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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天涯热帖推荐】原创玄幻小说《云飞凤起战长天》[第1页] |
作者:宣娇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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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数年,又一次在舞文发文,希望经过几年执笔磨炼,如今的文字不致让大家感到太乏味,首先介绍一下本书关键字:悬疑,玄幻,女强,虐恋,奇情。 本书情节曲折,推理严谨,多线索发展,注意逻辑,常采用倒叙和插叙的手法来揭示细枝末节,通过设疑,解谜,再设疑,一步步将情节推向高潮,小说大结局的时候最大的谜题才会解开,作为悬疑小说,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肯定,目前已进入商业化运作。 欢迎朋友们多留言顶贴,留言精彩的,楼主给惊喜红包。 最后特别感谢舞文的版主。 |
栾大和栾二两兄弟爬上岸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两人吐出嘴里咸得发苦的海水,连咒骂的力气都没了,肚皮朝天地仰面躺着,也不知躺了多久,觉得恢复了一些精气神,栾大终于呼出一口气,然后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咱们两兄弟真是命太大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谁说不是呢,栾二也跟着笑,他摸了摸贴身绑缚在腰间的牛皮袋,鼓鼓囊囊的,里面的符箓和火折子应该还在,他彻底放下心来,虽然身上最后的一点干粮也掉进了海里,但粮食没了可以再找,可命却只有一条,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如今不仅命保住了,还把重要的符箓也保留下来,自出娘胎以来,他就没有这么走运过。 三个月前,按照武帝的命令,他和栾大带着三百名士兵,登上了这条大船,前往传说中的无极岛,寻访不死药,和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三百名童男童女,以及无数的金银珠宝。 武帝的命令很清楚,一旦找到无极岛,见到神仙,就将这些童男童女和珍宝献上,做为神仙的祭品,至于怎么个祭法,怎么向神仙祈祷,包括不死药的样子,武帝没说,兄弟俩也不知道,他们只是从黄天师那里得知,此行的目的必须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字。 作为大武朝的国师,黄天师身负奇术,不仅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而且能镇妖除魔,慧辨通神,不仅让武帝倚重,世人敬畏,四海八荒之内,其名号一出,更是令妖魔闻风丧胆。 临行前,黄天师除了嘱咐两人要保密外,还给了两人三个锦囊,数十张符篆,让他们务必贴身保管,妥善安放,遇疑难之事方可打开,兄弟俩谨遵命令,妥善保管着这些符箓,至今还没有打开过。 一路上风平浪静,两兄弟除了有些晕船外,一切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船只是按照地图上标注的方位航行的,这张地图也是黄天师给的,上面除了标识了蓬莱,岱舆,方诸等仙山外,还有几处魔鬼海域,天师临行前曾经再三交待过,千万不经过这些地方,万一遇上不测,可用他给的符箓镇杀妖物。 兄弟两人初时还有些忐忑,走了几日后,发现海面上的景色波澜壮丽,风平浪静,传说中的怪兽和海怪更是毫无踪迹,兄弟俩人和其它人一样,都掐算着什么无极岛应该就在附近时,风浪毫无征兆地来了。 一时间天地晦暗,暴雨如倾,海水象沸腾的开水一样翻滚,栾氏兄弟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浪,浪潮铺天盖地,远看象万马奔腾一样,在天边掀起一条连绵的水龙,慢慢地他们发现,那条水龙越来越长,越来越高,越行越快,天空也象是被掀开了一角。 跟着一个浪头涌到跟着,船体剧烈地摇晃起来,站在甲板上的副官吓得脸色铁青,朝栾大喊了一句,“赶快把符箓拿出来镇风浪。”话没说完,一个浪头打来,已经在兄弟两人眼前消失了。 反应过来的栾二刚想去解身上的牛皮袋,不远处的栾大抛过一根绳缆过来,大喊了一声,“赶快绑在身上。” 见一个巨浪已经逼近船头,栾二把绳子打了个圈,往身上一套,眼睛一闭,扑上了靠自己最近的一个救生桶。 也不知道在海里飘了多久,等他睁开眼来时,已经风平浪静,阳光普照,海风煦暖,不久前的暴风雨象是做梦一样。 |
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兄弟俩翻身坐起,朝四周看了看,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一直到绵延目力所及的范围,碧蓝的海水翻着水花,拍打着沙滩,祥和得几乎如世外桃园。 “哥,这里是不是就是咱们要找的无极岛?” 栾大仔细观察了一番,很郑重地说,“根据咱们落水前的方位来看,应该就在无极岛附近,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岛屿了。” 一些碎裂的木板、桅帆等物飘到了沙滩边,有些木板上面还刻着大武天朝的字样,栾大一眼就认出这就是自己那艘船的残骸,看来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船体已在风浪中瓦解了,这个地方就是无极岛。 