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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笼中虎》(已出版)回复可获取样书[第3页]

作者:戴家的棋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圆 圆
        
        天冷了,我们已经穿上了发下来的棉服。老朱和黑虎的一番计较,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该混美的还混美,该受累的还受累,折腾了一番,和没折腾也差不了多少。
        我依然是天天低头老实干活,不去接近老朱的人马,也没有主动和傻巴套近乎,只和老铁、李刚几个话多些,顺手跟祁二亮也交上了朋友。二亮有时有点爱算计,但对组里和号里的人,他一不拿架子二不使绊子,只要不让他为难,他不会有意找任何人的麻烦。对我,二亮也没有落井下石,经常分我个好活俏活。自然,他和我套近乎,更多的是怕我闹腾起来,事情大了他有麻烦。有事没事儿聊个天,二亮对我的经历和案子十分佩服,一来二去,我们俩之间也无话不谈。
        老朱搬到了楼上,在楼道拐角的地方办公。实际上他这个大杂务平时并没什么“公”可办,有没有办公室根本无所谓。不过,失去了库房小间的福利,还是让老朱抑郁了很长时间,天天没精打采。鹰子、狗子也立刻收敛了许多。
        经过这一次较量,中队里的犯人看清了谁才是真正的大角色。一时间,上赶着和傻巴、强奸套近乎的人又多了起来,刀疤脸也不顾挨了傻巴的打,有事儿没事儿去库房伺候黑虎修脚。黑虎表面上却依然和以前一样。名义上,他只是库管,每天到工区就扎进库房的小屋不出门,小屋门口一样放着门帘。我们天天开工领料收工计件,都只见强奸一个人忙活。有时忙些,黑虎招呼一声,老朱就让老周从水房过来帮忙。
        明天是礼拜六,晚上收工回号筒的时候,二亮交待,让我明天配合检验。
        中队的毛衣,是给外面一家进出口公司代工的,专门出口国外。每个礼拜,那家公司的跟单员都要带一个检验员来中队一趟,验收产品装车运走。检验员验收是在库房。每次检验员来,必要有一两个犯人配合库管,帮忙开箱、封箱、装卸和计数。我们织的毛衣花色样式分好几种,毛线种类也不一样,检验起来啰啰嗦嗦总要忙活半天,配合检验的犯人,当天可以视情况减免定量。二亮算是照顾我个好活儿。
        检验要早起,六点就得进工区。我早早洗漱完毕,正准备铺被早睡,强奸过来通知我:“洪哥,刚才虎哥说了,明天不用早起,跟大伙一块去工区,等检验来了叫你你再过去。”
        我觉得奇怪:不早起,明天不用检验了?
        “要不要问虎哥一声?”我问强奸。
        “不用,您踏实睡着吧!”强奸转身走了。
        我也懒得再啰嗦,被子已经铺好了,索性躺下就睡,这阵子忙,正好补补觉。
        
        第二天我还是和大伙一样七点到工区,照旧忙活。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强奸招呼我去库房。进库房的时候,我看见库房门口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傻巴,另一个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神色精明,看穿着应该是公司的跟单员。傻巴见了我,脸色微微一变。我冲傻巴点头打了招呼,跟着强奸进了里间。
        进屋时黑虎正躺在靠窗台左边小床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强奸拉着我在门口垂首站立。我偷眼四下打量,屋里很小,没什么家具。除了那张小床之外,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靠墙还有一个柜子。这小床是老朱在时让五大沙发厂的人用沙发下脚料做的,屋子小,床也做得狭小,我这样的个子躺床上也得蜷起来。黑虎的大个子,半躺半坐,背靠着窗台,两条大长腿才勉强伸直了。小屋的墙角有一个水龙头,下面有个水泥砌的小池子,水池边上放着一个小电炉。屋里窗明几净,窗台上放了一小盆花和一个新的热水瓶,桌子上还有一个台灯,显然被人精心收拾过。
        屋里除了黑虎之外,还有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小男孩,正蹲在水池边做饭。小电炉上坐着一个砂锅,咕嘟咕嘟地冒着肉香,小男孩正把一把枸杞和红枣轻轻放进砂锅里。电炉旁边,一个电饭锅正开着,隐隐透出米饭的香气。小男孩衣着朴素,不是犯人,中队里也没见过。
