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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汝欲何往》[第6页] |
作者:皮皮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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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寻古醒 2017-06-26 14:58:43 看了真的学习很多东西,尽管离我们有些遥远,但知道总比无知好! ----------------------------- 呵呵。谢谢支持。 |
@沫小嗳榔 2017-06-26 17:50:11 不错, ----------------------------- 谢谢支持 |
@老虎囧祭 2017-06-26 16:28:38 支持楼主,这么好看的故事。快点更啊,光等着啦 ----------------------------- 每日一章,谢谢支持。 |
第二十七章 意外来客 刚开春,外面还是冰天雪地。不能下地干活,村里人大多还躲在被窝里不舍得出来。有几户比较勤快的人家,屋顶上的烟囱里冒出缕缕青烟。烟气刚一冒头,就被风吹的七零八落,四下里逃窜开来。山坳里有一户人家,烟气笔直地升上来。然而没过多久,就被一阵强风硬生生地给按了下来。烟气落地的地方,一个身材敦实的红脸汉子从两颗杨树间蹩了出来。 冷风无孔不入,冻得他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从三炮家出来,他就袖着手,耷拉着两只膀子,黑着一张老脸,一摇三晃地朝坡上自己院子走去。昨晚手气不好,连着输了几把,输出去三千多。后来倒是赢了几回,但其他几家看他那“屁股不着地,一副烧不干沉不住气”的德性,就知道他拿了一手好牌而不肯下注,因此赢回来的也都是小数目。天蒙蒙亮时,他的运气来了,连着取了七八把好牌,一卷四,赢了小两千块钱。这下子,那几个赢了钱的人说啥也不耍了,几次三番地吵吵着非要回去睡个囫囵觉不可。胳膊扭不过大腿。没办法,纵使他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骂了无数个“日你先人”,却也只能由了人家去。 |
他一直低着头,白花花的雪晃的他眼睛很不舒服。路上的雪由于被压的很硬,走起来很滑,这让他走路的姿势显得奇特,像是一只熊瞎子在溜冰。有点滑稽,叫人觉得好笑。好不容易走到半坡,他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脸膛比之前的还要红,尤其是腮帮子,显出农村人特有的那种健康的紫红。他停下来,弯下腰,两只手扶着膝盖,鼻孔急速地翕动,喘着粗气。歇了一会,他好像是又想起来什么,又转身朝坡下走了五六十步,一拐弯进了路边的一条巷子。 巷子深处是他的老相好,叫喜芬。喜芬七八年前男人死了,闺女也在前些年嫁到了其他村子。虽说是亲闺女,可是母女俩之间的关系却淡的很,女儿兰香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来看看她。其实,倒不是说兰香不孝顺,而是喜芬做的有些事情“上不得台面”。兰香爸死了还没过完“头七”,喜芬就和别的男人睡到了一起,俩人正大汗淋漓的时候,恰好被兰香撞见,从此兰香就不愿搭理她娘,由着她去。而喜芬在闺女面前没了颜面,也就“破罐子破摔”,和那个男人厮混到了一起。等到女儿兰香出嫁,俩人也没领证,就搭伙过在一处。然而好景不长,俩人在一起不到两年光景,那人在省城一个建筑工地打工,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一开始,喜芬觉得人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也没扯证,感情也不是太深,没啥大不了的。以后可以再找。然而,那个人死了的消息传回村里来之后,村上的老媳妇小闺女就乘机说喜芬是个“扫把星”,专门克男人,搞得村上那些对喜芬垂涎三尺的老光棍和色鬼们都望寡妇门兴叹,不敢铤而走险。而喜芬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事,等到她知道了之后,很是气愤,跑到大队主任那去讨公道。大队主任是个怕老婆的“气管炎”,一见到喜芬来,就钻到茅厕里不出来。喜芬见不到大队主任的面,就去找书记。书记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耳朵又聋。不管喜芬说啥,他都张着个嘴,用尽力气地再让喜芬说一遍。喜芬喊得声嘶力竭,那书记老头只是嘻嘻地冲着她笑,就像是看耍猴的一样。喜芬没办法,就只好转身到了大队院子里,撒泼打滚。在院子里,她既骂村子里那些搬弄是非的老娘们小媳妇,也骂那些没有骨头的男人们,还哭自己命不好,遇到了两个“短命鬼”。村里闲人很多,大多数都跑到队里来瞧热闹,一边还指指点点的。后来还是大队主任打电话给兰香,才把喜芬给劝回家去。村上的男人见识了喜芬的泼劲,生怕喜芬像狗皮膏药,一旦沾染上甩不掉。因此,就都死了那条色心,不再对喜芬想入非非。 |
不过,人类社会是个很奇妙的组织,里面啥品相的物种都有。既然有怕死的,肯定就有不怕死的。总有那么几个“艺高人胆大”的厉害角色,敢于第一个吃螃蟹,敢于把“牛皮膏药”贴到自己身上来。用郑福顺的话说,那是他们“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这句话说的没错。郑福顺的老婆二妮十几年前就带着儿子跟一个福建人跑了。郑福顺找遍了大江南北,可是那臭婆娘不知道是钻到狗洞里了,还是叫那男人害了升到天上去了,愣是没打听出一点音讯来。前几年,他一边打工,一边找。后来觉得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个事,就在J市的上盘乡租了个房子定居下来,靠收破烂为生。虽然说日子过的不富裕,每天倒也有酒喝有肉吃。赶上想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他就去澡堂里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到鱼龙混杂的商贸区花50或者100块钱找个小姐打一炮,既方便快捷,又不给自己增加负担,比老婆好用多了。可是,人这辈子你不知道要发生啥事,认识些啥人。而有些人的出现足以影响和改变另一些人的人生。郑福顺就是在这里认识了李狗剩。当时,李狗剩正在“吸咕噜”,(本地方言,一种毒品。)郑福顺从包房里从过去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就顺嘴问了一句“你吸的甚?”李狗剩抬头看乜斜了郑福顺一眼,就递给他。从那之后,俩人就形影不离,称兄道弟。郑福顺也开始变得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还经常跟着李狗剩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渐渐地,郑福顺觉得干废品收购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是没出息的男人干的事。而跟着李狗剩,他原本平淡的生活变得新鲜而充满刺激。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日子都是白活了。没婆娘怎么了?只要有钱,女人到处是,婆娘到处有。没儿子怎么了?有人愿意给自己养着,自己省心不说,将来就是有了本事,也是他老郑家的,那骨子里流的还是他老郑家的血。人呐,只要一想开了,就啥事都不是事了。所以,后来郑福顺就跟着李狗剩混,直到后来俩人合伙拐卖了单晓彤的事情,为躲避风声,郑福顺才回到河南高洼村。在外面好吃懒做惯了,乍一回到家里,郑福顺还真习惯不了。可是为了生计,他也不得不去找点活干,去填饱自己整天咕噜噜叫的肚子。可是,他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没有哪个厂子愿意要他,只好到一家“餐来乐”的快餐店去送外卖,一个月也能赚千把块钱。也就是在这里,他碰巧遇到了同村的喜芬。一来二去的,俩人厮混在了一起。 |
