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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铁桥记》——讲述一段与70后有关的前尘往事[第10页] |
作者:淼垚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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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第913楼(作者:@走在彷徨的路上 于 2014-04-22 16:37) @小白走黑路 909楼 2014-04-22 13:32:23 回复第905楼(作者: …… ========== 是的,那时候整个北方差不多都一样。 |
回复第905楼(作者:@走在彷徨的路上 于 2014-04-22 12:49) LZ的小说也勾起了我的部分回忆,我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听说过六年级有人敢带刀去学校,我一个同学…… ========== 谈不上什么同情不同情,楼主只是再现了真实地场景,智者见山,仁者见水。 另外,楼主觉得李多强这个人物并没有什么英雄之处,他不过是一个不愿意向命运服输、身上有着强烈血性的男子汉而已,在70后人群中非常具有代表性,英雄这个词与其风马牛不相及。 |
第四十三章 正当人群慢慢散开,街对面又传来一声凄厉地尖叫“抓贼啊! 抢钱了!” 人们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小伙拎着个女式皮包在马路上狂奔,人行道上有一位惊慌失措的女人在高声尖叫。 意外又发生了,人群中至少有五位青壮年男子冲着抢包小伙追了出去,有两人一边追一边从腰后摸出了刺眼锃亮、寒光闪闪的手铐,其中有一个就是刚刚在围观群众的说过风凉话的中年男子,世道险恶啊。 钱广惊呼道:“我的娘啊,今天这马路上便衣比贼还多啊!” “就是,咱买了东西赶紧回吧,这街面上太乱了” 一心祈盼平和安稳的杨布拉生怕再逛下去,这几位兄弟都不是饶爷爷的孙子恐怕会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这样建议道。 “是啊是啊, 布拉说的对,买了东西快回吧 前两天我爹过来说得那些看来真不是吓唬人。” “你爹说啥了? ”披着大衣迎风挺立的廖波点起一支烟问道。 张瓜赶紧回道:“我爹说,从年前一个星期到正月十五,市局取消了全市所有民警的休假,让没有具体任务、不需要值班的的警察都穿便衣上街巡逻去,目的就是要让老百姓平平安安地过好这个年,还说什么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在要求加大力度打击犯罪,最近以来犯罪率明显在上升,治安状况在恶化,尤其是我们这里,抽大烟的越来越多,贼比以前更多了,还有抢包的、拎包的案子多如牛毛,要是不下大力气整治,老百姓就会怨声载道。你看这马路上多乱,贼多、警察也多,什么人都有,指不定一会儿还出什么事情呢,事不由人,万一再惹到我们头上,这年就没法过了,咱不如回吧。” “既然是这样,那还是回了吧,安全过年要紧,那走吧,到人民剧院门口吃些烤羊肉了回家喝酒去,我们以前常吃的那家摊子还摆着没有?”廖波低着头似乎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摆着呢,而且生意越来越好,不到一站路了,咱们走过去吧。”李多强说道,他也不想在街上长时间逗留,还是呆家里爽快,今天马路上的这状况让人有些心慌。 通往人民剧院的那条马路虽然不甚宽阔,但是你可别小瞧了它,它曾有过“金都的王府井”之誉,据说早在民国初年这条路就开始成为金都市最繁华和最热闹的地方,听老人们说那些富有地方特色的小吃,如马家牛肉面、福华轩的酱肉、瞿发福的高担酿皮、民生园的烤小猪以及糖油糕、水煎包子、灰豆子、酥饼子、热冬果、肥肠面、羊杂碎都是从这里而出名的。八十年代以来,随着社会的发展,这条路上的旧铺老字号生意继续兴隆不衰,新生的商店更是后来居上,买卖红火。道路两旁林立的店铺各具特色,经营范围也是五花八门,有新华书店、五金商店、皮货商店、文体商店、酒楼饭馆、糖酒副食、药铺邮局、钟表店、鞋帽店、理发店、洗衣店,最多的是各类服装店,还有一间远近闻名的大菜市……,数不数胜的店铺,应有尽有的商品,家家生意红火,店店买卖兴隆。只可惜这条路的旧时景象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由于后来的马路拓宽,店铺搬迁,昔日繁华早已湮灭在了城市的变迁里。 哥几个说说笑笑、走着逛着,很快就到了人民剧院门口的烤羊摊前,隔老远就看见吃烤羊肉的人非常多,人们在烤肉炉子前围成了一团,个个伸着脖子举着票子,生怕收钱的伙计看不见自己的存在,一看这阵势,哥几个只好在一边等待,估计能吃到嘴里还需要很大的耐心。 廖波说道:“人真他妈多,有那么好吃吗?这买卖肯定能挣钱,赶明儿我也摆一个。” 杨布拉扬了扬眉毛说道:“吃烤羊肉的人们只认清真的,你要是摆了摊子肯定没人来吃,再、再、再说了,你是干这个的人吗?” “说得也是,弄这些东西上我们还真比不上你们,你们穆斯林天生就会做买卖,我们这里的汉民们普遍比较懒,下不了太大的苦。”廖波边说边往剧院售票处那边的公厕走去,李多强也有点感觉,两人一起去了。 剧院旁边的是一间旱厕,两人走了进去蹲在坑子上,点支烟开始酝酿的时候,李多强问廖波:“波儿,想好了没有,以后有什么打算?” 廖波抽着烟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俩小伙匆匆走了进来,站在小便池上背对着他们,一泻汪洋地喷洒开了。 廖波和李多强听到其中的大个子在骂他旁边的那小伙道:“你他妈真是个猪! 脑子长在脖子上是摆设吗?” 说着抬起脚在那小伙腿上踹了一脚,被踹得小伙没有吭声,只是一味地低头撒尿,看样子是把欠灰的馍馍蒸下了。 大个子继续怒冲冲地说道:“我给了100个东西,你才给我拿来了400多块钱,还连一半都不到,那些包包子客的话能相信吗,你倒好,赊着卖,他们能把钱给你补上?好人都让你做了,我看你就是一个大傻逼吗!”说着又狠狠地踹了小伙一脚,那小伙始终没有吭声,随后那大个子压低声音在他不知说了些什么,小伙忙不迭地点着头。 前面的话李多强和廖波听得真真切切,他俩对望了一眼,抿嘴一笑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里明白了这两个原来是卖大烟的匠人,和自个没什么关系,一笑了事。 “布拉,你在这干啥?” 小便完的俩小伙提好裤子正欲出门,抬眼看到了刚好进来的杨布拉问道。 杨布拉也是等不住烤羊肉才进来上厕所的,一看到这两人,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不是马建军和毕哈三吗! 杨布拉张口结舌,紧张地往里看了一眼,看到正欲起身的廖波和李多强并没什么反应,看来李多强没有发现这两人是马建军和毕哈三。 千万不能出事啊,于是杨布拉没敢应马建军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冲着马建军挤眼睛,意思是你们快走吧! 消失消失,速度消失,拜托您二位快快消失吧! 我的安拉我的神。 可是,倒霉透顶的马建军并没有领会杨布拉的意思,却开口说了一句让自己后悔了一辈子的话。 马建军说:“布拉,你挤眉弄眼地干什么? 好久不见了,在忙些什么?” 紧接着他不由杨布拉回答,继而扬声说道:“布拉,听说你和李多强从小就是同学,你们很熟是吧?你给他带句话,就说我马建军这只手在等着他来剁呢,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哈哈哈。” 说完后扬起右手在空中晃晃,还翻转了几下,口气和样子都比较嚣张。 “马建军! 不用让布拉带话了,我就在这里。” 马建军听到身后有人高声断喝自己的名字, 赶忙回头一看,脑袋“嗡”地一下大了,我的安拉我的神,难道这就是冲动的惩罚吗?他一眼就认出了李多强,这瘟神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过是嘴头上找找快感、过个干瘾罢了,报应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
李多强说着便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马建军跟前,嘴角一扬笑了笑说道:“马建军,老朋友们,我们又见面了,呵呵,你刚才说什么?”一边说一边模仿马建军刚刚的手势在空中晃了晃。 这时候廖波也提好裤子走到了马建军跟前,他冷冷地看了看马建军和毕哈三几眼,又用询问的目光分别看了看李多强和杨布拉,仿佛感到了什么,在这之前,廖波并没有正面见过马建军。 李多强盯着马建军已经开始发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波儿,这就是你朝思暮想、想得连觉睡不着的马建军,我们的老朋友!” 说完后几大步跨出厕所,站在门口打了一声尖利的口哨,钱广、张瓜、王伯翔和雷刚闻声往这边一看,李多强把手一招,四个人立即狂奔过来,随李多强涌进了厕所。 厕所里,当廖波闻听此人正是自己十分惦念的仇人马建军时,一边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边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怎么办才最为合适,今天的廖波己不是两年前那个鲁莽的少年了。 弟兄们把马毕二人围在中间,王伯翔的刺刀赫然亮出,吃人眼神已经射向对方;张瓜的手探在怀里,他最近揣得是一把精美锋利的安西腰刀,钱广也把手探入怀里,做随时掏家伙状,他怀里极有可能揣得是一把钢砂枪;雷刚和杨布拉堵在了厕所门口。 廖波冲马建军呵呵一笑道:“哟,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建军啊,你不认识我吧,我就是被你差点害死的廖波!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都两年了,因为你,我牢也坐了,因为你,我妈也被气死了,而你却还好好的,还在这里着卖大烟,日子过得很滋润嘛。说吧,咱们这帐怎么算?” 钱广张瓜几个人听廖波这么一说,差点没笑出来,你廖波的妈怎么成马建军气死的了,看来今天这帐廖波要给马建军算大发了。 马建军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虎视眈眈地围住自己,知道今天已是在劫难逃,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索性刚硬一点,将来传出去名声也好听一些,今天就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想到这,他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边,把心一横,伸出左手到廖波面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廖波说道:“来吧,你们不是说要剁了我的手吗,剁吧,剁了以后咱们从此两清,来个痛快点的,你们放心,我和王瘸子不一样,决不报案,我父母那里我自会交代,我三个哥两个被政府枪毙、一个被人打死,我爹妈还不是挺了过来?手剁了这点小事,我家里兜得住!” 说完后把头抬向天空,眼晴一闭,只等廖波动手了。 同样,廖波也在用一种不寻常的眼神盯着马建军,直等到他说完后,廖波仰天哈哈大笑三声说道:“马建军! 你把眼睁开,听我说,现在恐怕不止是剁掉你的手这么简单,这样,我先给你说说我妈是怎么死的。” 马建军听到廖波的话后睁开眼问道:“你妈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那年你和王瘸子偷了我妈的钱,又打了我妈,我妈回来就病倒了,这一病再也没有起来,大夫说就是让你们连气带吓的,身体里面什么什么分泌失调了,从那以后各种的虚和不平衡都来了,再加上我被抓以后更是担惊受怕,非常痛苦地熬了一年多就去世了,你说是不是被你们气死的?这是不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 说到这儿廖波不由得怒从心生,扬起手“啪啪啪”在马建军左脸上抽了几个耳光,马建军的脸上立即泛起了青红,掌印清淅可见,李多强双手插裤兜站着没动,冷冷地看着马建军,王伯翔已把刺刀抵在马建军的肚子上,眼神依旧要吃人,只要马建军敢动一下,看他那架势,会立即把刀攮进马建军的肚子里,张瓜手横腰刀架在马建军的脖子,似乎在准备着,随时就会割开马建军的喉咙,钱广真带着一把钢砂枪,他牢牢地看住了毕哈三,让毕哈三抱着头蹲在地下,枪管直顶毕哈三的后脑勺,嘴里骂道:“狗日的别乱动啊,枪里装得可是弹头,不老实小心把你脑浆打出来!”杨布拉和雷刚把来上厕所的人挡在了门外,其实,来上厕所的人也不敢进来,前面有两个人闯进来过,一看里面的阵仗,又慌忙退了出去。 |