        没等强奸说话,黑虎的耳朵动了动,眼睛已经睁开了,问了一声“谁”,人便坐了起来。看见我,黑虎笑了笑,吩咐强奸:“你去楼门口守着,有民警进来,你通知傻巴和二鹏一声;别人来,不管是谁,都不让进楼道,就说我说的。”二鹏,应该就是门口那个中年人。
        强奸答应一声扭头出去了。黑虎招呼着我坐下,小男孩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纸杯和茶叶,用暖壶的水给我和黑虎各沏了一杯茶。
        小男孩沏茶的时候,我闻见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我感觉到异样,抬头看时,只见小男孩很秀气,红苹果一样的娃娃脸,白嫩白嫩的皮肤,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黑虎笑了笑,冲那“小男孩”说:“圆圆,摘了帽子吧,洪哥不是外人。”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黑虎又看看我,还是摘了帽子。一头乌黑的头发蓬松地披散下来,果然是个小姑娘!
        我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劳改队里有门路的犯人不少,进吃的进喝的进电视进电脑的都有,进女人可是头一次听说!
        黑虎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重新坐定,心还砰砰直跳。我是真害怕,这时要是有民警进来,我和黑虎都得加刑,连着小女孩都是犯法!
        黑虎示意圆圆去忙自己的,回头冲着我笑:“老高,别怕,圆圆算是公司的检验员,跟着跟单员进来的。他们进来时大队登记过,帽花轻易不会过来。”
        砂锅咕嘟咕嘟地滚开了,圆圆揭开盖子看了看火候,我看见里面煮的竟然是满满一锅羊肉。黑虎站起来,招呼着我一起把桌子横着搭过来,又从柜子里拿筷子摆好。我和黑虎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坐定,圆圆用毛巾垫着,小心翼翼地把砂锅端上桌,黑虎打开砂锅,就着热气在砂锅上暖了暖手,很诚恳地问:“天儿太凉,没什么好东西。做的红焖羊肉,辣的能吃吗?”
        我看了黑虎一眼,说:“走江湖,多辣都得吃。”
        黑虎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笑了笑没言语。
        圆圆盛了三碗米饭,又拿了一个空碗一起端上桌,自己坐在黑虎身边,把米饭给三个人分开,用空碗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土豆粉条,放在嘴边吹了吹,看不烫了才双手捧着放在黑虎面前。
        黑虎拿起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圆圆在外面照顾我惯了……老高,别愣着,尝尝圆圆的手艺。”
        黑虎催促之下,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羊肉放进嘴里。羊肉焖得真不错,又酥又烂,浓浓的香味儿辣味儿混着羊肉的鲜味儿,和热气儿一起呛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我忍不住点头赞叹:“好!”
        “内蒙的黑山羊,专门寄过来的带皮羊肉,我以前最爱吃这个。”黑虎笑着说,“今天对不住你,没酒。”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碗筷狼吞虎咽,仿佛我是他知心朋友一样,毫不拘束。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屋子里暖和极了,偶尔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怪舒服的。我的心渐渐踏实下来,虽然依然不知道黑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担心民警进来,但香喷喷的羊肉还是让我胃口大开。管他呢,就是一会拉出去枪毙,也吃饱了再说!