郑福顺来到喜芬家门前,轻轻地拍打着院门。过了好久,才看到喜芬穿着一条红秋裤,披着羽绒服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干甚呢?咋嫩慢!”郑福顺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俺妮子回来了。不方便,今儿个你回家去吧。”喜芬说着,就往外推搡郑福顺。碰了钉子的郑福顺不满地骂道:“嫩娘的个逼,你是不是背着你爷偷人了?” “你说啥话呢?你说啥话呢?”喜芬不甘示弱,“跟你说俺妮子来了,你不信还咋着?咋地,你还想进来瞧瞧啊?” “瞧瞧就瞧瞧。你心里没鬼,俺怕啥。” “对。你心里是没鬼?我看你心里那鬼大着呢?你是不是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呢?我告诉你,想占俺闺女的便宜。没门。嫩惹俺急了,老娘弄死你。滚一边去。你在老娘这吃,在老娘这住,还算计上老娘了。滚一边去。别吵吵醒俺闺女。滚!”喜芬说完,用力推了郑福顺一把。河南女人力气很大,郑福顺没站稳,朝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喜芬看都没看,“咣当”一声就关上了院门。 |
郑福顺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日你娘啊。今儿个是招谁惹谁了,咋嫩不顺呢。”说完,郑福顺拍拍屁股上的雪,屁股一撅一撅地朝自己家走去。好不容易爬上坡,郑福顺长长地喘口气,左眼皮却莫名其妙地跳起来。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撕下一小片,然后朝上面唾了口唾沫,把那一小片纸贴在了左眼皮上。左眼皮由于受到了压制,不再乱跳。可是郑福顺的样子看起来却十分的滑稽可笑。他抬眼朝自己的老房子望去,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穿白色羽绒服的女人在自己门口徘徊,并不时地弯下腰从两个门扇的缝隙里朝里面瞅瞅。“这女人在俺门口弄啥呢?鬼鬼祟祟的。”郑福顺想着,也不怕摔着,紧走两步,上前问道:“嫩找谁?” 正在弯腰朝院里看的女人,听到背后这一声粗喉咙大嗓门的问话,着实是吓了一跳。她“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捂住胸口,闭着眼睛。阳光穿过高大的白杨树,越过前排人家的屋顶,落在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虽然已经年近五旬,可是她保养的很好。眼角没有多少的细纹,皮肤也很白皙,嘴唇淡淡地涂了些口红,看起来就像是一颗还没熟透的粉色的樱桃。天冷,她的两腮被冻出了两个红晕,使得她的脸看起来也更加的妩媚与多情。再加上那双岁月流逝却依然顾盼生姿的大眼睛,和凹凸有致高挑生动的身材,简直就像是仙女下凡。自打回了村里,郑福顺这个老光棍,哪里见到过这样鲜嫩多汁的女人呢。他看得有些迷醉,不断地吞咽着口水,像一只死盯着猎物只要有机会就要随时扑上去的大胖癞蛤蟆一样,肚子一鼓一鼓的,眼睛还瞪得溜圆。 |
对面的女人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娇声叫到:“大哥,大哥——请问,您是郑福顺吗?大哥——”郑福顺半晌没有回答,直到那女人用手碰了一下他。 “哦。哦。嫩找谁?”回过神来的郑福顺慌慌张张地问。 “我找郑福顺。刚才村里人告诉我,说他住这。” “嫩找他啥事?”郑福顺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警觉地问道。 “请问,你认识他吗?我从J市来的。找他问点事。” “哦。那嫩是谁?” “我叫白娥。” “白娥?!俺不认识嫩啊。”郑福顺努力地在自己的脑子里搜寻着可能有的印象。 “那您就是郑福顺了。”白娥惊喜地说道:”那你应该认识狗剩,狗剩您应该知道吧?” 狗剩这个名字对于郑福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呢?难道是……郑福顺不敢想。前些时候,从J市过来的一个人告诉他,李狗剩已经被抓进去了,难不成那是个软骨头,一进去就把他们当年干的事给供了出来?可是,不对啊。要是狗剩说了,如今找他的就应该是公安局的,而不是一个女人。难道这个女人是那孩子的母亲?可是,我听狗剩说过,那孩子的母亲早就死了啊。“嗯哪,俺是叫郑福顺,那您是哪位?” “我是白娥,李狗剩的前妻。狗剩应该和你说起过吧。” 是说起过,郑福顺心里说。不过,在狗剩嘴里,白娥是个嫌贫爱富人尽可夫的婊子。不过,她来找我干嘛呢?郑福顺满腹狐疑,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满脸堆笑地说道:“原来嫩是嫂子啊。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哩,嫩咋来了?提前打个电话,俺去接你啊。嫩快进屋坐坐,快——”郑福顺说着,忙不迭地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去开门。 “嫩坐。俺去给嫩倒杯水。” “不用忙了,大哥。” “咦,嫩咋这么客气呢。俺和狗剩的关系好着呢,好的和一个人一样。嫩别和我见外,嫩就是我亲嫂子。嫩坐会,我去给嫩倒杯水。”郑福顺说完,转身出了屋。 |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29寸长虹牌电视机,地上有两把椅子,一把的腿已经断了,另一把椅背中间的木头缺了一根。还有三个小板凳,一把扔在墙角,两把中一把四脚朝天,一把保持侧卧姿势。白娥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实在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只好站着。 “咦,嫂子。嫩咋站着呢?坐,快坐。”郑福顺端着水进来,顺手拉过那把还算结实的椅子对白娥说:“嫩坐这,坐这。”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拽过白娥,按在了椅子上。”家里没有茶,只有白开水。嫩别笑话啊。” “没事,没事。你太客气了。”白娥说着,端起水杯。坐了俩仨小时的客车,她确实是有些口渴了。可是,当她端起水杯,却发现杯口已经豁了一个牙,而且还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一个人的指纹。还有,就是杯子里的水,上面咋还飘着几个黑色的灰尘呢?白娥一下子没有了要喝水的想法。她放下杯子,说:“大哥,我来这是想请你帮个忙。” “咦——嫂子,嫩咋这么客气。啥事,嫩说吧,只要俺能帮。” “我听狗剩说,十几年前,你们卖了一个孩子,大约五六岁。” “孩子?!”郑福顺顿时警觉起来,“莫有的事。俺咋会卖孩子。俺孩子跟着她妈走了好多年了,俺都没有找到。一想起来这事,俺心里头可不是个滋味。”白娥知道郑福顺担心什么,为了打消他的顾虑,白娥说到:“他郑大哥,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下那孩子目前的下落,没有其他想法。我想你大概也听说了狗剩被判刑的事情,他那也算是自作自受吧。”白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年后,我去看他。他说几年前你们拐卖了一个孩子,现在很后悔。所以让我来问问那孩子现在的下落,要是能找到,就给人家送回去,也算是为子女积下阴德。郑大哥你原先和狗剩关系那么好,我想,肯定也能理解你哥的想法。”白娥说完,看着郑福顺。郑福顺别过头去,拇指不停地摩擦着食指,脑子飞快地运转着。白娥见郑福顺不吭声,知道他还在考虑。因此,她决定再填一把火,说道:“你看,他郑大哥,只要你告诉我那家人的地址,我也不说是你说的。就算是那边有什么麻烦,我都一个人担着。如果要赔偿,那也和你无关。还有,我看你这日子也挺不容易的,我来的时候也匆忙,啥东西都没有给您拿。这有五千块钱,您先收着。你狗剩哥虽然进去了,可嫂子还在,以后你生活上有啥困难,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
