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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天涯头条】深圳八年,单枪匹马奋斗恍然如梦[第17页] |
作者:紫寞芳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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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结束后,回到办公室敲码的生活,一切如常。 “武哥走,猪脚饭。”今天老刘出差,中午时间到,轮到我拉上武紫阳一起吃饭。 “又是猪脚饭!我不吃。”武哥说。 “那换口味吧。” 电梯里挤着研发部兄弟,恰巧测试部的徐文智也在,三个人一同下了楼,朝熟悉的小巷深处走去。 这是一条深南大道边上延伸的小巷,马路不宽,绿树遮天,两边店铺林立,三天两头听见一曲悲凉的二胡独奏,出自路边的乞丐之手,路过不免心生寒意。 “看他每天坐路边,挺惨的。”徐文智说。 “这就是两极分化。”我说。 “他一天赚的钱比我们还高,你以为坐办公室敲代码工资很高?”武哥说。 除了快餐店,散落最多的铺面恐怕就是发廊和房产中介了。从年初开始,各个品牌的房产中介像打了鸡血一样,如雨后春笋般冒涌,分店遍布大街小巷。各类楼盘价格贴满了店铺的玻璃橱窗,从年初的五六百万,逐渐飙升到一两千万,还仅仅是小户型的套房。对我们来说,那只是几个数字的标注而已。 掂量下每个月的薪水,不起眼的小数字,只能顿悟:工资涨得像眉毛,物价涨得却似头发。 来到熟悉的快餐店,服务员快速递上菜单,菜谱的价格被一个个白色的小纸条涂抹,重新覆盖,价格全部变了样。 “怎么又涨价了?”我问到。 |
“原材料都在涨,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个男服务员说到。 各自点单,三人坐在一起闲聊。 “什么都涨,就工资不涨啊,饭你能不吃吗?”小智说。 “你比我来得早点,转正了请客啊。”我说。 “亮哥,我这点工资还比不上你们啊。” 武紫阳在一旁静默不语,在我们面前,他显然是个大哥,一个老江湖,外而不露。 “看今年的股市和楼市就很不正常。”武哥突然开口说。 “的确,像发疯似的。”我补充到。 “你见过哪个国家的股市只跌不涨,或只涨不跌的吗?同样一块地的房子,今年卖500万,明年卖1千万,它的价值真的增长了吗?都是虚拟经济。” “估计央行的印钞机,今年是马力全开吧。”我说。 大家陷入了沉默,一种莫名的现实焦虑。 “不说了,咱们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说,想转移话题。 “小智,看你是今年刚毕业?”武哥突然问到。 “工作1年多,之前是在广州混。” “你们两个都有女朋友了?”他问到。 我和小智相互对视,各自点头,相互一问才知道,女友都在老家,而且小智的女友在高中时就认知了。 “高中就谈恋爱了,厉害。”武哥说,“像我这个年龄的人都很保守,现在都还单身。” “武哥你年纪不小,也可以考虑了。”我说。 “不是没机会,是不想找,谈感情太消耗时间和精力,我还是想乘年轻做点事业。” |
“对了,武哥你也算是前辈,聊聊你之前的经历嘛,人生阅历给兄弟们分享下。”我也是想借机向他讨教点人生经验。 “既然你这么问,我就说说吧,说出来各种经验教训都有。”一贯寡言的武哥,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我6年前就来深圳了,当时的年龄和你们差不多,第一份工作进的就是富士康。” “富士康?你还在那里呆过?年初我还去面试了。”我有点惊讶,饶有兴趣地听着。 “对,在那里呆了3年多。客观上说吧,富士康比较适合刚毕业的大学生进去锻炼,但呆上2-3年左右就可以,因为呆久了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到:“在那里毕竟呆了3年,对富士康我还是有点感情的。我所在的项目组团队氛围非常好,工作配合默契,业余生活里就是一帮喝酒的哥们,无话不谈,就像一家人一样。尤其是我的那个项目经理,技术和为人都很好,年终考核之类的,很懂得照顾兄弟们的利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氛围好,我才呆了这么多年,其实富士康的工资并不高。” “后来呢?怎么就出来了。”我问到。 “你别着急,正是我准备想说的。在里面干还是挺开心的,刚开始我也没打算走,导致我离开富士康的主要原因,是台湾人的歧视。”他停顿了下,变得严肃起来。“比如厂区的出口,台湾人单独开辟了一条通道,就是不让我们大陆员工走。 |
有时我想走捷径从那里出去,保安就直接把我拦住。不过最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是我离开那里的导火索。有一天晚上我和几个同事在厂区里喝酒,也是喝多了,走到厂区门口时,保安把我们拦住,相互发生了点冲突。一来富士康的确是有规定,不能在厂区内喝酒,二来我们几个穿着比较随便,那保安就以为我们合伙干了什么坏事,也没听解释,就将我们分别隔离在房间里,手铐都拿出来了,像犯人一样的单独审问。这事有点闹大了,相互僵持不下,后来他们保安队长和我们部门的领导出面交涉才解决,每个人还强迫写了《保证书》。” 公司研发部的谢部长是台湾人,我对武哥和他的关系产生了点联想。 “之后呢,你就跳槽出来,来L公司了?”我追问到。 “还没有,醉酒事件发生后,我的心态完全发生了变化,很快毫不犹豫就提交了辞职申请。我的项目经理还叫我冷静一点,我说我没办法呆下去,遭受人格侮辱和歧视,这点我受不了。走的时候还和项目组的兄弟们吃了顿饭,大家挺不舍的。” “原来如此。”我说。 “出来后呢?就来L公司了?”小智问到。 “还没有,正好当时有个朋友创业,也是我的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大学同学,成立了一家公司,缺个技术总监,就叫我过去帮忙。刚开始我还不想去,怕承担风险,他说,你先过来看看嘛,底薪照发,不用我投资。 |
一个月底薪给多少你们知道吗?” 我和小智互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武哥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说:“税后8K,而且上线后还有股份,2年前我就拿这个数了,比现在还高。”8K,这个数字哪怕在当时,也是比较高的待遇了,而距如今,已经过去了13年。 “后来呢?”小智问到。 “公司是做零售行业进销存平台的,我们当时已经将平台运营上线,客户也已经有了,是杭州的一家大型超市,连资金都已经有进账。你们猜后面出了什么问题?”武哥不断地卖关子。 “客户中途毁约?”我说。 “不是,客户和我们是有合作协议的,大家利益捆绑,问题不出在客户那里,而是政策。” “政策?”我有点惊讶。 “对,当时杭州即将要举办一个高层会议,政府出台了一个金融管制的政策,凡是涉及电子商务在线支付结算的平台,一律暂停运营。时间非常紧,没有任何缓冲和预案,我们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平台,资金链慢慢断裂,最后直接Over了。” “最后就破产了?”我问。 “对,可惜了。如果公司运营得好,我现在就不在L公司这里上班了,拿这点工资算个毛。” “有机会,武哥拉我们一起干啊!”我脱口而出,调侃一句。 “创业需要很多因素的,你们没有经历过,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
@快言快语2016 2018-11-23 11:21:08 文字码得好,经常进来瞧。 ----------------------------- 谢谢大家支持!后面的经历和故事更精彩。 |
那段时间里,我连觉都睡不着。” 故事讲完了,我们的午饭也快吃完了。 返回办公室的路上,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我给小玺打了个电话,相互问候。她告诉我,她们单位张贴出通知,准备要建集资房了。欣喜和压力,满满地压在了我的心头。 黎宏依旧是办公室歌手,一边敲码一边哼着歌调,旁若无人。 “你小子真嚣张,也不怕被领导发现。”武哥笑着说。 “调节下气氛嘛。”黎宏挺着个大肚子说到。 前期只是开发些基础数据和系统管理功能,如同在给万丈高楼搭建地基。任务非常紧凑,容不得半点开溜。每周的周五各成员都会给项目经理老刘发周报,反馈任务完成的情况。黎宏的进度总是一马当先,我有点不得其解,因为按常规的开发方法,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开发速度。 黎宏时不时扭过头,观看着我敲代码,终于解开了我的谜团:“这些重复性的工作,不用耗费那么多的时间,我给你个工具。”说罢他将一个代码生成器发给了我。 我使用后大呼三观颠覆,对黎宏说:“看来以后的程序员都沦为复制粘贴的码工。” “我们本身就是码工。”他说。 不出几日,老刘出差回来,满身风尘仆仆。 “怎么样,去了一趟有什么收获?”武哥问老刘,他们两个的座位一前一后。 “NND,忽悠我,几乎都要推倒重来,白干了!”他自言自语到。 |