        一边吃着,我偷眼打量着圆圆。这女孩长得真好看!我没见过多少漂亮女人,只见过画上的工笔仕女图——那是在我中学美术课本上看到的——可画上的人比起眼前的人,又差了好大一截子。莫名其妙地,我有些妒忌黑虎。
        我看得出,圆圆绝不是那种拿钱买来的女人,她脸上没那种脂粉气和匪气。她安心地照顾黑虎的吃喝,给他盛饭,盛汤,看着黑虎的眼神好像一个懂事的大姐姐看弟弟一样。看黑虎狼吞虎咽地吃饭,她的表情好像有说不出的快活,偶尔看见我,又有几分腼腆和不好意思。她看人的眼光总是那么充满善意和信任,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正待在这个都是暴力犯的监狱里,她好像相信即使在地狱里,恶鬼也绝不会碰她一下。她和黑虎在一块绝不是图他的钱,因为是个人都知道,只要她肯笑一笑,就能让那些比黑虎更有钱有势力的人为她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不应该来这里。
        一顿饭,圆圆只用汤泡了一小碗饭,倒起来给黑虎添了七八次饭。黑虎大口吃菜吃肉,一碗饭两口就见底,空碗一伸圆圆又去盛。我不忍心再麻烦她,吃了一碗饭就撂下了筷子。
        黑虎饭量极大,直到一锅米饭和红焖羊肉都被风卷残云一扫而空,连汤也喝了个一滴不剩,才满意地一推碗筷:“饱了!”圆圆又起来收拾桌子,把碗筷之类拿到水池边洗刷,碗里的饭一多半还没来得及吃。
        我想站起来帮忙,黑虎伸手制止了我:“让她忙活吧。”说着身子往后一倚靠在窗台上,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槟榔扔给我,自己剥开一块,心满意足地嚼着,神情舒坦极了。
        中午的太阳从窗户斜照进来,照得小小的屋子暖堂堂的。屋子里没人说话,只有水龙头哗啦哗啦地响着。看着圆圆的身影和黑虎舒坦的表情,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融融的感觉。恍惚地,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在什么时候,有过和此刻黑虎一样的享受。我好像也在什么地方吃过饭,一个小女孩在旁边开心地照顾着我。我忘了这里是监狱,也忘了自己是犯人。我轻轻地靠在椅子背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或许是因为有圆圆在的原因,我和黑虎,不约而同都没有抽烟。
    圆圆收拾完毕,见我还坐在椅子上,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屋子太小,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有点尴尬地望了黑虎。黑虎冲我笑了笑,站起来凑到圆圆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我看见圆圆仿佛有些生气地嘟起小嘴巴,看了看我,抓起黑虎的大手在他手上画着什么。黑虎把她搂在怀里,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圆圆有些害羞地点点头,顺从地过去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小猫似地蜷起来,闭上眼睛。黑虎轻轻走到床边坐下,脱下自己的棉号服给她盖在身上,大手哄孩子睡觉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一阵,大概圆圆睡着了,黑虎才转过身,轻轻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我,小声对我说:“老高,上次你托我照顾的女监的那个犯人,我托人接见她去了。东西都给她了,这是她给你的 。”
    我才想起那个红雨的事情来。这一阵子闷头干活,这事儿忘得死死的。
    我接过信封看了看,拿在手里,小声问:“虎哥,这信怎么进来的?”
    黑虎笑了:“人都能进来,一张纸还能进不来?”
    我点点头,低头看了看信封,等着黑虎继续往下说。
    沉默了一小会,黑虎终于又开了口:“老高,这阵子,你受委屈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没嘛,自己没混好。”
    黑虎叹了口气,忽然问我:“老高,今年多大了?”
    “过三张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
    “也是一个人?”
    “不一个人怎么样?”我笑了,“找一个媳妇,好生个小劳改犯?我这辈子就是光棍命!”