栾二有些伤感,“难道只有咱们两人侥幸捡了条命,别人都死了?” 一股侥幸感油然而升,栾大说,“那当然,船都翻了,除了咱们这么幸运的,还有谁能活下来?我以前就说过,咱们才是真正的天选之人。” 想起出发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数百人众,男红女绿的,其中还不乏好看的小妹妹小姐姐,就这么一下子没了,连个蝼蚁还不如,栾二感叹道,“这风浪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比妖魔鬼怪还厉害,要是我早点拿出黄天师的符箓,也许就能镇住风浪,不至于落个如此船毁人亡的下场。” “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那些符箓还在吗,拿出来看看。” “天师不是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示人。” 要不是没什么力气,栾大想一巴掌扇上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黄天师不在,我就是你的长官。” 栾二把身上的牛皮袋解下来,取出里面的布包,幸好牛皮袋的口子密封得好,几乎没进什么水,只有边缘部分渗了一些水渍,栾二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纸张,用红色的丹砂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 栾二是个不识字的,他指着其中的一张问,“哥,这个画的是不是一只鸟?” 头上被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栾大骂道,“这是个字,读摄,黄天师写的是符文,不是图画。” “这个字我认识,读水是不是?”栾二又拿出一张来。 “这不是字,应该是幅画吧。”看到这些鱼不鱼,树不树的图,自认为胸藏瀚墨的栾大也不确定是什么。 “哥,你不是说黄天师写的是符文吗?” “少废话,先收起来再说,眼下先干正事要紧。” 两人收拾起了东西,开始往岛上进发,但两人的兴奋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们绕着岛走了一个时辰,发现又绕回了原来的地方。 岛其实并不大,也没有什么障碍物,究其原因是岛上的云雾太大了,跟澡池子里的水雾一样,缭绕来缭绕去的,总也没个看清楚的时候。 |
栾大很快就没了耐心,眼下没了食物和水,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补给,不出一日,非活活把人累死渴死不可,他一屁股在沙滩下坐了下来,这时再也没了欣赏美景的兴致,呼着气道,“这雾气怪异得很,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雾?” “哥,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天师的锦囊拿出来看看?”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锦囊是藏在栾大身上的,黄天师交待过,只有到了万不得已、山穷水尽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 栾大打开红色的锦囊,里面有一片小竹蔑,上面用小篆写着:雾非雾,花非花,欲识真面目,用我黄风沙。 “上面写的是什么?”栾二凑上来看。 栾大来不及跟他解释,夺过栾二腰间的牛皮袋,在一叠的符纸里面翻找,终于找到了一张写着风字的黄色符纸,“应该就是这个了。” 栾大拿出火折子,把符纸烧了,依着记忆中黄天师做法的样子,竖起两指,口中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退。” 一阵大风扬起,接着一缕阳光照下来,雾气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兄弟俩呆了片刻后,立刻跪了下来,向着东面磕了三个响头,“天师真乃神人,多谢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雾气退尽后,小岛风光尽显无疑,从两人站立的方位看去,整个岛并不大,一眼能望到头,两边低窄,中间是个拱起的小山丘,站在山脚看的话,看上去象一个巨大的鼋龟。 两人绕着小岛转了几圈,景色到是不错,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栾二看出了些异常,他拉了拉栾大的衣袖,“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安静得很?” “废话,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当然安静了。” “不是,你有没有发现,除了咱们,这里好象没有任何活的东西。” 这么一说,栾大也不禁打了个激灵,确实,这里实在太安静了,现在是夏天,却听不见一声鸣虫,更别提鸟叫兽啼之类的,而且栾大发现,整个岛上寸草不生,除了沙子覆盖的沙滩外,山丘上是一片黑色的干裂焦土,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棵草,山丘顶部还有一个小水潭,倒映着瓦蓝的天空,水很清,却同样不见一尾鱼或是水草,栾大往里面看的时候,还因为把自己的五官照得太过清晰而被吓了一大跳。 |
