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林家狗肉馆（没有菜谱，只讲东北民俗故事）[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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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林家狗肉馆（没有菜谱，只讲东北民俗故事）[第5页]

作者:山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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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抱病，
    无法更文，
    抱歉让大家等。
    本周末再更，
    请谅解。

    两个小子在灶房玩的开心时，赵大娘老两口正趴在大屋炕上的被窝里唠嗑。冬天黑的早，一时也睡不着，赵大娘爱唠叨，便跟赵大爷讲起了村里的新鲜事：“哎，，，，，老头的，这狗阎王他娘还真是个茬子啊，今儿个在村里土坡上出溜了半天，好顿闹腾，就用哄（用哄：东北土话的谐音，意思是因为）狗阎王这月钱给晚了，这家伙，给自个儿的败坏地，，，，，，，，，”赵大娘边说边摇头，嘴里啧啧有声，似对狗阎王娘的做法极看不上。赵大爷性子有点慢，常是听自己娘们叨叨，然后再发表意见。此刻他暂没说话，只将手上细长的烟袋锅带斗的顶端伸进放在炕上的烟盒里，他用手填了一锅烟，吆喝林二拿块柴火点燃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才说：“养儿防老，这狗阎王娘也是让儿媳妇逼地，要不咋也不至于。”“拉倒吧”赵大娘不同意，她拿过烟盒将里面大块的烟叶小心的撮成细些的烟末儿反驳着。这烟盒不大，是个木制的长方型物什，上下两层盖子，两个盖子一般大，只有开口的一半宽，可拉动，不用时只要将一个盖儿向旁一拉，便与另一个盖横向并在了一起，将盒子盖了个严实，东北老家用这种烟盒的人很多。赵大娘手在烟盒里动作，嘴上可没停：“狗阎王家那媳妇俺看就挺好，说话走道儿跟咱大闺女老象了，俺和她一块堆儿唠过几回嗑，那小媳妇儿老实巴交地，心眼儿也实成。要俺说，就是狗阎王他娘吊歪，那老太太是山东过来地，咱二闺女老婆婆不也是那地场儿人吗？不也矫性地要命？咱二闺女可没少受气。”赵大爷这次没反驳，确实，自家二闺女跟婆婆一向相处不好，听闺女回来述苦说了些事，老两口一致认为是对方老太太找事儿，赵大爷对老伴的观点基本认同了。
     老两口讨论的狗阎王婆媳关系不睦的事，在村里早不新鲜，自打狗阎王五年前娶了媳妇蔫姑梨后，这一家子就再没安生过。狗阎王家有弟兄两个，他还有个哥哥。狗阎王的爹过世早，狗阎王哥俩一直跟娘一起过。狗阎王大哥娶了媳妇后就出去自立了门户，狗阎王娘疼老儿子，就没跟去，想着等狗阎王成家后就跟着老儿子享享福，不成想，这蔫姑梨过门后，老太太竟死活看不上她，哪儿都不顺意。蔫姑梨是临村嫁来泥疙瘩屯的，这小媳妇长的倒一般，就是生了一双三角眼，一看之下就有些别扭，相处久了看多了倒也好了。可狗阎王的娘每每见了她就厌的不行，老太太曾在当院指桑骂槐的说家里来了个丧门星，蔫姑梨听了只躲在屋里哭，却不敢回嘴。

