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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天涯热帖推荐】原创玄幻小说《云飞凤起战长天》[第47页] |
| 作者:宣娇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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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贞什么都不知道，她满含期望地看着凤华，“他还是会来的吧？” 凤华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点头。 “他一定是怪我使小性子，”玉贞喃喃地说，“可是我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发脾气有错吗，难道我应该和别人一样，把他永远高高在上地捧着，就象一个君王吗？” 凤华没法理解男女之间的这些情情爱爱，只能听着。 外面传来了一阵琴声，琴声很悠扬，不象是从郦姬宫里传出来的。 玉贞的脸色变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任凭凤华怎么劝也不听。 玉贞穿上衣服，走到宫外来，凤华扶着她，有好几次，她以为玉贞虚弱得快要倒下了，可是她没有，她依然一步一步挪到了宫外。 宫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看打扮应该是一个太医，他坐在地上弹琴，看见玉贞出来了，站起来行礼，“在下云回，奉了大王的命，前来给夫人看病。” 凤华看见，那一刻玉贞的眼泪下来了。 在云太医的治疗下，玉贞的病好得很快，云太医来看病的时候，经常带着那把瑶琴，玉贞非常喜欢听他弹琴，据云太医说，听音乐也是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尤其是贞夫人这种病。 凤华觉得他们肯定是老相识了，他们经常相对而坐，有时候默默无言，有时候说上几句，带着感慨的表情，通常话题是由玉贞引起来的，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起过去的种种，云回却总是淡淡的，不怎么搭话，有时候被逼问得紧了，才回答一句半句的。 每次他们说话的时候，玉贞都把凤华打发得远远的，其实他们的话凤华全听在耳朵里。 有一次云回来迟了片刻，玉贞语含嗔怪之意，“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郑夫人病了，我去给她诊了脉才过来的。” 云回在地上煎着药，把木柴一块块地往小火炉里添，瓦罐里的汤药突突地冒着泡，他的脸色被烟火熏得红通通的。 玉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记得在桐阴县的时候吗，那时你也是这样为我煎药的。” “以前的事就不必提了吧。” “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该多好。” 云回的手被烫了一下，他赶紧缩回手来，呵着气。 玉贞突然抽泣起来，眼泪把手帕都湿透了。 “夫人的玉体刚刚才有好转，千万不要再伤心动了肺气。”云回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 “我真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我要拒绝你的求亲，到宫里来当什么夫人？” 云回默然了一会儿，“都是过去的事了，夫人把身体养好，以后一样是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 玉贞猛然抬起头来，“如果我说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了呢？” “夫人说笑了，射出的箭岂有再回头的道理。” 玉贞突然抓住云回的手，“如果箭不能回头，我就把它折断了，重新再来。” 云回吓得后退两步，甩开玉贞的手，匆忙离开了宫所。 一连几天，云太医都没有来，大王那边更是早没了音讯，玉贞茶不思，饭不想的，凤华心思单纯，有一次忍不住问玉贞，“夫人是在想大王呢，还是在想云太医呢？” 玉贞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他们？” “我看夫人一会儿愁，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忧的，夫人的病因他们而起，又因他们痊愈，所以肯定和他们有关。” “你这个小丫头，现在也懂这个了？” 凤华嘻嘻地笑，其实她还是什么都不懂，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男人对她忽冷忽热的，她曾经以为最漂亮的人是上天的宠儿，她理所应当能得到最好的东西，可现在她发现，玉贞其实很可怜，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笼子里的鸟儿都不如。 玉贞叹着气，“其实有很多事你都不懂，我想的不是大王，也不是云太医，我想的是，如果我选择的是另一条路，现在会怎么样？” 