栾二缩了缩脖子,哆嗦着朝四周看了看,“哥,我怎么觉得这里不象是有神仙的样子啊?” “神仙要是让咱们这种凡夫俗子一眼看到,还能叫神仙吗?” “不是说神仙住的仙岛上遍地鲜花,四季如春,美不胜收吗?” “那只是传说,谁真的见过神仙了,也许咱们才是第一个踏上仙岛的。”栾大拍了拍栾二,给他也给自己打了打气,“放心吧,咱们有黄天师的符箓在,有什么好怕的。” 几个时辰后,翻遍了整个小岛的兄弟俩终于在岛的另一头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不大,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栾二在洞口张望了一下就吓得退了出来,“哥,咱们一定要进去吗?” “除了这里咱们还能往哪里走,说不定神仙就是住洞里的。” “可是哥,我怎么觉得这个山洞象是大鼋张开的嘴巴呢?” “少废话,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往里闯。”栾大一把抓起栾二的衣服把他推进了洞里。 过了很久,两人才适应洞里的黑暗,栾二心虚,脚下走得颤颤微微,火折子的微弱火光摇曳不定,栾二把声音压得极低,好象生怕有人听见,“哥,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跟着咱们啊?” “那是咱们的影子。” 也不知道这个山洞是不是天然形成的,通道弯弯曲曲的,石壁上布满凹凸不平的突起,在火折子的照射下投下状如鬼魅般的黑影,栾大走在第一个,栾二跟在后面,走了一段,栾二实在忍不住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眯缝着眼睛,朝头顶上斜瞄了一眼,这一看吓得他手里的火折子差点掉了,“那,那是什么?” |
栾大停了下来,顺着栾二看的方向抬头,这石洞的上方竟然相当的平滑,象是被打磨过一般,怪不得两人的影子倒映在上面分外清晰,跟照镜子一样。更为怪异的是,石壁上还刻着各种点线,大大小小的圆点,呈不规则分布,有些圆点之间用曲折不一的线连接起来,形成形状各异的图案,看上去象飞禽走兽之类的东西。 栾大故作镇定道,“神仙住的地方,当然不是咱们凡夫俗子可以想象的,这些看上去象是二十四星宿图,也许是神仙做的标记。” “哥,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当然,我的字可不是白认的。” 手中的火折子突然明亮了起来,两人觉得脚下也平坦起来,低头一看,竟然踏上了平整的石板路,四周一下子宽敞起来,火折子的光再也照不到顶上的石壁,光照仅能照出四周的一片范围,再往前去,到处是黑黝黝的一片,在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着莹弱的绿光,忽明忽暗的,象流动的水波纹一样。 “那是什么,会不会是怪兽的眼睛?”要不是栾大及时抓住栾二的手,火折子差点被栾二给掉了。 栾大也吓了一跳,两人呆立了半晌,不敢动弹,见那片绿光除了不停闪烁隐没外,没有别的异动,才继续向前挪动。两人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路的前方是什么,但从脚步声发出的回声来看,他们应该是处在一个巨大的石室中。 “我明白了,”栾二一拍脑门,“咱们现在肯定是在那个大鼋的腹中。” “呸呸,什么大鼋腹中,你别尽说不吉利的,咱们现在离神仙越来越近了,不死药应该也就在附近。” 提起不死药,栾二总算有了些精神,别人他不相信,但黄天师说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黄天师说不死药就藏在无极岛上,那就是在无极岛上,现在他们没有任何退路,能指望的也就是这个东西了。 |
这本书不是简单的娱乐,表面上写的是妖,人,鬼之间的事情,根本上讲的是人的欲望 |
栾大不敢再相信栾二,接过他手里的火折子,带着死死拽着他衣服的栾二,一只手摸索着石壁,慢慢地朝前挪步,他发现这里的石壁和外面的石壁不同,是用一种类似于汉白玉的材料砌成的,摸上去冰冷坚硬,绿光就是从这些材料上发出来的,和烛火的光不同,这些光象是从石头内部透出来的,而且会象流沙一样流动,远看就会形成一种闪烁的效果。 “我就说吗,神仙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这些发光的石头肯定是无价之宝。” “哥,我听说有一种星曜石,会产生变幻的光泽,就象夜明珠一样,是不是就是这种?” “应该差不多吧。” “可是我怎么听说星曜石是用来镇妖的?” 要不是栾大的衣袖被栾二死死拉着,他又想一巴掌扇上去了,“你个乌鸦嘴,尽说些晦气的。” 栾二不说话了,栾大心头直痒痒,这么一大间屋子,如果要真是星曜石做的,那得值多少钱,随便凿一块下来,就够他吃喝一辈子的,可惜他现在手头什么工具也没有,空对着一大堆的宝贝,看得到吃不着,真要把人憋屈死。 石壁并不是完全光滑的,上面有些凹凸起伏,栾大拿火折子凑近了看,原来上面还刻有图案,高一块低一块的,也不知道是刻的什么东西,大概和外面那些奇怪的图案差不多。 两人慢慢地摸着壁走,感觉走的是一条曲线,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入口的地方。 两人互相看了看,知道对方都在想相同的两个问题,第一,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第二,难道这里没有别的出口了? 栾大决定往中间开阔的地方走走看,栾二还是拉着他的衣袖跟在后面,突然栾大感到衣服一紧,转过头,发现栾二半跪了下来,仰着头,一只手指着上面,脸上的神色惊恐万分。 栾大大着胆子往上看,借着火折子的光芒,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像,青面紫口,眼若铜铃,睚眦欲裂的样子,一身威武的盔甲,手中执着一柄宝剑,剑身倾斜,剑尖直指两人。 栾二扑嗵一声就跪下了,“神仙爷爷饶命,小人不是要有意冒犯仙家宝地的,是黄天师让我们来找仙药的,本来我们带了金银珠宝和童男童女,想献给神仙老爷,可是海上起了风浪,把我们的般和那些祭品一并毁了,所以我们才两手空空的来,并不是有意对神仙不敬……” 栾二还在唠唠叨叨,栾大一把他拉了起来,“别磕了,这只是个雕像。” 栾二瞪大眼睛,恨不能把眼珠子贴到石壁上去,上下左右又打量了一番,才确定这确实只是个栩栩如生的雕像。 怪不得刚才石壁摸上去有凹凸的感觉,想来应该是雕像身上纹理的一部分。 但栾二刚放下心来,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从刚才摸到的纹路来看,这里不止这么一个雕像,应该四面八方都有,如果每个雕像都差不多的尺寸,这个石室得有多大,这么大的工程又是谁建造的,怎么看都不象是人干得来的。 |