    黑虎哈哈一笑:“走江湖的,十个九个光棍命。得胜哥三十六结婚算早的了。我也一直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闯荡,身边的女人一大把。可只有圆圆,乐意跟着我进来。”
    黑虎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我点点头,望了望床上的圆圆,孩子一样的小脸,睡得很香甜,很踏实。
    我忍不住心里话,说:“虎哥,按说这话我不能问。监狱里不是有同居接见么,您为嘛……”我没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我进来之前,给了她钱,让她自己好好过后半辈子,可我前脚进来,后脚她拿着钱自己跑来,就住在监狱外面的招待所,每个月都申请同居接见。我都不好意思了,可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走……”黑虎的声音有些沙哑,“今天是我三十八岁生日,头几个月接见的时候,她就哭,说就是死,也想进来给我做顿饭吃。”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黑虎看了看我,继续说:“我不敢去求苏丹红,怕那小子不地道欺负她,就花钱买下了给中队包活的那个公司。二鹏,我在外面的弟兄,我让他在公司里当跟单,带着圆圆进来。买公司,是二铁子的人在外面牵的线。我跟中队里提拔老朱的人,也是为了要这间屋子,这事儿老朱知道。我不想让他拿住我的把柄,所以跟傻巴演个戏,让苏丹红开的口,让老朱不敢来惹我。前前后后一通折腾,都是为了今天。”
    黑虎没说一句解释的话,我心里的疙瘩却全解开了。冲着圆圆,我不怨他。我抬起了头:“虎哥,过去的事儿,过去就算了。我就求您一句,从此以后,无论如何,让她回去。这是监狱!”
    黑虎摇摇头:“我也不是不知道,可……她说我今年三十八了,这次一定要给我怀个孩子再走,让我出去就有个家。唉,女人的心思,琢磨不透!”黑虎说不下去了。
    好一阵子,我和黑虎都没说话。还是我先问:“虎哥,圆圆刚才是不是怪我在这碍事儿?刚才见她一直不说话。”
    黑虎抬头瞪了我一眼:“她能听,可说不了话,她是哑巴!”
    我后悔得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半晌,看我话里没有别的意思,黑虎才继续说道:“老高,今天我把底兜给你,就没拿你当外人。我跟老朱都谈过了,等这批毛衣运走之后,你的定量就分下去,不用再摸活。以后,你要嘛跟二鹏说,他进来带给你。你跟着傻巴,有人找你麻烦,你找他说就行。”
    黑虎的话说出来,我明白,他这次是真正拉我过来,既是还我的人情,也是给傻巴今后铺道儿拉人。这人的心计和城府,其实比老朱更深。
    “虎哥,用不着。”我坚决地摇摇头,“您的意思我都懂,我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不过定量我就不分了,眼下我只想踏实干活,不想再折腾。”
    黑虎点点头:“你不张狂,这好。傻巴就是这点不如你,在里面在外面,总恨不得横着膀子走道。唉,这社会,别说劳改队,哪的水都深得很。你混得再好,也不知道哪天呛死。以后,你多帮帮傻巴。钱你得拿着,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劳改队没钱也不好混。”
    看出黑虎说的不是客套话,我答应了:“行,虎哥,那我先出去?”
    黑虎点点头:“你出去别走远,跟傻巴一块守着门口。”
    临走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虎哥,您别怨我多嘴。有圆圆,您在中队里别这么折腾了,早点出去,踏实过日子。”
    黑虎半天没说话。
    
    从屋里出来,我看到门口只有傻巴一个人坐着抽烟,二鹏不在。我凑过去坐在傻巴旁边。傻巴看了我一眼,递过一根烟,我接过来点上吸着。
    傻巴问:“虎哥都跟你说了?”
    “说了。”我反问,“这事儿,你早知道?”
    傻巴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也是昨天刚知道。早告诉我,我肯定不让他(她)冒这么大风险。”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黑虎还是圆圆?
    半晌,傻巴叹了口气:“虎哥是铁打的汉子,就是经不住女人掉眼泪……”
    我静静地听着,等着傻巴往下说。
    “我跟虎哥都不答应她来,可进来了也管不了外面。虎哥第一次知道她住外面的招待所,急得差点疯了,跟外面说想越狱跑出去,我死劝活劝才劝住他。圆圆每个月都申请同居接见,又不会说话,什么事儿都得写字加比划,虎哥又怕苏丹红那个王八蛋欺负她。想不出她有多难……”
    怕别人听见,也怕小间里听见,傻巴的声音压得很低,嗓子显得有些沙哑。
    “其实,虎哥的心思,我也早猜个差不多,可我劝也劝不了。虎哥这人重情义,圆圆铁了心跟他,为了俩人多见一面,他能自己切自己脑袋!洪哥,不瞒你说,打你赢了我,虎哥就看中你,想拿你当兄弟。因为隔着个老朱,虎哥不敢把话说明了。你为了虎哥的事儿背了黑锅,这事儿我们俩都搁在心里,可为了圆圆这次来,只能先把你放放。你要怨就怨我,虎哥住院那阵儿,是我没帮你!”