“看来这女人是嫁了个有钱人。”看到白娥掏出的五千块钱,郑福顺的心就动了,拇指摩挲食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他眼睛盯着白娥递过来的五千块钱,却没有去接,而是慢慢地说道:“俺的娘啊。嫂子,你咋这么见外呢。不过,既然嫂子都这么说了,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是有那么回事。可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俺都不想提了。再说,俺也是头一次干那种事,心里边紧张,也记不清是给了谁了?这些年为这事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年纪大了,力气活也干不动了,以后都不知道咋生活。唉——”郑福顺低下头叹口气,不再说话,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白娥的一举一动。白娥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郑福顺的意思。”他这是嫌钱少呢。”于是,白娥打开皮包,又取出五百块钱说:“他郑大哥,你看,我包里就只剩下这一千块钱了。我再给你留下八百,剩下的二百留给我坐车回家,你看行吗?” “啊呀,嫂子。一家人咋能说两家话呢。俺也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只是最近这生活压力太大啊。”郑福顺一边说,一边从白娥手里接过来钱,朝手里唾了一口唾沫,开始一张一张地数钱。白娥看着郑福顺那副贪婪丑陋的表情,心里厌恶到了极点。可是为了得到晓彤的消息,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五千八百快钱,郑福顺点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他数完了钱,白娥就赶紧问:“他郑大哥,你现在能告诉我那孩子的下落了吗?” |
“嗯。你让俺想想。”郑福顺边说,边将手里的钱小心翼翼地放到上衣的口袋里,“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好像是福建莆田一个叫洋山村的地方。你去找找看吧。”白娥低下头去写下地址,快十年了,单秋林找儿子都快找疯了。如今她要是能帮秋林找回儿子,不仅能弥补她之前所犯的过错,也能减轻些狗剩的罪孽。白娥显得有些激动,写字都哆哆嗦嗦的,丰满的胸脯起起伏伏,把一旁站着的郑福顺看得口水直流。记下这些内容之后,白娥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里。站起身,对郑福顺说:“谢谢郑大哥了。那我这就回去了。麻烦你了。”说完,她拿起包就往外走。然而,出门的路被郑福顺堵住了。此时的郑福顺就像一只春天发情的公熊,浑身喷火,他淫笑着对白娥说:“嫂子,着急回家弄啥呢。陪你兄弟住一晚上再回吧。”说完,就朝白娥扑了过去。白娥急忙躲开,可还是被郑福顺给死死地抓住按在了床上。白娥着急的大叫,不停地央求郑福顺,可是郑福顺不为所动,他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白娥开始用手挠,用脚蹬,可是无济于事。郑福顺近二百多斤的体重压在她的身上,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令她动弹不得。 ◇◇◇◇ 正午的太阳从房顶掠过,凉飕飕的。郑福顺从白娥身上起来,提上裤子,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冲着白娥说:“装啥装,俺哥说,嫩就是个婊子,是个男人都能上,还装啥纯啊。”白娥没有作声,一声不响地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皮包,脚步踉跄地朝屋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她听到郑福顺说:“咿呀,城里女人就是好,细皮嫩肉地。嫂子,以后想我了,嫩可来。中不?我勒技术可好了,一定包你满意。”郑福顺粗俗不堪的话语如同浸泡过毒液的钢针,扎的白娥后背发冷,身体僵直。他像地狱里的魔鬼一样肆无忌惮地在白娥背后大笑着,无情地嘲弄着他面前的战利品。 屈辱,从她的脚下汹涌而来,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将她吞噬,并且淹没。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此时的她形同一具温暖的尸体,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没有了意识,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行走在苍茫的大地上。 |
@一阵清风艘gc 2017-06-30 20:45:39 mk ----------------------------- 谢谢支持 |
@飛噱的呙露 2017-06-30 19:21:03 顶帖,盖楼。 ----------------------------- 谢谢支持 |
@赤壁寻古醒 2017-06-30 17:54:01 楼主一天几更? ----------------------------- 一般一天一更。谢谢支持。 |
@伊藤慕泽蒙nk 2017-06-30 16:32:44 楼主快快更新哦,很有乡土气息的作品 ----------------------------- 谢谢支持 |
@大循环妊sb 2017-06-30 13:39:05 等更新 ----------------------------- 谢谢支持 |
@ty_124227491 2017-06-30 12:35:26 加油 今天有吗 ----------------------------- 谢谢支持。 |
@宁南外地人剿 2017-06-30 10:47:27 楼主写的真棒 ----------------------------- 谢谢支持 |
@寂静的你们 2017-06-29 12:00:17 顶顶顶 ----------------------------- 谢谢支持 |
@血饮狂刀乔 2017-06-29 19:14:14 精彩 ----------------------------- 谢谢支持 |
@ty_124227491 2017-06-29 12:19:16 写得太好了! ----------------------------- 谢谢支持 |
@梦幻之星梢 2017-06-30 08:01:12 下面呢? ----------------------------- 后续待发…… |
@飛噱的呙露 2017-06-30 19:21:03 顶帖,盖楼。 ----------------------------- 谢谢支持 |