那头栾大已经拿着火折在周围走了一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猜得果然没错,这里还有几个雕像,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心没肺的,把雕像刻得象真的一样,唬了我一大跳。” 虽然看不太真切,栾二还是可以看出四周还有三个巨大的雕像,衣饰动作和第一个雕像略有不同,但都是怒目圆睁的样子,或是拿剑,或是拿塔,或是法器之类的东西,而且都是指向同一个地方。 “这里还有,”栾二顺着栾大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那四个最大的雕像外,壁顶的四周也刻满了雕像,只是这些雕像的尺寸比中间那四个雕像要略小一些,神态各异,有盘腿打坐的,有站立念咒的,也有闭眼静卧的。 火折子的光芒在石壁的顶上投下一圈圈黑色的阴影,重重叠叠的,加上这些雕像的表情大多狰狞,看上去象是一群妖魔鬼怪,随时都要扑下来一般。 “哥,这些雕像是神还是鬼啊?” “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当然是神了。” “神怎么长得这么可怕呢?” “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不死药就在附近了。” 栾大摸了摸身上的牛皮袋,壮了壮胆,向着中间走去。 他已经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剪影,象是四方形制的,走近了,兄弟俩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祭台的东西,共有五层的台阶,每一层上都刻有符文,最上面一层还有阴阳八卦的图案,在图案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只炼丹炉,炉上还缠绕着几根大锁链。 “是了,不死药必定是在这里面。”栾大狂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祭台,要去开炼丹炉的顶盖。 “哥,你看这炉子上面有字。” 栾大低下头,发现这个炼丹炉相当不一般,他虽然不是出生于豪门贵户,但也时常出入宫中,见过王公贵戚们用的那些钟鼎鸣器,和这个炼丹炉比起来,简直是粗制得如同废铜烂铁。 眼前这个炼丹炉不仅通体流光溢彩,比黄金还要耀眼,而且造型奇特,上下共有三层,状如楼阁,底座是四只张口卷舌的狮子,咬住四边的立柱,五条飞龙盘绕在炉身,伸爪探头,獠牙外露,护着顶部的钮盖,炉子通体还刻有铭文,栾大虽然不全认识,也识得其中一些,什么气聚成形,形散魂灭,生死苦集,不离其道。 天下鬼物,莫如此物,不死不灭,轮回永继。 四方天神,十二诸宫,二十四神,同镇共守。 鬼道无形,迷离多诈,若出此炉,天下灾殃。 栾二凑过来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管他是什么,把炉子打开来再说。” 炼丹炉四周有锁链,也是用纯金打制的,但并没有上锁,三下五下就被栾大拉扯下来,这些锁链看上去更象是一种形式上的禁锢,而不是为了防止外人用武力打开炼丹炉。 |
栾大刚要揭开炉盖,栾二拉住他的手,“哥,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不象是好东西,这里又是神像,又是锁链,又是八卦的,都是为了镇住这个东西,里面该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富贵险中求,都到这一步了,不打开来看一看怎么能甘心呢,再说了,黄天师说了不死药就在这里,不信谁也不能怀疑天师啊。” “会不会是不死药藏在另外的地方?” “咱们把这个岛都走遍了,也没见有别的入口。” “这个房间这么大,或许还有别的地方没走过,咱们再仔细找找,我实在是不想打开这个炉子。” 栾大也有些犹豫,他虽然不太明白炉子上那些文字的意思,但也知道不是好词,大概意思反正不让开就是了,但他又实在禁不住好奇,不死药如果不是放在炼丹炉里的,还能是放在哪里? 正拿捏不定,耳边传来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把炉子打开,放我出来,你就能永生不死。” 栾大一掌拍在栾二脑袋上,“你弄什么鬼,这样子说话会吓死人的。” 没想到栾二的脸色比他还白,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也听见有人在说话了?” “刚才说话的不是你?” “你,你看我嘴巴。”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这一回是真看明白了,对方的嘴巴明明闭着,那个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把炉子打开,放我出来,你就能永生不死。” “是,是从这个炉子里传来的。”栾二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就爬下了祭台。 