“我他妈就想不通了!你们两个狗娘养的东西怎么就那么没有人性,偷了我妈的钱不说,还要下毒手打她,你们还是不是人?你的哥们让政府给枪毙完了,我看你这怂迟早也是个挨枪子儿的货!” 廖波说着“啪啪啪”又是几个势大力沉的耳光抽了过去。 人的情绪看来真不是由意志所能控制的,本来廖波想得好好的,今天不激动、不发怒,随便砍马建军几刀,让他拿笔钱出来,这件事就此拉倒,毕竟王瘸子的腿筋也挑了,母亲也去世了,这仇恨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出口恶气拉倒,关键是要让马建军狠狠地掏出一笔钱来,这才有实际意义。 可是事到临头,一说起往事,廖波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母亲的去世和马建军没有关系,但是,面对着这个曾经伤害过母亲的人,他真有杀了马建军的心。 廖波极力遏止着怒火,咬着牙继续说道:“马建军,说实话,老子真想要了你的狗命,以慰我老娘在天之灵,可是我今天要是杀了你,他妈的老子还要为你去抵命,为你再去坐牢,甚至是挨枪子,我不值得! 你说,老子牢也因你而坐了,娘也被你气死了,你狗娘养的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还在这里卖着大烟找光阴,你说句痛快话,咱俩之间这桩事情该怎么彻底了断?” 马建军擦了一下嘴角被廖波掌掴出来的血,然后往地下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廖波,我知道我马建军迟早会落到你的手里,今天既然碰上了也好,那就赶紧做个了断吧,省得我一想起来就心烦意乱、坐卧不安,要杀要剐随你便,我认了。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别一口一个狗娘养的,别以为当过贼的人都是软骨头! 偷钱包有什么错?街上玩得小伙们整这个的还少吗? 我们也不是天生的贼,还不是让这个社会逼的! 打你妈是我们的不对,我理亏,所以在你面前我的腰直不起来,当时情况是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警察说来就来,眼看着我和王瘸子脱不了身,所以没有办法不得已才打倒了你妈、夺路逃跑了,既然事情已经做了,这个帐我认!来吧,要命还是剁手随你便,只是请你不要再侮辱我,不要再说我是狗娘养的就行了!” 这时候,马建军已经面无惧色,他想好了,既然自己狠不过这些人,老天今天又安排自己落在了他们手里,不认栽也别无选择,要杀要剐随他们吧。 “我日你妈! 你一个烂怂偷钱包的贼娃子,口气大得很!侮辱你怎么了?老子今天就侮辱你了怎么地?”王伯翔听完马建军的话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顺手从墙头上取下一块红砖,高高举起、狠狠落下,拍在了马建军的脸上,马建军仰面倒地,王伯翔还不罢休,抬起脚踩在马建军脖子上,卯足了劲,准备再给他头上来一砖。 廖波喊了一声: “伯翔,先不要动手!”说着瞪了王伯翔一眼,王伯翔嘴里嘟囔了一下,只好把砖放了下来。 被王伯翔一砖拍翻的马建军挣扎起来坐在地上,他的左边脸已然肿了,这一砖拍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见他垂着头、咬着牙地盯着地面, 不停地打着哆嗦,两只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却没能奏效,只好奋力把头抬起来,瞪着王伯翔,嘴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由于疼痛加剧,最终还是没有气力说出来,只几秒又把头垂了下去,任凭嘴里的血珠滴答滴答往下滴。 |
廖波撩起大衣蹲了下来,伸手捏住马建军的下巴,托起他的头说道:“马建军,你听好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你知道吧?本来呢,按这个理来说,我应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别人给我泼一碗水,我要浇他一桶水! 以前我打算除了要砍掉你扇我妈耳光的那只手之外,还想打残你的爹娘! 将心比心,让你也尝尝自己父母被人伤害和欺负的滋味。可是,自从我妈去世以后,我想法变了,老人们不容易,养活我们更不容易,一辈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由于你的过错,再把伤害强加给他们,让他们承受痛苦,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廖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做不出来的。况且,你们家的情况一塌胡涂!,所以你的爹妈我可以不动,事情归事情,都是裤裆里有一把的男人,我们用男人的方法来解决事情,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侮辱你,你以后还要在社会上混,我给你留足面子。” 说到这儿,廖波站起身要过王伯翔手里的刺刀,示意他们看好马建军,把李多强拉到一边,看样子是和李多强商量办法去了。 便池那边,廖波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李多强不断点着头,偶尔也说上几句,后来,李多强伸手要取廖波手里的刺刀,廖波没给。很快两人商量完走了回来,双双蹲在了马建军面前。 廖波托起马建军的头,清了下嗓子说道:“马建军,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给你两个办法,你自己选择,一、我直接砍下你的右手五根手指,从此以后这件事一笔勾销,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二、砍下你右手两根手指,剩下三根你拿钱来买,一根一万,总共三万,反正你现在卖大烟有的是钱,怎么选择,赶紧想好,就给你一支烟的时间想。” “不用想了,我掏钱买! 五根指头我都买。”马建军挣扎着力气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行,我必须要剁掉你的手指,这己是我最大的让步、给你最大的面子,没有商量的余地,两根指头、三万块钱,就这么定了!” 廖波斩钉截铁地说道,再不容回绝。 