第二十八章 她生活在黑暗中 车窗外的景色,和一本枯燥乏味的书没有两样,只有单调的白以及黯淡的灰,翻来覆去的总是那么个调调。看得久了,甚至会引起恶心、呕吐等身体上的不适。然而,车厢里的味道更不好闻。一个已经秃顶的中年男人旁若无人地脱掉了鞋子,并顺势将脚放在前排乘客的椅背上,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一对夫妇,男的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女的手里拽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女孩哭哭啼啼的,和母亲索要着一件什么玩具,鼻子处两行清水鼻涕正流得十分欢畅,却突然被孩子用舌头舔到了嘴里。大巴车内到处都是外出务工的农民工携带的编织袋,它们被塞在车座下面,或者随意地堆放在车厢的走廊上,使得原本就狭窄拥挤的空间更见显得局促。 污浊的空气,以及孩子们的苦恼声,令白娥非常不适。她浑身无力地靠在车座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额头上不时地冒出冷汗。胃里面翻江倒海似的的难受,令她时不时地干呕几下。好不容易捱到车子到站,拥堵的进站口密密麻麻的人群和车流又让她感到心慌气短。下了车,脚步迈在坚实的水泥地上,人却觉得飘飘的,如同踏着一朵棉花做的云。一阵冷风盘旋着朝她跑过来,差点儿将她扑到。白娥扶住墙,定定神,想等身子舒服点再走。可是,头部的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四周更为嘈杂的人声、电器声越发地令她觉得痛苦不堪。 |
“南来的北往的,哈尔滨的香港的,你不买俺不卖,你家老鼠谈恋爱”,车站外一个卖老鼠药的小贩大声地吆喝着,诙谐幽默的语言逗引的路过的行人不时地驻足观看。白娥站住,她很想进去买一包老鼠药。她想死,觉得只要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费尽心思操心啥事了。然而,在死亡面前,她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她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准备参加中考,一个正在监狱里关着,她不能死。另外,她还欠一个男人的恩情,她一定要还,一定要帮那个男人找回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现在还不能死。此时此刻,她只想早点到家。身体上的不适感最终被冷空气逼迫着逃走了,白娥抬手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推开门,单秋林迎面走了过来。“你这两天忙甚呢?跑得都不着家。”白娥没有回答,默默地脱掉外套,低头去换拖鞋,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含糊地回了句:“没忙甚。”“我看你这脸色不对啊?是不是生病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心里泛恶心,洗个澡,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你真没事?”单秋林追问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娥。 |
白娥垂着头,尽量躲避着单秋林的目光。她觉得对不起单秋林,在单秋林面前,白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肮脏与龌龊,并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这是她的报应。一时间,她觉得对不起所有的人。她背叛了狗剩,伤害了静娴以及静娴的孩子们,现在又背叛了单秋林。没有什么时候能比此刻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她觉得自己应该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想起了常静娴——单秋林的前妻,一个外表柔弱,骨子里却坚强执拗的女人,是如何为了孩子以及丈夫甘愿做出任何牺牲,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她,也是一个女人,在贫穷与灾难面前,一次次选择了逃避,选择了牺牲别人以获取自己的幸福。她是自私的,狭隘的,是缺乏责任心的,没有道德与良心的人。白娥在不断地自责。或许,只有自责,才会让她的心里好受一点。 “你要是没事,那我就到饭店去看看。”单秋林不放心地最后问了一句。 “没事,你去吧。”白娥冲着单秋林笑了笑,眼睛却看着地面。“那好。你洗洗澡,休息休息吧。我走了。” “嗯。你忙去吧。” 单秋林出去了,白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瘫倒在床上。往事历历在目,而早上发生的那令人不堪的一幕更是令她痛不欲生。她挣扎着爬起来,脱掉衣服,走进浴室,打开淋浴。雾气逐渐弥漫,充满了整个浴室。白娥扶着墙壁,任凭喷薄而出的水流冲刷她感到异常肮脏与恶心的身体。水流与眼泪混在一起,宿命般地堕入地下那悠长深邃而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
◇◇◇◇ 噩梦。 那个如熊一样强壮的男人再次向她扑来。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她满头大汗,在梦里不停地大叫。 “白娥,醒醒,你怎么了?”单秋林侧身,推一推白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白娥睁开眼睛,看了看单秋林,身子却朝着床边挪了挪。单秋林有些不解,也随着白娥挪了挪,尽量地靠近白娥。可是,白娥再一次挪开,并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到底出什么事了?”单秋林问。白娥没答。“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看看有办法解决吗?别憋在肚子里,自个生气,看气坏了身子。”单秋林继续追问。白娥还是没答。 “唉,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一直不好受。小龙是个乖孩子,要是当初你把他也接过来和咱们住,他们兄弟俩之间也有个照应,你也能把他守在身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单秋林顿了一下,“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再发愁也于事无补啊。现在木已成舟,你想啥辙也没有用了。毕竟他是犯了国法了。所以你要放宽心。再说,你不是还有大龙吗?”单秋林看了看白娥,白娥依旧背对着他。“其实,大龙那孩子也挺乖的。我打从心底喜欢这孩子。可自从小龙出事之后,你一天到晚的绷着个脸,弄的那孩子也心事重重的。他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你也应该多关心关心他。现在,咱俩年岁也越来越大了,没几天活头了。青儿在他舅舅那挺好,过段时间也要参加高考了。大龙呢,马上要考高中。趁着这几年我身体还好,赶紧多赚些钱。俩孩子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大龙虽然说不是我亲生的,但这几年,我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将来等咱俩老了,就把家产一分为二,给他们俩分一分,这辈子就算是交代了。”单秋林抬头看看天花板,眼眶里突然盈满了泪水,“晓彤我也找了这么些年了,可一点音讯都没有。我想那孩子——那孩子估计是不在人世了。”单秋林叹口气,不再说话。 |