栾大也吓得不轻,跟着爬了下来,两人跑到入口处直喘气,唯恐炉子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就蹦了出来。幸好炉子还是好端端的,并没有一丝异常。 栾二埋怨道,“肯定是你把锁链给解了,所以那个玩意儿把声音传了出来。” “这就奇怪了,不死药怎么会说话呢,会不会是不死药修炼成精了?” 这回栾二敲上了栾大的脑袋,“成你头个精,那个炉子里根本不是什么不死药,肯定是个妖怪。” 栾大不信,“不可能吧。” 栾二拿过火折子就要往外面走,“反正这地方我是不呆了,不死药我也不找了。” 还没走两步,四周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象那日遇上暴风雨的船只一般,两人站立不稳,双双跌落在地,火折子也落了下来,微弱的火光中,栾二看见壁顶的雕像几乎竖直了过来,一对铜铃般的巨眼也变成了血红色,直直地盯着自己。 栾二快要吓死过去时,栾大抓住了他的衣领,吼道:“快躲到祭台下去,地震了。” |
两人向着祭台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晃动越来越厉害,四周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开始有粉尘往下坠落,又是一下猛烈晃动,栾二一头撞在台阶上,差点没疼死过去,不过这一撞让他清醒了不少。耳边那个声音又响了过来,在各种嘈杂的声音中,这一次更加清晰,“这里很快就快要沉没了,只有立刻打开炼丹炉,吃下不死药,你们才能继续活下去。” 声音嘶哑沉闷,象是被火炙烤过后的样子,又象是蛇类吐信子时发出的嘶嘶声,但在此刻的兄弟俩听来,却无比动听。 栾大大着胆子,向着炼丹炉的方向,“真的有不死药吗?” 声音飘飘忽忽,“我不死鬼王从来不说谎。” 栾二凑过来,向栾大耳语道,“他说他是什么鬼王,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栾大横下心来,说,“横竖岛要沉了,不如打开炉子,不管里面是什么,管他是鬼也好,仙也好,拿命赌上一赌,万一真的有不死药,只要吃下去,就是不死之身了,除此以外,要想活下去,没有别的办法。再说了,咱们身上不是还有天师的符录吗?他要是真的想有所图谋,不信镇不住他。” 手上传来冰凉的感觉,很快就弥漫到了臀部和整个腿部,兄弟俩人初时还以为是对方把尿吓出来了,再一摸,才知道是水,带着咸腥味,看来那个鬼物说得没错,小岛就要沉没了,海水已经进入了洞穴。 阴沉的声音还在耳边持续萦绕,“快点打开炉盖,只有不死药才能救你们。” 栾二终于同意,“干吧。” 兄弟俩从来没有这么齐心协力过,两人一股作气爬上了祭台,摸到了炼丹炉,用力一提。 也许是许久没有打开过了,扑面传来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把两人呛得倒退开去,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等气味慢慢散了,两人才重新靠近上去,睁大了眼睛,往炉膛里看。 炉膛内大得很,里面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也不知以前烧炼的什么,内壁和炉底上粘了一层厚厚的污垢,底部残留着一点微弱的火星,已经快要熄灭了。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地震好象停止了,脚下的水却是越来越深,站在台阶上,已经没到了小腿部位,栾大急了,向四周仓惶张顾,“不死药呢,不死药在哪?” 那个飘飘忽忽的声音却听不见了。 只听扑通一声,身边的栾二不知怎得一头栽进了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打得栾大满头满脸。 “老二,老二,”栾大急忙伸手往水里去捞。 海水凛冽刺骨,摸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摸到,栾大灰心丧气,正准备放弃时,一只手从水里探了出来,抓住了栾大的手臂。 “太好了,你还没死。”栾大大喜过望,抓住兄弟的手把他往上拉,却发现沉得很,怎么也拉不动,正奇怪着,栾二从水里慢慢探出了头,借着微光,栾大发现,自己这个兄弟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 栾大一个哆嗦,想甩脱栾二的手,栾二的手却象铁钳一样把他卡得死死的,几乎要勒进皮肉,栾大大叫一声,一脚踢出,正中栾二的胸口,但他立刻就查觉到了异样,对方的身体坚硬无比,自己的腿象是踢在钢板上一样,不仅没把对方踢倒,自己的腿却咯得生疼。 栾大还想再做挣扎,栾二猛然睁开眼来,张开嘴巴,朝着栾大扑去。 |
夜阑时分,雾霭重重,没有月亮的夜晚,黑暗如墨汁一般的弥漫,唯有醉红楼门口两只大红灯笼亮得耀眼夺目,那一抹红晕穿透进夜色,似黑夜中的烛火,引得无数飞蛾投身而来。 虽说只是一家妓馆,醉红楼却并不只是寻欢作乐的地方,这里的姑娘们提供的不只是一夜的欢娱,更多的是情感的寄存,心灵的慰籍,千里万里的客,是挑担的脚夫也好,是满怀才思、无人倾诉的儒生也罢,或是想要喝酒解闷的,想找人一诉衷肠的,总能找到对你知冷知暖的知已。 这里的姑娘容貌固然是没得说,琴棋书画、文墨诗词无一不是手到捻来,甚至有客人想议论上两句朝廷的不是,姑娘们也能娓娓道来,把话给接得圆满地道,没有半分外行的样子。 来了一回的男人是客,第二回就把这里姑娘当成了自己的知音,无论是王公贵族,富商巨贾,只要是口袋里的钱能过了今日的,一定要到这里来买上几夜的欢欣。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个名叫凤华的姑娘,据说从来只有她挑客人,没有客人挑她的,碰上她心情好的时候,会一天见上几个客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连着几个月都不见客,那些没见过她的人想方设法挤进来,在醉红楼的客馆里一呆就是数天,只等着自己哪一天被凤姑娘心血来潮挑中了。 而那些见过她的人虽然屈指可数,也无不感叹自己今生见过绝世之姿,便是死也无憾了。 因此这个醉红楼成了男人们心心念念,女人们切切怨怨的地方,且口碑一发不可收拾的传播开去,连带着梧阴县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也成了远近闻名的一处香艳之地,名声几乎赶超以烟花柳巷闻名的扬州。 |