    蔫姑梨在娘家时就不遭待见，她打小不爱说话，三扁担打不出个屁来，遇到人情往份儿的事情，又向来考虑不周全，她父母便对她很不好。蔫姑梨大名叫秋梨，因为人老实说话少又不懂事故，家人便称她蔫姑梨，这名便一路叫到了婆家。蔫姑梨是家里的老大，她挺能干活，心眼也实诚，就是不会来事儿，每每在这上吃了不少亏。狗阎王感觉自家娘们还行，这娘们五年间给自己生了一个小子俩闺女，现在家里人气挺旺，后面再生个小子就更好了。这娘们平时干活伺候自己那是绝对勤快，虽不会来事，但是个过日子人，狗阎王要求不高，娶个这样的媳妇就行。至于长相，也没所谓，反正黑了灯还不都是一样？
     狗阎王娘却看不惯蔫姑梨，经常因为些小事跟儿子媳妇吵闹不休，蔫姑梨从来也不反驳，只在一处哭，这让老太太看了更生气，好象自己怎么欺负她了似的？狗阎王在一旁也不帮腔，老太太更觉委屈，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待自己不好了。思前想后一阵，老太太郁闷的不行，便跑去大儿子家住了，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她只吩咐小儿子按月给养老钱。狗阎王大哥也是种地跑山的普通山民，日子倒还过的去，媳妇儿能说会道，跟自家娘相处还行，这狗阎王大哥便省了不少心。狗阎王哥俩对自家娘都挺孝顺，老太太一度很是满足，可自从小儿子娶了蔫姑梨后，老太太连小儿子家的门都少登，只因看着堵的慌，可儿子应给的养老钱必须按月给上，否则老太太可不算完。
     按日子算，昨天应是狗阎王给养老钱的时间，可这狗阎王外出收狗一时没回，媳妇蔫姑梨又不懂人情世故，她倒没忘这茬儿，只觉得以前都是狗阎王给娘送去，自己没送过，现在狗阎王外出没回，等明天回来了再给娘送过去也不晚。这蔫姑梨想了这些便没当回事，只心安理得的做起自己的家务。不成想，今天晌午，老太太不干了，她跑到村里走道旁的土坡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始跟过往的村人哭述：“养儿防老有啥用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蔫姑梨不让柱子给俺养老钱啊。。。。。俺当初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两个儿的啊。。。。。。。大雪天啊，。。。。。。。”老太太一边哭诉过往的艰难，一边自土坡上往下出溜，她如此反复动作，引的一大群无事的村民观看。这土坡不高，斜面又被孩子们攀爬打滑成一片冰溜，老太太从旁爬上去再从冰上溜下，足足一个中午，竟一点不累。村人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晚些时候蔫姑梨听说了，跑来一看，当场也傻了眼，她本就不善说话，听老太太说自己不让狗阎王给养老钱，当下委屈的不行。她不知如何处理，只一边哭一边去拉老太太回去。老太太一见她更不干了，直接躺在土坡下满地打滚儿的哭嚎，说媳妇打她，这一下蔫姑梨憋不住了，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随后跑回了家，她被老太太说的再不敢见人。老太太足足又闹了一下午，直到村人家家知晓这事后才回去。这中间大儿子和儿媳妇都来劝过，老太太差点没拼命，家人见拉不住边便索性不管，只由得她去闹。狗阎王在傍晚回来时听说了此事，当下一向和气的脸上变的铁青。他一向孝顺，这一下村人竟都知道自己不养活娘，日后自己在村里还如何做人？狗阎王当晚便将钱送了过去，老太太接时连个正眼都没回，觉得自己占尽了理，狗阎王想跟娘解释，一看这形状再也没法开口，他掉头回了家，在路上委屈的不行。到家后，狗阎王躺在炕上一言不发，生了一宿闷气，家里也变的阴阴沉沉的。
     赵大娘两口子说起这事时都是唏嘘不已，真是百种米养百样人，啥人都有，倒也没啥办法，自家只把它当热闹来看了就好了，是非曲直恐怕也真难断。两人正说着，林二林三吃了烤货后进了屋，他们嬉闹着钻进被窝，准备睡觉。赵大娘见状，赶紧下地把炉子封好，她重又上炕时顺手吹灭了油灯。山村的夜晚又一次安静下来。

    感谢大家关心！
    连续几日不适，
    让我心情很郁闷。
    健康确实高于一切，
    在这里，
    山峰也祝大家都无病无痛，
    开心生活每一天！