接下来玉贞讲了她和云回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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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云回是青梅竹马的伙伴，陈家是桐阴县的地方小官吏，云家在桐阴县世代行医，两家门庭相当，本来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可那一年王子选妃，要在全国选取才貌双全的女子进宫，玉贞听后心动了，她久闻王宫中的富贵奢靡，那是她渴望已久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当她每天照镜子时，镜中那张容颜都在提醒自己，这个王国怕是再难找出第二张有如此美颜的人了。每当有人盛赞她的美貌时，玉贞的心就跟着蠢蠢欲动起来，她觉得自己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最贵的东西。 所以当她看见父亲拿到下发的选妃文书时，要求把自己的名字添上去。 离开桐阴县的那天，她看见云回来了，站在她家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下，他已经在那棵树下站了很久，雨把他的衣服打湿，阳光又把湿衣服晒干，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象是要站成一尊永恒的雕像，他养的那只红色鹦鹉停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嘶哑的鸣叫，似乎在为她的主人鸣不平。 玉贞在窗户里看见了他，但她没有象以前那样，一看见他就偷偷地从后门溜出来和他会面，而是在窗边挂上了帘子。 后来那只鹦鹉飞过来了，用它的爪子和喙击打着窗棂，它的腿上绑着一卷纸，这是她和云回很早以前互相沟通的方式，犹豫了很久，玉贞打开了窗户，从鹦鹉腿上取下那卷纸，上面写的是，“我能为你最后画一幅画吗？” 玉贞同意了，在一天的黄昏时分，她从屋里走了出来，坐在那棵大槐树下，支着脑袋，看着远方的桐云山，让云回给她画画。 云回画得很慢，一根头发一根头发地勾勒，玉贞坐得久了，脖子都酸软起来，在她的催促下，云回终于画完了，他把画拿给玉贞看，玉贞草草看了一眼，说了声，“很像”后就走了。 后来她身边的一个婢女告诉她，自己走了以后，云回想撕了这幅画，被那只鹦鹉给叼走了。 玉贞继续讲叙着往事，“后来我进了宫，因为家势单薄，没能被选为王妃，只当了一名夫人，但我已经知足了，公子对我很宠爱，再后来他当了大王，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我再也不是他最宠爱的那个夫人了。” 凤华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但从玉贞讲叙时的神情和语气，她真切感受到了玉贞的悲戚。 “其实当时我离开云回时做了很长时间的挣扎，我对他割舍不下，但如果我不去尝试另一种选择，我肯定会后悔的。” “可是现在你还是后悔了。” “我有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凤华不知道这究竟对不对，她只是隐约觉得玉贞好象太自私了点。 玉贞喝了云回的药，身体渐渐好起来。 宫里最近很热闹，大王外出征战，打了胜仗回来，除了夺得很多的城池，车马，珠宝外，还有大量的美女，美女们填充进后宫后，后宫几乎要容纳不下，于是大王命人把后宫进行扩建。 外头每日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却越发显得玉贞宫里冷冷清清。 云回几天没有来，玉贞坐立不安，她让凤华去太医院找云回，凤华说，“我只是小小的婢女，连太医院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云太医？” “你肯定会有办法的。”玉贞不依不挠的。 第一次在宫里乱窜，凤华有点害怕，她毕竟是妖，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宫里行走，但她还是找到了云回，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从墙外翻进了太医院，找到了正在藏书楼里翻书的云回。 云回被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是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凤华说了来意，说玉贞又病了，云回听后去药房抓了几大包药材，让她回去给玉贞熬汤喝，凤华记着玉贞交待她的，一定要把云回亲自叫来，于是撒谎说玉贞病得很重，怕是又添了旧疾，云太医一定要亲自去看看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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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回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去了，他到的时候，玉贞已经喝得微醉，苍白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泛着桃花的色泽，云回拿过酒杯说，“夫人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还是不要喝这种东西。” “你既然已经不管我了，何必管我喝不喝酒。” 