我和黎宏忍不住转身,和武哥一起,三个双眼睛齐盯着老刘。 “到底什么情况?这项目是不是要吹了?吹了大家就一起散伙。”武哥问。 “是不是客户需求又有变动?”黎宏严肃地问到。 老刘脸色一变,转而露出他特有的笑脸:“呵呵,大家别紧张,项目没有挂。”一句话,让大家的表情又舒缓过来。 “娘的,调度和库存那块的业务逻辑,和几个月前跟我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连他们自己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幸好这块功能还没开发,否则麻烦大了,估计兄弟们都得造反。” “这种重大变更最好要对方签字确认,不能老是停留在口头上。”黎宏说。 “也都有确认,还白纸黑字签字,最后还是变更,你拿他们有什么办法,都是集团内的公司。” “我还以为可以散伙了。国企就是复杂啊,唉。”武哥叹了一声。 “开会!”老刘喊了一句。 5个人就在会议室碰头,老刘将笔记本接上投影仪,讲解了客户需求变更的内容,武哥睁大眼睛看着。 “这变更也太大了吧。”武哥说,“兄弟们,我们可以打包回家了,散伙!” “哈哈,走前好歹也吃顿散伙饭嘛。”黎宏跟着调侃。 “老刘,我可是被你忽悠拉进来的,现在怎么感觉上了贼船。”赵汉城说。 “跟客户说吧,先按原方案开发,至于变更部分,我建议上线后做二次开发。” |
我也跟着瞎凑合。 老刘冲着我一笑,很快变得严肃,陷入了一种无奈和尴尬,看局势是四面楚歌啊。 “现在领导知道这情况吗?”武哥问。 “还没有说。” “问公司要人吧,你也要主动向公司争取点资源,不要所有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黎宏对老刘说,语气倒像个朋友。他们都是老员工,其实相互的关系就像朋友。 老刘挠了挠头,表情有点抓狂地说:“这个必须要修改设计,我跟客户确认过了,否则流程跑不下来,上线都成问题。” “还是将情况跟老谢说一下吧,否则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忙什么,到头来还是得你背黑锅。”黎宏冷静地说。 “我去处理吧,今天开会就这样,武紫阳和我对部分模块做重新设计,其他人按计划开发。” 大家转身刚想走,老刘有点难为情地说:“另外,前期大家就辛苦一下吧,领导和客户都在踢我屁股。晚上还是要加点班,否则这项目我看就遥遥无期了。” 兄弟们相觑无语,说实话,玩笑归玩笑,对老刘的为人是很认可的,晚上加班压根就没有加班费,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他这个兄弟的感情。 就这样,加班模式开启,打这以后,基本都是迎着月亮下班。研发部的谢部长也心知肚明,这个台湾人口头或邮件里从来不提“加班”二字,顶多是在会议上吐出一句:“这段时间大家就辛苦一下。” |
在周末,他一般也不会打电话骚扰员工,有别于很多管理层。 每个人都投入了加班,唯有一个人例外:武紫阳。也许是对谢部长这个台湾人缺乏好感,或者另有计划,一下班他就匆匆走人,老刘也没办法,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或许还存在另外一个理由。这天老刘、武哥和我中午一起出去吃饭,老刘无意中问:“你的店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开业1年下来,不赚也不亏,慢慢养着。” “什么店?”我问到。 “一个小酒吧。” “你开的?在哪里?”我一阵惊讶,搞IT那么忙,还在业余时间搞副业,不简单。 “关外龙华,我住的地方附近。” “有空去捧个场。”我说。 “好啊,欢迎。” 系统测试介入得出奇地早,测试部给了我们项目组起了一个绰号:风流组。 即使加班累得一坨屎,对于上班却不感到心累,项目组的氛围是快乐的,发自内心的快乐。大家的关系融洽,无论开会还是闲暇调侃,我经常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归功于项目组的三大笑星:老刘、伍哥和黎宏。 老刘,安徽老炮,粗莽汉子,直率幽默,越是压力大越喜欢调侃气氛;伍哥,山西老西儿,不主动与人搭讪,但搭上线后故事很多,开启北方人一贯的打趣风格;黎宏,湖北老鸟,闻风吹而草动,属于工作悠然自得之人,有什么话题拿来就侃,八杆不着边界,还喜欢上班哼歌。 我就这样周旋在他们三个人中间,不时添油加醋,乐得其中。 。 54 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91039,从“第五十五章 联合办公”开始阅读 |
眨眼入职L公司已有一个多月,终于领到了久违的工资,我的信用卡账单早已爆表。 “爱你就等于爱自己,哦哦……”黎宏又哼起了歌,这回变成了情歌。 “哦哦,爱你等于爱这陀屎,狗屎,我一不小心就踩上你……”我跟着哼了起来。 “什么鸟歌,乱了,办公室乱套了。”武哥发狂起来。 “呵呵,你们两个还是专心写码,将这陀屎拉完吧。”老刘走过来笑呵呵地说。 沉浸在开心的氛围里,写码的枯燥抛弃到了九霄云外。 中午时间一到,我叫上黎宏:“走,猪脚饭!” “又是猪脚饭,你这个猪脚仔,都吃不腻吗?”武哥说,一旁的李济源也扯脸一笑。 “别猪脚饭了,走,带你们去一个新的地方吃大餐。”老刘说。 又是老刘带队,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栋商业楼的二楼,原来是一家自助餐厅,刚开业,居然10快钱一位。一伙人走了进去,一顿狂扫,别说,菜肴还不少,连骨头汤和水果拼盘都有。 “这样下去,估计老板要亏了。”我说。 “肯定亏死,我看撑不过1周。”武哥说。 “估计三天都撑不了,不信等着瞧,现在一份普通快餐都要15块了。”老刘说。 “吃多少合适就好,别糟蹋粮食。”黎宏说。 大家边吃边侃,也都适可而止。 “老刘,按计划我下周就要撤了,交接工作你看着办吧。” |
坐在一旁的黎宏说。 “行吧,回去我安排一下。现在也招不到人,NND,两条腿能走路,只要懂电脑的,都安排过来面试了。”老刘无奈地说到。 “招人那么难吗?”我问到。 “L公司工程师的工资其实也不高,在深圳IT行业而言。公司一年的营业利润,大部分都被那帮股东和管理层捞去了。”武哥说。 “哎哎,还是别扯这东西。”老刘说。 老黎要走了,笑星又少了一个,我内心有点不舍。 “不如到我那酒吧,搞个散伙Party吧。”武哥说。 “好啊。”老刘应声到,大家一致同意。 周六傍晚,加班完后,哥几个就一同前往武哥的酒吧。 这是龙华外围一个街道边的小酒吧,毗邻小区,面积不大,装修风格古朴,昏暗的灯光安谧,静坐其中,情丝柔绵流转。 很久没有享受这么静谧的时光了,我们五个人围坐一圈,几瓶啤酒和红酒、花生小吃摆到了桌面上。 “来来,大家辛苦了,我先敬各位风流组成员一杯!”老刘连胡子都忘了剃,一脸憨笑,看起来就像个北方粗鲁汉子。 大家举杯畅饮,总感觉略带伤感。 “可惜了,项目没做完,宏哥就要走了。”我说。 “你小子好好干,前途无量,我在L公司都呆了快3年,老了,也该退出了。”黎宏说。 “以后写码你就是主力。”武哥说到。 |
“靠,搞得我亚历山大。”我说。 “我是抽调过来的,迟早要撤出,现在黎宏一撤,你未来必定是主力无疑。”赵汉城说。 “应该补充人手吧?”我转头问老刘。 “放心,会的,我已经跟领导说了,估计会抽调2个人进来。”老刘说。 “对了,老刘你什么时候搬家?”武哥问。 “手续还在办着呢,等2-3个月吧。”原来老刘在关外买了套二手房,这是当时我身边遇到的唯一一个在深圳买房的同事。 “宏哥有没有计划?” “在深圳买一套,在老家可以买2-3套,而且面积和配套更好,干嘛非挤在深圳买!”黎宏说到,他已经是一个3岁孩子的父亲了,老家在武汉,孩子由老婆照顾着。 “来深圳捞一票,然后回家享受,很多人都是这种心态。”赵汉城说。 “我老家是个县城,根本没机会,如果回去,估计只能挖煤。”武哥说,不愧山西老西儿,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 飘忽的意望,怅然若失,聚如一捧清水,留驻着往昔的旧梦,很快,散落指尖,滑过脉络,流逝得无影无踪。 不出数日,和我做了简单的交接后,黎宏走了。 没多久,他的空位被一个新人面孔取代,他名叫彭彦,PIS(产品信息系统)项目组的成员,开发方向为Java。那一年,PIS和我们风流组在研发部名骚一时,原因很简单:天天加班,名声在外。 |