白娥听着单秋林的话,难掩心中的激动。秋林朴实而又贴心窝子的话,让她既感动又羞愧。感动的是这些年来生意越做越大的秋林依然对她恩爱有加,羞愧的是至今蒙在鼓里的单秋林不知道拐卖走晓彤的人会是自己的前夫,而他又对自己的仇人的孩子是那么的关心与疼爱。想到这里,白娥越发觉得对不起秋林。她很想把已经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秋林,跪在地上去乞求秋林的原谅。可是,她没有勇气去说,在这个世界上,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秋林了,她无法想象失去秋林之后自己要怎么活下去。如今,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每一个秘密都如大山一般沉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白娥转过身,像猫一样钻进秋林的怀里。她在黑暗中注视着单秋林的脸,喃喃自语到:“晓彤一定会找到的。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一定会找到的。”说完,白娥抬起手,抹去秋林脸上的泪痕。二人相拥而泣。第二天上午,白娥给秋林留了一张纸条,就登上了去往福建的火车。 |
◇◇◇◇ 福建省仙游县洋山村是榜头镇唯一一个山区村,距离集镇中心十九公里。白娥坐火车到福建之后,转乘大巴到达了仙游县,又搭乘了一辆小巴士到了榜头镇。之后靠着搭乘当地人的牛车和驴车以及步行,终于到达了洋山村。 洋山村牧草资源丰富,水源充足,村民历来有养殖黑山羊的历史。洋山黑羊远近闻名,享誉仙游、莆田。一进村子,白娥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羊骚气。可能是昨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村子里的道路十分的泥泞,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人畜踩踏出来的印子。每个印子里都三三两两地点缀着一些羊粪蛋,好像是春耕时节,粗心大意的点种人忘记在上面覆上一层土。而在遍布地面的大大小小的水坑里,漂浮着一层又一层的羊粪蛋。作为洋山村的支柱产业,洋山人靠着黑山羊买油盐酱醋买一日三餐,靠着黑山羊给儿子娶媳妇给闺女置办嫁妆。可以说,与黑山羊有关的一切都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成为他们日常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村里人早已经习惯了脚下的景象,在他们的心里,只有脚底下踩着羊粪,心里才踏实安心,他们的生活才能有着落,才能心不慌。对于他们来说,脚踩着土地,土地上有成群的黑山羊,日子才能美满、幸福。 白娥虽然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但多年的城市生活还是让她多多少少地有了些改变。她站在村口,捂着鼻子,尝试着迈出进村的第一步。路上的泥巴以它惯有的热情,招待了这双干净洁白的旅游鞋,给它白皙的脸蛋和它不着一尘的脚底上了人生最好的一课。告诉它,“出淤泥而不染”只是文人墨客所要追求的一种理想生活,而非残酷的现实存在。如今,路就在脚下,希望与救赎就在前方。鞋子既然已经脏了,人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一条道可走。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咬着牙往前走吧。白娥咬咬牙,也像身边路过的村里人一样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地朝着前面走去。 |
她从村东头问到村西头,从村南头问到了村北头,终于在一个远离村子的小山坡上打听到了郑福顺所说的当年买走晓彤的那个人的房子。房子虽然有些陈旧,但外观看起来却很是宏伟,可以想见当年主人的富足。白娥舒口气,心里想着,若是晓彤生活在这家,应该不会受太多的苦。白娥有点激动,心“怦怦”直跳。她叩响房门,应声出来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瘦高的男人。他操着一口当地方言问道:“你找谁?”白娥虽然听不懂他在问什么,但也能猜出几分意思来。于是,白娥赶紧回答到:“您好。请问您是孙阿土吗?”对面的男人显得很疑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是啊,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问。白娥赶忙说明了来意,男人听到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说,“他不在了。” “不在了?”白娥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 “难道死了?怎么死的?” 黑瘦的男人苦笑了一句说:“没有。他跑了。不在我这了。” |
“大哥,不会吧。晓彤真的不在您这里了吗?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让我见见这个孩子。我求求你了,行吗?”白娥苦苦哀求着。她不相信晓彤会从这里跑出去。来的路上,她已经看到了这里是有多偏僻,而且道路都不怎么畅通。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独自一个人跑出去呢?绝对不可能。眼前的这个男人肯定是在骗她。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晓彤,无论如何都要把晓彤带走。然而黑瘦的男人不耐烦地说:“好多年前就跑了。在我这里呆了不到半年。我不骗你的。当初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年龄有点大,买回来不划算。结果还真是,那仔很聪明的。会写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他爸爸的名字。从我这里跑了好几次,都被我找了回来。可最后一次他跑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也找了好长时间,但就是没找到。一开始,我以为这孩子是被狼吃了。后来,村里一个人到镇子上办事,遇到一个卖艺的人,看到他领着一个仔,很像我买回来的孩子。我就连夜到镇子上去找,结果没找到。你要还是不相信,那我也就没办法了。我花了八千多买回来的孩子,弄丢了,你说我能不心疼吗?有什么好骗你的。”男人说完,转身进了屋。白娥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了尾。但她还是不信,紧跟着男人进了屋。 屋里有两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女孩。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翘着腿在看电视;另一个十六七岁的样子,正蹲在地上择菜。白娥脚还没落地,那个男人就气势汹汹地冲着她嚷嚷道:“我都跟你说了,早跑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想起这事来,我还憋着一肚子火呢。出去,出去。没工夫和你闲扯。”男人说完,就上来将白娥推搡出了屋外。白娥站在房门前,想起晓彤生死未卜,不由得一阵心酸,眼泪夺眶而出,步履蹒跚地朝村外走去。 一群黑山羊从白娥身后憨头憨脑地冲了出来,赶羊的老汉大声吆喝着。群羊将白娥包裹在羊群中,白娥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气喘吁吁地从从后面跑了过来。她熟练地赶开羊群,走到白娥近旁,将她拉出了羊群。这时,白娥才发现女孩是刚才在中年男人屋里见过的蹲在地上择菜的女孩。女孩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嘴边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