玉贞要抢酒杯，云回不让，玉贞说，“你再弹一支琴曲给我听吧。” 清泠的琴声在大殿里回荡，伤心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勾起了回忆变得更加清晰，象鞭子一样抽打在心坎上，玉贞禁不住哭了。 她觉得自己以前没有听懂过这首曲子，现在懂了。 “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的，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会选择一直在大槐树下等你。” 云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琴声戛然而止，“已经晚了。” “虽然迟了，但还不晚，咱们在这里重逢就是最好的证明。” “贞儿，你没听出来吗，我的琴声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云回在心里叹息，她以前没听懂琴声，现在还是没听懂，也许这世上真的是爱人易觅，知音难寻。 玉贞表情骇然，“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你心里又有了别人？” 云回默然不语，也许她算不上是别人吧，至少算不上是一个人。 “她是谁？” “夫人，你该休息了，微臣告退。” 凤华那几天不明白玉贞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表情是一种近乎绝决的冷静，象是经历过各种喜怒哀乐后最后只沉淀下来的冷漠，这天玉贞把凤华叫来，让她去太医院找一种名叫合欢散的药材，凤华说，“合欢散是什么？” “反正是对我很重要的药。” “可是我一个小宫女，怎么知道药材放在什么地方呢？”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上次能把云太医给找过来，这次肯定也能把药材给找过来。” 凤华不忍心拒绝玉贞，尤其在她楚楚可怜的时候，她不知道那些男人是怎么忍心拒绝她的。 在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凤华潜入了太医院的药材库，在上千种药材中找到了那种叫合欢散的药，虽然她是妖，这一趟还是把她累得几乎脱了形，但看着玉贞笑得象花儿绽放一样的脸，凤华觉得还是值得的。 云回已经不怎么来了，隔几天才拿一次药过来，那天云回放下药就要走，玉贞喊住他，“云太医，长夜寂寥，可否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云回说，“你是夫人，我只是臣子，怎么能如此尊卑不分呢？” “如果我不是以夫人的身份，而是以你的知已和朋友的身份要求你呢？” “有些身份一旦确立，就永远也无法脱卸下来了。” 玉贞突然有点恼怒，竖起了柳眉，凤华还是第一次看她发怒，即使她发怒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好看。 “你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的，我现在象夫人的样子吗？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日子，他有把我当过夫人吗？我连他养的一只鸟都不如。” 玉贞涨红了脸，一步步地靠近云回，最后把脸逼近他的脸，直直地看向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见我这样，真的就没有一点点不忍心吗？” 云回不敢看她。 “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对吗，只是你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想也不敢做。” 云回想后退，手却被玉贞牢牢地抓住，“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奢望，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能经常见到你，这宫里的夜再长再孤寂，我也能忍受。” “夫人已经醉了。”云回拉回自己的衣袖，退后几步。 玉贞走回案边，端起酒杯，递给云回，语气落寞，“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一旦我的病好了，你就不会再来了，这杯酒就当是咱们的离别酒吧。” 云回不能再推辞，他接过酒杯，仰头喝干了。 外面的夜色越发浓重了，凤华要点上烛火，玉贞却说不必，只留了案几上的一盏油烛，摇曳昏暗的火光中，玉贞把外衣脱了下来。 她的脖子，胸脯，细腰，没有一处不美。 云回感到莫明的燥热，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向外扩张，他觉得干渴难耐，唯一的一杯水在玉贞手里。 凭着残存的一点清醒，他咬着嘴唇，拼尽全力转身，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 玉贞比他更快一步，她提早到达了门口，把宫门关上，半裸的身子挡住门板。 “你让开。”云回眼里喷着火。 “除非你从我身上爬过去。” 再接下来的画面，凤华就不敢看了，她心跳得象小鸟乱飞，飞也似得逃离了大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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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贞一天天丰腴起来了，不仅仅是因为病好了，心情舒畅了，更大的原因是她有了孩子。她每天都抚摩着肚皮，感觉着新生命带给她的触动，空荡荡的大殿不再冷清，漫漫长夜也不再孤寂。 凤华虽然不谙男女情事，也明白这个孩子不是大王的，看着玉贞充满喜悦的眼神，她忧心忡忡地说，“夫人，这个孩子怎么向大王交待呢？” “大王已经搬到新造的宫所去了，哪里还会想到我这个旧人呢？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再偷偷送出宫去就行了。” “怎么偷偷送出宫去呢？” 玉贞拉过凤华的手，“我知道你可以。” 凤华吃了一惊，她当然可以来去自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即使多了一个婴儿，也只是多些负重而已，但玉贞把这么隐讳的事交给自己，是看出来自己的身份了吗？ “你放心，你的身份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在宫里孤苦无依，你就是我最大的依靠。” 那一刻凤华觉得，玉贞就象是她的亲人一样。 随着玉贞的肚子越来越大，凤华经常要帮她修改衣服，把丰腴的身材遮掩住，幸好宫里除了几个贴身的宫人外，没有人再来了，他们的日子过得慌张而谨慎，充实而安乐。 只要有所期待，与世无争的日子也是很快乐的。 云回在两个月后，给玉贞送药时才得知玉贞怀孕的消息，他吃惊地把手里的药都掉了下来。 “孩子出生了以后，就送到你那里去，他是你的骨肉，自然由你抚养。”玉贞看着他的脸，并不在意云回复杂难堪的神色，“只要你记着，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不行，这个孩子必须要拿掉。”云回转身要走，“我现在就去开滑胎药。” “我饿死也不会吃的，”玉贞似乎早就料到了云回的反应，淡淡地说，“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 “这是淫乱后宫，大逆不道之举，你是要咱们都灭族吗？”云回的嘴唇颤抖。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他负我的东西，我只还了他万分之一都不到。” “你这么做是为了报复大王吗？” “当然不全是，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咱们可以长相厮守下去。” 云回的苦笑变成了冷笑，“你不要把我对你的愧疚变成厌恶。” “你马上要当父亲了，你不觉得高兴吗？” 云回上前两步，拉起玉贞，“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引诱你，使你怀上孩子，咱们现在到大王那边去交待清楚，该杀该剐我一力承担。” 玉贞恼怒地甩开他的手，“你一个小小的太医，拿什么承担，就算你不拿你自己的命当回事，也应该想想我和腹中的孩子，你觉得大王会饶过我们吗？” 云回知道她说得没错，颓丧地松开了手。 玉贞语气缓和下来，“你放心好了，没有人会知道的，这后宫里发生的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云回以后每隔几天就来一次，每次看到他，玉贞都很开心，和他讲叙着今天腹中有了什么新的动静，与之相反的是，云回却是越来越沉默，凤华看见，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淡，脸庞越来越瘦削，看着玉贞的时候还经常会失神。 有一次凤华忍不住向玉贞说，“云太医年纪轻轻的，头发白了一大圈，夫人是不是对他太过强求了？” “我孤苦仃伶的在宫中，谁来可怜我呢，”玉贞叹着气，放下镜子，她刚刚发现自己头上长出了一根白头发，“我才二十二岁，却已经有了白发。” 凤华说不出来哪里不好，她只是觉得玉贞虽然还是很漂亮，却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 玉贞的临盆期比云回预计得要早，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突然就腹疼起来，凤华吓坏了，六神无主的，她把几个信得过的老宫女叫来给玉贞接生，也许是云回为玉贞调理得很好，胎儿没有费多大力气就下来了，当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响起，凤华觉得这简直是世上的第一大奇迹。 “大王驾到——” 门口响起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那是在大王跟前传话的公公的特有语调。 宫里所有人几乎都昏厥过去。 大王刚刚打猎回来，不知道是因为昨天一无所获，还是和他的一个宠妃闹翻了，他突然就想起了玉贞。 这个被他冷落了将近一年的女人，是不是正对他每日翘首以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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