    “傻哥,说这个就远了。”我拦住了傻巴的话头。
    二鹏过来了,很亲切地拍拍我肩膀坐下,得意地小声说:“全搞定,姓卢的让我支开了!”
    “老驴头过来了?”我问。
    傻巴说:“刚才老驴头来,二鹏迎出去,把他支走了。”
    “我让他带我找中队长和中队主任,到了管教室我一通吹,说公司跟中队合作特别放心,要送面锦旗,还打算给中队干部发福利,胡扯一通才出来。我出来时那帮帽花才刚吃饭,哈哈!”二鹏点上烟,笑得孩子一样。
    “真送锦旗发福利?”我笑着问。
    “屁!不就为支走那老头吗?福利我不敢保,锦旗不行我给他做一面呗!”二鹏说得兴高采烈。
    傻巴推了他一把:“别净白话了,虎哥让你给洪哥的东西呢?”
    二鹏拍拍自己脑袋:“差点忘了!”说着掏出一盒烟,看看周围没别人递给我。我打开,里面一根一根,都是卷起来的百元现钞。
    “洪哥,留着买袋白酒喝。”傻巴说,“以后每个月的钱,二鹏给你打卡上。”
    监狱里的犯人有现金,就好像外面的人手里有枪一样,必得极大的路子才能办到。监狱里烟可以随便买,酒严格禁止。想喝白酒,都要用现钞托人带进来。有瘾的想来两口过过瘾,也要用现金才能找人带进来。只有黑虎、老朱这样的大哥,才经常在身边准备一些现钞。
    我笑着把烟盒还给了二鹏:“鹏哥,这里都知道我是穷鬼,这钱是哪来的?万一被人发现了事情小不了。喝酒我找傻哥要,白面我不抽,越狱我也不想,现金搁我这儿,白给虎哥惹麻烦。”
    二鹏看了看傻巴。傻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二鹏小心地重新把烟盒收好。
    聊了几句,傻巴把二鹏支出去,重重叹了口气,对我欲言又止。
    我看出傻巴的心事。争职务的事儿,已经让他和老朱一伙公开掰了面子。有黑虎在,老朱绝对不敢对他怎么样。但黑虎迟早办保外,最多两三年就走,傻巴的刑期却还要七八年。到时候他空前孤立,在中队里必然难以立足。他现在需要朋友,需要知心的人。
    试探着,我问了一句:“傻哥,您以后跟我们几个一块搭伙吧?”
    傻巴抬起头,眼神有些犹豫:“洪哥,您嘛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诚恳地说,“哥几个佩服您的义气和能耐,您不嫌我们点儿低,就拿我们也当您的朋友!”