眨眼六一节到了,老刘突然在腾讯通(内部即时通讯)的讨论组里发布了一条通知:项目组所有成员,明天统一搬到楼上测试中心的会议室办公。 老刘在布置着一盘很大的局,我却蒙在鼓里,问到:“在楼下办公不是挺好的嘛,何必这么麻烦?” “你不搬的话,楼下项目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他说。 我当然还是做了配合,很快,项目组全体成员齐聚一堂。这间会议室面积很大,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办公桌,大家围坐一圈,开始了开放式的联合办公。 项目组补充进来2个新面孔:余钊华和郭天峰,一老一少。 第一天办公,余钊华的开发环境需要重新搭建,他是个老员工,话语不多,看起来老谋深算。 “你会还原系统吗?”他问身旁的武紫阳,武哥摇了摇头:“我不懂技术,你找梁炜亮吧。” “梁炜亮,有空过来帮个忙。”他冲我叫了一声,毫不客气。 我二话不说,拿出随身携带的光盘,快速地帮他处理完问题。 “我的电脑是你搞坏的,你看是不是要中午请我吃饭?”他张嘴就胡言,似骂非骂,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连一句感谢都没有,显然被老刘拉进来协助这个项目,他的心态不是很平衡,郭天峰亦是如此。我纯当耳边飘过,懒得理会。 “老刘,你现在可是兵强马壮啊。” |
武哥说到。 老刘敲打着键盘,一脸搞怪的憨笑。“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哈哈,我是跟在你后面的死猪。”我说。 风流组的氛围轻松依旧,但工作丝毫不敢怠慢,联合办公促进了高效的沟通。老刘和赵汉城的精力惊人的充沛,他们中午不午休,午饭后持续地工作,直到月色升起。 没出几天,测试部又进驻了2个人:测试经理毕辉和测试工程师徐文智。这样,一个大会议室里,密密麻麻地挤下了八个人,电源线、数据线布满一地。 老刘打开投影仪,对大家说:“各位,工作暂停下,看屏幕。”时至今日,他才开始展示和讲解这套物流系统的整体业务流程,测试部的同事尤其认真地听着。 “开发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些功能点的真正目的和含义,之前完全是盲人摸象。”赵汉城说,大家都笑了。 “我们都是盲人摸象,连客户自己也是。”武哥说。 “坑挖得有点大了。”我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系统功能越来越多,不断延伸。 “事已至此,只能向前冲了,要挂大家一起挂。”老刘笑着说。 “散伙时,老刘你记得请大家吃一顿啊。”武哥说。 “别扯蛋了,还有哪些业务不清楚的?”老刘问。 “我们都听得懵懵懂懂,系统都是你设计的,目前也想不出什么问题。”赵汉超说。 “不清楚的随时问我吧,好了,交流到此结束。” |
我开始不断接手前期黎宏负责的开发任务,最终还是醉了:很多功能周报上显示已开发完成,结果却是只搭建了界面,逻辑代码居然没有。将此情况反馈给老刘,他直摇头:“唉,拉屎不擦屁股,帮他擦吧。” 郭天峰主要负责修复系统的Bug,他的心情显然不悦,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每天都在帮你们擦屁股。” 我希望项目组吸纳更多的正能量,而不是相反。 测试开始不断介入,为这个项目投入的测试人员一度达到5-6个人,不断轮番轰炸,反馈的Bug记录在一个缺陷跟踪系统上。我不得不处于两线作战状态:一边开发新功能,一边修复系统的Bug,像上紧了链条的闹钟,天天疲于奔命,简直是发疯的节奏。 每天的上班和下班,几乎流逝在一眨眼之间。 这种半封闭式开发和加班依旧在持续着,生活两点一线,又是一个疲惫的月光之夜。 回到石厦村,已是晚上9点多,放下肩包,全身瘫软躺在床板上。戴上耳机,听起了小说评书,20多分钟后,才勉强站起身来。 这段时间几乎无法充电,整个人太过于疲惫,连电脑都不想面对。匆匆洗完澡,一个人走下了楼。 走在回肠的小巷,今夜多么温馨,漫天霓虹,点亮了欣喜的满天星。眼前的这个世界,与我似乎都脱节了。 “帅哥!”我低头思考,耳边忽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
扭头一看,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一高一矮,一个小包背于身后。 “能帮一下我们吗?”其中一个20出头的女孩问到,她身后站着一个矮个的女孩,看年龄也就十八九岁。我上下打量着她,清秀的脸蛋,耳坠吊挂,长发飘肩,眼神流露着一种奇妙的渴望。 “我们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她接着说。 “你们哪里人?”我问。 “安徽合肥。 “找你们的朋友吧,那才能解决问题。”来者不善,都是江湖的坑啊。 “找不到,他的手机关机了。” “你们刚到深圳吗?” “来了几天了。” “那住哪?” 她愣住了,眼神错愕地盯着我,吱吱唔唔无言以对,似乎是被我问出了马脚。 “住宾馆。”背后那个矮个的女子回答到。 我沉默了数秒,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妹子啊,你迷失的不是路,是一颗心。 周日成为了唯一的休息日,不想再面对电脑了。 除了图书馆,别无去处,我想到了丹丹,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你还好吗?”我电话打了过去。 “怎么了,要请我吃饭吗?”她怎么突然变得活泼了起来。 “恩,是有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你的男朋友扔砖头。” “我的男朋友?还不知道死哪去了呢。” “有空吗?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关内好远。” “不如这样吧,在南山赛格见,下午5点我那里等你。” |
“好啊。” 一切似曾相识,没有想到,时光流向的下一个季节,我们又见面了。 曾经跳动的心,激起了幽丝的欢悦,见到丹丹的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褪尽所有的繁华,我依然记得,那一吻的美好时光。 她没有化妆,双眸闪动,还是那么纯真,身着蝴蝶裙,旧忆中的羞涩慢慢退却,略显几分成熟。 “你喜欢吃什么?”我问到。 “你决定啊,我都可以接受。”还是那颗随性的心。 走入一条商业街,找了一家湖南餐馆,我们就坐其中。 “你是湖南人,就吃你的家乡菜吧。”我笑着说。 她露出甜甜一笑,拿起菜单点了几个菜。 “过得真快,D工厂那里有什么变化啊。”我问到。 “一切依旧,变化的只是办公室里的人。” “吴科长和陈铭套还在那里混吧?” “在啊,我跟资讯科的联系比较少,尤其是你走了之后。” “业余时间都在忙什么?” “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没什么大的抱负。”她说。 “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啊,比如读书。” 她点点头,说:“还是感谢你,自从去了图书馆之后,我就开始看一些书。” “喜欢看什么书?” “情感故事,现在喜欢上了《心灵鸡汤》。” 我笑了:“鸡汤有很多版本,类似的书籍还有《羊皮卷》、《人性的弱点》。” “我慢慢看。” “有些书籍是国外作者写的,国情不同,有限消化吧。”我说。 她吃饭的样子好腼腆和精致,静静地看着,我感到蛮有意思。 “你老看着我干嘛!” “好看啊,呵呵,来干杯!” 举杯相碰,我满满地喝了一口。 异乡漂泊的两个人,雨露相逢,相互抚慰,留驻着短暂的芬芳。 她雪白的裙摆,在夜风中翩翩跳跃,好似一只蝴蝶。目送她远处,我看到了好一个柔美淡雅的夜。 。 |
炎热的6月,公司发布通知,周六组织全体研发部员工出游。犹如画了一块饼,让你望眼欲穿却怎么也吃不上。发疯的项目进度,实在是逼得人发狂。 我的心痒痒,长期封闭式开发,整个人都快成了活化石,开始琢磨着周日一日游的机会,甚至想到了广州一日游。 L公司进来那么多新员工,我本能地想物色一个基友,无需患难与共,但求彼此畅言。郭天峰曾经被列入名单,交往了几次后发现,此人城府过深,工于心计,很快剔除了。 中午吃饭大家蜂拥而出,打照面的同事很多,邹明理是经常碰头的一位。这个圆头大脑,言语略带叛逆的个性,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与我同坐在研发部一个办公室,只是相隔有一定的距离。 这天中午恰好碰见他,于是一起去吃饭,借机闲聊,他在专业领域相对宽广的知识面,给了我先入为主的印象。 “你是哪里人?”我问。 “湖南湘西,一个贫困地区,比你想象的都要贫困。” “走出来也好,你之前是计算机专业的吧?” “对,我学的是软件工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但你别说,那学校计算机专业还是不错的,我有个同学还去了IBM工作。” “我计算机自学的。”我说。 “没什么奇怪,连高中生都可以自学,很多计算机语言学几个月就上手了,如今都是集成开发环境。 |