醉红楼是属于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道不清说不明的香气,或许是夜来香的味道,或许是哪个放浪的姑娘把熏过香的帕子故意遗失在地上,只为让自己的心上人无意捡拾,这一切凤华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凤华独自穿过那片莺声燕语的厅堂,朝后花园走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个个端盏捧碟,从她身旁走过,衣袂轻飘得象一只只轻盈的蝴蝶。 每个人看见凤华时都向她曲膝行礼,但每个人都不敢向她打招呼,谁都知道,当凤华穿上那件白色的纱织罗衫时,就表明她心情不好,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任何人,包括秦妈,都不敢招惹她。 今天她在打坐时,不知为何一阵没来由的心烦意乱,象被猫儿挠了心尖一样,于是她打开门,踱到外面。 今晚雾气浓重,月色不明,不是一个修炼的好日子,她很快就感知到了一丝异样,于是往后花园走来。 夜风凉得刚刚好,凤华吸了一口气,感觉舒适了一些,她来到那颗牡丹花前时,一脸惊诧。 |
这颗牡丹不知怎得突然开放了,昨天才刚刚长出新芽的枝条,一夜之间长出花萼,抽出花骨朵,花瓣象蚌壳一样迅速地舒展、打旋,绽放出一朵朵硕大的花盘,没有月色的夜晚,花瓣上的那抹红色鲜艳得象是血染的一样。 凤华站立的片刻,几乎能看到,牡丹的枝枝蔓蔓以惊人的速度延展着,纵横连绵,攀爬缘附,很快就将四周的植物都遮盖下去。 她伸出手来,指尖滑过牡丹花的花瓣,她感知到了一股微弱的妖力,凤华运起灵力,那股妖力化做涓涓细流,流进凤华的体内,很快,牡丹花的枝叶就收缩回来,花朵枯萎,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凤华微微皱眉,她从来没有见过妖力能发展得这么快的。 天下万事万物,皆有其运行规则,虽说兽可成妖,植物也可成妖,但必须各种机缘凑巧,再加上至少数百或数千年的吸收炼化,才能成妖,哪有短短一天,就能聚气成妖的。 但凡牡丹这种娇贵的植物,根植于地,气可通天,是最能感知天地间的异动的,往近了说,可预知主人家的生死气运,往远了说,可通感天下的异常变化。 难道是天下出了什么异常? 凤华叹口气,可惜自己道行还是浅了些,施些小法术还不在话下,若论预测天下,通观三界,修为还是远远不够。 还是回去问一下红姑吧,或许她知道些原因也说不定。 |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空气中传来一阵令人不悦的异味,不用转身,凤华就知道是谁来了。 这个轻薄之徒,上次只对他略施小惩,他竟然不识抬举,今夜还敢来犯。 脚步声在凤华身后停住,一双大手猛然从后面环绕而上,接着一个肥硕的脑袋贴到了凤华颈间,呵着腥臭无比的酒气,腆着舌头说,“凤姑娘,左右找不到你,原来躲到这里来了,可是想死我了。” 胡公子满以为美人入怀,天下尤物已然为自己所有,不料感觉怀中一刺,跟着双手也火烧火燎起来,如被数万根尖刺扎中一般,胡公子惨呼一声,松开双手,低头看去,发现双手空空如也,并无一物,却不知为什么这般疼痛,伴随着阵阵深入骨髓的痒麻,直叫人痛不欲生。 胡公子一边跳着脚,一边拍着手,抓也不是,拍也不是,挥舞着双手尖叫,如鬼嚎一般。 “不知道在这醉红楼里,不经我的允许,凡人都需离我一丈远吗?”凤华转身,看着颠狂一般的胡公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小的色胆包天,冒犯了凤姑娘,还,还请凤姑娘手下留情——”胡公子忍痛道。 “上一次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这么快就忘了疼?” “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猪狗不如,请凤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肯承认自己是小人,总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我就姑且再饶你一次,”凤华朝后花园的水塘里挥一挥手,“跳进那个水池子里,就能解除疼痛。” 胡公子毫不犹豫地奔至水池边,初春料峭的时节,水面上的寒冰还未全解开,胡公子已顾不得,奋不顾身地扑了进去。 凤华转身,继续对着牡丹花若有所思,刚才的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