    看出来我的诚意,傻巴的眼圈有点红了:“洪哥,嘛也别说了。大伙都叫我傻巴,其实,谁比谁傻多少?当年刚去深圳,我和虎哥都没混起来,给人家在夜总会当保安。我妈住院了,来信说差四万块钱医药费。我坐屋里哭,虎哥知道了没说话,过境去了香港一天,回来给了我四万。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我接了当地人的湿活,切下来四个人脑袋才换来这四万块钱。就是切了我的脑袋当夜壶,我也不敢对不起虎哥……”
    “傻哥,隔墙有耳。”我提醒傻巴,“嘛也不说了,我都明白。义气,都是义气。”
    
    打那天起,傻巴和我、老铁这几个三无犯搭上了伙。有了我们这群朋友,傻巴显得不再那么孤立了。傻巴人其实挺实在,搭伙头一天,见我们饭盆里都是素菜,自己拿出两袋五香驴肉分开,一下子就和大伙混得亲热起来。从此只要他有肉,必然让我们碗里有油水。老铁不好意思白吃傻巴,跟我商量了几次想让家里寄钱来,都被我按下了。老铁到底过意不去,偷偷攒了几个月的工资,又找我借了点儿,托人买来酒肉,请大伙吃了一顿。
    傻巴过来搭伙,等于公开宣布我跟了黑虎。没有了夹在黑虎和老朱之间的尴尬,我也更放得开了,之前受的鸟气,我得好好出出。和傻巴搭伙的第二天,我一个人去鹰子号里,当着鹰子的面,让昆子练“壁虎爬墙”。昆子眼巴巴地看着胖子和鹰子,俩人眨巴眼看了我半天,到底没敢发作,昆子乖乖地一只脚靠墙练起了功。我就坐在鹰子号里谈笑风生抽着烟,直等昆子站满了一个小时才走。
    星星跟着鹰子,受了不少罪。这次我混起来,第二个想着的就是他。我和老朱过了话,用我们号里的三龙,就是那个被胖子打的纹身中年人,把星星从鹰子屋里换过来,让他和李刚和我们一起搭伙。有傻巴坐镇,遇事我出头,李刚帮忙。朋友捧朋友,不光我重新混起来了,傻巴也渐渐风生水起。
    黑虎却好像换了一个人。自打圆圆走了之后,黑虎烟也不抽了,酒也不喝了,也不再天天闷在库房,早晨和我们一块出工,进工区对老朱有说有笑,哥们弟兄一样。原本看不上的鹰子和狗子,也时不时扔根烟过去,弄得俩人受宠若惊,“虎哥虎哥”叫得直磕巴。对傻巴和我,黑虎反而有意疏远。没事黑虎不让傻巴进库房,也不和傻巴一块吃饭。大事小事先和老朱商量,定下来再让强奸去通知傻巴。对我,他也极少说话,偶尔有事,强奸来通知我,必要叮嘱一句:“告诉朱哥再办啊!”
    傻巴和我都明白,黑虎这是在为我们铺路。
    黑虎这边态度谦和,老朱却不敢怠慢。犯人的眼光比蛇都毒,这次让圆圆进来,老朱当然不会不知道。据梁子打听来的消息说,为了圆圆的事儿,老朱专门找鹰子一伙开了几次会,严令手下人为黑虎保密。鹰子、狗子也叮嘱多次,几个传闲话被逮着的犯人都被鹰子打了个七荤八素。连梁子自己都挨了鹰子好几个嘴巴,被告诫“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我看不明白,偷偷问傻巴,老朱为嘛对这事儿比黑虎还怕?
    “这个,虎哥心里早有数。”傻巴得意地笑道,“老朱名义上是混起来的大杂务,他负责工区,有人带女人进库房,他的责任最大。虎哥这是把烂泥甩给老朱了。”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劳改犯都是嘛眼神?圆圆进来,肯定有人看出来,要是传出消息,咱们都要有麻烦。”
    “不会!”傻巴十分肯定地摇摇头,“这个事儿有人知道不稀奇,只要中队里不问,犯人怎么传有个屁用?谁当着虎哥面说,鹰子他们就得打劈了他!”
    “万一监狱里要问呢?”
    “放心,问不了!事情捅出去,几个帽花都得有麻烦,他们知道了也得装不知道。洪哥,您就别为虎哥担心了。”傻巴得意地嘿嘿笑了起来。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里并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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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宏奎张大队年纪和董队差不多,但俩人一个官场得意,一个官场失意,性格上很不一样。张大队四十多岁就是一督的警衔,雷厉风行,精明强干,说话也比董队直截了当了不少。这人在监狱的警察里算得上另类,一没官腔二没废话,多厉害的犯人,见了他都怵头。
    喊报告进了门,张大队对我只说了一声“坐”,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
    坐下之后,张大队掏出烟来扔给我一根。我接在手里,没敢抽,也没敢夹在耳朵上,老实坐着等着他问话。
    张大队开口单刀直入:“高洪是吧?最近听说你混得不错?”