    花子走了快十天了，天气越发冷起来，村头小河很快便结了厚厚的冰层，孩子们有了新的玩处。他们都从自家拉了爬犁出来到冰上去放。这爬犁是东北的一种运输工具，只能在冬天用。尺寸大小不一，大些的可用马拉驴拽，用来运送较重的物事，小些的用狗拉拽也成。孩子们拿来玩的都是家里的小爬犁，各家打的爬犁还不一样，有带头可调整方向的，也有就是一个平板状的，还有一种高丽爬犁，很小，仅够一人蹲在上面，需用撑竿撑划，速度飞快。这东西没轮子，用木板加工拼结成犁身，再用两条方木一边一条头前尾后扁着按在底部，方木底下还要装上铁条，一个爬犁就做好了，高丽爬犁要特别些，底下只装了单刀，朝鲜家多用这种。冬天用这东西出行，在冰雪上滑动可毫不废力。
     林豁子疼孩子，去年秋天他专门给自家孩子打了个带头的小爬犁，赵大娘有林豁子家仓房钥匙，在两个孩子多次央求下便去把这带头的小爬犁取回来给他们拿去玩。仓房钥匙是花子走前给她的，花子知道，自家孩子冬天肯定要到处疯玩，便提前将钥匙给了赵大娘，里面有爬犁和其他物事。赵大娘前面一直不敢给，她怕河没完全冻上两个孩子去玩有危险，现在看村里孩子都去玩了，便放下心，她取出爬犁给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拿到爬犁后美的不行，他们赶忙往村头跑，他们要到结冰的河上去放爬犁。林二还给林三和自己各整了两根趁手的木棒用来划爬犁。他们来到河边时已有很多闺女小子在河上玩了，他们赶忙加入进去，孩子们打起了爬犁仗，他们用爬犁互相碰撞，撞翻了倒在冰上也不哭，爬起来接着玩，一时间，河上成了山里孩子的乐园，他们清脆的笑闹声传出很远很远，为这个原本阴郁的小村带来了一丝生气。

狗阎王路过河边时摔了一跤，他恨声咒骂着站起身继续往前走，原本和善的脸上布满了阴霾。狗阎王最近气儿很不顺，自从他娘在村里一顿闹腾后，狗阎王在村里几乎没法做人了，现在村人看他的眼光中都带着猜疑，好似他怎么对不住自己娘一样，过往孝顺的美名都化成了灰。狗阎王无奈，有火又撒不得，好歹那是生自己的亲娘，打不得又骂不得，他只能暗气暗憋，心情却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这几天，狗阎王的娘们蔫姑梨也上了大火，她好几天没好好吃饭，动不动就哭，狗阎王烦的不行，呵斥了她几回。昨天半夜狗阎王起夜时，发现蔫姑梨不见了，他初时也没在意，只寻思着娘们心窄，去院里坐着了，也就没理，兀自在屋门旁的尿桶里解决后便上炕接着睡。冬天夜里冷，山里的冬夜更是格外寒冷，家里有孩子的人家都会在自家屋里备上个尿桶，免得大人孩子起夜时出去遭罪。狗阎王一觉到天亮，醒来时发现自家娘们仍没在炕上，仔细听听，灶房里也没动静，显然不是在做饭，狗阎王这下有点慌，他赶紧穿衣服下地到处去看，房前屋后找了，没有，院里院外寻了，不见。狗阎王这下急了，自家娘们要是寻了短见，有个好歹，这一大家子和几个孩子可咋办？都撇给自己？狗阎王一寻思就头疼，他赶忙到村里四处去找。

    blue8383
    很遗憾，
    我的性别和年龄你都猜错了，
    呵呵。。。
    不过没关系，
    你喜欢这文就好，
    作品本来就应和英雄一样，
    都不论出处的，
    不是吗？
    感谢关注！

    冰水里的百合花，
    感谢你的细心指正。
    同时我需做点说明的是：
    东北三省，
    方言各不相同，
    即使是同一省份，
    也会有所差别，
    这些文字的发音应基本正确，
    只是由于地方习惯会有些差异，
    呵呵，，，，
    文里的方言不代表整个吉林，
    也不代表东北，
    仅代表东北的某一山村而已。
    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提出的建议，
    希望日后再发现文纰，
    还能及时指出，
    山峰在这里也提前感谢啦！