我倒是对编码不是特别感兴趣。” “那你的研究方向是什么?”我问到。 “软件工程方向很宽泛,基本囊括了项目管理的方方面面,目前要我做项目经理还是有点难度,但做系统分析还是可以的。” “恩,你现在住哪?” “大冲,离科技园很近,当时是想在科技园上班。” “有空去你那坐坐,我准备也想换个地方住。” “可以啊。”他满口应允。 找了一个周日,我还真的杀了过去。大冲也是个城中村,位于科技园附近,来深圳这么久了,还真没逛过南山科技园。邹明理在村口等候,带着我往村里走,密集的握手楼,和所有的城中村没有什么不同。 走近他的宿舍,寥寥几件行李,一张电脑桌,物品凌乱不堪。他拿出了多年前的大学毕业照,灰暗发黄的照片里,背景果然是满目疮痍。 电脑桌上,摆放着几本项目管理的书籍,我好奇地翻上几页。“你在研究这个?”我问他。 “是啊,最近在看这些书。” “都有什么内容?”我不忘向他讨教点干货。 “涉及内容很多,包括需求、设计、项目计划、度量、进度控制、测试、上线验收,还有风险管理等等。” 他和其老乡住一起,对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毫不在乎,对于卑微的出身,他渴望做出回应,欲寻求突破,但还需积蓄力量,现实总是将人打得一地鸡毛。 |
“到科技园参观下,你做导游。”我说。 “可以啊,不过很大,到北区走走吧。” 两个人走出城中村,一直往北走,将科技园北区逛了一小圈,园区其实并不小,绿树成荫,花丛锦簇,宛如休闲公园一般。 “科技园分北区和南区,南区的面积更大,绕一圈一个小时还不一定能走完。”他说,像个随身导游,时间关系,南区只能隔着深南大道远望。 我产生了到科技园上班的愿望,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好,有意思的是,往后的几年里,光面试就来了二三十次。 不觉临近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匆匆告别。 工作基本接近稳定,摆在我面前的头等大事就是:搬迁,我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晚上恢复充电学习。做IT软件这行,技术日新月异,如果不及时跟进,职业生涯就难以有上升的空间。 周末这天,我开始留意石厦村附近的房子,甚至将附近的皇岗、岗厦、沙尾、益田村都逛了一圈。在益田村,我还看到了250¥的房租,好奇地跟着房东走进黑暗的屋里,原来只提供大厅的一个床位,两个民工级的大叔正坐在板凳上,发呆地抽着烟。我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春节后的租房市场像打了鸡血一样,城中村的单间配套月租基本在900-1500¥左右,没有讨价的余地。我自问,今年股市和房市都疯了吧。 |
过了一周,我加快了进程,在石厦村的张贴栏上,无意中看到一则租房广告,立即联系房东。房子坐落在一开阔的停车场外围,没有握手楼的遮挡,印象不错。不一会,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直接带我上了三楼。 “这里有两间空房,你自己挑吧。”房东说。 房门一开,面积18平左右,墙壁被粉刷一新,窗口采光极好,符合我的期望值。 “房子都是刚装修的,之前也没人住过。” 找了一间朝向和采光都不错的房间,开始砍价,720¥/月的房租,死活不肯优惠,咬咬牙,最后我还是租了下来。 将那部旧台式机卖了,几件行李,轻松一挪,完成了一次搬迁。很快采购了一套电脑桌,依旧睡那张二手的旧床板。登上楼顶,眺望远方,像完成了一项使命。我就一直站立着,忘却了时光流逝,感觉另一种生活开始了。 公司楼下是个酒店,门口旁边的广告栏上,隔三差五地放着一些深圳人才市场的招聘信息,免费领取。我上班路过,时常顺手拿上1份看看,久而久之似乎被老刘觉察到了。 这天上午,人力资源部的李倩来找我,将我带到了隔壁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现在项目的情况怎么样?”她首先问到。 “几乎天天都在加班,项目赶进度,没办法。” “加班到几点?” “每天晚上9点,有时周6也要来。” |
“是什么原因导致赶进度?”她问的这问题我感觉挺2B的。 “我觉得原因多方面吧,首先,前期和刘毓军一起调研的同事,后来被公司抽调走了,有点釜底抽薪。随后项目组成员又迟迟不到位,其实在我进来的时候,这个项目已经延迟快2个月了。最后又出现了人员流动,导致很被动。” “是黎宏吧?他离职我知道。”她说到。“现在项目组有几个人?” “目前是刘毓军,武紫阳,赵汉城和我一共4个人,随后又补充了2个人,但新人刚介入,你知道是不可能马上上手的,对业务和技术框架的熟悉也需要一个过程......” “嗯,这个我知道。你自己身体方面感觉怎么样?” “目前还好,平时晚上回去我都不敢开电脑了,周末经常跑跑步。幸好项目组的氛围很好,大家喜欢开玩笑,倒是让我觉得蛮开心的。” “嗯,我大概了解了。这次找你聊的目的,一个是想了解下项目情况,另一个也是刘毓军的提醒,公司准备给你转正。” 我点点头,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过程就是熬了三个月。李倩接着说:“晚点你留意电子邮件,我会将转正通知发到你邮箱里。”说罢提醒我注意身体,转身走了。 回到联合办公室,武哥瞄了我一眼,感觉在暗笑,周围人的脸色似乎也有点不对劲。我仰头靠在凳子上,自言自语到:“感觉还是挺爽的。” |
“哈哈哈......”突然,安静的办公室里爆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显然这帮家伙引发了翩翩联想。 “别误会啊,你懂的。”我解释到,又一阵狂笑。 “你不用解释,我们都懂的。”武哥说。 “靠,搞得我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我不禁自我抓狂。 “她找你都说了啥?”伍哥问到。 “也没啥,就是问了下项目的情况,以及转正的事情。” “你小子准备转正了?按咱们公司的惯例,转正的员工是要请客的。” “有这种规定?好吧,快餐店等着你们。”大家一阵嬉笑。 转正通知很快收到,还写了份《试用期工作总结》发给了谢部长。 几天后,谢部将我叫到了他办公室。 “进公司工作这几个月,感觉怎么样?”他笑着问我,表情很放松,我有点意外。 “这段时间项目进度紧,加班是比较累一点,不过项目组氛围很好,还是挺开心的。” “什么事会开心?” “大家喜欢开玩笑吧,尤其是那几个老员工,和我以前的公司不一样。” “恩,工作心情很重要。你觉得什么原因导致目前项目拖延?” 又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我心想,老大你不是明知故问嘛。“原因就很多了,首先前期调研的人被抽调走,就埋下了伏笔。其次项目组人员迟迟不到位,还有就是人员流动的原因。 |
我觉得也不能完全怪刘毓军吧。”我本能地想替老刘说句公道话。 “项目预计什么时候能上线?” 这问题应该问刘毓军吧,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心想。“按刘毓军的计划,初版上线大概是8月底或9月初。” “其实,作为管理层,压力一点也不比员工小。”他平静地说,让我冥冥觉察,谢部自己的压力也不小吧,作为一个部门经理,管理着那么多的项目和团队,也不容易。 “做什么工作都有压力,我觉得,主要还是看心态吧。”我说。 谢部长盯着我,略有所思。“开心就好,这次找你,一方面是想了解下项目的情况,另一方面是接到人事部的通知,准备给你转正,找你聊聊,走个流程。好了,辛苦了,好好干!” 他冲着我微笑点头,我看到了这个台湾人对我信任和激励,内心还是充满感激的。 之后很快如期转正,找了个中午,在快餐店请项目组的几个兄弟吃了一顿。 一切水到渠成,并不让我觉得多少欣喜,事实上我的财务状况相当糟糕,笔记本每月月供、还债和租房的开支,连续几个月将自己活成了月光族。 这晚浑浑噩噩地下班归来,正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未读短信,一看是老家的高中同学黄志东,内容是:“遇到了自失恋以来最大的打击,郁闷之极!” 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一联系就是这种消息,自觉纳闷。 |