“阿姨,你别害怕。没事的。”女孩安慰着白娥,并扶着白娥将她送到村子外面一条铺设着碎石子的小路上。在一个拐弯处,女孩突然问白娥:“阿姨,你是晓彤的什么人?”面对女孩突然发问,白娥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了想,撒了句谎:“我是他妈妈。” “妈妈?可是晓彤说,他妈妈已经死了啊。”女孩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白娥。 “你知道晓彤在哪?”白娥听到女孩这么说,激动的一把拉住了女孩的双手,“孩子,你告诉我,阿姨求你告诉我,晓彤是不是就在你家里,是不是还在你家里,你告诉阿姨,告诉阿姨,阿姨求求你了。” “阿姨,您别激动。晓彤真的已经不在我们家了。”听到女孩也这么说,白娥刚才被点燃的希望又黯淡下去。她松开女孩的手,颓然地垂下两臂。女孩仔细地观察着白娥的一举一动,试探性地继续问道:“阿姨,您到底是谁?”白娥没有回答,女孩也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站在白娥的身边等待着白娥开口。 南方的太阳潮湿而闷热,汗水从白娥的额头上淌下来,与她眼中流出的自责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一同坠入泥泞潮湿的土壤之中。女孩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急忙安慰白娥:“阿姨,您别哭。因为我送晓彤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妈妈已经去世了,所以我才问的。” “是你送晓彤走的?”白娥激动地站起来,紧张地追问:“那你告诉阿姨,晓彤现在在哪?好吗?” “好的,阿姨。”女孩说,“晓彤刚到我家里的时候,一直哭。后来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那些人说是带他来找姐姐的,结果姐姐没找到,却把他丢在了这里。当时我问他他家住哪?可是他那时候还小,才五六岁,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家在哪。” “那后来呢?” |
“您刚才也看到了,我爸爸脾气不太好。晓彤到了我家里之后,刚开始我爸爸对他也挺好的。但是晓彤年纪太小了,总是哭,总是喊着要回去找姐姐,我爸也就渐渐失去耐性,后来只要晓彤一犯错,爸爸就动手打他。我和姐姐从小就知道爸爸的脾气,所以都不敢上前阻止。后来有一天晚上,爸爸看到晓彤又躲在房间里哭,就将他痛打了一次。那一次,差点要了晓彤的命。”女孩咬着嘴唇,停了下来。 “那后来怎么样了?”白娥的手心攥出了汗,紧张地追问。 “后来——”女孩的眼里含着泪,“后来,我看晓彤太可怜了,就背着爸爸将他偷偷地送到了镇上。在那里,我遇到一个卖艺的人。他说他会帮我把晓彤送回家。于是,我就把晓彤交到了他的手上,匆匆地回到了家里。后来爸爸找了很多人去找,我也始终没有和他说这件事。再后来,我听村里的人说在镇上见过晓彤,心里就很紧张,生怕晓彤再被抓回去。不过好在爸爸到镇上并没有找到晓彤,我才松了口气。可是,听您说晓彤到现在都没有回家,我心里就很后怕,担心晓彤遇到了不测。要是晓彤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女孩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地说道:“也许,我当初送走晓彤就是个错误。阿姨,对不起。”女孩说完,伸出手去擦脸上的泪水。 |
白娥抬起手,充满怜爱地抚摸着女孩的头说:“阿姨不怪你。你是个好心眼的孩子。” “可是如果我不送走晓彤,你今天就可以找到晓彤,并且带他回家了。” “别自责了,孩子。你那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再说,你那时候年龄也小,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说错,也是阿姨的错,是我的错啊。”女孩抬起头,充满疑惑地注视着白娥。 女孩干净纯净的眼眸,让白娥感到羞愧。她能告诉这个女孩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吗?能告诉女孩是她逼死了晓彤的母亲吗?她又怎么能告诉女孩是因为她插足晓彤的家庭才导致晓彤如今的悲惨命运吗?她开不了口,羞于启齿。于是,她避开女孩的目光,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问那个女孩:“孩子,你还记得那个卖艺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吗?” “他额头上好像有个疤痕,还有——”女孩低头沉思,“我记得他个子不高,嘴巴特别的大,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应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带着一只猴子。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了。”女孩停下来,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到:“哦。对了,阿姨。那个在镇上看到晓彤的村里人回来说,那个卖艺的人好像是山西人。也许是他找不到晓彤的家,就把他带到山西去了。要不,你去山西找找?” |
“山西?那不是又被拐到省内了吗?晓彤才五六岁,能经得住这样来回折腾吗?这孩子得遭多大的罪啊。”白娥止不住又抹眼泪。 “阿姨,你别哭了。”女孩在一旁安慰白娥。 “我没事,孩子。谢谢你,谢谢你。阿姨来的匆忙,什么也没给你买。来,拿着这二百块钱——”白娥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女孩,“孩子,阿姨感谢你对晓彤的照顾,这二百块钱你拿着,算是阿姨的一点心意。来,拿着。”白娥伸手往女孩的手里塞钱。女孩却像是被火灼伤了一般向后跳去,“阿姨,我不要,我真不要。”说完,女孩就朝着村子里跑去。不一会,她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说:“阿姨,这是我的电话,过几天我就要到广东打工去了。您要是有了晓彤的消息,就给我发个短信,告诉我。祝您一路顺风,再见。” 从一段旅程奔向另一端旅程,带着满满的希望而去,背着沉沉的失望而归。如同人生,带着对未来无限的希望与憧憬上路,最终归于黑暗阴冷的洞穴,一无所有。白娥神情疲惫,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就这样轻易地被生活的激流无情地卷走。天地无极,人海茫茫,去哪里找寻晓彤的下落?命运一次次和她开着玩笑,无情地嘲弄着她的天真与幼稚。最后赎罪的愿望落空了,她的灵魂将自此堕入无尽的深渊。 |
@ty_124227491 2017-07-01 21:37:41 加油加油 非常精彩 我每天都来刷新 ----------------------------- 谢谢你哦 |
@ty_124227491 2017-07-02 13:20:18 有点想知道单青怎么样了?应该还不错吧。特别喜欢楼主的写实主义,很真实 ----------------------------- 不好不坏。但是在感情上,会有美好的结局。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剧透! |
@ty_124227491 2017-07-02 13:18:52 看到这又同情白娥了,很多女的都是因为漂亮被男人骚扰乃至强奸,女性真的是弱势群体。丑一点也受其歧视,漂亮一点又处处存在危险。女人太可怜了,还要生儿育女,一辈子操持家务。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