    狗阎王路过河边时摔了一跤，起来时越发烦躁，他已找遍了村子，都没见人，自家娘们到底去哪了？狗阎王最后去了林边，他在一片坟地里发现了蔫姑梨，这娘们正躺倒在一座坟边，一动不动。狗阎王马上抢过去看，还好，娘们没寻死，但已晕厥过去。狗阎王赶紧动手把自家娘们背上，朝家里走。
     蔫姑梨病了，发高烧，说胡话，狗阎王虽有些不耐，倒也尽心伺候。蔫姑梨一会说自己的命如何如何不好；一会跟娘家妈哭诉自己的遭遇（蔫姑梨的娘家妈在几年前已过世）；一会叫几个孩子的名字；一会又跟什么人商量说：自己先不过去，等孩子长大些再走。
    狗阎王看蔫姑梨这样，显是有些邪行，他不敢怠慢，一面用冷毛巾帮蔫姑梨敷头，一面找了邻家孩子去请松花过来，他怕蔫姑梨是被啥邪物磨着了，得找黄大仙过来给看看。
     松花正在家里吃冻梨，她家闺女已能在地上跑着玩了，松花时不时将冻梨汁挤些到孩子嘴里，小丫头喝着味美，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开心的笑，那小鼻子小眼长的格外好看。松花家的冻梨是松花将秋天窖藏的山梨拿出来冻的。那梨刚摘下来时都是青绿的硬梨疙瘩，经过在地窖中捂了段时间后已变的有些黄，还好没烂，松花前两天将这些梨都放到仓房的缸里冻上了，待冻透变黑时拿了几个回屋尝鲜。松花将这梨用冷水泡了好一会，才拿出来吃。说来这冻梨也怪，不能用热水缓，只能用凉水拔。有不懂行的以为放到热水里化的快，其实不然，化多长时间都是外软里硬，没法入口。这梨需要用冷水泡，梨遇冷水后没多久外面便会裹上一层透明的冰壳，待冰壳结的较厚时将冰敲碎，拿出里面的梨已然彻底软化。这冻梨皮肉皆软，却水分十足，入口酸酸甜甜，确实十分好吃，是东北人冬天里都爱吃的一样水果。松花向来爱吃这些零嘴，她和孩子在家里吃的正欢。此时，见狗阎王邻居家的孩子来叫，知是生意上门，有钱赚当然最好，松花将自家闺女抱去邻居家帮忙照看一会，自己则回屋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喊她的孩子去了狗阎王家。

    狗阎王见松花到了，忙客气的让进屋里。从松花做了黄大仙后，狗阎王还从没打过交道。一是他本身常年在外，杀狗如麻，凭自带了身煞气，倒也没碰过什么邪气事儿，二是他的日子一直过的还算顺当，没指望发啥大财，家里也没啥解不开的麻烦，也就没找过松花谋算。当然，这次除外。
     松花进屋后，端着脸听狗阎王说了状况，又仔细看了看蔫姑梨，松花心里有了数：这娘们是被冻了，发高烧，说胡话，与邪物无干。松花并不说破，只说是蔫姑梨娘家妈想她了，需做些祭奠，送走完事。狗阎王信以为真，忙问方法。松花也不推迟，她先拿了些仙丹出来，让狗阎王给蔫姑梨吃下，并嘱咐狗阎王将剩下的仙丹收好，按每日早晚各一次，一次一粒的量定时服用，说是可以保气，不被邪物侵了。这其实都是些退烧药，只是狗阎王不知情，他忙恭敬的拿了给自家娘们先服下一粒。自古巫医是一家，凡是会邪法的人，通常也都会些医术，他们到主家瞧看时，即便看出不是邪病也不会说，他们会一律按中邪整治，只会把治病的药不动声色的给主家服了，再吩咐主家做些请神送鬼的事，待病人日后好了，主家便会认为是大仙法力高强，却绝不会想到是药发生了作用，这些大仙在无形中更是声名远播。
     松花又吩咐狗阎王，回头去买三斤三两纸回来，半夜时在自家院子里用铁器画圈焚烧，切记，圈不要画圆，要留个缺口，缺口处向外画两条竖线，好似一条路通到圈里一般，烧纸时在缺口处左右各放两堆，每堆三张叠好的烧纸，剩余纸则在圈里烧，烧时念叨，让蔫姑梨的妈赶紧回去，蔫姑梨有男人有孩子，不能跟她走，日后定多烧纸钱孝敬等等。狗阎王此时也是心里没底，他听大仙说了，赶忙谢过，给了钱后便一切照办。松花接了谢礼钱，依然是端着脸走出了狗阎王的家门。她琢磨着，家里的冻梨还没吃完，那滋味真不错，需回家再缓几个才好，心里想着，她脚上的步伐却一丝不乱，依然是稳稳当当的向家中走去。
     狗阎王按照松花的指示操办，没几日，蔫姑梨竟真的退烧好了。狗阎王自此对松花的法术深信不疑。蔫姑梨好后，人变的更加沉默，她只在家里带孩子，伺候男人，别处基本不去，生生一个会喘气的人影子，狗阎王也没觉不妥，他觉得娘们可能刚中过邪，还没缓过来，过几日就会好了，再说，蔫姑梨现在能吃能睡也能干活，这就行了，其他的就一概不用管。狗阎王照例杀狗卖狗，家看起来恢复了正常。