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阿东,是什么情况?” “哎,一言难尽!”他声音低沉。 “是有关工作上的吗?没事,说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被领导扁了,MD,将我扁到了高一......” 原来如此,在学校也不好混,我也只能安慰:“高一压力没那么大,有得有失,不如乐得其中,业余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恩,我只是暂时接受不了,心情过渡一下。” “人生都是起伏的,我来深圳闯荡也是跌跌撞撞。” “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他问到。 “在一个软件公司呆着,做项目,天天加班,忙得屁滚尿流。” “忙一点好,证明充实。你倒是自由,我在学校这里走也走不了,家庭、房子都在这了。” “你买房了?”我有点惊讶。 “恩,一套经济适用房。” “不错啊,至少有家了。你想想,我还在外面游荡,如今不过两手空空。”我说。 “也不能说两手空空,你是在积蓄力量,投资自己。” “暑假有空来深圳玩玩嘛,当散散心。”我发出了邀请。 安慰了几句,互道珍重,挂了电话。 幽黑的夜,我们总在寻求灯光,如果我们心中有光呢?一切黑夜和荆棘都将冲破。 送给了别人鸡汤,我自己却“营养不良”了。这天,手机的铃声罢工了,醒来一看,都快接近上午9点了,也许,是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累了。 给老刘发短信请了个假,一狠心,跑到华强北,买了部NOKIA的新手机。当时,一部品牌手机的价格几乎要消耗半个月的薪水。 不出2周,这回真的是病倒了,有点低烧,赶紧往药店跑。勉强请假1天休养,连病假也不敢请太多,否则这项目进度肯定受影响。 带着药回到办公室,老刘关切地问:“兄弟你没事吧?”他对我的身体挺关注的,大家都清楚,倘若我长时间请假对项目来说意味着什么。 “还好,可能是感冒,吃了点药,比昨天好了一些。” “项目可以挂,人不能挂!”他笑着安慰我。 “最好两个都不要挂。” 有了独立的生活空间,晚上开始重启充电学习。那段时间里,深入钻研了.NET高级技术和Oracle。所有的付出,事实证明,到后来都获得了回报。 。 |
清晨,上班时间已过,大家基本都凑齐落座,各自忙碌,唯独我对面的一个座位是空着的,这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10多分钟后,武紫阳匆忙从门口走了进来,旁若无人,走到了自己的空位上。 “你搞什么啊?”一旁的老刘问到。 “我那狗生病了,路上还堵车。”武哥平静地说,显得若无其事。 “靠,武哥你还有时间溜狗,我们都忙成狗了。”我说,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三天两头的迟到,老刘也拿他没办法,他的系统设计工作不紧不慢,平时下班准点就撤,同样旁若无人,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大人物从门口走了进来,办公室立即雅雀无声。我一看,认识,是公司的副总经理李总。他双手背于身后,扫视了一下办公室,铁板一样的表情,也不说话,绕着我们的办公桌走了一圈,盯着每个人的电脑屏幕,气氛顿时一阵压抑。 走到武紫阳的座位后面,他停下了脚步,盯着他的笔记本屏幕看了许久。 “武紫阳,你到我办公室一下。”李总低沉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武紫阳跟着走了出去。 没有人敢继续说话,轻松的氛围突然变了调,显得那么沉闷和压抑,我感觉如此不习惯。 20多分钟后,武紫阳回到了办公室,低头不语,一脸阴沉。大家心知肚明,也没有人吭声。 |
午餐时间一到,老刘拉着武紫阳走出了办公室,我跟在后面,还是想一探究竟。没有了往昔的幽默,武哥板着个脸,一语皆无。 在餐馆落座,老刘问:“什么情况?” “还有什么情况,不就是扣钱嘛,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爱扣就扣吧。”武哥满脸气愤地说。 “你做得也过分了点,一个月迟到那么多次,枪打出头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跟你没关系,最让我不爽的是,老李还问我为什么不加班,我直接就反问他,我为什么加班?加班费不但没有,连调休都没有,懂不懂劳动法?问得他当场就哑口无言。” “算了算了,你以后收敛点吧,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老刘无奈地说。 “我早TM不想在这干了,只是想找个台阶下。”武哥爆了句粗口,吓了我一跳。 “你走我也不阻拦,只是周围还有其他兄弟,至少做个样子,不要表露得太过分,让我难堪。” 我低头不语,获悉了武哥的去意,心情不太好受,这么融洽的团队,看来慢慢要作鸟兽散了。 “炜亮,你别想太多,回去先别跟其他同事提起这事。反正工作归工作,照常进行。”老刘提醒我到,我点了点头。 项目开发跌跌撞撞,一波三折。余钊华负责开发的一个功能很复杂,居然消耗了他一周多的时间,终日愁眉苦脸。 |
赵工每天中午几乎不午休,和老刘一样,在持续地忙碌着,精力旺盛得让人乍舌。我则在库存模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源于变态的业务逻辑。项目的Bug率也节节攀升,新功能开发尚未完成,测试部反馈的问题源源不断。 前后夹击之下,我如此焦头烂额,恨不得生出2个脑袋,感觉是发疯的节奏。 累了,我就跑往洗手间洗洗脸,然后坐在凳子上仰头,揉目养神。 “这陀屎什么时候能拉完啊!”我自言自语。 “快了,坚持就是胜利。”老刘激励一句,咧着胡子都忘了剃的脸,露出苦涩的怪笑。 “这项目上线后,真想睡它个三天三夜。”我说。 “呵呵,尽量成全你。” 忽然门口人影一晃,朝我走了过来,还没等看清楚面目,她就开口了。 “你是梁炜亮?”一个异常冷静的女人声音。 我坐直腰板,扭头一看,叫不出名字,应该是测试部的同事。“是我。” “那个测试问题,我跟你解释一下。” 原来是核对一个功能的测试问题,操作看似简单,自己信心满满,在专业测试人员手里,却测出一大堆问题。 我将测试版本的应用程序运行了起来,她拿起我的鼠标操作,将问题重现,讲解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清楚了,谢谢啊!” “不用。”说罢,她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扭摆着高挑的身材,留下一个白色的背影。 |
“她是谁啊?”我问测试经理毕辉。 “就是你经常惦记的,李兰芳。” “有味道的女人,尤其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说。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亮哥要不要我帮你牵线?”徐文智说到。 “算了,一切有待成追忆。” “你小子还满腹诗意啊。”武哥说。 在测试缺陷跟踪系统里,记录着每一个测试工程师的名字,我经常被这个女人骚扰,她将我开发的功能测了个底朝天,反馈的问题堆积如山。其实不完全是个人技术问题,实在是接手的功能太多,时间又很紧,并且在背黎宏的黑锅。 我的确是名声在外了,测试数据几乎每周都会统计,各种Bug缺陷率、分布情况、多重维度的分析数据都通过邮件发送给公司的项目管理部、质量管理部、谢部和客户。 这黑锅背得,如哑巴吃黄连。 不出几天,谢部和李总一样,在办公室来了个突然袭击,围着办公桌巡视一圈,大伙一语不发,像落败的公鸡。 谢部前脚刚走,毕辉就说:“老刘,看来你们风流组在公司是出名了。” 老刘咧着嘴一笑,憨态自然:“出名也不容易啊。” “上头榜的人是我,郁闷啊。”我说,指的是项目Bug率的排行榜。 “哈哈,别人想上还没机会呢。”武哥笑着说。 “我这里有一堆的Bug,谁要?我转给他,五毛钱一个。” |
“自己的屁股,还是你自己擦吧。”郭天峰说,总是风言冷语。 “这也可以转手?当生意做了?真厉害。”武哥说。 “上线后,兄弟们记得请我吃饭啊。”我说。 “你小子还想别人请吃饭,你请客是真的。记得啊,你还欠我一顿饭。”余钊华同样略带讽刺地说。 “靠,这日子混得……当我没说吧。”大家又一阵欢笑。 联合办公持续了2个多月,郭天峰因其他项目缠身撤出,又来了一个新人将他顶替,也只是协助修复下Bug,无关大局了。 我们忙得一坨屎,武哥的心情却依然放松。这个周五,他突然来劲陪伴一起加班。老刘出差去了,晚上7点多,他向我和徐文智使了个眼色:“看你们那么痿,走,请你们吃饭,去一个地方潇洒一下。” 我和小智互使了个眼色,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去哪?”我问到。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今天工作也基本做完了,我和小智跟随着他,打卡下班。一路穿街走巷,往华强北的方向走,找地方填饱了肚子。 “到底去哪?”我问到。 “打机!你们喜欢吗?”我和小智都笑了。 “没想到武哥你还有这爱好,难怪晚上一下班就闪人。” “呵呵,我也不是每天都赶着去打机。其实是见你们加班比较累,带出来放松下心情。” “武哥,这项目你说到底能不能最终上线?”我问到。 |