@ty_124227491 2017-07-02 13:17:11 加油 ----------------------------- 谢谢支持 |
第二十九章 住在隔壁房间的女人 窗外灯光昏暗,风雨飘摇。 “啊——”白娥大叫一声,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秋林被惊醒,关切地询问。 “没事。你睡吧。”白娥抬起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我不渴。你赶紧睡吧,别管我。没事了。” “嗯。有事你叫我。”秋林转过身去,再次进入梦乡。 凌晨四点。窗外一团漆黑。暴雨不断冲刷着窗户,玻璃上持续不断地涌动着一层层的花纹,好像一只正在偷窥的猎豹小心谨慎地蠕动着自己敏捷的身躯。 自打从福建回来之后,白娥就总是不断地做噩梦。每天夜里,她都会看到静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站在她卧室的床头,微笑地盯着她,形影不离地跟着她。有几次,静娴还走到她跟前凑在她耳边小声地说话。可是,每次她都想听不到静娴说的是什么。而且无论她怎么努力,还是听不到。直到最近,就在今晚,静娴又来了。这一回,静娴不是站在她的床头紧盯着她,而是躺在床上,躺在她和秋林之间。静娴是赤裸的。如一条蛇,盘在秋林的身子上。静娴看着她,挑衅似的看着她。充满恶意地俯下身子,将鲜艳的嘴唇贴在秋林的耳朵边,微微翕动,低声细语。白娥因为不清楚静娴向秋林说了什么而浑身颤抖,她想要阻止静娴去向秋林告密。于是,拼命地伸手去抓。然而,静娴如一阵烟似的飘走了。可是,等到她刚刚平复下来,静娴又幽灵般地出现。静娴披散着头发,伸着尖锐的手指,冲着她,声嘶力竭地喊:“你会遭报应的。你的丈夫,你的孩子,还有你,都会遭报应的。”说着,静娴突然变成一条蛇,长着血盆大口,朝她扑过来……她就这样被吓醒了。醒了之后的她,就再也睡不着,直勾勾地看着睡熟中的单秋林。 |
狂风和暴雨已经在这座城市持续肆虐了三天。这座建于八十年代初的小城,地下的排水系统已经陈旧的不堪重负,街道上水流如注,整个城市陷入内涝。昨日一个骑电动自行车的妇女经过七里河的立交桥下时,被湍急的水流冲进了地下排污管道之中,至今仍没有找到尸体。大雨之中,黄华街、建设路、北街口等地到处都是拥堵的车辆和焦躁不安的人群。 灯光昏暗。白娥枯坐,目光呆滞。一株吊兰从幽暗处,婀娜多姿地伸出兰花般的手指。在气流的推动下,它姿态优雅地顾盼左右。细长的茎探出那张小小的桌子来,好似藏于深闺中的患病少女,羞涩地从帷帐中探出的一只胳膊。而门口那白色的墙壁,墙壁上淡淡勾勒出的几笔黄色的条纹,竟在不经意间装点了这株吊兰,成为它的天然的没有拘束的画框。 |
有人敲门。 白娥愣神,没有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直到叩门声由两下变为三下,由三下变为连续的敲击时,白娥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起身去开门。 敲门的是个男人。穿一身绿色的制服。光头,矮小。脑门上的皱纹横七竖八,雨水在纵横交错的沟壑里肆意地奔流。 “你找谁?”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送快递的。这里有一封您对门的快件,我刚才敲了半天门,可能家里没有人。能麻烦您给签收一下,帮我交给她吗?” 白娥面露难色。自从搬到城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基本上与周围的人没打什么交道。就算是住在对门的邻居,她也和他们没什么交集。 “您就帮个忙吧,大姐。您看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今天下午送不完,回到公司是要扣钱的。我赚俩钱也不容易,您就帮帮忙,行吗?” 白娥看着快递员酱紫色的满脸雨水的面孔,有些于心不忍,只好勉强答应了。只是,她没有请他进屋,在门口签了字,接过快递员递过来的快件,转身就进了屋。 |
白娥紧盯着这封快件,眼睛眨都没眨。两个小时过去了,对门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随着时间不断向后推移,内心的不安与焦虑不断被放大,加强。她开始怀疑这封快件里装着的是一些奇怪的吓人的东西。比如:炸弹,毒品,或者其他让人感到恐怖的东西。三个小时过去了,四个小时过去了。楼道里还是悄无声息。焦躁、恐惧抓住了她,她突然觉得那封快件本来就应该是寄给她的。是静娴从一个吓人的地方寄给她的“死亡通知单”。现在,她突然觉得那个快递员是可疑的。外面雨下的那么大,那个快递员的脚下为什么没有一点水渍?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却像是从很空旷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还有——白娥打了个哆嗦,还有就是他的手,怎么那么凉?像死人!死人!那个穿着绿色制服的男人突然之间就变化成了穿着一袭白衣的静娴,冲着她阴冷地微笑。“鬼啊,鬼——”白娥惊声尖叫起来,那封快件也被她迅速地从茶几上抓起来,扔到了地上。 说来也巧。已经坏了好久的门铃,突然之间发出了声响,震耳欲聋的。白娥尖叫起来,头埋在膝盖上,用眼角的余光朝房门口看去。 铃声只维持了几秒钟,就突然消失了。像是被谁卡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声来。 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声音很轻。应该是个女人。 白娥惊魂未定,始终都没过去开门。 “请问,家里有人吗?”有一个女人在外面喊。白娥侧耳细听。“我是你家对门,来取我的快递。” 外面确实是人。不是静娴,是活生生的人。 白娥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起身开门。 |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女人。身着一套深蓝色的套裙,简单而不失格调。浓密的头发优雅地盘在脑后,一只墨玉色的簪子斜倚在她的乌发之上。她的脖子非常好看,像是跳芭蕾舞的演员,白皙、细长,分外地优雅。而当一串散发着淡粉色光芒的珍珠项链恰如其分地出现在她的脖颈之间,烘云托月般地衬托出了她的端庄与平和。只是 ,她的脸型有点瘦削,由于内眦间距有点窄,她的五官呈现出了收拢的状态,立体感十分强烈,是医学上所说的典型的“近心眼”。这双眼睛,令她看起来显得有些严肃紧张,过度忧郁。 白娥有点晃神,还没等她开口,中年女人已经说到:“你好,我是你对门,来取快递的。” “哦——我给您去拿。要不,您先进来坐会。”白娥一边说,一边邀请客人进屋。 “不用了。不用了。您拿给我,我就回去了。” “您进来坐坐吧。你看我都搬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来你家转转,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看你们夫妻俩也挺忙的,就没敢来打扰。刚才敲了半天门,还以为你不在呢。” 白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刚才发癔症,没听见。不好意思。您快坐,我给您沏杯茶。” |