    头一句话就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我小心地挑着词儿:“报告大队长,不是混,我上次犯了错误,这次真是想好好改造,和中队其他人搞好团结……”
    “团结得很不错嘛,和郑黑虎这样的大人物都拉上了关系。”张大队的声音和表情里都透露出嘲弄。
    我犹豫了一下,没敢开口,等他继续往下问。
    “郑黑虎,朱承业他们的事儿,有没有什么要向我反映的?”张大队直盯着我的眼睛,问得一点不拐弯。
    “人头儿的事儿,我不太清楚。”
    “仔细想想再说。”张大队表情好像捉弄耗子的猫。我手心见了汗。
    “报……报告,”我结巴着想站起来,被张大队示意重新坐回去,我把身子坐得直了一点儿,稳了稳情绪,“报告大队长,我们犯人的事儿您也知道,我也是……”
    张大队挥挥手:“不用兜圈子,说重点。”
    跟这种精明人说话,不能绕圈子抖机灵。我想了想,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我不能把黑虎卖出来。
    咽了口唾沫,把气往下沉了沉,我才开口:
    “张大队,我承认,我刚来时,是有巴结人头的意思,为的是和人头搞好关系,分个轻松活儿。现在我知道错了,这一阵子我一直认真改造,每天都按时完成定量,您可以让人去了解一下。人头们的事儿,我确实不知道,就是有事儿,人家也不可能告诉我。您信不信都行,我不知道的,不能瞎编。”
    抬起头,我和张大队对上了眼光。我不是耗子,不用怕猫。
    “现在和他们走得还近吗?”停留片刻,张大队才继续问,语气透出了一些缓和。
    “说不上远近,都是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接触。”我的语气很坚决。
    又顿了几分钟,张大队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自己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看了看我,把手里的打火机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点,坐等着张大队继续发问。
    张大队难得地笑了笑:“别紧张,这次找你,也只是随便聊聊。过年了,你们中队领导找你们谈话多吗?”
    “这……”我又给问住了。张大队这话问得太出格。
    都知道犯人怕警察,其实警察也怕犯人。不屈心说,犯人里面,没几个没坏心眼的,多少民警之间,就因为犯人传话,闹得水火不相容。民警找犯人谈话,都很小心地不问其他民警的事情。
    张大队并没有等我回答,继续说;“我个人比较主张和犯人多交流,多谈。交流多,才能相互了解。西关不比其他的监狱,长刑犯多,民警和犯人的沟通就更重要。”停了一下,张大队继续说,“外面的人不了解监狱里的情况,有人甚至说民警和犯人之间应该是一种朋友关系。说实话,这话我不赞同。法律赋予监狱的职能是改造犯人,这就规定了警察和犯人之间,是改造者和改造对象的关系。我不反对民警关心和照顾犯人,但这种关心和照顾,不能越过改造和被改造这个界限。过界了,就是犯错误,甚至是犯法。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含混地点点头。张大队说话有学问,我听得不是太明白,但听得出他话里有话。
    张大队又说:“我也不反对给犯人创造舒适点的服刑条件,这也是警察的工作内容,但是这个舒适,也不能超越改造的前提。监狱是改造人的地方,不是疗养院,不是度假村。无论是谁,无论有什么样的来头和门路,无论是民警还是犯人,都不能超越这个底线。有钱也好,有门路也好,出了这个大墙,你怎么享受,只要合法,我们就不能干涉;但在这个大墙里,你的享受超过了界限,我们就要管。不仅要管,而且要管好。”
    我点点头,暗自掂量这几句话的分量。
    张大队站起来:“今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向我反映,当然,也可以向你们中队的领导反映。犯人的惟一出路就是改造,没有第二条出路。你在这里的刑期并不短,何去何从,你自己应该认真考虑。炊厂快来送饭了,你赶紧回工区吧,别耽误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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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0-13 17:56:14  更:2021-10-13 18: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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