@GDDYS 2018-11-29 22:15:51 作者你是不是信佛啊?感觉写的有禅意 ----------------------------- 众生皆有佛性。 |
@gb7474 2018-11-29 23:16:42 作者辛苦了 ----------------------------- 谢谢,兄弟们的支持就是最大的动力! |
“不管这陀屎多么难拉,最终客户还是验收的,只是过程痛苦点。”他说。 “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要知道,客户跟我们公司的关系。”他不再解释,我也就心领神会。 武哥带着我俩,走了蛮远,到了华强北附近的一个电玩城,一起Hi了起来。枪战,公路竞赛,跳舞,投篮,哥三个一阵狂欢。长期的忙碌压抑,在这里突然获得了发泄,心情倒舒畅起来。 看似项目开发和测试接近尾声,这天,出差回来的老刘不断地挠头,满脸苦涩。“唉,麻烦,扯蛋!” “又怎么了?”武哥在一旁问到。 “遗漏了一个环节,NND,看来还得修改表结构。”在场的兄弟们有点发愣,一脸茫然。 “什么地方,我看看?”武哥将脑袋探了过去,老刘小声地和他交流数语。 “太好了,兄弟们,我宣布,可以散伙饭!”武哥突然在办公室大喊一声。 所有人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疑惑地朝他和老刘看去。 “不是吧,需求又有变更?”赵汉城问到。 “还好,目前来看,在可控的范围内。”老刘苦笑着说。 “这艘破船修修补补,直接报废算了。”武哥又调侃到。 “别瞎扯,还有最后一手补救。”老刘说。 “我个人建议,留待后期二次开发。”我掺合着说了一句。 “哈哈,不改不行,我评估过了。” |
老刘盯着电脑屏幕,目光如炬,我知道是逃不掉了。 “即使改也要尽量减小风险,否则我们工作量太大,这项目还要不要上线了?”赵汉城提醒到。 “放心,我会的。” 下午,和我预想的一样,紧急召开了项目例会,不知谁通知了谢部长,他也跑上来旁听。刘毓军对前期工作和项目整体进度做了回顾总结,然后将重磅炸弹抛出:经反复权衡,几个关键的表需要增加字段,涉及N多个功能点。 “必须要追加吗?你要知道意味着我们的工作量会增加。”赵汉城说。 “我分析过了,必须追加,涉及到系统流程。”老刘坚定地说。 “这样反复修改,我不知道是不是个无底洞。”赵工此话一出,气氛骤然尴尬,这话在公共场合说出,可见他的心情多少沮丧。 “就目前我掌握的情况,应该是最后一次大的调整了。”老刘语气如此无奈,伴随着复杂的失落,我对他倒是产生了同情。 “变更调整的这部分工作量,需要花多长时间?”谢部长突然问到。 “我评估了一下,3-4天左右吧。” “还需要重新提交测试,估计一周还是要的。”赵工说。 “的确,还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我补充说。 “大家觉得怎么样?表个态吧。”谢部征求大家的意见,他还是蛮重视民主的。 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知道我的心始终站在老刘这边,于情于理,其实我都是支持这个大哥的,为了这个项目,我知道他付出实在太多了。 |
“我同意老刘的方案,都到这节骨眼,只能往前走了。”我首先开口表态。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态,多数人都表示了支持。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执行吧,但我个人持保留态度。”赵工紧绷着脸,焦涩地说。我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模样的人,很是意外,也万般无奈,技术组长和项目经理意见不一致,到了开诚布公的地步,多少让人感觉不畅快。其实绝大部分时间里,整个项目组还是融洽和谐的。 赵工接着说:“我原本就是从其他项目组抽调过来的,刚开始说好是过来协助1-2个月,结果项目一拖再拖,被拖延了4个多月……”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尴尬和沉默,弥漫着一股压抑。 “公司也是根据项目需要进行人员调配,不管参与什么项目,都会有相应考核的。”谢部解释到,意图解围,作为研发部的领导,我感觉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依然无人说话,谢部接着说:“既然大家都表决同意,项目也进展大半了,最后辛苦一周,按刘毓军的方案执行吧。”说罢,他转身离去。 兄弟们低头不语,我希望尽快驱散,一切只是短暂的,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老刘作为项目经理,在我心中的地位依旧是非常高的。 紧接着又进入了连续几天的忙碌,我意识到,每一天离胜利的曙光都会越来越近。 |
这日下午,人事助理李倩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我们的办公室,同样转了一圈,转身走了出去。 监工越来越多,我们也懒得在意,时至今日,项目顺利上线成为了兄弟们的一致目标。毕竟,所有的人持续地加班加点,兢兢业业地付出,大家需要看到一个结果。 夜里,回到石厦村,提着个盒饭回到宿舍,连吃饭的精神状态都没有。躺在床板上,全身形同散架,打开MP3,听听音乐,就这样闭目养神10来分钟。 忽然手机响了,是小玺的电话。“在忙什么?” “刚下班回来,躺在床上。有事吗?” “没有啊,想你不行吗?” “2个消息,一坏一好,看你想听哪个。”我说。 “我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疯忙了几个月,项目终于准备上线了,8月中旬公司有个高温假,带薪放假一周。” “那坏消息呢?” “你猜猜?”我问到。 “被扣工资了?” “我哪有那么惨。” “还要继续加班?” “不是。” “恩……看上其他女孩子了?” “呵呵,猜对了。” “讨厌你!” “其实是,我的宿舍被老鼠盯上了。” “为什么?” “盒饭放门口,每晚都有老鼠光顾,一地狼藉。” …… 不出几日,我演绎了一段捕鼠记,买了几张老鼠贴,半夜,还真逮住了几只小老鼠。 。 57 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91039,从“第五十八章 胜利宣言”开始阅读 |
@百年过客2016 2018-12-02 14:06:56 欣赏佳作,支持佳作。 ----------------------------- 谢谢大家的支持!每天熬夜写,大家有收获,是最大的安慰。 |
8月初的深圳,空气中夹杂着一团闷热。 出差前,我信誓旦旦地带上了一条游泳裤。 将环境搭建,所有资料准备就绪后,周一的下午,我跟随一个老同事登上了一辆大巴,目的地:广州花都。 花都,位于广州的北部,洪秀全的故乡,如今已纳入广州版图。当我将出差地点告知小玺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那里有很多花吗?” L公司的主要客户是位于花都的F乘用车工厂,所以花都成为了研发的兄弟们出差最多的地方。 大巴一路北上,疾驰于车流不息的广深高速,途经宝安机场,东莞的长安、虎门等重镇,冰冷的工厂厂房像堆砌的积木,延绵不断。这条高速穷其一生岁月,都在见证着中国改革开放的飞速发展历程。 2个半小时后,抵达花都客运站,老刘和徐文智已先于我一步到达。按照地址指引,找到附近的一家宾馆,和前台小姐沟通了几句,来到指定房间,徐文智已经等候多时。 我脑袋有点晕,一头躺在床上。 “亮哥,今晚要不要叫一个上门按摩服务,给你放松下?”小智笑着说。 “可以报销吧?”我说到,两个人哈哈一笑。 傍晚,老刘从客户那里归来,见我躺在床上,笑着说:“我靠,你不会刚来就痿了吧,这项目还指望着你呢。” 闲聊了几句,老刘叫了一声:“走,带你们两个出去爽一把。” |
