正是倒在可恶的越南佬手下。我们几个生平最恨的就是越南人,日本人次之,一想到此,哥们几个又咬牙切齿,完全同意加入大圈军团,决心做出一番事业…… 或许我真没倒好时差,一到凌晨特精神,Karen是夜猫子,又捉住我讲故事。无奈,我继续加油添醋,当讲到吊邓小军腊鸭的故事时,说成是我抽他鞭子的,重点讲述鞭子抽“鞭子”片段,说得浑身是劲,有多血腥就描述得多血腥,牛皮吹到小邓的人鞭差点儿被我揪下来,听得Karen眉头紧锁。嘿嘿,我则在一边偷笑…… 第二天下午,和昨天一样,Karen送我们到唐人街,周伯让Karen先回去,晚上另外找人送我们回去。 周伯带着老怪、中怪和我,转了几个街区,来到Keefer St的一个大礼堂,在那里,聚着一大帮年轻的中国人,有的围着聊天,有的在下棋打牌,有的在吞云吐雾,看到我们进来,都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突然,人丛中一声大喊:“中怪,是你么?” 中怪瞧过去,也高兴地叫起来:“大鹏,我们终于见面了!” 同时,又有另一把声音传来:“那不是老怪吧?” 老怪循声一看:“小李子,怎么你也来了?呵呵,想不到,想不到呀。” 于是,好几个人围上来,中怪率先介绍:“郑惠鹏,越南时的战友,这位是老怪和小虎。” “你们好呀,叫我大鹏就可以了。”大鹏笑呵呵地在中怪心口打了两拳。 老怪也介绍道:“李方耀,外号小李子,侦察连战友。” “幸会幸会。”我们热情地握着手。 周伯、大鹏和小李子也介绍着其他人给我们认识,没多久,大家就开心地聊起来。这里差不多六十人,分别来自社国的五湖四海,其中以湖南、山东、四川、河北、河南、广东为多,他们有些从福建直接坐货轮过来,有些取道日本从水路过来,有的辗转新加坡再飞大韩而来,而最多的是像我们一样从泰国取道香港而来,部分人早年已在香港混了多年,这次被杨大帝重金招募过来。大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基本都在国内当过兵,都是自家人。 这帮兄弟很好谈,没一会大家就混熟了,我发觉,他们当中有三个小头领,一个是杨大帝的亲信郑海成,湖南人,此人中等身材,一脸络腮胡子,感觉比较老成,说话粗声粗气,是个爽快之人,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他国内招来的战友,大家都叫他“成哥”。另一个是“陈明宇”,河南人,80年代初和战友偷渡香港,组成香港大圈帮,这趟带着十几个兄弟过来北美揾食,陈明宇虽为大哥,却没一点架子,兄弟都叫他“大宇哥”。最后一个是王军道,四川人,外号“道长”,在部队中当过连长,这里有不少是他以前的手下,道长为人沉默,善于思考,在兄弟中有一定的威信。 大家互相结识着,问寒问暖,亲如手足。没一会,周伯走出礼堂,迎来两人,一高一矮,高的中年人,仪表堂堂,一脸杀气,矮的是个老者,五六十岁,两眉紧锁,样子有点猥琐。小李子告诉我们,高的那个就是他们的头儿杨大帝。 杨大帝和那老者及周伯走上 台,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顿时,大堂内鸦雀无声,等待着杨大帝发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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