“这次可够胡大公子受的了,这么冷的天,即使爬起来了也得落下一身病,以后怕是与风流快活无缘了。”随着一阵吃吃的笑声,一个彩衣女子施施然而来,手中团扇轻摇,步履轻盈得似乎不着尘埃。 “轻狂无知的登徒子,少见一日好一日。”凤华表情淡淡的,她知道来的是自己的姐妹,阿离。 她和阿离虽然都是妖,但她已修行九百九十九年,将近千年,道行深些,阿离才三百年的修行,只能算是初入妖道,道行也要浅许多,两人常同在一处修行,感情甚笃,凤华初入醉红楼时,阿离也吵着要一起同来,凤华拗不过她,就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做个贴身婢女,自己不愿抛头露面时,让阿离递个话。 水池里的胡公子大概是不会游泳,在水里一边扑腾,一边喊着救命,阿离朝那头看了一眼,道,“胡公子的疼痛是解了,可命也快保不住了。” “今晚他尝的苦头也够了,把他救上来吧。” “姐姐还是心软。”阿离走去前院,不一会儿带了几个姑娘过来,让他们把胡公子捞上来。 这池子的水并不深,只是边上围着一圈栏杆,胡公子一时爬不上来。大家拖衣拽腿的一起使劲,才把胡公子从水里拉上来,受了惊又吃了一肚子水的胡公子那叫一个狼狈,比落水鬼还不如。 一个叫蛾儿的姑娘见了不忍,好歹这位胡公子曾经点过自己,虽然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歹有几分旧情。 她回屋去,带了一条毡毯过来,盖住瑟瑟发抖的胡公子,领着他往自己屋去。 凤华只管看自己的花,并不往这里瞧一眼,阿离看着一行人离开,向凤华道,“这个胡公子也是好耐性,日日等在醉红楼,只为了见姐姐一面,也不知道他在这后花园等了多长时日,风吹日晒的,想来也不好过。” 凤华轻弹手指,衣袖上的一只小虫子立刻飞灰烟灭,“谅他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
阿离说,“姐姐,我一直不明白,你放着山清水秀,人烟稀少的世外桃园不去,为什么偏偏要来醉红楼修炼呢,这种烟花之地,哪里能沉得下心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灵力是一点精进也没有。” “近年来我的灵力一直停滞不前,红姑建议我多往烟火人间处走走,或许有新的领悟也不一定,所以我才来了这个地方。” 凤华虽然已经修炼了九百多年,再过一年就是千年的妖精了,但近年来觉得灵力停滞不前,想要更进一步愈来愈难。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是自身的悟性不够? 一只长着三条尾巴的狐狸从草丛里一闪而过,凤华看得真切,捻起指诀,一阵风起,手里的草叶似飞刃一般弹出,没入草丛,草丛中传出一声低嗥,三尾狐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向园子外面跑去。 凤华又是轻弹指尖,身边的草叶纷纷飞起,裹成一股叶浪、打着旋儿向三尾狐而去,狐狸跑到围墙根下,纵身一跳,片刻就跳出了围墙。 |
阿离道,“那只三尾狐看着眼熟,莫非是喜媚的本神?” 凤华抬头看了看月亮,“她的本神出现了,她的人应该很快也会来拜会咱们了。” 喜媚是一只狐妖,和凤华曾经同在桐云山修行,算来两人也是老相识了。喜媚的本神出现,说明她的人也已经不远了。 妖与人不同,人有三魂五魄,妖是植物或动物吸收天地的精气化生而来,它们原来并没有魂魄,经过千百年的修炼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意识,称之为元神,但它们若想化生成人形,必须另寻一具人的皮囊,才能将元神附身其上,而它们植物或动物的本体依旧保持原来的样子,称之为本神,或者婴身。 妖只有修炼成仙以后,肉胎才能脱离凡间,元神与婴身合而为一,从此随心所欲,上天入地,超脱物外,自由变化,不死不灭,所以天下的妖在世间不遗余力的修行,都是为了修成不死之体,以期能登入仙班,名列仙籍。 世上有哪一个妖不想成仙呢,之所以历经千难万苦,每日对着清风明月,荒野大川,日复一日地忍受寒来暑往,孤寂寥落,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元婴合一,飞天成仙吗? 但化生成妖已属不易,再想修炼成仙,更是难上加难,最终能成仙的,千百年来怕是寥寥可数。 |
喜媚处处要抢凤华一头,不仅让山中的鸟兽听她的号令,还与凤华争抢几处最好的修炼之所,但凤华岂是受制于他人之辈,几次与喜媚施法相斗,喜媚终因修行浅、法力弱而败下阵来,从此让出了桐云山,去了别处修行,算来已有数年未曾再见,不知何故,今日喜媚又再寻来。 凤华对阿离说,“你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阿离离开后,凤华跃上了屋顶,天朗气清的夜晚,她常常在这里打坐,离月华近一分,她就可以更好的吸取天地纯净之气,修炼自身元神。 今天显然不是个好天气,月光黯淡,凤华坐了一会儿,有点心神不宁,作为妖,她不仅善长运用驭风术,耳力和目力远胜于常人外,还能以兽语和动物沟通,所以她是有足够的资本傲睨世人。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心绪不宁,但今晚却不一样。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发生的地点太过遥远,或者以她的法力还不能感知到这种变化。 一袭红衣轻飘飘地从天而降,落在屋顶上,在凤华的对面坐下,“凤姐姐好久不见。” |
凤华睁开微闭的双眼,那只狐妖,喜媚终于来了。 “你来干什么?” 喜媚勾起弯弯的嘴角,真是人如其名,她说话的时候烟视媚行,眉梢眼角写满了不尽风情,“原来凤姐姐躲到这里来了,害我四处寻你都寻不着,放着好好的桐云山不呆,来这种香艳至极的地方,莫非凤姐姐是动了凡心?” “你不用在我这里假惺惺的,我离开桐云山,你不是正好求之不得吗?” “看姐姐说的,好象咱们有深仇大恨一样,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数年不见,我可是想念姐姐得很。” 凤华看着喜媚,拿捏不定她此行的目的,作为多年前的老对手,凤华对她了解甚深,这个狐精,一向擅长魅惑术,能以各种不同面目示人,除了自己以外,恐怕天人没有几人看到过她的真面目。 “你来究竟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最近修习了一个新的易颜术,想让姐姐看看效果如何。” 