长期的出差,估计对花都他已经非常熟悉。跟着他混,饭局肯定少不了。 带着我们两个小弟,穿街走巷,观察街道和建筑,花都大致也就三四线城市的水平。来到一家餐馆,老刘将菜单扔给了我们。 “老大,花都估计你都混熟了吧?”我边看菜单边问。 “来花都估计不下20次了吧,去年出差多的时候,一个月回家看老婆的日子都不到5天。” “这里有什么好景点,都介绍下。”我和小智互使了个眼色,会意一笑。 “据说是洪秀全的故乡,有故居参观吧,我也没去看过,估计就两间房,里面放一张烂床外加一个马桶。” “哈哈!”我和小智都笑了。 “来这里都是干活的,哪有时间享受。等下你们买点早餐,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提着笔记本,三个人打的前往F工厂。 项目的客户是个物流公司(暂且称之为S客户),实为F工厂投资的一个子公司,因L公司亦是该国企控股,表面上是客户,其实彼此是一个国企系统下的控股公司,关系属于自然熟。S客户离F工厂不远,位于花都外围的郊区。 出租车穿过市区,拐了个弯,一路往郊区的方向走。 “看花都本地人口应该不多吧?”坐在副驾的老刘问司机。 “大概几十万吧,都是外地人口多。” “你们这里本地有什么特色产业?” “我都不知道有什么产业,就是皮包比较出名点。 |
以前花都只是个县城,很小的,如果没这个机场发展还更差。最近几年政府招商引资,建了几个工业区,将广州、东莞将一些工厂搬迁了过来,人口才多了起来。” “你们的士生意怎么样?” “说实话很一般,到处都是打工仔,市区也有公车,谁会打的。打车的大部分都是像你们这种过来出差的人。你们是从哪过来的?广州?” “深圳。” “这里消费没你们大城市那么高。” 不知不觉,车子路过一个几个足球场般大小的开阔地,各种跑道纵横交错,宛如一个赛车场。 “这是工厂的测试跑道吧?”我问老刘。 “是啊。” “干这活挺爽的,每天上班就是溜车。”我说。 “天天开,时间长了你就厌倦了。”老刘说。 不多时,车子沿着一条大道再次拐了个弯,路越走越偏,路边的铁围栏内便是厂区,停满了货车,高伫的仓库林立,装卸车来来往往。 “开发了半年,都糊里糊涂,原来这就是铁架和托盘。”我脱口而出。 “哈哈,你终于见到真面目了!”老刘哈哈一笑。 在一个看似工厂的大门前,的哥将车停了下来。 门口并不严,径直地走了进去,老刘和前台打了个招呼,电话联系了S客户的联系人。 不一会,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脚步晃悠悠,从办公楼的过道里走了出来。 |
我定睛一看,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身穿衬衣西裤,戴着副眼镜。 “都来啊。”他朝着我们点点头。 老刘也点头致意。“我介绍下吧,这位是我们的软件工程师,也是开发主力,梁炜亮。” “你好,炜亮,久仰大名。”他向我点头致意,居然直呼我的名字,像个相熟的朋友。 “你好。”两个人握了握手。“都是每周周报惹的祸。” “哈哈!”老刘笑了。每周的项目周报,老刘都会抄送给客户,我的Bug又长时间高居榜首,这个负责人对我们项目组成员的名字想必都了如指掌了。 “这位是测试工程师,徐文智。” “走吧,跟我来。” 他叫胡青云,是甲方项目经理,在S客户的信息中心就职。他领着我们来到门口右侧的一间小会议室,我一看,一张椭圆形大会议桌放置中心,四周都是椅子,墙壁上挂着N个专家人物的头像和简介,一部饮水机放置在墙角,显得局促拥挤。 大家各自落座,纷纷打开笔记本电脑。 “你们先忙,我先去处理点事。”胡青云说罢转身离去。 “老大你之前就是在这里办公?”我问。 “是啊,搞得连春节都差点在这里度过。” “中午在哪吃饭啊?”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看四周的环境,方圆2KM范围内,连一家商铺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餐饮店。 “公司有饭堂,放心。” |
不一会,胡青云在门口和老刘打了个招呼,老刘叫上了我们:“走,先带你们去参观下厂区。” 在小胡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三人首先来到了仓库,各种汽车配件被放置在铁架、托盘、胶箱等容器里,堆积如山,搬运车来回忙碌。离仓库不远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N多辆几十吨的大卡车停放其中。 “配件都是从上海集配中心运过来的?”我问胡青云。 “大部分还是在珠三角采购,一部分来自上海和湖北襄樊。” 来到一个高大的挡棚仓库下,一栋钢条支架起的小办公楼树立其中,就像建筑工地里临时搭建的工棚,胡青云带着我们登上铁架的楼梯,上了二楼。 “这里就是调度中心。”老刘对我说。 办公室不大,放着10几部电脑,四五个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在电脑前忙碌着。 和其中一个男工作人员交流了几句,胡青云问:“这几位是系统的技术支持人员,系统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他们交流。” 这个男人望了我们一眼,运行起系统,边说边演示,陈述了使用中遇到的问题。 “小梁,记录下。”老刘提醒我。 我赶紧拿出记事本,在一旁记录,胡青云也补充了几点,一共记录了十几个问题。 “还有就是,系统的运行速度比较慢,尤其是上海那边的同事反应比较大。”胡青云说。 “后期慢慢优化吧,跟网络宽带也有关系。” |
老刘说。 事情处理完,大家一起下楼,走出了调度中心。 “财务部就不用去了,他们也就是使用系统打印机运输单报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胡青云说。 回到办公的小会议室,胡青云告诉了我们服务器的相关账号,就走了。老刘对我说:“问题按级别分类,最高级别优先处理。” 我点点头。“还有,新建个测试数据库吧,现在系统已经上线了,别对正式数据产生影响。” 我将问题记录在Excel上,做了分类,开始维护系统问题。有新的需求,也有系统Bug的修复。 会议室的空间很小,坐久了一阵腰酸背痛,我起身伸了个腰,走了出去。 走廊的尽头,正好碰见老刘蹲着抽烟,我也蹲了下来,想跟他讨点经验。这是我来深圳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出差,目的除了维护系统外,还想乘机向老刘学点干货。的确,我不想只沉迷于编码,一个项目完整地做下来,是有很多东西值得学习的。 “这地方够偏的,亏你呆了几个月。”我说。 “去年底,一个冬天我都在这里蹲着。”他笑着说。“客户在哪我们就去哪,也没得选择,工作就是这样。” “对了,做需求调研涉及哪些东西什么?借机会也向你学习下。” “呵呵,你小子有前途,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调研前最好列个工作大纲,做个计划表。首先是弄清楚系统目标,就是客户想要借助系统实现什么商业目的,接着就是了解客户目前的现状,有没有旧有的系统在使用,包括组织架构,确定系统的用户都有哪些人。 |
再下来就是到各个部门了解业务流程,收集单据、报表等业务要件,以及与外围系统的接口这些东西,还有就是一些非功能性要求、设计约束等。” 我连连点头,算是偷师学艺。 中午,老刘带着我们来到S客户的一个小饭堂,吃饭的工人排成了长队。原以为能大吃一顿,结果饭菜实在难咽,青菜就像开水直接一烫,不见油迹,我也是醉了。老刘倒好,吃得狼吞虎咽。 转眼忙碌了一天,到了下班时间,老刘也没动静,跟着他这个工作狂,只能舍命陪君子。夜幕接近暗淡,才提着笔记本走出了客户的公司大门。 由于是郊区比较偏僻,S公司附近没有公车,需要走2公里多的路才有可能打到的士,黑车也不少。打的还需电话呼叫,足足等了15分钟,才有一辆的士路过,谢天谢地。 “这里的的士真难等。”老刘对司机说。 “这么偏的地方,谁会跑来这里拉客?一天都等不到2个客人。”司机无奈地说。 出差的第一天,有点失望,各方面条件比较差。老刘倒好,立马横枪,没有丝毫抱怨,更不见退缩。 回到宾馆,天色已经暗淡,附近随便找个快餐店一顿狂扫,似乎要弥补午餐的亏损。老刘对我说:“明天我还有事,需要赶回深圳,武紫阳过来接替我。” “不是吧老大,你一走,群龙无首啊。”我说。 “没事的,按进度推进,将系统问题尽量修复。 |
下周就是高温假,客户也要放假,咱们好好休息一阵。” 次日,老刘直接撤了,上午11点多,伍哥从深圳匆匆赶来,一起在S客户现场办公。 胡青云从外面走了进来,说:“调度中心有个同事遇到点问题,你们去看看。”说罢带着我们,一行人又来到了调度中心。又是一轮培训和问题记录,武紫阳也不懂技术,基本都是我在跟客户解释。 离开了那里,胡青云对我和武紫阳说:“下午我们的主管领导过来,一起开个会,讨论下这个项目的实施计划。” 果不其然,下午,胡青云带着我们哥三来到楼上的另一个会议室。与会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还有调度中心、客服部的同事。胡青云介绍了项目目前的实施情况,那位领导官腔十足,讲了一通话,最后定于10月底完成项目验收。 这样,整个实施阶段的业务测试为期2个月左右。项目虽说不上庞大,中等规模,但客户各部门从传统的手工账转移到电脑账,需要时间适应和过渡,包括某些功能的完善、修复,在上海、襄樊还有集配中心,也要对客户进行培训和问题收集。 武哥将会议的结果发了封邮件给谢部长,抄送老刘,老刘立即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询问情况,显得有点惊讶,但总体觉得还能接受。 “其实我来这里也就是捧个人场。”武哥说,确实,我也没觉得他在客户现场干了什么。 |