    这几日，天越发冷了，赵大娘开始在家里忙活着包粘豆包、粘火勺，准备做好后冻上，平日里和过节时都可拿出来吃。包这些东西颇费些工夫，赵大娘将粘米和大米按比例配好后在缸里泡了好些日子，前几日才将里面的水倒出，又投洗了好多遍，这才让赵大爷用手推车推了去村里有磨房的人家，给了点钱让人家帮忙上磨加工。大前天赵大爷推回来时，是整整两面袋囊囊的东西，一看就水分十足，里面的东西基本近乎于糊态，赵大娘老两口将大盆拿出，在盆口上横了块扳子，然后将面袋放在板上，旁边倚上东西，也不叫倒，只放在那控水。现在眼看着水控的差不多了，赵大娘便煮了小豆加上糖拌成馅，和赵大爷把面板放在炕上做起了冬日里的干粮。两人一边做一边唠嗑。花子走了有些日子了，至今音信全无，老两口都有些担心起来，这时难免将话题放在林豁子两口子身上。赵大娘手上一边麻利的将豆陷塞进松软的粘皮儿，一边跟赵大爷发着感慨：“这花子一个女人家家的去城里救豁子，能行啊？哎，，，，造孽啊，豁子犯地是大罪，俺前几天听黄老大媳妇儿说，那歹（歹：得）是要杀头地啊，花子在城里也不认歹（认歹：认识）人，能救出来？这两口子，哎，，，，，，，，，”赵大娘说这话时，林家俩小子都不在，他们在冰天雪地里玩的正欢。赵大爷照例在一旁听着，他也摇头叹息不止：“谁不说呢？花子去救人，搁俺看，十有八九救不回来。”老两口唠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他们包了两大盖帘粘豆包，接着又包起了粘火勺。豆包包的象一个个小窝头，只是底下没眼儿，一会要上屉蒸，火勺则做成小饼状，需要烙着吃。其实都是同样的材料，只是吃法不同而已，这在东北，是冬天里一样不能缺少的吃食。
     花子走后的第二十天，天空再一次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铺天盖地，将泥疙瘩屯淹没在一片迷蒙之中。此时的天空格外阴暗，大片的阴云压在小村上空，让人透不过气来。那六角的雪花如一个个坠入人间的白色精灵，张狂的扑向小村，它们或独自攻击，或抱团砸下，一时间小村便被困在一片雪海之中，人们再次躲在屋中猫冬，等待肆虐的风雪快些过去。

    在一片阴晦的天气中，泥疙瘩屯村边路上出现了一个人，不，应是两个人，仔细看来，是其中一人将另一人背在背上！负人前行的那人看起来步履蹒跚，在风雪交加之中，举步为艰，摇摇晃晃间，显是体力已消耗到极致，远远望去，似随时都会倒下。背后那人则一动不动，似已没了生气。这两人拖拖曳曳进村后，与去杂货店买盐的胖霞碰了个正着，胖霞看了一眼，立刻满脸惊讶，她大嗓门的吆喝起来：“哎呀，是花子啊！恁回来啦？”，不待来人应声，胖霞立刻又有了重大发现，她叫喊的声音更大了：“哎呀妈呀，豁子咋了？眼睛？妈呀！”胖霞一惊一乍，满脸恐怖神色。
     没错，刚进村的正是花子，在进城二十天后，她竟真的将林豁子带回了村！在胖霞眼中，花子已没了人样，她浑身脏污，头发纠结，一身棉衣已泥一块血一块，几乎看不出本色儿。花子脸色惨白，眼神却异常坚定，雪花落在她脸上化成了水，使头发一绺绺的全贴在满是泥污的脸上。花子呼吸极为沉重，一看就知，她已累的快瘫了，全靠着一口气在支撑。
     她背后的林豁子更是面目可怕！林豁子的左眼眶已深深凹陷下去，显是那只眼睛已彻底废了，凹下的眼眶处血肉模糊，血块几乎糊住了他半张脸，林豁子嘴上的豁口处也是一团模糊，红黑色的凝固物已分不出是血是泥。林豁子嘴巴微张，他上面的两颗门牙不见了，仅有一颗门牙还剩了一点牙根儿露在牙膛上，一看就是被外力砸脱的。林豁子整个人丢当的被花子背着，已看不出一点活人的迹象，把胖霞吓的半天没缓过神来。
     花子见胖霞问她，只嘴巴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胖霞心善，此时看到花子两口子如此惨状，怜悯心顿出，她也不避嫌，一把扶住花子的胳膊搀着她往家走，花子眼露感激，却只能点头示意，话却说不出半句了。