“别麻烦了,我拿上快件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了。”中年女人很有礼貌地说。 “您太客气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打扰。您先坐一下,喝口茶再走。不麻烦的。” “真不好意思。”中年女人无法拒绝白娥的盛情,只好进了门。 “您太客气了。”白娥一边说,一边将茶水放在中年女人的面前。 “我看您刚才满头大汗的,是不是生病了?”中年女人关切地问。 “没,没有。家里有点闷热。”白娥有些局促不安。虽说来城里住了这么就,可平时她并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和人打交道,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和城里的人打交道。而且,刚才一打开门,看到中年女人从容而优雅的气质,她不由得感到些许的卑怯。她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怕万一自己不会说话说出不该说的话让人家笑话。因此,就只好带着一脸尴尬的笑看着身旁的中年女人。好在城里人见多识广,中年女人又是个很健谈的人,不一会两个人就熟络起来。 中年女人姓韩,名竹,是一家国有企业的高级工程师。丈夫顾文远与她是同学,同时也是她所在企业的副董事长,在单位也是个能呼风唤雨不可小觑的人物。别看顾文远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想当初也是从山旮旯里出来的。要不是因为韩竹的父亲是这家企业的书记,他顾文远就是十项全能也别想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着老丈人的关系,顾文远一步步混到如今的位置,但仍然不感到满足。两年多前,一把手届满,把他叫到办公室来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赶紧到省城活动活动,准备接班。顾文远踌躇满腹,带了一百万到省城活动。之后,就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然而,令他没有想到得是,最后一把手从省城“空降”而来,弄了他个措手不及。事没办成,钱也打了水漂,顾文远最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因为这件事,顾文远性情大变,在单位不听领导指挥,时常摆臭脸,撂挑子;回到家对韩竹也横挑鼻子竖挑眼,指责韩竹的父亲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尽心。韩竹一肚子委屈,也不能把这话告诉父亲。于是就这么一直隐忍着,直到孩子离家去上大学。夫妻俩人也由最初的冷战,转为“激战”,一见面就吵,好像不吵架生活就没个滋味一样。后来,俩人都吵累了,就互相不理睬,各过各的。再后来,韩竹听人说顾文远外面有了人,对方是个还没结婚的二十几岁的大姑娘。甚至还有鼻子有眼地告诉韩竹说,顾文远在博园路给那女人买了一个门面房,经营着一家茶楼。最初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韩竹非常生气,觉得顾文远明目张胆地这么做,简直就是在往她和她父亲面子上抹黑。她想和他好好谈谈。结果,顾文远矢口否认。韩竹不想把事情弄大,一是为了孩子,二是怕父母知道后生气,三是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毁了顾文远的仕途。还有,她依旧爱着顾文远。虽然她知道她的爱有点愚蠢,可是她还是爱。能有什么办法呢?不是说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吗?顾文远就是她的全部。虽然这全部已经被顾文远践踏在脚下,是那么的不值一文。可是,她真有那么爱他吗?有时候,韩竹也这么扪心自问。可是,你知道。生活中有些事是不能仔细琢磨的,你越是琢磨,就越觉得冰冷,冷的你即使在三伏天也如身处冰天雪地。其实,在韩竹的意识深处,顾文远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的顾文远,韩竹也不愿意放手的原因,就是韩竹想做一根鱼刺,永远地卡在顾文远的喉咙里,让他畅快不了,更释怀不了。因为这个原因,韩竹选择了沉默。 |
沉默的女人大多数是有故事的女人。而且不论故事长短,她们都是寂寞与孤独的。虽然白娥与韩竹在学识修养等方面有很大的差距,但她们在某一点上却是契合的。她们都是女人,都曾经是或正在被男人伤害的女人。于是,她们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一来二去的,两个人逐渐熟悉起来,没事的时候,俩人也相互串串门,聊些家长里短。 白娥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去韩竹家的情形。 韩竹家是复式结构,楼上楼下。装修的富丽堂皇,甚至可以用过于奢侈来说。家里的家具、陈设动则几十万上百万,令初次到韩竹家的白娥不断咋舌。但让白娥感到费解的却是韩竹的卧室。韩竹的卧室在二楼靠里的那间。与其他房间相比,韩竹的卧室显得十分寒酸。一张书桌,一盏台灯,一张单人床,床头贴着一幅画,画上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受难像。 白娥很好奇,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姐,你信教?” “是的。有三四年了吧。” 白娥心里想,生活条件这么好,还有啥想不开的。城里人真是让人不明白。” “觉得奇怪吗?”韩竹好像是看穿了白娥的心思,开玩笑地说。 “没,没有。”白娥有些慌张地回答,同时心里不得不佩服人家念过书的人就是厉害。 “其实,我原来也不信。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信我主耶稣的。主能让我们内心平静,带我们走出幽暗困苦。主就是光,只要我们真心真意地伺奉主,主就会让我们永远沐浴在阳光里……”一时之间,韩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她的眼神迷离,好似主就站在她的面前。房间里柔和的灯光静静地流淌在韩竹的脸上,那张瘦削而略显生硬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突然变得无比的柔和与生动。此时的韩竹,看起来是那么的虔诚,又是那么的热烈。白娥被深深地吸引了。从韩竹身上,白娥第一次感受到了主的魅力。 “……所有人都是有罪的,可是主会为我们承受这罪,帮我们洗刷……” “所有人都是有罪的?”韩竹的这句话就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白娥心上,她反反复复喃喃自语地说着这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韩竹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改过来。“真不好意思。你看,我一说起主来,就有些失控了。很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白娥没有回答。仍旧在喃喃自语。 “妹子,妹子——”韩竹在一旁叫白娥。 白娥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姐,你讲的太好了。我头一次和你这么有学问的人聊天。” 韩竹笑了笑,“你过奖了。要是你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到教堂去听一听牧师讲道。他们讲的比我好,真的。不过,妹子,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白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选择了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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