凤华哪里吃她那一套,冷笑道,“只怕你让我看法术是假,想窥探我的修为才是真吧?” “姐姐怎么总是这么不信人呢,我可是一片赤纯之心,不信你看。”喜媚说着以袖掩面,片刻后,再现出颜面时,已完全换了一副面孔,“怎么样,你能识破我的本来面目吗?” 凤华双眸微冷,目光从喜媚脸上扫过,暗道数年不见,她的法力竟然大为精进,易颜术是喜媚的独门绝技,在她修炼了五百年后才小有所成,但在凤华看来是如此的拙劣不堪,任她那张脸如何千变万化,凤华总是一眼便可将她看穿,可今日,这张并不算美丽的脸看来是如此真实,丝毫看不出施加了法术的伪装。 凤华神色不变,“不过如此。” “哦,怕是姐姐未必能看破吧?” “你也就会耍弄几个小技俩。” 喜媚把凤华的犹疑看在眼里,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其实也难怪姐姐看不破,别说是姐姐,就是神仙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识破的。” 凤华挑眉,“这是什么法术?” “我只不过是把易颜术做了一个小小的改进,你看到的这张脸并不只是易颜术,而是用了真正的人皮。” 凤华面色一冷“谁的人皮?” “我经过桐云山脚下的一户村庄时,顺便歇了歇脚,随手拿了一张。” 凤华豁然起身,怒道,“大胆妖狐,你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人?” |
喜媚不以为意道,“姐姐息怒,我不过是借用了一下那个人的皮囊,横竖她也是将死的人了,我帮她早一点了断,去除了身体的病痛,不是一桩好事吗?” “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整个桐阴县归我管,任何人不得在我的地盘上动手杀人。” “不过拿了一件脸皮而已,姐姐何必大动干戈?” 凤华大怒,运起灵力,天地间立时扬起一阵大风,屋顶上的瓦片似雪片般飞起,向着喜媚打去。 喜媚早有防备,倏忽之间身形已飘至数丈之外,瓦片掉落下来,掀起一片碎砾泥尘。 “姐姐的驭风术又增强了不少啊,可喜可贺。” 凤华见一击不中,默默念起咒语,右手捻起指诀,瞬间狂风飞舞,卷起地上飞石无数,向着喜媚当空袭来。 喜媚脸上变色,“姐姐送我这份大礼,怕是我消受不起。”话未说话,喜媚腾起身形,跃向地面,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风停了,一切归于平静,凤华放下手臂,她知道这次又让喜媚逃了。 数年不见,这个狐妖的遁术又增长了不少,以后想要抓住她是难上加难。 |
蛾儿为胡公子换了一身衣物,又替他擦干了头发,怎么说,这个胡公子都曾经是她的客人,见他如此狼狈,终是不忍心,这半夜三惊的,几个姑娘都不愿意收留他在自己房中,蛾儿心一软,就把他带到了自己房内。 胡公子喝下了浓浓一碗姜汤,终于缓过劲来,身子也不抖了,牙关也不哆嗦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除了爬上水池时在围栏上擦破了皮,有点生疼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出半点异常,想起后花园中的一幕,胡公子把牙咬得咯咯响。 他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那个凤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我看她怎么象个妖孽一样。” 蛾儿道,“凤姐姐虽然行事乖僻,为人清绝,但平对我们这些姐妹颇多照顾,只要别去招惹她,她是绝不会无事生非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无事生非,活该被扔水池子里?” “奴婢不敢。” 胡公子站了起来,发狠道,“我不过是碰巧在后花园遇到她,想和她打声招呼,她却不知用了什么妖术,让我求生不得求生不能,这么冷的天气,非逼我跳进水池子,她是想致我于死地啊?” 这位胡公子是当地的恶霸,跋扈惯了的,从来是他作践别人,没有别人作践他的,今日受此奇耻大辱,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蛾儿劝道,“你在后花园蹲守着的时候,我不就劝过你吗?凤姑娘是有武功在身上的奇女子,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一个卖笑的优娼而已,哪来的资格和我讲规矩,要不是老子今日出来没带帮手,能让她有下手的机会?” “公子息怒,不是你自己说只要能见着凤姑娘一面,甘受万箭攒心的痛吗?如今见也见着了,就别计较了吧。” 胡公子抓起桌上的碗,劈头朝蛾儿扔了过去,“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窜通好了来戏弄我。” 蛾儿一时没能避开,额头被碗口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当时就流了下来,“早知这样,我就不该留你,把你赶出醉红楼去,让你冻死算了。” 胡公子今晚受此奇耻大辱,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听见蛾儿如此说,一腔怒火全冲着她而去,走上两步,揪住蛾儿的头发,“我在醉红楼花了上万的银子,要见一个优娼难道还要看谁的脸色,我看你们都是算计好了来骗我,我今日就叫你们知道,这个桐阴县究竟是谁说了算。你去把醉红楼所有的姑娘都叫过来,叫她们全都脱光了衣服,在外面跪一夜,让她们也尝尝我受的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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