马建军听完后,表情绝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咬着牙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好,是个爷们,象条汉子!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不服,回去约人,完了咱们拉开架势约时间、约地方,放开了往死里整,谁把谁打死算谁的本事大!今天我剁了你的手指,你要是敢报案,我出来后杀了你全家老小,不信你就试试!” “我不报案! 动手吧。” 马建军睁开眼睛喊了一声。 “好!你记住了,时间给你宽裕点,正月十六以前把三万块钱交给杨布拉,你们在一条街上住着,你知道他们家,他也知道你们家,过了正月十五,如果钱不到位,我就会找上门去,不管你在不在家,不管能不能找到你,总之,这笔债我一定是要讨回来的! 多说无用,现在我要动手了,十指连心,肯定很疼,是男人你就挺住了,怎么样?”廖波把这两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马建军还是闭着眼睛,紧咬牙关,使劲点了下头。 廖波转头看向李多强说道:“把那块砖拿过来。” 李多强拿过来刚刚王伯翔拍马建军的那块砖,拽过马建军的右手,把胳膊紧紧地夹在自己的掖下,摁住手掌,再把马建军的无名指和小拇指捋在了砖面上,冲廖波说道:“还是我来吧!”说着又要伸手取廖波手里的刺刀。 “让我来,我力气大,保证一刀拿下!” 王伯翔在一旁伸着脖子、搓着手喊道。 廖波扫视了下众人,摇摇头说道:“不用!今天我亲自动手,强娃你把他手摁死,王伯翔你们抓牢他,别让他疼得跳起来就行!” 说完看了李多强一眼,意思是可以了吗? 李多强微微点了点头。 “朋友,对不住了!” 只见廖波双刀握刀,扬至脑后,唰地一下凌空劈了下来,寒光闪过,只听“咯嚓”一声,鲜血四溅,伴随着一声惨叫,马建军的两根手指从此搬家,齐刷刷飞出好远,落在了两米之外,鲜血随之在两根断指下到地面上,看着十分瘆人。 马建军又是“嗷”地叫了一声,疼死了过去,又疼醒回来,只见他双目紧闭,面孔已然扭曲,斜躺在地上,身体阵阵颤抖,牙关紧咬,倒吸凉气,嘴里发出呲呲呲的声音,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溅到了毕哈三的脑门上,毕哈三吓得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这几个活阎王顺手再给自己来几下。 用枪顶着毕哈三后脑勺的钱广看他这个怂样,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高声骂道:“你妈的,没尿裤子吧?快起来过去扶住马建军,快点!”说着从自己的脖子里扯下了白围巾,扔在了毕哈三的头上,“把围巾撕开,裹紧伤口把血止住,抓紧时间往医院里送!” 廖波站起身,手提刺刀,看了一会儿卧在地上的马建军,冷冷地说道:“马建军,抓紧时间把钱送过来,今天的事情我们弟兄在社会上决不外传,算是给你留面子、保住你的名声,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和不服气,我随时恭候。你这两根手指我要带走,留做纪念,抓紧时间去医院吧,记住!我要在正月十六以前看到你的钱,如果超过时间,你自己掂量。” 说完把刺刀递给王伯翔,走过去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淡蓝色方格手绢,拾起两根断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摇摇头,包好后放入口袋,站起来对李多强几个人说道:“好了,走吧,这一身的血,看来今天这烤羊肉是没法吃了,回家喝酒去!” “波儿,你们先走,我、我、我和毕哈三把马建军送、送、送到医院去,事情弄完了再过来。”杨布拉结结巴巴的对廖波说道。 “好吧,自己小心点,弄完早点过来。”廖波说道。 廖波说着冲大家一扬手,率先转身闪了出去,大衣卷起一股寒风,扑棱作响。哥几个各自收拾好刀枪,擦拭了一下溅在身上的斑斑血点,整整衣冠也跟了出去。李多强走在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钱塞在杨布拉手里,低声说道:“你给我千万小心点,一定多留个心眼,万一有什么麻烦,记住!人先脱身。”说完后在布拉的肩头拍了两下,甩开步子走门走了,李多强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这个杨布拉有时候太让人感动,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 |
杨布拉和毕哈三带着马建军去了医院,大夫在惊愕中问断指还能找回来吗? 到哪儿去找?已被瘳波装口袋带走了,杨布拉肯定地告诉大夫找不回来了,大夫在无奈地惋惜中给马建军处理包扎了伤口,一系列处理下来,马建军被折腾了个够呛,十指连心,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那个年月的大夫们基本上还是认真负责的,强烈要求马建军在医院住上两三天,可是心情跌入深渊的马建军执意要回家,马建军心里装着事,如何能在医院呆得住?万般无奈下,大夫只好叮嘱让他记得按时吃药,不要让伤口迎风见水,交代了好几遍注意事项后,方才作罢。 己是下午六点时分,昏黄的落日斜挂远山,零星的雪花扑扑簌簌的飘了下来,天空如洗,远山如黛,每当春节临近,这座城市的空气便会变得清新起来,雾霾也渐渐散去。 春天既将来临,天地一片新气象,故事和人生一样也有阶段性,对于廖波和马建军的这段恩怨来说,断指赔款算是一个阶段性的了断,马建军于正月十三托他的下家、著名的老混子李大毛送来了两万元,本来说好的是三万,马建军的肠子几乎跑断,也没能凑够三万。要知道那时候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也不过壹贰佰元,算算吧,三万元岂是轻易就能凑得出、借得到的! 那一年“万元户”这个称谓依旧是人们心目当中富人能人和暴发户,所以三万元对贩毒的马建军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四处筹钱。 他也曾经想过和廖波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出来,不是勇气不够,而是他有致命的顾忌,这顾忌便是他现在是老马家唯一的血脉,如果自己再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真正正地叫人绝望了,年迈可怜的双亲怎么办? 