我一直在不断地处理问题,修复Bug和重新部署,小智配合测试。 跟着武哥混,没有加班的习惯,一到下班时间,他就收拾东西,对我们说:“走,今晚请你们吃大餐,去爽一把。” 夜晚,伍哥带我们来到一家小餐馆,吃起了狗肉锅。 “其实我的家境并不好,比你们这代人差得多。”武哥聊起了他的身世,这代人?其实跟他的年龄也差不了太多。 “大学那几年,假期都跑去勤工俭学,跑业务,发传单,为了挣点生活费。” “我也干了不少,家教、苦力都干过。”我说。 “我不喜欢做家教,学不到什么东西。” “也只是谋点生活费而已,哪有那么多的选择。” 随后他话题一转,接着说:“我家是在山西的一个小县城,小时候家里开了个小店铺,经常被社会上那些混混骚扰,他们就是想来收保护费。我父亲比较老实,总是花钱消灾。当时我还读初中,性格也是横,就跟其中一个干了起来。其实他们也就是十八九岁,年纪比我大,居然打成了平手,两个人都受了伤。后来我姐通知了我姐夫,他从外面跑了回来,将那个家伙狠狠地揍了一顿。” “后来呢?” “事情过后,我就在店铺门口放了把铁铲,后来他们也没再敢来。” “山西黑社会这么多?在老家这种事我好像没见过。” “你在城市长大的吧,可能你没遇到,社会就是一个江湖,人善被人欺。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让自己变强起来,谁也别想惹我,但我也不欺负别人。”他并不清楚,童年我也在广袤地乡村世界遨游过。 江湖规则,埋没了善良。 花都市区的商业街倒也热闹非凡,各种铺面的促销音响肆无忌惮,大大小小的娱乐城不少。找了个电玩城,三个人又疯狂了一把,尽兴而归。 坚持了2天,周五的中午,胡青云走进来对我们说:“你们没什么事可以先撤吧,快放高温假了,明天开始我们整个公司都放假,这里都没有人上班了。” 伍哥向我们使了个眼色,大家会意收拾东西离场。 一路狂奔杀回深圳,回到石厦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第一次出差就这么结束了,自在奔命,没有研发办公室的沉闷。洪秀全的故居没参观,游泳裤也没派上用场,还天真地想象着能跑去清远漂流一把。 我倒是挺喜欢久不久出个差,行走于江湖,看看不同的人和风景,世界的不同面目都会展示在眼前,无论扭曲,安详,还是奇异多彩。 。 |
荒蛮地打了一圈,又回到了拥挤不堪的城中村,切换着两个世界。 躺在床上,梦魇幽幽,一道流光在隧道里穿梭,时而消失,时而重现,清晰得没有了记忆。 一周的假期,让我真想大睡三天三夜。 惦记着一个人的到来,我立即拿起手机,给小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吵杂的声音。 “到哪了?”我问。 “已经上火车了,大概明早7点到广州。”清脆银铃般的声音。 “到了广州,转乘到深圳的动车,大概20分钟一班,到了罗湖火车站,直接坐地铁到福民站,这是最快的路线。到深圳了给我留言,明早我在地铁站等你。” “好的,知道了。” “自己注意安全啊。” 挂了电话,我突然发现,身下的那块硬床板,已经陪伴了我半年多,每晚跟睡地板差不了多少,老鼠还时常在身边跳舞。 “哈哈哈!”我对着房间哈哈大笑,也该升级了。 安详入寐,第二天一早,在城中村的二手店铺里,买了一张旧的席梦思床垫和一个小茶桌。 上午10点多,在福民地铁站,见到了一别5个多月的小玺。她穿着牛仔裤,一身黑色T恤,满身风尘。我走过去帮她提行李,她一把摸着我的腰,说:“你又瘦了!” 乘上公车回到石厦村,我边走边说:“要有心理准备哦,城中村就是这个样子,住的地方空间小,晚上还有老鼠出没。” |
“我又不是没住过,你放心吧。”她自信地说。 左转又拐,穿过密集凌乱的楼房,来到了住处,将门口一开,我说:“就这里,怎么样,很失望吧?”一张二手床垫靠着窗口放置,对面放着一张小茶桌,角落里放着一张电脑桌,外加2个行李箱,四壁刷白,除此之外,也几乎不剩多少空间了。 “还好,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她笑着说。 关上房门,两个人相拥在了一起。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带你去超市。”我说。 “这一周有什么计划啊?”她问。 我将电脑桌上的日程表递给了她,她看了一眼,说:“你是导游,我听你的。” 舒坦的午休过后,我带着小玺来到附近的家乐福,买了炒锅和碗筷,和喜欢吃的手撕鸡。在外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采购了厨具,一起往回走,我突然有了家的感觉。 夜里,她偎依在我怀里,手指紧扣我的手心,叮叮入骨的私语触动心弦,久违的爱的味道,在暗夜里散发,幸福是如此的短暂。 日程表的第一天去逛华强北,答应送她一个电子产品,以为她会选择手机,她却挑选了一个魅族MP4。带着某种情怀,走进了电玩城,小玺怎么也不会知道,大学那几年里,我和前任曾经那么快乐地混迹于这种地方,而且还是一起玩幼稚的拱猪、打怪兽。 这是我经常行走的路线:从华强北到罗湖书城,然后静静地坐在荔枝公园里发呆。 |
这天,带着小玺,一模一样地走了一遍。荔枝公园的湖边,我曾经坐着发呆的地方,没想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广场舞大妈吹拉弹唱,和煦的微风从湖面吹来,各种乐器声响和高亢的哼唱混杂,调制出一首怪异的畅想曲。 “你变瘦了,哎,我又不在你身边,现在有了锅,以后自己要煮点汤喝。”小玺说。 “平时上班太忙,加班又多,很多时候是没时间。” “周末吧,休息日至少可以喝点汤。”她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就这样静静地发呆着。 与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发呆也是幸福的。 日程表里还有划船,我依旧摆脱不了前任的影子,我们在公园里划船,两只浆在水面轻荡,看着湖里的鱼从水面跳跃而出,然后大叫一声,惊起一身浪花,相拥而笑。 我锁定了洪湖公园,结果去到了那里,却看到一个钓鱼塘。 “无所谓啊,去哪里都可以。”小玺安慰我到。 “那就去东门吧。” 两个人在东门扫货一轮,小玺知道我生活不易,并没有要我大笔买单,和前任又那么地相似。 半夜,睡得正酣,忽然一只手将我拽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窗外狂风大作,雨点噼啪地敲打窗口,声音大得像子弹打鼓,不断浇打进来。 “快关窗!”小玺对我叫了一声。 深夜漆黑一片,我也看不清方位,一股脑地爬起来,脑袋一阵眩晕,将窗口用手一拉,然后倒头继续睡。 |
醒来时,天已大亮,下着小雨,小玺在厨房刷牙。我混沌地坐了起来,一脸晕沉,对小玺说:“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她问到。 “外面下了好大一场雨,雨点很大,有个人大声将我叫醒,喊我去关窗。” 她扑哧一声笑了。 “奇怪,整个夏天深圳都没有雨,就这几天下雨。”我说。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呆在家里做好吃的饭菜。” “不出去玩那有什么意思,大老远跑过来,怕你觉得亏本。” “见到你就捞回了本。”她说,女人的心思挺奇怪。 遇到阴雨天,去欢乐谷的计划只能取消。带着小玺,改道跑去了深圳人才大市场。至于游荡这种地方的意义,理由或许是:我只是想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人山人海。 曾几何时,我多少次在这里贴身肉搏,绝望拼杀,直至点燃希望。 转道图书馆,在明亮宽敞的大厅里,两个人一起静静地看着杂志。每次到图书馆我都想象着这个场景,和自己心爱的人坐在一起,静静地看书,如今真的实现了。 我突然想每天都这样陪着她,一起阅读,任由时光流逝。 没有惊天动地,平凡的人,平凡的生活,平凡的牵手,静静相伴。 回到宿舍,刚想躺下,突然手机响了:“你好,请问是梁先生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的。” “是这样,我这里是富士康xx事业部,在人才网看到你的简历……”居然在这个时候接到面试电话,我甚是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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