胖霞一路扶着花子回了家，她帮忙开了院门，进屋后又帮忙将豁子放上炕，放下豁子的那一刻，花子一下瘫在地上，人事不知。胖霞又一阵惊慌，她赶紧又将花子也扶到炕上，这女人心好，见林豁子两口子这样，也没走，她赶忙去叫她隔壁赵大娘两口子过来帮忙，回来后又赶紧将花子家的炉子点着，大冷天，豁子家多日没生火做饭，屋里冷的象冰窖。赵大娘老两口听说花子竟真将豁子救回来了，都惊讶万分，他们赶紧穿鞋下地，也顾不上外面雪下的正大，急忙赶去林豁子家去看。一眼见到炕上并排躺着两人的那副惨状，赵大娘忍不住就掉了泪，林豁子两口子已被折腾的没了人样，好好一个家，招谁惹谁了？赵大娘喃喃的叨咕着。赵大爷看了也心疼的不行。平时这小两口对自家不错，常帮着忙东忙西，不想如今竟落的这般田地，真是世事难料。老两口当下都在站在地上难过的要命。赵大娘见林豁子家太冷，暂时没法住人，便立刻央胖霞帮自己将这两口子弄回自家，好歹先照顾着，等屋子烧暖了再送回来才好。胖霞也不推辞，她体重虽降了不少，可力气还是很大，不比一个男人差。胖霞将两口子先后背到赵大娘家炕上后，又返回林豁子家帮忙烧炕。赵大娘则留在自家照顾，她给林豁子两口子先盖上被捂着，估计都冻坏了，先暖暖再说。接着她又去灶房烧开水，打算给两口子擦洗一下，一边烧水赵大娘一边忍不住掉眼泪。这两口子状况太惨，让人看了就难受。花子看起来还能略好些，估计是累的晕厥过去了，应无大碍，休息一下就能过来。豁子却极惨，他呼吸微弱，身上血迹斑斑，不知受了多少伤遭了多少罪？人能不能救活现在还不好说，只能先救治着看看了。忙了一会，赵大娘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马上大声叫唤赵大爷，吩咐他去请郎中，这豁子伤太重，自家可看不了，得赶紧请郎中过来救命。赵大爷马上应了，他戴上狗皮帽子，拿过棉手闷就出了门，外面，雪下的正大。

    最近太忙，
    实在无法多做更新。
    十一争取多写点吧，
    请大家见谅。
    另，
    我还写过一部情感小说，
    早已完稿。
    本预计要写情感加职场的，
    结果结束时我将职场删除了大半，
    该小说内容相对纯粹，
    大家若有兴趣可去看。

    日后有机会我会再写一部商战小说，
    不过要看时间安排了。

    由于已授权，
    已完稿的那部小说后半部分需收少量费用，
    我在此格外提醒，
    大家看自己爱好决定就好。
    地址：
    http://www.17k.com/book/55340.html