那还才不到的六岁的小侄女又怎么办? 况且,廖波还撂下话来,会有可能对自己的家人动手,所以,马建军把只能把屈辱狠狠咽下,只有选择赔款了,贩毒攒下了万把块钱,又变卖了一些以前扒窃得来的黄货,总算凑够了两万,李大毛说行了,就这两万吧,我去给找人给廖波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嘛。 李大毛其人,六十年代初生人,早在七十年代未,就是本市城区有名的流氓混子,为所欲为,无所不为,于八十年代初被投入了监狱,出狱还不到一年。 李大毛找到了李小虎来给廖波说话,廖波顺水推舟,卖给李大毛一个人情,放弃了对一万元的索要。 十五过后,李大毛在悦宾楼摆了一桌,邀了李小虎,还有廖波一班弟兄和马建军等人到席,在他的主持下,把话说开,这一段历时两年的是非恩怨终于算是了断。 开春之后,马建军远走云南,从此后在金都地界几乎没有露过面,他在云南摸爬滚打了数年,最终成为一方毒枭,据说后来还把父母接到了珠三角一带,买了房定居下来。 然而,天涯何处不相逢,十年后,廖波和马建军在中越边境不经意邂逅,又是一番惊心动魄地争斗,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
第四十四章 再说廖波李多强他们带着兴奋与忐忑回去后,在张瓜家里拉开酒场开始痛饮,兴奋的是在不经意中痛快地搞定了马建军,忐忑的是吃不准是否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廖波说,没什么了不起的,都别琢磨了,天塌不下来。 众人说道,塌下来又能怎么样?弟兄们风雨同舟,共同担当!哈哈哈,甩开膀子喝吧。 时辰不大酒到酣处,弟兄们喝红了双眼,说着说着,便又说到了今后的打算和未来的路。 “来,兄弟们,过了明天咱正式一结拜,我们七个人就是生死与共的亲弟兄了! 我就是你们的大哥了,今后,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廖波的亲兄弟,大哥先敬兄弟们一杯!” 廖波举起一杯酒说道,在场的其他五人一起举杯随廖波一饮而尽。 坐下来廖波接着说道:“前面在剧院那边,强娃问我,今后的打算是什么,我们还没来得及探讨,马建军就进来了,再没说下去。现在,乘着酒兴,大家都说说吧,过完年打算干些什么? 你们几个除了刚子之外都是无业游民,还有我这个劳改释放犯,整天无所事事,呆在家里、混在街头恐怕也不个事,我们都是成人了,再这样混下去旁人会笑话,我们至少得养活自己吧?” “就是,我呆在家里都快憋疯了!必须得找点事情做了。”钱广在烟雾缭绕中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多强点起一支烟,清清嗓子,开口道:“大家先听我说几句,从波儿一回来我就在考虑这问题,现在有一点想法,你们先听听。” “说吧,大家都用心听着。” “强哥快说,你的想法肯定稳当可行!” “我是这样想的,眼下呢,我们七个人当中,除了刚子必须要上学之外,其他人说好听些是政府认帐的待业青年,说难听些就是社会青年和流氓混混子。不过瓜和钱广的前途倒是可以预见,等到明年参军当兵,在部队里混上三年,虽然说考军校提干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入个党、学个汽车驾驶、修理技术还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一复员,往你老爹们的单位一分配,一个公安局,一个银行,真他妈美,是不是?” 张瓜在一旁美滋滋地点着头道:“也是哦,到时候,老子进了公安局也他妈的耀武扬威一回,把街面上看不惯的人全部拾进去,哈哈。” 廖波扭头瞪了他一眼,张瓜赶紧止住笑声慌忙说道:“可是呢,当个狗屁警察有什么好的,人见人烦,说心里话我才不愿意当呢! 老大,你说是吧?” 张瓜说着手搭在了廖波的胳膊上,脸上的表情是七分嬉笑、两分无辜和一分滑稽。 大家被他逗乐了,哈哈一笑了事。 钱广笑完后冒出一句道:我根本不想去什么银行,那里面除了婆娘就是钱,整天不是数钱和就是婆娘们打交道,有什么意思?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当个警察。瓜,到时候咱俩换换怎么样?” “换什么换,你不是最爱和婆娘们打交道吗? 正好跌到你的板上了。” “放屁!我爱和婆娘们打交道怎么我还是个黄花小伙,你这个小流氓,不,老流氓,自己扳着指头算一下已经上了几个姑娘了?要些逼脸好不好。” “再不要废话了,说正事呢!”李多强敲了敲桌子。 说话的当口,杨布拉走了进来,坐下后他把马建军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廖波听罢,眉头一皱,从口袋掏出包着断指的手绢捏在手里甩了两下说道:“哼,两根指头三万块钱,还是便宜了他,不过这个仇基本算是报了,我的心病也除了,三十晚上给我妈烧纸的时候,正好把马建军的指头一并供上!我妈若是在天有灵,我知道她肯定会责怪我这么做,可是我要不这么做,我一辈子能甘心吗?” 大家听后都点了点头,谁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血腥的东西令人不是很舒服。 李多强接着上面话的说道:“好了,听我继续说,正好布拉来了,布拉你年后就学成出师了吧?布拉做事一向周全,勤劳肯干,善良热情,到时候面包房一开,慢慢地积累,日后把生意做大估计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国家的政策不变和没有别人的恶意欺负,布拉的走得这条路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刚子呢,更不用说了,只要度过这次难关,继续上学,完了考上大学,前途不可限量,天高任他飞,海阔凭他跃。你们四个算是有着落了,可是波儿、王伯翔和还有我,我们三个是当兵无门,工作无路,屋里头也没有人能帮上什么忙,我们三个的前途很缈茫啊。刚子、布拉、钱广张瓜你们几个人以后的路没有什么说的,顺顺当当往向走就是了,我们三人可真得好好合计一下了。” 稍稍停顿了一下,李多强继续说道:“我有个这样的想法,大家听听,等到过完年,我们包一辆招手停,廖波你当老板卖票收钱,先从社会上找一个司机开着,等王伯翔驾照拿到手之后立马顶上,我姐有个同事的哥哥在公交总公司,承包招手停这事儿,他说了可以帮忙,这事如果能办成,大家算是有个事情干了。我先把磁带铺子经营着,等过完年和王哥商量一下,看看他的态度,要是能行干脆转给我算了,反正他也顾不上,到时候我再思谋着把规模搞大,张瓜和钱广你俩离当兵走差不多还得一年时间,没事的时候也就不要四处闲逛了,免得生事,两边来帮忙吧,王伯翔你就负责专心开车。承包招手停的钱不用担心,我来准备,大家说说,怎么样?” |
听李多强这么一说,大家都兴奋了起来,尤其是王伯翔,站起来说道:“强哥,你这想法太好了,我一身的力气总算有地方使了,你放心,驾校学员培训三月份就能结束,四月份考试,我保证一次性通过,驾照绝对拿到手!” 说着举起拳头在空中晃了晃。 张瓜忙不迭地插话道:“嗯嗯嗯,好好好,招手停好,到时候卖票招呼人我全包了,不就是走了走了有座位、上车就走、西关五毛车站壹块吗?王伯翔你负责开车、我开门关门、卖票收钱,廖老大你坐镇当老板,靠!我总算有个事情干了,再也不用象苏喇嘛的屌一样信天游了。钱广,你就去帮强哥打理铺子吧,卖票没你啥事昂,千万不要和我争。” “别以为卖票是那么简单的事,那里面的学问大着呢,除了有眼色和能说会道之外,还要有忍气吞声的肚量,你能行吗?”钱广说道。 “我怎么不行了?这两年来我四处乱窜,别的不敢说,招手停卖票招呼人的那套把戏我门清,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是不行,你更不行,最起码我脾气比你好些吧!” 张瓜冲钱广说道。 廖波拍拍桌子道:“好了,你俩别争了,到时候再安排,我相信别人能弄的事我们一定也能弄。强娃你刚才说的这个事情要是有把握,那咱就不要再耽误,抓紧时间赶快行动,等过年时候,让你姐领上我们给人家拜年去,礼送厚些!这年头,钱才是通行证,别的都他妈扯蛋,不要以为我这两年在大墙里面啥都不知道,我敢说我对社会的理解比你们更透彻。哦,对了,包招手停的钱就从马建军的赔款里出!” 廖波点起一支烟继续说道:我觉着强娃的这个想法和安排很合适、很周到,说实话我们都已成人了,该是告别混在街头,打打杀杀日子的时候了,该是用脑子想问题的时候了,该是为自己的一生谋划的时候了。 从河西回来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人这一辈子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人和天上飞的燕子麻雀、地下跑的小猫小狗究竟有什么区别?我看根本没什么区别,同样都是生命、同样都很脆弱,同样的短暂,最后同样都得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不,应该是永别。 既然人生不过如此,那么何必看得太重?我们都是平民子弟,除了一腔热血和年青冲动之外,一无所有,幸福的日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所以,我们要看把自己看淡一些,凡事不要往心里去,有事要舍得下手,才有可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不过是想活得快活一些罢了。 小时候作文里写得那些玩意儿扯他妈蛋,谁现在要是敢说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而顽强奋斗什么的,那他不是傻逼二佰伍,就是瓜怂二杆子。 你们比我更清楚,当今社会已经是一个物质的社会,为了钱,人们己经豁出去了,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在钱的面前疯狂,以后的竞争会变得激烈,甚至是残酷,说严重些,不久的将来,摆在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面前的问题不是怎样去追求富贵荣华,而是要面对如何能生存下去的现实,每当我看到流落街头那些乞丐们,总会想到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落到那个地步。 小时候,我们不知道好好读书,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再说了祖传基因就摆在那儿,几辈子人没有出过一块好料,荒废在情理当中,也不能完全怪我们。而现实情况是,我们要生存,却没有人能帮到我们,如果我们自己再不努力想点办法,那么将来只有死路一条! 廖波看到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大家一片沉默,烟雾缭绕中各自都在沉思。 他停顿了一会,接着往下说道,刚才强娃说得非常正确,刚子你无论无何都要把学上下去,自古以来任何时候,多读点书总是没有错,哪怕做流氓,也会比别人做得高级,做得更有手段。布拉你的面包房弟兄们长精神尽早开起来,慢慢发展,你将来一定成为一个大老板,民以食为天,搞饮食这行业当然错不了。钱广、张瓜你俩当兵回来分配到父母单位,前途一片光明。强娃子文武双全,有气魄、有能力、有智慧,注定是做大事情的人,将来必定是一个成就非凡的大老板大富豪。只有我和王伯翔,一个是劳改释放犯、人民的敌人,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才是真正的没有前途。 廖波说完这番话后,表情平静,目光深邃,叹口气摇摇头,点起烟单手托腮望向窗外,拿打火机轻轻敲着桌面。 |
无人顶帖自己来 独自走向望忧台 |
王伯翔听到廖波把自己和他搁一块儿说,心中无限激动,他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用斗大的拳头把结实胸脯砸得嗵嗵山响,一边红着脸说道:“老大,什么也不用多说,伯翔是骡子是马,以后拉出来遛,伯翔我的确是粗人,可是从小就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跟着你和强哥,你们指东我不打西,你们往南我不向北。明天一个头磕在地下,我就是你们的亲兄弟,从今往后,兄弟跟着你们,叫我干啥就干啥,你们吃肉,哪怕我喝汤,做为兄弟我甘心情愿,无论富贵贫穷,刀山我上、火海我趟,只要一辈子和你们在一起一切都无所谓!说什么没有前途,有前途又当如何? 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秋,我还是高老二那句话,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我没有那么多想法,我只希望父母和弟妹能有口饭吃,不要让别人瞧不起就行,这一点我相信我王伯翔能做得到!” “说的好! 真没想到咱莽撞兄弟王伯翔能说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话来。” 