    对了，
    该文的笔名为温心。
    与此处山峰阵阵同为一人，
    特此说明。

    林家两个小子冒雪出去玩，都不在家，一时也就没看到自己爹妈的惨状。待热水烧好后，赵大娘将滚烫的热水自大锅中舀出，倒些进脸盆后，又兑了些凉水，她用手试了下温度，刚好，便将布巾放进去，端着盆进了屋。赵大娘平时将林豁子两口子当成自己儿女看待，此时也没啥避讳的，她用布巾轻轻将林豁子脸上的血迹泥痕擦洗干净，终于看清了林豁子的本来面目，这张脸上左眼已失，唇上豁口处被砸烂，两颗门牙也全掉了，脸上还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看就知在官府被拷打的极为狠厉。待擦到身上时，赵大娘更是惊痛的眼泪直掉。她见豁子的前胸有几块烫伤，已变黑化脓，几乎皮肉不全，右腿小腿处也是断的，骨头茬口竟呲出了皮肉，简直惨不忍睹。花子还好，身上有不少淤痕，胳膊、腿上格外多，还有多处擦伤的痕迹，想是背豁子回来时在路上摔的。这两口子到底遭了多少罪啊？赵大娘一边擦一边心里直翻腾。她从见到林豁子两口子后，眼泪就没停过。屋里蒸气满布，赵大娘眼前更模糊了。
     好不容易将林豁子两口子擦拭干净，赵大娘已用去了几盆热水，她心里难受，眼眶一直红着。赵大娘将炕上两口子的衣服拾掇利索盖好被后又转身去了灶房，她得弄点粥菜准备着，等会这二人醒了好吃。看他们这副形状，估计是一路忍饥挨饿回来的，怕是都饿的不轻。想着豁子重伤，一般东西不好入口，赵大娘便浓浓的熬了一锅苞米面粥，这粥颜色金黄，入口细腻，对于奄奄一息的豁子来说，应可喝入。赵大娘又去仓房拿了几个冻馒头和一只冻鸡回来，馒头不用缓，直接下锅热上，鸡就摆在离锅很近的灶台上，一会剁剁也可下锅炖。赵大娘又找出了一些秋天晾晒好的干蘑菇放在盆里用水泡上，她得给两口子炖点鸡汤补补。灶房里还有几个土豆和一棵酸菜，那是昨天拿回来还没用完的材料，赵大娘也一并整治了，现在天近晌午，估摸着林家两小子一会也该回来吃饭了，他们白天出去疯跑，可一到吃饭的点儿，他们都会准时回来。想到俩小子要是看到自己爹妈这副样子该怎样伤心？赵大娘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不愿再想，只将手上的活计做的更加仔细，嘴里却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花子最先醒了，她嘴唇苍白，脸色极差，她睁开眼时神智显得有些迟钝，稍做停顿后她马上想起了什么，连忙挣扎起身，她嘴里虚弱的叫着：“豁子！豁子。。。。”神情显得格外焦急。待一眼看到豁子就躺在旁边时，花子神思稍定，她倾下身，用手抚住豁子已被擦拭干净的脸，那脸已变的越发恐怖难看，花子眼中的泪终于滚滚而下，她一开始是无声的哭，到后来她忍不住发出了声音，最后，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花子哭出了这些天来一直被压抑住的伤心。赵大娘在灶房听到哭声后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赶进屋里，一眼看到醒来的花子正对着豁子大哭不止，当下也心中凄然，陪着掉了眼泪。赵大娘挪过身子，来到花子身边，她坐上炕沿，揽着花子的胳膊，哭声安慰着：“闺女，恁好歹保住了豁子的一条命，这比啥都强，快白哭了，一会叫俩孩子看见还不跟着糟心？”花子见赵大娘过来劝慰，她如见了自家亲人一般，回身一把搂住赵大娘又是一阵哭嚎，她哭的放肆，也嚎出了自己多日来所受的委屈，直过了好一会方才停歇。赵大娘一直陪着花子哭，待花子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时，赵大娘才拍拍花子的后背：“闺女，俺知道恁遭老罪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哭了啊，饿了吧？俺给恁端点吃地去啊！”赵大娘说完，抹了把眼泪，偏腿下地，她去了灶房。花子一顿宣泄后，心里好受了些，她见自己和豁子都躺在赵大娘家炕上，头脸也都被擦洗干净了，当下对赵大娘老两口不胜感激。如今，在村里，自己和豁子因为通匪的事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都避而远之，只有赵大娘老两口不嫌弃，还不厌其烦的照顾自家，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爹妈，日后自己和豁子定要好生报答，绝不能忘了这恩情，花子暗下决心。
     赵大娘从灶房出来，她一手拖着一小盆包米面粥，一手拿了个笸箩，里面放了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她将这两样放上炕桌后，转身又回了灶间。赵大娘又将一小盆小鸡炖蘑菇、一盘炒土豆和一大碗酸菜炖粉条端上桌，她拿来筷子，满满盛了一碗粥递给花子，叫花子快吃。看见吃食，花子眼睛都亮了，她早在看见那盆粥时就已忍耐不住，这些日子，她饿惨了。可这几年稳当日子过下来，花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见到吃食就不管不顾拼命争抢的那个叫花子了，她嘴里咽着唾沫，端了粥却没喝，她拿起桌上的羹匙往粥里舀了几勺鸡汤，将粥拌成暗暗的一碗后，她扶起了豁子，舀了一勺喂进豁子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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