廖波把桌子啪一拍也站了起来,他一手按住王伯翔的肩头,一手端起一杯酒,朗声说道:“诸位兄弟,我廖波这一辈子也许会有很多不幸,磨难也多,但是让我倍感幸运的是遇到了你们几个,这是我今生最大的收获,多少所谓的朋友弟兄在我落难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接视我为空气,视我如魔鬼! 在看守所和少管所里,我经受了无数苦痛折磨,曾经绝望至极,非常仇恨这个疯狂的社会,直接想毁灭它! 可是,想到你们,自始至终对我不离不弃,关心我、牵挂我、尊重我,我深深地被你们感动了,绝望又化作了希望,重新有了面对残酷生活的动力和勇气。今后我廖波也许会是一个坏人恶棍,也许会危害社会,但是对于你们,我只有发自内心的亲近与爱护,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是我不可缺失的手足。我亲爱的兄弟们,哥今天在这里真心真意地敬你们一杯酒,感谢老天爷让我和你们这辈子遇在了一起,感谢各位兄弟对我的不离不弃、尊重认可,让我们在活着的日子里,珍惜这份不可多得缘份、让我们今后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来,干了这一杯!” 弟兄七人共同举杯仰起脖子灌下了这杯浓烈割喉的酒,这一杯酒渗透了他们的肌肤骨髓,这一杯酒沸腾了他们血液经脉,他们的灵魂在升华,他们的情感己凝结。当酒杯被摔碎,七个人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有人泪流满面、有人心跳加速、有人热血上头,还有人抑止不住激动而率先唱出了那首穿透岁月的老歌: 啊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你一定把我来埋葬,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啊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都说啊这是支美丽的花……。 |
回复第962楼(作者:@淼垚焱 于 2014-04-24 23:16) 王伯翔听到廖波把自己和他搁一块儿说,心中无限激动,他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用斗大的拳头把结实胸脯砸…… ========== 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 |
回复第963楼(作者:@丁莉 于 2014-04-25 07:27) 支持 ========== 多谢 |
回复第964楼(作者:@日月走首 于 2014-04-25 07:49) 顶,下雪真冷 ========== 将官呢大衣穿上 |
第四十五章 期待着,除夕的夜幕终于降临了,家家户户明亮的窗户里透出了温暖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儿。年味是什么,年味当然就是过年的味道了,没有年味儿的年会过得很无聊、很疲惫、很苍白、很不得劲儿,譬如走进新时代后的近些年,每当过年时,一年比一年费钱费力,却一年赛一年的没意思,只是在偶尔的时候,一些味道会勾起人们脑海深处对岁月的曾经记忆和时光片断,深感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有木有?那歌怎么唱来着? 对了,时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今晚李多强家里的灯光似乎比往日亮一些,门口还多了一个红灯笼,屋里几个身影在笑闹中忙碌晃动着,李家四口,还有杨布拉和张瓜,他们在谈笑风生中准备着年夜饭。 杨布拉是回族穆斯林,汉民的大年他们可过可不过,他们有自己的节日,再说父母这两天又去了临夏老家,所以布拉早早就过来了,今晚的兄弟结拜要在这里举行;张瓜则是赖在这里不走,他实在不愿回他爸和那个凶女人的家,那个女人最近还养了一条狗,不知道是不是狗仗人势还是咋的,那狗每次见了自己总是要狂吠上好一阵子方才罢休,去干什么! 去了也是憋屈闹心?还不如不去,呆在这里过除夕也不错嘛。 李泽星师傅喝着小酒在一旁劝他道:“娃啊,回家去吧,你爸爸在家等着呢,俗话说,三十晚上笤帚疙瘩也要回家呢,你呆在这里不合适,快回去,等迟些了再出来,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你的家,不要老埋怨你爹,他也有自己的难处。这大过年的,你不露个面,他心里能是个滋味吗? 再说了,给你妈和爷爷奶奶的纸总得烧吧! 听话,不要意气用事了,快回去, 他们在等你吃臊子面呢……。” 张瓜听完没出声气,想了一小会儿,象是想通了,才拖拖沓着骑上李师傅的永久17型走了。 中国北方,大多数地方的人们在除夕之夜讲究吃饺子,而在这座城市,人们更倾向于吃臊子面,饺子则是留在了大年初一。 北方各地,面食在人们的一日三餐中占了很大的比重,同样,这里亦然如此。且不说各种味道迥异,形状不同,各有特色的糕点饼类,也不必细说闻名遐迩的牛肉面以及流传已久的炸酱面、大卤面、素凉面、炒拉条、猫耳朵、雀舌面、浆水面、烩面片、羊肉面片、钢丝面等等这些经典面食,单说说年三十晚上的臊子面。 臊子面,顾名思义,就是为臊子汤主角的面食。所谓臊子汤,其用料和做法颇为讲究,首先要备好数量搭配相当的红萝卜丁、洋芋丁、豆腐丁、鸡蛋皮、金针木耳,以及秋菠,还需用适量的肉臊子,肉臊子的类别可根据不同需要和喜好,羊肉、牛肉、猪肉均可,当然了,汉民过年,大多数人用的是猪肉臊子,而今天李多强家里用的则是牛肉臊子,因为有穆斯林兄弟杨布拉在。 开水用高火烧开,待水沸之际,慢慢往锅里放入上述精选材料,等料熟时,再勾入适量的芡粉,按口味轻重调入酱油、食盐、味精、花椒粉等调料,掌握到一定的火候,一锅色香味俱的臊子汤成了,当地人们在操办红白喜事的时候,也用这种臊子汤来招待客人或帮忙的人,不过,丧事上好象换了一种叫法,叫作“头肴汤。” 汤成后,锅盖盖严实了,以保温度,然后用清水下面,面一定是要用那种手工擀成的面条,有宽有细,也有宽细相当的,一把面就是一碗。若用机器面,当地人说吃不出那种味道, 哪种味道? 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心里嘴里都有滋味不够的感觉。面捞出来,浇上先前勾制好的臊子汤,据个人口味调入油泼辣子和老陈醋,再佐以可口几碟小菜,汤汁浓郁鲜美、面条滑嫩筋骨,吃下去里外舒坦,冒热汗香在心尖。 今晚是除夕之夜,菜品当然要比平时丰富多了,八宝瓤饭蒸百合、红烧带鱼酱牛肉、凉拌三丝酿皮子、青椒变蛋花生米,辣子鸡丁炒韭黄……,七荤八素十几个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夹上几口菜,喝下几口酒,李师傅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我说啊,这日子可真是越来越好了,别的不说,就单说这吃的,以前想着吃饱就行了,哪里想过会吃这么好,还是得改革啊。” “爸,每到逢年过节你总是发感慨,听得我耳朵里都快长茧子了。”李媛媛啜着筷头说道。 “你看看,这死丫头,还不让人说话了,看把你一天能的,爹心里高兴,怎么了,说说不行吗?”李师傅嗔怪道。 李小虎端起一杯,双手举到李师傅面前说道:“爸,儿子敬您一杯,您想怎么高兴就怎么高兴,没人说啥,日子舒坦了,我们一家人也团圆了,怎么能不高兴!”李多强也举杯凑了过来,爷仨一饮而尽。 “过会儿别忘了给你妈烧纸。”李师傅突然间有点黯然神伤,思念逝去的亲人是人之常情,眼下这情这景,由不得李师傅不想起亡妻,心里一阵悲凉掠过,娃们的妈走得实在是太早了,今天的日子过得这么舒畅顺心,她却无命享受,唉……。叹了一口气后,李师傅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其煊染起来,毕竟这是在过年的日子里。兄妹三人看到眼里,不安亦在心间,高兴的日子里总有那么一些伤心让人无所适以,这是每个残缺家庭不可愈合的硬伤,个中滋味若是没有亲身经历者,不知其苦。 |
回复第972楼(作者:@qhtlyb 于 2014-04-25 17:16) 写的太棒了!顶!提个小疑问,记得自行车大号的是28型,小一点的好像是26型。永久17型?是不是楼…… ========== 此处说的是17型是产品名称,曾经的自行车界有两种名车:凤凰18型和永久17型,两者均产自上海,是当年的紧俏商品,曾一度要凭票购买。 而28和26則泛指车圈的大小,永久17型当在28之列。 |
说话间,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已经在一片锣鼓喧天中拉开了序幕,荧屏上处处喜气洋洋、人人欢声笑语,看他们的神情,那幸福的感觉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只可惜当时现场主持人很忙,想不起也顾不上拿起话筒问一句你幸福吗。 除夕夜看春晚已经成为人们过春节时的一个重要内容,经年不变,那怕是现如今娱乐生活花样层出,精彩纷呈,观看春晚依旧是大多数人们在除夕之夜不可或缺的节目,就算是办得再烂再庸俗,人们也会甘心情愿地忍受着恶心看下去。 1988年的春晚当然是一场视觉听觉的盛宴,因为当时正值执政党的十三大刚刚召开完毕,改革的春风吹得正浓,两岸关系不错,国际关系也不错,新鲜事物和新的思潮正在迅猛袭来,所以这一年的春晚植入了崭新的元素,尤其令年青人更为喜欢和激动。 “你从哪里来 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 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这是后来成为歌坛一姐的毛阿敏在春晚上的首次亮相,一曲《思念》唱出了真情无限,尽管在略显拘谨的在演唱中轻轻崴了一脚,尽管疑似被火药炸过的发型骇人眼球,却挡不住她歌声对人们心灵的撞击和穿透,歌原来也可以这么唱,直抒情怀不用掩饰,让喜乐哀愁尽情地挥洒到极致。春晚之后,毛阿敏迅速红透了半边天,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到处能听到她的歌声,她那大气、真情、隽永、婉转的歌声曾一度引领了当年大陆流行歌坛,她的歌曲至今还在坊间为人们所传唱,如果说岁月果真如歌,那么毛阿敏绝对在高潮的那一部分里。 “我低头向山沟 追逐流逝的岁月 风沙茫茫满山谷 不见我的童年 大雁听过我的歌 小河亲过我的脸 山丹丹花开花又落 一遍又一遍 我抬头向青天 搜寻远去的从前 白云悠悠静静地游 怎么都没改变 大地留下我的梦 信天游带走我的情 天上星星一点点 思念到永远” 这首由陕北信天游改变的《思念到永远》,经过程琳的激情演唱,唱出了豪迈自由、唱出了洒脱奔放,歌声中似乎一种追求自然原始的渴望在流露,期盼心灵自由的暗流在涌动,之后不久,歌坛刮起了一股遒劲的西北风,不能不说是受到了这首歌的影响。 这一晚,还有四个精妙组合了的汉字深深地刻在了人们心里,这四字二词的组合看似荒唐滑稽,实则意味深长,端的是一个有内涵有学问,这四个字就是——领导!冒号。 一段段幽默诙谐的相声小品,一曲曲动听优美的好歌舞蹈,而正当新年的钟声响起、现场观众开时沸腾时,他们敬爱的邓妈妈竟然也赶来给全国人民拜年了……。 张瓜回到了家里,看到父亲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张罗着,继母林阿姨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那只白色的长毛京叭就卧在她的脚边,这狗今天见了他居然没有狂吠,只是低声地呜呜了几下,看来这小畜牲倒也通些人性,知道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适合它随便乱叫,已下了决心不给主人添堵。 张瓜看他继母好象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解脱出来,几年来她的脸一直阴沉着、布满了愁云,仿佛世界未日就在下一刻要到来。张瓜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她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爱子夭亡的痛苦可想而知,而自己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有什么必要小肚鸡肠的和一个妇道人家别扭叫劲?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自己这是何苦来着?看着继母抑抑寡欢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和她针锋相对的恶劣态度,张瓜觉得自己心中的怨恨似乎不合情理、甚至是有些可耻了,于是心中陡然不忍,脚下不由得走到继母跟前轻轻地说了句:“林阿姨,给您拜个早年,祝您心情愉快、身体健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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